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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加仁、贵先生都赞叹这是个好主意。

    很快就组建五个“不良贷款核销工作组”,房紫燕、过大山、翟姑、宛秀、过勤耕分别担任组长。

    加仁又从开发区机关干部中抽调二十个人,作为工作组成员。

    抽调人时引发不小的s动。听说是去审定农民的贷款核销,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都想挤进工作组来,以至于挤进来的都是各机关头头脑脑。他们都有不少亲戚在农村,都希望把自己亲戚的贷款全部核销,因此现在他们不再计较级别,只服从好处。

    元子吩咐五个组长:不准乘机敲诈勒索,一定要留下清正廉洁的良好印象。同时告诉那些干部,过后必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古集镇十个村不到三万农民,突然核销三千万,意味着除了个体工商户和种养业大户外,绝大多数农民的贷款都可以一笔勾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7)

    消息很快传开,人人奔走相告。一风顺茶馆更是一片欢腾,纷纷要求说书人讲一讲,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书人“啪啪”拍响手中镇堂醒板:看见了吗?都看见了吗?这些年有人说政府把农民忘记了,忘记了吗?忘不了!这些年政府憋足劲干经济,先弄钱。钱弄够了才拿得出真金白银,才有可能一笔就把这么多贷款勾销。早些年光说空话,干部跟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看看心头是舒服,要穷一样的穷。可是肚子不舒服啊,要饿也是一样饿,是吧?公社原先那个过书记,就是过大山的老子,得了痨病。这得痨病的人呀就是嘴馋,但他是公社书记,社员饭都吃不饱他哪能吃好东西。这人还真是硬气,他婆娘到公社哭,说过书记每顿粗粮咸菜,家里人给他弄点好吃的,他一口不沾,说他不能比社员吃得好。他死那天,古集街上多少人哭啊,就怕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干部了。现在回头想,他人是好人,可是不管用啊!看看这会儿的古集,听说等大工厂建好后,家家户户都有工人按月点钞票回来……

    匡少安抢过话:听说这家大工厂只是龙头,身子尾巴还没进来哩。等全部进来了,说是不许再砍树,不许再开荒,靠山吃饭的人都可以白养起来,吃劳保……

    茶馆里的人在憧憬,这边的进村工作组更是受到空前热烈的欢迎。

    桑可以、文娴听人回来描绘那热烈的场面,也想去看看,元子答应找个星期天带两个人去农村。

    大垭口村由翟姑负责。元子和贵先生带着桑可以、文娴赶到后,见束空一行人也正好在场。

    过学农家院子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工作组在逐一核实借款人的偿债能力,不相干的老人小孩也挤进来围观。

    杜家兄妹的父辈四兄弟,正在述说家庭的窘困。

    杜天禄的父亲说:只剩老人孩子了,靠种几亩田混个肚子不饿。孩子上学花钱太多,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没脸来求政府减免。

    匡少安马上揭发他:光凭你们的房子,就晓得是在哭穷。你们早些年积存那么厚实的家底,两辈人也吃不完呀!

    杜鹏举的父亲说:那些房子是孩子们盖的,人没啦魂魄要回来的呀。要是把房子都卖了,孩子们魂魄回来去哪里找我们?

    杜小荷的父亲说:当初想赎他们,钱财都退了,真是没钱了。

    束空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一位中年妇女尖锐地对杜妞妞的父亲说:得意的时候心别太凶,这时候连我们都说你们活该。

    翟姑赶紧制止她:是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你扯到哪儿去了!过学农立即驱赶围观的人:有领导在要谈工作,你们挤进来干什么,滚开!

    见站在院子里嘈杂,过学农请领导们都进堂屋。

    束空谦让,他抬举元子入上座。束空紧靠元子并排坐在一张板凳上,他说:你阿姨十分惦记你。

    元子问:你常去看她吗?

    太忙,也不常去。

    你老家是这里的吗?

    我很小就跟父母去了峰县城关镇,在古集只剩杜鹏举一房亲戚。

    好像他们家生活很苦。

    他们恨我,拒绝我的资助。

    为什么恨?

    那几个犯了法,他们说我没有尽力帮忙。这不是笑话吗,我怎么能带头徇私枉法。况且司法独立,我也干预不了呀。

    元子含笑说:跟你说话真累。刚刚觉得你是在说真话,突然又不明白你哪句话是真的了。

    束空哈哈一笑说:我有这个本领吗?说明我的品德让你怀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8)

    不过能理解,毕竟你是搞政治的。

    束空瞟了贵先生一眼,冷笑一声说:搞政治还得向贵行长学习,他有吕不韦的本领。

    贵先生没有理睬束空,他很生气,倒不是生束空的气,而是不满元子跟束空在一起,总是流露出家人般的亲近随意。他起身招呼桑可以:去看看支支的外公。他以为元子会跟上,元子却没有动身,仍在跟束空拉家常。

    走出过学农家大门,桑可以靠近贵先生问:生气了?贵先生掩饰说:乱猜。见桑可以笑,贵先生扭头问:你们几个,就铁了心熬成老姑娘?桑可以说:不提这事吧,都觉得还年轻,一提这事就烦心。贵先生笑着说:看中谁了,我帮你们牵线。桑可以极富深情地飞他一眼,贵先生立即感觉到了,他只是佯装不知不觉。

    从一根田埂下来,桑可以脚下一滑,贵先生下意识地出手拦护。桑可以慌忙闪避,低声说:当心误会。贵先生又是低头不语。

    桑可以问:快请我们喝喜酒了吧?贵先生说:她还要考验我,叫我三十岁以前别做这个梦。桑可以感叹:也只有元子行长才这么自信,换个人早就怕抢走了。贵先生笑着说:我这号人,也就是元子不嫌弃。桑可以“啐”了一声:眼馋谁呐!她加快步伐,尽量与贵先生保持适当距离。

    杜小荷的父亲见贵先生上门,有些手忙脚乱。他忙不迭地让座沏茶,打开茶叶筒却是空空如也。他急忙呼唤老伴:快去哥他们家看看,有没有茶叶。

    四兄弟都是膝下单传,如今绝了一代人,四兄弟更要相互依靠,寄望第三代来为他们八个老人养老送终。他们紧邻而居,一会儿其他三兄弟都赶来,都有说不尽的感激话。

    贵先生心头有些酸痛,他很想给老人们一些帮助。他忽然想到,他说:我们银行缺个门卫,你们愿意去一个吗?杜小荷的父亲摇头说:怕见人,见人就抬不起头来。杜鹏举的父亲说:我们四兄弟在家种点田,连镇上都不去了,亲戚也一个一个断了。杜天禄的父亲接上话:贵行长你别见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四兄弟心都麻了,杜家门上齐整整绝了一代人……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杜妞妞的父亲责怪他:二哥你哭也找个地方呀,怎么来人就哭!

    贵先生问:你们的儿媳女婿呢?杜鹏举的父亲说:他们才三十多岁,不能连累他们,就由他们去了。不过呢,不算支支还有三个孙儿,要是有出息我们也有依靠了,不用依靠外人。

    桑可以说:我把支支带好,以后她会供养你们。杜小荷的母亲抹着泪说:就是想她想得慌。桑可以说:别多想了,多少人都在心疼支支,元子行长还要跟我抢呢。杜小荷的母亲破涕为笑:听支支说,还有个香香阿姨喜欢她?桑可以说:那是贵行长的姐姐。杜妞妞的父亲问:就是遭匡一斤害了的那个?贵先生重重地叹口气,其他人急忙把话岔开。

    贵先生扭头对桑可以说:去分行工会问一下,像支支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福利政策,如果有,也好给她外公外婆争取点生活费。桑可以被提醒了:倒没去想这个办法。支支母亲不在了,父亲又没抚养能力,好像我们银行应该给一点抚养支支的费用。

    杜家几位老人都急忙说,别去添麻烦了,罪人家属只好赎罪悔过,哪敢再去奢求。贵先生坚定地表示,他一定不会放下几位老人不管。他随手掏出一把钱,他看也不看就塞给杜小荷的母亲,把几个老人感动得都要下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9)

    再回过学农家,元子气呼呼地抱怨:一去就是半天,害得这么多人等你们两个。贵先生本来就心头有气,再看束空还跟元子并排坐在一张板凳上,他怒气冲冲地顶撞一句:谁要你们等的!元子当众下不了台,她一生气就冲出门,唤上殷雄开车送她回去。

    贵先生恼恨不已:又犯小姐脾气!桑可以急忙扯上贵先生追上车,对元子如此这般解释。元子一言不发,回到支行她也不理贵先生,冲回自己客房。

    香香在教支支弹琴,见贵先生y沉着脸,忙问跟在贵先生后面的桑可以:又是跟元子闹别扭了?桑可以点点头,然后唤过支支,抱回家去。

    香香敲开元子的门,抱怨元子:一不高兴就怄气使性子,前世欠你呢!元子发怒说:只是怨我不怨他,你们合伙欺负我!香香赌气回来,不管他俩的事。元子也赌气,叫上殷雄开车送她去汤谷。

    天黑前元子突然打来电话,说她马上回来,有十分要紧的事。贵先生和香香只好饿着肚子等她。

    回来时元子已经消气了,她拿出维坤市长给她的东西,衣服、化妆品、零食什么都有,她跟香香挑选各自喜欢的,忙得不亦乐乎。

    贵先生问:不是有要紧事吗?元子笑嘻嘻地说:怕你们先吃过,落下我一个人吃饭不高兴。贵先生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撒着娇说刮痛了,贵先生赶紧抱住哄她。

    看这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香香催促:先吃饭吧。元子说:别急,还真有个不大不小的事。阿姨要我调回汤谷,在市政府办公室做个科长。

    贵先生惊了一跳:这还不是大事?你可不能答应。

    元子说:我答应了。

    贵先生着急起来:你怎么能逃了呢,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呢?

    元子激他:你不是挺能耐吗,不是嫌我惹你怄气吗。

    贵先生苦苦央求她: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你不能一个人走啊。

    看贵先生着急得有些可怜巴巴,元子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地说:你哭呀,你哭我就留下来。

    难道元子只是逗他?贵先生又恼又爱,一把抱起元子,按在床上热烈地亲吻。这一来元子也激动了,元子手脚并举缠住贵先生,两个人都忘乎所以。

    香香拉上卧室门,却又禁不住好奇,她侧耳静听,听见元子轻轻呻吟,听得她耳热心跳……她静悄悄地坐在客厅等候,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到了古集饭店,元子说:阿姨是认真讲的。她说,你那个男朋友也不要留在金瓯银行了,去市外贸局做个科长。你们看怎么办吧!

    这么说还是真的了,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要把我们调虎离山,免得跟束空发生冲突?

    贵先生恋恋不舍地说:这地方更实在些,实实在在有个我们的地盘,去那种地方能有什么?

    元子幽幽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这地方都是我们说了算。可是……显然她已经明白,她和贵先生都被光震行长利用了。她不想被任何人利用,然而换个地方就一定不被利用吗?她拿不定主意,她问香香:你说呢?

    香香一直望着窗外,这会儿说:才有些安定,我都给你们搅得心烦了。

    她所求不多,只需要安定。元子看她眼里已经泪光闪闪了,伸手搭在她肩上说:那就不走了呗。

    贵先生也说:在这儿还都不分开,嗯,就这儿吧!

    元子立即打手机,回绝了维坤市长。

    维坤市长很失望,她在电话里说:有些话不该对你说的,你还是孩子,不该过早参与政治。你妈妈也一再叮嘱,不能把你拖进政治圈子,不该你知道的事就不能对你说。可是,不说你又始终不明白。打个比喻吧,你和你男朋友,是人家拴在我手脚上的两个宝贝瓷器,明白了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五章 强力展示(10)

    元子坚决地否认:没有那么危险,我们只是图好玩,一点不妨碍你们的事!

    维坤市长长长地叹息,一声又一声,透着深重的忧虑,却又无可奈何。她能在社会上纵横捭阖,但她没能力当好母亲,连亲生孩子都离她远去了。

    她其实一样地爱孩子,可孩子们并不接受她的爱,总是觉得她的爱太粗糙。而且她在孩子面前也不够真诚,很难和孩子们推心置腹,她总是觉得孩子不懂事,时刻都在防备不懂事的孩子嘴巴不牢,把她的话和她的秘密传播出去。她习惯开口闭口都是官话,她很少直接表达思想和情感,这让孩子们觉得她在家也是市长,懒得听她拐弯抹角地谆谆教诲,也就经常忽视她的爱、忽视她的艰难。

    跟维坤市长通过电话的第二天,光震行长、甘茹副行长火急火燎地赶来古集。以为他们是来布置重要工作,却是跟贵先生元子东拉西扯,很悠闲的样子。

    贵先生汇报了农民贷款核销的组织工作,光震行长听得十分专注。他最后说:法人破产或注销后就不复存在了,而农民是自然人,不复存在的是极少数。当农民丧失偿债能力后,不核销就只能一直挂呆账,核销吧借款主体还存在,依法追索又是无财产可供执行。如果执行担保人,可能引发社会问题,说不定出人命来。你们正在探索的,应该是一条路子。银行和政府组成工作班子,逐一认定,办事公开,程序透明,村民参与评议。这样做既可以保证把确实丧失偿债能力的人贷款核销,又能防止有人钻空子。你们要认真总结一下,作为经验材料向省分行和市政府报告。

    元子急忙说:这个不能报告。

    甘茹副行长问:有必要保密吗?

    元子说:核销得多了点。c作上的公开公平没有问题,就是条件放得有点宽,你们给的三千万计划我们都用了,有的人家还有牛哩。

    光震行长突然一阵惊天动地地大笑,他笑得酣畅淋漓,感染得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笑过了光震行长说:什么叫宽什么叫严?叫花子家当还有三箩筐。总不能等到农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才考虑核销他们的贷款。我们说的丧失偿债能力,不是说人家有头牛你也要牵走。

    元子嘀咕一声:这官大胆子也大,我们还在怕挨批评哩。

    甘茹副行长说:有一点你们把握得最好了,那就是不去贪占便宜。爱占便宜不是个别现象,但是得看对象。占你们行长一点便宜心安理得,去弄那些普通工人农民干什么呢。他们已经很弱势,占人家几百几千块钱,于自己不能发生重大改变,而他们却是可能被上梁山。

    光震行长逗笑说:甘茹的意思,拎起猎枪打大鸟,别张开细网逮麻雀,是这意思吧?

    甘茹副行长捶了光震行长一拳说:别把人教坏了。

    元子憋住笑,看看对面两个人,又看看贵先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倒在贵先生身上。

    贵先生也是乐不可支,他第一次看见甘茹副行长在光震行长面前发娇嗔。似乎两个行长不再把贵先生、元子仅仅当做下属,而是有心作为朋友,因此有意表现得亲切随意。贵先生很愉快,他有一种亲如一家的感觉,不像原先一方居高临下一方战战兢兢。

    突然元子手机响,她接过来欢笑着叫了声“妈妈”。一边“嗯嗯”做声,却又发了脾气:说好我遇到麻烦你们才干预,我好好的要你们c什么心。待在银行没什么不好,阿姨是瞎c心。不跟你说了,我好着哩。

    待她挂断电话,两个行长相视一笑,似乎如释重负,似乎他们正是需要这样的结果。他们假装不知道维坤市长在劝说元子调动,继续打趣逗乐。

    甘茹副行长取笑:在妈妈跟前还这么娇气啊?

    元子说:她总是怕我被人拐卖了。她扭头看着贵先生说:我还是被拐骗了,是吧?贵先生“嘿嘿”笑着说:你心甘情愿。元子“呸”了一声,举起拳头擂打他:就是被你骗的。

    甘茹副行长说:你要是继续“一边发娇嗔,碎揉花打人”,我们就走啦。元子这才坐直了,她笑嘻嘻地请两个行长去慰劳职工。

    看望过职工后,几个股长团团围住两个行长。光震行长问: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计财股长宛秀说:就招待费不够。大家都笑起来,赞扬宛秀这句话说得好。招待费本来是工作手段,但现在已经成为工作目的。

    光震行长当即表态:开发区支行跟其他支行不一样,有很多特殊情况,那就追加点招待费吧!

    见行长心情很好,桑可以又把支支的情况讲了,问有没有福利政策。光震行长摇摇头说:如果杜小荷是因公殉职或者病逝,那还可以考虑。一判刑就被开除公职了,没有任何福利可以享受。显然他是不愿意为杜家兄妹多花一分钱,杜家兄妹对于他已经毫无价值。

    不过也引发了他的感慨。在陪送他们去饭店的路上,贵先生无意中听见光震行长跟甘茹副行长嘀咕:束空那东西,简直是畜生。维坤市长英雄盖世,就是太偏袒束空,让大家都心寒。

    甘茹副行长说:杜家兄妹跟公孙蒙一样,不是坏事做得太多,而是知道太多的坏事。

    也不完全一样。杜家兄妹是糊涂人做糊涂事,死到临头还认为仅仅是运气不好。那公孙蒙却是机警过了头,急急忙忙想把自己洗涮干净,必然被人家当成叛徒,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贵先生将他无意中听到的话对元子讲了,元子叹息一声说:谁是好人谁是歹人,我都搞糊涂了。阿姨把我照顾得很好,就是束空待我也是很好,感情上我更倾向他们,我们之间有种家人的亲情。

    贵先生一听束空就憎恶,再听元子说跟束空还有家人的亲情,禁不住怒火中烧。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他暗暗想,一定要消除元子跟束空的亲情。于是他将公孙主任生前讲过的金库的事,详细对元子讲了,这当中他还添加了不少挑拨离间的内容。

    果然元子听得心惊r跳:我早就怀疑这里头有鬼。

    贵先生进一步离间:就束空这种东西,你还敢跟他讲亲情?

    元子叹息:太凶险了。她突然哈哈大笑,说贵先生:坏东西你好无聊,那束空也值得你嫉妒?不过算你达到目的了。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1)

    高点从沿滩赶来,对元子说:老妈要我务必调查清楚,妹妹在汤谷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元子问:你打算怎么告我的状?

    我早就想好了。打算对老妈说,你们的宝贝外甥女嘛,落在谁手中都会被利用,除非把她关起来锁进闺房。

    元子笑嘻嘻地夸他:就这句话接近董事长水平。

    香香在一旁问:早就编好话了,还专门来一趟?

    高点装出一脸怃然的样子:这话问得人好伤心哦!

    香香不无恼恨地说:说说话就说得人难堪。

    高点赶紧赔礼道歉,并详细讲,目前有两件事对于他特别重要,一是要把残害香香的坏蛋揪出来,二是要把他的人塞进开发区领导层。

    高点再次去维坤市长办公室,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你能有个明确态度吗,我的人能不能进入古集镇的班子?

    维坤市长跟任何人说话都习惯云遮雾罩,不深入学习、深刻领会很难理解她的真实意图,因此她尽管面露难色,但仍然打着官腔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哪些人才能决定?

    集体研究决定。

    高点很不耐烦地说:如果你们不考虑我的要求,我就很难正确理解,到底是不肯给我们di公司居民待遇呢,还是在把我当成异己分子。di公司可不是贴在峰县的狗皮膏药,我高点也不是过路客商!

    维坤市长似笑非笑地问:对别人我可能会心存顾忌,我会把你当成异己分子吗?

    高点用一种拒人千里的口气说:个人之间的关系与两个集团的关系,不能混为一谈,是吧?

    维坤市长陷入了沉默。过一阵她叹息着问:最近我重新看《水浒传》,脑子里总是想一个问题,是晁盖不仁还是王伦不义,你说呢?

    高点哑然失笑:我看晁盖和王伦都是特定条件下的必然选择,都是在维护自己的集团利益。

    他们可以联合吗?

    关键是谁领导谁。

    地盘是王伦的,晁盖走投无路来投奔,你说应该谁领导谁?

    高点缄口不语,他感觉到维坤市长的话中隐含着怀疑他在沿滩无法立足才投入汤谷的意思,他胸中涌动起被轻视的激愤。

    维坤市长也马上意识到,她的比喻被高点误解了。她可不会轻视高点,反而觉得高点已经对她构成严重威胁。她其实很后悔,她不该欢迎高点来投资。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再次叹息一声,起身说:不要我们一家人去为两个集团的工作较劲,一起找一光同志谈谈吧。

    单一光书记领他们去一间小会议室。会议室非常俭朴,就几张普通沙发、茶几。不知他是为了表明廉洁,还是“官不修衙客不修店”,他舍不得在这些方面多投一分钱。

    三个人轻轻松松地说一通笑话,然后维坤市长将话切入主题。一光书记不无夸张地皱紧眉头,说:本来这不是问题,一个乡镇的班子建设,根本不需要市里考虑。只是呢古集镇比较特殊,一旦上面批复同意,就要把县城迁到古集,成立峰县市。因此现在的古集班子,关系到未来峰县市的班子基础,不得不由市里统一考虑。但是按照程序,今后的古集镇还归峰县领导,市里越俎代庖也不好,我们基本上尊重峰县的意见。现在市里和峰县好不容易形成个统一意见,要我马上否定这个意见,整个程序就要打乱,我也难以统一大家思想。况且束空同志,啊,有点小脾气,连维坤同志的话他也敢阳奉y违,是吧?

    他言下之意,就看维坤市长的态度了。维坤市长听出这是挑拨离间,她含着愠怒,对高点说:能不能以后通过增补的方式解决?这一趟车就算了吧,不急于一时。或者可以考虑……怎么说呢,比如在政策上,看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让步,给di公司创造更好的条件。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2)

    显然那个统一的意见,就是他们已经把古集分配了,要他们现在改变分配方案也确实不容易,除非给他们施加强大压力。

    高点见再谈下去是白费口舌,他告辞后直奔金瓯银行。他意识到必须跟光震行长联手,否则即使他的人挤进去一个两个,也是势单力薄。

    光震行长一见高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道没有好结果。两个人秘密商议后,决定联合抵制,让峰县推荐的干部在选举中落选,从而迫使他们让步。

    高点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可要得到这么个小小的古集镇,竟也是如此之难。

    高点回到古集,他余怒未息。元子、贵先生、香香任由他发了一通火,然后叫他去登县打高尔夫球,说是陈沉早就约好的。

    一听陈沉的名字高点又上火:一群笨蛋,白吃干饭!

    香香生气地说:你们的事真是烦人,赚你的钱,争什么官呀!

    高点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做生意的人,决不能任人宰杀。长不出獠牙也要学乌龟,起码驮块硬壳在背上保护自己。

    几个人都被他这个比喻逗乐了。香香问:要是硬壳也没有呢?

    高点扮出一副鬼脸:那就咬屠夫一口,哇——

    香香被他那副鬼样吓得格格欢笑,她躲到贵先生身后,高点像老鹰捉小j样抓拿香香。香香边笑边闪避,高点也是起了童心,哈哈笑着捕捉,元子在旁边助兴,贵先生胸中荡漾起湖光潋滟般的欣慰。

    起个大早,一行人分乘几辆车奔赴登县。

    干支河在登县境内有个大回漩,由此冲积出许多小岛。其中一座小岛正好在河中央,通过狭窄的廊桥驶入,整座小岛就是个假日酒店。

    四面波涛滚滚,岸边柳树儿挥舞嫩枝条,岛内散落着造型各异的小屋。一尊汉白玉l女雕像,头发飞扬,双臂凌空搂抱,肢体的优美几近极致。基座上镌刻着鲜红的四个大字:冰消雪融。

    此物耸立在鲜花绿草中,撩拨人春情萌动。谁都不肯有负这大好景色的温情暖意,他们跳下车就狂奔追逐。树下花边草地上,一伙人激情满怀滚滚向前,如春潮翻涌、浪卷雪花,惊起鸟啼蝶舞行人嬉笑。

    进入高尔夫球场大家才安静下来。贵先生、元子和高点带上香香,加仁、保元、黄果兰和枝春姑娘,几个股长中混杂进di公司的人,相伴相携进入场地。

    高点、陈沉精于此道,其他人则是轻视了这玩意儿。个个抢着挥杆,却是一击不中,再击不中,三击仍是不中。勉强击中了球,或者是铲了草被,球未受重力打击,只朝前滚动几米;或者呢,将球打歪了,偏离大方向。以至于累得满身大汗,仍是不得要领。

    高点在指导香香,他不时惊叹香香的悟性很高。香香安定镇静,挥杆一击,球的线路清晰,几近准确无误。香香不无得意地说:弹琴的手打这种粗笨东西,还会有偏差吗。

    贵先生一个人仔细琢磨。他那双练习戳人眼睛的手一次没派上用场,倒练出了点基本功,尤其在目测距离和瞬间发力方面有特别的能力。

    摸索到一点门路后,贵先生一杆将球打出二百码外,惊得高点大笑着按住他肩膀说:姿式不像样,球倒是打得老远,蛮劲不小!贵先生颇为得意,越打越投入。

    元子懊丧地走过来缠住贵先生,要贵先生教她。队形就散了,三三两两结伴练习。

    球场上绿草如茵,人工开挖的池塘水坑波光粼粼,低矮的树枝上嫩芽初露,再融入温暖的阳光和习习清风,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3)

    姑娘们脱去外衣仍感到燥热,就越脱越少。小伙子索性赤膊上阵。好景色又是好时光,球场上弥散着纵情的欢呼和嬉笑。

    没有人抗拒奢侈。打完球陈沉领大家去浴室,他向每个人赠送一套针织内衣,正是雨中送伞。休息时又有水果香茶奉上,更是尽善尽美。

    已经过了用餐时间,不过西餐馆乐意接待他们。

    过大山觉得牛排好吃,就不断地添加。其他人也不客气,呼唤添加牛排。结账时多半都呆若木j,这牛排是正宗阿根廷牛r,两百元一块,过大山吃了五块,说这顿饭他一个人就吃下一头牛。

    过大山禁不住又问陈沉:光打球一个人得花多少钱?陈沉说:照标准的七十二杆计算,挥一杆差不多十元。

    过大山说:回头在古集的山坡上,我也掏几个d,照样好打。

    加仁说:没球杆呀,用铁锹来打吧。

    球杆还不容易,弄根铁g一头焊块马掌,照样好使。马掌这东西铁匠铺多得很。

    过大山说得严肃认真,听的人捧腹大笑。

    回来后,过大山果然就安排大垭口村支部书记过学农,请人将古集镇北边一块山坡的灌丛铲除,石头杂碎弄干净,平整出所谓的高尔夫球场来。也掏十八个d,也标出发球台,又去铁匠铺打制二十根球杆,去城里买了几十只乒乓球。

    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完成。当他约请大家打高尔夫球时,无不万分惊喜。拥上山坡看,虽然不能与高尔夫球场相提并论,但聊胜于无。

    晚上高点把元子、贵先生、香香叫去客房,说他萌发一个设想。他想把过大山平整出来的山坡改建成一个俱乐部,然后吸收支持他们的人为俱乐部会员,经常搞些活动,增强凝聚力,从而把那些反对力量进一步孤立。你们帮我想一想,这个俱乐部取个什么名字好?

    香香建议:那山坡上遍地是野草,朝下看正是开发区这座新建的小城,我就想,白居易那首诗是专为这地方写的。

    元子问:那首“离离原上草”?

    香香说:这首诗前四句广为人知,最恰当的应该是后四句。于是她念:

    远芳侵古道,

    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

    萋萋满别情。

    你们体会这两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站在山坡上朝下看,是不是远处的芳草蔓延到路上了?晴翠,是指阳光照耀下的草木青翠碧绿,晴翠连接上开发区这座荒城,是不是感到怦然心动了?“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我们在这里送高点,是不是“萋萋满别情”啊?

    高点猛地一掌击在床沿上:就这样定,荒城俱乐部,把白居易这首诗题写在俱乐部门口!

    元子打趣道:读诗没什么味,听香香念诗倒是一种享受。高点你知足吧,有人“萋萋满别情”哩!

    香香扑过去堵她嘴,高点在旁边乐得心花怒放。

    高点做事非常果断,他很快就办妥荒山租赁手续。随即调集力量,专门修条水泥路将那山坡与古集连通,迅速建成“荒城俱乐部”。

    站在古集仰望,一座牌坊上镌刻着香香题写的“荒城俱乐部”五个大字。高高的围墙刷上米黄色涂料,黑漆喷出白居易那首《草》,不带半点商业气息。

    俱乐部里除了模仿的高尔夫球场外,还辟出篮球场、乒乓球馆和其他活动场所、休息区间。

    很快确定下第一批会员,包括支行的几个股长、di公司几个人、加仁、保元、黄果兰和枝春姑娘。

    确定第二批会员费了些周折。

    按照加仁的意思,他要将开发区各机关的头头脑脑和十个村的干部全部吸收进来。高点担心龙蛇混杂,他要加仁从中筛选。加仁很为难,不愿意把自己的官员分出阵线。最后决定加仁置身事外,愿意入会的人向俱乐部申请,然后由高点把关审查,以决定是否接纳。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4)

    入会后除免费娱乐外,还免费享受俱乐部提供的便餐饮料,定期获得一份纪念品,因此诱使人人心动,不久俱乐部就变成一方阵营。

    甘茹副行长要元子布置两套客房,说她和光震行长得空也来古集,他们愿意加入高点的俱乐部。

    贵先生特别迷恋高尔夫球,从此他不再练习戳人眼睛的功夫,他几乎每天去一趟俱乐部。

    一念及此他有无穷的感慨。当初练习戳人眼睛的功夫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双适合打高尔夫球的手。但这并不是说他已经心满意足,他心中萌动着更加强烈的欲望,一种捍卫和征服的欲望。

    古集人代会在一次又一次延期后,终于准备召开。

    汤谷市负责组织和纪检监察方面的领导以及束空等人,提前几天赶来。他们很快就觉察到,开发区有股强大势力在强烈地抵制他们,几乎不容他们立足。

    他们急忙向单一光书记汇报,一光书记和维坤市长随即赶来。

    会议一直由峰县负责筹备,一光书记责问束空:你是怎么向市里汇报的,你说筹备工作完全按照市里的部署落实,你哪项工作落实了?你说从普通代表到基层干部的思想都统一了,你把大家的思想跟什么统一了?我看是跟金钱至上的思想统一了!一光书记又扭头责备负责组织的领导:你们不是说,束空同志能够控制局面吗?你们不是说,束空同志在开发区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吗?

    维坤市长笑笑说:茅坑掀起波浪,浪不大臭味倒不小。是我麻痹大意了,我亲自来抓这件事。

    一光书记说:你工作头绪多,我亲自来抓吧。其他事先搁一搁,这件事迫在眉睫。抓组织建设是摆在我面前的头等大事,政府方面的工作你多费心吧。

    我是市长,不能说组织建设与我不相干吧?

    ……

    居方正告诉高点:最后他们达成统一。由一光书记带人调查每一起异常现象,必要时严惩一批丧失党性的干部。维坤市长则是带人进一步做工作,一定要通过预定的人事方案。如果必要,可以给di公司一个名额,把准备安排给胡加仁的名额让出来,不要胡加仁兼任副镇长,他只做管委会主任。

    高点觉得,即使给了di公司一个名额,在班子里也是一比六,势单力薄形同虚设。而且这是挤占金瓯银行的名额,弄得胡加仁十分尴尬,管委会主任不是政府组成人员,光震行长将会怀疑高点出卖他。

    高点不能接受这个方案,他立即约请光震行长见面。

    光震行长认为,目前在开发区见面有瓜田李下之嫌,贵先生和元子便跟着高点连夜赶去汤谷。

    在甘茹副行长的小小楼房,听高点介绍了情况,光震行长气得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神情十分可怕。

    甘茹副行长问高点: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高点建议,会议期间把元子和贵先生弄到外地去,说他俩没有经验,别给人抓住他俩什么把柄,反而弄得大家被动。

    光震行长说,正好总行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让两个人去学习十天再回来。

    贵先生和元子便去了总行设在成都的培训中心,尽兴玩了十天。

    再回古集时,听高点介绍情况,贵先生和元子都大吃一惊。

    di公司和金瓯银行的人,没有一个挤进镇政府,胡加仁还受到记大过的处分,乌保元被“双规”,过学农和另外两个闹得厉害的村支书被开除党籍。

    束空如愿以偿地兼任古集镇镇长,副镇长等人大多从汤谷和峰县调来,其中三个是单一光的亲信。果然他和维坤市长、束空做成了一笔交易,在他们之间把古集镇分配了,也就把开发区的成果分享了。

    汤谷市的工作组还继续留在开发区,进一步查处开发区的宗派主义和有关人员的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

    不过还是给了高点一点面子。单一光书记表态,同意由高点推荐一个人出任开发区警察局局长。

    也给了光震行长一点面子。维坤市长给工作组划了个圈,不能进入金瓯银行开发区支行查案,任何线索到此终止,不能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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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冲锋陷阵(1)

    高点准备推荐望县警察局的辛馨为开发区警察局局长。

    束空派人去望县,对辛馨进行组织考察,根据考察结果在班子中酝酿。结果是大多数反对,认为辛馨资历不够,因此不能通过。

    其实并非完全是由于辛馨资历不够,而是束空在阻挠。高点打算跟束空认真谈一次,他约束空来开发区。

    一边喝着酒,高点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连一光书记都同意了,你为什么要阻挠?

    束空一张光滑的小白脸上,一对大而无光的眼睛躲在平光眼镜后面,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挂着笑说:干部任用,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必须多数通过。

    高点沉下脸问:你的意思是,连这一套我都不懂吗?

    束空左右看看,尽管包厢里没有其他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高董事长,我这个人不善于直接表达思想,但是对你例外。在这次人代会上,为什么反而是你不大支持我的工作呢?

    高点见他靠得太近,往椅背上一仰,冷冷一笑说:束空,既然你愿意开诚布公,我也不拐弯抹角。用老百姓能够理解的话说,没有金瓯银行就没有这个开发区,没有di公司进入开发区就死气沉沉,这个你承认吗?见束空不置可否,高点抬高声音说:既然如此,开发区应该归谁管理呢?光震的建议,七个镇长他四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