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豪门婚姻
一位俏丽的领枱小姐，身穿阿拉伯公主的异国服装迎上前来：「林总经理，好久不见了，大夥思念著你呢？你要原来的包厢，还是另外指定？」
「就老地方吧，这样方便些！」看来林总是这家club的熟客，不仅人熟，连座位都有了专属。
领枱小姐引领我们往包厢前进，两件式的比基尼加上外露的蛮腰和长腿，在薄纱和昏黄的灯光下肉感横生。进了包厢，她介绍了几样菜肴和调酒，并用曼妙的身躯打情骂俏地往林总身上磨来蹭去，只要是男人很难不心猿意马，随手在臀xiong上抓捏一把的……
「林总，这几天有新来的妹妹，姿色不错，要不要帮您介绍几个？」
「好啊，帮我们程副总推荐一个吧，今天我要好好犒赏他！」
领枱对我露出暧昧的微笑，「原来今天程副总是主角呢？要荤要辣，都包在我身上吧！」随即扭著腰走出包厢。
林总看著领枱走远，趁四下无人与我低声说道：「程风，咱们是自己人也不用客套了！找你来club，除了玩乐外，有件事也要特别提点你一下。」
「请总经理指示。」
「今年董事会改选，邦国集团一直想收购股份入主我们富育证券。我们十来年辛苦经营的事业总算有点成就，现在更不能被财团兼并，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因此重大股东的股份要充份掌握才行……」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因此，有件事要特别拜托你。……」林总说到此时，语气有点停顿，似乎考虑著该不该讲。指掌托著嘴角思考了一会，继续往下说：
「……你部门里的秘书沈蓓，他爸爸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握有公司实际股份15，加上公司自己掌有的35股份，两者相加可以拥有过半数的股权，如此公司的经营权才能确保。沈蓓是他独生的女儿，情窦初开，对你颇有好感。而程风你是单身，又是我最得力的副手，在公务私事上要多关照她，若能成家立业，也是公司的福气啊！」
「林总的意思是？」
「郎才女貌，加上豪门婚姻，必定成为企业界的一段佳话，何况你又是有才干的专业经理人，不怕外人说閒话的……」
我沈思後回答：「林总放心，沈蓓那儿我会特别照料，但感情的事毕竟得靠缘份才行。」
林总本来还要劝说，这时，领枱带著两位年轻小姐进来包厢，频频上来敬酒陪笑，这时不便再谈公务，饮酒作乐起来。
小姐们身材惹火，上下段腰身，用细丝线系著粉红xiong罩和小三角裤，贴身的薄布下ru晕和臀沟隐约可见。但眉宇间稚气未脱，虽然娇声嗲笑女体偎身，但酒酣耳热之际，苏云的身影却一再从我脑中浮现出来。
酒过三旬，微有醉意，我不由自主地惦起她的名字来：「苏云、苏云……」，陪酒小姐听到我喃喃自语，忽然不顾生熟地跨坐上来，臂膀环绕在我的脖子上，她开玩笑地说：「程副总，人生哪有真正的『输嬴』（苏云的讹音），只要尽兴就好，别管那麽多啦！」
夜很深了，但声色节目才开始而已。
(12)期待能掌握的
周一上班时，办公桌上已摆好热腾腾的豆浆烧饼，不免感激沈蓓的贴心。虽然早餐是件小事，但怕我胃口烦腻，每天中式西式地变换花样，以富家千金的养尊处优却亲手准备早点，看得出来对我相当用心。
今天沈蓓在浏海处挑染成棕色，贴身的衣裳将自己的身体箍得紧紧的，又穿了件短夹克黑外套，表面看起来有点男孩的帅气，但个性上却非常的女性化。
想起前晚林总的叮咛，特别感谢沈蓓的付出：「多亏你帮忙，平常贪睡懒散习惯，常来不及吃早点，有你的帮忙後肠胃健康多了。」
沈蓓很开心：「只要你喜欢，以後午餐晚餐也帮你准备！」
「不用了，公务经常外出，未必会在办公室里用餐。」
沈蓓若有所思地走出办公室外，忽然又返身回来问道：「程风哥，你很少这麽见外，以前帮你做事总是理所当然，怎麽没谢过我啊？」
「因为把你当自己妹妹看待，所以才不在嘴巴上客气，不是不在乎你的贡献啊？」
「喔，但我并不喜欢把你当作哥哥！」
「不当哥哥，当我是什麽？」
沈蓓自觉说溜了嘴，嘴巴嘟哝一声：「没事，我办事去了！」但少女的娇羞显现眼前，如何逃得过我的目光。
说真的，沈蓓虽然接受西洋教育，但懂事贴心，仍然有东方女性的价值观，可惜我对她只有叔侄之情罢了，虽然她的年龄和苏云相差不多，但男女的相处需要缘份。
前晚林总特别叮嘱後，让我对沈蓓多了层顾虑，「把沈蓓照顾好」，这不仅是同事和同事间的关系，甚至也是工作上的一种任务，相处起来反而不太自在。
三天没和苏云连络，虽想要献个慇懃，但太急著接近，女人会猜疑男人的用心，弄不好反而会惊慌退缩。给予温暖给予关怀，不要冒然接近，反而是叩开女人心门的最佳策略。
我刻意几天不连络，然後到花店遴选了几株紫色的郁金香，要店员送到她的办公室。
卡片随著花束附送，上面还系著一条粉红色的缎带。在卡片上，淡淡地写了一句：「花朵无法彰显你的美丽，但它的清芬一如你的内在……」
卡片上当然没有署名。
她接到花後，会以为是我送的吧？但她不会直接询问，若弄错对象反而尴尬不已。一定是保持冷静，等待送礼者自动揭晓谜底。
是女人，没有不爱收到赠花的。除了花朵本身的香味和色泽外，也表示自己受欢迎的程度。虽然有虚荣的成份，但花需要灌溉才会成长，就像女人受到呵护会更加豔丽是同样道理。
几小时後打电话给苏云。
苏云听到我的声音，有点喜出望外，「程副总……」我随即纠正：「叫我程风吧！」她对我的称呼仍有些见外。
「对不起，程……程风，你有送花过来吗？」
「是的，喜欢吗？」
话筒里传来苏云娇柔的声音：「卡片上没有署名，但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确。不过，我还是有点惊讶。在商场上你表现得那麽干练了，很难想像也有浪漫的一面。」
「我原本就是浪漫的人，『干练』只是生活经验的累积罢了。今晚我们一起用餐，然後到阳明山上看整个台北的夜景，顺便摘天上的星星！」
「摘星星？」苏云噗吓一笑：「我不敢想。但享受凉风和露水倒是挺不错的！」
「你的愿望好小。」
「小吗？」声音沈吟了一下，她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只期待能掌握的。」
(13)坏男人的吸引力
挂掉电话後，随即计划著今晚的行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照约定开车去赴约。
到了目的地，远远看见苏云手提米色的小提包在路旁等候，披肩的发丝被大楼间的强风吹得飘扬起来，裙角在风中舞动，修长的身躯像苇草般柔弱地扛著风势。但她的表情却无畏而坚定，没有向拥挤的车道张望，只安静地等待我的到来。
苏云有种奇怪的特质：一方面有都会女强人的积极进取，另一方面又有传统女性的恬淡娴淑？想像她独自面对难缠的客户、业绩的压力，以及快节奏的生活步调，她必须比一般女人更坚强，更能处理自己的情绪。
而沈蓓呢？她的乐观，建基在显赫的家世及无忧的环境；但苏云的坚强，则来自生活的体认和向上的意志。
车子驶近，我从半开的车窗内招呼她，苏云笑颜逐开地进入车厢，她说：「今晚你载我游山，晚餐就由我作东，我们去吃龙江街著名的『罎煮烧酒』。」
「你作东？」我兴味盎然地：「怕欠我人情，还是？」
「男女平等的，何况您还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别忘记，哪个业务主管没有交际费的？」
「这样不是太见外了？」我有点犹豫。
「就当你是自己人才请客，否则才不怕你破费呢。今天吃路边摊，没发票可以报公帐，是我自掏腰包的。」
将车子停好後，我们找了家最有名的「罎烧」专卖店。店主将厚实的木凳小几摆在空旷的走廊，一点完菜，马上将准备好的整罎汤架在桌炉上，让客人自行烹煮，满桌子还有搭配的青蔬和酌料份量很多，别说两个人，恐怕四个人共食都还有剩馀。
苏云伸著纤纤玉手，勤快地烹煮著食材。今晚月亮好圆，在都市的一角，却能享受到丰盛的传统美食，不禁食指大开。
「罎煮烧酒」虽然菜肴很多，但以米酒烧煮，仍有不少酒精成份，吃多不仅全身冒汗，心情也有点微醺。
此时苏云的脸颊晕红起来。酒酣耳熟之际，想起苏云谈到交际费作东的事，想进一步确认两个人的关系。
「苏云，今晚的约会，对你来说是公事还是私事呢？」
「你希望答案是什麽？」
我想了一下，调皮的回答：「最好是公私不分，或者假公济私！」
苏云眯起了眼睛，用不解的表情打量著我：「程风，我真看不懂你耶！有时你讲话很正经，像个文人；有时又很赖皮，像市井小民。真的很难看出你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我暗自窃喜，知道在苏云心目中，总算有点份量。原因很简单，女人对在乎的对象，才会揣度对方的心理。没有感情牵挂时，女人的直觉比男人还精明；但只要动了心後，感觉就迟钝了，虽然耳聪目明，但再无法客观地评断。
坏男人对正常女人是没有吸引力的；但幽默而莫测高深的男人，对女性来说却有无法抗拒的魅力。
(14)眼睛深处的繁华
迟至晚上八点，才驱车往阳明山上驰去。仰德大道在月光斜照下林荫遮蔽，显得更幽深了。
街灯远远近近地照映著，但大多时候，还是得靠车灯来辨识路况。
驶到阳明山腰，选了一处可以眺望台北夜景的空旷处。
我下车来，随即帮苏云开了车门。礼貌地搀著苏云走到道旁一处适合了望的地点坐下。
夜景很美，偶有虫声，林间昆虫便此起彼落的呼应。
我和她静静地听，一边放眼观览都会繁华的灯火。
凉风袭来，她的发梢迎风飞扬起来。柔和的眼神，水汪汪地像一池春水，映照著远近的星光。
「天凉了，披上我的衣服吧！」我卸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没关系」她婉拒著：「程风程风，「风」不是你的同宗兄弟吗，让它吹吹吧，让我们的心情都飞扬起来！」像孩子般，她开心地原地旋转著，衣裙像莲花瓣般盛开，而她的腰肢却是莲花瓣里最撩人的雌蕊。
我张开手臂，像采莲般顺著她的身势，让她自然地旋转进我的臂膀，身子一软，她便软瘫在我的怀抱里了。
她脸色嫣红，仍有几份酩酊。「对不起，我头晕了，有点站不住。」
这样的晚上，这样的美女盈抱，是该让人酒醉的。
夜风仍凉，长发因为舞动，几绺发丝遮掩住她的脸庞，苏云回神：「程风，风好大，我整理一下头发」
我俏皮的说：「风哥的事，『风弟』怎麽可以代劳……」
遂将指掌当长梳，轻轻地拂著她的秀发，她那飞扬的发丝，十分柔顺，几番触抚便在我的指间穿梭自如。
半是酒意，半是心动，苏云没有反抗，她静静地享受著男人对女人的疼爱。
我想，现在的程风，应该比阳明山上的凉风更幸福了，毕竟美人在抱，不是吗？
林间的虫鸣声高低不止，一阵风吹草动後，天地突然寂静起来。
两人静静地对望著，从苏云的眼瞳，我看见台北灯火的光影，是那麽地闪烁，游移不定。
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岂不如同都市繁华般，在最灿烂的时候，同时汇集了未来岁月的悲喜交集？
但青春终要凋谢的，所以女人总是紧追著繁华，在青春的最後一盏街灯熄灭前，要寻找一个自己的家。
我的唇不自觉地贴上她的嘴。
一种温温润润的感觉。
苏云仰著头，唇瓣交吻她无力地环抱著我，眼睛柔柔的闭著。
再张开眼睛时，她瞳孔里映照的繁华灯火，有点模糊了。
她推开我，站起身子，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瞳孔里繁华褪尽，我袛看见自己的倒影，占满她整个视野。
灯火摇曳中，阳明山上飘起小雨来了。
我开车返回红尘……
(15)在爱情面前踌躇
自从和苏云在阳明山上看夜景後，她反而沈默起来。打电话给她时，听得出她女孩般欢喜甜蜜的嗓音，但邀她出来时，却总是用工作忙碌来推辞。
「喂？」
「程风吗…嗨，我就知道是你！」
「生活还开心吗？晚上要不要出来聊聊？」
「开心，但…改天吧，最近比较忙…」
「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我也是。」
「那要不要另约时间？」
「我觉得进展太快了，有点担心。」
「唔…，我了解。」
「谢谢你的体谅，你真好！」
「别这麽说，好好照顾自己，等你电话！」
「好的，再见。」
不知怎麽搞得，两人的距离似乎近在呎尺，而她却忽然驻足，在你手臂搆不著的地方静静地张望你。
我知道她在挣扎，在自制和情感的悬崖边徘徊著。
往後一步退，虽然可以自保，依然我是我，她是她，两人仅能远远相望，止於路上巧遇时的点头问候，这是她所要的关系麽？
往前一步走，却是另一番风景，我在前面守候著她。有了热吻，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她每走一步都是急遽下降的陡坡，来时轻松，回头却百般艰难，逐渐地步向男女独处的天地，那是上帝创世前的伊甸园。问题是：她如何确认我是她的亚当，而她就是我的夏娃？
如果我们不是搭档的一对，她又何必浪费心力，弄得遍体鳞伤？
因此苏云选择冷静，选择避不见面，她只是要确定她愿不愿意这麽无悔地走下去。
我也只能压抑见面的冲动，仅止於礼貌的关怀。
两人极有默契，不谈阳明山上的吻与泪，彷佛那只是梦中的情节。
男女的问题总是太核心了，敏感、易碎，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那即将堕入爱情的时候：像是彼此心许，又像是极度困惑；是身体上的感动，也是心灵的挣扎。「爱与泪」千百年来不就是男女相爱时必然的命题？只是这命题，两人暂时不敢作答罢了！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为了温饱，嚐尽柴米夫妻的辛苦，再多的情趣也被生活重担压垮了。尤其在第一次感情挫折後，更把心力全用来冲刺事业，不空想感情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四十，青春就这麽蹉跎了。
苏云呢？廿八岁的她不可能全无恋爱经验，莫非她有过心灵创伤或难以启齿的过去，否则她为何不敢轻易接触爱情？
这牵扯到个人隐私，等到双方心扉打开，自然会彼此坦白，互相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