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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爱她?哈哈,你以为我老人家耳朵聋是吗?昨晚上你对林思的仇恨,那么多人都听到看到了,你还敢说你爱林思?”

    “昨晚……昨晚我是一时气恼,胡乱说的,其实我真心爱她,要不然,我也不会到新房去找她的。”

    “行了,我才懒得跟你瞎扯八扯的,你既然不承认杀了思思,林思是晚上三更左右死的,有没有人能证明你那段时间你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席?”

    “我……当然那有证人!林天虎他们就能证明。”

    “那好,反正那段时间,你们谁出去过,其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会逐一查证,看看你是否说谎!如果有人看见你当时出去了,你说了慌,就证明你做贼心虚,本师爷可要让知县老爷对你动刑了!”

    卓新一听这话,脸上微微一变,沉吟片刻,说道:“我……那段时间是出去过……,所有的人都出去过,不仅仅是我!上厕所的,出去吐的,反正喝酒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出去过,又不光是我一个人!”

    孟天楚心头一沉:“你所说可是事实?”

    “当然是事实!张县丞去了好几次呢,还有林天虎,他灰头灰脑的回来,我还笑他是不是偷东西去了。”

    “灰头灰脑?林天虎怎么个灰头灰脑?”

    “他说上厕所,去了好半天才回来,那时候我正好出去方便,路上遇到他,他从新房那方向过来,我见他头发上、衣服上,包括手上沾了好多灰尘,我笑他是不是去偷东西去了,他只是神秘兮兮嘿嘿笑,还让我帮他拍了灰尘。”

    “你们俩关系很好嘛。”

    “是,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难怪昨天晚上你们俩一起跑到新房去偷窥。”

    “是……是我叫他陪我去的,我当时只想和思思说个话,那时候我喝大了,一时冲动……”

    刚才卓新所说的这个细节很重要,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根据袁铁河所言,当时偷窥的人除了卓新,还有这个小混混林天虎,而林天虎又灰头土脑回来,很可能再次去干那偷窥勾当去了。孟天楚仿佛看见了一线破案的希望,虽然心中狂喜,脸上却不表露胡来,依旧冷声道:“你还看见谁不对劲的?”

    卓新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对了,张县丞,他出去了好几次,知县老爷和师爷您们走了之后,张县丞就没怎么在酒席上喝酒,那时候大家也都喝的差不多了,都在猜拳行令,我记得他没怎么参加,说是拉肚子,老是跑厕所,又不让袁主薄他们陪同,一去好半天,我记得又一次他上厕所,我随后也跟着去了,在厕所里根本没看见他。”

    “或者他到别的厕所去了呢。”

    “我们喝酒那院子就只有那一个茅厕,别的茅厕听说很远的。”

    孟天楚心中一动:这张县丞与袁主薄有恩怨,这张县丞又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难保他不会在酒精的作用下,为了报复,偷偷将林思杀死,以泄私愤,顺便挑拨袁家与林家的矛盾,将袁家折腾个够。这老小子也有问题!

    “还有别的人形迹可疑吗?”孟天楚问道。

    卓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昨天晚上很伤心,只顾喝酒,很快就喝醉了,没注意别的人都在干什么。”

    孟天楚吩咐捕快将卓新带出去,然后在新房里四周检查了一下,又撩起床单看了看床下,点了点头,这才吩咐捕快将林天虎带进来。

    林天虎进到房门,跪在地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孟天楚冷冷道:“袁家的新媳妇林思昨晚上死了,你知道了吗?”

    林天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么多男人打她的主意,她当然活不长了……”

    “打她的主意?那么多男人?哪些男人?”

    “这……卓新喽,卓新昨晚上不是因为惦记这小美人林思,被袁铁河那死胖子撞破了脑袋吗?”

    “除了他还有谁?”

    “嘿嘿,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说的是那么多男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就当我是放p好了。”

    “大胆!知县老爷在此,这厮竟然敢口出污秽之言,理应掌嘴!”孟天楚对蔡知县说道。他见林天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好好回答问题,有心杀杀他的气焰,这样后面才能顺利审讯。

    蔡知县点点头,喝道:“来人,将这厮掌嘴二十。”

    王译、宋翔宇等三个捕快上前,两人在两边分别抓住了林天虎双臂,王译亲自动手,这王译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手掌岔开了跟蒲扇似的,噼里啪啦二十耳光,打得林天虎杀猪一般惨叫,耳光打完,林天虎鼻口流血,几颗槽牙都松了,一张脸已经肿得跟猪头差不多了。

    孟天楚冷冷道:“现在能想起来了吗?要是还想不起来,我们可以再帮帮你。”

    林天虎只是个小混混,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磕着头,嘴唇被打肿了,只能含含糊糊道:“别打了……小的……小的想起来了……”

    “那就说吧,还有谁打林思的主意?”

    “还有……张县丞……”

    孟天楚和蔡知县相互看了一眼,孟天楚问道:“你怎么知道张县丞打林思的主意?”

    “我……我路上碰到的……”

    “在哪个路上?”

    “在……在去茅房的路上……”

    “放p!林思又不住在茅房里,你在去茅房的路上遇到张县丞,凭什么说张大人打林思的主意?分明是胡言乱语,应该再掌嘴二十!而且要重重的打!”

    “别!别!我说我说!”林天虎惶恐的双手乱摇,他是个小混混,经常与衙门打交道,他当然知道捕头王译天生神力,真要抡圆打,用不了二十下,五下就能把自己一嘴牙打得一颗不剩,二十下打完,自己还有没有命那可就难说了,自己这样的小混混因为用刑被打死,也不会有人替自己伸冤的,这下真慌了神,忙不迭连连摆手。

    “快说!本师爷可是个急性子!”

    “是是!”林天虎磕头如捣蒜一般,“小的是在去新房的路上,遇到张县丞的,他当时神情有些紧张,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

    “你们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我躲到一边去了,他没看见我。”

    孟天楚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去新房干什么?”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

    孟天楚冷冷的等着林天虎:“你皮子又痒了是吧?”

    林天虎磕头道:“师爷,小的说得是实话啊……”

    “实话?嘿嘿,我问你,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你灰头灰脸的回来,你到哪里去了?”

    林天虎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嘿嘿,其实不用刑,我也能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只不过你太过嚣张,掌嘴只是要让你老实一点。”孟天楚走到林天虎身后,绕着他转了一圈,伸手从他衣服上轻轻揭下一条蜘蛛网丝,问道:“这蜘蛛网丝从哪里来的?”

    “是……是……在家里挂上的……”林天虎低头道。

    “家里挂上去的?嘿嘿,你在家里也经常钻床脚吗?钻床脚干什么?抓老鼠?”

    林天虎好像受到了启发,急忙陪着笑含糊说道:“是啊,昨晚上小的回家,正准备脱衣服睡觉,听到床底下有老鼠,就拿了根g子,钻到床下……”说道这里,林天虎发觉孟天楚的神情有些不对,一直讥讽的望着自己,便慢慢收住了话,垂下头不说了。

    “继续编啊,怎么不继续编了?”孟天楚冷冷道,“前面卓新已经交代了,他遇到你的时候,你正从新房的方向回来,灰头土脸的,他还帮你拍了身上的灰,而刚才本师爷检查过新房的床下,有明显的擦拭痕迹,你的确钻过床脚,只不过不是在你家里,而是钻进了新房的床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查出来床下这新房的人就是你!”

    正文 第93章 龌龊人物

    个办法很简单,从卓新所说,林天虎灰头土脸的样子道,床下面肯定有灰尘,所以,肯定会留下林天虎的掌纹或者指纹。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孟天楚实在不想再给这些人上一堂指纹课,讲授这种太过现代的知识,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让人以为是在说鬼话。

    这一次,不需要孟天楚为此而为难,因为孟天楚前面的推测已经准确得足以让林天虎摇白旗投降了,他听孟天楚说得如此准确,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这时候还是先自己表现一下为好,所以林天虎给了自己几个嘴巴,磕头说道:“师爷,小的有罪,小的刚才胡说八道,只不过,小的只是想趴在床下听听新房而已,没别的图谋,真的,求师爷明察。”

    这闹新房,倒是有偷听墙根的风俗,也包括躲在床下面偷听的,不过,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那些半大的孩子做的,半是热闹半是桃色,多半会被从床下揪出来p股上给两脚踢出去,哈哈一乐就完了,也有没发现的,那第二天,偷听的人会把偷听到的情节添油加醋大说一通,图个乐子。象林天虎这么三十多岁的老光g趴床下偷听,就让人觉得不是图个乐,而是让人感到猥亵了。

    孟天楚不是民俗学者,对偷听新房之内的风俗没有什么兴趣,他关心的是林天虎是不是真的只躲在床下面偷听了,有没有干点别的或者看见什么别的,孟天楚问道:“你把去偷听的经过详细说一遍,我可警告你,这一次你再敢撒谎,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对付你的。”

    “是!小人不敢!”林天虎哆嗦着说道,“昨晚上,我和卓新两人离开了院子,回到酒席上。卓新心情不好,一个劲猛灌酒,很快就喝晕了。我又想去偷听墙角,我知道卓新并不想偷听,所以不告诉他……”

    孟天楚c话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看,昨晚上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偷窥去了吗?”

    “不是的,他只是想去和林思说话,昨晚上我们偷看的时候,袁铁河脱了林思的衣服,他就生气砸了窗户一拳,这才让袁铁河发现了。”

    “你接着说。”

    “是,我看卓新喝晕了,便借口上茅房,自己偷偷离开了酒宴,躲过伺候的仆人的视线,来到新房。我本来想躲到窗户后面继续偷看的,结果一进小院子,就发现新房的门是开着的,我有些奇怪,躲在一边偷看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只听到屋里有打呼噜的声音,声音很响。我不敢直接进房间,就绕到旁边窗户上,粘湿了指头,轻轻捅破了窗户,往里一看,只见里面黑古隆冬的,等我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之后,看清楚了房间里没有别人,那呼噜声是从床上发出来的,大概是袁铁河的。估计他们已经睡下了,我便大着胆子从房门口进了房里,钻进了床下面……”

    孟天楚问道:“人家都……都办完事了,你还钻到床下面干什么?”

    “这师爷您就不知道了,偷听新房墙根,就是要听后半夜!”说起偷听新房,林天虎一下子来了精神,也忘了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脸还火辣辣的痛。

    “这又是为什么?”孟天楚奇道。

    “我偷听得多了,发现这前半夜新娘都放不开,做那事的时候不敢出声,听着没劲。等到了后半夜,她也尝到了甜头了,也以为别人都睡下了,这才会放心大胆享用,那叫床声听着才有味呢……”

    “你真够无耻的!”孟天楚笑骂了一声。

    一旁的蔡知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地端起茶碗品了一口。旁边的王捕头等一帮捕快都是粗人,却已经笑得不行了。

    林天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转头望了望几位捕快,见他们兴趣很高,忍不住又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张员外家娶媳妇,那女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可叫起床来,嗨,那真是……”

    “行了!你,你以为这是在你们家炕头上喝酒吹牛呢?”

    “是是!”林天虎急忙闭嘴,磕了一个头。

    孟天楚道:“接着刚才的往下说,你钻到床脚之后,又怎么了?”

    林天虎道:“我钻到床下之后,等了很久,床上除了打呼噜的声音之外,就在没有动静,我很是奇怪。娇娘在一旁,这袁胖子怎么还睡得着呢?要是我,早闹

    地覆了。真是憋气,我耐着性子一直等,等了好久i有人进来了……”

    孟天楚奇道:“感觉到?”

    “是啊!”林天虎指了指旁边那张大床,“这新床好宽好大,我担心被人发现,就躲进了最靠里面,所以,外面的情况几乎看不见,这床又不正对着门,门外进来人,床下是看不见的,加上房里没有灯,黑漆漆的,更看不清了。”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床,点点头:“你感觉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那怎么感觉得出来,不过凭感觉,听动静,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他干甚么了?”

    “我听他从门口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尾,站了片刻,就爬上床去了,接着床上一阵乱动,说实话,听到这人进新房来偷j,当时我……我心里挺后悔的,我怎么就没这胆子呢,随即听到呼噜声停止了,偷j的那人也不动了,片刻,那呼噜声又慢慢响起,只是很轻,时有时无的,那人再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人慢慢从床尾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走了。”

    “这人是谁?”孟天楚明明知道从林天虎嘴里不会有答案,可还是禁不住问了句。同时转头看了看蔡知县。蔡知县也感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是神情紧张地望了一眼孟天楚。

    “师爷,小的真的不知道,房里太黑了,我又躲到床下最里面,看不见,反正听动静很可能是个男人,再说了,女人这时候爬上床去干什么?”

    这倒也是,这么一来,这案子就更复杂了,一个偷听的,一个偷j的,真龌龊!如果林天虎所说属实,那么这个偷j的,就很可能是j杀林思的凶手,他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尸检证明林思被害的时间!

    这人进来偷j的时候,也许林思已经发觉不是自己的丈夫,进行了抵抗,可林思本来就是个弱女子,又被袁铁河灌醉了,所以反抗比较微弱,而旁边的袁铁河已经烂醉如泥,所以没被惊醒。凶手为了防止林思呼喊,用手捂住了林思的口鼻,导致林思窒息死亡。

    孟天楚问道:“那人进来时,大概是什么时候?”

    林天虎想了想:“反正我紧跟着离开了房间,回到酒席,过了没一刻钟就散了,路上走了大概一顿饭功夫,回到家的时候,听到更声正好是四更。这样算来,那人进来应该是在子正一刻左右,他只呆了一会,离开的时候大概是子正二刻。”

    古代计算时刻一昼夜分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一个时辰里又分为上下两部分,分别叫某初、某正(时辰正点的意识),每一部分又分为四个时刻,叫做某初某刻或者某正某刻。以子时为例,子时是夜晚十一点到一点,所以子初就是十一点,而子正就是十二点。这林天虎所说子正二刻,就是深夜一点半。

    这下子,孟天楚看到了破案的希望,现在须要查清楚的是,子正一刻至二刻之间,这些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时间证人。

    列入犯罪嫌疑人的,一共十一个,偷j这种事情,袁氏夫妻和林氏夫妻都可以排除,林天虎在床下,也可以排除,还剩六个,孟天楚想了想,对林天虎道:“张弛张县丞、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书吏卓新、李虫儿,这六个人里,你认为最有可能是谁?其他还有谁有可能作案?”

    林天虎板着指头想了想:“卓新应该不会,他恨死林思了,而且他和我说过,以前他和林思私订终身的时候,有机会要了她的,他都没有要……”

    孟天楚心想,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没要,这时候可不一定,再说了,一怒之下,泄愤杀人也是常有的事。但孟天楚没有打断林天虎的思路,接着听他说。

    林天虎续道:“张县丞和周教谕都不太可能,他们是堂堂县丞、教谕,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呢……”

    孟天楚又心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教谕不太清楚,根据卓新所说,昨晚酒席上,这张县丞就偷偷溜出去好几次,还被看见从新房方向慌慌张张回来,肯定有鬼。

    正文 第94章 说漏了嘴

    天虎接着说道:“对温司吏小的不太了解,不过工房也是个色鬼,听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在村子里就曾经因为调戏人家媳妇,差点被打死,扭送到官府,因为年龄太小,没治他的罪,就因为这件事,闹得个身败名裂,虽然文章做得到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次次都名落深山,不得已只能当了一个司吏。”

    原来这工房司立阮家立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人有前科,会不会是他做的呢?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孟天楚脑袋有点大:“最后还剩李虫儿,这个人怎么样?”

    “鬼鬼樂樂的,反正我不喜欢他。”

    孟天楚哼了一声,斜了林天虎一眼,心想你这真是有口说别人,无口说自家,你自己都是个鬼鬼樂樂的人物,还说别人。问道:“你昨晚上见到他干了什么事情了吗?”

    林天虎想了想:“这倒没有,他这人不太说话,只是闷头喝酒,后来我到新房听墙角去了,也就没留意他,回来的时候他倒是还在,快四更的时候,我们七个是一起散了离开的。”

    孟天楚吩咐将林天虎带出去,接下来要讯问的,就是张县丞。这县丞可相当于副县长,平常情况下,当然对孟天楚客客气气,真要轮到头面上来,毕竟他张弛是官,孟天楚是民,民是不可能审官的,所以,这一次的讯问还得由蔡钊蔡大人亲自出马才行了。孟天楚在蔡钊耳朵边嘀咕了好一会,教了他需要查问的关键问题之后,这才通知将张弛张县丞带上来。

    张县丞进了房,王译王捕头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给他坐下。孟天楚坐在蔡知县身后,听他审讯。

    蔡知县咳嗽了一声,拱拱手道:“张大人,林思昨晚上三更左右被杀,而那时候你也在现场附近,你们七个都列入了嫌疑对象,本官必须逐一调查排除,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张县丞急忙起身,恭身一礼:“蔡大人言重了,这是查案应该的,卑职完全能理解,一定尽力配合。”

    蔡知县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张大人先请说说昨晚上你在袁府的经过吧。就从卓新大闹新房之后说好了。”

    “是。”张县丞偷偷望了一眼孟天楚,陪着笑脸说道,“昨晚上卑职和大人、师爷我们离开新房后回到酒席,喝了一会酒,蔡大人和师爷离开了,卑职贪杯,留下来接着喝,划拳行令,一直闹到将近四更天,我说夜深了散了吧,大家才一起散了。今天早上,卑职听说袁家媳妇暴毙,急忙赶来,经过师爷检验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杀死了,这凶手真是狠毒,将人家新婚妻子都给杀死了,抓住了,一定要千刀万剐……”

    蔡知县等他几哩呱啦慷慨陈词完了之后,这才问道:“张大人,昨晚酒席之上,你是否出去过?”

    “出去?上哪去?”

    “比如上茅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哦,喝了一夜的酒,上茅房那是肯定的了,去过去过,去了好几次,唉,贪杯,划拳行令输了,又不愿意服输丢人,偷偷跑去吐了,回来又接着划接着喝,见笑了。”

    孟天楚听他自承划拳输了,喝多了跑出去吐回来接着划,不由心生疑虑,一般来说,喝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吐酒的,张县丞这么说,难道是想掩饰点什么。

    蔡知县笑了笑,问道:“出了茅房,张大人可曾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别的地方?没有啊!——蔡大人不是怀疑卑职作案行凶吧?那可真是冤枉了啊!”张县丞神情有些慌乱。

    “张大人多虑了,本官没有这样说,只是需要核实清楚一些事情。”

    张县丞脸色这才稍稍放缓:“卑职的确只是去了茅房,除了方便,还吐了酒,所以多去了两次,别的地方卑职可没有去过。”

    “可是,有人看见你昨晚上从新房方向过来,怎么回事呢?”蔡知县慢悠悠问道。

    “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我根本没去过新房,除了前面和蔡大人、孟师爷你们一起去过之外,我就再没去过,怎么会有人看见我呢,简直是笑话,哈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虽然在笑,可张县丞脸上的笑容很明显有些牵强。

    蔡知县等他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接着问道:“的确有人看见你从新房方向过来,那人躲了起来,清

    见是张大人你,神情还有些慌张,究竟怎么回事?”

    “纯粹是血口喷人!”张县丞气得涨红着脸站起身,指手划脚说道:“我去新房干甚么?那林思虽然有几分美貌,却也不是天仙,我堂堂县丞,怎么会去干那种先j后杀的勾当呢!”话语激烈之余,有些忘了上下尊卑了。

    蔡知县见他神情激昂,颇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审下去,转头望了望孟天楚。

    孟天楚冷声对张县丞道:“张大人为何说林思被人先j后杀?好像鄙人并没有说过林思被人jy过哦。”

    张县丞身子抖了一下,嘿嘿笑了笑:“卑职……卑职也是猜想的。”

    “这就不对了,鄙人只说过林思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可从来没有说过他曾经被凶手j污,更没有说过先j后杀。张大人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准确地说出了这个所谓的推测呢?”

    张县丞脸色一沉:“孟师爷,本官身为县丞,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审讯卑职吧!”

    蔡知县哼了一声,也冷冷道:“张大人,孟师爷是本官聘用的刑名师爷,替本官侦破刑名案件,他问的话就是本官问的话!”

    张县丞只是衙门佐官,蔡知县才是掌印官,张县丞的年度考核都要蔡知县点批的,他如何敢与蔡知县对着干,急忙躬身道:“是是,卑职失言了。”

    既然要摆官架子,当然要摆个够,蔡知县当然明白,这个时候他必须全力维护孟师爷的权威。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刑名一道本官是不在行的,张大人,现在本官正式通知你,以后本衙门的刑名事务,特别是刑案侦破事务,本官委托孟师爷全权负责,他的话就是本官的话,张大人要是看不起孟师爷,就是看不起本官,明白吗?”

    蔡知县这话说得很重,已经是有些撕破脸的意思了,张县丞知道蔡知县动了真怒,身子躬得更低了:“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蔡知县这才转头对孟天楚道:“先生,你来问吧。”

    “好!”孟天楚咳嗽了一声,对张县丞道:“张大人,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凭什么断定林思是被人先j后杀的?”

    “这……卑职真的是猜想的。”既然孟天楚代表蔡知县审案,张县丞刚才说话又得罪了他们两人,不得不服软,干脆一直自称卑职了。

    “猜想?不可能!”孟天楚死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因为林思死之前的确被人j污过!这件事只有鄙人知道,连蔡知县都还未告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林思死之前虽然有过性行为,但体内jy血型与他丈夫袁铁河的相同,都是a型血,如果凶手血型与袁铁河血型相同,以孟天楚现有装备,无法检测出来。因此,只能说林思存在被凶手jy的可能。而张县丞直接断定林思被人先j后杀,那要么张县丞就是先j后杀的真凶,要么他当时目击或者听到了凶手对林思进行了先j后杀。这是突破的关键,孟天楚当然要紧抓住不放。

    张县丞陪着笑脸道:“卑职……卑职的确是胡乱猜想的,就算卑职说错了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孟天楚心想,既然这老小子一直犟嘴不肯交代,也懒得和他废话,先进行一下血型检测再说。孟天楚道:“张大人,鄙人现在需要采集一点你的血样进行检测,以确定你是不是凶手。”说罢,打开法医物证勘查箱,取出采血刃,采集了张县丞的血样,拿到隔壁单独房间进行了血型检测,结果让孟天楚眼睛一亮——a型!

    张县丞的血型与林思体内jy血型也是相同的,都是a型,这就是说,张县丞很可能就是林天虎在床下感觉到的偷j林思的那个男人!当然也就很可能是jy过程中为了防止林思呼喊,而将其捂死之人。如果是这样,那张县丞只要没洗手,他的指甲里肯定残留着林思口鼻处抓挠留下的皮屑,如果检测出来,那这案子就板上钉钉了。

    孟天楚铁青着脸回到了房间,对张县丞道:“鄙人要看看你的手相,确定你是不是j杀林思的真凶!”

    这句话让蔡知县和张县丞都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孟天楚还会看手相。

    正文 第95章 怂恿犯罪

    天楚当然不会,他只是要用看手相来查看张县丞指甲留有林思的皮肤残片。以后还可以利用手相之说来进行必要的诱供,毕竟古人是很相信面相之说的。如果自己所说与事实相符,往往能让真凶以为真是面相泄露了天机,而坦白认罪。

    张县丞忐忑不安抬起手,孟天楚仔细检查了张县丞的指甲缝,缝里有一些黑泥,这说明他并没有对指甲进行过清洗,经过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皮肤残片。

    孟天楚有些失望,如果没有皮肤残片的支持,仅仅靠血型和张县丞说漏了嘴的那句话,还不能作出张县丞就是真凶的结论,怎么办?

    他脑海中思绪电闪如飞,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现在只能诈他一诈,将他手掌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这才冷冷说道:“张大人,根据你的手相来看,可以肯定,林思体内的jy就是你留下的,你还有何话说?”

    张县丞大惊失色:“不不!不是我,我在外面等着,又没进房去,怎么可能……”刚说到这里,张县丞话语嘎然而止,因为他猛然发觉,自己又说漏了嘴,只不过,他发现的太晚了,因为他看见了孟天楚和蔡知县讥讽的目光。

    蔡知县冷声道:“你在外面等着又没进房去?张大人,这么说来,还有人和你一起去的新房,对吧?这人是谁?”

    张县丞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蔡知县弹了弹衣袍,好整以暇道:“张大人刚才已经自己承认到过新房,参与对林思的先j后杀,如果你现在不能交待出同伙,本官只能派捕快将你送到知府柯乾柯大人那里,让他亲自来审了。”

    这用来审讯的新房里除了蔡知县、孟天楚之外,还有捕头王译、捕快宋祥羽等人,张县丞所说的话,那么多人听到,赖也赖不掉的了。送到知府大人那里,那可就全完了,只得牙根一咬,垂头道:“这件事……是……是书吏李虫儿干的,与卑职无关啊。”

    “究竟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是,昨天晚上,卑职酒醉,李虫儿搀扶卑职上茅房,回来的路上,李虫儿建议去听听新房墙根,卑职心想,听新房墙根也是民俗,倒也无伤大雅,酒醉之下就跟着他去了。到了新房,意外发现房门开着,里面黑古隆冬的,能听到里面有人打呼噜,声音很大,想必是袁铁河,卑职说他们已经睡了,听不成了,咱们走吧,可李虫儿说他进去看看,看一眼就走。卑职只得由着他……”

    蔡知县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伙同下属书吏干这龌龊勾当,哼!你先接着往下说!”

    “卑职一时糊涂,当真该死。”张县丞脸色惨白,哆嗦着续道:“卑职见李虫儿悄悄进了房里,半晌没有出来,便到窗户外,发现窗户纸上有被人捅破的窟窿,往里一看,隐隐约约看见床上有李虫儿正从床尾爬下来,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卑职忙回到院门口等他,他过来之后,神情很是慌张,卑职也不好多问,便一起回去了。”

    蔡知县冷冷道:“张大人既然看见李虫儿偷j人家媳妇,这已经超越了偷听新房墙根的范畴了,已经不是什么民俗,而是犯罪了,张大人当时为何不出声阻止?事后为何不举报?”

    张县丞忙道:“卑职只是看见他从床上爬下来,具体他是否偷j人家媳妇,卑职的确没有看见。”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将林思先j后杀的?”

    “卑职是根据他从新床上爬下来,肯定是干偷j的勾当去了,今天又知道林思死了,故此推测先j后杀的。”

    蔡知县在椅子扶手上重重拍了一掌:“你既然已经估计到,为何不检举揭发!”

    “卑职……卑职糊涂……”

    孟天楚在一旁冷笑道:“你不是糊涂,你是狡猾得很!李虫儿趁酒兴提出新房偷窥,这是风俗允许的,却又能借此损毁袁主簿的声誉,当然正和你意,你跟着去只是想如果被袁铁河他们发现了,正好瞧个热闹,没想到袁铁河喝醉了呼呼大睡,偷听不成,而李虫儿见你堂堂县丞不阻止反而紧跟着,这y心贼胆也就更大了,最终进入新房偷j,对此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放任自流,指望着李虫儿被袁铁河发现,你好瞧热闹,借此损害袁主簿的声誉,结果袁铁河烂醉如泥没有发觉,等到李虫儿出来之后,你的如意算盘没了。鄙人说得没错吧?”

    张县丞脸色惨白,

    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身子都在簌簌发抖。

    孟天楚顿了顿,接着续道:“要是李虫儿当时被抓住,这是你最希望的,那样你就可以看热闹了,袁主簿也就颜面扫地了,就算李虫儿揭发你与他一起来的,这是一对一的口供,你抵死不认却也拿你没法。但是,当时不被发现,那事后你就无法声张了,更不能事后检举,否则深究下来,你这检举人就作茧自缚,跑不了纵容他人犯j的罪名。所以你才执意不肯交代出这件事,希望能瞒天过海。嘿嘿,张大人,果然高招啊。”

    “卑职糊涂……!卑职该死……!”张县丞哆嗦着一个劲鞠躬作揖。

    根据侦查情况,张县丞和李虫儿很可能就是j杀林思的真凶,既然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现在开始,需要制作口供笔录了。孟天楚吩咐捕快赶紧跑回衙门去,将慕容迥雪叫来记录口供。

    不一会,慕容迥雪到了,孟天楚先将她叫到旁边,将案子大致情况告诉了她,让她心里有个底,以便记录的时候好明确着重记录的地方。

    这时候桌椅笔墨纸砚已经备好,蔡知县让张县丞重新叙述一遍经过,慕容迥雪记录很快,笔法工整娟秀,将口供如实作了记录,张县丞画押盖了手印。

    后面的事情蔡知县当然知道该怎么办了,摸了摸酒糟鼻,厉声喝道:“县丞张弛,纵容他人作j犯科,来人!将他拿下,等这件案子侦破完毕,送交监察御史法办。另外,将j杀李思的嫌疑犯李虫儿缉拿,押来受审!”

    张弛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用,好在他的罪名只是纵容,倒也不是主使或者教唆,大不了丢官罢职,倒也不会掉了脑袋,如果能如实供述,博个好的态度,协助查清此案,或许只是降职处分,能保住乌纱也未可知。

    捕头王译等捕快上前将张弛的乌纱帽摘了下来,扭着他走了。不一会,李虫儿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按住跪倒。李虫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蔡知县转头望着孟天楚,询问道:“先生……,下面该……?”

    孟天楚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道:“先打一顿,然后问他j杀林思经过。”

    嗯!蔡知县点点头,椅子一拍,喝道:“大胆李虫儿,竟然敢偷j主簿大人的新婚儿媳妇,胆大包天,来人,先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李虫儿一听这话,吓得一个劲喊饶命。一群捕快将他抓住,拖到门外月台上按倒,劈里啪啦一阵乱g,打得李虫儿杀猪一般嚎叫不已。

    三十大板打完,李虫儿p股、大腿都已经开花了,鲜血淋漓。被拖了进来扔在地上。

    蔡知县这才冷冷道:“李虫儿,方才县丞张弛已经将他纵容你j杀林思的事情如实坦白,现在本官要听听你是如何交代的,如有半句不实,本官可要动用大刑伺候,让你生死不能!”

    李虫儿一听蔡知县说张县丞已经如实供述,知道大势已去,磕头如捣蒜一般:“大老爷饶命啊,小的一定如实交代。”

    “讲!”

    “是是,昨晚上,卓新闹新房的时候,小的见到新娘林思小姐,就……就有些动了心思,后来又多喝了几杯,胆子也大了些,平素里小的与张县丞关系不错,便趁着酒兴和张县丞说想去新房听墙根,没想到张县丞说他也去,这样我们俩就借故上茅房,先后来到新房院子外,丫环仆人们都到前面忙碌去了,新房院子没别人,小的见大门开着,就到门口瞧了瞧,只有袁铁河的呼噜声,别的没什么动静,小的就大着胆子进了房间……”

    蔡知县问道:“当时张县丞没阻止你吗?”

    “没,我说我们一起去门口瞧瞧,他让我自己去,他在院子门口等着我,倒没说别的,小人听张县丞这话之后,胆子才大起来的。”

    蔡知县冷声道:“那是自然,堂堂县丞,眼见你要去做这龌龊事情,非但不阻止,还变相怂恿,难怪你贼胆包天了,继续讲!”

    正文 第96章 最后一个嫌疑人

    虫儿忙道:“是。小的进房的时候用手挡住了自己i袁铁河惊醒,也可以不让他看见我的脸,这样进了房间后,弯着腰来到床边,袁铁河的呼噜声还是很响,小的这才放心。见袁铁河趴在林思身上打着呼噜,林思仰面睡着,两人都是一丝不挂,被子已经被踢到一边去了,小的见他二人沉睡不醒,林思又是一丝不挂,小人便起了……起了y心,从床位爬上床去,想……想jy林思小姐……”

    孟天楚c话问道:“你怎么从床尾爬上去的?”

    “小人弯着腰来到床尾,掀起床上的纬帐,然后爬上去的。”

    孟天楚心想,李虫儿这话倒与林天虎所说相符,两人的说法能相互印证,现场新床床尾的纬帐也是被撩起来了的,与李虫儿的说法相一致。又问道:“你进房间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

    李虫儿低着脑袋想了想:“大概子正过一点,过一刻左右。”

    这与张县丞、林天虎所说吻合,证明林天虎在床下面感觉到进来的那人,确定就是李虫儿。这案件可以说已经破了一大半了,孟天楚心中很是高兴。

    蔡知县也很高兴,便略带欣喜地说道:“李虫儿,你上了床,j污了林思,怕她叫喊,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失手将她捂死了,是这样的吧?”

    “不不,小人没有j污林思小姐,真的!”

    “胡说!你爬上床去,林思小姐一丝不挂,你会看一眼就下了床?”蔡知县当然不相信李虫儿这只猫儿不吃腥。

    李虫儿慌忙道:“小人上床的时候是想jy林思小姐来着,可当时袁铁河是趴在林思身上的,小的没办法jy啊。”

    节外生枝?蔡知县和孟天楚相互看了一眼,孟天楚问道:“你想用这种法子抵赖,未免太过天真了,你认为我们会相信吗?”

    李虫儿磕头道:“大老爷、师爷,小的说的是真的,绝没有半句假话!小的上床之后,见这情景,也是暗叫不走运,想了想,便躲进被子里,然后伸手用力推袁铁河,想把他推下去……”

    孟天楚笑道:“你倒狡猾,躲在被子里推,就算袁铁河醒过来,也以为是林思推他,绝对想不到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李虫儿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