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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穷是原罪

    回到乡政府的时候,天上已经擦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开感到好像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特别是进了楼以后,橘黄色的光线看上去有些昏暗,看窗户外面是黑黢黢的。

    克丽丝到了这里后就一直带着孩子,她是一个懂事的女人,总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在外人看来,胸前襻襻兜着bobby吧。

    尽管家人是抱着玩儿的心态,她认为丈夫是一个公众人物,平时带儿子无所谓,这时候还带的话有损形象。

    进了房间,两口子马上洗了一把脸,不是灰尘,而是太冷了,整张脸都是僵的,洗洗暖和一下。

    楼道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好几个人的样子。两人对望了一眼,肯定不是父母,他们刚才说了马上就休息。而且金保华问过黄大爷,今天没人回来。

    敲门声响起,花开四处看了下,也找不到工具,只好人站在门背后,缓缓打开门。

    “咦,花导呢?”马宇泉有些吃惊,还是冲克丽丝问候了声:“你好!”

    “原来是马干事啊!”花开一张口让他吓了一跳,人也走了出来。

    看到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不由有些迟疑。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以私人的名义捐助希望学校,但他可是了解不少,地方上就像吃大户一样,哭穷要钱投资。自己没那打算,再说投资的话,先得把路修好。

    “花导,知道您行程紧张,马副乡长回来了,他去了信用社,把沙井阿合日则主任也带过来了。”不得不说,马宇泉还是很干练的,一句话就说清了来龙去脉。

    风吹进来,屋里面沙沙作响。

    “快请进!”花开也不啰嗦,把一行人让了进来:“诶,鲁老师,你也来啦?”

    “花总!”她身后一个老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你就是我们家玲玲的大恩人。你不知道啊,我们又没关系,她找不到工作,当个代课教师也被人说三道四。”

    “别介,你先起来!”花开有些不知所措。

    “老鲁,起来吧。”马副乡长和沙井主任把他拽了起来。

    屋里面有张桌子,四个长凳和两把椅子,大家围坐在桌子上。

    克丽丝这辈子应该今天是最辛苦的,靠在床头昏昏欲睡。bobby早就进入了梦乡。

    沙井看上去更像汉族人,温文尔雅,身材也比较瘦削。

    马副乡长从姓氏上看应该是汉人,来之前花开做过研究,还专门到西南民族大学教师高中同学邵世辉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彝族基本上没有单姓。

    而且他长得高大魁梧,虽然没有自己高,但目测一米八的样子。眉眼间与马宇泉有些像,两人是同姓,说不定还有亲缘关系。

    “我叫马宣风,”马副乡长看了看,好像自己才适合开口:“叫我老马就成。下午接到宇泉的电话,我就赶回来了。”

    “对不起,花导,您来我们这边投资这么大的产业,招待不周。”

    “马乡长,您别见外。当初他们考察后,我就选择了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过来,但是今后会持续监管。”花开心里还是有点谱,看人家把信用社主任也带过来了。

    “沙井主任,我可以在您这里开一个账户,然而,必须专款专用。否则,宁愿每个月打到鲁老师的私人账户上,也不把钱放您这里。”

    沙井吓了一跳,心里暗呼,我叫你大爷行不?今年的任务还差二三十万呢。外地打工的每年确实回来,人家在当地就办了银行卡。

    过年要给家人一点钱,要不然,咋去完成任务啊,平时农民没多少钱存进来,零零散散有个一二十万就不错了,他每年的任务是五百万。

    至于鲁跃玲,他知道她在城里读书办了个卡,是工行的。工资归乡政府发,每个月的现金还是在他这里支取。不曾想,转眼间,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竟然成为事情的关键。

    “花导放心,马黄乡物产丰富,制约经济发展的只是交通,并不差钱。”沙井当即表态,肯定要向着政府这一块,不要就黄了啊:“每年乡里面花的钱,绝大多数都用在修路上。”

    估计他联想到了鲁跃玲工资被拖欠的事情,又补充了一句。

    他可不敢得罪乡政府,每年任务的大头就指着这里呢。

    马副乡长拿出烟,正准备散,花开摆了摆手,正色道:“很抱歉啊,我不吸烟,孩子在休息,这房间里能不抽尽量不抽!”

    “对不起!”马宣风赶紧把烟塞回口袋:“花总,首先,我们这里真还没到穷得揭不开锅的地步;其次,上面查得可严了。”

    “老马说的我可以证实,”沙井微微一笑:“我们这边发生特大火灾,事后有抚恤救灾款什么的,那可是处理了好大一批人,我们乡里都抽了好几个调过去。”

    花开颔首,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如今的政治越来越清明,只要是既定事实,一告一个准,不管谁背后有多大的后台,连根拔起来。

    三人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马宇泉告诉了马副乡长这件事情,信用合作社也想增加自己的业绩,要是成了,不仅是本地政府的功绩,也是信用社源源不断的存款。

    眼见花开面露疲惫,他们知趣地告辞。

    鲁跃玲爷俩留了下来,鲁兵翔期期艾艾:“花总,玲玲回家和我说了,那条路我熟,明天一早我带路吧,当初她第一次家访还是我跟着去的。”

    “行,你现在除了种田还有什么工作?”花开无可无不可。

    “就是上山采点山货,菌子、木耳、黄姜、板栗,偶尔遇到中药材也挖回来。”鲁兵翔始终低着脑袋:“国家政策好,农村减负,我们种田不交钱不说每年还发钱给我们。”

    “远的地我们都不种了,家周围三四亩地自种自吃绰绰有余。那点儿田,他妈一个人在家都很轻松把地种好,季节活路忙的时候大家互相帮衬一把,我们这里都这样。”

    “恩,”花开点点头:“鲁老师并不比任何人矮一头,据我所知,她也是拿到了教师资格证的,那是教育系统对她从教资格的认定。”

    “所以,您不仅不要觉得低人一等,反而应该自豪,这么有出息的女儿,今天我不聘用她,日后政府也会解决她的编制问题。”

    “个人感觉您女儿和您的性格比较像,都是属于那种胆小怕事的。没必要,有我在,不管是政府还是教育部门想要动她,先得问问我的意见。”

    “今后尽量别上山,年龄大了,不为您自己考虑,也要为鲁老师和她弟弟着想。您儿子还在念高中,正是用钱的时候,也到学校里做事儿。”

    鲁兵翔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您也知道您女儿的性格,偏懦弱。”花开还在继续往下说,证实他听到的是真的:“您在学校里多做点事,打更守学校,烧锅炉,做饭。”

    “除了农保,我们学校额外为每一个教职员工购买五险一金,哪天您干不动了,退下来享受退休金。上阵父子兵嘛。”

    鲁兵翔这个老男人,感动得无以复加,又跪在地上叩头。

    花开没有搀扶他,只是侧过身避开。骨子里面的东西,很难去改变。

    第二天,一家子五口人睡到九点多才起来,乡政府两位和鲁家父女也知道他们很累,并没有人前来敲门。

    没想到,四个人在餐厅等候。

    有些不习惯这里的早饭,全部是荤菜。

    或许是因为马副乡长回来了,增加了三个菜,白菜炒新鲜肉,菌菇炖腊肉,梅菜炒腊肉,糯米土豆蒸羊肉,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黄大爷做的菜或许没有城里面饭店那样色相肉俱全,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吃过早饭,花开委托金保华带着家人到处转转,就跟着四个人向山里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的鲁兵翔貌似自信了很多。

    他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什么地方,以前出过什么事。那里是什么地方,在古时候又是干嘛的。

    据说当年红军也从这里经过,当时这里是土司的地盘,汉人也不敢扎刺,刘帅和小叶丹结盟就离这边不远。

    花开听着,感觉回到了前世,很多事情似是而非,很多事情却又和上辈子重合。

    马副乡长很健谈,可惜,他体力并没有多好,除了刚开始在旁边补充几句,后面就一直埋头赶路,喘息声还比较大。

    马宇泉应该是从学校出来就上班,估计家境还行,平时没有走过多少山路,呼吸也是急促得很。

    倒是鲁家父女,一直很平稳,没有听到大口喘气。鲁兵翔走一段路停一下,看他的样子有些着急。

    “爸,没事儿。”鲁跃玲低声咕哝:“每次我去也没走多快,来回四个小时足够了。”

    旁边三人听了,暗暗咂舌,这山路沿着山溪,弯弯曲曲,去的时候两个小时,回来就不止了,大概天黑才能到吧。

    不过,大家都不是随意放弃的人,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今天就想把目的达成。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背着背篼的,他们彼此认识,互相打招呼,就是对马宇泉生疏些,说的方言又快又急,即便还是巴蜀话,有点听不懂。

    反正鲁兵翔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还指了指花开,好像也提到自己爷俩今后都在学校工作,在人家的艳羡中呵呵笑着,接过别人递来的旱烟。

    这边的背篼,和青城山那边不太一样。

    一般来讲,在平原地区,农民背的口大底也大的那种四四方方的,从底部向背篼口逐渐增大,背篼里可以装很多东西,用坚竹做龙骨,比较结实耐用。

    一圈圈缠绕的部分,才用的茨竹细篾条编制。

    这里的背篼,目测底部还没有青城山那里的一半,但是开口处似乎还要大一些。龙骨看样子也是坚竹,但是下面为方形口部是圆形。

    山民手里拿着一根丁字拐,似是看出了花开的疑惑,马宣风解释说,大家背的东西很沉,背一段路就要歇息片刻。

    别看这些山石看上去光滑,背篼要是搁在这上面,人正处于精神松懈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向旁边一歪,轻者扭伤腰,重者和背篼一起滚落丧命也有可能。

    因此,山民都会携带一根丁字拐,随时随地都可以打杵歇一脚。

    今天要拜访的这一家,比较独特,男主人叫田多本,他老汉又聋又哑,身份证上的名字直接叫田哑巴,老妈是盲人,也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连名字都没有,大家都称田老妈子。

    包产到户那一年,田哑巴早就父母双亡,生产队有些人比较强势,把一些差的田地分给他。

    这人尽管不能说话,此后谁也不理,说明他的愤怒。

    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一个人的土地,要交的提留竟然比别人四五个人土地还多。

    然后人直接消失掉,本身就家徒四壁,家里的粮食、腊肉全部拿走。

    再次发现田哑巴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在深山老林里面自己开垦出一大块田地。

    当然,由于没有好的种子,也缺少肥料,庄稼长势不好。

    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他身边竟然有了一个女人,就是田多本的母亲,还生了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流产还是生育功能破坏怎么的,就这么一根独苗。

    外面的世界已经走过了十年,国家也开始逐步减负,可惜,田哑巴根本不清楚,他拿着工具驱赶一切见到的人。

    当然,也有曾经和他关系不错的,从他比比划划中,表达出这里的土地是他自己的,与国家无关,自然也不需要交提留款。

    一来二去,就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老校长在任的时候,专程到他家去,发现田多本也多了一个哑妻,还有了三个孩子。

    目前有登记的,只有来学校上过课的田林,其他两个被以田大女田小女命名。

    鲁跃玲当老师,自然也去做了家访,读了一学期,孩子很聪明,可能也懂得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学习十分刻苦,十三四岁的孩子,一个学期学完一二三年级的课程。

    “老校长没有教他?”花开很惊讶。

    马副乡长欲言又止。

    鲁跃玲眼睛望着远方,好似在回忆:“他老人家身体不好,不然也不会内退。我读书的时候,还天天坚持,近两年每况愈下,来学校自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因此,田林在他那里一个学期,基本上都是懵懵懂懂的,没学到啥东西。”

    “学费、书费免了吗?”花开咬了一口杂粮饼,有些难以下咽。

    “都免了。”鲁跃玲叹了口气。

    “就是吃饭是大问题,”鲁兵翔在一旁补充:“丫头经常带他回家吃饭,基本上都是吃的我家的,田林那兔崽子,一点儿都不懂得感恩,玲玲也没钱。”

    花开皱皱眉,学着三人掬一捧山泉水,真鸡儿冷,他差点儿一口喷出去,有些饼渣呛到喉咙里,不由剧烈咳嗽。

    “花导,没事儿吧?”马宇泉似乎也吃不惯,但他嚼得很慢,用手在花开背上轻轻拍打。

    “这!”鲁兵翔在一旁急得搓手顿脚。

    “没事儿!”花开使劲咳了一下,好受了些:“还有多远?”

    自己私人创办这所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乡村孩子的就学问题。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决掉。

    穷是原罪,花家不差钱,大不了多出点血。

    山风吹过,走路渗出的汗珠,马上缩了回去,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四周山草枯萎,灌木丛、乔木、常青树,鳞次栉比,杂乱而有序。

    如果是春夏时节,到处一片郁郁葱葱。其实,从远处看也如此,近了才发现这些枯枝败草,或许应了白居易的“春风吹又生”吧。

    这段时间,花开也有在健身和锻炼,谁知道走山路,终于明白,这与平时的耐力没半毛钱的关系,高低不平,随时还得注意脚下,生怕崴脚。

    刚开始还记得教练说的跑步机时注意呼吸协调,后来呼哧呼哧,肺里火辣辣的,除了机械的一步步向前迈,连点头和嗯一声都觉得没力气。

    关键不少地方是陡坡,看上去并不高大的鲁兵翔孔武有力,自己先推着女儿上去,再回头来一个个往上拽。

    “到了!”也不清楚过了多久,鲁跃玲轻声说了句,听在花开耳朵里,如奉纶音。

    这是房子?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恰好位于一个避风的凹进去的岩洞,貌似用石头垒砌的。

    花开的目力还不错,可以看出用一些粘土还是泥巴勾缝,能够分辨得出颜色不一。

    “喏,那家伙就是田多本!”马宣风在垭口上吹着风也缓过来,他的羽绒服早就拉开,毛衣也脱了搭在肩上,里面就一件保暖内衣。

    一个大人在田间劳作,旁边跟着三个小孩。

    很难想象,这么一家人,他们平时的生活资料从哪儿来,甚至简单的劳动工具,也需要从外面买进来。

    还没等花开感慨,那个叫田林的小男孩儿发现了这一行人,大喊一声:“鲁老师!”

    两个小丫头也跟着他跑了上来。

    小孩子好厉害,这可是上坡,一路小跑着到了鲁跃玲身边,围着她呵呵笑着直喊“鲁老师”,他的俩妹妹也齐喊“鲁老师”。

    从没觉得老师的职业这么伟大,或许是小学时见到老师有这种童稚?

    “好了,走吧!”鲁跃玲拍了拍田林的肩膀:“把鼻涕擤了。”

    仨孩子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皴口若隐若现,衣服也十分单薄,却并不感到寒冷。

    城里的孩子,此刻早就穿上了各种保暖的衣服,食不厌精,即便大人没什么钱,也要给孩子力所能及的一切。

    田哑巴和他的瞎妻大概是认识马宣风、鲁兵翔父女,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欢迎。

    田多本的妻子,眼神涣散,傻呵呵地笑着,一头散乱的头发,手里还拿着把梳子,精神看起来不正常。

    “老田,今天我和花校长、鲁老师过来,想要解决两件事。”马宣风端着田林擦了又擦洗了又洗的杯子,里面开水冒着热气。

    田多本并没有按照剧本接话,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瞅着旱烟。

    “想必你早就知道了,”马宣风不亏是副乡长,不会因为冷场而有丝毫慌乱:“离你家最近的老王头家,三年前就搬迁到乡公所旁边,你们的待遇也一样。”

    “看看你住的什么房子,像狗窝一样,我们为你修的,比这个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田多的是,早就在龙王十二社为你们分配好了,比你的地肥得多。”

    两间石头堆的房子,并不怎么挡风,好些地方用塑料纸和报纸甚至书纸遮挡着。哪怕这里是山坳,来一阵风加雨,估计只有到后面的岩洞避雨。

    花开观察了下,两间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倒是地上堆了不少玉米壳子,玉米须叠放的位置,相当于枕头了。

    股股臭味钻到鼻孔里面,也不清楚是岩洞还是屋子抑或是人身上发出来的。

    这么想着,连手上碗里的热水都喝不下去了,唯一的杯子在老马手上,他宛若未觉,大口大口喝着。

    “老田,新学校修好了,你知道吗?”花开尝试着从另一个方向引导。

    田多本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瓮声瓮气地蹦了两个字:“知道。”

    “田林他爸爸,我们从来没看到过你,可千万别当着孩子的面撒谎啊。”鲁跃玲十分善良,此刻依然忘不了她的学生。

    “我晚上去的。”田多本在地上磕着烟袋,眼睛盯着地面。

    “田林,你现在上四年级都有些大了,四五六年级你用多长时间学完?”花开干脆抛开他,直接和孩子对话。

    “校长,我把书从鲁老师那里借过来,自学完了。”小男孩儿十分自卑,少了此前的活泼。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校长,我就要对你的学习负责。”花开霸气地决定:“开年后,你复习从一到六年级,参加升学考试,今后到镇上去读初中。”

    “所有的书费学费学杂费包括你的伙食费,我来出这个钱!”

    “你读到哪儿,我送到哪儿!”

    “谢谢校长!”田林还是很懂礼貌,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又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他父亲。

    “老田,你的两个女儿也不小了,男女有别,你的儿子今后怎么找媳妇?”花开的声音拔高:“你的女儿呢?一辈子光着屁股跟着你过日子吗?”

    俩姑娘穿的是她们哥哥淘汰下来的衣服吧,浑身上下布满了补丁,也不清楚谁缝的针,一点也不均匀。

    花开见他还是闷声不吭,索性来了句:“你农闲之余,就去学校看大门、烧锅炉,每个月给你开工资,一个月比你一年的收入还多,暂定两千吧!”

    田多本没有说话,眼眶红红的,普通磕了三个头。

    这里的人啊,动不动就磕头,是要咒我死吗?

    花开感慨着,却又十分欣慰,四个人对视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