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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那时微俯着身,只顾目瞪口呆地翻着一堆y词艳曲,讲述着花西夫人如何周游国,以无敌的风情和床上功夫,勾引男人,引无数英雄在床板竞折腰,不想一阵邪风吹来,将将吹歪了面上的海盗巾,露了我那可怕的蜈蚣眼,那群男人正好微抬头。

    我想我那宋丹平的脸立时起到了风月宝鉴的作用,将晕在春梦中的男读者们吓得不清,最瑰丽的绮思y梦吓得了无痕迹,七七八八地摔倒了一片,妈哎地爆走了一番,便作鸟兽散。

    我坏了书贩的生意,他自然怒不可遏,不依不饶地揪着兰生的前胸不放,定要我们赔偿,我不想招惹路人围观,便生生压下了我那满腔想要教育这个出售黄色盗版刊物的不良书商的腾腾热血,只好用我前世大小姐的血淘杀价密技,尽量便宜。

    一柱香后,兰生意气风发地抱着一堆y书,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清亮的眸子耀着神秘的光,一裘湖兰衫子行动间更显风流儒雅,路人频频对他侧目,显然皆把他当作了一颇有深度的小白脸。

    行至西城,老街上零星站着些小摊贩在买小吃和花布,一个老太太孤零零地蹲在街角那儿叫买着桂花糕。

    兰生到底是小孩心性,一见便嚷嚷着想着桂花糕,那双水眸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求了我半天,我心一软,就同意了,因他舍不得放下那堆y书,我便从他袖子里抽了点银子,走向那个老太太,小忠忽然汪汪对着老太太叫了起来。

    然后我注意到了老太太的手长得挺好的,等我反应过来时,恶梦猛然进入了现实,那个老太太忽然向我洒了一包白粉,我奋力一侧脸,可是右眼却避不开,立时一片剧痛。

    “姐姐!”兰生一声大叫,过来一脚踢飞个老太太,我看到最后的景象是那个老太太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打了个响指,旁边那个买布的小贩立时向兰生甩出十帐软红,隔开了我们。

    然后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耳旁一片混乱的打斗声,兰声厉声道:“姐姐快跑。”

    我知道要跑,可我往哪里跑?

    我挥舞着酬情,小忠在汪汪叫着,我本能地向小忠跑去。

    “姐姐,向前跑,不要回……。”他的话语淹没在一片惨呼中。

    “兰生!”我厉声呼喊着,兰生再没回答。

    我向着小忠的叫声跑着,可是后来连小忠的声音也没有了。

    后面脚步声紧紧跟上,我在黑暗跌跌撞撞,施轻功飞了一段,腰上可能撞到树枝什么的,被反弹了一下,摔在地上,所幸我的轻功本也不高,所以摔得也不怎么痛,可我再也逃不动了。

    那人的脚步声向我走来,腰间的珍珠玉佩发着悦耳的声响,我喘着粗气,冷冷一笑:“你是二哥的人吗?”

    那个刺客没有回答,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似在细细看我,我哀凄道:“请你饶我一命,我必结草衔环来报。”

    这人不是一般的杀手,一股沉水木的香气传来,那人已站在我的面前,却还是没有声音,我的汗流了下来:“你是二,二哥吗?”

    “你真不乖呀,四妹。”宋明磊的声音如鬼魅而至,他的一只手指轻滑我的喉间,满是叹息:“跟着我多好,看看,一出去就把自己弄成这么个鬼样子。”

    “二哥也知道我这个鬼样子了,求二哥放了我吧。”我紧握怀中的酬情,沉水木的香气更近了,我猛地挥出一刀,宋明磊往后一闪,这一挥太过用力,连酬情也飞了出去,我疯也似地爬起来,再往前跑,口中大呼救命。

    上帝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你打开别一扇门,辟如一个眼瞎的人,往往其听觉和嗅觉便会特别灵敏。

    想当年,星矢小强不正是失去所有的感官才找到了成为黄金圣斗士的第七感了吗?

    我的耳朵就在那一刹那听到前头似乎有人在低吟:“灯火……。”

    我本能地往前冲去,然后一头撞到一样东西,应该是那个人。

    “唔?”有人闷闷地问道,可能是喝醉酒了,一团强烈的酒气冲了过来。

    我摸到他腰间的一片冰冷,他带着兵器。

    “求大爷救命,求大爷救命,有坏人在追我,”我紧紧抓住他的腿,生怕他放开我。

    “唔?腾格里在上,那里来的恶鬼,”那人一把抓起我,然后立刻放开,低呼了一声,可能是被我的蜈蚣脸吓了一跳,满含恐怖地说道:“快滚开。”

    那个声音其实同我挺像的,都像是雄鸭子在烟熏火燎里呛了三天,发不出声音偏又硬憋出来的那种感觉。

    “求大爷救我,后面有人要抓我。”我苦求。

    他却在那里冷哼一声,一脚踢开我就走。

    我复又扑上去,死死抓住,泪水也急地流了出来,“他们欺侮我是个瞎子,不然我一定能逃得掉,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不然他们再不会让我见到我的相公了。”

    就在我说到我是个瞎子时,那人似乎不再挣扎,而宋明磊的沉木香气也传了过来。

    “四妹和小时候一样,总能找到救兵呢。”宋明磊的声音又柔柔地传来。

    “你吵到我喝酒了。”那人闷闷道,宋明磊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然后我听到一阵兵器相撞之声,再然后,我被人提起飞向空中。

    “四妹。”宋明磊在地面上对我大叫着。

    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做空中飞人了,这一下做得我是又惊又怕,哇哇大叫中,有个极难听的声音不耐道:“别吵。”

    我立刻闭了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我放了下来,我跌坐在地上,摸到一手湿润的草皮和泥土。

    我摸着一块石头便纂在手里,坐得远一些,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不要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

    那人冷冷道:“他们已经走远了。”

    我向他道着谢,却不也多说半句,怕他问我的来历,好在他也只是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人的视线一直锁在我的方向,而我笼在袖中的手也没有放开那块石头,那石头倒渐渐温热了。

    过了一会儿,眼中似有y体流出,我拿着袖子微擦,遇到痛处,疼得撕心裂肺的,恨不能放声大叫,又怕引来敌兵,只得紧咬牙关。

    那人的声音忽然飘来:“你的眼睛还好吧。”

    “还好。”我支吾着,其实痛得要命。

    我琢磨着大致的背对着他的方向,微转身间,一脚踩到一趟水,我支起耳朵,确有极细的流水潺潺,我俯下身摸索着,还真是一汪流速极缓的浅溪。

    我大喜过望,俯身轻轻放下那块石头,双手掬了点水,咕咕嘟嘟喝个饱,然后想起正好可以用这浅溪水稍微微清洗我那两只可怜的眼睛。

    我手边没有帕子,于是我用袖子沾了点水,往脸上擦去,一时力量没掌握,疼得我满天都是小星星,然后腿一软,就往水里跌去,好在有人光速过来扶住了我,我却吓得要摸我那块宝贝石头,唉?哪去了。

    “我这里有一方丝巾,”还是我那可怕声音的恩公,“你且拿去用吧。”

    他往我一手里塞进了一方柔软,另一手里又塞了块石头,好像正是我那块宝贝石头,因为还带着体温,然后他的气息又离开了我。

    我惊魂未定,两只手中触感皆然相反,半是温软,半是冷硬,仿佛我此时百般感慨,一边万分感激,别一边却又满心惭愧,他将我那块宝贝石头还我,似有点嘲弄我对他的提防和曲解,其实他对我毫无恶意,依他盖世武功,若有心害我,我又焉有活路。

    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心地确实不错,我喉头微哽:“多谢。”

    那人没有出声,我就弯着腰,用那丝帕,沾着水往眼睛上轻拭,力道掌握不准,时不时捂了眼睛停在那里。

    “还是我来吧。”那人又忽地过来,声音有着极大的不耐,似是忍了许久,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而不容反对的意味,他猛地将我抱起,将我放到溪边一块大石上,然后抓过我手中的娟子,细细为我敷来。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这人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夜凉如水,晚风带来栀子花的香气,挟带着湿润的青草芬芳,一片静谧。

    他轻抬我的脸的手明明这样大,掌中似有长年练武的老茧,好像一巴掌就能把我捏碎似的,可是下手却如此之轻。的5a

    “眼睛是最宝贵的东西,”他静静地说道,微带着酒意的呼息喷在我的脸上,醇厚甜美,混合着西域人特有的淡淡的奶香味,“我小时候眼睛也不大好,什么也瞧不真切,受够了看不见的苦,瞧你年纪轻轻的,如何把自己的眼睛自己糟蹋成这样?。”

    “摔着了。”我怯嚅道,真是摔着了。

    “你爬得太高了。”他淡淡嘲讽一句。

    这是一场极富哲理的对话。

    我嘿嘿苦笑了一下,不再作答,他也不再问我。

    过了一会,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我感到我的眼睛上被洒了两洒,立时双目上一片清爽,痛感消了一半。

    “这原是玫瑰清露,因我少时也同你一般,爱爬高,往往摔得视力不济……,”他又用那娟子轻轻缚了几下,调侃之意甚浓,“我家人便在里面加了些针对眼睛的清毒药物,你的右眼应该是没事的,左眼也许等消了肿会有神迹。”

    “多谢您。”的c1

    “你一双紫瞳,也是西域人吧。”

    “我算半个吧,我爹是中原人,我娘是打西域那过来的。”我感叹着我现在一下子也成外国人了,“听恩公的口音,是突厥人吧。”

    他轻轻嗯了一下,便将娟子绞干了,塞到我手中,便又抱起我,送我到一处柔软,我一摸,竟是上好的皮草,而背后则是棵大树,栀子香气甚浓,想是棵上百年的栀子树了。

    我心中一暖,背着树杆坐在皮毛上:“多谢。”

    我放下了手中的那块石头,牵着娟子一角任夜风轻吹:“您将睡铺让给我了,请问您在何处休息呢?”

    他没有回我,两人之间便一阵沉默,我不知他往那个方向坐去,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明天我的眼睛会好吗,万一我真的双目失明了呢?

    不一会儿,我带着这些痛苦而没有答案的问题进入梦乡,我想我真得是累了,沉沉地睡着,连梦也没有,直到被可怕的惊叫声吵醒。

    是那个恩公,他好像做了什么恶梦,他的声音本就同哭哑的乌鸦声,这一折腾更如恶魔的咆哮,他好像不停地在用突厥语说:“走开,走开,都走开,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我唤了两人声恩公,他却充耳未闻,我便起来,循着声音摸向他,用突厥语大声叫着:“恩公快醒来。”

    没想到这一大叫,他啊地一声轰天惨叫,倒醒过来了,却把我吓趴下了,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嘶喊声,好像是生生从地狱里挣扎不脱而发出的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我听到他大声地喘气,还在惘然而恐惧地叫着:“走开,走开。”

    我心中胆寒,便爬将起来,又摸回我的皮草,尽量温和道:“不怕,不怕,您的恶梦醒了?”

    忽地他又如光速一般冲过来,一把捏住我的双肩:“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

    我开口要答,他却厉声道:“不,这世上没有鬼,即使有鬼,我武功盖世,手下铁骑千万,我将他们五马分尸,抽筋剥皮,最后再放到油锅里煎得连骨头碴也没有,连形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害我,你说是么。”

    他的口气猖狂恶毒,细细数着满清十大酷刑,却仍有一丝颤抖,他的指甲扣进我的肩头,在我上方神经质的狂笑了几声后,仍是归于大声喘气。

    我忍痛笑道:“恩公勿忧,那些鬼都没碴了,他们不可能会来害你的。”

    “更何况,鬼本就并不是最可怕的,”他的手一顿,我继续道:“这世上的人心本就比鬼可怕多了。”

    那人平静下来,又放开了我,坐到一边去了。

    夜风轻送,潺潺的溪水声传入我的耳中,青蛙又开始呱呱地叫了,蛐蛐也轻轻地唱着歌。就在我以为他又睡着时,那人却忽地幽幽道:“你一定在笑话我,瞧不起我,就像他们一样。”

    哎!?这人怎么这样奇怪,方才明明凶神恶煞,一眨眼,那口气就变得像个孩子一般可怜无奈。

    “他们是谁?”我诧异。

    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对我冷笑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一个个表面上对我恭敬有加,背地里就在笑话我,满肚子想的就是我快点死。”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呢?”我的思路着实跟不上他的,也就直接地问了。

    他却好像有点后悔对我说这些,闷在哪里,不再开口。

    我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同天涯沦落之人,便尽量柔和地说道:“乱世当道,人人心头都有一滩苦水,我虽未经历恩公的故事,但也能体会一二。”

    “那人是你的哥哥吗?”他出声轻问道。

    我嗯了一声:“义兄。”

    他便继续问道:“他为何要抓你?”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在这话说起来可长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我想了想便叹道:“我的结义兄长本来是个有钱有势的大财主,我的公公觊觎他家的财势,便夺了他家产,害得他家破人亡,从小也受尽苦难,他从小便处心积虑地为他们家报仇,连我的相公也不放过,他把我锁在一座高高的楼上,就是不让我同我相公见面。”

    “我时时怛心我哥会杀了我相公,所以总想着逃跑,后来我被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从那楼上跳下来,结果就摔成这副惨相。”我淡淡地编着我同宋明磊之间的地主版烈女传,说道:“刚开始几天,我也是天天做恶梦,梦到我哥要杀我和我相公,故而能够明白你心中的苦。”

    他从鼻子里哧了一声:“我才不苦呢。”

    我轻笑,这一哼倒让我想起段月容来。

    然后是长长久久地沉默。

    我又迷糊了起来,眼看周公就要来了,那人忽道:“他将你锁在楼上,可曾时常来看你?”

    我一下醒了过来,闷了一下,意识到他这是在同我谈论我们原来的话题。

    我微打了一个哈欠:“嗯,他还算有良心,有时会上来找我聊聊,解个闷。”

    我那二哥可真是大大滴有良心啊,还喂我那可怕的无忧散呢。

    他接着淡笑道:“若我是你,便称他来探望时杀了他,那样你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我愣了半天,初步判断此人有暴力倾向。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下不了手,而且,我哥很精明,我也没有机会下手。”这是实话。

    “你哥将你嫁给仇人之子,是为了报仇吗?”

    “应该是吧。”我涩涩道,“我同他结拜时不知道他身上有血海深仇,那时的他,人还是很好很好的。”

    “哼!”那个冷笑一声:“他既要利用你去勾引仇家之子,自是甜言蜜语,对你很好很好的,让你放下戒心,方才会为他死心踏地为他买命。”

    “恩公说得极有道理。”我怅然道。

    “你现在必是恨不得食其骨r吧!”

    “说不恨,那绝对是假的,”我想了想,柔声道:“有一个……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总会伤害一些人,又要被别人伤害,故而总要学会忘记,人如何能够活在过去。”

    我苦笑了一下,忽然想到我这幅猪不啃,狗不叼的尊容别说正常的笑了,这下定似母夜叉,便微转身,试着背对着他,轻轻说道:“我觉他有一点说得对,人是不能够活在过去的,可是……。”

    弓月城的撒鲁尔的恶心的笑声似在耳边。

    我抬头笑道:“可是我必不会忘记,我会带着那些过去的伤和痛,还有过去的幸福快乐继续活下去的,我相信我的亲人朋友,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都希望我活下去,我的相公一定在等着我,哪怕是为了他也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我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周围的空气中亦仿佛是他拂袖间的龙涎香气。

    “有了希望,我相信总有一日那恨也会被冲淡的,”我笑道:“只要我能见到明日朝阳,我还是会微笑的。”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怎么就跟饶口令似的?

    唉!这都是宋明磊给闹得。

    近一年多来我成功地自学了基本演技和进修了演员素养课程,整日介没事干就琢磨怎么说糊话,最让我得意的事有两件,一是我有力地证明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地,我具然想起了西游记全本故事。

    宋明磊一直很谨慎,谨慎到了有点变态的地步,除了那个牛排,他每隔三个月就会换一批新看守,可见宋明磊对此人有几分信任。

    此暗人长得高高壮壮,就跟牛魔王似的,大约是我醒来后一个月的事吧,我忽地就受到他的启发,想起了编一出西游记,然后我注意到每当我胡摆孙悟空,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时,他冰冷的铜铃眼就会发光,后来发展到称人不注意时,他尽然敢用宋明磊专门从高句丽得来送我的画眉笔把故事偷偷记录在自己的阔裤腰带上。

    说实话,那时我很怛心那裤腰带上的字在他解手时会不会被沾湿了给化了?

    然而作为报答,每每我喝那该死的无忧散,他便能放水则放水,要么偷洒,要么渗水。

    宋明磊每月两次照例到清水寺来“访”我,而我为了掩示那支高句丽眉笔不致于使用过快,便摸准了他来的规律,每次在他来之前,淡扫我那蚕眉,宋明磊眼多尖,自是发现了,还挺开心,为此送了我一溜韩国名牌化装品。

    我们这么一来一去,坚持了半年左右,然而那宋明磊却似乎以为我真的中了无忧散,如同无数小言里女主人公失去记忆,理所当然地爱上了照顾她的那男人。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无法确认是否还是一种试探,可是他确确实实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有一回,我实在忍不住把他推开了,宋明磊那天狼星一般的眼眸一下子黯了下去。

    接下去,就在我发现兰生那晚,他亲自来喂我那该死的无忧散,所有那些看守我的人,无论是忠是j,他一怒之下全给处死了。

    哎!也不知道牛排那些裤腰带怎么样了。

    而另一项主要技能便是这绕口令。

    我回过神来,惊觉我干吗对一陌生人说那么多,汗颜中,那人亦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竟带了一丝笑意:“那万一你现在的双目为这药粉所伤后,明日再见不到阳光了,怎么办。”

    我坦然道:“无妨,那便用手去摸。”

    “那若我现在暂了你的双手呢。”

    我打了一哆嗦,他是威胁我吗。

    “那就用脚去摸。”

    “那我砍掉你的双手双足呢?”

    我的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因为说这话的时候,这人已经来自我的近前,与我面对面。

    我能够感到他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我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我呆了呆,意识到了傻人有傻福这句话说得相当正确,便立时装傻笑道:“我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砍我手足呢,恩公?”

    他低哼一声,微微拉开了距离。

    此人如此喜怒无常,这一回我倒不太敢睡了,他也没有离我远去,就挨着我坐在同一张羊皮上。

    过了一会儿,我的肩膀一沉,他的脑袋搁在我的肩上,我吓得魂飞魄散,他却拉着我的胳臂:“别动,让我靠一靠。”

    他的声音微微有点迷离:“我很久没睡觉了。”

    入梦以前,他还不忘问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金木花。”

    “为啥取这个名字呢?”他带着睡意问道。

    “我娘喜欢木瓜开的花。”

    “唔!?”他喃喃道:“金木瓜,金木瓜……朕爱吃。”

    我没有听清他最后几句在说什么,他也没有再动,似是进入了梦乡,打起了轻微的鼾声,这回看样子他睡得比较安稳,没有被恶梦惊醒。我守了他一会儿,也乏了,便靠着那人的大脑袋,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鸟语花香中,我的周围空无一人,唯有那张洁白柔软的羊皮枕在我的身下。

    昨夜的回忆亦苏醒过来,心中微讶间,微抬头,猛然一种浓烈的颜色充进我的脑海,涌进入我的眼瞳,那是这世上最生机勃勃的颜色,绿色。

    却见满眼的绿意中,满树的栀子花在巨大的碧玉树冠上温和地用香芬向我问好。

    我往远处望去,那几朵含苞欲放的火热月季在对我微笑,还有那低顺的紫槿亦静默地看着我。

    然后我发现我竟然可以睁开了左眼的一条缝,那左眼没有失去视力,而且右眼也恢复了色觉!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跑到那花丛间,又笑又跳地转着圈,扯着各种花瓣绿叶向空中飘洒,任由他们掉落到我的脑门上,直到扯痛脸上的伤,才停了下来,给老天爷磕了个头,想起昨夜那神奇的玫瑰清露,心中深深感激那位有些奇怪的恩人。

    这时绿丛另一侧有狗叫声传来,我俯身在草丛卧低,却见一马一狗自远处而来,马上端坐着一个湖衫书生,崩着脸四下张望。

    我走了出去,大叫:“兰生。”

    我和兰生上上下下互相看了半天,确定都没有再缺胳膊断双腿了,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兰生拍着胸脯道:“我的姑乃乃,你可吓死我了。”

    他的眼黑了一圈,想是昨夜找了我一宿,心中一阵感动,便赶紧告诉他昨日的奇遇,以及那位奇怪的恩公。

    兰生坚持让我坐在马上,他拉着马往前走着,一边同我闲聊。

    “那些传说里面,凡是贵人都是有神仙暗中相助渡过劫难的,”兰生提着马缰绳,一边叹道:“那位爷许是神仙下凡吧,不然姐姐地眼睛怎么就这么快好了,他给你洒的一定是仙露。”

    我们俩稀嘘了半天,都觉得万分神奇。

    “兰生,我觉得吧,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是颇有道理的,”我感叹一番,光明的喜悦让我有些忘形,信口吹道:“做人吧,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记着他还给我一块丝绢,我找找。”

    我在马上左摸右掏地翻出那位恩人留给我的绢子,“你看我就是平时做好事多了,昨日便是上天保佑,又遇上像你一样的贵人……。。”

    死别生离同一恨,梦魂惊,犹似闻低唤。

    兰生在前面扭过头,嘻嘻笑道:“让我看看,神仙的绢子长啥样?”

    我的掌中展开那一方上好的柔黄娟子,微印着我的血迹,依然清淅可见那巧夺天工的中原锈工,那是一幅鸳鸯戏水图,而绢子的一角细细绣着阿史那家的金狼头。

    “姐姐?”兰生忽地跳下马,急唤道:“我的夫人哪,你怎么又落泪了。”

    一阵风吹来,我呆愣中,指间微松,那娟子便迎风飘向空中,似随天命而去,我想去抓,却被兰生拉住。

    “此处乃是危崖,”兰生厉声喝道:“姐姐不要命啦。”

    我再回头,柔黄的娟子化作一个小点,飘向远山白雾,再不见踪影。

    清泪滴,鸳枕畔。

    深情负尽长遗怨。

    此生缘,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我回到破庙后便人事不省,整整两天两夜,等我醒来时只看到红着眼圈的兰生坐在我的床边,

    而我们大伙却都已在人烟更茂的汝州城中,扎了个小辩的王真开心地叫着旧旧醒咧,旧旧醒咧。

    原来兰生见我倒下了,又怕宋明磊会尾随我们,便慌忙带着我们全部家当,两匹马和一条狗,还有些干粮,打算抱着我连夜逃出了兴州城,兰生怕宋明磊会追到破庙继而迫害王家父子,便说服王家父子一起离开此地,那王真喜欢兰生,便也怂恿他的父亲也跟着我们,一行四人便作一家人带着我这个昏迷病重的弟弟连夜逃出了兴州城。

    我因闭着眼,大伙不用担心我的紫眼睛会引来注目,反而比较顺利的出了城门,我们便暂时躲在较兴州城更为安全些的汝州城郊。

    事实证明,兰生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天,潘正越奇裘了兴州城,整个城内硝烟弥漫,窦家士兵jy掳掠了三天,取走了足够的补给,又将城中年青貌美的女子抢了一百余名,方才离去,令方圆八百里的四里城乡都胆战心惊。

    七月初十一,我下了地,兰生扶着我参观了我们落脚的破废院子里,王二告诉我们,他去年逃难经过此地时,发现这里无人居住,便带着儿子躲了几日,还特特帮这户人家的破墙宛处c了一溜木槿树枝,算是报答,没想到这一年逃难来此,那些槿枝早已长得郁郁葱荣,时令正植槿花闹枝头,那篱芭更是缀满红白花朵,累累繁盛,然而当初放在那户人家桌上的石头还在,显见是再也不回来了。

    我坐在门槛上,往事一遍遍在脑海里过了又过,就像一部部老式的电影,所有的画面都是黑白的,有些甚至已然渐渐泛黄,然而那樱花林中的花瓣却永远是那新鲜柔亮地粉色,我甚至可以闻到那空气中飞舞的樱花香甜。

    那位恩公是苏醒的非珏吗?他的眼睛好了吧,可是,就像撒鲁尔说的,非珏是不会认出我的,因为他从来也没有看清我长得什么样吧。

    我愣愣地抬头看着灰蒙蒙地老天爷,新雨后的清香空气扑鼻而来,木槿花在枝头静静地看着我,好像在对我细细说着话,我仰头眯着我的蜈蚣眼,天又放晴了,阳光照在破败的墙头上,一阵风起,那带着雨珠的细碎凌霄花便洒了我一脸水珠儿,我牵动了嘴角,想试着对阳光微笑一下,不想却扯出一串泪珠子来。

    唉!这世上万事果前然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却是好难好难啊。

    又过了几日,我的蜈蚣眼开始消肿了,亦睁得大些了,视力渐渐大好起来,但我这一睡还是把兰生给吓着了,他不让我做任何粗重工作,只是让我在屋里做些简单的家务,跟着王真学习吕梁话,自己却同王二出去拉些散活,还是多亏我们在兴州城里认识的难友王二,他在州城里找到了一份差事,说是有富户包了三只大舫,请了春怜馆的艳姝同登画舫游玉人湖,正在找流民拉纤,我在家待得烦了,听了便要去帮忙,兰生拗不过我,方才答应。

    汝州城里有著名的河道,名曰玉人河,说起来还是大大的具有历史意义,话说三百年前,东庭四帝仁宗是一位少有的好皇帝,勤政爱民,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既是到了民间,便经常性滴顺遍性滴巡幸烟花之地,探讨青楼文化,有官员投其所好,便在仁宗常去的汝州城大力开发娱乐事业。

    于是两岸青楼教坊之所棱次皆比,琳琅满目;每到夜晚,亮若白昼,歌舞不休,王孙公子便携同玉人丽影绰绰徘徊于湖边画舫,仁宗龙心大悦,索性便赐名玉人河,后来五帝真宗迁都至北地,当年风光稍减,却仍为风月圣地,直至原青江助轩辕氏在西安重登大宝,改西安为西京,随轩辕氏同来的富商贵族使得汝州再复当年勾栏盛景,每到夜晚,玉人河两岸便灯火辉煌。

    说起那春怜馆,却是汝州城里的一绝,是当地最有名的伎馆,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色艺双绝,只见那非同一般的富贵人,而这些客人又照顾着妓馆的生意,故而既便在战乱年代,这个春怜馆依然是生意兴隆,歌舞升平。

    我们三人来到玉人河时,早有三只气派的大舫停在码头。

    为首一艘镶金砌玉的豪华大舫在停在出河口中央,四周尽以五彩丝线细细穿着精致的琉璃珠子作缀,沉寂的夜空里只显得分外金碧辉煌,奢靡夺目,令人不禁侧目,后面另有两艘略小的画舫,亦是通身金玉作缀,每艘画舫头上各挂着三盏大红灯笼,上面各映着三大字“春怜馆”。

    我暗想,汝州城富商贵族比兴州多,故而军队也驻收得较多,比之汝州安全些,可毕竟乱世之际,是什么样的富贵人敢如此招摇过市。

    编拉纤队时,我和王二分在一起,兰生却被调到对岸,临开工时,兰生想同王二换换,在我前面好有个照应,可那满脸横r的工头早已亮出黑粗的皮鞭抽了上来,我不想多事,便催着兰生去对岸了。

    我跟着纤夫的口令一步一步拉着头前最大的那只画舫,粗糙的纤绳磨过肩膀,火辣辣地疼。

    岸上的纤夫汗滴下土,声嘶力竭,身洒肩头,几个年老体弱的,拉了一个时辰就地倒不起,那些工头便冷着脸子将其拖了出扔到一边,若是没气了便直接扔进了玉人湖中,再从后面一堆的流民里挑人顶缺,而那几只画舫红灯高照,映着几个窈窕的身影拧腰狂舞,丝竹筝歌热闹传来,夹着男男女女的欢声浪语,在暗河中遥映着流光溢彩的天堂生活,而亦加突现恶臭泥泞的我同拉纤的一众流民恰似在地狱中苦苦挣扎。

    过了一个时辰,那艘大舫总算是拉到玉人河道的开阔处,那画舫便可以自由漂流,纤头对着夜空吆喝一声,我们便收了纤绳,便排起长长的队到工头那里,准备欢天喜地地领我们的酬劳,俱说我们每人可以有两个馒头。

    忽听闻那舫中有笛声传出,我细细听来,原来是一首抒写离别的乐府古曲《折扬柳》。

    古人道别离,比我们现代人要感性的多,往往从路边折柳枝相送,那杨柳依依,正好借以表达恋恋不舍的心情。

    我暗想,方才明明还鼓乐翻天,喜庆非常,不知是何人突然吹起这首饱含离愁别绪的曲子,岂不败兴?

    然而那吹秦之人显然功力匪浅,那笛声攸扬,婉转悦耳,难掩一片凄切悲伤之意。好像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地对你诉说别离之苦,我一时间便回到我那“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瓜州君府。

    现如今,问珠湖上也应是碧玉盘上葳蕤盛放,蜻蜓点在粉红的花骨朵上随风摇曳吧,我帐然地想着。

    当年,也曾有人在湖心亭用笛子吹奏这首曲子哄我睡觉来着。

    那人连离别亦是这般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他明明就要走了,却偏不告诉我,便在我午睡之际,吹笛骗我做起那香甜的白日梦来,等我醒来,揉着眼睛问“夫人”呢,齐放才报,他早已离去多时了,我思索许久,方才琢磨出其本意,却是不忍当面道别离,不禁一时惘然。

    笛声如泣如诉,展眉望去,波光粼粼处,东船西舫悄无声,唯见江心月浸白,连两人岸的拉纤工人也有三三两两地禁不住驻足倾听。

    想来吹奏之人定是春怜馆的某位头牌吧。

    一曲终了,笛声余声袅袅,一片掌声和叫好之声便从舫中传来。

    “金木兄弟,这吹的是啥呀,”王二抹着眼睛来到我的身边,“听得内忒伤心咧。”

    我暗叹一声,从往事中醒来,低声道:“这支曲子叫做折扬柳,王大哥,是首别离伤曲。”

    我话音刚落,那画舫欢快的舞乐之声又启,似又恢复了热闹,舞影绰绰中,最大的画舫中走出一人,似是微醉,略显蹒跚地行至舟头,扶着围栏沉思,过了一会直起身子迎风而立,才显那人长身玉立,挺拔轩昂,长发在月色中逆飞,荷色云锦服上锁子绣的数朵红艳的海棠风流,微露内里的白衣盛比月三分,金丝边绣的紧束窄袖,腰带处镶着几块雕龙画凤的玛瑙,下摆宽幅上的银绣如意纹在月光下微闪。

    那人微熏,独立舟头,慢条斯理地低吟着,那细碎的声音随风微微传到我的耳中:“……欲折槿花霜林谢,镜台空照懒梳妆……。”

    舫中又有个小人影跑了出来,仰头扑到他的脚下,他手中的银酒壶微洒,便被琼浆玉y给打湿了。

    他微低头,抚上那个小女孩的扎着双髻的头上,紫金冠上的珠子饱满圆润,在月光下颗颗晶莹闪耀,冠后的金翅羽微颤着。

    哎?!不对啊,我揉了揉我的那只好眼,这两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忽地有人大力地推了我一下,我摔在地上,王二赶紧扶起了我,我眼冒金星中却见眼前有二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听口音像是北地那里来的,长脸的那个凶神恶煞地粗声喝道:“像个娘们似地杵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窝窝头快没了么,把老子饿极了就把你给吃了。”

    王二弯腰道着歉,急急地拉着我要往前走,可是那几人却把王二和我一把推得老远,拥着一个国字脸的极高个子的大汉,那大汉的左面脸上还刺着字,像是他们的头,明目张胆地c上我们的位置,那个国字脸经过我时转过头来,y狠的目光在我和王二脸上冷冷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

    王二挨声叹气道,劝我忍一忍,他们人多,有几个脸上还黥着面,又是北地来的,恐都是些不要命的辽人莽汉,咱们还是不要吃眼前亏,领了馒头便去找兰生,回去看真儿,我便咬着牙,同王二跟在这几个壮汉后边,那几人过了一会儿,前面起了s动,却听有人大骂起来:“就这又臭又硬还发霉的窝窝头,这是给人吃的吗?”

    我们向前涌去,却见满是一萝筐一萝筐的烂窝头,有几只蛆虫不停地在长着霉斑的窝头里爬来爬去,那分窝头的穿着执事服,满脸肥r,黑绸衫裹着圆滚身材,同我们这一帮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流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咱们长盛计是可怜你们这些流民,”那肥执事掂起个窝头,然后扔了下去,冷笑数声:“怎地,你们这些刁民还想着咱们给你们备着燕窝鲍翅来伺候不成。”

    长盛计?这是长盛计的生意?我一下子窜到前面去:“长盛计的大掌柜还是贾掌柜吗?”

    那个工头先一愣,看到我的蜈蚣眼又吓了一跳:“那里来的鬼毛子。”

    我沉声再一次问道:“你们的大掌柜是贾善吗?”

    “是又怎么样,你个毛子也配提我们大掌柜的名…。。?”

    不等他说完,我厉声打断他:“既是贾善,是出了名的贤人善人,如何做了此等没有良心的事来?更何况长盛计是君记西州四省最大的分号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君式族业规定各分号是有善款留存以安抚灾民吗?君莫问大老板最不耻的就是这等私扣善款,欺凌弱小,鱼r百姓之事吗?”

    众人听得愣了一愣,然后后有个中年人附合道:“原来这也是君老板的产业啊,君老板可是有名的乐善好施,我在瓜州也曾吃过他布的粥,那可都是白嫩新鲜的大米粥啊。”

    按君氏惯例,每年经营所得将会有百分之一留着作为善款,就是以防国乱灾变,用以给朝庭捐粮或是施粥分粮,安置灾民,当时这是连段月容也同意的事。那长盛计是我君氏西部四省最大的分号,往日在西部各省分号中就属贾善上交的利润最大,我这才放心授于他西部各分号之大总管,真没有想到他也做出私扣善款,欺压流民这种无耻之事,心下便是怒气丛生,一时也顾不得会暴露紫眼睛,冷声喝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说,君莫问让他掌管四省之职,他就是这样昧着粮心来执事?”

    众人也怒声附合道:叫你们掌柜出来,如此不拿人当人。

    有伙计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之人,胆战心惊道:“罗爷,对岸的刁民好像听到风声,也绕过来了。”

    那叫罗爷的胖执事见闹事的人多起来,便气焰顿减,软声道:“各位,各位好汉哪,这个,不是我们长生记欺凌弱小,实在现下世道不好,可那君莫问被掳去西域后,号上的银量都被他调走了,故而长盛计看上去是家大业大,实则也就是个空架子,便是贾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