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归来游子]
第100节 第100章 梦游
“喂……”秦墨妍急忙冲过来，用非常低的声音急急地道：“我们在工作，你别在这胡闹！”
曹震捂住麦克风，告诉秦墨妍：“我不是胡闹！”随后，曹震挪开手，又问嫌疑人道：“早饭吃的是什么。｛ ishhu｝”
“粥，包子，还有茶蛋。”
秦墨妍实在是气坏了，觉得曹震一定是在梦游，而且还是在梦游中发疯，或者干脆就是疯了，因为任何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她差点给曹震来两记耳光，高喊一声：“你赶紧给我醒醒！”
看了一眼徐志友，秦墨妍强压着怒火，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曹震，你要是想玩，换个时间再玩！”
曹震没有理会秦墨妍，接着问嫌疑人：“包子是什么馅的？”
“肉的。”
“茶蛋好吃吗？”
“好吃？”
“你在被捕前看过报纸吗？”
“看过。”
“记得头版头条新闻是什么吗？”
“好像是说股市的，跌破两千两百点。”
秦墨妍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拳头向曹震打过去：“你有病吗？”
曹震看了一眼秦墨妍，说出了那句很经典的话：“你有药吗？”
“你……”秦墨妍又要动手，徐志友急忙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去：“你先冷静一下。”
“对不起……”秦墨妍现在万分后悔，不应该把曹震带到警局来：“如果他影响了工作，我会负责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志友看了一眼曹震，用只有秦墨妍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很想看看，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还能搞什么名堂？！”秦墨妍无奈地摇摇头，急得差点哭出来：“他还没睡醒，正在说梦话呢！”
“梦话？”徐志友笑着摇了摇头：“不见得！”
“怎么不见得？！”秦墨妍指着曹震，问徐志友道：“你当这么多年警察了，什么时候问过嫌疑人这么无聊的问题？”
为了放松嫌疑人的戒备心理，警方在审案时，倒常会说些无关的话。但大都有关家长里短，比如问问父母和子女的情况，从来不会像曹震这样。[ ]
徐志友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觉得曹震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呆，做事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先等等，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反正也不差这一会了。”
秦墨妍与徐志友说着话的同时，曹震话锋一转，突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振海。”
“哪里人？”
“东北人。”
曹震关掉麦克风，站起身来告诉徐志友：“他在说谎。”
徐志友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说谎？”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叫王振海，也根本不是四州人。”顿了顿，曹震又道：“换句话说，他一直在骗你们！”
秦墨妍急忙问：“你根据什么这么说？”
“想要测谎，不只可以用机器，还可以通过微反应。”
“等等……”徐志友看着曹震，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词，是指人在面对情景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表现出的细微动作和表情，可以折射出一个人内心的心理状态。”
“没错。”曹震点点头，详细解释道：“微反应，icro-expressions，不受意识控制，完全可以用来剖析一个人的真实内心。”
“可是……”秦墨妍狐疑地问道：“你刚才问包子是什么馅，报纸上等着什么新闻，是什么意思？”
秦墨妍糊涂，徐志友却明白了：“你是要建立基准线？”
“对。”曹震看了一眼徐志友，点点头道：“我就是要建立基准线，弄清楚他在说真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样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假话。我问他包子是什么馅这样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必要说谎，有助于我建立基准线。”
徐志友急忙问道：“然后，他回答自己身份的时候，表现得不符合基准线，证明他在说谎？”
“是这样的。”
秦墨妍发现徐志友的样子很认真，终于明白曹震不是胡说八道：“快说说，你到底根据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进行判断的？”
曹震面无表情地伸过手来：“交学费！”
“那个……”徐志友咳嗽两声，缓缓地道：“如果你能帮助破案，我们可以给你一定的荣誉，比如‘见义勇为’、‘良好市民’之类。”
“我不要荣誉。”曹震缓缓摇了摇头：“我只要钱。”
“这些荣誉可不是钱能换来的。”
“如今世上人情薄，能赚一块是一块。”
“好吧……”徐志友很奇怪，住着价值好几千万别墅的人，怎么会这样财迷心窍：“如果案子能破，我可以向上级申请一笔奖金。但是，一定是在你能帮助我们侦破案件的前提下……”
曹震打断了徐志友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案子没破，或者我对侦破案件没有任何帮助，我就没有奖金拿。”
徐志友郑重地点了点头：“对。”
“那你就瞧好吧。”曹震嘿嘿一笑，打开了麦克风：“我知道，你根本不叫王振海，也不是东北人。你最好说实话，这样可以有助于减轻处罚。”
“不信就算了。”嫌疑人看了一眼警察这边，尽管从那个方向，只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来问一个问题。”徐志友在曹震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走上前拿起了麦克风：“你在被捕当天，都做过些什么？”
“早晨起来吃饭，然后出去逛了一会街，中午的时候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下午回家睡了一会，到了傍晚才起来，没什么事，我就去银滩逛了一圈。”
徐志友马上道：“把你当天做过的事情倒着说一遍。”
嫌疑人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去银滩逛了一圈，回家睡觉，和朋友喝酒，逛街，起床吃饭……”
“都对。”徐志友关掉麦克风，看了一眼秦墨妍。
秦墨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没撒谎。”
曹震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没等徐志友说话，秦墨妍抢着答道：“不只有你能判断谎言，我在警校时学过犯罪心理学，知道谎言不能倒叙……”说到这里，秦墨妍的表情有些得意，因为终于在曹震面前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才学：“如果他能把全天做过的事情倒着说一遍，那么就证明他没有撒谎。”
曹震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们警校的教材应该更新了。”
秦墨妍愣住了：“怎么了？”
“严格的来说，只有在突发情况下编造的复杂谎言才不能倒叙。也就是说，简单的谎言或者说经过充分考虑编造出来的谎言，完全可以倒叙。”顿了顿，曹震一字一顿地道：“他已经被你们抓了几天了，别说被捕当天的事情，就算编一本自传，时间都够了。”
“这……”秦墨妍直觉的认为，从教科书学来的东西都是正确的，所以很想反驳。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好像曹震说得更在理。
徐志友看着曹震，若有所思地问道：“也就是说，他刚才说的这些话，根本无从判断真伪。”
“我能判断。”曹震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他在说谎。”
“根据。”
“我问中午吃过什么饭之类的问题，他回答时眼睛向右下方看，这就是基准线。换言之，这是他说实话的表现。同样是回忆一件事情，在问到被捕当天时，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我们，表明他说的是事先准备好的谎言。”
秦墨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就是微反应？”
曹震微微一笑：“对。”
“可靠吗？”
“我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看了看秦墨妍，又看看徐志友，曹震反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要问他当天都做过什么，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徐志友把脸沉了下来，缓缓地道：“昨天，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应该是连环色魔案新的受害者。这一次很幸运，我们找到了目击者，虽然他不能提供更具体的信息，不过却说出抛尸的时间正是嫌疑人被捕当天的早晨。”
“连环色魔案受害者的体内都发现有乙醚，从这个嫌疑人袭击我的手法，可以怀疑与此案有关。”秦墨妍接过话茬，给曹震讲了起来：“如果，他在当天做过其他事，那么证明他在银滩的犯罪只是偶发。但如果他说不清楚，那么可以初步证实我们的推测。”
曹震淡淡地道：“你们可以证实了，因为他一直在撒谎。”
“如果确实有关，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叹了一口气，徐志友颇为无奈地道：“想要证明他说的话，我们必须去搜集人证和物证，会花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还没明白吗？”耸耸肩膀，曹震提醒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耗着你们。”
“我当然明白！”徐志友的声音无形间提高了，马上想起还有麦克风，急忙看了一眼，确定已经关掉才接着道：“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从他嘴里套出实话，甚至他之前这些话也只能暂时怀疑是谎话。”
“想知道这些，其实很容易。”曹震自信地笑了笑，打开麦克风的开关：“我知道，你说的都是谎话，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要对我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