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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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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天恒又大叫一声后呜咽道:“我再不捉弄他们了,我保证听话!”

    丁逸见好就收拉他起来,再折腾下去恐怕舅妈就要心疼了,现在的父母就是太心软,小孩子才会被宠的无法无天,这次还是事先跟她说好要演苦r计的,否则怕不早就要开始求情了。

    “舅妈,这是我的同学林琳,成绩比我还好,最重要的是比我有耐心,我求了好半天她才答应帮我教天恒。”

    舅妈一听眉花眼笑,连忙拉着林琳问东问西,越看越满意,让丁逸天天这么管天恒,她还真有点不忍心,林琳这孩子眉目和善文静大方,一看就是个认真细心的好学生。

    “舅妈,我同学可是清华北大的苗子,功课那么忙还抽时间来帮忙,天恒又这么调皮,家教费可不能亏待人家。”大舅舅和舅妈他们下海开了家整容医院,日进斗金,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是当然,就照市价的三倍来付,将来天恒成绩要是有进步,还有大红包。”他们夫妻俩辛苦打拼,不都是为了宝贝儿子吗,这点小钱不值一提。

    林琳闻言本来要推辞,三倍价钱,高的有些离谱,被丁逸偷偷使眼色阻止,只得暂时住口,活儿算是接了下来。

    丁逸临走还趁舅妈看不见时,横眉怒目的威胁了纪天恒一番,大体内容就是他要不听话后果如何如何,纪天恒迫于丁逸y威只得忍气吞声。家里所有人都让着他,只有这个仗着聪明漂亮和他一样得宠的小姐姐,向来是他的克星,让他又怕又妒。

    不知是丁逸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林琳真的教导有方,总之接下来他们师徒两个相安无事。猴子一般的纪天恒至少每天两个小时的家教时间是在学习,不仅独立完成了暑假作业,还将以前的功课复习了不少,这种进步已经值得大舅和舅妈去庙里进香了。

    再次见到丁逸,是林琳受邀来丁家玩,林琳对趴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丁逸说:“我觉得纪天恒虽然有点难缠,脑子还是挺聪明的,不算特别难教,三倍价钱我受之有愧,麻烦你帮我退回去一部分吧,上次我还给你舅妈,他们死活不要。”

    丁逸递给她一把荔枝,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你来说不算难缠,对他们可就是帮了大忙,相信我,这样的效果,让他们再多花十倍价钱他们也愿意,愿打愿挨,你又何必客气。”

    林琳这段时间出入纪家,也知道他们不在乎这点钱,只得收回,笑着对丁逸说:“谢谢你,不但帮我找了工作,连障碍都帮我清除,没有你那一顿打,纪天恒不会那么听话,看得出来他很忌惮你。”

    “呵呵那小子就是欠揍,你没必要谢我,我是拿你当替死鬼呢,让我把一个暑假都浪费在那小混蛋身上,我非疯了不可。舅妈上次跟我提,说希望你开学后还能继续帮他补课,不用太多,一周一次两小时,价钱她可以再加,你看方不方便,不方便我就帮你回了。”

    林琳连忙说:“没事,我可以继续补课,价钱不要再加,再加我反而不敢干了。”

    丁逸摇摇头:“真难为你忍受那小鬼了,希望不会耽误你学习,你将来会考北京吗?希望以后大学还能和你在一个学校,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说这种话,不知多少男生要伤心了,能得到丁大小姐青睐,我何等有幸呀!”林琳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

    丁逸扑过去揽住她:“既然你也觉得不错,考虑考虑嫁给我吧,就当我的三姨太。”说着做势要去亲她。

    林琳吓得赶紧躲开,不解道:“你有原配了呀,是那次救场的那个小帅哥吗?二姨太又是谁。”

    “你说沈长东呀,呵呵他就是一个小跟班,我大老婆是罗萍,二姨太是阮翠,只得委屈你了,哈哈你就为了我将就一下嘛。”说着又要蹭过去,后脑的马尾辫却被人拽住,一扭头,嗬,是沈长东,这小子也跟她学会了,来她家从来不走正门,都是翻墙,现在愈演愈烈,进屋连门都不敲了。

    “丁逸你又在背后诽谤我?还调戏良家妇女?”沈长东一边指责丁逸,一边就着她的手吞掉她刚剥好的荔枝,气的丁逸抓住他的俊脸猛扯:“你给我吐出来!”

    沈长东听话的吐了出来,吐到丁逸手里——一个小小的荔枝核。

    丁逸丢掉荔枝核就扑上去和沈长东厮打,看的在旁边的林琳直发愣,为两人的亲密感到面颊发热,正想抽空对丁逸说一声告辞,沈长东挣扎着先开了口:“我今天,是告辞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成功阻止了丁逸所有动作,相聚的日子太甜蜜太快乐,竟然忘了,他终究是要走的。

    十七章

    开学后的新班级简直可以用赵丽蓉小品词来形容,那就是:“群英荟萃,萝卜开会。”二年八班,每一个学生都是原来班级的前几名,现在他们是本校的希望,两年后,他们会是本校的门脸,因此各科任课老师也都做了最优搭配。

    其实关于是否需要划分重点班级,一直都是有争议的事情。分出重点班,是为了将优等生聚集在一起,集中师资力量,给他们良好的学习氛围,也避免了他们留在普通班给成绩平常的学生带来压力。

    可也有其负面影响:优等生被划走的普通班,会有被放弃的感觉,纪律和学习氛围都会变差。另一方面,对于重点班的学生来说,他们在原来班级都是尖子生,习惯了遥遥领先,可50个尖子生聚集在一起,还是能分出优劣的,原本的尖子生可能就变成班里成绩中等,甚至更差的学生,要接受这种打击性的改变,也是需要一定的承受力的。常常会有无法接受现实的学生因此而一蹶不振,甚至自暴自弃,还有人因此得了抑郁症。

    阮翠是以45名的身份进来的,颇为惴惴不安,丁逸一面安慰她,一面还要烦心自己的事情。

    新的班级还有一件事情比较诡异,那就是班干部特别多。现在本班共有六个班长,五个团支书,其他大小班委不计其数,从中间挑选现任班干部也是挺让人为难的一件事。

    于是班主任萧克俭想出了个更加诡异的方法,就是班长和团支书都采取竞争上岗的方法,候选人上台演讲,全班同学进行投票,由票数最多者任职。丁逸原来团支书的职务就是张乐天半强迫着任命的,此时马上主动提出退出角逐,没想到萧克俭冷着脸,说她没有责任心没有进取心没有集体观念,申请直接驳回,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后赶紧准备。

    高中的班干部其实就是老师的传声筒,劳心劳力不讨好,且完全无自主能力,丁逸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适合,原来的班长吴谦同学才是学生干部的典范。因此尽管申请被驳回,丁逸也没放在心上,她的人缘不算太差,可自知讨厌她的人也不少,公开投票,她未必能够获胜。

    竞选一开始,丁逸第一个冲上去,简单说了一番感谢老师感谢同学之类的废话,之后就下来欣赏别的同学表演。

    班里口才好的同学还真不少,尤其是几个男生,抑扬顿挫慷慨陈词,似乎练过演讲一般,不过反响最热烈的还属倪爱兰倪美女的演讲,她原来是三班的团支书。

    她打扮得精致美丽,笑容清新甜美,态度更是宛如邻家小妹般亲切。她详细叙述了自己以前的履历,并言词恳切地表示自己并不在乎竞选结果,如果有幸能够选上,也只是想为大家做点事情而已。

    丁逸看着讲台上的倩影,心中百感交集,想那周文彬必定是喜欢她的吧,自己晚上十点回家他都不送,他送倪爱兰那晚也不过八点多而已。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丁逸心想,这倪爱兰现在看起来再温柔再亲切也无法令她对其产生好印象,她清楚记得遭遇小混混那晚,倪爱兰事不关己欲拉走周文彬那一幕,就算林琳不是本校同学,那也不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善良的女孩会做的事情。

    扭头看了眼周文彬,发现他正心无旁骛地看着台上演讲的人,丁逸心中一酸,算了,反正自己也无意于此,何不成人之美。于是提笔写下自己的选票:班长杨树潜,团支书倪爱兰。

    事实又一次证明了丁大小姐的英明和伟大,两人都以绝对高的票数当选,丁逸下课后被箫克俭叫进了办公室。

    “丁逸,很厉害嘛,学会软抵抗了,你上学期就是靠这种口才赢了香港回归演讲比赛的一等奖?”

    如果是张乐天这么问,丁逸多半会回他一句:“老师,我那是爱国,现在香港顺利回归了,组织也用不着我了。”

    可是箫克俭此人不同,他正是爸爸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据说当年他是少年大学生,19岁硕士毕业,被那次举世闻名的学潮牵连,才分配到这个穷乡僻壤做个教书匠。不过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他几年前从某初中调到本校后,很快就成了教学方面的领军人物。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活电脑,全年级五百多学生的成绩单他只需扫上一眼就能倒背如流。还有人说,他刚来校教高三学生时,因为太年轻太英俊并且还是单身,班里女生的情书雪花一般飞向他,且屡禁不止,学校万般无奈下令他一个月之内解决个人问题,而他为了不影响班里女生的学习,竟然匆匆忙忙从农村娶了个媳妇,两人极不班配。

    他向来不苟言笑,因此更让面对他的人心里没底儿,顽劣霸道如丁逸者,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并且听他这句话的内容,让丁逸不得不怀疑其中包含了生气的成分。

    正犹豫着该怎么措辞,忽然看到倪爱兰俏生生的身影进了办公室,灵机一动,马上说:“萧老师,我觉得团支书主要是配合班长做些更细致更具体的工作,倪爱兰同学认真细心,人缘又好,配合杨树潜的大开大合,比我更适合这个岗位,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甘当绿叶了。”看吧,她心胸多么开阔呀,情敌当前还要想办法扬人抑己,不知道箫克俭考不考虑给她发朵小红花。

    正说着,倪爱兰已经走上前来,轻声问候箫克俭:“萧老师,您找我?”眼波流转,顺带向丁逸微笑打了个招呼,丁逸一咧嘴,算是做了回应。

    箫克俭看着两个女生说:“丁逸你是走读生,因此和班里很多同学,尤其是女同学接触的比较少。这次选举结果也能反应一些问题,你的票数居然不到班里人数的三分之一,这在一个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身上是很少见的,你应该反省一下,大家以后都是同班同学,倪爱兰你平常也要多指点她。”

    倪爱兰忙称不敢,说对自己的票数那么高也感到意外,同时连连夸赞丁逸的优秀。

    “理科班里成绩好的女生不多,目前你们两个算是领先,高二以后女生更容易出现畏难情绪,你们有空要互相帮助。”

    这番话虽然略有些歧视色彩,倒也是实情,班里前十名只有丁逸和倪爱兰两个女生。

    “倪爱兰学习踏实,我是比较放心的,丁逸就有些飘忽不定,英语明显是弱项,倪爱兰,你有空要多帮帮她。”

    这话不仅丁逸听得脸庞一热,倪爱兰也有些不自在,她在班里的名次是第七,同第一名的丁逸还有些距离。

    不过丁逸这次倒是有些相信箫克俭是活电脑了,他手上并没有任何成绩单之类的资料,却能准确记得倪爱兰英语分数比她高5分,她自己是因为留了心刻意去比较,箫克俭却是信手拈来,如果她没记错,倪爱兰这几次考试都是年级七八名左右,是比曾经排到二十五名的她稳定许多。

    一切都是事实,老师说的是苦口良言,同学表现的也是团结友爱,但这番话到底还是伤到丁逸的自尊心了。竞选落败,她可以对自己说是无意参与竞争,人缘不好是因为自己个性太强,可向来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也受到挑战,也沦落到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步,并且这个“别人”还是倪爱兰,丁逸无法忍受了。

    脑子一发热就容易办蠢事,这在丁逸身上简直是屡试不爽的真理,她一时头脑发昏,竟然接受了箫克俭让她担任宣传委员的提议。

    不过半分钟她就后悔了,瞧瞧她做了什么?她把自己变成了情敌的下属!

    还不仅如此,她做了宣传委员,就意味着要负责教室后黑板的宣传版报,而丁逸的板书之丑陋,班里无人能出其右。

    以前初中的语文老师曾说过“字是人的门面”,“字如其人”之类的话,当时有人接话:“真是那样的话,丁逸一定是我们班最丑的人。”

    虽然说话的男生下课后被胖揍一顿,小霸王丁逸字写的很丑这件事还是被流传了出去,几乎全校皆知。

    丁逸曾一度感到耻辱,抓起庞中华字贴猛练了几天,可收效甚微,书写速度一快就又恢复如初。丁逸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练字这件事似乎也没有捷径可循,如此反复了几次她也就放弃了。小舅舅说将来肯定是电脑主宰一切的时代,如果大家都要用电脑打字,她的字写的丑些也就没多大关系了吧。

    可是今天,箫克俭居然让她担任宣传委员,她简直怀疑自己被恶整了。

    新学期一开始照例是要马上先出一期版报的,由于新班级的同学彼此还不熟悉,丁逸就在讲台前问有没有擅长书写绘画的同学,欢迎加入版报组。可不知班里同学是怕影响学习还是怎的,竟然无一人回应,有几个神色稍动的,回头张望环顾一下就又低下头,不再理会满脸期待的丁逸。阮翠倒是有心帮忙,可她的字软趴趴没有力度,只能帮着画些花边之类的点缀。

    出师不利,丁逸更加郁闷,只好自己花了一个晚上把版面设计好,又精心挑选了长短合适的各类美文,只需再找字写的好的同学往黑板上照抄就可以了,她准备实在不行就去语文老师那里翻作业本,看谁字写的好就强制摊派任务。

    活了16年,丁逸还不曾真正开口求人,所能想到的首选办法还是霸王硬上弓。

    自从妈妈出国后她中午就不回家了,直接在学校解决午饭。由于晚上熬夜设计版报,丁逸中午有些犯困,阮翠便给她钥匙让她去自己寝室的床位休息,为了节省时间,新学期一开始阮翠就申请了床位住校。

    可能回来的太早,寝室里还没人,共有八个床位,每个都用帘子给隔成了小小的空间。丁逸找到阮翠的床钻进去,帘子将光线挡在外面,不一会儿就酝酿出了睡意。

    朦胧中,似乎有人开门进来,问了声:“门是开的,阮翠回来了吗?”声音很熟悉,似乎是倪爱兰,丁逸不想理她,继续埋头睡。

    “哪有,谁我刚才还看见她在教室看书呢,可能谁去厕所了就没锁门吧。”这个女生的声音很尖,丁逸对睡觉被打扰有些不满,可这是人家的寝室,她一个外来者还是不要多事了,忍,继续睡。

    “阮翠挺用功的,大中午还不舍得回来。”是倪爱兰的声音。

    “倒数第六呢,能不加把劲儿吗?不然一不小心下学期就被挤到普通班了,呵呵,你说她要是被挤走,丁逸会不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充满幸灾乐祸,话的内容和她的声音同样尖刻。

    “也不能这么说,上次竞选丁逸有12票呢,至少有12个人还是认同她的。”语音柔柔的,是倪爱兰。

    “那也比不上你28票过半呀。12票,居然还有人没看情她的真面目。真不知我们学校怎么想的,这种跟黑社会有染的女生也招进来,你说她之所以不住校是不是就为了方便跟那个黑社会的同居?”这句话成功将丁逸从周公身边拽回,同居?黑社会?这是哪门子的事!

    “我不知道,那个男的搂着她说一起回家,不过也不一定是同居吧,毕竟家里还有大人呢。”倪爱兰轻轻反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丁逸的妈妈几个月前就出国了,她老爹那么忙哪有空管她,哼哼,好个千金大小姐呀,不知道她那当书记的爹知道了会怎么样。不过好在咱们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了,要是这样的人在咱们八班也能吃得开,我们都该去撞墙。”

    “那你就去撞墙好了!”丁逸一把拉开帘子,冲瞬间石化掉的两个女生喊道。

    十八章

    和倪爱兰说话的是班里另一名女生刘亚丽,两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丁逸会出现在寝室,惊得愣在当场。刘亚丽吓得脸色发白,丁逸打架很厉害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只能强自镇定的看着丁逸。

    倪爱兰到底不同,反应很快,马上挤出笑容说道:“丁逸你也在呀。”又转头对刘亚丽说:“我都说了丁逸不是那种人,咱们快别听那些人瞎传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刘亚丽显然没想到倪爱兰会是这么个反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倪爱兰并不理她,仍然笑着对丁逸说:“来这里午休吗?板报的事情我跟几个字写得好的同学说了,他们一有空就会配合你工作,实在不行我自己献丑也行。”仍是一贯的轻声细语,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刘亚丽显然又进一步受到了惊吓,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是,丁逸,我没有传,不,我没有听那些人传谣言,我没看到,倪爱兰……”

    “刘亚丽!”倪爱兰声调稍高,“中午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去画板报吧。”

    不知为什么,丁逸忽然觉得两人的反应很具备娱乐性,火气一下子就降了下去,她虽然有些鲁莽,到底不笨,如果连这点小机关也看不出来,恐怕丁、纪两家的祖宗都要跳出来骂她了。

    呵呵笑了两声,看着强自维持笑容,实则脸部肌r紧绷的倪爱兰,丁逸终于开口说道:“支书大人你能支持我的工作太好了,我有需要一定开口要你们帮忙。”说完就又缩回帘子里继续睡觉,她相信,现在不撕破脸,会让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更加好玩。

    黑社会也好,同居也好,丁逸不是很在乎这些,毕竟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更不会担心自己被开除,以她的成绩和老爹的影响力,她会是学校里最后一个被开除的人,毕竟这所中学再省重点,也不过是集团公司的一个附属单位。

    可如果有人恩将仇报恶意泼她污水,隐忍不发倒也不是丁逸的风格,倪爱兰纵然聪明,也有她自己的弱点。

    午睡过后,丁逸精神饱满的来到教室,走到周文彬桌前,先冲旁边他同桌倪爱兰打了声招呼,接着笑盈盈对周文彬讲:“大家老同学了,帮个忙,下午放学晚自习之前,抽点时间出板报如何?”

    眉比远山黛,目似秋水寒,樱红小口菱角般微微上翘,露出一排细细的编贝般整齐洁白的牙齿,有谁能拒绝这样明艳动人的一张少女笑脸?更何况这笑脸的主人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软语温存过。在周围同学的一片讶异中,周文彬点头答应,面色微红,眼神有些慌乱,丁逸满意地走回自己座位,心情一好,神清气爽,连听课都特别有效率。

    周文彬练过硬笔书法,字体和他的人一样令人感到赏心悦目,丁逸跟在他身后,一会儿选彩色粉笔,一会儿递黑帮擦,再不然就拉着他退后几步看效果,工作进展十分顺利。

    后排的张鹏忍不住问道:“配合挺默契呀,你们是不是经常合作?”丁逸笑答:“那当然,我们都是老四班出来的人。”

    收工后丁逸提议:“真不好意思,耽误你吃晚饭,走吧,我请你吃水饺。”校门口新开了家手工饺子馆,店面看起来干净整洁,味道也不错,妈妈出国后没人做饭,丁逸成了那里的常客。

    周文彬推辞:“不了,我让宿舍的人帮我打了饭。”

    “拜托,食堂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你就当陪我吃好不好,一个人去饭馆看起来很奇怪的,至于打的饭就留给他们当消夜吧。”男生似乎经常下晚自习后还结伴出来吃东西,真是得天独厚不怕胖呀。

    周文彬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起去吃饺子,饺子味道果然很好,老板娘也很热情,丁逸一面和老板娘搭话一面胡噜胡噜吞饺子。

    不知是吃饭太晚还是怎么的,周文彬觉得饺子分外美味,不由吃了很多;老板娘看他们吃的香,一高兴就多送了二两,把两人撑的直打嗝。

    虽然已经是九月份,秋老虎的热度仍不容小觑,往日太阳落山后气温就会降低,可今天不知是不是要下雨,天气有些闷热,丁逸从饭馆出来后就去买雪糕,周文彬刚才坚持要付帐,自己就请他吃雪糕吧。

    卖雪糕的大爷似乎生意不太好,看到有顾客光临很高兴,连忙向丁逸介绍新品种,丁逸灵机一动,干脆将剩下的雪糕全部买下,和周文彬一人一大袋拎到教室。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上课,班里人到了大半,丁逸和周文彬招呼大家吃雪糕,见者有份,说是庆祝第一期板报完工。

    在新班级里,大家彼此之间都还不是特别了解,多数还是和原来本班的同学来往,而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最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此时已经有外向的人主动向不熟悉的同学搭话了。

    趁着气氛热闹,也是四班出来的张文涛嚷道:“逸姐,是不是以后每期板报出来大家都有雪糕吃?”

    丁逸严肃地摇摇头:“不一定!”

    大家一愣,只听她一本正经接着说道:“要是天冷了,就可能是烤白薯,羊r串也差不多。”

    “哦,耶!”随着张文涛一声喊,大家又笑闹开了,丁逸趁机用夸张的表情说道:“大家看吧,来我们办报组就能吃香喝辣,马上奔小康,实现四个现代化也不是梦,大家来吧,都来参加我们办报组吧,第一个报名的还有官当,直接任命副组长!”

    宛如街头小贩兜售咸鸭蛋般的叫卖声又一次逗乐了大家,闹哄哄中,已经有几个擅长书画的同学表示有需要的话愿意帮忙。丁逸趁热打铁,任命周文彬为办报组组长,另一名擅长绘画的女生为副组长,还固定了几个组员,并声称板报组采取开放式,随时欢迎任何同学提供好的建议,全校板报评比如果获奖的话,参与者另有奖励。

    总算将这件棘手事件解决了,阮翠也很为丁逸高兴,不过仍略带担忧的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人说你拿钱砸人?你知道,有些人的嘴实在是损,多好的事情都能被她们扭曲。”

    “我们翠儿简直跟小白兔一样单纯,你以为大家真的在乎那些吃的?我们班板报不像样大家脸上都没光,原来只是少个牵头的人罢了,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心理,都不愿意被当成强出头的傻子,今天先有周文彬带头,气氛又调动的好,才会一举成功,哪里真是为几根雪糕。”

    丁逸耐心向阮翠解释,随后嘴一撇,道:“话说回来,就算我真的拿钱砸又怎么样!姑乃乃我高兴,谁管得着?我被人说的还少了?不差这一回!”

    刚才刻意留心了倪爱兰的反应,发现她和大家笑得一样开心,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不安,这就够了,丁逸对看到的很满意。

    敢惹她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这担心被报复的等待期才最磨人,心思越缜密细腻的,被折磨的越厉害,即使她哪天决定忘掉此事不再计较,对方也不会相信,仍会时时提醒自己有个随时准备报复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更可悲的是那人还处处胜过自己,想先下手为强都没有可能。

    丁逸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倪爱兰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至于一脸忧心忡忡的刘亚丽,不过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可怜虫,丁逸不屑于跟她计较。

    如果愿意,丁逸也能是口齿伶俐、花样百出的人,她阅读甚广,几乎任何形式的聊天都能c上嘴;反应机敏,总能在第一时间明白对方讲话的幽默点所在,让跟她说话的人毫不费力,因此很快地就和男生熟落起来。加上她处事大大咧咧,能开玩笑,不会动不动就生气,即使生气了也能很快烟消云散,颇有些男孩性格,男生们也更愿意和她讨论问题。

    而本班男生有四十个,总共只有十个女生,除了她和倪爱兰成绩都不算太好,丁逸有意无意主动结交,不过分热情,但总在最适当的时候展现自己的诚意,碰到有人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慢慢地,越来越多羞于和男生说话的女生开始主动问丁逸问题。

    在努力经营了一个学期以后,丁逸终于解决了人际关系的危机。期间,她说自己英语不好,以方便向倪爱兰和英语科代表周文彬请教为借口,和吴谦换了一下,将位置调到了周、倪二人的前面。

    丁逸努力遵循萧克俭的每一条教诲,一有机会就扭过头去和他们交流切磋,面对周文彬时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改霸王本色,态度谦逊,妙语如珠,把气氛活跃得直到萧克俭跑过来强调纪律问题才略微收敛。

    志得意满地过完一学期,丁逸没有悬念地又一次摘取了第一名的桂冠,周文彬仍然是十名左右,向来发挥稳定的倪爱兰却跌到了二十九名,令所有人为之一惊。重点班里大家成绩差距不大,有时总分一分就是一个名次,可像倪爱兰这样退步如此之大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萧克俭又一次把丁逸和倪爱兰叫进了办公室,对倪爱兰说:“丁逸的英语在你的帮助下有所进步,怎么你自己反而退步了,是不是她经常说话打扰到你?”

    “哼哼老萧你心长偏了吗?这说的是什么话!”丁逸在心中抗议,不过她更好奇倪爱兰的说辞,忍住了一肚子的不满。

    倪爱兰低声开口:“老师,我最近闹头疼,大夫说可能有些神经衰弱,我想休息一个寒假可能会好些。” 她比原来神色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楚楚可怜,丁逸本想在心里鄙视她一下的,看她这样忽然有些不忍心,其实倪爱兰也是很优秀的一个女孩呀,同时也很要强。

    萧克俭似乎也很同情她,马上放缓了本来就不甚严厉的语调安慰她,完了之后扭头发现丁逸在东张西望无所事事,忽然大声说道:“丁逸,保住了第一名,你是不是很得意?”

    丁逸吓了一跳,连忙诚惶诚恐说不敢,她在老萧面前还真有些惧怕。

    “平时要多顾及别人的感受,你这学期成绩没有退步,纪律方面做的却不好,总是上课说话,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哼哼,她再努力,也不过落个“保住第一名”的结果,倪爱兰一退三千里都能被好声好气对待,为什么对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历声责备?丁逸几乎已经确定萧克俭是有意针对自己了,不过不用他说,她下学期也不会那么多话了,总是扮花痴也很累人的。

    因为不用上晚自习,周文彬和丁逸一起放学回家,他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下雪了,路有些滑,两人都慢慢推着车子前进,反正放了假,不用再像往常一样紧赶慢赶。

    冬日里天黑的早,又是y天,不过五点来钟就需要路灯来照明了,光影摇曳中,周文彬问身旁的丁逸:“你妈妈出国了,家里怎么过年?”

    “我和我爸一起回我姥姥家过年,怎么了?”丁逸有些奇怪他对自己家里的事感兴趣,一个学期下来,她和周文彬已经算是很熟,但很少谈及彼此家里的事情,她对这个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

    “过完年如果有空,就来我家玩吧,我父母都欢迎你常来。”

    “真的吗?”丁逸尽量问的随便,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周文彬顿了顿,郑重说道:“真的,我爸爸很喜欢你。”

    “你家里又不是只有你爸爸。”丁逸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冲,连忙补充:“我是说你爸爸喜欢,别人可能就没那么喜欢,那样就太打扰了。”什么乱七八糟呀,跟绕口令似的,丁逸在心里鄙视自己。

    “我也喜欢。”

    “那说不定也还有人不喜欢……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被一层薄雪覆盖的路面有些湿滑,丁逸险些连人带车一起滑倒,周文彬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扶了一把,丁逸惊魂未定:“你为什么说喜欢我?”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不可能!你明明说过不喜欢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周文彬忽然顿住,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脸色有些发白,深吸了口气才再度开口:“那晚,你没走远,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周文彬也是聪明人,略微一想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丁逸的表情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那晚,在父母面前,我只能那么说,别无选择,我们毕竟还是孩子,我妈妈的性格你也有所了解。”

    “我当然知道文老师的性格,所以,我们别无选择。”

    “我妈妈只是对你有些误解,只要你努力让她慢慢了解你,她就会喜欢你了。”

    “我为什么要努力让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难道我会少块r?”丁逸略微有些生气,以德报怨不是她的作风,任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那我们……”

    “我们是很好的同学,将来会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你原来……”

    “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事到如今,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是曾经喜欢你,不过那也是曾经。”

    “这学期……”

    “这学期我还是喜欢你,不过已经是普通同学的喜欢了,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我一直很感激。”

    丁逸表情真挚,不似作伪,周文彬定定看了她半天,终于低下头来:“你说的,我们还是朋友?”

    “对,能做你的朋友,我很荣幸。”

    “那好,沈长东,他是你现在喜欢的人吧。”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周文彬一直没有抬头,只听见丁逸清晰说了句:“不对,他是我一直喜欢的人,但这件事跟他无关。”

    丁逸到家了,看着周文彬继续前行的身影,萧索落寞,身影怎么会萧索落寞,丁逸转过头又否定自己的想法,他还有倪爱兰,她敢肯定,倪爱兰现在的头痛绝对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她是不是应该仰天长笑?诽谤她的人神经衰弱成绩退步,拒绝她的人被她拒绝地更彻底,只有她毫发无损事事如意,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她不想笑,只想哭。

    十九章

    临近春节,爸爸更加的忙,丁逸百无聊赖就尝试在家里自己做菜,买齐了佐料菜谱,折腾半天下来往往也能做出两道还称得上可口的菜,丁凤岭对此事大加赞赏,回来再晚都会吃上几口女儿留给他的饭菜。

    大年三十的晚上,丁凤岭照例要和公司其他领导一起到基层慰问值班人员,只好在中午匆匆赶回家陪女儿吃顿饭,饭后丁逸就要被送到姥姥家跟他们一起过年。

    丁凤岭回家的时候手上拎了好几个袋子,乐呵呵地从中间翻出一件羊毛连衣裙给丁逸:“看看喜不喜欢?”又翻出一双小牛皮靴子搭配裙子,“试试看,不合适的话爸爸拿去调换。”

    从记事起,爸爸只给自己买过一次衣服,就是丁逸8岁那年他去上海出差,回来时带了件粉色蕾丝小裙子,裙子很漂亮,就是小了不只一号,害得她连套都套不进去,爸爸在被自己和妈妈一起狠狠嘲笑一番后,就再没动过买衣服的念头,连他自己的衣服都是妈妈一手包办。

    今天爸爸的眼光可是让她刮目相看了,浅灰色的裙子设计的典雅大方,褶皱和花边点缀的恰到好处,能充分体现出少女的俏皮可爱,牛皮小靴正是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将衣服和鞋子都拿起来比划一番,发现型号也差不太多。

    丁逸继续翻看那堆东西,发现里头有条白色围巾,看看没有商标,似乎是手工织就,忍不住拿出来问:“爸爸这是什么?”

    忙着收拾东西的丁凤岭回头一看,哦了一声:“那是有人送我的,我也用不着,你看看要是能戴你就拿去。”

    丁逸闻言略微放了心,试探着问:“爸爸,今天是不是送围巾的阿姨陪你给我买的衣服?”

    丁凤岭闻言吃了一惊,回头看着女儿——以一种全新的视角。一直把她当小孩子,没想不到稍不留神她就长大了,并且心思缜密如斯,哪里还有当日莽撞幼稚的影子。

    见爸爸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下来,似乎要开口聊天,丁逸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又问一句:“那个阿姨,是石曼君吗?”

    丁凤岭更是吃惊,忍不住问女儿:“小逸,你是听到什么谣言了吗?”

    丁逸心中一凉,慢慢摇头:“爸爸,我天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能听到什么谣言,不过是直觉,爸爸,是真的吗?”

    丁凤岭叹了口气,说道:“小逸,你猜得没错,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石曼君过来请我转送新年礼物,顺便送了条围巾给我,我正好打算给你买件新衣服过年,爸爸的秘书小王阿姨又请假回了老家,我找不到参谋才会顺便叫上她。”

    丁逸眼帘垂下,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睛里的波光,轻声说道:“我当然相信您,爸爸,您知道吗,从小我就很崇拜您,一直以来,您就是我心目中的楷模,很早以前我就立志长大后做个像您一样的人,我希望能一辈子保持这种崇拜和信念。”

    这是丁凤岭第一次听到女儿对自己的评价,震惊之余直感到鼻尖发酸,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丁逸和妈妈更亲近,想不到,她对自己竟是存在了偶像崇拜一样的情感,难怪平时没有那么亲密了,哪个人会和自己的偶像很亲密呢。

    “小时候,妈妈比您工作忙,我的早期教育都是您手把手亲自进行的,可以说,我的人格形成都是受您影响的,爸爸是一个高尚正直的人,所以,我也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人,对吗?爸爸。”

    一股做父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丁凤岭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用手不停的抚着她的头发。

    丁逸脸庞流下两行清泪,仍呜咽着开口:“爸爸,我们这个家多好呀,您和妈妈都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也爱着我,我就是受你们影响才那么努力学习的,爸爸,我今年又是全校第一,我永远不会让您失望,您也答应永远不要让我失望,好吗?”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放肆的将眼泪鼻涕蹭在父亲身上——这件西装,也不是妈妈买的。

    丁凤岭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父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他才略略放开女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逸,你放心,爸爸答应,以后的日子,永远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

    爸爸是重诺言重感情的人,从小到大,不管是一个玩具还是一顿美食一次游玩,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从来没有食言过,如果他不能做到,事先就决不会承诺。今天他能郑而重之的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就必定有了某种打算,丁逸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

    破涕而笑,丁逸赶忙进厨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重新加热,父女俩以一种别样的心情提前吃了团圆饭,席间,还接到妈妈自德国拨打的长途电话,父女俩一人一个分机,开起了电话会议,大家很有默契的保持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语气氛围,相信妈妈丝毫不会感到异常。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丁逸心想,妈妈那么信任爸爸,这个信任最好还是保持下去。

    新年第一天,丁逸在给所有的长辈拜过年后,躲到书房拨通了沈长东家的电话,刚才已经通过电话给沈伯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