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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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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个根本谈不上什么姿色,嘴唇瘪缩,显然满口牙齿已经全部脱落的老妪,用枯瘦如柴的胳膊奋力分开人群,张开布满一个个颜色深黑的恶心牙d的皱嘴拼命嚎叫:“我没有牙齿,咬不动你的生殖器,你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我保证”

    “一百克r干,你能在我这里玩上整整四十八小时。”

    一个位置靠前,距离林翔最近,看上还算年轻的女人,显然不想放过这个让自己赚到一笔的机会。她猛然掀起裹住上身的胸围,露出六个体积大小不一,像葡萄一样成串坠挂在胸前的茹房,用充满风情的诱惑口吻着说:“你应该没有尝试过有这么多的女人吧?没错,我是变异人,但我非常干净,也没有什么辐s病。如果你喜欢从后面来,我会让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说着,她脱下围在腰间的破布,狂野大胆地转过身,只见原本应该分为左、右两半的臀部,非常诡异而恐怖的被等分为上、中、下六片。已经无法单纯依靠r眼判断,究竟哪一条臀缝才是真正的g门位置。感觉就好像一个完整的臀部,因为某种手术被强行切割成六份,没有留下伤疤,皮肤依然光滑,然而看上去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辐s造成的遗传效果。在废土世界,因为父母被辐s感染,诞下先天畸形、多肢、连体甚至同时拥有男、女双重性器官的变异人比比皆是。

    林翔用力推开拦在面前的变异女人,跟在身后的卫兵从腰间抽出匕首,恐吓性地朝半空中狠划而过。几个堵塞道路的卖y女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头发从额前纷纷飘落,联想起从眼前划过的那道冰冷寒光,才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虫子叮咬,满面惊恐,猛然尖叫着跳缩、避让开来。

    继续往前,漫无目的地在狭窄拥挤的管道里随意走着,从形形色色的目光中安然穿过。每走几步,总有个把衣衫褴褛的男人或者女人从角落里窜出来,脸上带着讨好或者谄媚的笑,口沫四溅拼命兜售某种被他们看作是宝物的东西一件没有完全蚀烂的大衣、一只还算完好的瓷杯,或者是从废墟尘土堆里翻找出来,属于某个旧时代人类的戒指、无法使用的手表,都在大加赞赏的词语中被说成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至于价钱却仅仅只是低廉无比的r干。

    显然,苏卡卡巴拉契亚居民们对于货币的认识程度,仍然停留在原始的以物易物阶段。他们不收取任何家族势力发行的货币,就连骷髅元与红旗元这种在轻辐s区使用的硬通货币,在这里也只能被当成擦屎都觉得硌p股的废纸。

    一块用铁丝栓系,大约半米见方的木板横挂在管道上方。上面用醒目的白色涂料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激情耸动”。

    从招牌的名字来看,这里应该是一间具有酒吧、旅馆或者餐厅之类功能的店铺。沿着粗大的下水管壁,靠墙摆放着四、五张虫蛀蚁啮的破烂木桌,旁边还有简单的三角圆凳。两名身穿旧西装的粗壮汉子分站在桌椅占据空间的前、后两端,手里各自握着一根结实沉重的钉头g,用冷厉狂傲的目光,打量着从旁边狭窄通道里走过的每一个路人。

    “你好,要不要来点新鲜的煎r饼?”

    一个身体佝偻,头发微秃的老人从管道内壁的狭小隔间里走了出来,半垂着手,对刚刚走近通道的林翔及其身后的卫兵微笑道:“看得出,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苏卡卡巴拉契亚。老实说,这个地方很闷,不像其它地方那样充满乐趣。但是只要那些该死的辐s一直存在,我们就必须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呵呵人活着,总要吃饭。我这里还有点儿上好的煎r和还算不错的酒。放心吧它们都很干净,绝对不是那种任何人都能吃到的脏货。”

    林翔没有像先前那样保持抗拒,略微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在老板殷勤的招呼下,拉开一张被对方用抹布来回擦拭的椅子坐下。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眼光老辣,而且善于琢磨顾客的心理。暂且不论这里的食物究竟能不能吃,想要细致、全面了解苏卡卡巴拉契亚的基本情况,必要的花销,总是免不了的。

    两杯干净的水摆在桌面上。很清澈,看不出任何杂质。

    “是二级水,可以饮用。”

    桌子对面的卫兵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针式探测器,将消毒后的管状探头c进杯子,望着仪器表面显示的数字轻点了点头。

    管壁旁边的隔间里,传来食材与滚油刚刚接触爆发出来的“哧哧”声。随即,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非常浓郁的r香。狭窄通道两端很快围聚起数十个面黄肌瘦的平民,他们目光闪烁地死盯着坐在桌子旁边的林翔,鼻孔和嘴唇在扩大与缩小之间迅速张驰。强烈的油r香气刺激着饥肠辘辘的胃部,每一个人的喉咙都在上下耸动着,发出吞咽口水清晰的“咕嘟”声。

    两只装有面包和煎r的盘子,很快摆到了桌面上。

    面包颜色很黑,也很粗糙,其中夹带有没有完全脱去表壳的麦粒。团成饼状的r块看上去显得松脆爽口,够大、够厚,折叠起来的断层,能够看见粉色嫩滑的r丝。

    老板没有撒谎,面包和r都很干净,属于带有微弱辐s量的干净食品。

    林翔用切好的大片面包夹紧r块,在无数围观者无比羡慕与渴求的目光注视下,狠狠咬了一大口。咀嚼着口感十足食物的同时,他也清楚地看到几乎所有围观者都在跟随自己牙齿咬动的节奏,下意识地在空荡荡的口腔里嚼着空气。仿佛,这种完全出于本能的动作,能够让他们多少感受到一点点真正吃到东西的饱涨感与幸福。

    “我应该付给你多少钱?”

    嚼着面包,林翔抬起头,面朝守候在餐桌旁边的老板,不紧不慢地问。

    “苏卡卡巴拉契亚的人,从不收取任何钞票”

    老人满是皱纹的微笑当中,流露出带有另外一种意义的信号。他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认真地说:“我这里只收黄金。或者别的,某种我所需要的东西。”

    林翔了然地点了点头,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从衣袋里取出两颗手枪子弹,立放在桌面上。

    “我没有这种九毫米口径的枪,如果是七点六二毫米的通用弹头,我还可以提供给你一瓶品质不错的酒。”

    老人拿起子弹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片刻,又摇了摇头,轻轻放下。

    林翔笑了,收起手枪子弹,又另外从卫兵背包里拿出两枚七点六二毫米步枪弹,用悦耳柔和的声音说:“我不需要你的酒,只需要你能告诉我一些感兴趣的事情。”

    第二百九六节 诈取

    老人仔细查看着子弹,确信交易物完好无损,可以使用之后,这才从贴身胸袋里取出一只金属盒子,小心翼翼打开,将子弹放好,目光重新转回到林翔身上,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子弹数量还不够,至少要五发,才能抵得过这顿饭钱。苏卡卡巴拉契亚的食物来源比外面艰难得多,尤其是没有受到污染的净水和r类数量非常稀少。你应该明白,我并没有多收的意思。”

    林翔点头表示同意,一边嚼着手里所剩不多的面包,一边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子弹,逐一摆在老人面前。数量,八枚。

    “问吧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你都想知道些什么?”老人收起子弹,继续微笑。

    “与这座城市有关的所有信息”

    林翔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拍了拍残留在手上的渣屑,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的水,长长舒了口气,从衣袋里拿出那包已经撕开封口的“arlboro”香烟,抽出两支,递了一根给坐在桌旁的老人,平静地说:“希望,能够从你这里听到一个充满吸引力的故事。”

    苏卡卡巴拉契亚这个名字出现在人们记忆脑海当中的确切时间,已经被彻底遗忘。最早发现这片地下空间的那个黑人,其实并没有如同小说情节里那样,成为最初代的城主或者统治者,而是被其他人合谋砍掉脑袋,变成填塞进无数肠胃中消化的营养物。最后,只留下残渣与粪便,排出体外。

    核大战刚刚结束十年,也许是十五年或者二十年,总之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候,苏卡卡巴拉契亚出现了第一批居民。他们的数量究竟是几百或者上千,已经没有人记得,也不再重要。后人很少记得开拓者的艰辛与苦难,只知道有那么一些人千方百计封闭与地面邻接的大部分出口,让生存的地表废墟里的变异生物无法侵入地下管网,只留下几个专供狩猎者出入的必须隧道。

    地下城市里,有数百个与地面连通的风口。依靠最原始的人力旋转,居民们才能在淤闷混浊的环境中生存。

    水,来源于地表渗透。流入地下的雨水,沿着管道内部的网络,最终流入一座废弃的旧时代自来水厂。那里早已失去能量供应无法运转,却可以通过数次水体沉淀,以及定期人力清挖的方法排出淤泥,得到相当于四级质量的高辐s水。与人体勉强能够接受的三极水质相比,长时间引用四级水无异于自杀。然而,苏卡卡巴拉契亚的居民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当然,在自来水厂内部,仍然还有几个小容积的净化池保存完好。但它们的处理能力每天仅只有数十升。在黑市,这种净水的价格被炒得很好。只有手上掌握大量资源,或者在城内拥有一定权力的上位者,才有资格使用。

    这里几乎没有外来者,人口繁衍也完全依靠城市居民相互通婚。苏卡卡巴拉契亚缺乏所有生活物资,同时也利用所有可能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制造资源他们依靠从废墟里搜集的钢筋制造武器,从居民排出ny当中分离出硝的成份,附近一座废弃矿山能够弄到硫磺,加上焚烧材料获得的炭屑,就能制造出具有杀伤力的火药。

    至于盐挖出废墟排水管网当中的淤泥,经过沉淀,这些从上个实际便存在至今,带有旧时代人类排泄痕迹的污物当中,含有大量从餐馆与民宅中流出的盐类物质。反复沉淀,用质地细密的布料滤去杂质,最终剩下的y体虽然发臭,颜色暗黄浑浊,却带有人体必需的盐类等物质。

    如果你觉得这种相当于从古人粪便当中收集食盐的做法实在肮脏,也过于恶心,那么也可以尝试一下苏卡卡巴拉契亚居民常用的另外一种方法他们用干净的布料贴身穿戴,高强度运动之后,渗出体表的汗y被迅速吸收。做饭的时候,将完全干硬的衣服在汤水当中浸润一下,同样能够起到增味加咸的效果。

    整座城市的统治结构非常松散。以城主为核心,一支一百二十人左右的军队,维持着苏卡卡巴拉契亚的秩序。如果不是于无奈,根本没人愿意留在这种地方。可他们无法离开黑暗潮湿的地下,无所不在的辐s,彻底封闭了人们与外面世界联系的最后一丝幻想。

    面对老人的回答,林翔目光凝重地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七点六二毫米步枪子弹,摆在桌上,说:“我知道,你们在地表废墟郊外拥有一定面积的耕种区。外出的时候。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抵挡辐s?”

    老人收起子弹,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歉意地笑了笑,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抱歉,我得多占你一点便宜。当然,这对你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

    林翔无所谓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老人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走进管道隔间,端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铁盘,轻轻递到林翔面前。

    说是盘子,其实就是一只敞口的猪r罐头铁皮盒。里面装着数十只外形酷似蟑螂,经过油炸之后,表面泛着焦黄微光的小虫子。由于距离很近,可以清楚看到一根根脚肢上尖利的倒刺与挂爪,以及僵硬恐怖的切割形腭片。

    “这是变异后的蟑螂,苏卡卡巴拉契亚任何角落里都能找到它们。这些家伙数量非常多,味道,也很不错。”

    说着,老人伸出手指,从盘子里拈起一只被炸过的黑虫,直接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牙齿咬合间,发出阵阵脆生生的裂响。

    “苏卡卡巴拉契亚能够找到的食物不多,我们从不放过任何一种能够食用的东西。这种蟑螂具有一定程度的抗辐s能力,捕捉之后,首先提取其,经过浓缩,得到的原浆就是抗辐s药。不过,这种药的作用并不持久,最多只能发挥不超过一个小时的效果。利用这种东西,我们才能轮流返回地面,在几个主要隧道出入口附近进行耕种。至于提取之后的剩余部分呵呵你也看到了,油炸之后的口感非常酥脆,吃起来,也很香。”

    说到这里,老人张开嘴,伸出带有长指甲的小指,从宽松的牙齿缝隙间,掏出一条塞在其中的蟑螂腿,抱歉地笑了笑,龇着牙,将这根黑色的节肢又放进口中,细细磨嚼着。

    也许,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味道的确不错?

    林翔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继续说话,旁边却走过来一个脸上明显带着醉态的女人。她拉开椅子坐下,肆无忌惮地撩开围在腰间的短裙,露出毫无遮掩浑圆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用充满r欲诱惑的口气低声轻语:“嗨帅气的小子,请我喝一杯,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

    相比先前在通道入口的遇到的那些女人,她足够年轻,身材也很不错。虽然皮肤过于黑,也太粗糙,相貌一般,却有种健康女性特有的魅力。比较下来,应该算是这座地下城市里排得上号的美女。不过,如果按照隐月城或者外面世界的标准,充其量只能打五十分。

    林翔皱了皱眉,用目光示意坐在旁边的卫兵不要动手。同时,双脚用力蹬住地面,将椅子朝侧后方向挪开近三十公分的距离。

    苏卡卡巴拉契亚显然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提供给所有居民,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也非常简单。像这种能够得到充足营养,甚至能够有酒喝的女人,肯定属于城里某个具有一定势力的上位者。她不需要出卖身体来换取食物,也很少有人敢于用食物让她脱光衣服主动上床。唯一的解释自己已经引起城市里某些“大人物”的注意。也许是一种试探,也可能是带有后续部分故事的前奏。

    “咣”

    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管凌空砸下,将摆在餐桌上的杯盘碗盏砸得“叮铃铛啷”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被三角形撑架固定住的木制桌面中央,也出现了一条深可及目的清晰裂痕。

    这是一个足有两米多高,身材肥胖的黑人男子。他肩膀两边,各自斜挎着一根与下身短裤连接的宽厚皮带,被肥油和脂肪充斥的皮肤像波浪一样颤动着,握住钢管的手比较繁荣每一次挥动,都要拽引胸前下塌的肥r一阵乱跳。丝毫察觉不到力量与肌r的健美,单纯只是肥胖身体产生的体积膨胀压迫感。

    他冲地面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用贪婪的眼光盯着林翔身上漂亮光鲜的制服,凶恶狂暴地说:“小子,连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赫塔,这里可不是你造谣滋事的地方。”

    老人站起身,指着坐在旁边一脸媚态的女人,冲黑人愤怒地低吼:“带着你的女人马上离开。否则我”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黑人蛮横地从后腰上摸出一支双筒火药枪,平平举起对准老人,肥厚的嘴唇四溅喷吐着脏臭的涎y,狂声咆哮:“我知道你从这小子手里赚了不少好处,但他却碰了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你他妈的明白吗?老咋种,如果你仍然搞不清楚状况,可以试试看把你老婆脱光衣服扔出来让人随便干究竟是什么感觉?这家伙必须还我一个公道”

    坐在餐桌旁边的女人也站了起来,动作麻利地几下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对尺寸惊人的梨形丰r,紧紧贴住黑人身体,用明显经过伪装,无比刺耳且带有虚假恐慌的声音尖叫:“赫塔,他摸了我,他没有付钱就摸了我”

    “s货,被人随便看的滋味儿是不是很爽?穿上衣服,否则老子等会儿用枪筒帮你清一清下面的”

    黑人壮汉重重一枪托砸中女人胸前,又粗鲁地转过身,居高临下用枪对准林翔的头,脖子上粗大的青筋不停地跳动,暴跳如雷地连声怒吼:“小白脸,没有付钱就想白玩,敢招惹我的女人,就必须付出代价脱光衣服,放下所有东西,立刻给我滚出苏卡卡巴拉契亚”

    对于这种赤ll的挑衅,林翔强行压抑住心头勃发的怒意,这种拙劣到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显然是在挑战着自己的尊严。他丝毫不想分辨什么废土世界见财起意的谋杀或者骗局实在太多,这个肥胖黑人的举动虽然符合生存法则,也谈不上有多么罪恶,但他的确不应该招惹自己。如果不是浑身上下长了那么多肥r,而是多少产生出哪怕只有最初级的进化异能,这头黑猪也应该清楚坐在身边卫兵的恐怖实力,根本不会做出这种近乎自杀的妄举。

    林翔黑色瞳孔瞬间紧缩,他平静地看了看满面狰狞的黑人,口气森冷地说:“杀了他”

    话音刚落,粗暴的枪声骤然响起。上百颗有强大动能的铅制霰弹,照准猝不及防的黑人劈头盖脸猛轰过来,将整个头颅炸碎,坚硬或者柔软的内附物全部搅得稀烂,与肩膀连接的部分,只剩下右边附带着三分之一耳朵的侧颅。失去面孔的头部,深深凹陷出一片散发着硝烟的血腥模糊。他张开双臂,握在手里的火药枪“铛啷”坠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倒退了几步,终于双膝一屈,侧翻在地面上。

    林翔身后,卫兵并未放下握在手中的500,他掉转滚烫的枪口,指向站在黑人男人尸体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

    “不别,别杀我”

    女人脸上的讥讽与冷笑已经彻底消失,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地面上四肢仍在抽搐的尸体,急促而机械地摇着头,剧烈碰撞的牙齿“得得”乱响,脸上的表情如同撞见了鬼,语无伦次地拼命嚎叫:“那都是赫塔的主意,不,不要杀我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我会把你伺候好”

    “砰”

    沉闷的枪声再次响起,在幽暗深长的管道中传得很远,带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回荡。

    没有人说话,站在通道两端围观的人群,已经能够清楚感受到从这两个身穿制服陌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他们脑子里已经丝毫没有想要趁火打劫或者是看热闹的念头,人群相互推攮着,以雪崩般的速度飞快解体,像抖散成颗粒的沙团,分散成独立个体,脸上带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恐惧与震撼,战战兢兢倒退、回缩到原本属于自己的y暗角落。

    “他们俩归你了”

    林翔绕过横躺在地面上的两具尸体,走到旁边另外一张餐桌前坐下,从口袋里又摸出两颗七点九二毫米步枪子弹,轻轻敲了敲桌面,对呆呆站在尸体前的老人说:“把你最好的酒,给我们来上两瓶”

    说着,他转过身,冲着左手方向通道口尚未完全散尽的人群挥了挥手:“站在那边很久了,过来喝一杯吧”

    林翔当然不会无聊到请一堆陌生人喝酒的地步。

    他邀请的对象只有一个挤在人群中间,那个身材高大,和自己一样拥有黑色头发黄色皮肤,被狩猎者詹姆斯叫做“李”的那个年轻人。

    尸体很快被拖走,地面上凝固的血迹也被燥沙土迅速覆盖。老人依然佝偻着背,用托盘送上两瓶显然是刚刚擦去表面灰尘的白酒。从瓶体残留的商标来看,应该是旧时代生产的“泸州老窖”。

    摆好杯子,倒上酒,林翔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随意地问:“作为接受邀请的一方,你似乎应该首先告诉我自己的名字才对。”

    “我叫李逸风。”

    年轻男子显然不想在这方面有所隐瞒,他神情冷淡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以同样冰冷口气说:“在苏卡卡巴拉契亚杀人算不上什么大罪。事实上,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是杀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会被当作罪恶,还很可能成为某些人极力希望看到的英雄。”

    林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平静地问:“你认识我?”

    李逸风没有回答,他举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y立刻将苍白面颊染成一片血红。

    “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来自于红色共和军。我说得对吗?”

    林翔玩味地看着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的左臂上。

    他已经脱掉因为血污沾然的厚重上衣,l露出肌r解释的肩膀。就在左臂位置,清晰地纹刻着一块形状模糊的红色图案。

    第二百九七节 痛忆

    在李嘉俊等被索斯比亚俘虏的奴隶身上,同样位置,有着相同的红色图案。

    那是一面左上角镶嵌着五颗黄色星芒的红旗。虽然不清楚是不是红色共和军所属成员都必须纹有同样图案的刺青,但林翔多少能够以此判断出,坐在桌子对面这个叫做李自翔的男人,应该隶属于红色共和军。

    也许,曾经是。

    “你指的是这个吗?”

    李自翔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左臂上被无数划痕与烫伤覆盖,早已面目全非,只能勉强辨别的红色纹身,有些讥讽地问:“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林翔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新疆不远千里来到苏卡卡巴拉契亚,内务部的人的确正如你们所宣传的那样,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与最顽强的精神。连我这种人都值得派遣一个英雄级别合成生命反复追杀哈哈哈哈叛党、叛国、叛军,你们强加给我的罪名还少吗?为什么连一点点生存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予?难道,真的只有当我的头颅挂在新京城门顶端,用死亡和恐惧震慑其他人的时候,才能真正表明所谓的领袖意志?”

    李自翔笑得很张狂,很肆无忌惮,口中喷吐着浓烈的酒意,眼睛里却含着泪,口气悲怆。

    林翔默默摇晃着杯子,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长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怨气,淡淡地说:“英雄级别合成生命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大脑,能够产生独立意识。却永远无法摆脱固定的模式化思维。”

    李自翔忽然轻轻一笑,慢慢淡去眼角的泪水,冷漠地说:“够了,没必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你的任务不就是带我回去吗?我只是一个没有进化能力的普通人,你也不用再想从我嘴里问出其他人的下落。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已经不可能逃掉。现在我任凭你的处置。”

    五十二度的“泸州老窖”,散发着浓郁熏人的酿香,长时间埋藏于地下,使瓶内密封的y体不再透明,带有一丝类似被某种外物侵入的淡淡幽黄。林翔丝毫感觉不到麻木与酒精从舌尖散开,朝身体每一个角落延伸开来的醉意,只觉得心脏和大脑深处充斥着说不出的淡淡忧伤,以及正沿着中枢神经缓缓上移,压抑,却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烈怒。

    一百年前,在北京郊外军事基地,如果不是自己在最后关头一枪毙了那个满脑肥肠的高级官员,使得卡住的基地大门终于能够顺利关闭恐怕,所有的人,都将被强烈的辐s高温活活烧成灰烬。

    这种以一己之力,换来更多人生存机会的壮举,完全比得上建国与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的董存瑞与黄继光。这就是所谓的英雄。

    至于合成生命在血石城遇到李嘉俊和那些共和军战俘的时候,林翔就隐隐意识到远在新疆的那些人,可能已经放弃了想象中应有的秩序与状态。虽然至今为止没有与之接触,也不清楚其中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有一点,林翔可以从那些眼睛里充满仇恨与绝望的战俘身上看出,自己当年留给方雨洁的血,很可能已经变成另外一种拥有与自己相同外表,只知道单纯服从命令的生物机器。

    “复,制,人”

    几乎是从口中低吼出这三个字,林翔柔玉光滑的面颊,慢慢晕染上一层异样的潮红,握住阔口玻璃杯的手,暴起一层虬盘根凸的粗大青筋。他很想猛然发力把杯子捏碎,让锋利的玻璃划破皮肤,扎进血管,用刺痛和血腥洗去内心深处不可遏制的愤怒与狂暴。最终,却没有做出这种粗暴野蛮的自伤举动,而是努力平缓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轻轻,缓慢,放下杯子。

    “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是觉得特别失落?”

    李自翔冷冷地盯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讥讽地说:“其实,你完全用不着这样。内务部的人对于思维意识的管理,比你想象中要严酷得多。他们让你拥有灌输意识,却从不会任由合成生命体产生独立思维。你只是他们的傀儡和玩具,尽管身上挂着“英雄”的眩目光环,但你永远也不可能摆脱控制。只要发现稍有异常,你立刻就会被逮捕回收,被粉碎机碾压成蛋白质原料,成为另外一个与你拥有完全相同外表复制生命体的胶原基础。”

    林翔沉默着,宁静的眼神之下,覆盖着被强行压制住的怒烈火焰。外表,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哀乐。

    “你错了”

    他淡淡地说:“我不是什么复制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合成生命体。我就是我。”

    李自翔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微眯起眼睛,认真审视着这个坐在酒桌对面的男人。

    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清冽、纯净、如同极地深处万年不化的冰。

    很奇怪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恶名远播,几乎被所有红色共和军成员看作死亡代名词的合成人眼睛里,看到如此洁净的目光。

    这一瞬间,李自翔忽然觉得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古怪念头他,真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人吗?真是那个满面狰狞,端着多管机枪,朝成千上万名无辜者狂笑着倾泻子弹的凶残恶魔吗?

    头脑中的画面,被不断闪掠而过的无数影像覆盖,充满柔润、祥和气氛的光,顷刻之间已经被黑压压的辐s云彻底遮挡。成千上万身穿红色共和军制服的人类,在堆满腐烂尸体的r山血海中蹒跚而行。他们面色憔悴,手、脚箍束着满是锈渍的沉重镣铐,头发被剃成各种不同类型的古怪样式,地面满是荆棘,每走一步,都会扎破皮肤流下暗红色的血。脚下,已经变成一条粗大的血痕。即便是在泥土中,也能够看到一张张被痛苦扭曲,充满仇恨与绝望的人类面孔。

    他们就这样走着,连成串,排成队,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仿佛一队只有r体而早已丧失灵魂的躯壳。

    有成年人,有孩子,有老人,也有妇女

    有普通平民,有军人,有技术人员,也有功勋卓著的英雄

    社会赋予他们的光环已经不复存在,头顶上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产生保护作用的东西。破烂不堪的军装,与平民常服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有人都精赤条条,即便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除去外凸或者内凹的生殖器差异,内外表里,仍然只是一堆蛋白质与各种营养成份的堆积组合物。

    李自翔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不是因为坐在对面林翔产生出强大压力导致的结果,而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恐慌和畏惧。

    每一个人都低着头,胸前悬挂着一块质地粗陋的白色木牌。上面用粗大的黑色字体写着“反”、“叛徒”、“卖国贼”之类带有无法反诉恶名的词汇。下方,一个个字迹潦草的姓名表面,都画有一个醒目、巨大、颜色比血更加鲜红,更加触目的叉。

    队伍正前方,是一个直径超过数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坑。散发着腥湿腐臭气味儿的泥土,顺着着坑沿高高堆积成一座座尖锥形状的小山。

    每一作山尖,都架着威力惊人的重机枪。一个个手持步枪,左臂上佩戴有红色袖标的年青人围站在四周,神情冷漠地看着从远处延绵走来的队伍。那一张张尚未完全脱去稚气,却过早散发出本不应该属于他们y狠、凶残、刻骨冰冷的脸,像机械人一样刻板,看不见丝毫人类应有的温和与柔软不,他们就是一堆没有灵魂的骨r组合体,是最坚硬的金属,是久埋地下,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唤醒,更不可能融化的冰。

    一个身穿灰绿色军制呢料大衣的军官,站在通往巨坑的木制台板上。神色y鸷的他,从队伍里狠狠抓过一个双手被反绑,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白衬衫已经被割裂成一条条破絮,被密密麻麻条状血痕渗透的白发老者。他用力揪住老人衣领,右手在半空中挥舞出一道道力量十足的圆弧,热辣辣的耳光一记接一记抽打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片刻,遭受重击的皮r迅速账起,在老者干瘪萎缩的腮帮两边,鼓起两团渗出点滴血珠的肿淤。

    “你这个该死的叛徒,自绝于领袖,自绝于人民,自绝于至高无上的国家社会党,自绝于我们最崇高、最纯洁的信念。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狂暴愤怒的军官咆哮如雷,挥舞拳头重重砸上老者左边面颊。瘦弱老迈的身躯晃了晃,仍然被军官死死揪住衣领拖回面前。他“扑哧”一声,张口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脓腥的污血,其中夹杂着十几颗碎裂的烂牙,还有一块块被咬磨刮裂的浆团r块。

    老人意识已经濒于模糊,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尽管如此,他仍然拼尽最后的力气,拼命睁大肿胀青淤的右眼,露出一丝勉强能够让视网膜捕捉到光线与目标的缝隙,用夹带着明显哭腔与绝望的愤怒,流出一滴浑浊的泪,微不可辨地呻吟:“我,我不是叛徒你你你,你是,你是,我的儿子啊”

    “砰”

    狂暴粗野的枪声,使老人最后的斥责嘎然而止。衰老枯瘦的身躯晃了晃,带着脸上根本无法相信的事实,以及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还有眉心中央那枚黑沉沉的弹孔,像一段失去支撑的坍塌物,圆睁双眼,一头栽进如同巨兽之腹的黑暗巨坑。

    军官胸口剧烈起伏着,略显迷惘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惨然与羞愧。仅仅只是一瞬,这道可能是他身上残存的最后人类之光,又迅速被冰冷和残忍取代,从眼眸中释放出来的,还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狂热,以及崇信者身上才能看到,不被任何思维情感影响的坚决、疯狂。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接受政治监察部的审查”

    突然,从旁边浓密的血雾深处,走来几名浑身黑色,却同样在左臂上端佩有红色袖标的男人。从为首者口中吐出的话语,同样冰冷刻骨,同样没有任何思维理性,同样令人胆战心惊。

    “不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年轻军官面色一滞,本能地并拢双脚,皮制军靴重重顿了顿地面,右手以标准军姿横在胸前,敬了一个所谓的致敬礼,声音颤抖着问:“审查你们,你们究竟要审查什么?”

    “你父亲是叛徒我们必须对你以往历史、家庭、个人所有一切进行最详细、彻底的审查”

    为首黑衣人冷冷地盯着他,右手朝前用力一挥,守候在旁边的黑衣卫兵立刻一拥而上,分别扭住军官左右肩膀,狠狠反拧,用坚固的镣铐死死扣住军官双手拇指,同时,将一条柔韧的塑胶膜带绕过脖子,使其整个人被迫保持仰面朝后,逆反于脊椎弯曲角度,却能够给身体带来难以忍受痛苦和压迫的形状。

    “你不可能对你父亲叛党叛国的意图和计划一无所知”

    为首黑衣人口气依然森冷:“你必须仔细交代每一个细节,深刻忏悔对于国家和人们犯下的罪行。”

    “不,我已经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军官神情痛苦地大口吞咽着喉咙,声音生硬干涩而沙哑,声嘶力竭地拼命狂吼:“我知道他是叛徒,我根本就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就在刚才我,我,我亲手杀了他,杀了他”

    “敌人的y谋诡计总是无处不在,最y险狡猾的对手,总是以最清白无辜的面孔深深隐藏在人民内部。”

    黑衣人突然重重抽了军官一记耳光,声色俱厉地严词斥责:“以主动杀掉旁系目标,保存主要身份的方法,是你们最常用,也是最卑鄙的手段。你现在的罪名已经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叛国,而是间谍、反、妄图颠覆数罪轮处。我们必须以最坚决的手段保证党的纯洁。国家社会党不容许有你这样的污垢藏存于内部。监察部政治委员拥有临时法庭调查以及现场判决的权力。我宣布鉴于你有重大潜在隐患,必须立刻执行枪决”

    “你,你不能这么做”

    军官目欲眦裂,双眼一片通红。

    “宁可错杀十万,不可放过一个”

    黑衣人冷酷如冰的脸上,露出一丝被鲜血和死亡浸透的狰狞。他拔出手枪,沉稳有力的胳膊没有丝毫晃动,对准死命挣扎狂呼尖叫的军官前额,重重扣下扳机。

    这只是保留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然而,李自翔却被最后这道并不真实存在的枪声,从沉浸已久的思维深处彻底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用力咬了咬牙齿,酸涨发麻的面部肌r使他终于察觉到一点点回归现实的安全感。可是,黑衣人那张冷漠残酷,用坚硬线条勾勒出来,英俊熟悉的脸,却活生生坐在自己正对面。

    “你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他冷汗涟涟地死盯着林翔,尽管对方眼眸里满是无法理解,也充满疑惑的目光,却丝毫不能打消李自翔内心深处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巨大恐惧。

    尸山。

    血海。

    冷酷无情的黑衣人。

    所有一切,最终被“国家社会党”五个金光灿烂的大字联在一起,被闪烁出刺眼光芒的空幻场景彻底掩盖。存在于思维空间,回荡着隆隆作响巨音的天外之声,仅仅只是一句从幼年时期就无数次听过,被教师与书本拼命灌输,已经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必须永远忠于领袖,忠于人民,忠于至高无上的国家社会党”

    “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绝不”

    脑海里只剩下一片如血的红色,无数张熟悉而早已不存在的面孔,被血水浸泡着慢慢浮出。李自翔如同看见最可怕场景般疯狂嚎叫,他猛然从餐桌前跳起,轮起椅子四处乱砸,仿佛一头重伤却并不致命的巨鼠,正疯狂据守在狭窄角落里四处疯窜,张大嘴巴露出獠牙,拼命攻击每一个敢于侵犯自己的对手。

    “我不会跟你回去,那些可怕的画面我已经看得太多真正是生不如死。既然已经被你追到这种地方,我知道,再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望着目光茫然的林翔惨然一笑,猛地抽出别在后腰上的钢筋投枪,倒转枪尖,用力c进自己的喉咙。

    第二百九八节 光辉

    血,像地下喷发的泉水疯涌出来,多得让人心悸。

    李自翔死死扣紧c进咽喉的投枪,双眼瞪到了极限,极端的恐惧凝固在他脸上,双膝跪倒,生命的最后时刻,密集的血丝竟然从眼眶中慢慢退消,露出一片痛苦,却竟然还带有微笑的目光。

    “不”

    林翔从椅子上猛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后领,将其整个人从地面上重重拎起,用颤抖得厉害的左臂紧紧抱住,怒睁双眼,用几乎丧失理智的声音狂声咆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喉骨尽断的李自翔已经无法说话,但他仍在微笑着,只是望向林翔的目光中,明显带有惊讶、意外、嘲讽的成份。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说话,很想用语言和声音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所想。然而,胸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