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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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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简单无奇的词语,像电击一样瞬间激活了林翔封闭的思域。曾经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变异人进攻、成都大撤退、上百万难民的艰难转移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新疆。

    那里曾经是旧时代中国人口最稀少的省份之一,如果纯粹以军事价值和人口数量作为攻击参照的话,新疆省绝大部分区域都是山脉和荒野。换句话说,即便是在整个中国领土遭到饱和攻击的情况下,那里也不会像人口密集的东部城市一样,被列入重点打击目标。

    也许,那里还有更多的幸存者

    酒吧里依然充满着颓废和y靡,林翔那颗看似平静的心,却随着激烈的鼓点节奏在欢快跳动。他隐隐有种感觉西面,应该是自己梦想中的希望之地。

    “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忽然,休曼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认真地注视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林翔平淡地回应着,丝毫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

    休曼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苍白,似乎有些踌躇,又带着几分搀杂着激动和犹豫的复杂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翕张着嘴唇,以颇为尴尬却又坚定的口气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拥有妈妈,是什么感觉?”

    “你说什么?”林翔转过身,意外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说过,你有父母。”休曼说话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其中明显搀杂着几分热切和期待:“在一个废弃的旧时代图书馆里,我找到过几本还没有完全腐烂的书。上面提到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哦?是什么?”林翔摇晃着杯子里不多的酒y,用停留在脸上代表友好的微笑,覆盖住隐藏在最下面的警惕和敌意。

    休曼的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人可以成为朋友。

    他毕竟是一名骷髅战士。骑士团是自己永远的死敌,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也应该归算为自己的对手。

    “那句话很短,却像无法挥之忘记的烙印一样,深深刻画在我的脑子里。”休曼喝了一大口酒,带着几分溶入血y里的轻微麻醉呻吟:“妈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林,拥有妈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翔平静地看着他,流转的目光里,隐隐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和怅然。

    复制人没有父母。从试管中诞生的他们,可以说是机器与技术结合的产物。

    一个复制人,想要找回拥有妈感觉

    酒吧里依然人声喧嚣,浓密的烟雾和呛鼻的酒精气味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舞女r惑的身体与男人欲望的念头在激烈碰撞纠缠着。休曼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却有种让林翔记忆深刻的感伤。

    “妈妈真是一个美妙的词!”

    d212基地的东南角,矗立着一排外观平常无奇的平房。

    推开用金属框架的木门,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占地面积超过上百平米的大房间。

    尺把见方的白色瓷砖,铺满了地面每一个角落。墙壁上新刷的石灰散发出刺鼻的粉尘气味儿,同样颜色的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造型简单,却释放出太过强烈光线的炽光灯。

    林翔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混身赤l的卡耶塔诺正仰靠在柔软的皮制沙发上,手脚张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同样光着身子趴在他的膝盖旁边,像温顺的猫一样任由主人梳理自己的背脊。

    这就是d212基地的最高指挥官赫尔曼德兹。卡耶塔诺。

    他的个子很高,也很瘦。伸展成汉文“大”字的身体,像枯木拼成的玩偶一样,软绵绵地瘫靠在宽敞的沙发表面。从皮肤下面凸起的肌r很少,削瘦的面孔两边,高凸着仿佛随时能够刺破表皮的骨节,高挺的鼻梁使皱缩的眼窝看起来越发深陷,从眉骨上落下的y影完全遮挡住眼球外露的部分。过于单薄的身体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具干尸,而不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人。

    旁边办公桌前的椅背上。耷拉着一件皱巴巴的浅灰色骷髅制服。从衣折缝隙中勉强可以看到一块白底五星形状的长方形徽章。这表明,衣服的主人是一名拥有少尉军衔的骷髅骑士。

    “你就是那个救了休曼小队的雇佣兵?”

    卡耶塔诺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他的嘴皮很薄,也很干,却有种与之并不匹配的异样鲜红。尤其是声音,嘶哑得如同长时间没有喝水,随时可能殆毙的海难幸存者。

    “b级佣兵。这是我的执照。”林翔点了点头,从胸袋里摸出身份证明卡,在右手间立直,平平伸出。

    骷髅骑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丝毫没有想要转移视线多看一眼卡片的意思。他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房间里的空气死一样的沉闷突然,他仿佛被高压电击中,浑身上下颤抖般地从沙发上骤然弹起,没有任何预兆地,从旁边摸出一支口径粗大的500左轮手枪,直接指向林翔,狠狠扣下扳机。

    巨大的枪声,像雷鸣一样的房间里回荡着。动能强大的弹头释放出浓烈无比的呛鼻硝烟,彻底淹没了从墙壁上散发出来的石灰气味。四个酒盅大小的可怕弹d,分从左右两边把林翔紧紧罩在其中,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难以捉摸,却又实际存在着。

    “这枪的感觉真他妈的棒。我喜欢这种野蛮的力量。”

    卡耶塔诺呻吟着,他微闭双眼,像自恋狂一样,用细长的手指在赤l的身体表面来回抚摸。干瘦的手臂似乎也被注入了外来能量,像灵活的蛇一样在胸口和腹部扭曲环绕。随着这种皮肤和r体之间的单纯触摸,他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亢奋。头部和身体扭动的节奏也越来越疯狂,长长的指甲狠狠刺破柔软的皮r,骤现出一道道渗血的细痕。

    林翔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浑身肌r紧绷,双手也摆在最适合拔枪的位置。对方的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细微观察的眼睛。

    卡耶塔诺的实力并不强,散发出来的寄生士气息,仅仅只达到一星标准。杀他,轻而易举。

    林翔不想轻举妄动。这里是骑士团配有重兵把守的基地,外面的武装士兵多达数百。虽然可以依靠强大的异能从中全身而退,却并不符合自己想要隐藏身份的意图。

    只有伪装潜伏在对手阵营内部,才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最强大的毁灭之力。

    林翔的目的非常明确从最底层开始,一步一步爬上骑士团权力顶端。

    掌握权力,意味着掌握更多的资源、实力。也更利于隐藏自己的身份。

    传令兵找到自己的时候,只说是基地守备司令想要和自己谈谈。如果这种粗暴野蛮的方式,也能算做是谈话内容一部分的话,林翔只能把卡耶塔诺归类于精神状况欠佳的那一类特殊人群。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明显带有虐待和被倾向的骷髅骑士,在旧时代肯定属于精神病院的住客。

    “枪,是用来杀人的玩具。”

    卡耶塔诺的声音有些y柔,他忽然粗暴地抓起趴在沙发上的女人头发,不等对方叫出声来,便拎高她柔软的脖颈凑近自己嘴边,猛然张开薄薄的口唇。用雪白而锋利的牙齿对准脆弱的血管狠狠咬下。鲜红黏稠的y体喷溅在他的脸上,把苍白的皮肤涂染得血样异红。

    林翔终于明白,骷髅骑士唇上那种诡异的红色究竟从何而来。

    “轰”

    威力巨大的点50马格纳姆子弹,把女人漂亮的脑袋像豆腐一样轰成碎片。柔弱的身体连歪斜着躺在地面上,肩膀中央炸出一道延伸至胸口的巨大裂缝。在强烈刺眼的灯光照s下,拳头大小的心脏透过冒出阵阵热气的膨胀伤口在拼命跳动着。每一次挤压,都会从断开的血管里涌出酱色y体。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死透。颤抖的手脚在神经最后的本能支配下,有节奏却毫无意义地朝着各个方向抽搐、伸缩、弯曲

    弯下腰,把瘦长的手臂伸进散发着温热的死者腹腔,从中拉出绵软滑溜的肠子,像浴带一样绕在自己细瘦的脖子上。卡耶塔诺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的面孔,忽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满足微笑。

    他拖拽出肠子末端的女人胃袋,紧紧裹住自己塌软的生殖器,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着,挺直到极限的脖子,把面部肌r撕扯成完全扭曲的线条。喉咙深处爆发出类似马匹在兴奋时的撕吼,嘴唇扩张成超过承受能力的夸张圆弧,粉红色的牙床和坚硬的牙齿拼命从中挤出,就在这种疯狂到令人感到恐惧的血腥气氛里,卡耶塔诺的下身突然高高挺立,三角形的生殖器前部,也突破胃袋障碍猛然出现在微冷的空气中。

    望着达到高c的卡耶塔诺,林翔只觉得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他终于明白伊文斯上校和休曼为什么会用那种古怪和憎恨的口气,谈及自己的上司。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谈论一个人,而是在谈论一头野兽,一只最肮脏,最卑下的发霉腐生动物。

    卡耶塔诺凸直的眼睛里,释放出仿佛吸食过量毒品一样的目光。他用力碾睬着地面散碎的尸体,高挺着尚未冷却软化的生殖器,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五颗粗大的子弹,逐一填塞进500清空的转轮里。随手按下桌面上的呼叫器,几分钟后,两名荷枪实弹的骷髅战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清理一下,把地上弄干净些”

    卡耶塔诺点起一支香烟,很随意地指了指散乱不堪的尸体,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林翔,平淡地说道:“抱歉,刚才我过于激动了点。请不要见怪。”

    林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发泄完的卡耶塔诺多少算是一个正常人。但是赤l的身体和浑身上下的血腥,又表明他显然是个思维混乱的病人尤其是粘挂在他生殖器上,那些从女人胃袋里流淌出来,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

    “我喜欢和雇佣兵打交道。”

    卡耶塔诺看也不看在旁边忙碌的骷髅战士,从桌面上拿起一块白色的干毛巾,像有洁僻的温柔女性一样,细心擦拭着沾在手指上的血:“是不是吓到你了?呵呵!只是一个复制人。如果喜欢,我现在就叫个人进来陪你。”

    这一刻,他文质彬彬得像个绅士。

    “谢谢!”林翔平静地说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悦耳地磁性:“不知道司令官阁下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半个月前,我们在山谷的另外一侧设置了前哨基地。”卡耶塔诺把香烟叼在嘴角,伸手从椅背上取下军制上衣披在肩膀上:“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遭到了“上帝之剑”那帮宗教狂的袭击。按照伊文斯那个老家伙的说法,你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家伙。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摸摸那里的情况。”

    尽管有些意外,林翔却没有表露在脸上。他像所有雇佣兵听到任务时一样,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用充满贪婪的口气问道:“那么,具体酬金有多少?”

    “一万骷髅元。”

    卡耶塔诺竖起一根手指:“外加升级为级佣兵权限。当然,所有发现物或者被俘者都归你自己处理。如果你的表现出色,我还可以向上面提出申请,破格提拔你为骑士团正式成员。”

    林翔看了看卡耶塔诺那双浑浊的淡蓝色眼珠:“为什么选择我执行这次任务?据我所知,d212基地有许多实力强大的士兵。”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一个通过正常生育方式,来到这个肮脏世界上的人类。”

    卡耶塔诺从抽屉里摸出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细心地涂抹在自己身上,病态的皮肤表面,很快出现了一丝血样的潮红:“我不喜欢那些复制人。他们是寄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垃圾。除了充当消耗品和损失,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连最愚蠢的猪,都要比他们高贵得多”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从喉咙里咳出一口黏稠的浓痰,用力吐在旁边正忙于清洗地面的士兵身上,神经质般咆哮起来:“这么久都没有弄好,滚,都给我滚!出去,再叫一个女人进来,现在就去”

    “我需要补充一些必要的装备,还有弹药。”林翔找了一个适合离开的借口。他实在不想在这个血腥y靡,充满恐怖气氛的房间里呆下去。

    “没问题,等我签发一张手令,你直接去找伊文斯那个老杂种就行。”

    卡耶塔诺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摆在桌上的钢笔,在一张附有黑色骷髅图案的空白信纸飞快地写着。

    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穿着浅灰色制服,身材不错,面孔却像死尸一样苍白绝望的女人。

    卡耶塔诺的眼睛里释放出血一样的炽热目光,他把刚刚签上姓名的纸页朝林翔一扔,大步走到女人面前,双手抓住她的上衣,朝着左右狠狠一分,把坚韧的制服瞬间撕成散乱的碎片。一对硕大丰满的茹房,顿时凸显在所有人眼前。

    “转过身去,双手撑在沙发上。老子现在就要”

    女人浑身都在颤抖,她弯下腰,用胳膊撑住沙发扶手,把雪白混圆的臀部对准骷髅骑士。

    带着脸上残忍激动的表情,卡耶塔诺狞笑着走上前去,左手狠抓了一把肥嫩的臀r,在近乎颠狂的刺激和冲动下,右手拎起刚刚装满子弹的500,把粗大冰冷的枪口狠狠塞进女人的下身。

    已经猜到即将发生什么事的林翔,从桌上抓起墨迹尚未干透的信纸,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房间。就在门缝刚刚合拢的一刹那,从屋子里猛然传来五道连墙壁都为之颤抖的剧烈枪声。

    “一个疯子。”

    从口唇间轻吐出这几个字的瞬间,林翔清楚地看见一个荷枪实弹站在房间外面的骷髅卫兵,脸上充满了无奈却又无法抗争的悲哀。

    第七十六节 仪式

    富含水汽的云团停滞在半空。像厚厚的棉层一样压在山顶。潮湿的水雾裹住了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东西。

    微小的雨珠从灰暗的天幕洒落到地面上,用淡薄的身体努力浸润着干燥的土壤。它们迅速渗透了石头的缝隙,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固定在半浆状态的泥泞之中。

    林翔没有沿着丘陵边缘的道路进入山谷,他选择了地形更加复杂,布满乱石和悬崖,被荒草和岩石覆盖,崎岖难行的山顶。这条路比平坦的谷地要难走得多,却更加安全。

    他灵活地在石堆上跳行着,橡胶军靴与石面的接触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浓密的晨雾把r眼能够探及的视线范围降至最低程度,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的山谷中,到处都弥漫着潜在的危险。

    凭心而论,林翔其实不太想接受卡耶塔诺的这份任务委托。这名骷髅骑士虽然是实力强大的寄生士,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旧时代的时候,林翔曾经耳闻目睹过几个与之类似的病例。这种间歇性发作的颠狂型精神病患者,通常都具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和狂暴无比的破坏虐杀欲望。他甚至有些怀疑,按照卡耶塔诺这种对女性非正常的性欲索取程度,d212基地的人员消耗速度,会不会不等敌人进攻,就全部惨死在这个可怕的疯子手里?

    在一块四米多高的岩石前,林翔停下脚步,取出战术望远镜。调准镜头的焦距,仔细观察着对面被大雾笼罩的北面山道。

    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也许某个角落的确隐藏着经过伪装的狙击手,但是在这种糟糕至极的天气情况下,精度可以延伸至上千米外的高倍瞄准镜头,也无法发挥出本来的作用。

    林翔像最灵活的蜘蛛一样,在陡峭的岩石上穿行。按照伊文斯上校提供的坐标和地图,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标注有骑士团前沿哨所的位置。很快,几座砖石混合结构的低矮建筑,从浓雾中慢慢显出了身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里地势非常险要。一条高度超过四米的混凝土厚墙,围绕着所有建筑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墙身周围林立着六座十余米高的机枪警戒塔,它们的s界相互重叠,彼此之间没有死角。除了几幢明显属于刚刚建成没有多久的崭新房屋,围墙内部其余的建筑大多已经破旧。它们牢牢据守在山谷与外界连通的开阔地面上,任何想要进出这里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并招来攻击。

    两个背着枪的男人站在进入基地的大门前警戒着。从他们身上,林翔可以感觉到强化人特有的生物气息。强度,至少在三极以上。

    “蓝色药剂,一万五千元一支真是些奢侈的家伙。”

    喃喃着摇了摇头,他从岩石背后轻踮和脚步慢慢走出,像幽灵一样潜伏在距离围墙不远的路边。

    货币是衡量物品价值的最有效工具,也是林翔判断某种物品珍贵程度的最根本依据。

    几十根长约三、四米的木杆,像旧时代的行道树一样,整齐排列的通往这个小型哨所的道路两边。

    林翔小心翼翼地蹑行几步,靠至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木杆旁边。

    他惊异地发现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木杆,而是用两根长短不一木头拼接起来的十字架。

    一具身穿浅灰色战斗服的尸体。双手举至与肩膀齐平的高度,像玩偶一样被牢牢固定在木架中央。一道粗大的绳索绕过头顶,死死卡住颈部与木架中央的连接点。平摊开的左右手掌心,各自钉有一颗黑色的大头钉。脚上的军靴被脱去,赤l的双足相互交叠在一起,被粗糙的长钉完全透穿,与身后的木架紧密连接在一起。但这并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就在死者胸口位置,一根半米多长的锐利木签,钉穿了他的心脏。

    每一个木头十字架上,都绑着一具尸体。

    他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看得出死前曾经遭遇过非常严重的折磨。有些尸体表面甚至留有大片焦黑的烧燎痕迹。他们的死状非常凄惨,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部,还残留着绝望和愤怒的表情。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尸体没有腐烂,外l的皮肤泛着一层青灰,被雨水浸透的头发和身体表面落满了积霜,使得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用魔法固定在刑柱上无法动弹的亡灵雕像。

    他们都是骷髅骑士团的普通士兵,也是这座哨所曾经的守卫者。

    显然,哨所已经被攻陷。如果把前后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难推算出目前哨所占据者的真正身份。

    “上帝之剑”

    林翔没有急于离开。卡耶塔诺委托的侦察任务,还包括探明对方拥有的实际兵力和装备等方面。而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更多有关“上帝之剑”的相关资料。

    他静静地蹲在木头十字架旁边,注视着几百米外被围墙和警戒塔环绕的哨所。浓密的晨雾阻挡了视线所能探及的范围,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暗灰色的建筑轮廓。

    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周围的环境,林翔顺着来时的道路慢慢退回山顶,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雨水和浓雾之中。

    太阳很快就要升到头顶,再过一会,雾气的浓密程度也会大幅降低。

    他决定等到晚上。

    十几个小时后,夜幕底垂,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白天已经稀薄的雾气再次变得浓厚起来,视线也被削弱到更加难以观察的最低限度。

    黑夜,是林翔的领域。

    寄生于体内的病毒,在改造身体是适应越发恶劣环境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以捕捉气息来锁定进化人类位置的特殊异能。他的身体就像一台敏锐的雷达,能够准确察觉到对手所在的精确坐标,从而提前作出反应,选择回避或者就近埋伏。

    大门口的沙垒里,两名守卫者裹紧大衣在呼呼沉睡着。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困乏的身体催促着大脑以休息的方式来解除疲劳。

    林翔选择了背朝山脉的方向跃上围墙。他可以感觉到,靠近哨所大门方向,有三道隐藏在屋角和暗处的强化人气息显然,偷懒的守卫者是摆放在明面上的诱饵,那些潜伏在y暗角落里的哨兵,才是真正随时保持警觉的猎犬。

    按照伊文斯上校提供的哨所平面图,林翔飞快地在各幢建筑间来回穿行。单纯以气息进行判断,整个哨所的实际驻守者大约为六十人左右。他们都配备有突击步枪,除了架在警戒塔上的重机枪,还拥有部分rpg火箭筒。除了警戒塔和隐藏在暗处的哨兵,驻守者大多都呆在各间屋子里休息。寒冷和黑夜变成了林翔最好的助手。

    在一幢拥有半圆拱顶的建筑前。他轻轻地停下了脚步。

    从外表观察,这间屋子和其它建筑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异。它的面积较大,房屋外壁的石灰涂抹的时间似乎也不太长,散发出一股略微刺鼻的粉尘味。

    林翔感觉到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却很强大,比任何进化人或者强化人都要强得多。

    依靠药物得到强化的人类,异能实力只能达到进化人的一半。进化级别最高不过九级,超过这一限度,他们就不再列入进化人的范畴,而属于寄生士。

    毫无疑问,房间里有一个寄生士。至于实力,应该为二星标准上下。

    得到这个结论的林翔不禁一阵哑然。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所有寄生士都属于骷髅骑士团辖制。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呆在房间里的寄生士,究竟属于哪一个阵营?

    屋子的大门虚掩着,林翔像幽灵一样推开门壁,从足够大的缝隙中闪身而入,以r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快潜藏进灯光无法照及的y影里。

    房间很空,墙壁上斜c着几根正在燃烧的粗大松明。它们分成两排,摇晃不定的火光在天花板上照出一片形状古怪的图案。正对房门的方向,横摆着一张宽大的条木长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背对着这边。低头在桌面上忙碌着什么。

    他显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当然,如果林翔的身份也能算是客人的话。

    顺着摆放在墙壁边缘的一排橱柜,被y影笼罩的林翔屏住气息,慢慢走近桌前,借助鬼魅般摇晃的火光,他看清楚了被黑袍男子遮挡在身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的皮肤很白,也很光滑,柔软的头发顺着黑袍罩领边缘散落下来,遮住了脸庞大部分的面积,从侧面望去,可以看到他的眼珠是非常漂亮的淡蓝色。流转的眼光,就像纯净的水一样透明。

    木桌上躺着一个浑身赤l的青年女子。相貌一般,从外表看,年龄大约还不到二十岁。奶油一般的皮肤上应该是涂抹了某种油脂类的东西,显得非常光滑、浮腻。她的身材略微有些肥胖,腰臀上的赘r在腹部形成几个相互挤压的圆圈,鼓鼓的茹房也比一般人肥大得多。

    她的双眼圆睁,眼潋翻成鱼肚般的灰白。就在咽喉略微朝下的部位,一条细长平滑的切口,一直延伸到微微有些膨胀的小腹。在火焰散发出的明亮光线下,嫩黄色的脂肪从致命伤口边缘外翻出来,堆满挤压了血线的全部范围。

    男子双手袖口撸高,左手拨开女尸外翻的肚皮,右手捏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从还在散发着温热的腹腔中割下完整的肝脏,带着无比虔诚的神情,全神贯注地放进桌子上端一只干净的白色瓷盆里。

    同样的瓷盆还有六只。里面顺序盛放着从女尸身上取下的各类脏器。从林翔的视角望去,可以看到心脏和已经瘪缩的肺部。它们浸泡在酱黑色的血水里,表面呈现出新鲜r类特有的红。

    木桌顶端,竖立着一只饰有旧时代古典花纹的金属十字架。对向木桌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布面质料的耶和华圣像。他神情慈祥,头顶的光环释放出充满神圣意味的光晕,右手握着一柄中古时期的骑士长剑,锋利的剑刃c进脚下一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顶,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才是真正掌握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

    这是一个邪恶的血腥祭祀。用鲜活尸体供奉的对象,就是被信徒们尊崇为无所不能的上帝。

    如果林翔没有弄错的话,躺在木桌上被分尸的女人,应该还是一个处女。

    摇晃的火焰在墙壁上映出一片诡异的y影,望着被女尸鲜血映红的耶和华圣像,林翔丝毫感觉不到那张慈祥面孔散发出来的神圣光辉,反而觉得那就是一张食人恶魔的脸,只不过是添加了一张人类的外皮,用以包裹自己邪恶狰狞的内心。

    火光,在墙壁上照出两个高大的影子。

    一个是黑袍人。

    另外一个,就是林翔。

    顶礼膜拜的信徒从女尸身上割下完整的子,带着专注无比的虔诚。慢慢放进最后一只空置的瓷盆里。就在他抬起头来望着圣像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僵硬,眼中的目光也随着猛然回转的身体充满敌意和震惊。

    “你是谁?”男子愕然地看着林翔,又惊又怒的他,下意识地扬起右手,握紧成拳猛轰过来。

    尚未等他有所反应,林翔已经侧身闪至他的身后,右手五指抓住他的后颈狠狠一捏,剧烈的震荡和骤然被阻断的血流,使得头脑为之一滞,随即整个人当场晕死,身体朝着地面无力地摔落下来。

    在四星寄生士面前,二星级别根本没有抗拒之力。何况,林翔拥有的速度已经达到恐怖的六星级别。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刚才的举动没有引发任何动静,林翔抓紧男子的双手,把他高高横扛在肩膀上,顺着来路悄悄潜出了哨所。

    顺着陡峭的山脉,一口气走出数公里远。这里的山并不高,延绵也不太广,但是想要藏两个人,已经足够。

    在一个拗黑的山d里,林翔把扛在肩膀上的俘虏重重扔了下来。r体和坚硬地面接触产生的疼痛,以及顺着皮肤侵袭到身体内部的寒冷,很快解除了并不致命的昏迷状态。以至于男子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翔手里那把口径大得吓人,在d里发光苔藓映照下,反s出冰冷寒芒的500左轮手枪。

    “告诉我你所知道有关“上帝之剑”的全部资料。顺便说一句,我不喜欢撒谎的人。如果你想尝试一下被手术刀割开身体的滋味儿,我会非常愿意充当你的身体状况检查执行者。”

    “你都看到了?”年轻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滚的血流和身体的疼痛,嘶哑而愤怒地吼道。

    林翔面色y沉点了点头,在指间亮出他顺手拿到的手术刀:“如果你想靠谎言蒙混过关,我保证你会被切得比那具尸体还碎。”

    想到摆在木桌上的女尸,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看了林翔一眼,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身穿骷髅骑士团战斗服的劫持者,竟然没有散发出任何一丝异能者的气息。

    “趁早打消那些没用的念头。”看穿其心理的林翔突然绕至男子身后,把冰冷的枪管抵近对方脑门,冷言道:“如果我想杀你,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男子额头渗出一片冰凉的汗珠,他使劲而咽了咽喉咙,用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翔:“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会!”林翔回答得异常爽快。

    “你发誓!凭着上帝的名义发誓!”男子的身体在颤抖,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充满期盼。

    “没问题!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林翔的神情,庄重得活像最虔诚的教徒。

    在梵蒂冈高等宗教学院,亚岱尔是那里成绩最好,最年轻的学生。

    精通教义,熟悉所有宗教条文法规,深谙天主福音的内涵与寓意所有這些都让亚岱尔在大主教心目中的地位节节爬升。事实上,这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如果不是身披黑色法袍,胸口还有金线绣成的圣十字架图案的话,足以成为许多女孩爱恋的对象。但是,在亚岱尔看来,所谓男女爱情,不过是恶魔想要与上帝争夺人类控制权的另外一种体现罢了。

    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每天清晨,他都会戴上纯钢打造的苦修环,像正常人一样走进教堂大门。有好几次,他因为过度饥饿而昏阙在圣像面前,被人救起后,却连水都不喝一口,又扑倒在金色的十字架上,拼命亲吻那个神圣的符号。在他看来,这种精神寄托比任何物质都要更加珍贵纯洁,也只有这种残忍的修行方式,才能净化自己的灵魂。

    十九岁,亚岱尔已经成为教区神父。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他从大主教那里得知还有另外一种更加虔诚的敬奉上帝的方式。

    第七十七节 教庭

    那是一个礼拜日。亚岱尔和数千名信徒一起,聚集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地下核心区,秘密觐见三位红衣大主教。

    按照惯例,主教通常都会在这种时候发布一次演讲。但是在亚岱尔听来,这次讲话与其说是对信仰者的再次心灵洗涤,不如说是刺激着自己以更加疯狂的热情去虔信上帝的推动力量。

    在烛光照耀的圣子像下,亚岱尔和所有信徒,依序被注s了一种神秘的红色药剂。不仅仅是他们,包括司铎、执事、以及所有自己认识的教区神父、修道院长,甚至还有各个教堂的高级牧师等等,全部都在注s者之列。他们右臂的袖口高挽着,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虔敬和狂热,甚至就连最高枢机主教,也一样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这个年龄高达七十六岁老人从身旁经过的时候,亚岱尔分明感受他在对自己微笑,那种慈祥得几乎足以让人落泪的神圣目光,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跪倒在地当场膜拜的冲动。

    药剂的效力非常之强,接受注s后只过了十分钟,亚岱尔便感觉浑身滚烫,很快丧失了神智。醒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第一批注s者当中。只有亚岱尔和另外一名来自意大利某教区的牧师活了下来。包括最高枢机主教在内的所有教庭高级人员,因为无法适应病毒寄生带来的强烈生理排斥,在注s后二十四小时内全部死亡。

    那一天,是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二日。

    更多的志愿者进入了圣彼得大教堂的地下区域。他们当中有教师、工人、牧场主、企业管理者、军人也有窃贼、流浪汉、杀人犯、诈骗者、ji女他们手里握着神圣的十字架,虔诚无比地喃喃着祈祷诗,一面接受神职人员从头顶洒落的圣水,一面带着对上帝的崇拜,卷起衣袖,任由冰冷的针头c入血管,把神秘的红色药剂慢慢推入自己的身体。

    教庭拥有一大批崇信者。

    无论身份高低,职业贵贱,总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几名虔诚的天主信徒。据不完全统计,旧时代匍匐在十字架前顶礼膜拜的崇信者数量,已经达到了以“亿”为单位的可怕数字。如果要从他们当中挑选出最虔诚、最狂热、最执着的狂信者,至少也有几千万。

    没人迫他们,在神职人员的诱惑下,他们完全是以自愿的方式接受无法预知未来的注s。在信徒看来,这就是对上帝最好的敬奉。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所谓“甄选”,教庭没有对外公布具体选择的项目和内容,只有那些进入教堂内部的信徒,才有资格成为注s对象。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种半公开,却又非常机密的状态下进行着。

    亚岱尔从未计算过究竟有多少人死于这种神秘药剂的注s。他只知道圣彼得大教堂地下那个从中世纪就存在的巨大地x里,填满了数以万计的死尸。

    这仅仅只是梵蒂冈范围内的非精确统计。全世界的教堂里,都在进行着同样秘密的注s过程。按照教区主教和神父、牧师们的说法这就是对上帝虔诚的最直接体现。无所不在的神会用这种像血一样的y体,甄别出能够继承最终信仰的崇拜者。

    成为寄生士后。亚岱尔被晋升为教区主教。这固然是因为他适应了病毒的特性,成为强大的宿主,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整个教庭的核心人物几乎全部死光,只能从像他这一类原本就拥有神职的寄生士当中提拔擢升。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教庭上层全部损失殆尽,上至身份尊贵的大主教,下至普通的修士,死者数字足足超过六万。整个梵蒂冈城到处都弥漫着腐烂的气息,由于死者数量太多,各处公墓和地下停尸间堆满了需要处理却又无法正常下葬的死尸。那段时间,包括亚岱尔在内,整个梵蒂冈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从瑞士和意大利征召而来的武装十字军,连同直接受教庭控制的教皇卫队一起,把整个城市严密封锁。无论外界以任何借口要求进入,均被告知:“梵蒂冈城被外来不明病毒感染,为了安全起见,由教宗陛下亲自签发封锁令,严禁任何人进入探视。”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同一时期,意大利南部城市尼卡斯特罗,以及北部边境小城布鲁尼科。同时爆发大规模病毒扩散。死亡人数高达二十二万,相比之下,梵蒂冈的封锁信息对于已经陷入恐惧的世界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过于重要的新闻。

    那一时期总共有六十多名记者被教皇卫队杀害,他们的尸体和被感染者的死尸堆放在一起,没人能够分清其中的究竟。

    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成为主教的亚岱尔,从另外一名新晋主教口中,得知了那种神秘红色药剂的真正来源。

    那是一名美国信徒对教庭的奉献物。据说,他本人参与了一项非常机密的生物计划。最终的研究成果,就是这种类似于鲜血的合成药剂。按照这名虔诚信徒的说法这种药剂拥有的能力只有神圣的上帝才能赋予。因为它可以“降生降死,让被神灵挑选者,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

    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感恩节这天,亚岱尔和另外几百名新晋主教和神父一起,在梵蒂冈宫,觐见了寿龄高达八十八岁的教皇本笃十六世。

    在亚岱尔的印象当中,本笃十六世是一个精明强干的老人。睿智、严谨、热情,脸上随时都洋溢着慈祥温和的微笑。

    与记忆中不同,那个坐在黄金宝座上的老人,已经丧失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特质。他的头发全部掉光,布满斑秃的头顶,到处都是指节大小的脓疱烂疮。浮肿的肌r和脓疱把整个面部挤压变形。视力几乎完全丧失,白得刺眼的皮肤皱缩着,不时可以看到黄绿色的腐y从破裂的伤口里流淌出来,把金色的法袍浸透成散发着恶臭的肮脏布料。

    显然,教皇本人也注s了那种神秘的红色药剂。

    可怕的病痛使本笃十六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依靠身边近侍的解说,还有几份提前写下的文件,亚岱尔多少弄明白了这个即将面临死亡老人所要表达的意思。

    按照教皇的说法。全能的上帝即将毁灭这个充满罪恶和肮脏的世界。与《圣经》所记载的上一次洪水的灭世之战不同,这次上帝会用“充满光芒的死亡之剑”,重新荡涤整个人类社会。除了像亚岱尔这些经过特殊挑选的神职者,所有人类都会在这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中化为灰烬。而幸存的神职者们所要做的,就是像传说中的圣人亚当一样,在死寂无人的未来世界里,重新竖立上帝的神圣威严。

    离开教皇宫的时候,亚岱尔清楚地看见本笃十六世眼角流下的泪水。奄奄一息的老人嘴唇翕张着,像是拼命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享用过旧时代最后一顿圣诞盛餐之后,亚岱尔和所有被选中者一起,在新任教皇的带领下,手捧《圣经》和十字架,进入了位于梵蒂冈宫地下两千多米深处的避难所。

    y暗的山d,散发着潮湿霉烂的气息。

    林翔坐在一块冰冷平滑的岩石上,透过从d顶悬吊下来的尖锥形石柱缝隙,望着被浓密乌云笼罩的幽蓝色夜空,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慢慢释放出被迷惑或感染的一丝浑浊。

    二零一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