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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且喜在所有人有些异样的眼光中,保持着她同秦闵予暧昧的距离。私底下,他们会做同很多恋人一样亲密的事情,却不会有什么甜言蜜语。且喜是不能说,秦闵予是没想过要说。一帮人出去吃饭,秦闵予也会在喝得微醺的时候,把手臂放在她的椅背上,或是紧握着她的手,传递一种无言的感受。且喜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她愿意,这样,一直一直的待在他的身旁。

    且喜自己心甘情愿,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理解。丁止夙是比较激烈的一个,她就曾私底下和且喜郑重的谈过一次,很直接,“顾且喜,你这么没出息的惯着他,他也不会念你的好。不明不白的,只有你自己吃亏。要么,就是男女朋友,要么,就g脆不要往来。”且喜当时,只是忍着眼泪,她觉得要是哭了,就是委屈,可这是自己选择的,实在是没有委屈的理由。

    何况,秦闵予虽然不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可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过从甚密的女x,一个也没有。尽管有很多女生明里暗里的示好,他却很技巧的保持距离,不给人幻想和遐想的余地。且喜觉得,起码自己是特别的,秦闵予用另外一种方式尊重了她。同秦闵予关系好的那些男生,之前是没有熟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后来熟悉了,又不好意思让且喜难堪,且喜的状况,就属于类女友,被优容和默许的理所当然的存在于秦闵予的生活之中。

    第十八章

    再之后,就是那样的场面,那样的收场,以及那样的别离,最后,是他的三个字,结束了且喜长达七年的一个人的爱情慢跑。但,即使是对不起,且喜也是甘之如饴,毕竟,他承认了他们之间,的确有纠葛存在,她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让我说什么呢?从前,你不是也知道,没有对错,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过去的两年,毕业,留校,结婚,一句话就能说完。现在,你回来了,真好,真的,我都没想过,你出去了,还会再回来。将来,将来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觉得或者就和平时的每一天没有不同,也就慢慢过去了。”且喜缓缓说完,很觉得有些怅然,原来,自己的一生,这么容易就可以说完。

    “他呢?”秦闵予低低的问。

    “谁?”

    “顾且喜,别装傻!”

    秦闵予忽然转身盯住且喜,没有任何表情,屏住呼吸似的等她的回答。且喜也转过来,“秦闵予,你的他指谁,我丈夫?他叫赵苇杭,家世不错的小公务员。我们相处的不错,过得还好。”

    “就这么多?”

    “嗯。”不是且喜不想说,对于赵苇杭,她也说不出什么,现在的生活,真是善乏可陈。她不会幼稚到表现得多幸福来气秦闵予,未必能气到他,反而会把自己弄得很可笑。

    “结婚好么?”

    且喜点点头,婚姻给了她一个家,虽然也遗憾他不是他,但是,也不能违心的说没觉得一点好。赵苇杭在那个时候接纳了她,这个新的人,很强势的主宰了她的生活,让她少了很多的胡思乱想和心慌意乱。

    在且喜的心里,她和秦闵予的关系是游离于婚姻之外的,或者说,因为彼此的关系早于这个婚姻,秦闵予的地位是很超然的,在这个婚姻之上,在自己心的尖端,最重要的部分。她觉得她不在意的事情,秦闵予也不该在意,且喜并没觉得婚姻会带给他们之间什么障碍。这并不是她太过天真,而是在她心里,不论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论秦闵予在哪里,他们的关系都是一样牵连不断的长久,因为她内心的惦念。

    “别说我了,我现在就是个主妇,都是些琐事。你这两年怎么样?在哈佛好么?对了,怎么认识吴老师的呢?”

    秦闵予转过身去,目视前方,慢慢把车子开走,尽量简短的回答了且喜,因为这段路本就不长。

    “哈佛挺好。吴荻在那里进修一年,我们差不多同时结束课程回国。”秦闵予苦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跟且喜一样,都觉得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可说的呢。

    对于秦闵予身边出现关系密切的女x朋友,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且喜也在斟酌,怎么表达她的试探以及她的提醒。“你们很熟么?吴老师好厉害啊!”

    “你觉得哪个聪明的人不厉害?!”秦闵予有点失笑。他觉察出且喜对吴荻有些隐约的敌意,所以她后面这句别扭的赞叹,很有点画蛇添足的意味。可就是她的这点敌意,让秦闵予终于笑了。

    且喜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要伸向他嘴角的自己的手。早在结婚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已经放弃了继续等待的权利和在一起的一切可能。即使还是爱着,也只能这么看着,望着。

    晚上,赵苇杭下班时间就回来了,算是比较早。

    且喜闷闷的摆桌子,端菜,她一直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吴荻要走的事情。女人就是这样,对于有过同样经历的人,难免有点惺惺相惜。虽然不确切的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吴荻被拒绝是亲耳听到的。或许,正是赵苇杭的拒绝,她才要离开吧。

    且喜忽然想到,透露这个消息,难道自己是没有一点私心么?难道不是自己是希望他们在一起,借此恢复自己的单身么,秦闵予回来了,自己又要开始漫长的等待和追逐了么?且喜摇摇头,她要把这荒谬的想法甩走。

    突然,且喜的头被扳住,赵苇杭站在她面前,正在低头研究她的样子。“别再晃了,我要被催眠了。”

    且喜想拉下他的手,可他却拥且喜过来,亲了一下才放开。

    且喜走回厨房,才飞快的用手擦了一下脸。其实,赵苇杭的唇温暖而g燥,明明没有什么留在上面,可且喜就是下意识的擦了一下。擦过之后,她自己也呆住了,是讨厌赵苇杭的亲近了么?

    “怎么了?还不来吃饭?”赵苇杭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且喜吓了一跳,她的手还停留在刚刚擦拭的位置。

    “没事,我再拿个汤勺。”且喜飞快的拿了个汤勺,绕过赵苇杭回到餐桌上,规矩的坐好。

    赵苇杭却站在那停了半晌才过来坐下吃饭。如果,且喜的手抚在那里,勉强可以解释成留连,可是,她眼里的抗拒很难错认。为了什么?吴荻的事情已经过去,即使正发生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对他们之间造成多大的影响。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顾且喜是个藏不了什么心事的人,所以赵苇杭也并不急着要问出点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吃饭,然后就进书房处理手上的一些公务。最近要看很多专业图纸,虽然忙,但他觉得有点读书的感觉,还算有意思。

    且喜把电视打开,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似乎在想事情,却其实什么都想不到。看看时间,十点多了,她关了电视,准备休息了。

    赵苇杭也从书房出来了,他看着她,挑挑眉毛,“一起睡?”

    且喜当然明白他的另含深意,心里掠过一丝不情愿,却还是点点头。

    到了床上,赵苇杭伸手过来,却只是搂住她,另外一只手,似挑逗又似安抚似的,轻轻的摸抚。且喜按住他的手,接受不是不可以,可是他要搞这么多花样,还是算了,她实在没有精神去应对。

    “赵苇杭,我累了。”她想翻身,脱离他的怀抱,却不想被他抱得更紧。

    赵苇杭用唇轻轻的摩挲着且喜的耳侧,“你今天忙什么了,就累了。”

    且喜身子不自觉的一僵,有种被看破的狼狈,“没忙什么,还不是学校那点事情。”

    “没忙什么怎么累了?”赵苇杭不肯罢休。

    且喜突然在他怀里转身,面对着他,贴住他的身体,伸直胳膊,然后就那么就钻了出去,找到自己的枕头,摆好姿势,睡觉。“就累了。”这是顾且喜耍赖的标志态度。浑然不觉刚刚这种贴身扭动的动作会对赵苇杭造成多大的影响。

    其实,赵苇杭没想真的怎么样,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他很好奇,且喜简单的小脑瓜现在都装了什么,让她变得有点闪烁,有点神秘了。可是,且喜不知死活的非要撩拨他,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累了还能摆出这么高难的姿势睡觉?”赵苇杭不紧不慢的逗弄且喜。

    “你别烦我!”当赵苇杭的手再一次拨弄且喜的头发时,她终于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哦?我哪里烦,你倒是说说。”赵苇杭g脆坐了起来,他的语气平常,但且喜知道,他很生气。

    且喜自己也坐起来,低着头,“赵苇杭,你别生气,不是你烦,其实,是我自己心里烦。”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秦闵予,面对重逢,且喜都没有哭的冲动,可此时,却因为他并不大声的一句话就想哭了。

    “烦什么?”

    且喜捧着自己的头,“我也说不清楚,赵苇杭,你别问我好么?”

    赵苇杭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出去,很平静的把房门关好。他不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怎么了,如果,连最基本的j流都没有,那么,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对于顾且喜,他谈不到伤心,但的确十分失望。

    第十九章

    那个晚上,赵苇杭什么时候回来睡的,且喜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身边。熟睡的他,看起来不那么老成,刚刚冒出来的胡茬衬得他特别沧桑和疲惫。

    虽然是刚刚入秋的天气,早上的温度很宜人,且喜还是轻轻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且喜刚掩上门出去,赵苇杭就睁开了眼睛,他并不是要装睡,且喜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就醒来了。昨晚,他又在书房看了很久的图纸和文件,觉得累极了才回来躺下,也一夜无梦到天明,未尝不是好事。

    早饭,是楼下汤记的灌汤包。这家小店据说是百年老店,即使是新建小区,也没有扩大店面,依旧在新楼里面挂着那个古旧的招牌,每r只卖五百屉,售完即止。在现在的商业社会,还能坚持这种家族的小作坊似的经营,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他们的限量,几乎是早上都不够卖,去买也是要排队的。

    且喜颠颠的买来,也是希望赵苇杭能多少看在她买包子的诚意上,别那么计较。

    赵苇杭喝了口茶,吃了两个包子,连粥都没喝一口,就站起来了。

    且喜也马上收拾桌子。赵苇杭理她,她觉得有点别扭,可是他真的就视她若无物,她又有些无所适从了。自己闹情绪,却惹恼了大魔头了。

    果然,赵苇杭拿着东西,马上要出门的样子。且喜也不敢拦他,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种低气压不知道为什么,让且喜觉得自己很凄凉。这么尽心尽力的想做个称职的妻子,起码是表面上称职的妻子,却原来,这个婚姻里,自己的角s是一步也不能错,而两个人的关系一次拒绝都经受不起。

    想到这里,就不是凄凉而是有些愤懑了,“赵苇杭,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没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赵苇杭已经打开屋门,闻言关上,回身看着她。“我小心眼?”

    “你以为你不是么!我不过是有些心烦,耽误你什么事情了,你要一早就给我脸s,还要撇下我自己上班!”

    赵苇杭把手上的东西堆放在地上,才好整以暇的面对且喜。

    “耽误不耽误的,就不要提了,毕竟是要两相情愿的。你烦,不想让我烦着你,我保持静默,怎么,不满意?还有,”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我今天东西多,想先送到车里,一会,出门的时候,才能拎垃圾下去。还有没有指教?”

    且喜把脸贴在门上,试图降低一下自己脸的温度。她闭上眼睛,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摆摆手,表示再见,却打在赵苇杭身上。“噢!”且喜忙伸手揉了揉她刚刚打到的地方,“对不起!你快去吧!”

    “你的人身攻击呢?”

    “噢,那个我也收回。”且喜抓着他,手上真是下了狠劲。恼羞成怒吧,小小的反抗还铩羽而归,这个赵苇杭一点也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赵苇杭又重新抱起来地上的东西,在且喜看来,很有点小人得志、暗爽在心里的样子下楼去了。

    且喜回房间换衣服,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心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好像是自己又出丑了。

    “顾且喜!”赵苇杭已经回来了,在门口喊她。

    “来了,来了!”且喜抓起包就冲了出去。

    “你把垃圾拎出来。”赵苇杭站在那里,没有脱鞋进来的意思。

    且喜不理他,迅速的穿好鞋,“不是你要拎么,我在楼下等你。”然后,扬长而去。且喜其实没注意,她在赵苇杭面前,总是流露出一点小女孩的娇态,喜欢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事情毕竟不像且喜所以为的,只是一点微澜。从那天开始,她觉得赵苇杭对她多少变得客气疏远了。两个人之间,为着这种淡然,慢慢拉开了距离。原本,她的心思还多少游离在有关秦闵予的记忆里。可是,身边共同生活的人,开始变得不对劲,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

    且喜放下手中的筷子,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赵苇杭似乎这两个月都没回来吃晚饭。他们之间,别说是j谈,连赵苇杭的使唤声都不再有,他忙。就算忙是个理由,可是,夜里,他们的床上,一样那么冷清。

    秦闵予毕竟不是能如大学时候,时时刻刻都出现在生活之中,所以那种冲击,也慢慢淡下来。在那之后,也见过几次,但是也都是一帮人一起。丁止夙盯着且喜,断不会让她有机会行差踏错。且喜自己也没寻求私下见面的机会,坦然的,作为同学兼好友中的一员,坐在那里,听他们闲谈,也一样觉得安然。

    可即使是且喜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在夜晚,忐忑的假装不经意的翻身压到赵苇杭,把自己送到他怀里,他还是会轻轻把她推开,然后背对她入睡。如此几次,且喜也发狠了,就算是自己有错在先,可谁没个闹情绪的时候啊,你赵苇杭也欺人太甚了,投怀送抱都不消气!

    所以,他们的婚姻,在此刻,进入了冰河期,两个人入睡的时候,离得很远,就好像彼此之间,有一道看不出的鸿沟。

    “且喜,没睡好?”丁止夙看着很是瘦了下来的且喜,有点担心。

    “嗯,最近总是睡不着。睡不着就想翻身,告诉自己别翻,可是还翻来覆去的,就更加睡不着。”且喜也苦恼,失眠是一种长期的精神折磨。她总是担心翻身会吵到赵苇杭,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没睡着,尽量试图在他翻身之后,自己才翻身。

    丁止夙皱眉,“顾且喜,你为了谁失眠,别告诉我是为了秦闵予!”

    且喜忙摆手,动作大得把前面的饮料杯都碰倒了。她手忙脚乱的扶起来,“丁止夙,你别小瞧我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怎么会为了他失眠!”

    “我小瞧你,你那点出息还用我再说什么啊!我就是担心他一回来,你又迷失了。以前,少不更事,你就当是年少轻狂,怎么爱,怎么委屈也不过分。可如今,且喜,已婚的身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对你始终没有过明朗的态度,你再把自己扔进去,就只能是终身误了。”

    “这次真的不是为了他。”且喜也是有点慌了,她得找个人商量。她不是那种能在无声的低压中安之若素的人,毕竟年纪轻。

    “是赵苇杭。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叫冷战,他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我们之间没有j流,最基本的j流都没有。”

    丁止夙看着且喜,“知道原因么?”

    且喜点点头,“其实就是一点口角,嗯,我拒绝了他一次,就一次,真的!”

    丁止夙很犯愁的揉着头,“你想改善么?先不管孰是孰非,先说你想就这么僵下去么?你得有个态度,我们才好想办法。”

    且喜摇摇头,“止夙,我也不知道。我也努力过,可他没有回应。我觉得,发生的事情不值得他那么介意,两个月都不理我。我现在都怕回家了,回家也是我一个人,宁愿在外面晃。”

    “还是秦闵予乱了你的心神吧,你才得罪他了。”丁止夙不是询问,她只是说她的判断。

    “开始时或者是的。但现在的僵持,让我觉得我的生活本身就是个笑话。我的存在,对于这个婚姻,这个家,对于赵苇杭,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完全可以当我透明一样的生活。不论原来是不是我的错,他这么对我,难道就是正确的么!”

    “会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丁止夙想了想,还是说,毕竟,是且喜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不是的,她去北京了,不在本市。”

    丁止夙见她很确信的样子,就不好再说什么。“问题出在哪里,就在哪里解决,你们才结婚多久啊,哪至于到这种地步。且喜,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拿出一半当初关心某人的心思,你和赵苇杭的关系也不会这样。你是不会么,你是不肯。”

    且喜吸了一口可乐,头一次和丁止夙谈到了她的感情。“那个时候,觉得爱着,就是幸福。从来没想过要索取,要求回报。被拒绝了,也只是想,我不够好,我不是他要的那个。可婚姻呢,更多的是一种博弈,一种平衡。你要我主动关心,我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招人讨厌。”

    “且喜,你真是变了好多。大学时候的你,迎着那么多目光都无所畏惧。现在,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且喜心知止夙是担心她,可明知她未必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所以她倒也不争辩。她何尝不想积极一点,可是,赵苇杭现在的招牌表情,就是油盐不进,她也无技可施。现在要她打起全部精神去讨好赵苇杭,也要看她肯不肯。

    第二十章

    丁止夙拗不过且喜的要求,还是给她开了点安神的药物,帮助她睡眠。

    这天,赵苇杭进屋,刚好看到且喜吃药,当时他没什么表示,事后却拿起药瓶看了看。且喜晚上睡得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有这么严重,需要依靠药物。他觉得他有责任和她好好谈谈,在他看来,滥用药物同吸毒只是量的差别。

    “且喜,你进来一下。”难得他今天下班早,换了衣服,他叫在厨房忙活的且喜进来说话。

    看着且喜在沙发上坐好,他才拿出药瓶开口:“你最近一直在吃药?”

    且喜两只手揪在一起,心里却不以为然,现在知道问我了,早怎么对我不闻不问的啊。

    “我知道你或者有事,心烦,已经尽量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调整你自己。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出来,我能帮得上也不一定。好睡眠,好的休息单靠药物是得不来的。”

    “那是我的事。”且喜有点赌气的说。

    “的确是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有点多事。可是,烦恼到需要吃药才入睡,我觉得已经很严重了,你应该告诉我。”

    他越是这么说,且喜越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他才睡得不好。“我没什么事情,还不是你呼噜声大,我才睡不着。”情急之下,且喜胡诌了一句,说出来就后悔了。

    然而,赵苇杭对于这样的话,领会的飞快,“顾且喜,你是暗示要我搬到客房去住么?”没等且喜回答,他突然站起来,“你真是欺人太甚!我看,放你一个人自在的太久,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扑过来擒住且喜,且喜只来得及拿起茶几上的药瓶砸过去。赵苇杭伸手就把药瓶挡飞,揪住且喜的衣领,“不识好歹!”

    且喜虽然对于他的怒气有些瑟缩,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回了一句:“自以为是!”

    “我看你是需要被好好教训一顿了!”

    “教训我也轮不到你!”

    赵苇杭不怒反笑,“顾且喜,伶牙俐齿啊!”

    且喜还要挑衅,可看到他俯身下来,自己却呆住了,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苇杭停在她的上方,低下头,掩去被拒绝的那丝受伤,只是把头附在她耳侧,说了句,“顾且喜,我希望我的婚姻是健康的,我的妻子是健康的,不论生理或者心理。”然后就想放开她起来。

    且喜这次没再反驳,她模模糊糊的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再推开他,或者任他离开,他们之间就只能永远相敬如冰了。她伸手抱住赵苇杭,身子也迎向他,无声的鼓励着他的进犯。

    “可以么?”赵苇杭在她身上吻着,却并不轻柔,“准备好了么?”

    且喜侧脸轻吻着他的发梢,然后把脸伏在他的肩上,“别问了。”她并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心里还有疙瘩,而是在这样的光亮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激情而且投入的赵苇杭。

    那个晚上,不知道是消耗了太多体力,真的累了,还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冷战,心里安定了,且喜匆匆冲洗了一下,就昏睡过去。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只看到赵苇杭站在床尾,擦着头发,似乎在说什么,她也挣扎着想清醒一点,但却终于没支撑得了,沉沉睡去。

    “哎,你昨晚和我说什么了?”早上一醒来,且喜就对着赵苇杭问。

    “哪句?”赵苇杭刚刚醒来,有点搞不清状况。

    “就是我快睡着,你在床前说的。”

    赵苇杭揉了下且喜的头发,“我问你为什么笑。”其实他那时是问她,有那么好么,笑得那么开心。当时的调侃放在这里有点不伦不类,所以他也就想一句带过。

    “我笑了么?”且喜坐起来,抓了抓被赵苇杭揉得更乱的头发,她也有点呆呆的,“没什么可笑的事情啊!”

    赵苇杭不理她,先起身去洗漱了。

    “让我先去吧,我还得准备早饭呢!”且喜忙跟过去,拉开门的时候,赵苇杭正在解裤子,且喜叫了一声就退出来了。别怪她大惊小怪,赵苇杭在家里的时候,都穿得很注意的,并不会让且喜觉得有任何的不方便。

    “我去用客厅的卫生间。”且喜懊恼的走了,本来么,就两个人,有什么好争。不过,她刷牙的时候,回想刚刚赵苇杭也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感觉特别好笑,兀自在那里傻笑了半天。

    到了单位,很多老师见了她都问:“小顾,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她翻出来镜子照了下,自己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顾老师一定是恋爱了。”一个进来办事的学生大胆的猜测。

    且喜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恋爱时候的脸应该是这样的表情么?她真是不知道。以前,跟着秦闵予,每天都很忙似的,所有的关注都在他身上。秦闵予没有对她的打扮置评的时候,她自己也没有为悦己者容的自觉,所以,那时候自己的样子,她根本不记得,倒是秦闵予的很多表情,动作,还是历历在目。

    如果,恋爱是能带来笑容的,那么,现在她可以完全相信,秦闵予对她,真是没有特殊的好感。似乎记忆中他所有的神采飞扬,都源于他取得的一些成绩,只有征服,能够带给他快乐吧。而她,顾且喜,显然不是他要征服的对象。

    不过,也不是只有恋爱会带来笑容,且喜对着自己伸了伸舌头,通常小鬼的心情是受魔王的左右的。

    手机响了,上面跳跃着,丁止夙。

    “止夙,这么早。”

    “秦闵予的家人,你是不是能联系到?”

    “怎么了?”且喜觉得止夙的声音有点急切,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

    “他来医院挂急诊,高烧,初步判断是阑尾炎,马上要动手术,需要联系他家人。”

    “我马上给他家人打电话。”且喜挂断电话,再拨号,秦闵予家里的电话她记得比自己家的都纯熟,虽然以前也未必常打,但总有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又不敢拨的时候,那个号码和他的手机号码一样,倒背如流。没人听。

    “止夙,他家里没人。他现在怎么样?”

    “状况不大好,不动手术的话,有穿孔的危险。”丁止夙也有点慌了,“他家里还有别的亲戚么?”

    “嗯,有的,但我得过去找,手边没有联络方式。他自己签不行么?”

    “按规定是不行的。”

    “让秦闵予接下电话,”且喜也没了主意。“看他怎么说。”

    过了一会,“且喜?”秦闵予的声音传出来。

    “秦叔和杨姨呢?”

    “他们去乡下了,一个表叔公做寿。”

    “别人呢,也去了?”且喜不用他回答,就知道他们家的人估计都去凑热闹了。“小天他们呢?”小天是秦闵予的表弟,小时候也常在一起玩的。

    “我没他们的电话。这会估计都上班了。”

    “我马上打车过去,你等我。”且喜冲到主任那里以家里有人生病为由请了假,就打车往医院赶。其实只是三四站地的路,她觉得赶得心口俱焦,下车的时候,都忘记给车费了。

    丁止夙在急诊门口等她,见状只好替她付了车费。

    “顾且喜,你别跑那么快。”她拉住且喜,不知道方向还乱冲,最是累人。“他现在做检查呢,得报告出来才能手术。”

    “那谁来签字呢?”

    “实在不行就本人签呗,反正他也清醒。”丁止夙也挠头,怎么说也是个手术,还是有风险在的。

    “呀!”且喜忽然跳起来,“我去取钱,他是不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得j住院押金吧!”

    丁止夙摁住她,“那个今天之内j上就行,真的以为我们医院都是吃人的呢,这点通融还没有啊!”

    且喜点点头,“对啊,你也算是半个熟人。”

    “我怎么算是半个?”

    “你不是实习的么,熟人是一个,但顶用的时候只能算是半个。”且喜不停的说,似乎只要不停的说话,就不会那么恐惧。

    这时,秦闵予跟着一个护士走过来。且喜忙迎上去,很自然的就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伸到额头上试他的温度,滚烫。

    秦闵予一手按着腹部,“你来了啊!”

    且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你烧了几天了啊,这么严重才来医院。”

    “你别问他了,刚刚被医生盘问了好几遍了,一会我告诉你啊。”丁止夙领着他们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大夫,他家里人都出门了,看来只能他自己签字了,您看行么?”

    “你把风险和意外状况告知一下吧,我去做手术准备,检查报告出来,直接拿手术室来。”

    这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说着就站起来,走出去之前,还拍拍且喜的肩膀,“小女朋友吧,哭成这样。没事的,这样的手术一天十台八台的,现在乡卫生院都能做。”

    且喜也觉得自己丢人,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断断续续的在那说:“大夫,您别觉得是小手术啊,拜托您一定要认真做。”

    等到秦闵予真的要被推进手术室,且喜又后知后觉的变卦了,“止夙,不能不开刀么?我现在觉得手术的并发症很严重啊,打针消炎不行么?”

    秦闵予终于开口了,“顾且喜,你一边等着去,我一会就出来了。”

    丁止夙也安慰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都做过。他现在烧得厉害,也一定很疼,拖不了。你去取钱,给他办住院手续,办完了,他就被推回病房了。”

    “好。”看着秦闵予被推进去,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且喜又哭了起来。她也想按照止夙的吩咐去做事情,可腿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扶着墙,找到个座位坐下来,脑子里面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第二十一章

    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时间,秦闵予就被推出来了。且喜立刻跑过去,他的脸s还好,身上c了很多管子,且喜的眼泪又下来了。

    秦闵予皱了皱眉,“还在哭,顾且喜,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且喜揪着他身上的被,小跑着跟着病床,委屈的瘪了下嘴,“那你别生病啊!”

    秦闵予转向丁止夙,“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且喜,去哪个病房?”

    且喜马上呆住了,“那个,止夙,我忘记办手续了,刚刚我是想去来着,可怎么也动不了。”

    秦闵予在病床上g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么。

    且喜只好看着止夙,等她想办法。

    这时,一个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丁医生,王医生叫你进去呢,下台手术马上开始了。”

    且喜忙拉住止夙,“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一会推到普外的疗区,自然会有人给你安排,跟着张护士走就行。等下手术了,我再过去看你们。”说完,止夙就进去了。刚刚的阑尾手术只是个小手术,她本来不需要跟的。下面的手术才是见主刀医生真功夫的,再说,王医生都叫她了,怎么她也不能不去。

    且喜推着秦闵予,找到了病房,又看着护士长指挥两个男护士把秦闵予从床上抬到他的病床上,她想帮忙,却连手放在哪里是好都不知道。

    “来,我告诉你一下护理的注意事项。”护士长把她领走,边走边说。“他现在还不会觉得疼,大概下午的时候,才会过药劲。今天需要卧床,你可以适当给他翻身,但一定要小心他的伤口。吃东西要等排气以后,渴的话,用棉签给他沾沾嘴唇。住院手续,一会我会找人带你去办。”然后,让她随一个护工领了一些住院用品,才放她回去。

    秦闵予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且喜把东西轻轻放在一边,就过来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些,又用手握住那个管子。

    “g吗?”秦闵予忽然睁开眼睛,对于她古怪的举动出声询问。

    “哦,不是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药水太凉了,你还在发烧呢,怎么受得了。”且喜有些蠢蠢的解释。的确,看到他那么遭罪的躺在床上,身上很多管子,还连着很多仪器,她没护理过病人,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也就傻傻的做了。

    “别哭了。”秦闵予看了看她,忽然说。

    “喔。”且喜用手擦了擦脸,“我也不想哭的,谁知道了,就是流眼泪。我是不是特没用?”

    “嗯。”秦闵予也没客气,这会儿腰腿都木木的,感觉特别异样。病痛倒是没关系了,可是一个哭的不停的顾且喜,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渴么?护士长给了我一包棉签,说可以沾水给你润唇。”

    “不用。”秦闵予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昨天开始就胃疼,一直也没吃什么东西。

    “那需要我g什么?”

    秦闵予想摇头,说什么也不需要,却怕这样,她会真的听话,就这么走了。“就坐着吧。”

    且喜把自己热乎乎的手放在秦闵予手下面,捂着他的手,“好,你睡会儿,趁现在还不疼。”

    秦闵予想说,自己并不困,可不知道是药物的缘故,还是自己太累了,他只略微挣扎了一下,就睡着了。甚至且喜松开他的手,他也只是醒了一下,看到且喜的背影,又沉入梦乡。

    下午,丁止夙终于有空喘息一下,过来把且喜叫出去到食堂吃饭。

    “爱哭鬼,不哭了?”

    “别笑我了,我也不想的,不是太突然了么。”

    “别人都以为他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病了呢,直向我打听,还说,他女朋友哭得好可怜啊!”丁止夙笑着,“顾且喜,他r我若有生病,谢绝你探望。”

    “为什么?”

    “你比较适合直接去殡仪馆。”说完,她再也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且喜看着止夙笑,她也知道,止夙无非也是为了让她放松一点,才开的玩笑。可她真的笑不出来,“止夙,或者真的去殡仪馆,我就哭不出来了。让我眼看着他怎样,这才是最最受不了的。”

    且喜的眼圈又有点泛红,丁止夙忙说:“快吃吧,吃过了好去护理他。对了,要不要给他请个看护?你一个人可不行,也不大方便,他家里人还联络不上。对了,不然,我通知一下郑有庆吧,看看他能不能过来帮忙。”

    且喜的雷达侦测到讯息,“你们一直有联络,私底下?”

    “没有,还不是最近聚会才联系上的,只是有他的电话号码罢了。用不用,给句话!”

    “还是问秦闵予自己吧,看他的意思,他需要再叫吧。”且喜直觉的觉得,秦闵予未必想熟人见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那可不行,你去看看别的病房,都是几个人护理一个。你护理他,本来就不方便,何况,晚上你不是还得回家,你回家了他一样需要人护理。你可别犯糊涂啊!”

    “嗯。”对于刚刚破冰的自己的婚姻,且喜还是没勇气请假夜不归宿的。她明白止夙的意思,秦闵予或者需要人照顾,但这个人并不是非她不可。如果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参透这一层,也真是虚度了那些时r。

    “一会短信联系。晚上我要是不在这里,你过来照看他一下。”且喜嘱咐她,毕竟她是医生。

    “嗯,我下班前会过来看看的,你放心吧。”

    回到病房,秦闵予已经醒了,正睁开眼睛看着什么。

    “什么时候醒的?这会儿觉得疼了吧?”且喜把大衣脱掉,坐在他床边。“我到医院门口买了报纸,要看么?还是看会儿电视?”

    “不用。”秦闵予转过头来,“赵苇杭是吴荻以前的男朋友吧。”

    “好像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怎么知道的,吴老师说的?”且喜不怎么在意的归整手边的东西。

    秦闵予看且喜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g脆想翻身对着另外一面,对着她,根本无话可说。可他忘记了他的刀口,突然用力之下,他都疼得没能忍住,“啊!”的一声,又恢复平躺的状态。

    “怎么了,总是这个姿势很累吧,我帮你翻身。”她进来之前,特意到护理站很认真的请教了一下怎么帮病人翻身的问题,就是怕自己毛毛躁躁的做不好。现在是理论上准备好了,就看实践了。

    且喜又搓了下手,贴在脸上觉得温度还行,才伸进秦闵予的被里。“呀!”湿滑的触感,分明是l露的肌肤,且喜马上缩手。

    “你怎么没穿衣服啊?”且喜脱口而出。

    “只是没穿上衣,”秦闵予感觉刀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反而是头疼起来,是啊,有个顾且喜,她是不会让别人那么好受就是了。“你喊什么!”

    “哦,知道了。那现在给你穿衣服么?”

    “不用了,晚点你回家给我拿两套睡衣,我不想穿医院的衣服。”

    且喜点点头,“也是,虽然好像高温消毒的很彻底,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衣服。刚刚那个阿姨给我拿衣服,我展开一看,后背是个大d,据说就是消毒时候弄的。”且喜把那套陪笑脸才要来的崭新的病号服放在一边,“还有什么你要的,我回去一并拿来。”

    “毛巾,牙具,剃须刀,床单,被,拖鞋,饭盒,餐具,”秦闵予说,“想到的就这些,你回去看着收拾吧,有个大旅行包在柜里。香皂之类的你在这里买就行,我用哪种你都知道。”

    且喜在那里记录着,“好。阿姨他们哪天回来?”

    “过两天吧,我还没打电话。”

    “那告诉郑有庆来好不?你晚上也需要人看护,请人护理还是不如熟人方便。还是我回家里那边找找小天他们?”

    “算了,请人吧,都有工作。”说完,他就不再开口,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正在忍受疼痛。

    “好的。等你打完针,我就联系好。然后,回家拿需要的东西给你送过来。”且喜也不再讲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药水一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