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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秦霄不由得一笑:“我是问,你最喜欢地东西。”

    李光弼想了一想。将刚才拿在手中的刀鞘平举到秦霄面前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刀了。这是父亲的刀鞘。那柄刀,被他一直握在手上,取也取不下来。只留下了这个刀鞘,留作纪念……”

    秦霄拿起刀鞘。细细的抚摩着看了一阵。这是一个很普通还有些老旧地刀鞘。没有什么特别地地方。唯一特殊的,就是在刀身上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唐李楷洛。”

    “你刻地么?”

    秦霄轻声地问。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李楷洛地音容笑貌。虽然李楷洛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二人之间的情份跟李嗣业、石秋涧这样的人比起来也有些差距。但毕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亲密战友,秦霄心中又泛起了无限的伤感。

    “是。”

    李光弼答道。神色有些腼腆:”

    我……刻得不好。我写的字,不好看。”

    “不,很好。”

    秦霄将刀鞘还给李光弼,从自己腰间取下那柄金梁凤帮他打造的风雪长刀,递到李光弼面前:“拿着吧。”

    “这……这不可以!“李光弼居然有些惊怕地后退:“爹爹告诉过我,大帅有三件宝物,凤翅镭金档、风雪长刀和淡金马,都是大帅最喜欢的东西。我、我不能要。”

    “你爹爹没有告诉过你。刀剑和宝马,都是应该赠送给英雄好汉地么?”

    秦霄面带微笑的说道:“拿着吧。小英雄。”

    李光弼将父亲的刀鞘夹在胳肢窝儿里,疑虑而兴奋的缓缓伸出手,刚要接过长刀,不料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可以,光弼!”

    李光弼迅速的缩回手,回头叫了一声:“母亲!”

    一个头戴白孝、三十四岁的妇人快步跑了出来,跪倒在秦霄面前:“惊忧到王爷了,请恕罪!”

    “夫人请起。”

    秦霄说道:“没有惊忧到我什么。光弼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

    “王爷错爱了。”

    李夫人站起身来,怯怯的站在一边,低着头说道:“是我管教无方,让他不懂得礼数——光弼,还不快给王爷赔礼认错。”

    “不用了,他没做错什么。”

    秦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忠烈遗属,朝廷理应多加照顾。今后,你们就住在都督府里吧,我会派人来伺候的。光弼这孩子不错,如果夫人愿意,我倒是想今后给他一个机会,亲自调教他。”

    “这!……”

    李夫人既惊又喜,犹豫不决的说道:“如何敢当!”

    秦霄微笑:“没有关系。我看他的样子,就想和父亲一样立马横刀驰骋疆场。我也希望,楷洛兄在天之灵能希望他的儿子能有个好出息。话说回来,楷洛兄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夫人就当是,为了成全我吧。我想……赎罪。”

    “大元帅没有罪!”

    李光弼在一旁说话了:“爹爹生前就经常教导我,没有不是的朝廷,没有不是的皇帝,更没有不是的军令。当兵的人,就要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哪怕是阵亡疆场,也只应该感到骄傲和荣耀!”

    “李光弼,我问你。你愿意像你父亲一样,当一个将军么?”

    秦霄看着这个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的孩子,认真的问道:“你要知道,当兵,其实是很苦的。”

    “我愿意!我不怕苦!”

    李光弼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今年七岁了,已经能够骑马了!爹爹跟我说过,在契丹族里,如果八岁了还不能骑马,那就是孬种。我不是孬种,我要当将军,当大将军!”

    秦霄看着这个满副认真的孩子,不由得笑了:“那你愿意,跟随到我身边么?”

    李光弼疑惑的眨着眼睛看着秦霄,又看了看母亲,低声道:“跟随在大帅身边,干什么呢?”

    “傻孩子,快给王爷下跪吧!”

    李夫人的声音已是哽咽,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悲怆的说道:“王爷要收你当徒弟了。你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开心的笑起来的。”

    李光弼顿时就要跪倒下去磕头,秦霄出声止住:“慢着!”

    “我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了。没打算再收徒弟。”

    秦霄说道:“如果夫人愿意,就让光弼叫我一声——义父吧!”

    天已大亮,都督府地议事厅里,已经聚满了一屋子的人。邵宏已经带着人马回来了,所幸损失不大。还在榆关抖了一次威风。新罗人也有些胆怯的没有追杀到营州来。营州这里的几万兵马。看来还是让他们深深的忌惮地。

    秦霄坐在帅位上,看着台下一伙群情激昂地将军们,眼神冷沉。不言不语。

    李楷洛的死。让所有人都悲愤异常。

    现在只要秦霄一声令下,这些人都会像愤怒的雄狮。不要命地扑向榆关,找新罗人拼命。可秦霄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新罗人攻打榆关,只是这个大阴谋地开始。这些人的真正目标,在于彻底地击溃辽东军,就从孤立并围歼营州开始。如果这时候自己冲出去抢夺榆关,契丹人和靺鞨人肯定会趁空来攻打营州。到时候,营州的二十万百姓。肯定要完蛋。

    过了许久,众人才注意到秦霄脸色不善。纷纷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秦霄轻咳一声,看向脸上打了几处包扎的邵宏,说道:“邵将军,你说一下榆关和新罗军的情况。”

    邵宏道:“回大帅,榆关已经被新罗大军攻破并侵占了。攻打榆关的新罗大军共计有二万人,全是安东都护府的兵马。”

    秦霄看向一旁的金梁凤:“现在地安东都护府大都护是什么人?”

    “高文简。”

    金梁凤的脸色有些阴沉,凝重地说道:“高文简,本来是衰落的高句丽贵族后裔。高句丽灭亡后,他流落到了突厥,被默啜收养,并许配了一个女儿给他。后来,他辗转回到了新罗,因为原来家族的影响,做到了新罗莫离支(相当于宰相、三军统帅)并兼任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成为新罗最有实力的门阀。说到底,就是因为有默啜在背后的支持。新罗与奚族接壤,当时的奚族,也是默啜的臣属。这些,也是卑职最近才打探到的消息,惭愧!”

    秦霄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新罗莫离支高文简,这是打着为默啜报仇的幌子,反叛大唐了?这厮还真是不怕死啊!不仅仅背弃了大唐,也背弃了新罗。看来,他其实是想光复昔日高句丽的威风了。占据榆关,从此榆关以东、以北的大唐领土,就都被孤立了,他可以就可以任意的妄为了。”

    “照现在看来,的确是的。”

    金梁凤说道:“高文简,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在默啜的支持之下回到新罗,用默啜提供的财力和武力外援迅速的取得原来高句丽的贵族支持,短短的几年时间,蹿到了莫离支的高位,将新罗王都架空了。这一次默啜的死,东北局势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他便有机可趁,趁乱率兵叛变了。我估计,这其中少不得突厥人的挑唆和怂恿。”

    “是啊。当年默啜的一些点子,都是敦欲谷帮着出的。眼下他不可能不知道,在新罗还隐藏着这样一粒棋子。”

    秦霄说道:“现在看起来,当初什么求和、求亲,都是在麻痹我们。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要侵略大唐的东北。”

    “也不尽然是麻痹。”

    金梁凤说道:“和局,对突厥人有好处。我估计,这一次突厥人也不会直接出面参预这一场战事。因为他们不想再跟大唐撕破脸皮的硬干。眼下这个大阴谋,也只是为了在和谈中取得一些有利的条件和本钱。就跟当初,毗伽可汗要和大帅结亲一个意思。”

    秦霄缓缓的点头,心里暗自寻思道:敦欲谷,果然够狠!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总之他要在东北这里捞点东西,然后迫使大唐与突厥言和。先是派人来许亲,好让我麻痹大意,然后暗地里再搞出这样的军事策反,打我一个猝不及际……好吧,这一次,算是你胜了第一招。想让我秦某人束手待毙,也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新罗人,小丑!居然也背逆了祖的为虎作伥,看我稍后怎么收拾你们!

    “大元帅令!”

    秦霄站起身来,沉声一吼。

    众人齐齐站得笔直,耸然听令。

    “着令,金梁凤代理营州都督,统辖邵宏麾下本部人马,坐守营州城,调配三军粮草;桓子丹,领一万虎骑师,前去与周以悌所部汇合,分开屯兵互为犄角共同防御营州东面;本帅亲领一万虎骑师,向北前去士护真河。”

    秦霄凝神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沉声喝道:“所有人,都要有必死的信念,与敌军决一死战,严格遵守军令,不得任意妄为。违令者,军法严惩!”

    “是!”

    众人齐声应诺,吼声震天。

    都督府卧房里,墨衣替泰霄系着斗篷,手却有些微微的发抖。替他更衣这样的事情,墨衣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却今天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秦霄轻抓住她的手问道:“抖什么?你害怕了么?”

    “没有,不是。”

    墨衣的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的笑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就好。”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秦霄拿过纯钧剑来,系到腰上:“你乖乖的呆在营州里里,和金梁凤一起守城。这次去士护真河,你就不要跟去了。”

    “嗯……”

    墨衣咬着嘴唇,点头答应。尽管心里有十二万不愿意,但眼下她也不想跟秦霄争执什么了,免得让他心烦。她看着被秦霄系到了腰间的那柄纯钧剑,感觉就像是自己也时刻跟随到了他身边一边,脸上泛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秦霄冲着他一笑:“你的宝剑,借我用一下吧。还有,有时间帮我照顾一下李光弼,教他一些武艺、告诉他识识字。这个小子,是个好苗子,我很喜欢。”

    “我知道了,老公。”

    墨衣将秦霄的衣甲又整理了一次,满是不舍的抬头看着他。怔怔的看着,许久。

    秦霄伸出双臂,将墨衣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保重!等我回来!”

    “嗯!”

    墨衣闭着眼睛,仰起了头。秦霄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大步的朝外走去。

    门外很快传来了一阵马嘶和马蹄响,秦霄已经飞奔出了都督府。墨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最近总是变得像个小女人一样的,动不动就要掉眼泪。尤其是从昨天晚上起,她看到了秦霄躲着痛快的样子后,心里一直都是酸酸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原来也是会哭的啊……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41章 血战(一)

    虎骑师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可是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们动作太慢,半天也没有将粮草运出城来。可就在这时候,士护真河的李为印派人送来了急报:契丹三万大军来犯,大部正朝士护真河近!

    秦霄心里的那根弦顿时拧得紧了,果断的下令:不带粮草辎重了,全军快马加鞭,五百里急行军赶往士护真河!

    顿时,全军一万轻骑,马蹄飞扬向北奔腾而去,将运送后续供给的重任完全交给了金梁凤这个代理都督。

    秦霄提着那柄凤翅镏金铛,从来没有感觉到它像今天这样沉重。兴许是李楷洛的死,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沉重了;再或者,是这个不可预料的战局,让自己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将是一场,无法预料结局的战争。对所有人,他秦霄都可以去欺骗、鼓动,让他们忘记恐惧、拥有和以往一样的必胜信念,一心只想着杀敌。可他唯独骗不了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没有太多的胜算。但他这个大元帅,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除非阵亡在沙场,否则绝对不可以倒下。自己的身上,已经牵系着数十万人的性命!

    眼下营州可以说是就蹲在一个火山口上,随时可能灰飞烟灭。没有补给。四面被围,四面受击,外援更是不可期盼。说不定张九龄的日子比自己还更加难过。敌人既然将营州算计得这么清楚,没理由不在幽州也下手。辽东军十三万人,自己带出来了七万,幽州的地域更广,却只有六万人马,形势也不容乐观。

    现在,除了抱着必死的信念与敌背水一战。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

    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都将是残酷而血腥的你死我活!

    半日过去了,大军已经开进了一两百里,秦霄下令停住,让马匹歇上一歇,人也吃些随身带的干粮。歇了还不到一两柱香的时间,北面跑来几个斥候哨兵,飞快的奔到秦霄面前拜倒——“报!”

    秦霄站起身来:“讲!”

    “报大元帅,李为印反了!”

    斥候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了。顿时一阵哗然,众人大惊失色。

    “吵什么!”

    秦霄沉声一喝,转头看向斥候:“消息肯定么?你是士护士河的守卒吧,谁派你送出的消息?”

    “回大率,小人是士护真河大军副将王将军麾下的斥候,奉王将军之命,来给大帅送信。”

    斥候说道:“李为印见契丹大军,就下令让本部人马全部牵到士护真河以北。王将军和其他几个副将不肯。仍旧驻扎在南岸。”

    秦霄拧着眉头看着这个小卒子,沉声说道:“这因为这个,王将军就判定李为印要反,还让你来传信?”

    “是、是的。”

    小卒子感觉出了秦霄语气里的一丝火气和不善。有些惊慌的道:“王将军说,李为印肯定是怕死,就带着人马过河去投靠契丹了。他本来还是契丹地少头领么……”

    “放p!谁让你胡加揣测添油加醋的?”

    秦霄大喝道:“滚回去,告诉王将军,就说,只要李为印还没有真正投靠契丹、没有和他们混到一起来反戈攻打大唐。就不许胡加揣测动摇军心!他要是敢不听李为印的调谴,小心军法严惩!”

    “是、是!”

    小卒子慌忙又骑上了马,飞快的跑了回去。

    旁边的两个中候低声道:“大帅,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万一……李为印真的反了,如何是好?”

    秦霄紧拧着眉头看着北方,缓缓的摇头:“第一,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反;第二,就算是他真反了。我们也没什么可恐慌的。因为,我们根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殊死一战,明白么?我觉得,李为印将部队迁到士护士河以北。是想要与契丹人背水一战。我们应该急速赶去增援。传令,上马,加速前进!天黑之前,务必赶到北方军营!”

    “是!”

    所有人齐齐上马,又开始狂奔起来。

    两个时辰以后,太阳偏西,秦霄地大军踏入了一片开阔的大平原,已经进入了士护真河流域地带。这里是东北最好的草场之一,马匹吃的东西倒是不必担忧了。同时,这里也是最好地骑兵大战场。红的花,绿的草下面,也不知道埋葬着多少枯骨冤魂。人化的肥料,才让这一片草场如此的葱郁。

    又有斥候来了,说了一个让秦霄等人更震惊的消息——李为印带着七成以上地大军已经渡过了士护真河,而且他自己却私自单骑向前,与契丹大将相会去了!

    秦宵心时顿时一凉:莫非这家伙真的反了?应该不会啊……单骑上前与契丹大将相会,他想干什么?这一支万人部队里,有四五个大唐副将,汉人比例也达到了五万以上。他要反,也不会做得这么现形、这么白痴吧?

    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

    旁边的中候又有些急了:“大帅,小心为上啊!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做好战斗准备,先清理门户再对付契丹人?”

    “胡说什么!”

    秦霄愠怒的骂道:“别人没打来,我们自己还要先打起来么?不谁再说这样的话祸乱军心了。传令,大军继续朝士护真河推进驻扎在南岸待命。天兵监的人,跟我一起渡河!”

    “大帅,不可以!”

    “住口!”

    秦霄大喝道:“再敢多言者,斩!”

    秦霄心里想得很清楚,首先,他是绝不相信这李为印会在这时候背反的。要背反大唐,他有的是机会,根本犯不着这样傻不兮兮地渡河去‘迎接’契丹人,直接挥兵朝营州杀来就是最干脆利落的方法。其次,他也着实对李为印单身上前私会契丹大特有些疑惑不解。这些问题。自己只有亲自去问,才有可能问得清楚。因为他清楚李为印的为人,他是不会向别人多费唇舌的解释什么地。

    春末夏初,流水湍急。三座行军浮桥搭在士护真河上,南岸地军营里,还有三千余人没有渡河。

    这些就是王将军麾下的人马,坚持不肯渡河,还正打算拆掉浮桥断了李为印等人的后路。

    秦霄叫他们住手没有拆桥,就将那个三十岁的王将军叫到一起,带着天兵监的人。一起踏着浮轿到了北岸。自已带来的人马,就地整休。

    北岸的唐军阵营里,众将也都在疑感不解,军心一阵动摇。李为印去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天色将晚,众人没将李为印等回来,却等来了一个秦霄,未免有些喜出望外。

    秦霄找几个人了解了一下情况。果然谁都不知道李为印去契丹军营里做什么。契丹大军三万人马,就驻扎在以北一百多里处的一处山坡上,骑兵冲刺起来瞬间就到。

    军寨里升起火把灯笼的时候,李为印带着他叔叔索漠和两三个原契丹地兵卒回来了。回到中军帐里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秦霄。不禁一阵愕然。

    李为印等人上前参拜,秦霄不动声色,让他们坐了下来,叫帐中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自己和李为印、王将军三个人。

    这一次,李为印倒是先说话了:“大帅。是在怀疑我?”

    “我不否认。我的确是怀疑过你。”

    秦霄说道:“但我更多的是在相信你。要不然,你现在就不可能安然的坐在这里了。”

    “我知道,我做的这一切,足够让所有人怀疑。”

    李为印淡淡的苦笑:“不过,我不想解释什么了。时间会证明一切地。”

    “你必须要解释。”

    秦霄说道:“不是对我,而是对全军将士一个交待。你是统兵大将,要对所有人负责,明白么?”

    “好吧。”

    李为印叹了一口气:“我将大军迁到北岸。是为了背水一战。敌人来势凶猛,我们如果没有必死的信念,就必败无疑;只身去契丹军营,是因为我知道契丹统兵大将是我的亲叔叔李邵固。小的时候,他待我最好。我这一次前去。只是为了给他报个平安,叙一下叔侄之怀有,绝口没有提公事。我承认,他说过让我归附契丹,但我拒绝了,以战士地名义拒绝的。我们约好,来日决一死战!”

    秦霄定定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李为印,一声不吭,心中已是思潮澎湃:与最疼爱自己的亲叔叔决一死战?李为印,原来还是一个大义灭亲的血性汉子!

    秦霄转头看向在一旁愣住了地那个王将军,沉声道:“这就是被你怀疑的李将军。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处罚你?”

    “我!……”

    王将军顿时羞惭难当的抱拳一拜:“李将军恕罪,末将以小心度君子之腹了。末将该打!该罚!你就按军令惩处末将吧!”

    “罢了,不怪你。”

    李为印淡淡的说道:“你们也有你们的理由和苦衷。我是个契丹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要怀疑要猜忌,也是应该的。”

    “你错了,李为印。”

    秦霄站起身来,沉沉说道:“在军营里,军令就是军令,不容怀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个王将军,仅凭着一些猜测就违抗军令感动军心,要是以后一直这样,军令威信何在?本帅下令,将王将军贬降一品,判军仗三十,仍司原职留用,戴罪立功!”

    王将军趴在地上战战兢兢:“末将愿意接受惩罚!”

    李为印忙道:“两军正要交战,军仗就先寄着吧?打伤了大将,我们在阵前就少了一分力量?”

    秦霄冷冷地看着那个王将军;说道:“听到了么?以后别再干这种小肚j肠妇人嚼舌的事情了。这里是军营,不是三姑六婆拉家常的老家村口!给我退下!”

    “是、是……”

    王将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满而惭愧。

    秦霄叫来了近侍中候,下令道:“传令南岸虎骑师全军,和之前留下的王将军所部,全部牵到北岸来!”

    李为印愕然惊道:“大帅!让末将在这里死战就可以了,大帅还是坐镇在南岸指挥应对吧!”

    “李为印,你别太小看我了。要说到冲阵打战,你们契丹人厉害,我秦霄也不是孬种。”

    秦霄说道:“这一次,我没有带先行官,也没有副将、长史和司马。先锋、大将和谋士,都是我一个人。这一次,我就要让契丹人真正地见识一下,我秦某人亲自统率的虎骑师,是何等的战力!李为印,你心里也清楚,这将是一场鱼死网破的血战,对不对?这样的血战,我这个大元帅必须要身先士卒,才能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与敌军做决一死战!”

    李为印睁着一只独眼怔怔的看着一脸坚定神色的秦霄,喃喃的道:“狼魔将军……我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你的雄姿了么?”

    秦霄一笑,一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不是目睹,是并肩作战。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在我之下,所缺的只是一种霸气和狠心。我希望在这些战争中,能让你磨练出来这些东西,让你成为真正的契丹第一勇士。”

    李为印摇头苦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你必须要想,你别无选择。”

    秦霄说道:“不仅仅要做契丹第一武士,还要做……契丹的王者,领袖你的部落。唯独只有这样,契丹与大唐的战火,才能平息,两国的人民,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李为印顿时一下呆住了,这是秦霄第一次跟他说起这样的话来。他的心里,立刻矛盾成了一片。领袖契丹?……可是马上,我就要与我亲叔叔率领的契丹大军决一死战了啊!正如秦霄所说的,战争和杀戮,真的是为了和平、真的能带来和平么?

    夜微凉,疾风猎猎。

    万余唐军陆续开过士护真河,驻扎到了北岸。一场殊死大战,眼看着就要拉开帷幕。空气中,也隐约传来了令战马兴奋的血腥和紧张味道。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42章 血战(二)

    ——人马渡河完毕,开始了紧急整休。秦霄带来的人马没有辐重安扎不了营房,只能与李为印的人马挤住在了一起。清点粮草,形势如同秦霄预料中的一般,不容乐观。

    原本李为印这里所剩的粮草就不多了,再加上秦霄带来的这一万多张嘴,顶多只能吃两天,还要省着吃,用小斛分粮。

    秦霄背剪着手在帅帐里踱着步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李为印等一些副将、偏将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契丹大军急速朝士护真河近而来,离唐军营寨已不到五十里。

    半晌之后,秦霄抬起头来,凛凛说道:“将所有军粮全部煮了,让全军将士饱食一顿;然后,拆掉河面浮桥!”

    马上有个副将急道:“大帅,如果拆掉浮桥,后面的补给部队也就没法儿送粮草上来了,我军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秦霄沉声说道:“眼下营州的情况,我比你们清楚。能不能有补给来,还很难说。而且,在补给送来之前,我们首先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只有拆掉浮桥,断了所有人心中退缩的念想,坚定决死一战的信心!要想活下去,可以!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没有退路!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回来吃这些煮好了的饭食!”

    众人顿时愕然:情不自禁的有些发抖起来。

    秦霄一瞪眼:“怎么,你们怕了?害怕的人,趁现在浮桥还没有拆,滚回南岸去!”

    “不怕!”

    众人异口同声大喝道:“誓死追随大帅,与敌人决一死战!”

    “好!现在就去传令!”

    秦霄道:“大军整休一夜,将士马匹全都饱食。让每个将士在自己的左臂上系上一条白布。明天清晨卯时。全军集合!”

    “是!”

    众人退去,秦霄长吸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帅帐的屋顶喃喃想到:决一死战的时刻到了。仙儿、婉儿、墨衣、紫笛、玉环,如果这一战我不能回去了,你们要好好地生活,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们。皇帝、阿瞒,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继续和你一起共创盛世。如果这一战是我秦霄的谢幕曲。就让我为大唐做最后的尽忠吧!大唐盛世,是五千年中国历史上最难得的繁荣和强盛的王朝,能为它添砖加瓦,我秦霄也此生无憾了!

    翌日清晨,天色阴暗,冷风阵阵。大草原上一阵呼啸的声响。两万人马已经集结完毕,行列整齐,兵戈闪闪。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沉重、肃穆的神色。

    秦霄在帅帐里细心的整理着衣装,面色沉寂如水。他细细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的铠甲、斗篷,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然后用一块鹿皮细细的将凤翅镏金裆和纯钧剑擦拭了一遍。

    帅帐外,隐隐听到淡金马在轻打着响鼻。低低的嘶鸣。秦霄深呼吸了一口,大步踏出帅帐外,对守护在帐外的天兵监将士们一挥手:“上马!”

    三百天兵监将士整齐的跟在秦霄身后,朝营寨外面而去。营寨外的大空地上,二万将士整齐地排列着,寂静无声。

    秦霄来到了点将台前。举目看了看头顶飘扬的‘唐’字大旗,再看向眼前的二万健儿。

    他们的左臂上都系了一条白色地布条。

    秦霄上前一步,左手横开竖立着凤翅镏金铛,右手朝天际一挥:“将士们!”

    二万人回礼,齐声大吼:“大帅!”

    秦霄深吸一口气,鼓足中气大声道:“你们的左臂上,都系了一条白色的布条。这是一块祭奠的孝布。”

    “现在。看清楚、记清楚站在你前后左右的战友和兄弟!”

    “因为下一刻,他随时可能阵亡在疆场上!”

    “如果他阵亡了,我们就为他感到荣耀和骄傲!他是大唐最优秀的男人!最伟大地烈士!”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祭奠这些烈士。只能以一条白布,来代表我们对他的思念崇敬——这个‘他’,也将可能就是你自己!”

    秦霄一席语毕。所有人都安静着。一股悲壮而雄浑的情感,已经充斥到了每个人的心间。

    “勇士们!英雄们!”

    秦霄拿起凤翅镏金铛,斜指苍穹:“你们怕死么?”

    “不怕!”

    万人齐吼,震得整个草原都发颤起来。

    “你们愿意为了大唐,奉献出这一腔热血么?”

    “愿意!”

    、“为了大唐!”

    “为、了、大、唐!”

    疯狂的吼声,震荡天际,久久不停。

    秦霄一挥手,所有人陆续安静了下来。

    “唱一首军歌!为即将战死的战友!为我们誓死效忠的大唐!”

    秦霄大声道:“或许,这已经是你最后一次唱起这支军歌,最后一次听到你身边的战友唱起这支军歌。”

    “要唱大声一点!”

    秦霄感觉,自己地嗓子都在嘶哑了,一颗心脏也突突的狂跳起来,自己先鼓足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预备,唱!”

    已经满是激动和感慨的将士们,都跟着齐声喝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二万人同唱一首军歌,方圆数十里之内回荡成了一片。

    好多战士,已经流出了眼泪,但仍然大声而雄浑的跟唱,直到唱完最后一句‘与子俏行’。行列之中,已经看到有将士们左右拥抱、握手、击拳。

    兄弟诀别,简单而又悲壮。

    这一首《秦风无衣》的军歌。歌辞出自《诗经》却在大唐的军中流传最广。歌词大意就是要将士扪彼此激励、照顾,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在军队里,战友之间的感情,更胜于情人。这是一种大爱无言、生死与共的热血与豪迈。

    军歌唱完,包括秦霄在内,所有人已经是浑身热血沸腾,忘乎所以。

    秦霄大声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粮草。也吃尽了。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上前奋勇杀敌!向前、向前、再向前!契丹比我们人多。但我们是大唐不屈的战神!这一战,我们就要用必胜和必死地信念,来撼卫大唐的荣耀、男人的尊严!”

    所有将士们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满呼山啸般的大吼——“大唐”、“大唐”秦霄下了点将台,翻身上马,一挥凤翅镏金铛:“上马!全体向后转!”

    所有骑兵上了马,调转马头;步兵向后转。直指前方。

    秦霄带着众将和天兵监的人快马跑到列队前,对将士们说道:“这一次转身以后,你们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唯一的出路,就在前方——与敌决一死战。活下来的,就有出路!”

    秦霄身边的几个副将已经大吼起来——“誓死向前!”

    众将士跟着一起齐声大吼。

    秦霄道:“大元帅令!”

    “本帅亲领虎骑师一万人,作为先锋冲阵;李为印、王满,你们二人各领五千人作为左右翼紧跟在我身后一起冲杀。”

    秦霄说道:“大军排成三叉戟,用锋矢之阵冲突契丹大军。趁他提兵远来立足未稳,先杀个措手不及。三军之间。彼此救援呼应!”

    李为印低声道:“大帅,还是让末将打头阵冲阵吧?”

    秦霄置若罔闻,沉声一吼:“虎骑师,出发!”

    “杀——啊!”

    万余人马,紧跟在秦霄身后,已经奔爷腾开去。

    李为印一咬牙,猛挥手中弯刀:“左军,出发!”

    “右军,出发!”

    三支人马,在大草原上排成了一支三叉戟,朝前猛扑而去。

    二十里之外,契丹新任大首领李邵固骑着一匹大黑马,统领着麾下的三万大军徐徐推进。就在这时。契丹斥候飞马来报:“唐军拔寨而起,全军朝我军杀来!”

    李邵固四十余岁,满脸的络腮胡子,大眼浓眉身材高大,沉声道:“多少人?”

    “有一万两人!”

    李邵固奇声道:“怎么有这么多人了?——不管这么多了,传令大军,准备迎战!”

    “是!”

    命令还未完全下达,李邵固就已经感觉到脚下的地皮一阵发颤,前面滚滚浓烟处,已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好快!”

    李邵固不由得心中惊讶:殊死一搏么?不守反攻,莫从离那小子,真的要跟他叔叔拼命了!

    “传令,全军突击!”

    李邵固大声道:“跟唐军决一死战,为死难的同胞们报仇!”

    “喝——啊!”

    契丹大军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狂呼,朝唐军冲杀而来。

    秦霄匹马当先,眼睛里已是杀气四s。双手紧握凤翅镏金铛,关节处已经在一阵发白,骨骨作响。座下的淡金马抖擞威风,跑在所有马匹之前,大步飞云朝前冲杀而去!1迎头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契丹铁骑,那一柄柄弯刀,闪着凛冽的寒光,如同野狼的獠牙,朝秦霄等人迎头扑来!

    秦霄双手执铛,沉声大吼——“杀啊!”

    “杀!——”

    天兵监的人紧跟在秦霄左右,排成了一枚箭矢,瞬时和契丹大军杀到了一块。

    秦霄地脑海,又化作一片空白了。淡金马飞电流星的冲进来,秦霄的凤翅镏金铛电光火药石的挥出,已经迎头斩断了一颗马头、一具人身!

    当第一股鲜血喷洒而出的时候,秦霄就已经彻底的迷失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记得什么荣辱、生死!

    你死,或我死——战场之上,就是这么简单地法则。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村夫走卒,一律平等。要想活下来,就只能——杀!

    契丹人的弯刀,锋利而又霸道,在冲击的马上猛砍下来,威力十足,可以轻易的砍破唐军精良的铠甲。秦霄匹马突击,已经深入契丹大军核心。左右四面八方,全是怒吼咆哮的契丹人,挥舞着弯刀朝他劈头盖脸的砍来。

    凤翅镏金铛,承载着秦霄的愤怒与必死地信念,一次次的挥出砍杀劈刺,方圆数丈之内血r横飞惨叫四起。秦霄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的忘乎所有;那眼前的鲜血与肢体,他已无法去分辩是来自于谁。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只能继续这样冲杀,不能有丝毫的停歇。

    怒马奔腾,四柄弯刀从秦霄前后左右四面砍来。秦霄沉声怒喝,将凤翅镏金铛抡了一个圆弧,一阵砰砰声响起,也不知道是斩落了弯刀还是人的手臂。秦霄不敢有半刻的停顿,因为迎面又s来了几支冷箭,急抡凤翅镭金铛将它挡下来后,左右两旁又有冷枪刺来。秦霄在马上急扭身体躲过,顺手朝左方刺出一铛,顿时就已有一人被d穿三个窟窿,喉、胸、腹三处伤口,血流如注,这个契丹将士一声大叫,立刻翻身落马惨死当场。马上就有马蹄、人脚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秦霄飞速抽回凤翅镭金铛,怒吼一声,反手一铛从天而降,将右边冲杀而来的一名契丹人的马头拍得粉碎,一阵脑浆血水迸流。那匹马惨叫一声,蹬着腿翻倒在地,淡金马飞快的从它身旁掠过,秦霄单手抡铛在自己身侧挑了一个冷凛的圆弧,将那名骑士斩作了数段。

    天兵监的人紧跟在秦霄身边,挥舞大马刀,与契丹人的弯刀展开的殊死的较量。契丹人的骑兵,的确是比一般的大唐骑兵要善战威猛,要是跟天兵监的人比起来,可就是云泥之别了。本该被轻易淹没的这三百余人先锋部队,却硬生生的在契丹大军中往来冲突,撕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这让那些跟天兵们打过照面的契丹人,都隐隐感觉有些恐惧袭来。

    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

    所有大唐将士的心中,都回响着秦霄的这句话。

    舍生、忘死!——向前!

    战阵之中,秦霄金甲红袍分外醒目。那魔兽般的凤翅镭金铛,在电光火石之间又挥出了数次杀手锏。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契丹人不由得有些瞢了——什么人,如此骁勇?

    直到有人惊声叫了出来——“看他身后的大旗——大唐辽阳王秦!”

    “是狼魔将军,秦霄!”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43章 血战(三)

    李邵固驻马停在一处小土坡上,居高而下远远看着战阵中的情况。旁边的近侍说道:“大首领,今天这唐军有点反常啊!野战突击并不是他们的特长。可是你看看,他们就连步兵也开始冲锋了。这……我们和唐军打了多次交道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唐军!”

    李邵固紧拧着眉头,缓缓的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点反常。不过,对方的领军将领是莫从离。这小子,平常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可是一但下了狠心,却是什么事情也敢干。眼下看来,他是豁出性命要和我拼命了。世事难料啊!大贺家的长子,居然成了唐军的将领。阵前对敌,我们也没有选择了,只能将他杀死。这么点兵马,就算再凶猛,也不是我这三万契丹精骑的对手啊!”

    旁边的副将近侍们静默无言,却从李邵固的口气中听出了一种矛盾和不忍的味道。可是再转眼看一下战阵里,唐军全无情面的在殊死而战。出于战士的信念,的确是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