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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回到水缸边,提着一盏灯笼将水缸四周查看了一遍,水缸四周铺着一些用来垫脚的青砖。他蹲下身细细看过之后,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块砖,返回了房间里,这一次很快就出来了,径直返回了堂屋。

    堂屋里林若凡依旧跌坐在草垫上斜靠着墙壁似睡似醒,连续几天的守灵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孟天楚地到来,忙坐了起来,侧过身垂手而立。

    孟天楚拿起香案上地一个小茶杯,从怀里掏出汗巾,仔细地擦拭了茶杯四周,然后倒了一杯清茶,走到林若凡面前,递了过去:“海夫人,辛苦了,喝杯茶吧。”

    林若凡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县衙刑名师爷,会给她一个村妇倒茶,慌乱地退后两步连连摆手:“不……多谢……,民妇不渴……多谢了……”

    孟天楚上前两步,固执地将茶杯递到了林若凡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快接了,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很管用,林若凡急忙双手接了过来,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眼角处隐隐有泪光闪现。

    “快喝吧!小心身体。”

    孟天楚轻柔的话语,温和地眼神,充满体贴的关怀,将林若凡满腹的辛酸苦楚都唤了出来,禁不住低声饮泣,抬起袖子遮住杯子,一口饮干了清茶。

    孟天楚伸手接过那茶杯,望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刚才检查青砖地那间空房。

    过了一会,孟天楚提着那块青砖出了房门回到后院,将青砖放回了水缸边原位,然后提着灯笼站在桂花树下发呆了半晌,这才吩咐将海大山和林若凡叫到后院,然后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包括厨房里的人。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后院只剩下孟天楚和海大山、林若凡三人。

    海大山蹲在墙角,埋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林若凡依在桂花树下,头上的孝帽已经散了,她还没从刚才孟天楚那杯清茶和关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平静,也没心情整理孝帽,拿在手上,一头青丝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侧着的脸庞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她俏丽的脸庞的轮廓在月光和灯火里,是那般的皎洁柔和。

    孟天楚提着灯笼,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停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海柱子是在这口水缸里淹死的吧?”

    海大山低垂的脑袋僵直了,慢慢抬起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水缸,又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将刚才取出的那块青砖重新拣了起来,走到林若凡身前:“你用这块砖打了海柱子的头部两下,他就栽进了水缸里淹死了,对吧?”

    林若凡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手中的孝帽滑落在地上,急忙弯腰拣了起来,想到自己的震惊一定引起了刑名师爷的怀疑,更是惊慌,偷瞧了一眼孟天楚,却正好迎上孟天楚的目光,便慌乱地避了开去。也没说话。

    孟天楚道:“你们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其实,是这棵桂花树告诉我的。桂花树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它却可以用它地方式告诉你在它脚下发生的事情。”

    林若凡不由自主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桂花树,白天诗情画意般的树木,此刻在黑夜里,仿佛成了狰狞的魔兽,在虎视眈眈盯着她,林若凡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

    孟天楚慢慢续道:“我解剖了海柱子的尸体后,在他吸入肺里的水中。发现了一些黄色的小颗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黄色的小颗粒是什么,就在先前不久,我坐在桂花树下,说起了桂花飘落,这才猛然回味过来,这黄色的颗粒是桂花地花粉!”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用手里的砖头敲了敲水缸:“先前我检查你们住房四周情况地时候。以及后来四处提取水样检测的时候。也都曾来过这里看过这水缸,只是当时发现没水。心想可能是你们用水浇菜地把水用完了,也就没在意,发现桂花花粉地秘密之后。我重新想起这件事,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这水缸是你们用来防止厨房失火的时候灭火用的,又怎么可能让他空空如也一点水都没有呢!再说了,这四周除了这水缸,没有其他水源,你们浇菜地没有水怎么行?

    所以,这水缸里的水一定是最近被倒掉了!“

    林若凡不由自主偷偷看了一眼海大山,海大山却沉静得真的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依旧蹲在墙角,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孟天楚并不在意,他有信心让他们开口说真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在解决水被倒掉之前,有个问题当然先要解决,因为整个村地所有水源我都取了水样进行了检测,没有一处地水样与死者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既然海柱子是溺死在水缸里,他肺里地水来自于水缸,也就证明水缸里的水不可能来自村里任何一处水源,而应该来自天上——是雨水!”

    孟天楚有些得意地分析完,忽然发觉海大山已经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神人。一侧目,发现林若凡也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猛然想起,水对于古人来说,甚至对于现代普通人来说,除了混浊度、味道或许有区别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不可能分辨出某个水样是来自于何处,孟天楚这么说,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真地,那无异于神仙的魔法,如果是吹牛的,却搞不懂孟天楚这么吹嘘的用意,当然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瞧着他了。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妖怪,也没有吹牛,我只不过知道了区分不同地方的水的办法而已,不管这件事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水缸里的水来自雨水,旁边的桂花树落下的花粉融入了水缸里,海柱子被打昏之后倒进了水缸里淹死,由于我先前就已经怀疑作案现场就在你们住处,而这吸入他肺里的水让我准确地知道了案发真正的地方打手腾沸就是你们后院的桂花树下,刚才我提取了水缸里剩下的一点点水进行了检测,发现了与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而且也有这种黄色的小颗粒,也就是桂花的花粉,证明了海柱子就死在你们家后院的桂花树下这大水缸中,而不是死在村边的池塘里!”

    林若凡和海大山似乎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年轻的师爷,脸色惨白望着孟天楚,等待着命运开始倒计时。

    孟天楚掂了掂手里的那块青砖,走到林若凡身前:“你一定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用这块砖头打昏了你夫君海柱子的,你公公自认杀死了你夫君,也就是他儿子海柱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只是想帮你,因为他愧对你,让你这么青春无暇的女孩子嫁给了他儿子这个不争气的赌徒和恶g,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海柱子是怎么死的,伤在何处,甚至都不知道海柱子在几更死的,所以他帮不了你,而海柱子死亡那一晚,是黄师虎给他最后三天期限的第二天,如果他不能说服你同意用你去抵债,他会被黄师虎他们整死的,所以那一晚对你来说,一定是个苦难的日子!”

    林若凡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恐,孟天楚抓住了这份眼神,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说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用这块青砖打昏了海柱子,是因为你掩饰现场把青砖放回原位的时候,青砖放反了——你一定奇怪,青砖怎么会有正反呢?当然有,这青砖是垫在水缸四周防止下雨的时候泥泞用的青砖中的一块,看磨损就知道,显然已经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朝上的一面已经有比较明显的磨损,而背面却没有这种磨损,案发的时候是深夜三更,你看不清而且一定很慌乱,这才放反了,其实,细心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的。”

    孟天楚将青砖背面反过来,在灯笼下瞧了瞧,说道:“注意到了吗?你砸中海柱子头部的这一面粘附着一些头皮碎末——用r眼几乎是看不见的,需要借助某些器材,至于什么器材不能说,我用这种器材检测之后发现了这些碎末是人的头皮残片,应该是你夫君海柱子的。而这块砖上,有你的手抓握砖头留下的印记!所以,你夫君不是失足跌入池塘,而是被你用青砖砸中头部倒入水缸溺死的!”

    正文 第184章 点绛唇

    先前孟天楚对青砖进行显微镜观察,发现了打击平面上粘附的人的头皮残片,在反面上,提取到了比较完整的手印掌纹,虽然这青砖是垫脚用的,由于水缸里没有水,而饮用水是在厨房里的,所以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人到后院来,因此没有对这块青砖上的掌纹痕迹造成多少破坏。

    孟天楚到灵堂倒了一杯清茶给林若凡,主要目的是提取她的指纹,当然,也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慰问,不料却引得林若凡感激涕零,心中很不是滋味。

    提取了茶杯上的指纹,经过与青砖上的指纹对比,确定同一,证明这块青砖上的指纹就是林若凡的,也就是说,是林若凡用这青砖打昏了夫君海柱子。

    林若凡听到孟天楚查出自己就是谋杀海柱子的真凶之后,身子一软,依着桂花树,慢慢滑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海大山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站了起来,望了望桂花树下的林若凡,然后慢慢收回目光,颤巍巍走到孟天楚身前,扑通一声跪倒,一双混浊的老眼充满了哀伤:“师爷……求求你了……,别再问她了,都是我干的,你们不就是要一个顶罪的人了案吗?抓我就行了!是我气恼这忤逆之子,一时气愤杀了他,真的与柱子媳妇无关啊,求求你,放过她,抓我走吧,要杀要剐都着落在我身上吧,求求你了……”说罢,一连串地磕着响头,捣得青砖地上咚咚有声。

    孟天楚硬着心肠不去搀扶。一双眼凝视着瘫软在桂花树下的林若凡,冷声道:“海夫人,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公公替你顶罪送死吗?”

    林若凡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望着孟天楚,此刻,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躲进了一片云层之中,后院暗淡了下来,孟天楚手中的灯笼隐在水缸后面,林若凡地身影虽然蜷缩在y影里。但孟天楚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凄然无助的目光正慢慢变得坚定。

    林若凡扶着桂花树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身前,将海大山搀扶起来。柔声道:“公公,儿媳妇以后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你要多多保重。”随后,转过身,对孟天楚道:“是我打死了我夫君海柱子,与我公公无关,你们抓我吧……”

    海大山一把将林若凡扯到身后。慌乱地对孟天楚道:“不不。她胡说的,不是她。是我杀的!”

    孟天楚道:“我需要知道的是案件的真相,海大叔,你不用大包大揽了。我已经查清楚,你儿子海柱子不是你杀的,而是你儿媳妇林若凡将他打昏之后坠入水缸溺死的。所以你再这样的话,不仅救不了你儿媳妇,反而会因为做假证将你一同连累进去,遭受牢狱之灾!”

    海大山一呆,仿佛走到了路地尽头才知道原来是悬崖。

    林若凡凄然一笑,对海大山道:“公公,这都是命,命里注定了我不能给你们海家留下香火了……”

    “香火?”孟天楚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望向清丽绝尘地林若凡,苦涩地问道:“你……怀了海家的……骨r?”

    海大山听了这话,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咕咚一声又跪倒在地,向孟天楚磕头道:“师爷,小人知道师爷您是个好心人,柱子媳妇已经怀了柱子地孩子,现在柱子已经死了,可就指望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承继我们海家的香火呢,求求你,高抬贵手,让小人顶替柱子媳妇去死吧。

    求求你了。“

    孟天楚没理海大山,依旧望着林若凡,苦笑道:“你怀了你夫君的孩子,你夫君知道吗?”

    “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夫君带我去城里看郎中才知道的,已经快四个月了。”

    “那他还忍心打你?忍心把你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这帮禽兽?”

    “他……,所以公公觉得对不起我,又想着我肚子里海家的骨r,这才……着让我答应一旦事情败露,让他顶罪……”林若凡的眼泪如断线地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孟天楚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心中地苦涩让他几乎想就此转身离去,可查清真相的使命感还是让他稳住了心神,为了套问真相,继续用言语林若凡:“你就忍心看你公公替你去死?”

    林若凡拼命摇着头,抽噎着说:“我要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不得已,又想着肚子里地孩子……,公公以前救了我的命,现在又替我死了,所以我才决定,要把海家孩子抚养成人,报答他的大恩之后,我就自杀谢罪……”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打死你夫君地?”孟天楚不想听这些,他只想查清真相就走。

    林若凡抬起泪眼,哀伤地问道:“师爷,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等我生下这孩子,再将我问斩?”

    “依大明律,孕妇犯了死罪,要等产后哺r一年方才问斩,你放心吧,你孩子不会陪你一起死的。”

    “真的?”林若凡和海大山齐声问道。

    孟天楚想起了先前与左佳音温存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林若凡那柔美青纯的形象,心中阵阵的酸楚,点点头,勉强一笑:“是的,再说了,杀人不一定就要偿命,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而且,要判死罪问斩,还需要层层上报,直到皇上御笔亲批才行。我知道你杀死夫君,情非得已,或许情有可原,罪不致死,你们两先把经过细说一边,让我斟酌决定该怎么办——记住,一定要说真话,你们若再想隐瞒什么的话,我可不管这事了。”

    林若凡听说自己孩子可保性命,早已经欣喜若狂,至于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却也没去多想了,听了孟天楚的话。忙不迭点头道:“好好,我说,我一定照实说。”

    孟天楚又对海大山道:“我知道,尸体是你扛到池塘抛入水中的,而且,那晚上你还喝了很多酒,现在我已经知道,池塘边那摊呕吐物,不是你儿子吐地——他那时候已经死了,那呕吐物是你吐的。对吧?”

    海大山难以置信地望着孟天楚。他不知道这年轻的师爷如何知道得这么准确。

    孟天楚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对那摊呕吐物进行了详细检查,发现里面有许多米糠。这让我想起了海里正的话——你儿子把家里的白米大部分都拿去变卖换钱打牌九输了,剩下的白米他自己吃。让你们两吃米糠,而林若凡身单力薄,扛不动身高体沉的海柱子,况且,她有孕在身,更不可能喝酒喝到呕吐,所以。这呕吐物其实是你吐的。”

    海大山凄然笑道:“师爷料事如神。小人不敢隐瞒,一定照实说来。”

    孟天楚点点头。对海大山说:“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分别询问你们俩,然后比对口供。”

    海大山答应了。推开厨房门出去了,后院只剩下了孟天楚和林若凡。

    孟天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望着林若凡:“你说吧。”

    林若凡道:“那天晚上一更左右,我夫君回到家,又我同意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我依旧拼死不从,夫君就打我,公公看不过去,过来劝阻,也被他打了,然后推攘着将公公推出了房门,还说今晚不许他回来,否则就打死他。公公走后,我夫君拿了一壶酒一个人独饮,继续软磨硬泡让我同意,我不敢顶嘴,只是躲在房间里不说话。直到夫君把那一大壶酒都喝干了,我还是不答应,他就开始打我,然后找绳子要捆我强行送到黄师虎他们那去。我吓坏了,跑进了后院……”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三更左右了,我跑进后院,天黑看不清,在水缸边摔倒了,他上来压住我,用绳子捆我,我拼命挣扎,又恨又怕,随手抓了一块砖头拍了他脑袋一下,他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爬起来又要跑,他一把抓住了我,我使劲挣扎可挣不脱,就回身又拍了他一砖头,他就摔进水缸里去了,在水缸里扑腾,我拿着那青砖跑过厨房,进堂屋到厢房里关上门,c上门闩,用身子顶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外面地动静,我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出来,到后院查看,发现……发现夫君已经死在水缸里了……”

    孟天楚环视了一下后院,篱笆墙很高,他曾经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外人钻入的痕迹,问道:“当时你家里有别人吗?”

    “没有。”

    “客厅正门开着地吗?”

    “关上了,夫君把公公推出去的时候关上地。”

    “你发现你夫君死了之后呢?”

    “我把夫君从水缸里拖出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之后,就吓瘫在地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等缓过劲来,这才把青砖放回原处,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也不知该不该报官,正在这时,听到公公在门外叫门,我赶紧去开门让他进来,公公一身酒气,说不能再忍,要和夫君拼了。

    我这才告诉他,说我打死了我夫君,问公公是不是报官去。公公呆了半晌,说不能报官,我肚子里有了海家骨r,这香火不能断了,又说他把尸体扛到村边扔到池塘里,装成失足淹死的。说罢就把尸体扛走了。

    他处理完尸体回来,生怕水缸里遗漏什么东西留下了线索,便将水缸翻倒把水都倒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接着,公公交代我说如果一旦事情败露,就由他去顶罪,我开始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也想着肚子里的海家骨r,只好答应了。“

    问完之后,孟天楚让林若凡出去,把海大山叫了进来,单独询问了经过,与林若凡所说相符。

    当时海大山出去后,到自家田地旁牛棚里呆了两个时辰,这牛棚上面有简易住处,是看田水或者守稻子时用的,平日都放得有一壶酒。海大山自己想着憋气,便把那一壶酒都喝干了,越想越气。决定回来和儿子海柱子理论,如果海柱子坚持要将儿媳妇用来抵债,就告他忤逆送官治罪,回来才知道儿子死了,于是伪造了现场。

    事情搞清楚了,海大山又开始哀求孟天楚让他替林若凡顶罪,无论如何要保住海家的骨r,林若凡听了孟天楚说可以等生下孩子之后一年才问斩,便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公公替自己顶罪了。

    孟天楚挥手制止了他们,望着林若凡。慢慢说道:“海夫人,你夫君不顾你怀有海家骨r。不仅殴打于你,还执意将你用来抵债。全无夫妻感情,最后又用强,要捆绑你送入虎口,你为保贞节,拼死抵抗,误伤夫君,意外坠入水缸致死。情有可原。为表贞烈德c,本师爷决定不追究你的罪过。”

    林若凡和海大山都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海大山问:“师爷……你不问柱子媳妇地罪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案子虽然具体过程我原先不太清楚,但今晚来之前。对其中地重要关节都已经了然于胸,我此番前来,只是来查问究竟,还罪案真相,本就不准备追究,更何况海夫人地行为说到底,也最多不过是过失致人死亡之罪,最多也只是杖徒之刑,且依律可纳赎免刑,也就不用多事了。我之所以只将你们两人叫到后院,也是掩人耳目之意,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所以,我依旧会以海柱子失足跌入池塘溺死结案。你们放心吧。”

    林若凡和海大山大喜过望,跪倒一个劲给孟天楚磕头。

    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梦中依人,不仅已为人妇,且将为人之母,自己纵有心,奈何造化弄人啊。

    孟天楚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忽听得身后林若凡低声道:“师爷,请留步,民妇有话要说。”

    孟天楚止步转身,望向林若凡。

    林若凡低声对海大山道:“公公,麻烦您先去外面灵堂照料,儿媳和师爷说句话就来,行吗?”

    海大山忙不迭答应,起身向孟天楚又鞠躬道谢后,这才进厨房到前面堂屋照料丧事去了。

    片刻,查案这段时间里暂停的唢呐声,又婉转凄厉地响起,荡气回肠地飘荡在山村地夜空。

    林若凡站起身,慢慢走到孟天楚身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着孟天楚,柔柔的声音道:“孟爷,谢谢你……”

    孟天楚察觉了她称呼的变化,勉强一笑:“就这事吗?”

    林若凡雪白地小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落寞的双眼,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垫起脚尖,在孟天楚嘴唇上轻轻一吻。

    “海夫人,你……”孟天楚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只感到林若凡有些冰凉的红唇是那么地柔软,还来不及回味,林若凡已经退了回去,但红唇间那少女的清香,却留在了孟天楚地唇间。

    林若凡依旧望着孟天楚,嘴角泛起一丝凄然笑意:“孟爷,若凡知道……你心里有若凡……,其实,若凡心里……也有孟爷……,只是……,只是若凡已怀有海家骨r,今生恐怕与孟爷无缘了……,只愿来生,能报答孟爷对若凡一番怜惜之情……”

    原来林若凡知道孟天楚对她一见钟情,心中却也喜欢这年轻帅气而又心地善良的刑名师爷,她嫁给海柱子,只是为了报答海大山救命大恩,但对海柱子是没有感情地,尤其是被海柱子无情对待,要将她用来抵赌债之后,更是心冷。而孟天楚对她的怜爱,唤起来她沉寂的情感,虽只是短短几天,手打腾沸可经历的大起大落却比几年还要多了,这番经历后,她一偻情思不由得也缠在了孟天楚身上。待到此刻,看见孟天楚充满失落的眼神,心中不忍,她是个敢说敢做之人,心中激荡歉疚之下,鼓起勇气吻了孟天楚,并表露了心迹。

    孟天楚听了林若凡一番表白,心中暖流奔涌,上前一步要去搂她。

    林若凡倒退了两步,美目含泪,哀声道:“孟爷,求你不要为难若凡!若凡已经怀有海家骨r,今生是与孟爷无缘的了,刚才……那已经违反了妇道,只是感激孟爷怜爱,再不能有别的……”

    “若凡……!”孟天楚往前跨了一步,又想去抱她,可看见林若凡眼中那说不尽地哀伤和无奈后,他定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她,说服这个一直在传统纲常伦理深深影响之中生活地倔强的明朝女孩。

    林若凡饮泣道:“孟爷……多珍重……,若凡会时时祈祷上天,保佑孟爷一生平安多福……”

    林若凡泪水盈盈而下,颗颗晶莹如珍珠一般,深深地望了一眼孟天楚,带着那说不尽地哀愁和无奈,掩面转身,碎步匆匆而去。

    孟天楚怅然若失站在桂花树下,望着林若凡俏丽的背影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清香,不知是头顶凋零地桂花,还是林若凡幽幽的体香。

    呆了半晌,孟天楚这才慢慢踱出后院,来到前厅,已不见林若凡的踪影。原来林若凡不忍再见孟天楚绝望的眼神,躲进了闺房。

    孟天楚心中酸楚,无心再留,决定回城。

    孟天楚告诉海里正,海柱子一案已经查清,依旧是失足跌入池塘溺死,与海大山和林若凡无关,解除对他们的监控。

    临行前,孟天楚掏出白银五十两,塞给了海大山,嘱咐他好生照料儿媳妇林若凡,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县衙找他解决。

    海大山感激涕零,连连磕头答应,与海里正等人一直将孟天楚送到村口,这才挥手作别。

    走出老远,夜色阑珊中,孟天楚蓦然回首,只见海家堂屋前的灯光下,林若凡翘首而立远望着他们,俏丽的身影是那么的绝尘般清秀脱俗,夜风吹过,雪白的衣带轻轻飘荡,如同纤纤素手,在向他招手作别。

    正文 第185章 《俏女艳案》

    其实,都以为忘掉一个人很难,但如果机缘巧合的时候,或许不是这样的,尤其是这个女孩子本就不该属于你的时候。

    杭州的深秋格外的清凉,尤其是在西湖旁游玩更是惬意得很,西湖的美、姑娘的俏,这些都足以吸引太多的外地游客驻足不前了。

    游客一多,衙门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大多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孟天楚心情不好,整天就躲在衙门后面的厢房里,蔡钊知道前几日的那个案子让孟天楚也煞是费了不少的苦心,所以,小的事情也就自己去,不敢劳烦孟天楚了。

    这一日中午,孟天楚躲在厢房里喝了一碗慕容迥雪从家里带来的绿豆沙冰,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方才折身出门的慕容迥雪又匆匆地回来了。

    “别睡了,老爷要你去呢。说是出大事情了!”

    孟天楚没有搭理,只是摆了摆手,眼睛依旧闭着。慕容迥雪急了,上前就夺过孟天楚手上的扇子,拿了扇把去打他:“给你说了,看老爷那个样子,真是出了大事情了,这几日但凡是老爷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叫过你啊,你快点啊。”

    孟天楚被她一打,瞌睡也没有了,只得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径直走出房去,慕容迥雪赶紧跟了上去。

    大堂前,孟天楚看见那蔡钊正和别的几个捕快发火,一旁站着几个陌生的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不是一般的游客,想是有来头。特别是站在蔡钊旁边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年龄大概也就十八岁左右,长相虽说平平,但是身上那股盛气凌人地样子,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想是整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孟天楚走上前还没有说话,那蔡钊就开口了。

    “这是从京城来的席姑娘,这是我们衙门的孟天楚孟师爷。”

    孟天楚看那蔡钊说话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子来头定然不小,赶紧弯腰施礼,那女子看也不看孟天楚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别和我罗嗦,你让本姑娘站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这个人吗?赶紧的把我的事情给我办了,我好走。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小,最要命的是还这么臭!”说完还鄙夷地看了看蔡钊的样子。

    孟天楚赶紧转身吩咐身边地人给那个姓席的姑娘搬个椅子来坐,这个时候那姑娘身边一个侍卫模样地人,粗鲁地退开那个拿椅子的捕快,不屑地看了看那把椅子:“你们这里地椅子到处这么烂还这么藏,你知道我们小姐的这条裙子可是在京城最好的布庄做的,弄坏了。怕是你十年的薪水也买不起这条裙子。”

    孟天楚笑了笑。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都难得说话。

    “那姑娘究竟要办什么事情呢?”孟天楚很客气地问道:“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莲儿不在了,让你们给找找。本来我们是下午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地,现在那个丫鬟找不到了,所以你们赶紧抽出你们所有地人给我们找。找到了我们好赶路。”

    说话的又是那个侍卫,孟天楚点了点头,折身叫来衙门地画师,“那请你们将那丫鬟的模样告诉我们,我们画好之后好粘贴出去。”

    不想那姑娘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说什么?还要找人画什么画啊?欢迎访问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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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们画好了,天都黑了,你们是吃什么的?怎么办事地效率这么低,朝廷给你们的银子你们就是这么为老百姓办事情的吗?“

    “姑娘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找吗?我们这些弟兄都不认识那姑娘,你让我们怎么找呢?而且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即便是说出了姓名也没有人会认识的啊?”

    孟天楚也有些气了。原想自己这一冲,那个女人定会暴跳如雷,忿忿离开去找钱塘县的人,反正自己最讨厌就是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他走了,自己还图个清净。

    没有想到那个女子想是没有想到孟天楚一个小小的师爷居然还会给自己发飚,居然没有了气焰,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有那死丫头的画像,不过只有一张,你们要赶快一些,要不我担心那死丫头出事。”

    孟天楚接过那凶巴巴侍卫递过来的画像,也没有顾得上看,说道:“我们知道了,那就请姑娘先回客栈等着,我们这就马上叫人带着画像去找人,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那姑娘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折回身来:“这画像是那丫头最喜欢的一张画,平日里保存的很好,我若不是找她找的急,我也不会把这画像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给她弄坏了,小心保存才好。”

    孟天楚发现这个姑娘说起自己的丫鬟的时候,语气才显得柔和一些,但是表情还是冷冷的,象是谁都欠了她几千两银子没有还一样。

    “姑娘既然说了,孟某自然嘱咐下面的人千万小心就是。”

    那姑娘走之前还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画,叹了一口气,“一切拜托各位了,我在客栈等你们的消息。”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这个姑娘还会这么客气的说话,都有些意外,大家愣在那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有孟天楚赶紧笑了笑:“姑娘放心。”

    送走了那一帮子人,孟天楚终于了机会问问蔡钊这个姑娘的底细了。

    蔡钊神情很紧张:“我也是听那个侍卫说的,说那个姓席的姑娘的爹是京城一个四品的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娘居然是表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督,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的表妹,你说我能不出一身冷汗吗?”

    孟天楚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使劲板着脸忍住笑,点了点头:“我大概也猜想到了几分这个姑娘的来头了,果然不小。”

    “那咱们还是赶紧做事情吧。这种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

    “什么叫得罪不起啊,方才我们的孟师爷不是已经想要得罪了吗?”慕容迥雪在一旁奚落道,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

    孟天楚叫来所有地弟兄,因为只有一张画像,所以他必须让大家认清了画上的人才好去找这个人。

    孟天楚打开画像,大家一看,都吃了一惊,先不提这画画的人的手笔是如何的娴熟和功底深厚,一看就是一个大的画师所为,只看这画中人却如牡丹一般的艳丽。

    “哇。师爷,你刚才应该当着那女子的面打开看一看。现在惨了。”一个捕快说道。

    “为什么呢?”慕容迥雪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画中的美人,一边问道。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做丫鬟地啊?想是刚才那姑娘的什么亲戚吧。”

    “说地也是。那现在怎么办呢?”慕容迥雪说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这就不能怪我们了,画是她身边的人给我们地,若真是错了,错也不在我们啊。我们就按照她给我们的画像去看人找人,我们找了若是找不到。那也是不能怪我们的。反正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象是在想什么似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幅画走神。孟天楚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轻声地问道。“怎么啦?

    有话要说啊?“

    “我只是奇怪,那姑娘象是很狂妄的样子,若是不见了一个丫鬟,也不至于她自己亲自来我们衙门报案,这是其一;第二,这姑娘虽说看我们就象看到什么多么肮脏地东西,但是说起那个丫鬟却是另外一副嘴脸,所以,我觉得…”所以你觉得这个丫鬟和那姑娘地感情并非只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慕容迥雪点点头:“而且我想这应该是那丫鬟地画像,她那么在乎那个丫鬟,自然不会来报案的时候还拿错了画像。”

    “好吧,那我们就不多说了,弟兄们已经看了画像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人的好,若真人如画像一般美丽,迟了怕是就有坏事情发生了。”

    大家听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这么一说,也觉得事关重大。耽误不得,于是都赶紧出去找人去了。

    虽说这仁和县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因为就在西湖边上,来往游客和外人人员颇多,正好又是游玩季节,所以街上地行人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孟天楚和王译、慕容迥雪带了三个捕快在最繁华的城中找了三个时辰,五个人一家一家的找,酒馆、客栈、商铺,甚至连住家都搜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大家终于走累了,于是来到一个茶棚坐下休息,那老板一见是孟天楚他们几个,于是热情的走上前打招呼。

    “孟师爷,这么热的天你们还出来办事啊?”说话的工夫已经将茶给大家端上来了。

    孟天楚一口将茶碗中的凉茶一饮而尽,那老板赶紧提着茶壶将空茶碗再次倒满了凉茶。

    “是啊,我们都觉得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里纳凉的好,但是却不能不出来,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么衙门的差役命苦呢。”

    孟天楚只顾着喝茶,那王译便将话接了过去。

    那老板哈哈一笑,“你们是官差,知道什么是官差吗?就是吃皇粮的人,你们若是命苦,那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活哦。”

    “王老板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苦罢了。”慕容迥雪也跟着话说道。

    那老板点了点头,突然看见孟天楚手边的画像,于是拿了起来,展开看,大家都在一个县城都是熟人,所以孟天楚也没有阻拦。

    那老板看了看画像,然后说道:“这画画得还真是好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画的。”孟天楚笑着说道。

    “我对画是不在行的,至于是谁画的,自然更不是我们这些粗人可以知晓的。”那老板将画收好还给了孟天楚。

    “那你怎么知道这画画得好呢?”

    “是画得好啊,和真人差不多呢。”

    孟天楚一听,精神顿时来了,“王老板,你是说你见过这个画像中的姑娘?”

    那老板点了点头,大家一看立刻有了精神,一下子将把老板围了起来。那架势把那老板吓了一跳。

    “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孟天楚笑了,“老板你莫害怕,我们这么一天的辛苦,其实就是找这个姑娘,你若是见了,我们自然要问问你了。”

    那老板听孟天楚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也是大概四个时辰之前见过她,大概也就是快要吃早饭的时候。”

    “王老板你说说具体情况。”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将老板的话记下来。

    “你们也知道,最近因为天气凉爽的原因,游客很多,我的生意自然也好很多,所以比从前早很多就要摆摊做生意,今天早上,我和我儿子刚刚将摊子摆好,那姑娘就来了。”

    “她来的时候是几个人?”孟天楚问道。

    “就她一个人,本来当时没有什么人,所以就她一个人在我这里喝茶,所以我记住了。”

    “你继续说。”

    “刚开始是我那儿子发现她的,因为我儿子说那姑娘长得很好看,所以我才注意了一下,平时我们的客人一多起来,我是记不得谁到我这里来喝过茶的。”

    正文 第186章 出身之谜

    孟天楚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她去了哪里?”

    王掌柜答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她倒是问了,去翠云山庄怎么走。”

    “翠云山庄?”孟天楚疑惑了,那是当地一个乡绅付青云的宅地,在城西,那乡绅因为家中世代都是商人,所以在这里也算是有名的人物,那这个丫鬟找这个翠云山庄做什么呢?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呢?”

    “我自然是说了,当时我还多嘴问了一句,问她是不是和付老爷有什么亲戚关系。”

    “那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