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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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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的一声喷血,再次气晕了过去。

    “感谢诸位赏光,接下来哪位英雄若是还有东西想要拍卖或者交换,万宝楼愿提供一个平台,让诸位自行交易,各换所需。”老者扬声道了这句,原本想要走的人又纷纷留了下来。刚才这场拍卖,尽都是价格昂贵之物,想必还有不少人有好东西,只是够不上刚才的规格罢了。

    众人纷纷落座,有愿意拍卖的人,在老者的提问之下,一一上台。

    沈天衣轻笑着朝乔青点点头:“多谢。”

    乔青一摆手:“我谢你才是,老子运气一向很好。”

    门外侍女走进来,将方才拍卖的东西一齐送了过来。几味药草,倒数第三个类似石头的东西,还有刚才的残丹。乔青捏着这石头观察了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丢给了凤无绝。他一把接住,见她朝外看了看天色:“你有事儿?看了好几次时辰了。”

    乔青立马望天:“没事。”

    这表情十足的可疑。他皱了皱眉:“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并不是要看着她,而是乔青连续招惹了唐门的举动太奇怪。尤其是今日,唐门的面子里子都丢了,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本来这小子的一身天赋就够招人嫉恨了,七大宗门对于天才的宗旨,不能招揽,那就毁灭!凤无绝再了解不过。

    乔青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见他双眉微蹙,面色沉了下来,心虚地咳嗽一声:“唔。”

    沈天衣亦是皱了皱眉毛,话语含着少许关心,毫不作假:“这段时日,尽量莫要落单。估计再有个几日,他们也该离开了,到时候才算是安全下来。”

    凤无绝抬头看了他一眼:“多谢关心。”以乔青夫君的语气。

    沈天衣条件反s的看过去:“不必客气。”以貌似已经成为了朋友的语气。

    两个男人目光一交汇,半空中似有什么噼啪一声,又极其自然地移了开。再一看,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乔青,那双腿已经迈出了房门。凤无绝和沈天衣同时问:“去哪?”

    “老子上茅房!”摆着手就溜达出去了。

    从厢房的窗子能看见,乔青下了楼底,穿过人头攒动的大厅,朝着后院走了去。的确是茅房的方向。房内的两双眼睛同时收回了目光,只剩下了这两人,气氛稍有诡异。凤无绝和沈天衣都是修养良好之人,自然不会出现同在一个房间,却沉默不语视为陌路的情况。

    两人一个黑,一个白,对面坐在软榻上不时闲聊着什么。

    尤其这两个男人,还尽都是学富五车之人,从手中的酒,说到茶,从茶到膳食再到七国饮食的不同之处,饮食到人文诧异,人文到诗词歌赋……看上去极其和谐又友好,却偏偏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的违和感和诡异范儿。囚狼抱着大白大眼瞪小眼,至于侍候着的侍女,早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气氛,让人浑身发毛!

    直过了良久良久,沈天衣失笑地摇摇头,轻笑告辞:“沈某不打扰太子爷了,若有兴趣,倒是可以去大厅转上一转,也许会寻到一些心仪之物。”

    凤无绝起身,一扬手:“请。”

    囚狼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正心说怎么乔青还不回来,去茅房找人的侍卫也没回。

    一扭头,浓黑的眉霍然一挑:“诶,下面那个人,有点眼熟。”

    凤无绝走过来窗边,还没出去的沈天衣跟着朝下扫了一眼。今日拍卖会,不少人是身穿斗篷将头脸罩住的,生怕出去之后被人打劫。楼下那个一身黑斗篷的人,只一晃便消失在了大门口。明明是很正常的装束,偏生那一闪而逝的背影,给人个y沉狠戾之感。

    眼熟……

    凤无绝霍然扭头,看清了对面厢房的情况,瞳孔猛的一缩!

    那里面,其他的长老仍在晕着,可那庞长老,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同一时间,受沈天衣之命去茅房查看的侍卫匆匆赶回。

    “主子,没人!”

    ------题外话------

    难道马上写到两人拍拖,所以我激动的卡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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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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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凤第一宗,朝凤寺。

    苍松万壑,雪色秾丽,遥遥望去一片墨白之色盈盈点点,于晨晖中宝光灿然。时有千年古刹的晨钟梵音,层层叠叠潮水般嗡嗡而起,自有一种清灵朴重之美。

    乔青就是在这样肃穆的朝凤寺前,看见了鬼鬼祟祟的邪中天。

    玫红长衫在一派苍色的山巅极其瞩目,一柄风流骨扇遮住半边脸,露出双四下里乱飞乱闪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偷j摸狗的鬼祟之辈!来来往往的香客们,皆不忘向他投去警惕的注目礼。

    邪中天猫着腰迎上她:“要死了,竟然约老子来这里!”

    昨晚上乔青出发之前,这货正在那占地千顷的酒窖里发酒疯。喝的迷迷瞪瞪也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了。到了今儿早晨,才叫追悔莫及。躲这破山都来不及了,还自己送进门儿!靠。

    乔青四下里看着,偶有没去早课的僧人清扫着院子。感知缓缓的放出去,比起玄云宗,这等十几岁的小沙弥,玄气修为高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到了年纪再大一些的,几乎全是她看不透的,这朝凤寺里高手之多,吓了乔青一大跳:“鸣凤以武著称,果然不是盖的啊。”

    “你以为呢,这世上不论什么,都敌不过一个‘专’字。”

    乔青点点头,说的有理。

    其他的宗门,或者敛财,或者研毒,或者炼药,或者铸造。只有这朝凤宗,弟子个个心如止水,除了礼佛就是修炼了。修炼一道,心境至关重要,而礼佛,也算是让自己平稳淡定的一个方法,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乔青狐疑地瞄一眼鬼祟的邪中天:“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货立即跳脚:“谁、谁说老子怕了!”

    “成,您天不怕地不怕,咱们走着。”一把搂上他肩膀,拖拖拉拉往寺里走。邪中天迈着小碎步,以一种赴死的表情硬着头皮上,顺便埋怨:“约了什么时辰,竟然让师傅等徒弟,不孝子啊。”

    “佛门清净地,消停点儿啊。”

    片刻功夫,便走到大雄宝殿之外。

    一排蒲团,数个香炉,门口一方功德箱子。再剩下的,便是最为显眼的一座金佛了,足有数丈之高,带着清香的烟气朦朦胧胧,仿佛垂在佛前的巨大纱暮。有虔诚的信徒垂首叩拜着,口中念念有词。

    邪中天站在外面看了半天:“这些人在求什么。”

    两边路过的香客们尽都一身素色衣裳,表示对于佛祖的尊重。她和邪中天绝对是两个异类,像是要比比谁更耀眼一样,一个火红,一个玫红,杵在大雄宝殿门口招来无数的目光。乔青吊儿郎当地倚着门檐儿,也不避讳:“这还用说,穷人求富裕,富了求权力,有权了期望高人一等。等到这些全成了,又闲的蛋疼总要比别人多点儿什么。姻缘,子女,健康,地位,玄气,寿命……”

    “啧,真麻烦。”

    “可不是麻烦,不到死的时候,永远求不完。”

    所以说,还是邪中天对她的眼。永远想怎么活就怎么活,高兴了笑,痛快了哭,不爽了骂,再不爽了直接找人掐架。想要什么就去抢,什么世俗规矩全是狗p。至于求?算了吧,佛祖忙着呢。

    乔青大步迈了进去。

    邪中天在后面吆喝:“诶,进这鬼地方干嘛,你总不至于真来拜佛吧?”

    “多新鲜哪,上庙里不来拜佛,还能干嘛?”她取了三支香,点燃。也不跪拜,捏着香尾,直接c进香炉里:“万年古刹,古老传承嘛,老子来沾沾佛气,去去晦气。”

    邪中天一脸的“信你就有鬼了”,摸着下巴回忆:“要是老子没记错的话,半夏谷里唯一的一本经书,你用来垫桌子腿儿了吧?”

    “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佛祖哪会在乎那个。垫了桌子腿儿,给咱们行了方便,也算是功德一件。”乔青不要脸的说着,盯着袅袅升起的青烟,一点儿心虚都没有:“你以为佛祖跟你一样小气啊。”

    “呸!”

    邪中天刚想问“你求的什么”,寺内男男女女已经受不了了这两个对佛祖无礼的人。使劲儿拿眼神儿怒视着他们。邪中天冷哼一声,一一扫过去。这尊大神对着宝贝徒弟好脾气,对着外人可从来不是善男信女。这眼神儿含着说不出的煞,一瞬间,香客一哄而散。

    乔青视而不见,双臂环胸,仰头望着烟雾后的硕大金佛。

    青烟袅袅,几乎看不清了这金佛的模样,是慈悲,是怜悯,全数在青烟后模糊起来。像是知道了他想问什么,她斜着下巴嗤一声:“我无愿相求,无愧于心。神也好,佛也好,谁也别想来评判我的对错,c手老子的未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邪中天沉默半响,忽而哈哈大笑,极是痛快。

    笑完又揶揄道:“小心惹恼了佛祖,收了你这孽畜。”

    乔青伸个懒腰,混不吝道:“佛祖收不收老子还另说,那唐门庞长老不知道跟在哪里。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儿,你不妨给老子收了他?”

    她方才从万宝楼溜了出来,笃定唐门的人必会跟上。难得她落了单,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亏的唐门岂会放过这等机会?早在之前,凤无绝一直说,她有意惹恼唐门,这倒是真的。城门口方来鸣凤那日,她眼尖的发现了庞长老的问题,手背上有被什么涂抹过的痕迹。凤无绝也观察过庞长老,却并未发现端倪。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这等易容遮盖之术,岂会逃过乔青的眼睛?

    而真正让乔青注意的,却是当日那唐嫣的玄兽,黑翼巨!

    她一直以为那神秘组织的图腾,是一只蛇。

    直到见了黑翼巨,恍然发现,她可能一直想错了。那图腾,分明是一个缩小版的黑翼巨!只不过上有双翼。更确切点说,是进化为龙生出r翅的黑翼巨龙!

    两相联系起来,很难让乔青不怀疑,庞长老的手背上遮掩住的那一块儿,也许就是那个组织的图腾。换句话说,庞长老是他们的人!甚至更大胆一点想,整个唐门都和地壑中那组织有关。只不过这些,就需要庞长老来亲自解答了。

    “要活的啊,别打死了!”

    邪中天气的翻白眼,他就说,这死丫头一肚子黑水儿,怎么可能专门来拜佛。好么,又让她给诓了,原来是找他做免费打手的!从师父沦落为廉价打手的妖孽男愤愤然朝穿过宝殿侧门,乔青笑眯眯跟上去,听他笑骂道:“死丫头,早晚得有个人出来治治你!”

    “能治了爷的还没生出来!”

    使劲儿挥掉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的那张俊脸。不期然的,想起刚才她借n遁溜了,不知道那人又得黑脸成什么德行。啧啧啧,真期待啊!乔青背着手,吹一声口哨溜溜达达地就飘过去了……

    “死丫头嘴硬。”

    乔青的打算很简单。

    庞长老跟着她一路,始终没动手,不外乎是因为有人在场。等到她去朝凤后山,邪中天随便去哪里兜一圈儿,再从暗处回来隐着。那庞长老见她落了单,邪中天又没了影儿,自然趁着这个机会出手。一现身,便会被隐在暗处的邪中天黄雀在后。

    后山僻静无人,神不知鬼不觉。

    乔青打算的好,却全然没想到只差这临门一脚,竟在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将邪中天完完全全的绊住了!而这件原本万无一失的小事,也因为这一变故,让事态的发展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去……

    这些,她现在全不知道。

    唯一让她咬牙切齿的就是,庞长老都出现了,她那不靠谱的师父却没了影子!

    “小子!不是耀武扬威么?不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么?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庞长老一身黑色斗篷,将头脸全部罩在其中。只露出一双y鸷狠毒的眼睛,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她:“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

    乔青郁闷的想撞墙。

    妈的,猜到了过程,没猜到结局!

    她站在庞长老对面,在他释放出的威压之下一动也动不得。双腿仿佛扎了根,头上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死命桎梏着她!庞长老一手微微扬起,一团沉厚的黑色玄气倏然聚积了起来。这玄气的颜色,和当初的玄天相同,足足比乔青高出一阶还多。却比他那黑中带着点杂色的颜色更要暗沉,如同不见天日的浓浓黑雾,让人呼吸都变得压抑!

    乔青眸子一闪:“天高地厚……啧,有我师傅高?”

    庞长老一愣:“你是邪中天的徒弟?”邪中天是什么人,他自然知道。这些时日他一直低调,根本没人知道他在凰城。直到刚才,一路尾随着乔青竟然发现了邪中天:“好好好,天赋奇高,拥有逆天的玄兽,还有半夏谷当后盾!乔青,你又给了老夫一个杀你的理由!拿你师傅压我也没用,他现在可不在!”

    “废话。”乔青再送他一句:“他在你敢来?”

    “你——”

    苍老的双目喷着火,忽然缓缓的笑了。手中的玄气一瞬消散开去,反而饶有兴致地将威压一层一层压了上去,欣赏着面色越发惨白的乔青,看他在威压的折磨之下,冷汗缓缓流了下来。

    庞长老一改初衷,享受着猫捉老鼠的乐趣。

    “怎么样,小子,老夫承认打不过你师傅。可你在我的手里,也不过如一只蝼蚁!”

    沉重的压力轰隆一下涌了过来。乔青此时的感觉,只仿佛五脏六腑全都不是自己的了。被不可抗拒的威压一点一点迫挤压着,周身的每一个方位都似落下了数座巨山。她清清楚楚感觉到四肢百骸全部被压迫到了极点,胸腔里的空气一瞬抽干!

    脑中嗡嗡作响,乔青撑着让它继续转动,飞速转动。

    “老不死的,你活了多少个年头?”

    庞长老皱起眉毛。

    他全然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乔青竟还能说出话。

    到了知玄以后,别说每一阶,就是一个小小的级别,也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而一个境界的阶层,更相当于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当初乔青能杀了玄天,还是在于她将天地法则当枪使,y的玄天重伤在先。而此时的庞长老,说句不夸张的,哪怕十个乔青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庞长老瞳孔连缩,连他都不得不说:这小子,太过可怕!

    天赋,城府,骨气,心性,哪一样拿到唐门里,都不是那些长在花房里的天之骄子可比。幸亏,幸亏,如果没有今日,如果乔青不死,庞长老简直不敢想象,这小子会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唯一他能确定的,便是整个唐门,必在她的手中覆灭!

    他不敢再拖延下去,刚要准备收回威压。

    便听那邪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不敢说了?老东西,你十六岁的时候,又是什么境界?绿玄?还是青玄?”这等时候,乔青的嘴角还勾了一勾,扯出一个鄙夷之极的讽笑:“活了一大把来跟我比玄气!真不要那张老脸了。”

    “你说什么!”

    乔青清晰感觉到,有什么在体内破裂,猩甜的浓血一瞬倒涌而上,“噗”的一下,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哈哈大笑,狂肆的笑声钻入庞长老的耳膜,让他怒火中烧:“哈哈哈哈……没听清?老子说你十六岁的时候,也跟一只蝼蚁没什么不同——爷想踩就踩,想碾就碾!”

    庞长老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

    威压再重!

    眼角,鼻端,耳孔,粘腻的血一丝丝涌出……

    剧痛到了极致,却反而没了感觉,只剩下麻木。感受着声息一丝丝剥离出身体,乔青甚至听见了死亡的丧钟,远远的,飘荡在耳边。乔青笑声更狂,鲜红的血,鲜红的唇,狠戾的眼,森然的齿:

    “你年轻时候打不过老子,现在一把年纪老么咔嚓了也打不过我师傅!你在老子眼里,就是个p!还他妈是个不带响的p!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来啊,你继续来啊,什么威压老子全受着,今天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一声声,傲气,妖邪,狷狂,如魔音灌耳炸在庞长老的脑海里。

    从来到凰城到今日,城门,喜宴,拍卖,无数的场景不断在脑中回放……被眼前这个小子踩在脚底扇了脸,这一趟凰城之行,他的威望已经降到了谷底,成为了天下间的一个笑话!

    庞长老大恨,只想把她折磨致死!

    是的,折磨,绝不能让她轻易地死去,要这小子承受千刀万剐七孔流血的痛楚……

    庞长老狰狞的笑着,从身上掏出了那只铁筒。

    ——匹练鎏金梭。

    这东西只有在唐门子弟的手中,才能发挥出无上的威力。只有唐门独特的玄气功法,才能开启c纵它,万针齐发,万针掼体!只要他c纵得当,可以不要乔青的性命,而让她半死不活地享受到至高无上的折磨!

    这想法如魔鬼一般缠绕在脑中。忽然,远处一阵脚步声飞快临近。庞长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脑中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轰然炸响。他双目猩红,睚眦欲裂,惊怒中藏着掩不住的骇然!

    “你在拖延时间!”

    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乔青竟是在拖延时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生不如死,可这乔青竟是为了求生不惜受到如此折磨!这……这还是人么,庞长老惊骇欲绝,瞳孔骤然缩小为一个点。不可置信望着对面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这等非人的心性,这等非人的意志……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瞬已经近在咫尺。

    只听这脚步声就知道,绝不是邪中天来了。乔青瞳孔一缩,暗道不好。看着庞长老不再迟疑,双手霍然按上匹练鎏金梭,那两头稍尖的东西由中间霍然分成两半,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如同毒蛇张开的狰狞之口,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灿金小针匹练一般细密相连反s出令人发颤的漫漫金芒,朝着乔青面而来!

    同一时间,那脚步声已然到了。

    没有喊叫,没有惊呼,没有兵器交接之声,一道身影划破气流的微小声音,在无数金针的嗖嗖发s声之下,被掩埋无息。眼见金针将至,电光石火乔青霍然落入一个坚实怀抱!

    ——凤无绝!

    乔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这怀抱之暖,之坚定,之一往无前,将她严丝合缝禁锢其内。结实的手臂紧紧箍着她,一只在她腰际,一只在她脑后,像是要把她箍进骨血里,融为一体!

    噗噗噗噗噗——

    极其细密的连续声响。

    金针掼体!

    这声音细细密密绵延不绝,不知究竟有多少下,万针齐发,是一万支金针么……世界仿佛静止了,乔青清晰的听见这金针刺入凤无绝身体中,那一道道入r入骨的声音,细微的声被无限放大,仿佛戳在了她的心底,戳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周身的痛楚都消失了,唯有心底的窟窿那么清晰。

    烈风拂过,这窟窿透着寒气,让她的四肢百骸森冷如冰!

    身体外抱着的怀抱,猛然就那么僵住。肌r的纹理乔青似乎都能描绘的出,一根根,一条条,从温热一瞬变的冰凉、僵硬。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一声闷哼,他甚至禁锢着她的手臂都没有放松一丝力气,将她严丝合缝保护在了这怀抱之下。

    乔青知道,她毫发无损。

    她也知道,他千疮百孔。

    眼角中一线线猩红粘腻的血,仿佛还混着其他的什么y体,冰凉冰凉地滑了出来……

    这一切只在一刹那,很快,真的很快。

    在庞长老的眼里,不过是金针s出,人影突来,再一眨眼的功夫,金针已经全部进入了那凤无绝的体内。然后砰的一声,凤无绝缓缓倒了下去。那边一立一倒的两个人,完全成为了两个血人。

    凤无绝的浑身上下不断有血喷s出来。

    而乔青,七孔流出的血一线一线挂在面上,那张绝美的脸苍白如纸,混合着艳丽的猩红血线,竟是说不出的妖诡秾丽!她缓缓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凤无绝,再次抬起的面容上,盛着让庞长老险些魂飞魄散的戾气!

    这戾气,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魔性,似是狰狞沸腾在她的血y里。

    比夜还要黑比血还要红的双眸,瞳孔正中似有什么炫目的颜色幽幽一闪。

    一点金芒!

    这一点金色,使得天地瞬间变色,方才那鎏金梭在这一金色之下,仿佛无限黯淡了下来。轰隆一声,y云密布,整个世界都在缓慢的变暗。是的,缓慢,以那金色的一点点扩大,头顶的日光也在一点点消失。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直至那金蔓延至她的整个眼底,迸s出灼灼灿芒,天地间终于漆黑一片。

    剩下的,唯有那黑暗中屹立于一团金色火焰中的少年!

    庞长老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拼命告诫自己,这是幻觉,只是幻觉。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天地变色?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周身萦绕着熊熊烈火。那宛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火光,几乎要刺瞎了庞长老的眼睛。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烈日褪去,是因为规避于乔青周身的火焰——这纯粹的,耀眼的,炫目的,让烈日都不敢与之争锋的金色烈火!

    庞长老腿脚发软,什么嗜杀,什么y狠,已经在这惊惧中退的一丝不剩。仿佛有什么召唤着他,膜拜,膜拜……

    同时受到了这股召唤的,还有落后凤无绝一步,没有为乔青挡住那鎏金梭,却看到了全程的沈天衣。他清晰感觉到胸腔里从来跳动微弱的、那经不起负荷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轰鸣着,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漾着浓浓惊艳眸中,掠过连他都不曾知晓的痴迷之色……

    砰的一声。

    庞长老终于腿脚一软,跪了下来。

    同一时间——

    三道划破气流的声音,从两个方向分别赶来。一个属于在鸣凤皇宫中发现了端倪的凤太后,另外两道属于邪中天和羁绊住他的人。三人匆匆而来,几乎同时到达,乍一见到此情此景,倒抽一口凉气,瞳孔骤然缩紧!

    “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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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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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

    “无绝!”

    “血脉觉醒?!”

    一句来自于睚眦欲裂的邪中天,一句来自忧心如焚的凤太后。最后一句,是和邪中天同时赶来的另一个人——朝凤寺方丈玄苦大师。玄苦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金色烈火中那少年一步一步走向庞长老,如火中屹立的远古魔神,双瞳中一片灿金之色,纯粹,耀眼,高贵,也冰冷。

    庞长老跪在地上。

    他不能不跪!他不敢不跪!

    面对着这个玄气上比他低了一阶还多的少年,面对着这个一刻钟前还被他疯狂折磨的蝼蚁,他本应迅速出手,一掌将她了结!可是此时此刻,正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压迫着他。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这绝不是高手释放出的威压,也不是面对强者而自我产生的恐惧,更像是融入到骨血里的一种屈从!

    他的血y、骨髓、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他骇然的匍匐和颤抖!

    ——臣服,跪地,顶礼膜拜!

    ——或者,死!

    “不……不……不要……”

    庞长老的舌头打结,已经说不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炙热的高温一步一步靠近他,几乎要将他融化成一滩血水!眼前的少年,没有一丝一毫平日的模样,不笑,不邪,不妖。笼罩在一片熊熊烈焰中,唯一剩下的,便是金瞳中滔天的杀戮和冰冷!

    她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就连邪中天、凤太后、玄苦大师三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凤太后死死盯着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凤无绝,拄着龙首拐杖的手都在颤抖。老太太一咬牙,忍不住冲上去,被邪中天一把拉住了胳膊。她霍然扭头,一对上邪中天的表情,便怔了一怔,不自觉的停住。

    那双从来瑰丽妖孽的桃花眼,此时失去了一切玩味和不羁,布满血丝心疼地看着乔青:“丫头……”

    这两个字,轻轻缓缓,无边温柔,像是怕吓着她。

    乔青步子一顿。

    脑海中似有什么遥遥而来,那是记忆,前世的,今生的,掠过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面容。这声音很暖,很轻,很安心。它还在不断的响着,呢喃着,一句一句的“丫头”,由远及近,似年少时轻轻唤在耳边的眠曲,将方才消失的意识一丝丝唤回。孤儿院、冷夏、任务、别墅、老槐树、乔府、二伯、师傅、凤无绝……

    凤无绝!

    乔青猛地一怔。

    意识回流,周身剧痛,烈火偃息,金瞳散去,天地放晴。

    随着一线日光破云而出,这一切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乔青扭头看了血泊中的凤无绝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邪中天飞冲而来,一把接住她。

    凤太后扛起浑身掼满了无数金针的凤无绝,那双打遍天无敌手的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两个足以屹立在世俗界顶峰的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无力。

    邪中天将乔青小心翼翼搁在怀里,自责和悔恨几乎要淹没了他!

    什么时候见过死丫头这么狼狈又虚弱的样子?哪怕是十年前,乔伯岚夫妇被杀的那夜,面对数不尽的黑衣人,这丫头都是一身傲骨,嬉皮笑脸的和他讨价还价。邪性的让人心惊!可是这会儿,软塌塌躺在他手臂里的身体几乎没了重量,只打眼一看,他就知道乔青的五脏六腑全部破裂了,浓稠的血从眼角耳孔不断涌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邪中天几乎想一掌拍死自己!

    “魔鬼,魔鬼……”庞长老瘫倒在地上,双目发直,语无伦次的嘀咕着什么。邪中天霍然s向他,猩红的眸子里狠戾和y沉怒焰几乎滔天!

    玄苦耳尖一动:“不好!有人来了!”

    这里的动静并不算小,大批大批的人流正朝着这边飞速而来。只粗略一听,绝对有数百上千之多。玄苦朝着两人打个眼色,邪中天转过头,深深看了还呆怔在远处的沈天衣,目光中的警告毫不掩饰。一眼之后,抱着乔青拎起吓个半死的庞长老,朝朝凤寺的方丈住所飞掠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大批人流已经赶到。

    看见的,便是仿佛在论禅的玄苦大师和沈天衣。

    玄苦大师和邪中天一般年轻的容颜,却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风流妖孽,一个得道高僧。一身袈裟,手持法杖,额间一点淡色朱砂给人个飘渺无痕之感。他一手摩挲着佛珠,一手竖掌立于胸前,轻声说着什么。

    沈天衣微笑点头:“大师一席话,沈某茅塞顿开。”

    “玄苦大师!沈公子!刚才……”

    两人同时转过了身子,看向落到眼前的一群人。

    七大宗门尽数在内,后方陆陆续续跟了一些其他的小宗门和闲散客。万宝楼中所有的人集体转移阵地。拍卖还在进行中,可刚才的一幕实在太过可怕,整个天地忽然就暗了下来,一股让所有人血脉颤抖的力量铺陈而来……

    越是循着这股奇异的力量赶来,越是能感受到炙热的高温和体内不断升起的惊惧。可是直到此时,到了这里,那股力量又无端端消失了!唐门站在最首,一个个长老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四下里警惕地看着。

    不等他说完,玄苦已经回了话:“阿弥陀佛,贫僧不知。”

    唐门长老一愣,环视四周。

    这地方明明有不同寻常的高温,只刚来这么一会儿,额上已经落了汗。一棵棵青松蔫不拉几的冒着烟,其上落的丛丛白雪已经化为了水滴。而两人的身后,更有两块儿大摊的血渍!

    ——明显有人在此处交过手!

    而更明显的,其中一人,很可能是造成了刚才那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之象之人!

    若是平时,唐门自然不会跟天下第一大宗门朝凤寺叫板。可是此时,数棵树干上都有被细密的小针刮过的痕迹,他已经确定那是被庞长老带走的匹练鎏金梭,自然不会让玄苦一句话给糊弄了去:“玄苦大师,老夫敬重你乃得道高僧,可事实摆在眼前,大师若说不知道,是把我等都当成了傻子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万物,不过一‘空’字。贫僧虽在此地,却也不在此地,虽见此景,却也未见此景——既是空,既未见,贫僧又何来的知晓?”

    “你——”

    “施主,你妄执了。”

    这一句佛谒丢出来,看见了,生生变成没看见,在这里,生生变成人不在。换了对面的人,还真没处讲理去。得道高僧就咬准了“色即是空”,哪怕你们知道他必然有所发现,硬是没办法。想跟他讲理么,那正好,咱们去大雄宝殿参一参佛语,你辩赢了,我就告诉你。

    “沈公子,莫要说你也没看见!”

    众人又转向了沈天衣,问话的是忍不住了的唐嫣。

    过了这么久,沈天衣依旧不能压下方才的震撼!他从没想过,那一身风华的妖异少年,竟是一个……女子?天知道他听见邪中天那脱口而出的一句“丫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至今相见不过三幕,城门处山头远望,喜宴上寥寥几句,和今日的拍卖会。沈天衣苦笑一声,只这三幕,那人的一颦一笑却清晰的倒映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不断回放,世间可有这样的女子?

    ——嬉笑怒骂,皆是风流。

    “沈公子?”

    唐嫣忍不住又问一句,将沈天衣的神思招回。

    他抬起眸子,清朗的视线一扫急的冒汗的众人,那单薄孱弱的身躯里竟是蕴着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一周过后,落在了唐嫣的身上:“唐姑娘,沈某刚刚从玄苦大师这里,悟到了一句佛谒,此时不妨借花献佛,送给唐门诸位。”

    “哦?”

    “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这句话,其他人听不明白,唐门却是瞳孔骤缩。

    他们自然知道,庞长老去了哪里,是为了什么。而现在很明显,庞长老在这里出现过,又消失了,匹练鎏金梭动用过,地面上两摊血迹,又有玄苦在此拦着。那么最有可能的,有一神秘高人突然出现,庞长老行动失败,不是死了,就是活捉!

    可不论哪种可能,他都绝对不会再回去唐门。

    沈天衣此话,无非是在警告他们咎由自取!

    唐嫣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这两人一个装傻充愣,一个避而不答,明显是打定主意三缄其口了。众人面面相觑,直到此刻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些心有余悸。这会儿呆也不是,走也不是,乌压压一群人全部堵在了朝凤山上。

    开玩笑,那股可怕的力量,那种可怕的人,在没弄清楚那“神秘高手”的身份之前,谁会轻易离开?

    说句不夸张的,这种力量足以毁灭整个翼州!

    他们这么想,亲眼见到了刚才那一幕的玄苦和沈天衣,更是知道。两人没闲工夫应付他们,心里都为了那身受重伤的人着急。在众人钉子一样的视线里,不再耽搁,远远而去。

    “沈公子,这几日不妨先留下来。”

    离着他们远了,玄苦也不跟沈天衣客套,这会儿他若自己离开,难免会有危险。玄苦却不知道,在场那些人还没有能耐把他如何。沈天衣心知肚明,依旧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他想留到看见乔青无恙,至于无恙之后呢?沈天衣说不清,心如乱麻理不出头绪。

    玄苦不再多说,伸手招来一个小沙弥,吩咐了几句,大步朝着邪中天所在赶去。

    ……

    方丈大师的住所之外,凤太后正冷静地站在门口,一双眼放s出冰冷的寒光。房里邪中天和朝凤寺的神医给两人医治,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鸣凤皇宫也收到了消息,太医正一赶来。

    有小沙弥一趟趟的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粘稠的血水。

    冰冷而y沉的气息,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让走进来的玄苦步子一顿。

    凤太后头也不转,一根龙首拐杖险些被攥裂!冷到了骨子里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你刚才说什么血脉觉醒。”

    玄苦苦笑一声,刚才脱口而出,果然被他们听见了。这就好像邪中天那句“丫头”,凤太后不是没听见,可那种时候,明显不是追究这些的时机。玄苦走上去,望着房门的目光直到此时还是不可置信。

    吱呀——

    房门开启,走出神色y沉的邪中天。

    凤太后飞快迎上去,看着极其冷静的面容,手却在微微颤抖:“怎么样?”

    “无碍。”

    乔青伤的远比凤无绝要重,只不过乔青的伤,是实打实的内伤,凤无绝的伤,却是如同万蚁穿心一般的非人折磨!里面的大夫还在帮凤无绝取针,数不尽的细小金针从骨头里,血r里,筋脉里,x道里,无所不在的地方一根根以玄气吸出来。偏生那针还带毒,进去是一次折磨,出来又是一次!数不尽的针,流不完的血,那种痛苦,连取针的大夫都红了眼。

    哪怕是邪中天,都不忍再看:“无绝那伤,养一阵子就好。”

    “乔青呢?”

    “五脏六腑全破了,经脉也全断了……”邪中天说着,眼睛又猩红了起来,布满了血丝:“若非受了无绝的刺激,在关键时刻血脉觉醒,说不得这辈子就废了……也算……也算因祸得福——烈火锻体,一次新生。”

    烈火锻体,血脉觉醒……

    这两个词在凤太后的脑中转了一圈,一联系,霍然抬头:“她是——”

    邪中天点了点头,看向心目中的神g。

    玄苦和他是宿敌,是冤家,这老神g当着别人是得道高僧,当着他直接原形毕露。自然,他也不会因为乔青的伤,就把责任推给玄苦,乔青是他徒弟,归根到底都是他没把人照顾好。

    一声冷笑,让瑰丽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唐门的人还在外面?”

    玄苦条件反s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一瞬而生的浓烈杀气,恍然明白了过来。玄苦心下大惊,一把拽住朝外大步走的男人:“你疯了?!”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若是如此,唐门必将和半夏谷结下不可了的仇怨!

    这一想法还没落下,再看见凤太后脸上的冷笑,玄苦猛然抚住了额头:“别告诉我你也跟着发疯,七国之间可以打可以斗,都是私下的。若是你们挑到了明面上,是准备把侍龙窟的人引出来?!侍龙窟的背后是谁你们不知道?别说倾巢出动,随便抓出来一个,都是跟你们一样的高……”

    “去他妈的高手!”

    “你他妈少跟老子耍横!”

    这两个冤家死死瞪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