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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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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汗,连赶过来的餐厅经理都暴汗。

    “既然北北你喜欢,你就坐那里吧。”月月无奈的纵容他。

    北北偏不领这个人情,推开法式橡木椅子道:“还是请这位先生您自己独享这一片空旷宁静吧。”

    多么有气度的话,北北深深为自己骄傲,何苦和他挣,失了礼貌贻笑大方。

    疾步向外面走去,我不信我甩不开你,耳边听着月月追过来叫:“北北,等等——前面……”就更加快脚步继续走。

    等什么?

    难道等你追上来?

    我才————不——

    “砰——”的一声,然后是好大的破碎声。

    北北终于理解到月月的话,全文应该是这样:北北,等等——前面……有玻璃门。

    我们的北北终于再次被打倒了,一个伟大人物的失败,在于他听不到任何公众的声音,一个笨蛋的失败,则在于他即使听到了,还要假装没有听到。

    北北暂时无法领会这一点,他只是觉得他丢脸的可以,要是可以把房金要回来,他真想立刻离开这里,天那,不要出现更让我丢脸的事情了。

    天不从人愿也。

    他感觉自己整个被他的仇敌抱起来,大呼小叫的在找医生,整个人娇小的好象不盈一抱,天知道他有八十多公斤啊。

    让我撞成脑震荡吧,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要想起来,北北开始祈祷。

    呜呜呜呜…………

    大慌乱,娱乐群众的大慌乱,工作态度认真的北北,用脑袋检验饭店玻璃门的结实程度,事实证明,还是执行总裁的脑袋硬啊,怪不得那么多的总裁离职后办班教学,原来得少林之铁头功真传也。

    北北这个气苦啊,恨不得也炸了这个大楼灭口,偏偏他没人家那牺牲精神,也没那精确的硬件配置,被一大群人大呼小叫的抬到他房间,眼看着月月去叫医生,北北收拾了钱包,混在一群人里就溜了。

    半小时后,月月叫了医生和救护车过来,屋子里只剩下一堆饭店服务人员,月月这才反省过来,气的他想把北北立刻抓回来先j再j再再j再再再…………

    但他有三件事得先做了。

    第一:赔饭店的钱;第二:解散医务人员;第三:找到肇事的北北。

    愤怒中的月月。

    这一晚是自月月与北北相遇,唯一一次离的那么遥远的一晚。

    仓皇逃窜的北北,新的落脚点,距离开始住的那家宾馆不过两站路,比原来宾馆离公司还近,也是个知名的四星宾馆,北北之所以一开始没选择这家,是因为这家宾馆的大堂有很多出卖r体的人群,北北不是怕人家勾引他,也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经不起勾引。

    男人最脆弱的不是精神,而是道德,北北在进了饭店之后,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向那边一撩,果然看见十几个俊男美女胸口别着鲜花,向他这边雷电扫s媚眼狂轰烂炸。

    北北心情本来就郁闷,这个时候真巴不得有个人来亲热一下,但一想到月月知道了以后会怎么做,就只好咽咽口水上楼去了。

    在屋子里叫了简短的午餐,正吃着,月月的电话来了,手机的音乐是印度蛇曲,月月看着好玩才下载的,北北现在看手机的样子就好象看一条蛇,扭曲抽搐着,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接电话,开腔就一句:“你少来烦我!”

    “八千四百元。”

    “什么?”不会管我要分手费吧,搞没搞清楚,是我该管你要啊,何况我没答应分手呢,北北着急:“你什么意思。”

    “八千一百元玻璃门钱,还是打折的。两百元急救费,一百元小费,姓北的,你真能折腾啊,你以为我和你打离婚么?没娘家就往宾馆跑,跑的还顶差劲,楞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们闹内战了。就算你想走吧,也得有个原因吧?告诉我你在那里?我们见面把话说清楚。”月月咬牙切齿。

    “少来。”北北不上那个当,要真见面,八成是在床上谈。“我不想见你,我见你一次,得见十次心理医生。”

    “那你的妊娠期什么时候过去?我只给你三天,把你脑子里的思想给我弄明白了,就立刻回来给我暖床。”

    “妈的,你当你是谁啊?那么想c人,不会花钱找啊?用不用我给你介绍,我下面的大堂里有好多,种类齐全,样式美观…………。”

    “哦——,原来你在那里住。”

    “……”北北想把舌头咬下来,怪不得城市不停的扩大,原来还是太小了。但是,其实北北你该责怪的是你的脑容量太小了吧?

    “去死,我不要见你!”啪的关了电话,北北又匆忙打过去:“你说话算话,给我三天,不要找过来。”

    长叹一声:“好,好,注意不要喝太多酒,喝酒刺激你的胃,睡觉的时候别乱翻,宾馆的被子叫他们不用天天换,他们漂白粉用的太多,实在是不健康,还有……”

    北北的耳朵凑的电话非常近,身体暖暖的,一想到月月在电话那边又无奈又关心的表情,就觉得身体都快飘起来,好象在夏天的午后晒太阳,每当想起月月,也总联想到发光的各种天体。

    “这样吧,晚上关了灯,我蒙了面去找你,做完之后就走,这样你也省得看医生了,还挺刺激。”

    从空中摔到地狱的北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去——死!!!!!”

    月月遵守规定,没有做任何来s扰北北生活的事情。

    在公司谈生意遇到不算,同在一家餐厅吃饭也不算,在街头邂逅超市里遇到,也是命运的巧合。

    可是这一系列的巧合,仍然让北北暴走了,在公司里追着凌笑天大吵了一架,坚决不肯接月月这笔生意,到最后连凌笑天都发现,北北完全是来胡搅蛮缠惹是生非的。

    “你到底怎么了?肝火那么大。”

    “少在谈公事的时候扯上私人问题。”北北还很正义。

    凌笑天真觉得自己贱皮子,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最近自己对北北的态度,好象越来越纵容,相反的北北的态度反而更加猖狂了,就好象被惯坏的孩子,耍脾气当大牌,一不小心,还以为银河系里他才是中心。

    “那么我们谈公事,为什么我们拒绝一个能让公司赢利上涨五个百分点的生意?你有具体的计划?”

    这个北北还没想过,他总不能说,坐在他对面谈生意的人总用目光意y他吧,就算y了,法律也管不着,法医也鉴定不出来,公司也不会因为他做了这牺牲,给他包红包。

    缄默,仍用目光固执的坚持。

    叹了一口气,凌笑天安抚北北:“你最近一定是太紧张了,出去放松一下吧。在没有合理的反对资料前,我们不会放弃这笔生意。”

    北北何尝不知道他这是无理取闹,但是这一口气憋在心里,郁闷得不行,月月越是想控制他,他就越想挣脱。

    这就是两个神经病的故事,如果月月凉着他,不搭理北北,拿白眼瞧他,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打,估计──估计现在,起码得死一个了。

    然而月月的怀柔政策也没做好,他这么上赶着的讨好北北,北北真就以为自己名贵了,忘记自己也就是一普通人,不适合天外飞仙那一套,天外飞仙也得有根绳子系着才保险,当这根绳子突然断了,结果会怎样。

    第一天,完全没看到月月,北北轻松的好象从牢里放出来,晴空万里,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第二天,依旧感觉好极了。

    第三天,疑神疑鬼,那家伙一定就在我附近。

    第四天,什么啊,谁稀罕你。

    第五第六第七天第八天……半个月过去了……你以为住饭店不花钱啊,那个是我家吧?要走也该是你走。

    想要回去,又不想认输的北北,硬着头皮又交了几天的房钱,变的更加暴走了,在公司里,凌笑天为了逃避北北的找茬,开始到处逃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北北抓到贪污公款泡小妞之类的把柄了呢。

    这天终于把凌笑天的没办法,开始送招待卷给北北,从跳艳舞到桑那再到马戏团一应俱全,连他自己都暗暗骂自己贱,但是一看见北北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就觉得不忍心。

    好歹原来也是一壮劳力,一难得对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再根据这老兄的性向,那么北北最近接触的美人就非他莫属了,自恋一番后,为了不让北北爱上他,凌笑天就再接再厉变着法讨北北开心,好转移他注意力。

    不知道这算什么古怪心理,可能是低智商也会传染,我国之所以这么多大企业维持不下去,并非管理者是近亲结婚产物,而是近墨者黑,原来很有些智能的凌笑天就这么一步步的退化了,本人还喜孜孜的。

    北北赏脸的终于拿走他一张电影票的时候,把他乐得直搓手,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才想到,又不是和女朋友去约会,他高兴什么啊。

    味同嚼蜡的吃过饭,北北换了一身便服,往镜子前面一站,觉得自己瘦了,最近懒得打理自己,长了短短的胡子,看上去有些吟游诗人的气质,要是再好好打扮一下,到天桥去要饭,估计也能成功。

    这种毁坏市容的样子要不出去秀一下太可惜了。

    招待卷都是通票,比较高级,想看那个就进标牌的小偏厅,还供应干果茶水,北北在几张海报上找名字,现在最红的是知名导演拍的《狗熊》。

    北北怕看了英雄气短,就选了一个僻静的偏厅,正随着人流往里面挤,蓦地身体发僵地定住了,他能感受到很热烈的视线s过来,这样看着他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电影海报上的美丽身影,北北返回去看海报,红色的大字“血缘”,主角的侧面象极了某人,北北正为自己干什么都想起那个人恼怒时,一回头就碰到月月笑盈盈的眼睛。

    月月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穿一套灰色系的衣服,外面罩着米白色皮裘系带外套,一身很典雅高贵的打扮,脖子上出格的缠了颜色鲜艳的棕红色长毛围巾,衬得皮肤如雪上梅花,红白相映美不盛收,还是那么能引起人某些生理反应。

    僵硬的笑笑,这次北北没对他吼,恍惚的说:“你也来看电影?”

    眼睛微眯着,月月笑:“我是来陪你看电影,喜不喜欢苞米花?”北北还没说话,月月已经去买了苞米花、薯片、鱼干、梅子、饮料,一大堆的抱过来,北北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乖乖的让他牵着手进场了。

    电影已经开始了,漆黑一片中,不会有人发现二十七岁男人的脸红。

    影片很无聊,月月很规矩。

    开始还能坚持看几分钟,到后来根本看不下去了,北北在黑暗中暗暗紧张,有的时候故意装做张望的偷偷去窥月月,可他根本没在看自己,银幕在他眼里一闪一闪的,好象有种神秘的光,北北突然觉得月月离自己很远,也许他现在还在自己身边,但是也许只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了。

    上下眼皮在打架,许久不曾有的安心笼罩着北北,头渐渐东摇西摆,开始还能控制,到最后还是偏倒在月月的肩膀上。

    肩膀又宽又挺

    毛裘又暖又软,

    梦乡又厚又甜,

    口水又长又脏。

    电影院灯光大开,北北睡眼朦胧的站起来,发现月月支撑了一个小时,动也没动,衣服上有他流的好长的口水,这次整张脸都涨的鲜红,慌忙的就随人流往外走,想了一下,又回去抓已经坐麻了的月月的手,无奈他已经出了偏厅,一大群刚看过《狗熊》的人民群众骂着娘的就冲了过来。

    宛如战争场面再现,北北在人群里慌忙的找月月,而月月也在找北北,两个人的眼泪在眼眶里转,背景音乐是凄凉的二胡伴奏,隔着匆忙逃命的人群遥遥的伸着手,枪在响、马在鸣、黄河在咆哮,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不守公共秩序的人分离了,血泪长流啊。

    适当的艺术夸张后,聪明的月月和北北决定到门口等人,但他们不知道,电影院的设计者更聪明,设计的电影院可以申请世界第一傻,两个门竟然隔了一个大转角。

    向左走,向右走。

    c画家几米把都市里的缘分诠释的太好。

    在钢筋水泥的天地里我们注定失望与迷惘,我们注定相遇与别离。

    我们也许会邂逅,在等得心灰意冷以后。

    守着两扇不同方向的门。

    北北和月月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光。

    这是一个奇怪的冬天,南方下大雪,而北方晴朗着。

    铅灰色的天空开始飘雪了,大片大片的,机场又要误点了,公路上事故频频,保暖问题成为物业的难题,蔬菜水果涨价引起市民投诉,寒冷引起大面积流感…………

    与这些相比。

    两个男人的失望与惆怅,是多么微不足道。

    第十一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全都是摸不到,一忽就过去的东西,尽管郁闷过,北北又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毕竟月月连电影院都找的到,他就算藏在鱼肚子里,月月说不定能——魔镜啊,魔镜,告诉我那个人在那里的找到他,就象被系了线的人参娃娃。

    他北北想跳出月月的手心,是多么困难?这个想法本来是个极自卑的想法,但是北北知道这一点,反而感到很安心,他相信月月一定会在不远的地方等他,光明就在眼前,曙光马上到来……

    既然北北这么想见月月,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逃,等北北反省到这一点,放慢脚步的时候,真觉得自己长了两只驴耳朵。

    雪越下越大,北北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马上就到宾馆的时候,他开始转弯,买了票,拐到旁边的小公园里。

    他需要安静,他需要好好思索。

    “去你妈,你听着,老子玩腻你了,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跟我回去吧。”

    “…………”极为难听的谩骂。

    “跟我回去吧。”

    “…………”涉及到人体器官的谩骂。

    “跟我回去吧。”被骂的人好象论坛里的自动发文器,连其它说法也没有。

    北北只所以选择看电影,而不去大剧院看话剧,是他一向对演员刻意营造的热烈气氛无动于衷,他只会嫌人家嗓门大,吵的他不能睡觉,往白了说,就是他身上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

    所以当他面对这场吵架闹剧的时候真一点看热闹的劲头也没有,他开始挪地方,吵架的两个人也跟着北北移动,气的北北要打人。

    想躲都躲不了,北北只好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两位外宾吵架,是的,还是两个外国人,丢脸丢到别的国家来了,也算国际洋相。

    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的是个不下于月月的美人,看起来东方人相貌,但从美腔的英语和动作来看,是个嚣张的山姆大叔,敢在这种公共场合甩同性a人,国内还真很少有这么皮厚和大方的。

    苦苦哀求,很笨拙的是个棕色人种英俊帅哥,挨骂挨的好象还很爽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架势,很值得服务业学习。

    一个极端嚣张一个沉默羔羊,所以口水攻击很快就变成拳脚交加,再往下很可能就变成虐恋观摩了。

    从来没当过活雷峰,也从来没想过英雄救美,不过路见不平,拔手机相助,北北在某女王扯对方衣服时终于说话了,纯正的英语:“市民求救警察,应该十分钟内可迅速赶到现场。”就当是三极片中间c的广告好了。

    抓着帅哥领子的美少年停止踢对方小腿的动作,楞楞的看着北北。

    别是想打击报复吧?北北更楞,就看虐待人的人感激的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大叫:“恩人啊──”

    被虐待那个倒像兔子一样的窜掉了。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

    黑白都颠倒了。北北躲开被他救下的恶霸,心里发毛,有种见鬼的感觉,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疾步快走。

    少年水蛭一样的跟着北北,讨好卑微的笑着,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凶悍样子,嬉皮笑脸的自我介绍着:“叫我三三吧,多谢你救了我啊,要是你不来,我这样的美男子,一定会被人蹂躏了。”腔调里有点港音。

    我怎么看都好象你要蹂躏人家啊,北北不说话,他又开始想自己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月月?

    为了r体上的不平等?

    他确实也从中获得了快感。

    那么是为了精神上不受控制?

    月月其实很少干涉他。

    那他怕着什么呢?

    非得要逃荒似的离开自己的家。

    “……我很讨厌他,心里面怕的要命,就算表现的多厉害,我忘不了他……”三三还在倾诉,北北有点明白了,这孩子是真的害怕,所以要牢牢抓住一个人,宣泄自己的恐怖。

    “他做了什么?”北北停下脚步问,这个城市里也许有很多同性恋,但并不是说碰到就碰到,就算是看在大家都是同志的份上,北北也不能狠心叫三三立刻滚蛋。

    不过北北问这句话好奇的成分比较多,他又不是知心大叔,得到他要的答案,三三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北北的本质还是相当自私的。

    三三在发抖,艳丽的嘴唇哆嗦着,大眼睛里一层水雾:“他要杀死我,他有了新的爱人。”

    自从那个人要杀死他,他就没有哭过,但是现在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突破心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缓缓的流下来。从他见到北北那一刻,他就知道,北北是和他一样困惑迷惘的人。

    北北的心一阵冰凉,如果月月为了新欢要杀死自己,他会怎么样?最可能的是和平分手,但如果他真……真的爱上月月,怎么会允许他离开他?

    念头一划过心田,就感觉心里裂了一个大口子,可怕,太可怕,所以千万不要爱上他。将大衣脱了披在三三身上,北北转移话题:“那他逃走,是因为怕警察追他?”

    “不是。”三三破涕而笑,“是因为他是偷渡进来的。”

    “啊——。”北北也笑,好哥们似的揽住三三的肩膀,“那你住那,我送你回去。”很少去同情谁,但这次意外的去相信一个人,去怜悯他,只因为大家都是将伤口埋在心里的人。

    “不用了。”三三笑,他这一笑,竟然有种凄绝的美,北北这才发现,他可能整过容,脸上有着几道微细的白痕。

    “我就住那边的宾馆,这就到了,衣服还你,我住三层零零四号,有空过来看看我。”

    “好巧啊,我也住在这里,四层一五二号,你穿着吧,等会上楼暖和过来再还我。”几乎是匆忙的逃开三三,北北按着电梯直升到四楼,从来没有的复杂情绪蔓延到每根神经。

    月月靠在他的门口,被遗弃一样用脚踢着门,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也在雪里走了好久,北北的眼眶发湿,好想扑过去问,你到底……你到底是把我………

    他没有扑过去,月月已经扑过来,两只胳膊死死的抓着北北的肩膀,牙齿咬着北北的嘴唇,舌头攻击着北北的口腔,舔着北北的上颌,勾起他敏感的神经……

    电梯发出提示音,月月猛离开的时候,嘴角牵开好长的银丝。“北北,和我回去吧,我们回家。”

    手掌摸在脸颊上的温度好美妙,好象能把他整个人都托起来,能感觉到他很重视他,北北的心脏砰砰直跳,但是……

    一转头,他正看见三三拿着他的衣服。

    “…………”

    “你的衣服,钥匙在兜里面呢。”三三讪讪的,没有钥匙他怎么开门?

    打量了一下北北傍边的月月,哇塞!真是一个美人,也真狰狞,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扭曲到这个程度,也真是难为他了。

    深吸了一口气,月月接过衣服,伪善的笑:“谢谢你。”掏了钥匙开门,然后把北北拖进去,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连那声谢谢,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真行啊,这么快就勾搭上新欢了,怪不得不肯和我回去。心里面酸的好象有一肚子的醋,月月拉着北北的胳膊用力的一甩。“怎么?他技术比我好?还是他让你上的很爽?所以才不肯回去?”

    北北的头被摔的发昏,木呆呆的听凭谴责。

    这个,算不算嫉妒,心里偷偷的欢喜着。能让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呼风唤雨比得上张天师的月月生气,他北北何德何能?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出去,大把野花采采了,北北这个暗爽啊,三伏天吃冰,寒冬里抱火炉子,不育多年的妇女终于珠胎暗结,吃了十八顿白食不付钱,都没有这个爽啊!!

    那现在怎么样?

    按剧情走,先疯狂做a,然后和好如初,哈哈哈哈!步入教堂……鲜花啊礼炮啊,没看过言情小说的北北无师自通,一脸痴呆的傻笑。

    “喂,怎么了,别装死。”月月过去拍拍北北的脸,不是摔一下就摔的脑震荡了吧,什么品质?这种水平就出厂了?是因为冤枉了他受这么大的刺激,把他出毛病了?“北北,别吓我。”这一脸的笑容,真让人寒毛倒立。

    北北猛的窜起来,握住月月的手:“好,来吧,继续骂啊。”要是打两下不太疼的,我也能理解,打是亲骂是爱啊。

    不知道精神病院电话多少,月月推开北北的手,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子里叹气:“我不是故意骂你,但你怎么能随便把大衣和钥匙给别人呢?”就是这个味道,好舒服。

    这么快暴风雨就完了?虽然有点失望,但北北的情绪还很激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月月到底爱不爱他,那怕是喜欢不喜欢。他不可能爱上这个qg犯,但他想知道犯人的想法。

    自己心理不正常还妄图剖析其它人的想法,这种情况也就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想着,爱不爱的这些无用的烦恼,下顿饭没着落的人是不会思考的,就北北这种丰衣足食的有钱有闲阶级,才一天到晚的杞人忧天。

    没错,现在的北北觉得这是一个比天塌下来,比臭氧层漏d,比彗星撞地球,太阳系毁灭更严重,更具有学术研究价值的问题。

    紧紧的搂住月月,北北紧张的直咬舌头:“你…………你…………?”

    月月抬起上半身看他,北北的脸涨的通红,眼睛流光溢彩,张口结舌的样子象个傻瓜——恋爱中的傻瓜。

    你这样真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见你象现在这一刻这么可爱,但是也真是蠢。

    月月的嘴唇轻轻碰触了北北的脸颊,北北觉得月月的睫毛在自己脸上一刷,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热的是自己,象岩浆一样热的是自己,把对方的温柔当作美酒饮下去,然后就熊熊燃烧的是自己,并非是在确定月月的情感,只是找借口,说自己这么做不是愚蠢的,不是无用的,不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月月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北北:“我不会喜欢你,这是你要问的问题的答案。”

    只觉得好象沉到无人的深海里,水压使身体重起来,无法呼吸,但是却仍然在微笑,无法克制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做,能不能先离开一会?”

    还在往下沉,无数的气泡在眼前幻灭了,月月对他笑,为他做饭,照顾他,讨他开心,为他挡风遮雨……好多温馨的气泡,五光十色的从北北的身边飘过去,一直飘到更深的蓝黑色海洋里。

    他看见一线光照过来,月月在门口停顿,北北想起小学的时候和阿姨的孩子一起上学,下学后两个人比赛跑步,他用力的跑,拼命的去跑,他终于跑到了,他第一个到了家门口,但是,他没有钥匙,这不是他的家。

    门关上了。

    是推金山,是倒玉柱,北北被埋在深深的海浪下,他的皮肤与骨胳被水压支离,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哭泣,到他发现自己失败了,到他发现自己的悲哀,那最心疼的一瞬间已经过去了。

    三三推门进来的时候,北北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动过,他支配不了自己的四肢。

    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因为失望,因为心死。

    他不要北北再这样伤心,所以三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给这个男人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就象他当初给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在乎过的,很多很多的爱。

    三三坐在北北身边,一直到北北慢慢流出眼泪。

    北北说:“我还以为是他在爱我,原来是我……原来竟然是我……”

    疯人院里最不正常的是谁?是医生和护士,因为其它人都是疯的。

    我是疯的,我不正常,却嘲笑着正常的月月,是啊,怎么会有爱,在同志圈里圈外,这种东西是多么的奢侈,就好象摆在天鹅绒上的幸福,其实是样品——现货不足。

    为什么还去渴望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r体,绕了一大圈,还是只有r体,接近一年来的生活,只是锦上添花,只是精美的蔬菜雕花,其实并不可口,那是人家配菜用的。

    “有的时候,我感觉到很幸福,现在我很后悔。”北北的声音很沉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掺杂在里面,就好象他说的是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幸福的假像?”

    说完了,北北开始睡觉,象死亡一样深的睡眠,自责却一刻也没停,做个傻瓜有什么不好,不是很快乐么?

    干什么想那么多,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让我回去,让我回到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去,我想还那么无知的活着,活在自己快乐的假像里,这次我不会再寻求他的答案,这次我什么都不问。

    或者叫我死了吧,我不再有价值了。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竟然比我的生命重要了??

    北北的身体绻成一团,整个人都窝在三三给他盖上的被子里,有的时候他会低声的哼叫,  三三把耳朵凑过去,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牙齿咬的很响。

    半夜里他开始发烧,不是很严重,头似乎很疼,眉头皱的很紧却不说话,也不张开眼睛,三三去下面买药的时候,看见月月坐在下面的大堂的椅子里,好象饭店的石膏塑像一样一动都不动。

    三三走到他对面坐下说:“他发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他,如果你要不在乎他,我就替你照顾他,我会很爱很爱他,叫他一辈子也不会伤心,必要的时候就去日本请催眠大师,让他完全忘记你。”

    没有说话,月月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三三说了他要说的话,起身上楼,一群服务人员擦身而过开始换班,饭店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大堂的蜡烛吊灯一盏盏的点着,暖色的灯光映着朱红镶金边的贵妃椅,恍惚之间好象走到中世纪。

    穿着浅蓝色制服的门童打开门,一群疲惫的寄生男女冲了进来,鲜亮的衣服让大堂突然鲜亮起来,好象南北战争时的舞会。

    点起一只香烟,月月深深的吸着,青色的烟雾冉冉的把他吞噬了。

    就着三三扶着的杯子,北北吃了药,身体陷在柔软的床上,仍旧很冷,他问可不可以抱抱三三,三三让他抱,北北发着烧,体温烫的他想哭。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男人的身体不是为感情而活,他们的生命里第一位的绝对是事业。

    早上起来,又是一条好汉,北北抖擞了精神,咬着面包就去上班了,尽管他这一天弄错了三份表格,在重要文件上签的不是自己的姓名,而是——去死!但是还没造成什么重大损失。

    即使有了损失也没人敢来找北北,这位顶头管理的表情变的好象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有时阳光明媚,转眼乌云遮顶,瞬间电闪雷鸣,总之局部地区不是有雨就是有雪。

    心思转了十万八千里,北北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不着人疼了,不但爹不亲娘不爱,有生以来这么重视一个人,人家还根本不稀罕他,这感觉恨的真是不行了,真想掘了月月家的祖坟,看看为什么生出这么冷血的一个。

    回到饭店,北北望见月月正在大厅里用晚餐,显然殿下他也移驾到宾馆居住,打扮的整头平脸,换了一身漂亮的中式衣服,对襟上刺绣一朵粉嫩嫩的荷花,正在和几个同样闲人谈笑风生,在一群红男绿女中也同样显眼妩媚。

    北北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月月抬头嫣然一笑,到有三分挑衅的味道。

    一口闷气差点没噎死,北北端了整碗的玉米浓汤扣在月月身上,在一片惊叫中从容上楼,电梯门一关上,北北高兴的几乎吱吱叫起来,连着跳三跳,然后才想起有电梯监视器,还是忍不住“yeah!”了一声,兴冲冲的回到房里。

    就当被疯狗咬了,从今天后他北北走他的阳关大道,让姓越的去过独木桥,最好他掉下去,淹死他!!

    北北兴冲冲的刮胡子,刮了一脸的血道子,三三晚上来的时候看北北这副受伤花猫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到下面买了一打ok绷给他贴上。

    瘦的已经有支起颧骨,脸上横七竖八的贴着创可,昨晚又做出有违整个上层秩序的事,星期六早晨,北北穿着一套黑色衣服,走路带风的一下楼,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自从上次警察来检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效果。

    三三笑的几乎快爬不起来,北北拖癞皮狗一样把他拖到座位上,还为他细心的点了餐,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没人要的,所以现在盯住三三来摆排场。

    尽管这种行为幼稚无趣,严重了上还可以说得上是卑鄙的,但是不得不同情北北的,他现在只有这一根稻草可以抓了。

    在内心上,他已经完全被打败,甚至连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困难,喉咙上象架了一把刀子,连空气都会刮疼细胞组织,只要是再有一点点刺激,北北就会象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放声大哭。

    这种脆弱,正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美,是的,即使是痛苦,也是美丽的近乎妖艳的,因为这是为爱而起的痛苦。

    在这种近乎是诗意的痛苦中,北北大口吃r大口喝酒,掩饰着自己的无奈。

    看着北北近乎残暴的往自己嘴里填食物,三三眉毛轻轻一抬,突然道:“ban,要是我的话,遇到自己爱的,就会勇敢的追求,不会简单的就放弃。”

    北北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去爱那个可以骗死全天下人不偿命的家伙试试,我和他上的床比你接过的吻还多,你懂什么?

    大白眼一个。

    “把他按倒吧,上了他他就是你的了。”

    “噗——。”北北的食物狂喷出去,一个餐厅的人都没胃口了,敢怒不敢言。

    脸红的象西红柿,北北喝了好大一口水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们来演场戏吧,我们赌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三三诡异的笑。

    周末晚上八点钟,大厅有热辣的tropicana show,性感女郎穿着缤纷舞衣,在荧光效果霓虹烟雾中扭动胴体,吸引很多都市贵族。

    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男男女女们凭着本能,寻找着目标。

    鲜活的r体灼烧着视神经,豪华的大厅内,鱼一样穿梭的别着鲜花男女,剥掉了道德的糖衣,谈好价钱,就是一夜风流。

    焕然一新的北北和三三坐在角落里等那条美人鱼到来。

    月月的登场好象帝王片一样,被一大群人拥簇着就进来,优雅的将随身的黑色华贵大氅递给服务生,里面也是黑衣,黑的非常妖娆狐媚,上面透出大朵大朵深蓝浅兰的花纹来,紧贴着脖子的地方露出一点胭脂色的雪纺边子,隐约可以猜到他里面穿了很透明,如果剥掉外套,就会看见他的皮肤在红色的纱衣内散发醉人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