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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再穷不能穷教育

    空气真好。

    四处看上去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常青树。

    地名马黄乡,据说先前的名字叫蚂蝗乡,因为山中多溪水,特别是夏天,到处都是山洪,都是当年大炼钢铁惹的祸,处处童山秃岭。

    山溪水随处冲刷,形成星罗密布的小水坑,里面蚂蝗成堆。

    后来,政府反动群众,到四下去抓了很多青蛙放养在林间或者水塘里,如今很少再见到。

    关键是蚂蝗乡不好听,是故改名。

    “这么说现在有很多青蛙?”花开感到十分惊讶。

    毕竟任何地方,生态平衡的保持非常重要,一个种群过于强大,其他的种群就会逐渐消亡。到最后,尽管这个种群一支独大,却也会因为食物链的断裂而走向衰败。

    “怎么可能?”这位叫马宇泉的年轻干事苦笑:“我倒是略有耳闻,本世纪初期,城里面流行吃蛇、青蛙什么的,每天都有人拿着竹篓和夹子漫山遍野找。”

    花开嘘唏不已,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这里的次生林,希望不要再次过度砍伐,不然环境恶化,受苦的还是本地人。

    年底时节,体制内的会议多如牛毛,还有下乡的任务,整个乡政府除了看门的大爷,就只有这位没完全褪去青涩的公务员考试的幸运儿。

    在蓉城,乡这个行政级别,早就合乡并镇。这里山高路远,离最近的镇教育局的车子开过来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所以至今没有接收,成为整个大凉山地区为数不多的乡。

    好几处道路已然被夏天的洪水冲毁,依稀还能看见当时的水位线,路是后来用一些石头和泥巴勉强铺就的,难怪开了一辆老旧的吉普车送过来,其他车子真还吃不消这种路面。

    不要说花家人,就是开车的司机金保华一路上全神贯注,此刻脸上也写满疲惫。

    终于理解了要致富先修路,道路状况太差劲了,在悬崖上凿出来的盘山公路,一不小心车毁人亡会真的发生。

    花开原想着带家人到处转转,估计今后他们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老妈在车上吐了好几次,一下车还在那里干呕,她平时并不晕车的。

    老爸的神色也很不好,但还是强撑着,轻轻在老伴儿后背上拍打:“要不漱漱口?”

    “等会儿,呕~~”陈兰英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啥东西都吐不出来。

    马宇泉很有眼力劲,倒了一大缸子水,现在差不多能进嘴。

    少年夫妻老来伴,花左荣耐心地喂着,在老妈耳朵边上说着悄悄话。

    “黄大爷,饭菜都好了吧?我看花导他们早饿了,要不端上来?”马宇泉张罗着,还对花开解释:“他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家里面没人了,也没地方去。”

    “平时除了看大门,还兼职做厨师,不然乡里没人有时间来烧饭。”

    菜只有一个,腊肉炖粉条,里面还放了少许干蘑菇和辣椒。

    大概是因为都饿了,电饭煲的饭差不多被吃光,菜也吃得只剩下一些汤汁。

    克丽丝吃过饭,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当妈妈的,肯定要喂孩子,花开也麻利地冲着奶粉,咂吧了两下试试温度,好像味道并不怎么甜,也不知道儿子喜欢不。

    平日里闹腾的bobby今天乖巧到极致,始终在爸爸身上呼呼大睡。此刻喝完奶粉,又打了一个呵欠,看样子要睡了。

    “马干事,乡里面有客房吧?”花开面有难色。

    “有,您叫我小马就好。对了,我是您的歌迷和影迷!”马宇泉已经在前面引路。

    乡里只有一栋建筑物,二层小楼,木板铺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房间的地板也是木板,真担心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床会把木板压塌。

    床的旁边是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搁了两个盆,还有两条新毛巾。

    架子边上,放着两个热水瓶,记忆中家里十几年前还用过,现在早就鸟枪换炮。

    克丽丝把bobby放上床,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左瞅瞅右看看。

    女人,真搞不懂,前一刻还恹恹欲睡,现在马上又活蹦乱跳了。

    可以说,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过这么浓厚的华夏乡村风味。

    在上大学的时候,克丽丝去过一些英伦古堡,和这里是两码事,在那里,只会感到阴森。

    尽管过来的路上确实很艰难,她的大眼睛几乎没有闭上,提心吊胆地盯着窗外,生怕一不小心摔下去,要第一时间保护老公和孩子。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花开伸展了一下躯体,感觉人精神了不少。

    “不,带上儿子,我们一起去吧。”克丽丝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

    “先去看下爸妈,特别是我妈,今天折腾得够呛。”花开洗了把脸:“早知道,把他们放在县城好了。再怎么着,也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第一所希望学校,想让他们来看看。”

    乡政府的客房,都是一样的配置,也不知道上次客人来留宿是什么时候,被子洗过没。当然,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免得大家都不舒服。

    “别的,我想溜达一下。”陈兰英脸色蜡黄,本来靠在床上的,马上爬了起来。

    花左荣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他这几天专门练习手机拍照,为的是啥?不就是拿回去显摆吗?

    两口子一辈子,家里这位也存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这时候不让她去,那还不如杀了她。

    从乡政府出去,是一条石子铺就的机耕道,就两条轮胎压出来的白色印子,道路两边和中间是指头大小的石子。

    上午十点从县城出发,现在下午四点半的样子,周围的人户不少,然而,大部分都关着门,偶尔有一家的屋顶上冒出炊烟。

    唉,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整天跟着老人,孩子的性格今后也会有影响吧。

    “这条路通往龙王村,”马宇泉缩着脖子,把手揣在裤兜里:“春节前后,路两边是各色商店,生意特别火爆,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过年。”

    “现在放寒假了,平日里也做做学生的生意,偶尔有人来买买油盐酱醋,敲门就可以。如果人在地头做活路,喊一声就回来了。”

    蓉城的商业竞争,花开不懂,但是他知道街上一般的店铺,都会出现差异化。

    你卖这样,我就卖那样,一般情况下不会无序竞争,大家到最后来拼价格?

    “除了日常所需的,还是有所差异。”马宇泉微微皱眉:“尽管大家都想客人在我一家都能买齐,但每家每户的面积太小,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家是做衣服,旁边老姚家卖五金。”

    农村的房屋占地面积不小,临路的一面,大概有十多米的样子。

    而且旁边会有菜园子,各式蔬菜,下了霜,看上去蔫蔫的。

    老妈尽管还需要老爸扶着,却兴致勃勃给儿媳介绍:“这是雪菜,我们吃的咸菜,对对对,就是那个。这是白菜,上面压着土块和石块,是为了让里面的菜心更嫩更白。”

    走过五家,马上出现了一个二层小楼,这就是花开捐助的希望学校了。

    “马干事,面积有些大啊,有没有拆迁?有没有占用农田。”两辈子以来,总算为社会做了一件实事,花开心里泛起自豪。

    因为这两样被人攻讦,根本就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那倒没有,”马宇泉摇摇头:“这里以前就是学校,只不过推倒重建的。”

    三面都是两层楼房,东边是大操场,铁门开着,一个有些拘谨的女孩子忐忑地看着花家一行人。

    “鲁老师,这就是花导。”马宇泉热情地介绍:“这是学校的鲁跃玲老师,刚刚从州里师范毕业。”

    “鲁老师,麻烦您了,放寒假还要折腾一趟。”花开脸上溢满笑容。

    “不麻烦的,我家就在对面。”鲁跃玲还是很拘束。

    虽然在城里面年了大学,她的装束很本地化,衣服是青色的,看上去像中山装,大概本地的裁缝做的吧。

    大约一米五五左右的身高,稍微有点胖,惴惴不安的圆脸上,撒着几颗雀斑。

    “目前学校有多少老师?多少学生?”花开进入了正题:“工程是谁来验收的?”

    金保华赶紧在一旁作答:“花总,全县你们捐赠的学校,是县政府成立的验收小组统一验收的,教育局也有参与,都是合格的。”

    “希望如此吧,”花开叹了口气:“我不懂建筑,只要用的真材实料,不出现危房。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学校名字上吗?因为,我要对每一所学校负责!”

    原来是这样,金保华暗中叹了一口气,局里的很多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想想,人家身价多少,需要在穷山沟里来打广告吗?

    “花…总,”鲁跃玲不知道如何称呼,跟着这人叫大致没错:“现在学校里只有我一个老师,63个学生,除了旁边的龙王小学、长龙小学,其余的乡里面的学生都在这里学习。”

    “当然,更多的孩子在镇子里上学。”她又补充道。

    “怎么会?”花开顿时愕然:“其他老师呢?”

    “老校长退休了,”鲁跃玲嗫嚅着:“我以前就是他的学生,没有其他老师。”

    “花导,那个老师是公办的,儿子女儿大了,接到外地享福内退。”金保华别看是一个司机,还是知道不少事:“鲁老师目前是代课教师,没人愿意来。”

    “编制的事情我管不着,”花开脸色一寒:“马干事,乡里有没银行?”

    “有一个农行的营业所。”马宇泉不知道对方问这话的意思。

    “我要专门开一个账户,每个月老师的工资走账!”花开也不想越俎代庖,但是现在没办法:“鲁老师,你有没同学还没上班的?让他们过来。”

    “告诉大家,这里的老师工资,比公办的、县里的,只多不少!”

    “老金,现在县里的老师每个月多少钱?最高的!”

    “应该五千左右吧。”金保华很是羡慕,我一个月才不到三千。

    “那就定五千五!”花开豪气地一挥手:“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要老师的配置全部到位,还要加上音乐老师、美术老师、体育老师!”

    突然被幸福砸晕了,鲁跃玲上班以来,每个月只有三百块钱,还经常不能按月开,现在都两个月没拿到钱了。

    “花总,所有老师全一样的待遇吗?”鲁跃玲期期艾艾地问。

    “我现在就委任你为这所学校的负责人,工资加一千。”花开思索着:“随着年份的增加,每年拿的钱都会比上一年多。”

    “工资制度,既然你上过大学,应该制定一个出来不是难事,现在,你说了算。只有一条,我们要合适的老师,混日子拿工资不上班什么的,想也别想。”

    他扭头对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说:“马干事、老金,我希望乡政府与教育局对学校进行监督,要是被我知道有人想塞人进来,那这个人官帽子就别想要了!”

    说话间,一群人走到了校园里面,和操场还有一道稍矮的院墙隔开,铁门比外面的稍小。

    “鲁老师,这外面的大铁门有必要吗?白天开着吧,让孩子们进来玩。”花开和她商量着:“农村的文娱活动本身就很少,我们先置备一些篮球、排球、足球。”

    “水泥的乒乓球桌上,要一个网子,球拍和球多准备一些。”

    操场显得很空旷,两个高高的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靠近建筑物的西北角是两张水泥的乒乓球桌,中间用红砖砌得整整齐齐当球网。

    校园里面,三面都种着树,清一色的宝塔松,目前有些矮小。

    这些人还是好大喜功啊,五六十个学生的乡村小学,建了三栋二层小楼。

    两边并排的两栋,应该就是当教室用的,只有底层的教室里有课桌、板凳,散发出一股油漆味。

    黑板上干干净净,只有一间教室里还有没擦掉的粉笔字在上面,大概就是这位鲁老师的笔迹了,尽管有些模糊,还是看得出字写的不错,娟秀的字迹每一笔都很用心。

    “二楼上是用来干嘛的?”花开有些好奇。

    “孩子们不少在这里住宿的,家离得太远,周末和节假日回去。”鲁跃玲解释道:“里面那栋就是办公楼和老师宿舍。”

    “水电都通了吗?”花开说着,去按了一下开关,灯管发出的光线有些发黄,还是明亮了不少。

    “电有的,”鲁跃玲比起先放开了一些:“我爸请人打了口水井,不然每天我没法给学生们做饭。”

    “另外请人做饭吧,你今后就做好管理和教学工作。”花开舒了一口气:“另外,我们还需要一个锅炉房,不管是用电还是用煤,得解决孩子们的卫生问题。”

    “冬天还好一点,夏天要是一周不洗澡,学生成天跑来跑去,满身汗味。不仅味道难闻,万一滋生了虱子跳蚤,那就会传播开来,说不定还会带来疾病。”

    “对了,刚才在乡政府那边有wifi信号,联系运营商,把光缆拉过来,再添置一些电脑、打印机、复印机。”

    “图书馆多到新华书店买些书。”想起青莲社现在的地盘以前是书籍批发场地,花开拍拍脑袋:“还是我让人在蓉城买了运过来吧,那边的书种类齐全。”

    “乐器的话,笛子、二胡、吉他、手风琴、风琴添置一些吧。”

    “这些东西,到时候老金帮帮忙送过来。”

    鲁跃玲很用心,她说话挺少,不知啥时候掏出一个本子,拿着一支碳素笔飞快地记着。

    凡事怕认真,只要她认真做事,哪怕以前没有做过班干部,一样一样捋顺,这么小的一个机构,管理起来并不难。

    走出校园,阴了一天,太阳竟然在西边显示自己的存在。

    几个孩子探头探脑,看到鲁跃玲,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鲁老师”,然后一窝蜂跑掉。

    “还有什么困难?”花开不清楚今后是否还有时间过来,争取一步到位。

    “真还有!”鲁跃玲也放开了:“花总,不少学生都被我一个一个请回来,就一家,不管怎么说,横竖不同意。关键那家离这里好远。”

    “再穷不能穷教育,”花开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都是贫穷闹的,家里不是想让孩子出门打工就是想让孩子种地,走一步看一步吧,重生者也不是万能的。

    这么想着,花开一上床就进入了梦乡,很快发出均匀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