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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忽然发现旷君跟在身后,贵先生慌忙四顾张望一圈,问:怎么下班了你还不走?。 书包网最好的网

    第三章 各取所需(4)

    旷君酸溜溜地问:下午找你那美人,真是你姐姐?

    贵先生终于忍无可忍,低沉地怒斥一声:这跟你什么关系!

    旷君几步就冲上来,她恨得咬牙切齿,厉声问:跟我作对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见此情形贵先生又害怕了,他害怕旷君撒泼吵嚷起来,低下头小声问:我怎么跟你作对了?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贵先生不回答,他要去推自行车。旷君一把拽住他:年终考核你最后一名吧?再这样下去肯定把你退回学校,试用半年你还是不合格。你吃亏还不够多吗,出纳津贴你领过吗?过节发福利有你一份吗?连年底加班那份快餐钱,都没有你的。知道年终考核怎么给你下的结论吗?心理y暗,性格孤僻,还有流氓习气,不能与同事正常配合,不能适应银行工作……这些都是原话。

    贵先生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旷君,他惊得目瞪口呆。年终考核是要装进档案的,这样的结论一旦背在身上,不仅半年后可能被退回学校,他还将因此声名狼藉。贵先生从旷君得意洋洋的神情中看出,多半是她在捣鬼,她哪来这么大能耐?

    见贵先生傻眼了,旷君左右看看,下班高c已过,这会儿的地下车库十分安静。

    她双手抱胸,突然冷笑一声,一副敲诈勒索的神情步步紧:还是不肯听我的话?那好吧,我问你,金煌找你什么事呀,偷盗两千元钱的东西,你说什么性质?凭这一条就可以处分你,从此你臭名远扬,工作都找不着。

    贵先生一哆嗦,像被人冷不丁一刀戳在腰上,他微弱地呻吟:你胡说。

    旷君“扑哧”一笑,进一步压低声音说:下午金煌给商淇汇报,你赔偿了两千块,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可以让商淇不再声张,也可以让他明天就向上面报告。甘茹副行长对那天哄抢礼物的事,恶心透了,说是丢尽我们银行的脸,正要抓个典型整治哩。那甘茹副行长整人可毒辣了,你掂量掂量吧。

    贵先生油然想起那天晚上,听声音似乎旷君真能号令信贷股长商淇,细节上旷君又是如此了解。再一想到那不怒自威的甘茹副行长,贵先生的心怦怦地跳,他害怕极了,不得不相信,这回他是被旷君卡住脖子了。

    一旦此事宣扬出去,贵先生根本辩解不清。他确实拿了小小煤矿一包东西,以德如股长的为人德性,一定不会承认这包东西被他用于各个方面了,更不可能承认是他迫贵先生拿的。

    连扎钞用的橡皮筋,捆钞用的棉绳,德如股长都要大把大把带回家,即使不用他承担别的责任,仅仅要他退出那包东西,就等于剜他心、割他r,他一定矢口否认,没有人能为贵先生证明清白。

    唯一的办法是向旷君妥协,寄希望旷君淡化此事。

    贵先生十分无助地望着旷君,那眼神表明他屈服了。旷君迎接上贵先生的目光,她忽然脸红,不无羞涩地说:过了今晚就没你机会!然后她一转身就跑开了。

    贵先生怔怔望着旷君的身影,同时在想,要不要找领导把这件事说清楚。可是找谁说呢?谁会相信他呢?即使有人听他说,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拎了小小煤矿一包东西是事实,赖也赖不掉的,赔出两千块钱就是证据,好蠢啊!

    贵先生蹲下来,双手抱头叹气,这时候的哀声叹气并非完全是懊恼、难过,还包括了祈求宽恕。唉声叹气后他反而如释重负,他给自己找到了放纵的理由:他实在是迫不得已。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各取所需(5)

    即使为自己找到了放纵的理由,贵先生还是胆战心惊,他几乎望而却步。

    他没有马上回宿舍,一点没有饥饿感,骑上自行车在街上逛荡。他翻来覆去地想:旷君究竟要做什么?会不会还有另外的y谋?她总不会要求结婚吧,她大我将近十岁呢……

    没人能给贵先生答案,如果今晚再不去,明天旷君真的怂恿商淇股长摊牌,闹到不可收拾就无可挽回了。

    贵先生终于鼓起勇气,他来到水门城墙街。

    水门城墙街靠近干支河码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因为有夜市,天黑后更加热闹。

    贵先生摸索了好久才发现,水门城墙街一号并不在街头,而是紧靠夜市的一座四合院。

    院子不大但很方正,砖墙青瓦,古朴幽静。整个院子就住旷君一个人,她说父母都在香港,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贵先生紧张的心情由此放松了不少,他不必顾忌旷君的家人,他感到很安全。

    旷君温暖地迎接了贵先生,她笑意盈盈,直接把贵先生领到堂屋。一时没有话说,贵先生尽量不看旷君。他非常明白,他一样地渴望,他仅仅是害怕。

    旷君马上看破了贵先生的心思,这女人真是,嫣然一笑就进了侧门。

    贵先生望着虚掩的侧门,不知道旷君进去干什么。过一阵听见旷君娇声呼唤他“进来嘛!”贵先生小心推开侧门,原来是个卧室,开着空调温暖如春。卧室里气味浓烈,说不出是什么气味,可能是香水,可能是女人身上本来的气味,也可能是渴求欢爱时必然散发的气味。这气味浓香熏人,熏得贵先生晕晕乎乎。

    看不见旷君身影,贵先生正在惊疑,旷君突然从门后闪出,顺手就把门扣了,那动作很像关门打狗。贵先生慌忙回头,看见旷君仅穿一条睡袍,眼睛迷离。贵先生禁不住一阵颤抖,他感到心都悬吊起来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旷君扑上来吊住贵先生的脖子,贵先生想闪避,她对着贵先生脸颊亲吻一口,再也不肯松手,她把贵先生牵到床上,然后动手剥去贵先生的衣服裤子。贵先生如有挣扎,她就抓住那玩意儿迫使贵先生就范。她弓马娴熟,一伸手必定十拿九稳。

    她把贵先生剥得赤条条后,甩开睡袍,赫然一副显露。她小声呻吟,双手在贵先生身上抚摩。贵先生早已热血沸腾,冲动得迷迷糊糊,完全没有了主意。旷君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贵先生也想吼叫几声……

    旷君渐渐平息下来,贵先生却是一如既往地亢奋。他听见旷君低声央求“吃不消了”他却正是刚强雄壮时,哪里能够住手。直到把旷君折腾得翻江倒海,苦苦哀求,贵先生也气喘吁吁了,这才云消雾散。

    灯光下的旷君脸色苍白,她急促地喘息,像是要虚脱了。贵先生吓得六神无主,贵先生慌忙摇晃旷君。

    看见贵先生吓得傻傻呆呆的样子,旷君甜甜一笑说:不要紧的,你躺下吧。

    贵先生顺从地躺下来,旷君把头枕在他胳膊上,像小猫一样温顺,言语也充满柔情:特别舒服吧?

    贵先生心有余悸地问:你怎么了?

    旷君说:从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吃不消。

    贵先生马上涌起一股怜香惜玉的情感,抱歉说:怪我不懂。

    旷君恢复了一些体力,又趴到贵先生身上,脸贴着脸,很幸福地闭上眼睛。贵先生要起床穿衣服,旷君恋恋不舍地说:再抱我一会儿嘛。

    贵先生坐起来把她搂抱在怀,她却流下眼泪。贵先生问她怎么啦,她呜咽着问:是不是当我坏女人?贵先生没有回答。旷君抹了把泪接着说:我谈过几个对象的,都不中用。没结婚就这么不中用,结婚后还不就是个摆设,我一个都不要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三章 各取所需(6)

    贵先生心头一咯噔:未必看中我了?他赶紧表明态度:我还没结婚呢,以后知道了怎么对得起人家。

    旷君“扑哧”一声破啼为笑,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你顾虑太多啦!什么年代了,还顾虑这些。不就是玩玩吗,不知好歹的东西,现成便宜还忸忸怩怩。知道我看中你什么吗?见贵先生不吭声,旷君又笑,显然她很开心。笑过了不无羞涩地说:一看就知道功夫不错。说着她又动手玩弄贵先生那玩意儿。

    贵先生正当蓄势待发的年龄,身体强壮精气充足,他那玩意儿被旷君一拨弄又雄壮起来。体验过一次快活了,贵先生禁不住又要做。旷君很害怕,她十分惶恐地望着贵先生,可她居然不拒绝。

    在贵先生的想象中,旷君是只图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的,他没想到旷君竟是异乎寻常的温顺,并且具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自我牺牲精神。

    旷君顺从地躺下来,任由贵先生再次反复折腾,从此她就瘫软成泥了。

    贵先生则是很愉快,尽管他一想起就后怕,尽管他离开时神色仓惶,但他确实很愉快。

    他慌慌忙忙赶回半岛公园,贵香已经饿得叫苦不迭。贵先生同样饥肠辘辘,两个人来不及嘘寒问暖,就急忙赶去贵先生熟悉的那家叫打平伙的小饭店。

    步行到饭店也不要多少时间,但贵先生还是叫上出租车。贵香实在艳丽,她到哪里都让人不放心。尤其夜里出门,贵先生恨不得把她像妇女那样遮蔽面孔,不然总是担心她遭到流氓袭击。贵先生知道自己没什么力量,万一姐姐遭到侵害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求帮助。他只能时刻小心,尽量不要姐姐抛头露面。

    来到那条通向市政府宿舍区的林荫道,三盏大红灯笼映照出“打平伙”字样,出租车“噗”一声停下。

    推门进去,店堂不大,十分清静。堂倌胳膊上搭条白毛巾,头上戴顶白帽子,模样既清爽又干净。

    堂倌笑脸迎接上来,他跟贵先生面熟,贵先生郁闷时就来这里喝酒打发时光。

    堂倌招呼客人到空桌旁,将桌面凳子再次一擦,顺手抖开毛巾给客人看,不见一点污渍。贵先生放心坐下,坐下后他不经意地扫向旁边,一位姑娘独坐旁边一桌,正在低头看报。侧面看很眼熟,再探头一看,竟是对门邻居纪元子。

    贵先生喜出望外地招呼一声:嗨,好巧啊!纪元子回过头,她先是很冷淡,及至见到贵香,才禁不住叫了声:呀,好漂亮。

    贵先生介绍这是他双胞胎姐姐,叫贵香,都习惯叫她香香,又向香香介绍了纪元子。

    纪元子相当孤傲,她对谁都不屑一顾。现在她却邀请香香:我也是才到,合在一起吃吧。香香说:我们要喝酒的。纪元子快乐地笑着说:我也能喝点。香香、贵先生便移位到纪元子桌上。

    贵先生呼唤堂倌上酒,纪元子说:有酒的。说着从桌下拎出一个旅行包,看样子挺沉,纪元子从中抽出一瓶五粮y。

    香香问:上饭店还拎酒来?纪元子说:我阿姨给的。她家饭菜不好吃,只讲营养没味道,我就自己来饭店。

    你阿姨住在附近吗?

    贵先生随口问一句。纪元子却不回答,她侧过身只是跟香香说话。

    贵先生经常听到营业厅的人议论,说纪元子是金瓯银行第一美人。现在如此近距离接近她,几乎能感受到她口中温热的香气,贵先生不免留意了看,她确实长得很迷人。

    她与香香的美貌不同,香香的眼睛无限幽深,而表面平静如秋水。纪元子的眼睛像挂了一层水帘,总觉得她泪眼盈盈,但当她灿然一笑时,眼睛就流波荡漾闪闪发光;香香的脸雪白,纪元子的脸如凝脂泛着桃红;香香的五官无可挑剔,纪元子嘴唇略厚嘴角上翘,透着几分顽皮;香香鲜艳典雅,纪元子富丽高贵……

    第三章 各取所需(7)

    可能是贵先生看得过份专注,纪元子面露一丝不快。香香也觉察到了,她轻轻一肘贵先生说:光喝酒没趣,我们想个玩法。

    纪元子问:有什么主意?

    香香说:不知道你的爱好。

    纪元子说:什么东西好歹都会一点。

    香香说:我学得多点的就是诗词歌赋一类。

    纪元子问贵先生:你看呢?

    贵先生说:诗词联句、成语接龙这些太俗了,不如搞故事接龙,一人续一段情节。

    见都不反对,就从贵先生开头。贵先生说:在一个荒岛上,只有兄妹两个人,在不可能离开的情况下,怎么样了?

    香香说:兄妹一起打鱼为生,晚上住山d,后来怎么样了?

    纪元子说:后来终了一生。

    香香说:你不能一下子就掐断,下面怎么延续呢?

    贵先生说人死了也好延续,于是他继续说:哥哥的妻子和妹妹的丈夫,他们一定要找回自己的亲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于是他俩结伴出海寻找。可他俩带上的食物和淡水很快就消耗尽了,他俩也飘落到一个孤岛上,怎么样了?

    他俩准备在这个孤岛上度过一生,后来怎么样了?

    也是终了一生。

    香香抱怨纪元子:你怎么没想像力呢?

    纪元子笑笑说:还能怎么样,只会死呀。

    贵先生说再续下去:他们的子女,也就是一对表兄妹,长大了也出海寻找自己亲人。怎么样了?

    这对表兄妹来到一个草木茂盛、淡水充足、鸟兽成群的岛上,后来怎么样了?不准让他们死。

    纪元子哧哧地笑着问:不死会怎么样呢?她想了想说:表兄妹商量,再找下去也是找死,不如就在这里生儿育女,只要有子孙延续,就会不断有人寻找。怎么样?

    贵先生说续得好。他接上说:可是生了三个都是女儿。表兄妹等到大女儿成人后,对大女儿说,指望不上你们了,趁我们还不是太老,我们自己找去,你带上两个妹妹听天由命吧。怎么样了?

    三个女儿都不肯离开父母,反正是等死,不如死在一块儿。后来怎么样了?

    大女儿对父亲说,没有别的办法,你就让我生孩子吧,万一生出男孩,就能子孙延续了。怎么样?

    大女儿仍然生了三个女儿。二女儿说我来试试,也是三个女儿。等到三女儿的时候,怎么样了?

    还是三个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纪元子问香香:怎么不让他们生个儿子,你不喜欢男人吗?

    香香不回答,她只是催促纪元子:你要续不下去就该罚酒。

    纪元子想了想说:最大一个孙女长大了,怎么样?

    贵先生说:爷爷老了,不中用了……他忽然发现纪元子一脸羞窘,他赶紧掐断话,低头吃菜。

    香香说:编故事玩的,还当真哩。再说了,上古时代兄妹开亲、人伦错乱并不希奇。

    纪元子催香香:那你再续呀。

    香香接上:不久爷爷乃乃都去世了。岛上三个女儿和九个孙女都很绝望,就这样等死吗?后来怎么样了?

    她们就唱歌,希望动人的歌声能够随风飘向远方。怎么样?

    有一艘海盗船,听到歌声追来岛上。怎么样了?

    海盗船上正好十二个强盗。他们下船就争抢,都要抢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却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的一份。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准备比武,谁赢了谁就优先挑选,怎么样?

    十二个女人说,比武互有损伤,我们不愿意嫁给伤残的人。还是抽签吧,既公平又不伤和气,往后都是亲戚干吗结下仇怨。怎么样了?

    海盗王不同意,说他是首领,他应该优先挑选。可是都不同意首领优先,于是他们起了纷争,把海盗王杀了。后来怎么样了?

    这样就多出一个女人,归谁呢?纪元子扭头问贵先生:你说呢?

    香香一把按住纪元子:别想蒙混过关,续不出来就罚!纪元子只好喝口酒。

    贵先生来接上:十一个海盗再起厮杀,杀到只剩下六个的时候,有人说都住手吧,这回一人好分两个。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不同意,说另外一个人砍断了他胳膊,除非那人也砍条胳膊下来。后来怎么样了?

    那人当然不肯自己砍条胳膊,他们重新厮杀,反而是把那断胳膊的人杀死。他活该,都是他惹起的。纪元子禁不住格格欢笑起来,她觉得特别好玩,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故事中任何人的命运。她捂住嘴乐不可支地说:可是杀了一个还剩五个,也不好分配,须得再杀一个。怎么样?

    又乱杀一通。一个被杀死剩下四个,每人可分三个不能再厮杀了。却又有人说,第五个是他杀死的,他功劳大应该优先挑选。只好再次厮杀,每杀掉一个都有另外的人争功诿过,直至杀到只剩最后一人。怎么样了?

    十二个女人悄悄商量,这么凶残的东西,要他有什么用,不如也杀了。后来怎么样了?

    十二个女人就把最后一个海盗杀了,坐上海盗船逃离孤岛。怎么样?

    贵先生说:再续没有尽头了,好饿,不如都喝一杯酒。”

    喝过酒再回味这个故事,由于找到了共同话题,他们都抢着说话,还不时争论几句,忽然间就消除不少拘束,就亲近了许多。

    第四章 寻找集体(1)

    第二天上班,贵先生惊讶地发现桌面干干净净,桌面用具摆放整齐,旷君坐在他对面柔情脉脉地微笑,贵先生胸中立即涌满温情暖意。

    旷君尽量把她美好一面展现出来。她确实具备一些美好品质,以前她那些促狭、胁迫贵先生的手段,不过是她的另外一面,她在爱侣面前与在猎物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

    可贵先生不要旷君表露出亲昵,贵先生皱紧眉头低声警告:你希望所有人看见吗?贵先生要旷君继续假装讨厌他,不然他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旷君很聪明,旷君马上明白这样的伪装十分必要。她并不想损害贵先生的名声,尽管她很想发嗲撒娇,很想跟贵先生眉眼传情。她迅速收敛起柔媚,她装出一副心若止水的样子,不给人看出她和贵先生有私情秘约。

    自从有了跟旷君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从此反而是贵先生耐不住了,他主动争取第二次第三次。不能说他被旷君俘虏了,应该是在被旷君捕获的同时,贵先生也获得了旷君。

    从此的贵先生自信多了,至少不像原来那么自卑,不像原来那么孤单无助,不像原来时刻担心遭人捉弄。男人的自信未必都是被女人毁灭的,但女人一定能恢复男人的信心。

    旷君不仅恢复了贵先生的信心,旷君还让贵先生感到他很有价值,他比其他男人都厉害。旷君还告诉贵先生,德如股长算狗p,根本不用害怕德如股长。

    旷君进一步透露,那天她在地下车库说过的话,好多是吓唬贵先生的,包括对贵先生的年终考核评价。德如股长确实写过那样的评语,但是遭公孙蒙退回来了。

    公孙蒙这人可不糊涂,他一眼就看出德如股长想把贵先生整得身败名裂,他严厉地批评德如股长:刚毕业的学生能有这么坏吗?如果确实存在这些问题,也是你当股长的没有教育好,没有领导好,你也难辞其咎!公孙蒙把德如股长训斥了一顿,训得德如股长灰不溜秋。

    旷君同时透露,德如股长并不能决定贵先生的去留,并不能靠他捏了点小把柄就把贵先生退回学校。要不要退回学校是分行人事科说了算,而人事科长上官智十分鄙视德如股长,德如股长在上官智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听旷君这么一说,贵先生勃然生出点胆量,他油然想到:那么,我的津贴呢?旷君说:肯定是他给你私吞了,要不要我去给你要回来?

    贵先生使劲摇头,他要旷君继续假装怀恨他,不能去帮他争取什么,甚至不能去帮他说句好话。

    贵先生决定自己找德如股长谈一次,他想要回自己的出纳津贴。不能说贵先生已经无所畏惧,他照样害怕德如股长,只是不像从前谈虎色变。

    下班后他就去了德如股长的办公室,德如股长正叼着香烟看报。贵先生把德如股长退还的那包香烟撕开,撕了半天不得要领,急得发窘。德如股长假装没看见,继续冰冷着脸。

    贵先生终于抽出一支,双手递过去说:股长,请抽烟。德如股长“嗯”了一声,仍旧看他的报纸。贵先生拎了水瓶来把他茶杯续满,德如股长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贵先生小心翼翼地问:股长,我想打听个事,为什么我没有津贴?

    德如股长说:上面规定的。

    上面谁定的呢?

    集体研究决定。

    那集体里谁在决定?

    集体不是人是组织。

    谁才能代表组织呢?

    集体。

    贵先生一愣怔,这是什么逻辑?他换种方式问:我的事该问谁呢?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四章 寻找集体(2)

    德如股长撂下报纸,很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归你管,不问你我问谁去?

    你别搞错啦。我只是管你这个岗位,不是管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我怎么管得了,都是平等的同志,谁也不是谁的家奴。现在是你这个岗位没有津贴,张三在这个岗位如此,李四在这个岗位也是如此。

    为什么我这个岗位没津贴呢?

    上面规定的。

    上面谁定的呢?

    德如股长生气了:集体研究决定。

    贵先生仍然要问:那集体里谁在决定?

    德如股长猛然一挥手,大声咆哮:你烦不烦呀,还要我重复吗?走吧,走吧!

    贵先生只得怏怏退出,他仍旧不敢据理力争。

    旷君还没离开,见贵先生脸色铁青,她气呼呼地怂恿贵先生:你得凶一点,跟他吵!

    吵就有用了?

    没用也气死他。

    别他没生气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那我找他去!

    贵先生怒瞪旷君一眼,在旷君面前他还能发怒,他瞟一眼德如股长办公室,低声训斥旷君:说过的话怎么不听呢,叫你别管我的事忘记啦?旷君只好闭嘴,她也怕因为自己多嘴给贵先生惹出麻烦,也怕人家看出她关心贵先生。

    晚上纪元子来敲门,邀请贵先生、香香去她宿舍喝酒。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她那么傲气的人也会主动邀请邻居,贵先生立即表现得欢天喜地。

    可是香香不肯去,香香正在琢磨一支古琴曲,她不愿意这时中断。贵先生只得好言央求香香:你一定帮我撑起这个面子。对门邻居半年来头一次敲门,就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这么说并不是贵先生胡诌,而是他看出来,纪元子确实喜欢香香。

    香香身上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特质。她比旷君还要色香人,比纪元子还要晶莹璀璨,但她不轻易显露,也不刻意掩饰。对于她来说外在的一切毫无意义,她只关注自己内在的丰富多彩,她对争奇斗妍抱以轻蔑的微笑。在她面前总是让人感到自己低俗,然而并不感到压迫,她根本不在乎你,似乎跟你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也就不对任何人构成压力。

    在这一点上她与纪元子倒有几分类似,只不过她的漠视一切靠内在力量,纪元子的漠视一切靠外在条件。

    纪元子的宿舍也是两室一厅,但比贵先生的宿舍大得多。还精心装修过,家俱很齐全。

    当中一张真皮三人沙发,将客厅分成两个区间。靠门口摆放餐桌,里面三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圈成半圆形,正对一台电视机。

    地板油光锃亮。纪元子只有缎面软底绣花拖鞋,贵先生没法穿,香香要回去替他拿了拖鞋来,贵先生说光穿袜子也不要紧,地面这么干净。

    围绕餐桌坐下,几碟小菜,一瓶人头马已经搁在桌上。

    纪元子说:明天我要回家过春节,今晚我们邻居过个年。她给每人斟了小半杯酒,提议:先干一杯。

    贵先生、香香都没喝过人头马,进口冰凉,香香说:喝不惯。她便不肯喝。纪元子介绍:葡萄酒就是要喝冰凉的,大口喝进去慢慢咽,连喝几杯就有滋有味了。香香仍是不喝,她是不肯勉强自己的。

    纪元子只得开出一瓶五粮y,她笑着对香香说:都是你惹出来的两瓶酒,不喝光你不能走。香香说:晚饭也吃饱了,这会儿倒饿了。纪元子问:你是怕菜不够吗?我是怕动手,贵先生肯动手吗?贵先生说:我这就去买熟菜。纪元子说:冰箱里有,拿微波炉解冻一会儿就好。你只要肯切菜,完了再肯洗碗就行。贵先生说:这点事我还能做。

    第四章 寻找集体(3)

    贵先生打开冰箱,里面塞满各式各样熟食,甚至有龙正文君卤菜。龙正文君卤菜是千里之外的四川著名小吃,竟然也能随时储备在纪元子的冰箱里,这纪元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讲究?

    贵先生没有多问,他发现纪元子对自己的一切讳莫如深,非要去打听只会讨人厌。

    他一丝不苟地把菜切好,一会儿就弄出一盘腊香肠、一盘腌j翅、一盘卤鸭舌、一盘鹅掌翼。

    喝过几杯酒,气氛仍有些冷清。纪元子很想活跃气氛,她说:上次在打平伙饭店编的故事,过后想起就好笑。讲给我阿姨听了,阿姨说我们在追忆祖先。传说中的汤谷人的祖先,就跟这差不多来历。

    香香说:那就再编下去,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纪元子说:再编下去得给她们取名字,不然这个那个搞不清楚。

    香香说:我来取名字。一共十二个人,得找个好记的东西套用。就用十二生肖好吗?

    纪元子说:好呀。

    香香说:大女儿叫鼠,

    二女儿叫牛,

    三女儿叫虎;

    大女儿的大女儿叫兔,

    大女儿的二女儿叫龙,

    大女儿的三女儿叫蛇;

    二女儿的大女儿叫马,

    二女儿的二女儿叫羊,

    二女儿的三女儿叫猴;

    三女儿的大女儿叫j,

    三女儿的二女儿叫犬,

    三女儿的三女儿叫猪。

    香香像是在念绕口令,逗得纪元子捂了嘴哧哧笑:哪里分得清啊。

    贵先生急切地说:弄不清还好问的。从我开始,编得长一点啊。十二个人登上海盗船,可她们不会驾驶,解开缆绳拔起锚还是不动。怎么样了?

    香香说:不是说编得长一点吗,一开头就给我出个难题。贵先生笑着说:没难题这酒怎么喝呢?香香接着编下去:

    涨潮了,海盗船随潮水漂流到大海中,越漂越远。不久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就要消耗光了。后来怎么样了?

    纪元子说:鼠、牛、虎三个当妈妈的一起商量。

    鼠说,我们不能像那伙海盗相互残杀,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牛说,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三个当妈妈的早点跳海,省下淡水、食物给孩子们多熬几天。

    虎说,不行,我们三个妈妈死了就没人维持秩序,九个孩子难保不会手足相残。

    鼠说,这样吧,当妈妈的每天只吃小半份东西,孩子每天吃一份,别让孩子挨饿。

    牛说,与其一天一天煎熬着等死,不如把淡水和食物吃个饱,然后一起痛快死去。

    虎说,既不要煎熬着拖延时日,也不要吃个痛快立即去死,包括孩子们大家都每天吃个半饱,这样既不是特别痛苦也可以多活几日。

    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固执己见。

    鼠说,我是大姐你们得听我的。牛、虎说,属老鼠的就喜欢充大,你可别学那海盗王挑起事端。

    鼠只好说,那就叫上孩子们一起投票决定。

    投票的结果是,每个孩子都支持自己的妈妈,于是三种选择每种都获得四票。怎么办,快接下去。

    纪元子刚编故事时总是探询着问“怎么样”,现在信心十足了她就改换语气。也有可能她觉得相互已经熟悉了,就不必小心翼翼。

    贵先生却在暗暗想:纪元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看上去她跟香香一样不谙世事,可这故事编得,似乎很有心计呢!

    听见香香在催促,贵先生赶紧接上:

    鼠说,那就换一种形式重新决定。用什么形式呢?如果二选一还好办一些,三选一只好抽签了。

    孩子们说,抽签看上去公平,可是只在三种结果中选择,那就只是在三个妈妈中寻求公平,我们的权利被忽视了。

    第四章 寻找集体(4)

    于是九个孩子也参与进来,她们在三种选择之外又提出九种选择。怎么办?快接下去。贵先生也改换语气。

    香香接上:可供选择的方案太多,即使通过抽签决定,那也只是一个人的选择,其余十一个人也就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被排斥了。下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元子接下去吧,我要吃菜了。

    听香香叫她元子,纪元子很高兴,她兴致勃勃地说:后来决定私有化,把淡水和食物分成十二份,每人一份愿意怎么选择自己决定。九个孩子中三女儿的三女儿猪最小,她拿到分给自己的淡水和食物后,很快就急不可耐地吃光了,过后泪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猪的妈妈虎哭了,她说,怎么能忍见我的孩子饿死在我前面。她便把自己剩下的淡水和食物分给了猪。

    虎的大女儿蛇和二女儿猴商量,怎么能忍见妈妈和妹妹饿死在前面,也将她们剩下的淡水和食物贡献出来。

    鼠和牛商量,我们两个当姐姐的,怎么能忍见妹妹一家饿死在前面。怎么办?快接上。

    贵先生说:最后她们决定,还是维护集体所有制。淡水和食物仍然集中起来,每天吃多少孩子们听妈妈的,妈妈们听大姐鼠的。

    鼠就算头领,她制定了规矩,以巩固这种结构维持这种秩序,防止再次出现纷争。

    原先鼠说话不容易贯彻下去,现在都得听她发号施令,她便每天安排一个人唱歌,其余的人自制些工具就近捕捞船边的鱼……

    香香c断话:不合逻辑,原先她们为什么不就近捕鱼呢?贵先生说:原先有食物呀,这不就是因为食物快断绝了才引出来的故事。c断话该你接下去。

    香香接上:食物可以补充一点了,淡水怎么办?她们就把一切可以盛水的器具拿出来,下雨的时候接满水。那些用兽皮缝制的衣服越来越破烂,她们衣不蔽体,晚上就拥挤成一团,互相靠体温取暖。

    不知漂荡了多久,终于见到了海鸟,有海鸟就是离陆地不远了。她们齐声歌唱,盼望过往船只听见。

    有一艘商船发现了她们……这会儿应该让她们去哪里呢?

    贵先生说:元子不是说我们在追忆祖先吗,肯定要来汤谷。

    听贵先生也改口称她元子,纪元子倒没反对,她仍旧兴致勃勃,问:这会儿应该什么年代呢?

    贵先生说:不要年代好。下来我们让这十二个人转世投胎,变成今天的人,更加有趣。

    元子说:那你编下去,我吃点菜。

    贵先生接上说:商船沿着一条叫狂水的大江溯流而上,转入干支河,把她们送来汤谷……

    这时门口响起喧哗声,并由远而近,有人敲元子的门。元子说“且听下回分解”,很不情愿地拉开了门。

    公孙蒙带着营业部几个股长,走访看望家在外地的职工。临近春节了,这些家在外地的职工,尤其单身职工,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们特别需要关心,领导就把温暖送上门来。

    可元子堵在门口,并不请领导进屋。门外楼梯口灯光昏暗,昏暗中会计股长介绍:这位叫纪元子,只说从小就跟了姨妈的。她姨妈在昌明,在什么单位工作,包括家庭住址都保密呢!公孙主任便问:回昌明过春节吗?元子只是点点头,仍然不请领导进屋。

    突然听到德如股长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同时听到德如股长介绍:屋里那个就是贵贵,都叫他贵先生。贵先生坐在灯光下,领导都在昏暗中,贵先生想躲也躲不开,只得忐忑不安地出来迎接。

    第四章 寻找集体(5)

    公孙主任伸出手,亲切地问贵先生:生活上有困难吗?需要组织上帮你解决什么问题吗?第一次有领导关心他的困难,第一次听到组织上可以帮他解决问题,贵先生很感动,虽然也知道可能是一句空话,贵先生还是双手捧着公孙主任指尖,连声道谢:谢谢主任关心,谢谢各位领导关心,这么冷的天还来看望我们。

    公孙主任却未必在意他的道谢,公孙主任望见屋里还端坐着一个姑娘,桌上酒香四溢,不知受什么冲动驱使,可能是刺激感应,他竟然饶有兴致地问:在喝酒吧,干吗不请我也喝一盅?

    元子还是不说一声请,贵先生又不便替人家擅做主张。正在尴尬时,公孙主任对那几位股长说:大姑娘家不能去人太多,你们去看望其他职工吧。元子这才说了声请。

    公孙主任脱下皮鞋,像贵先生一样只穿袜子进屋,贵先生急忙要回自己家拿拖鞋,公孙主任拦住说不用了。见他为人挺随和,元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入座后公孙主任惊叹不已,大发感慨:生活水平不低呀。这一眼看过去,彩电、冰箱、空调、微波炉,样样齐全。那是组合音响吧?家俱还是紫檀的,真够奢侈了。低头又看见人头马和五粮y,公孙主任不禁问:纪元子,你父母是乡镇企业家吧?

    元子不回答,一脸不高兴地说:主任,你尊重点我的隐私好吧?公孙主任只得哈哈一笑。

    大约是职业需要,领导都喜欢对人了解透彻。在贵先生介绍了香香后,公孙主任又问香香在哪里上班?香香并不知道主任是干什么的,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她没有理睬公孙主任。

    贵先生急忙答上话:没地方上班。像她这样的人,没有学历,根本找不到工作。贵先生又十分惶恐地示意香香,决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主任。

    在全行上百个科级领导中,以公孙主任和人事科长上官智最为炙手可热,平时不仅其他科级领导对他客气有加,就是行级领导也不能对他满不在乎,因此他“一览众山小”,没几个人能入他的法眼。

    现在面对两个姑娘,竟然都对他不屑一顾,尤其当贵先生诚惶诚恐地维护他的尊严时,愈是显得他的尊严亟待维护。

    公孙主任有点尴尬,幸而他不介意,对战战兢兢的贵先生说:今晚没有领导,就几个同事喝点酒,都别拘束。

    元子笑着打趣贵先生:主任都不当自己是领导,你也别把自己当下属。不然我这宿舍变成马场了,只听见拍马声。

    香香很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又见贵先生自轻自贱奴气十足,十分生气,起身就要回去。

    她一走岂不是当众不给公孙主任脸面,肯定把公孙主任激怒。贵先生在德如股长面前尚且不敢站直了腰,哪敢冒犯公孙主任,他急忙拉香香坐下。

    公孙主任d幽察微,挑明了说:我不得罪你们吧,怎么个个都不自在呢?我不装模作样,你们也随便点行吗,不就是喝点酒嘛。如果酒不够,去我家拿!

    可能元子也不想把场面弄僵,主动举起水晶酒杯问:怎么个喝法?

    公孙主任说:我不以大欺小。这样吧,我三盅,贵先生两盅,你和香香一人一盅,公平吧?

    元子笑起来,说:你小看人。平分吧,香香你说呢?

    见香香也点头同意,公孙主任乐了,笑逐颜开地说:金瓯银行三千多人,只有跟甘茹副行长喝酒我才甘拜下风。这会儿冒出新秀来了,我不相信!

    贵先生父母信奉“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只要肝脏没问题,喝酒和吃饭一样营养人,所以父母从不限制贵先生和香香喝酒,两个人都曾经喝过一斤白酒而不醉。

    第四章 寻找集体(6)

    公孙主任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哪里能敌这三个年轻人,一会儿公孙主任就舌头大了。

    然而公孙主任还要喝,仿佛他是在借酒浇愁。公孙主任还一定要贵先生去他家拿酒,说不然就显得他是来讨酒喝的,他可不想占下属的便宜。

    几个人劝阻都无效,贵先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