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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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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啊。”姚晓燕道,“感觉教幼儿园,就不是老师,所以别人喊我姚老师,我都不好意思答应。”

    “哦,这样的啊。”马小乐点点头,“晓燕,刚才我一时冲动,摸了你,你别介意,等过段时间吧,你再到县里培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带你到教育局去一趟,认识认识人,到时我再使使劲,争取让你交小学一至五年级,一个整循环!”

    “啊呀!”姚晓燕眼里顿时闪出了惊喜,“马,马局长,那可真是要感谢你了!”

    “谢啥,不用谢。”马小乐道,“不过这事你可别跟刘长喜说。”

    “我不跟他说,我一提到你,他就急。”姚晓燕道,“不过我还想问一句,你还报案抓长喜嘛?”

    “你也别提他,你一提他,我就急!”马小乐气呼呼地说。

    “可,可他是我男人唉。”姚晓燕小声说道。

    “我,我是你野男人唉!”马小乐想起啥话脱口而出,羞得姚晓燕又是满脸通红。

    “好了,多大了人了,还羞红了脸呢。”马小乐道,“你说吧,我没结过婚,羞也就羞了,可你呢,孩子都生了,还羞羞答答的。”马小乐捏了下姚晓燕的脸,“瞧,现在还红扑扑的。”

    姚晓燕退了一步,“马局长,我,我想起来了,咱们不能这样。”

    “哪样?”

    “我不能跟你搞那事。”姚晓燕道,“不好,真的不好,要是让人知道,我可没脸面了。”

    “嘿嘿。”马小乐一笑,“行,姚老师,不搞就不搞。”马小乐暗道,等你到县里培训,看你搞不搞!

    马小乐回家了,院子里早已飘出了香味。徐红旗的媳妇也在,在灶屋做帮手呢。

    进了屋子,桌子已经收拾好,烟酒都放上了。马长根告诉马小乐,都是徐红旗整的。“这小子,听我说要提他到乡里,还就真是勤劳!”马小乐呵呵笑着,点点头。

    “小乐,听说你真到曹二魁家去了?”马长根问。

    “去了。”马小乐很平静地说,“我让金柱扒了她的衣服!”

    “你,你这孩子!”马长根一脸焦虑,“那刘长喜家,也去了?”

    “去了。”马小乐道,“不过我没对姚晓燕动手,只是跟他谈了谈,让刘长喜那小子往后别惹我,否则我就整巴死他!”

    “唉!”马长根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抽起了旱烟袋。

    “爹,你咋了?”马小乐掏出香烟,蹲了下来,递给马长根。马长根瞅了瞅,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小乐,不是爹说你,自打你回到县里,脾气也太火爆了,遇事就顶上去,这不行!”马长根道,“好钢脆,容易断,这个道理你该懂吧。”

    “我知道了爹,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压制点,别把事做在面上,要像王八,虽然缩在水底,但啥事都清楚,是吧?”马小乐点了烟,吹了口气。

    “不错,这样最好!”马长根道,“你不也明白么,怎么就不去做呢。”

    “用不着,爹,没事,我有数,这个不用你担心。”马小乐笑道,“你儿子有出息了,不用憋屈了。”

    “那……”马长根刚要说话,马小乐站起来走了,去找徐红旗。

    看着马小乐走出家门,马长根,叹了口气,“那,那不叫憋屈啊!”

    “他爹,小乐不听你的?”胡爱英刚才就听到了,只是没过来而已。

    “不听。”马长根道,“不知道谁能让他听。”

    “给他赶紧娶媳妇呗!”徐红旗的女人唧唧喳喳地说起来,“娶了厉害点的媳妇,把他管住!”

    “那可不行!”马长根直摇头,“一天到晚被管得结实,憋屈。”

    “长根叔,你是在说你吧!”徐红旗的女人笑了,“是不是爱英婶子把你管得憋屈呐?”

    “她?她管我?”马长根用发虚的眼看了看胡爱英,“她管得了么!”

    胡爱英抿嘴笑了,“今天我给你个面子,懒得理你。”说完,进了灶屋。马长根很识趣,赶紧起来去井台边打水。

    饭菜快好的时候,马小乐和徐红旗带着金柱一伙进来了。

    晚饭吃得很热闹,关键是金柱带着一帮人会起哄,一会跑到灶屋把马长根请过来,敬两杯,一会又把胡爱英也拉过来,徐红旗的女人也没逃过,硬是皱着眉头喝了两小盅,呛得直淌眼泪。

    酒足饭饱,马小乐拍了胸脯,问徐红旗现在村部里还有谁顺眼。

    “要说顺眼的,也没几个了。”徐红旗有点头晕,说话摇头晃脑。

    “不要几个,一个就成!”

    “一个,啥意思?”徐红旗不解。

    “村长人选呐!”马小乐笑道,“我马上帮你,让你到乡大院去!”

    “诶呀!”徐红旗一个机灵,跑到井台边,用凉水冲了下脸,又跑了过来,“小乐,你说啥?”

    “马上把你弄到乡zf大院去!”

    徐红旗一把抓住马小乐的手,有些抖,“马局长……”

    “行了,说好不喊局长的,怎么又喊上了!”马小乐嘿嘿一笑,“不过你得有个数,一定要把村里的沼气建设给我盯好了!”

    “成!”徐红旗咬着牙道,“我不吃不喝,也保证把沼气在咱小南庄村推广下去,谁家要是不建,再遇到分地调整啥的,我就转拣边角地给他们!”

    “不管用啥招,只要能推广就行。”马小乐笑着送走了徐红旗和金柱他们,准备步行到果园。马长根叫住了他,“小乐,我还得跟你谈谈,要不心里不踏实。”

    “爹啊,是不是要我当王八的事?”马小乐问。

    “谁让你当王八了。”马长根道,“我是说,你得收敛收敛,不能太张狂了。”马长根说这话时咂巴了下嘴,“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你啥都比我强,可是我这做爹就是有个担心,还是忍不住要说。”

    马小乐见马长根这么说,叹了口气走回来,“爹,我跟你说,你尽管放心,我这不好好的么,没事的,你还不了解儿子么,绝对不是那种张狂的人。跟你说吧,我是没把这副局长当回事,无所谓,当不好就不当,我自己下来干工程,你知道一年能赚多少钱么?”

    “你钱多钱少,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你能安安稳稳做个官,光宗耀祖!”马长根道,“咱是穷苦人家,越是这样就越该有志气,这么说,就相当于给子孙后代造福吧,钱不一定是福气,得留个官位,这倒不是说让子孙后代接你的班继续当官,而是让他们看到你最高到了啥位子!”

    马小乐对马长根这番话很是意外,“爹,这么多年,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也能整两句?!”

    “臭小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爹我当年也是一把好嘴,要不当年我穷得叮当响,你娘还p颠p颠地嫁过来的!”马长根得意地说道,“只是后来我懒得说而已。”

    “你又吹嘘啥。”胡爱英似乎听到了些,“就你啊,要不是一天三遍跑我家里哭着求着,我能嫁给你么,那还叫一把好嘴?”

    “去去去。”马长根羞头红脸地对胡爱英只摆手,“男人谈点事,你少掺合。”

    “好了,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尽量改还不成么。”马小乐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从大路向果园走去。晚上马小乐不敢走小路,好几年不在家了,小路有点不熟悉,各家种的庄稼也没个数,弄不好会踩着。

    村南的小桥,马小乐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朦胧的黑夜,更是熟知,因为空气中有股气味,特别是在那颗柳树后头,还依稀可辨出柳淑英的气息。

    “阿婶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都没有,会不会发生啥事呢。”想到柳淑英,马小乐心情沉重起来,他决定等事情忙得告一段落,打探打探。

    庄稼地没怎么变,路还那样,马小乐闭着眼都可以大踏步向前。

    果园里还是那个气息,不过想到果树被砍了那么多,马小乐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虽然已经找过田小娥和姚晓燕了,但仍旧受不下那口气。

    进了院子,寂静一片。朦胧的月光洒下,夜的静谧,让心境尤为淡远。马小乐瞬间想了很多,想起来在村子时的一切,甚至还包括张秀花,那个在村里风头一时的女人,自打到了县里,就再也没了讯息,只是后来听到点点传闻,说她和赖顺贵到外地打工了。

    当然,马小乐想得最多的是柳淑英,这个他人生中走得最深入的第一个女人,就像村边的那条河,一直都流淌在心间。

    睡不着,干脆搬张椅子出来,坐下,抽烟,把新近的事也都回味了一番。

    想想近来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马小乐叹了口气,或许马长根没说错,是该有所收敛了,可是马小乐觉得自己的做法也没啥可指责的,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那些本应该遭到。

    j叫两遍。

    昏昏欲睡的马小乐才起身,摇晃着进屋睡觉。

    九点多,马小乐醒了,他有点奇怪,怎么马长根今个一早没来喊他。

    回到村子里,走在街上,马小乐感到气氛有点不对,村邻们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些惊异的目光。

    怎么回事?

    马小乐皱着眉头,吸着冷气,难道田小娥把她被扒了事讲了,还是姚晓燕添油加醋乱说啥了?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吧。

    还是先回家看看。

    到了家门口,马小乐听到了院子里一段对话,顿时,眼前一花,连腿都麻了!

    正文 【394】 长着个

    能让马小乐眼花腿麻的事情,还真是不多。马小乐自己甚至都没想过,这世界上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听到后眼花腿麻。

    然而今天还就真有了。

    不但是腿麻,马小乐觉得手臂都有点抬不起来,全身麻,还有点迷糊,脑袋混沌一片,刚才听到的事,似乎想过,很遥远,很遥远。

    “马大马大!”金柱在巷子头老远就喊了起来,挥着手臂,“跟你说件事!”

    马小乐有些六神无主,呆呆地站着,也不回答,看着金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大口喘着起,“马大,我一大早就带人挖沼气了,刚刚回家拿香烟才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本来以为你还在果园睡觉,想过去告诉你,刚到村头,有人告诉我,说看到你刚回来,这不,我就跑过来了”

    “噢,我是刚回来。”马小乐像丢了魂一样,“这不还没进门嘛。”

    “马大,要不,你别进去了,找个地方先呆着,等事情有个眉目再说。”金柱撩起衣角擦了擦汗,“马大,你说这事也真是,唉,谁能想到呢!”

    “不用,我得进去,我不进去怎么解决!”马小乐挪了挪脚,似乎回过了神,“我老早也想过,这事早晚得解决,看来今天是时候了!”马小乐深呼吸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好像要舍命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那,那好吧,我相信马大。”金柱诺诺地站到了马小乐身后,跟着他进院子。

    院子里,一个半大的老头子,很拽的样子,翘着腿坐在小椅子上,不断晃着两个指头夹着烟,脸抬得老高。

    马长根坐着小凳子,耷拉着脑袋,胡爱英靠在灶屋门口,抹着眼泪。

    马小乐知道这个半大的老头是谁,是他爹,亲爹,马丙根。刚才在门口,马小乐听到马丙根说话,他要马长根还他当局长的儿子,不还也成,得拿十万块钱出来,就当是卖给他了。马长根支支唔唔,说拿钱也成,不过没有那么多,家里就一万多块。

    这些话,让马小乐对马丙根出奇地憎恨,本来就够憎恶的了。

    “小乐,你,你回来了。”马长根站起来,声音发抖。

    “是啊,爹,我回来了。”马小乐看都不看马丙根,走到井台边打了盆水,洗脸。

    “小乐,是你么?”马丙根扔了烟头,放下二郎腿,两手按着膝盖站起来,探着脑袋道:“我,我才是你爹啊!”

    马小乐一听这话,把脸盆猛地推掉在地上,“你是我爹?”马小乐拧着脑袋走过去,“你没事吧,我告诉你,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打掉你一口老牙!”

    马小乐的反应,让所有的人都震惊。

    “你,你……”马丙根指着马小乐,身子一颤,有点萎,但随即又挺了起来,“你打,我今天就让你打了,天底下哪有这等事,儿子竟然要把老子的满口牙给打了!”

    “你不信是吧!”马小乐扭头看看,墙根下一堆碎石砖头,走过去抓了一块青砖头,回来抓起马丙根的衣服就要抡。

    怎么可能呢。

    马长根、胡爱英还有金柱,早已飞奔着过来,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把马小乐弄开了。

    “马丙根,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今天你在这儿,就告诉你,我亲爹是马长根、亲妈是胡爱英!”马小乐的声音有点哽咽,扔了砖头,面对马长根和胡爱英跪了下来,“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爹,妈,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这场景,马长根和胡爱英一下都掉下眼泪来,尤其是胡爱英,用围裙捂在眼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马长根连忙把马小乐拉起来,哭道:“臭小子,你这是干啥啊,地这么硬,咋这么用力呢!”说完,抬手摸了摸马小乐的额头,擦掉上面的尘土渣子。

    “儿啊!”马长根抹了把眼角,道:“之前我从来没当着你面叫你声儿,今天我叫了,爹心里头高兴!”

    马小乐也哭了,突然间发生这事,说不清是啥原因,心里特别难受。

    “别哭,孩子,你听我说句话。”马长根又抹了把眼泪,指指马丙根,“他是你爹,是你亲爹。”

    “对对,我才是你亲爹!”马丙根连连点头,眼里闪出亮光,“儿子,听说你当局长了,行啊,有出息嘛!”

    “你给我住口!”马小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你说是我爹?我三岁时你到哪儿了?你出去找野女人,快活吧?那时你想过我这儿子嘛?现在你回来了,你回来干嘛了?回来卖儿子了是吧?十万,十万块哪!你马丙根长着个金吊啊,生出来的都是小金人呐!”

    “你,你咋这么说呢。”马丙根支吾着,“我是吓唬吓唬马长根而已,让他还我儿子。”

    “还装!”马小乐道,“我在门口听得真切,我就不信你那么会演戏,瞧你说得那样,发自肺腑啊!你想怎么样,想拿着这笔钱去和你小野女人快活?”

    “你!”毕竟是生父,马丙根有种天生的在上觉念,板起了脸,“你怎么能跟我这么说话!不管怎么样,你是我亲生的,谁都改不了!你是我儿,就不能这么跟我说话,这叫犯上!”

    “犯上?!”马小乐很是恼火,锁着眉头喝问道:“你能算上?就你这样,还想在上面?你算不得上,我哪来的犯!”

    “孽种,你是个孽种!”马丙根也怒了,马小乐说得没错,他回来就是想弄点钱,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了,突然回来认人,说不过去,毕竟当初外走不是因为困苦所迫,而是自私享乐的逃避。

    马丙根是怎么知道马小乐当局长的呢?

    曹二魁告诉他的。曹二魁和刘长喜两人到广东了,还巧,就碰上了马丙根。刘长喜心眼不正,告诉马丙根,说马小乐先是干工程做生意,现在又当上局长了,很多钱呢,马长根收养了他,真是赚大发了,家里现在起码几十万存款。马丙根一听,当即就动了心。刘长喜吹风点火,说得回去,不能便宜了马长根。见马丙根有点犹豫,刘长喜又说,即便对马小乐没有养育之恩,却也有生他的功劳啊,回去弄点钱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马丙根满怀希望地来了,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和想得差别那么大!

    “你这个孽种,你别忘了,怎么说也是我生了你!”马丙根跳着,暴起了脖子筋,“早知道,早知道当初那会,就把那点东西甩到床下,让猫狗来舔了你!”

    马丙根的躁行暴语,更是激起马小乐的恼怒,“马丙根,今天就是打雷劈了我,我也要揍你个半死!”

    马小乐挣揣着身子要上前,金柱死死抱住。马长根也拉住,胡爱英站在一旁,不知怎么伸手,只是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马长根对这胡爱英吼道,“去把院门关上,你嫌人看得还不够啊!”

    胡爱英一听,赶紧跑去关门,但门口围着人呢,关不死。

    “谁不走?!”金柱一回头,暴眼一怒,“等会我去砸他家锅底!”

    金柱这话管用,人呼啦一声散了。

    马丙根一看马长根,嘿嘿一声冷笑,“长跟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贪财的,小乐现在有出息了,你舍不得放是吧,告诉你,没用,他马小乐r里淌得是我马丙根的血!”

    “丙根啊。”马长根被马丙根说得很无语,“不是我不放,我没什么,也不跟你争这儿子。”马长根语气很平静,“小乐打小在我们家,也没过啥好日子,我只是让他饿不着、冻不着,但就这种日子,小乐也很开心呐,我也开心,我就觉得小乐是我亲生的。后来,我有了个小子,一时间对小乐冷落了些,可我打心底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还是把小乐看成是我亲生的,这一点,爱英可以证明,她也是这样的,她比谁都疼小乐!”

    “少说点吧,有啥意思呢!”马丙根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值了,现在小乐又有钱又有出息,我是白送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给你,你说,就算小乐这狗东西不认我,你怎么也得有点说法吧,我开口跟你要十万块,不多!”

    马丙根的话,连金柱都愤慨,差点没忍住要上去揍他。

    马小乐更是脑门充血,“马丙根,我c……”气昏头的马小乐,差点骂了出来,还好,旋即改了口,“我c家伙,砸死你!”

    马小乐要去石磨边拿扁担。

    金柱一看不行,他知道马小乐,烈起来比疯子还狂,要是真c起扁担,没准一下就把马丙根给开瓢了。

    “马大马大,你消消气!消消气!”金柱抱着马小乐,不给他动。

    一切突如其来,马长根只有痛苦,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哭颤着道:“丙根,你说话不在理,说白了,你就是为了钱是吧?跟你说吧,咱家真的没钱,就一万多块,那都是小乐给我们的,我们都存着呢,那倒不是咱贪钱,而是想等将来小乐娶媳妇,我和胡爱英这做爹妈的,得有点东西拿出手是吧,现在你来了,要钱,你可以拿走。”

    “谁信你呢!”马丙根道,“至少得三万,你拿三万给我,小乐归你,我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番对话,马小乐在一旁听得眩晕。“马丙根!”马小乐嗓子喊破了,嘶哑着,“别说三万,三毛都不给,你给我滚,滚出去!”

    “小乐,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听我说句话!”马长根眼泪汪汪地说,“其实这一天,我和你娘早就想过,迟早一天会发生。今个一早,我起来后想去果园喊你,你娘说喊什么,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就让他好好睡会,我说我就这习惯,去喊你,把你从床上打起来,我心里头高兴,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当老子的很有本事。结果我刚出院门,左眼皮跳得厉害,就琢磨着,是不是不该去叫你,就回来了,果然,我后脚进来,你爹就前脚就到了。”

    “别说他是我爹,他不是我爹,我爹是你!”马小乐嘶哑的嗓子,沙沙的,刺刺的。

    “我怎么不是你爹了!”马丙根伸着脖子,“我承认,我是来要钱的,我就知道你可能会不认我,可你改不了一个事实,我才是你爹,亲爹!”

    马小乐哭了,放开了嗓子大哭,不过听不出什么悲伤来,“行,就算你说得对,你是我亲爹,可今天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看看我是怎么把亲爹给宰了的!”

    马小乐猛地蹿离了金柱。

    井台旁边有个水台,上面放着些碗盆,马小乐在上面抄起一把铲子要冲上去。

    金柱跟了过来,死死抱住马小乐。

    “金柱!”马小乐这次没有挣揣,“你给我放手,我今天不宰了他马丙根,就阉了你!”

    马小乐s出的眼神让金柱打了个哆嗦。

    “马,马大,他,他可是你爹啊!”金柱松开了手,改了口,“他也算是你爹啊!”

    马小乐看看马丙根,突然低下头来,用铲子在自己胳膊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很深,看到了白骨。

    “马丙根,爹啊!”马小乐眼中噙满眼泪,“这一声,我叫得是我三岁以前的你!”

    说完这话,马小乐胳膊上的口子涌出了血,“啪啪”地滴在地上,渗进泥土。

    胡爱英“啊啊”地惊叫着,跑回屋子拿出干净的纱布,要给马小乐缠上。

    马小乐推开了胡爱英,“让它再淌一会,把三岁以前的血淌干净,我马小乐就跟马丙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胡爱英心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乐,我的儿啊,你别这样,让娘给你包上,啥事慢慢商量着来啊!”

    “跟他没得商量!”马小乐把胡爱英拉起来,胡爱英趁机给马小乐扎了伤口。

    马小乐使劲吸了口气,又对金柱说道:“金柱,我要你现在把马丙根拖出去,拖到村南的桥上,把他扔下去!”

    金柱看看马小乐,又看看马丙根,不知所措。

    “金柱我再说一遍,你可以不做,我也不怪你,从今后,咱们一刀两断!”马小乐道,“这几年你跟着我,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也没说谢谢,今天我说,诚心的,谢谢兄弟你了!”

    “马大,你别,我,我……”金柱也有点受不了了,声音略带呜咽,“马大,你说谢我、喊我声兄弟,我金柱啥也不说了!”

    说完,金柱y沉下脸来,捋了下皱巴巴的白衬衫袖子,“丙根叔,喊你声叔,你也别怪我下手了。”

    金柱刚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捞到动手,院门突然被撞开了,“哐”地一声,门板都差点飞出去。

    正文 【395】 市里去

    一群扛着镐头、铁锹的人涌了进来,“马大!马大!”地叫着,大口喘着气。

    “c你们个先人!”金柱显然是有点受惊吓,红着脸骂了起来,“你们不能轻点?小门都差点烂掉了!”

    来的人面面相觑,一个稍微年轻点上前一步,“金队长,这不是着急嘛,我们都在挖池子呢,听说马大家出事了,怕马大吃亏,就跑过来了。我们一到门口,看围了那么多人,着急啊,分开人群,一看门还是闭着的,那更急了,就踹门进来了。”

    “是啊,想想马大对我们那么照顾,他有事了,我们不来谁个过来?”

    “就是,我们不过来,完后哪还有脸再见马大。”

    ……

    工人们静静地站着,看着马小乐,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马小乐听了,心里头很有震动。

    “那好,大家一起,把马大他……”金柱咳嗽了一下,指着马丙根,“把这个人抬出去,扔到大街上!”

    “慢着!”马小乐打了个手势,“五花大绑,抬着围着村里游街,然后扔到村南桥下!”

    工人们不明白底细,听马小乐一声令下,个个踊跃,蹿腾上去,把马丙根捆了个结实。

    “小乐,你,你疯了是不是?!”马长根急了,“你是不是疯了,脑袋坏了么?!”

    “没疯!脑袋也没坏,好使得很!”马小乐似乎真的是有点癫狂了,几乎是手舞足蹈起来,“金柱,你找面锣来,在前面敲,再弄个担架,找四个人抬着去游街,让全村人都看看这个人,到底长着副啥嘴脸。”

    “小乐,你,你。”马长根窜上去,抬手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抽在马小乐脸上,“我,我打小没碰过你一指头,今天,今天我抽你一耳刮子!”

    这么一下,马小乐怔住了。不错,自打他到马长根家里,马长根半个指头都没碰他,然而现在,他被狠狠地掴了一个耳光。

    “你别怪爹打你啊。”马长根哭了,“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弄,大逆不道啊!我的儿子不能干出这种事来!”

    马小乐摸着脸,看了看马长根,又看看地上别困着得马丙根,陡然垂头丧气起来,转身,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院门,直奔果园而去。

    “小乐小乐!”胡爱英要追出去,“别喊,让他一个人静静。”马长根拦住胡爱英,又对金柱说道,“还不把你丙根叔给解了!”

    金柱赶紧让人解开马丙根,轰走了围观的村邻。

    经过这一折腾,马丙根也绝望了,“作孽啊,作孽……”他慢腾腾爬起来,看了看马长根他们,摇摇头,叹口气,迈着拖沓的步子向外走。

    “这怪不得别人。”金柱口气很生硬,“早年走的时候怎么没想想。”

    马长根看看金柱,打个手势让他别说,继而跟了两步,“丙根,要说这事,我心里也不好受,你留下来吃个午饭,我好好去劝劝小乐,怎么说,你是他亲爹。”

    马丙根听了这话,站住脚,回过头来,眼里满是意外,“真的?”

    马长根点点头。

    马丙根是留下来吃午饭了,可马小乐不回来,马长根、胡爱英,去喊他几次都没用。

    “让他走,他凭什么留在家里!”马小乐躺在床上,头都不抬。

    “小乐,你别太拗了,还是那句话,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爹。”马小乐吧嗒着旱烟袋,“吃过午饭你爹就走了,我觉得,你还是该跟他打个招呼。”

    “我拿砖头跟他招呼!”马小乐来气了,“爹啊,你能不能不说,让我一个人静静。”

    马长根看看马小乐,张张嘴也没说啥,走了。

    下午两点,马丙根走了,临走的时候对马长根说,可以转告下,说他对不起马小乐。

    此时的马小乐正在村东的河堤上,望着远处的桥。马丙根会从那里经过,到岔路口等车。

    马丙根的身影出现在桥头的时候,马小乐的眼睛涩了。

    大恨源自大爱。

    马长根说得对,马丙根毕竟是他的亲爹。马小乐之所以这么抵触、抗拒甚至不惜自伤手臂,是因为他心中有爱,那种最亲近又最遥远的爱,父爱。小时候,懂事了,马小乐在村里看到别的孩子跟在爹p股后头,那股得意劲,还有被举起时候开心的大笑,包括被打哭时的嚎叫,马小乐都看得眼馋。马小乐渴望的父爱,在他尚不能存留在记忆中的时候,就消失了,无情地消失了。所以,现在当它突然回来,而且还恬不知耻地回来,马小乐愤怒了。

    但毕竟,的确是爹呐。

    马小乐眼睛涩了,又湿润了,看着马丙根佝偻着腰身走过桥面。

    “小乐。”马长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我到果园找你,你不在,就知道你在这儿。”

    “哦,爹。”马小乐擦了下眼泪,回头看着马长根,“我看看马丙根的。”

    “你该去找他,谈谈。”马长根道,“以后别喊马丙根这名字了,你不能喊,他让我告诉你,他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我能原谅他么。”马小乐静静地说,“我原谅不了他。”

    “过段时间再说吧。”马长根道,“不过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在那边有两个孩子,听他讲,过得也不咋地,我把你那一万块钱给他了。”

    “谁让你给他了!”

    “唉,其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就算是买个心安吧。”马长根为难地说。

    马小乐没说什么,回身走了。

    马小乐去找金柱了,让金柱赶紧追上马丙根,提五万块钱给他,告诉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马大,上次的工程还没结呢,现在你一共就七万多块钱。”金柱道。

    “别啰嗦,照我说得做。”

    金柱骑摩托车飞快地走了。

    马小乐回到家里,胡爱英热了饭菜,马小乐简单吃了几口,回县里去。

    心情很乱,马小乐觉得不能到单位去,向伍家广打了声招呼,说这几天家里有事,不能来上班。伍家广说没事,反正现在推广沼气建设要牵扯很大精力,平时没事可以不到单位,有急事办公室会通知的。

    马小乐决定到市里去散散心,顺便找谭晓娟,看工程账目啥时结算,然后在找范枣妮聊聊,还有魏小梦,也不知咋样了。

    正文 【396】 一花一百块

    去市里之前,马小乐先到县大院去了一趟,找岳进鸣看看情况,不知宋光明有啥举动没,被贴大字报骂了,心里肯定憋屈得很。

    宋光明是憋屈,就像马小乐说的,这事得缩小范围,要不更丢人,虽然他知道是马小乐干的,但也不能在追究,尤其是又听说马小乐中宣部有人,就更要装作若无其事了。不过宋光明心里却发着狠,“马小乐,你干啥都别想痛快了!”

    吉远华也听说了这事,找过宋光明。宋光明在马小乐面前也不掩饰,气得塑钢玻璃茶杯都掼裂了一条缝。

    “他不就中宣部有人么!”宋光明胸膛剧烈起伏,“了不起了,谁都不放眼里!”

    “中宣部?”吉远华皱了皱眉头,“宋县长,你刚才说马小乐中宣部有人?”

    “是啊,不少人都知道,我是听宣传部邵部长说的,很可靠。”宋光明y着脸。

    “你们都被他给蒙了!”吉远华道,“没有那回事,他中宣部哪里有人?我和他共事那么长时间,还能不知道底细?他就认识市报的一个记者,什么中宣部,吓唬人的!”

    “哦!”宋光明愣了一下,“那更好,往后我给他小鞋穿,也就没啥顾忌了。”

    宋光明和吉远华商量着,现在先忍一忍,等干部位置调动过后,再好好整马小乐,坚决让他把小鞋穿到底。

    但这一切,岳进鸣都算到了。

    马小乐来之后,他告诉马小乐,苦日子在后头,等宋光明当了代县长,吉远华当了副县长,估计就不是现在这般消遣了,肯定会在方方面面有干扰。

    “我可不怕。”马小乐道,“他们有本事尽管来。”

    “你这个样子,不在状态!”岳进鸣摇摇头,“你还得思考思考,对行事说话的方式要有个重新定位,应该像以前那样,以前就很好,各个方面都很好,但现在你全变了。”

    “唉,行啊,岳部长,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反思的,争取变好,不让你如此忧心。”马小乐没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直接去市里。

    到市区,时间刚好六点,下班了。

    马小乐不太想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谭晓娟,电话打通,又会有那种事,但今晚的心情,的确不适合搞事。马小乐也没联系范枣妮,道理一样。

    住的地方马小乐不用愁,反正就一夜,后面的,明天和谭晓娟或范枣妮联系上后,自然就会解决。

    马小乐决定先去医院看看魏小梦,然后到银龙酒店住下。

    马小乐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还是到上次的病房里,但没看到魏小梦,便去问医生,医生说已经走了。

    “上次你不是起码要再观察一个星期的么?”马小乐问。

    “病人要走,我们有啥办法。”医生有点冷漠。

    马小乐再次来到魏小梦家里,也许是因为天要黑了,这里很y森。魏东光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发愁,一见马小乐,很是激动。

    “成芹!成芹!你看谁来了!”魏东光对着屋里叫起来。很快,窦成芹就走了出来,“是她叔叔啊!”

    “魏东光,小梦咋这么快出院?”马小乐最关心这个。

    “那有啥办法,没钱呐,住不起。”魏东光哭丧着脸,“总不能赖在医院里吧。”

    “那小梦的病咋办?”

    “就这样等着呗。”魏东光道,“现在好吃好喝的都由着她。”

    “魏东光,你这话啥意思?”

    “好歹都看她自己造化,我是无能为力了。”魏东光道,“熬过去就熬,熬不过去也不能怨我们大人。”

    马小乐一听,又按捺不住了,联想到自己大小就被遗弃的事,觉得魏小梦比他还可怜,他怎么说也有得命活,而魏小梦呢,白血病呐,不治疗哪里有生的希望!

    再看看魏东光的脸,马小乐气不打一处来,“呼”地上前抓住魏东光的衣服,“咣咣”就是俩耳刮子。

    魏东光懵了,窦成芹在一旁呆了。

    “魏东光,我c你女人!”马小乐指着魏东光的鼻子,“有你这么当爹的么?让小梦等死啊!”

    “我,我……”魏东光好像很委屈,也很难过,说不出话来。马小乐不管他,让窦成芹带他进屋,看看魏小梦。

    这还是第一次进他们家屋子,一股潮湿的霉味。

    背y的一间小屋子,是魏小梦睡觉的地方,里面一张小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还堆着两床破旧的被子。

    “啪”地一声,白炽灯亮了,昏黄的光线很暗。

    魏小梦蜷缩在床头,一张脸有点肿,苍白。

    “马叔叔好。”魏小梦勉强笑了笑,抬手拿起枕头边的香蕉,要给马小乐吃,“马叔叔,吃香蕉吧,很香。”

    马小乐看看香蕉,皮早已发黑发黏,差不多快烂掉了。

    “叔叔不吃,吃不下。”马小乐接过香蕉,放在桌角留出的一点空上。

    魏小梦可能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动静,让马小乐不要打她爸爸。马小乐点点头,有点想掉眼泪。

    魏东光也进来了,“这孩子,懂事着呢,在医院的时候,她说家里没钱就不治了,要不欠一大笔账不好还,说早点回家去,然后到学校看看同学和老师就行了。”

    窦成芹已经泣不成声,“很早以前,孩子就经常说头晕,吃不进饭。我以为是平时饭菜不好,吃得差,营养不良,没把小梦的话放心上,哪里想到,竟会是这个毛病……”

    “别说了!别说了!”马小乐很粗暴地打断了窦成芹的话,“明天送医院去!”说完,掏了掏包,还有一千多块,全放掏了出来,“明天先住院,钱,我继续想办法!”

    马小乐离开了。

    没地住,马小乐身无分文。马小乐想了,自己差不多还有三万存款,全拿出来,估计也不够,平常听说什么白血病要骨髓移植啥的,动辄二三十万呢。马小乐不知道魏小梦这种白血病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得治,需要多少费用。

    马小乐没走远,把车开到路边就停了,在车里眯了一夜。

    天一亮马小乐就醒了,看看座位旁边的小盒子,交过路费找的零钱还有二十多,便找了家早点店,喝了碗稀饭,吃了几个包子。之后就又来到魏东光家,把魏小梦接走,送到医院。

    这一次,马小乐缠住医生,问了个明白。

    魏小梦是有希望的!

    医生的告诉他,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可以基本治愈,只要先期控制住病情,再采用联合化疗法,缓解率可达百分之九十!

    “那之后呢,病人和正常人一样吗?会复发吗?”马小乐急切地问。

    “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医生道,“复发了也没关系,还可以继续化疗来缓解。”

    但是,费用也不算低,医生说,前前后后,估计要十万左右,就能比较放心地出院了。

    十万,不多。

    马小乐赶忙打电话给谭晓娟,问剩下的工程款啥时能结。谭晓娟正出差,说得几天回来,她告诉马小乐,最近局里再搞大项目,估计结账还得等等。谭晓娟问马小乐是不是需要钱,她那儿有,可以救急。马小乐想了想,说是急需要钱,不过他再想想别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再找她。

    马小乐还想到一个人,范枣妮,去找她,通过她可以发动社会力量来救助。马小乐相信,社会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枣妮,你得救人命啊!”马小乐见到范枣妮第一句话就这么说,把范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