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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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没来由的自卑感涌上心头,阮依侬直觉地认为这种地方不是自己该来的。她谨慎地沿著旋阶而下的楼梯来到一楼,有个穿著工作服,不苟言笑、长著高高的颧骨的中年妇女正等侯在那里,看见她后说:“先生正在餐厅等您。”

    想必这就是吴嫂了,阮依侬礼貌地微笑,但后者转过身,显然不愿意跟她打交道,让阮依侬的笑容僵在脸上,忍不住垂下了头。

    在走过宽大得不像话、富丽堂皇的客厅后,她随吴嫂来到餐厅。

    餐厅和厨房是开敞式的,西班牙地砖、浅明黄色的橱柜,以及收纳餐具酒器的柜子,每一个细节,都能显现出与众不同的品味和质感。

    男人坐在长长的餐桌最尽头的那个位置,身后站著两鬓斑白的老管家。

    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专心地等著她到来。

    桌面上摆放著银色的烛台和娇艳欲滴的鲜花,两副精致的餐具,微微冒著热气的r粥很香,被盛在洁白的磁碗里,另外还搁著佐餐用的新鲜水果、拌好的蔬菜沙拉及各色小菜。

    “先生,客人来了。”吴嫂恭敬地禀报。

    其实阮依侬一走进餐厅,雷驭风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穿著他亲自去精品服饰店买来的衣服,包括极私密的内衣裤,他目测过她的尺寸,知道她穿什么款式和颜色的衣服好看,果然,这款据称是今夏最美的裙子,在她身上的效果好极了。

    “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但我真的得走了。”阮依侬见他不说话,只是一昧看著自己,不由羞赧地道:“这条裙子的钱我会……”

    “坐下,先吃东西。”雷驭风没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拿起杓子,埋头吃起自己那份。

    “是啊,小姐,先吃点东西吧,耽误不了多久时间的。”和蔼可亲的老管家热情地拉开椅子,请阮依侬在雷驭风身边的位置入座。

    无奈之下,阮依侬只得向老管家道了谢,局促地坐下吃粥。

    “不用那么赶,当心胃疼。”身边的男人又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阮依侬不敢再看他。直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太炙热,浑身上下显示出来的气势太凛冽,他的一切一切,都叫她感觉到好大一股无形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压力。

    他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她是误入皇宫的灰姑娘,只等著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第三章

    可惜,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阮依侬仍然没能离开那间像宫殿似的豪宅。

    “先生,请让我离开。”她忐忑不安地恳求著,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放她走。

    他只是扬起眉头,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直到把她看得面红耳赤。

    漂亮的大眼睛时而不安地瞄向正在餐厅收拾的吴嫂和老管家,还好这屋里不只他们两个人,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先生,囚禁他人是犯法的!”她重新鼓起勇气,大声地说。

    “犯法?”雷驭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扯出一个没有多少笑意的讥讽笑容:“没关系,我有一整队律师团可以打官司。”

    “我……”阮依侬越发紧张了:“先生,我并不认识你。”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哪里得罪过他,以至于招来报复。

    他又笑了笑,不说话。

    “我得马上回家去……”

    “你刚才不是打过电话吗?”

    阮依侬一阵语塞,她刚才打电话给墨小姐,说自己还不能马上到家,请她帮忙照顾恺臣,这男人就在旁边听得一字不漏。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生气了。

    在这座宅子里,她待了将近三个小时了!睡了一觉、吃了宵夜、借了他家的电话……除此之外,就是坐在沙发上被他猛盯著看了。

    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无论她怎么乞求,他都摆明了不放自己离开,也太匪夷所思了。

    雷驭风扯了扯唇,心里却好喜欢听她天生娇软的嗓音,就算生气也像在撒娇,根本缺乏斥责的力道。

    她不知道他的意图,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想放她走,他忍受不了眼睁睁地看她一步一步离开这间屋子,他想留住她,于是他对她说:“我想娶你。”

    阮依侬显然被吓了一跳,她慢慢地抬起头,美颜却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怪话,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流利地又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我想娶你。”

    雷驭风注视著一脸惊愕的小女人,没错!这就是他从看见她以后一直想要的,他的打算、他的愿望,他想留住她的目的。

    如果她没结婚,他想娶她;如果她结婚了却不幸福,他仍然想娶她,他不愿意再失去她,就这么简单。

    “你……你说什么?”阮依侬难以置信地瞪著他。

    “跟我结婚,做我的妻子。”

    阮依侬闭紧红唇,疑惑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表面上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

    “我脑子没问题。”雷驭风耸耸肩,“身体很健康,心理也没有变态的趋向。”

    被他看穿心中的疑问,阮依侬忍不住脸一红,嗫嚅地说:“我不明白……”

    “你还没结婚?”他问。

    “嗯。”

    “有男朋友?”

    她摇头。

    “这就没问题了?”他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我也单身,没有女友,谈恋爱太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跳过结婚。”她瞠目结舌地看著他。

    “还是……你觉得我另有目的?”他笑了笑:“放心吧,你这么瘦,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就算我不怀好意,那也得把你养胖点再说。”阮依侬尴尬地将视线转开。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下次再见面时,你要给我明确的答案。”他站起来大步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换件衣服,再送你回家。”

    “先生……”阮依侬赶紧站起来,整个被他搅糊涂了。

    “我姓雷,雷驭风,记住我的名字。”他停步,淡淡地道:“另外,我会很快叫我的律师送一份详细的资料给你,希望你能同意我刚才的建议。”阮依侬呆若木j地站著,她还是不太懂。

    “那么,你的名字呢?”

    “我……”她考虑著要不要告诉他。

    “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未免太令人伤心了。”雷驭风看出她的为难。

    “我、我叫阮……阮依侬。”小脸上酡红一片,她不情愿地说。

    依侬……是的,他知道,男人在心中咕噜一声,不露声色地轻扬唇角。

    本世纪最新版本的童话故事“灰姑娘”上演了。

    阮依侬曾经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可能,他不是真心想娶她的,他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有钱人对穷人的玩笑。

    但她预料错了,依剧情的发展来看,他对她有那么点势在必得。

    他给了她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来,她遭遇到一个接一个突发又诡异的情况,她后来才知道,这三天那个姓雷的男人根本就没闲著。

    第一天,她被模特儿公司通知说她失去了替“米莲达”工作的机会,而且以后都不可能再跟她有合作的机会,她急得到处找罗杰,可他却如人间蒸发,根本就找不到。

    第二天,医院打电话通知她,要尽快付清所有的医疗费,听筒那头,对方话题一转,又告诉她现在有一项新技术可以使恺睿的腿尽快好转,如果她付得起钱的话,医院很擅长用一种给你希望同时又令你绝望的把戏。

    到了第三天,一个自称名叫靳亟的律师拎著公事包,亲自光临她那间租赁的小套间里,交给她厚厚一叠文件,里面详尽地记录了关于那个姓雷的男人的所有情况。

    他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血型以及财务状况、现任职务、名下所有财产……甚至还附有一份最新的体检报告。

    她难以置信地瞪著那些纸张,听到靳律师口齿清楚地对她说:“阮小姐,如果您有哪些需要解释,靳某非常愿意效劳。”

    “我、我……”她不是“某些”地方需要解释,她是全部都不懂!

    “嗯,您别急,慢慢来。”靳律师耐心又诚恳,给人一种十分专业、恪守职业道德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娶我?”一个钱多得吓死人的富豪要娶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她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雷先生说,他需要一位妻子,阮小姐恰恰符合他心中所有的条件。”靳亟一席话说得娓娓动听:“如果阮小姐需要靳某用爱这种字眼来陈述、表达雷先生对你的情感的话,那么我认为,雷先生确确实实爱上阮小姐了。”

    是的,雷驭风恋爱了,陷入了一场自己构想的狂恋里,靳亟从来没在雷驭风脸上看到那样一副迫不及待又兴奋无比的表情,哪怕当年他还是个小学徒,跟在自己的老师后面,看老师向雷驭风宣布他将继承雷家所有的财产时,也不曾有过。

    阮依侬仍然一副呆若木j的模样,漂亮的小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窘迫地垂著头,还好这些话是从这位靳律师嘴里说出来,要是换成那位雷驭风,她肯定活生生被吓到昏倒。

    爱?算了吧,她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女生,一见钟情这种事也许有,但她不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阮小姐,雷先生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你愿意与他结为连理,你可以分享他名下所有财产,而且雷先生并没有要求与你签属婚前的财产协议,我想……你最近急需要用钱,不是吗?”靳亟在他严谨的外表下,有著职业性的精明与世故。

    他看著满脸震惊的阮依侬,微笑著将话挑明:“靳某有句肺腑之言,阮小姐,以雷先生如此优渥的条件,这年头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情愿排著队让他挑,他独独看中了你,阮小姐我不明白你还在考虑什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雷驭风需要一个太太,而她需要钱,这是个双方都有利的好生意,干嘛不做?

    送靳律师出门的时候,隔壁的墨小姐刚好回来,两人打了个不太愉快的照面,等关上门,年轻俏丽的墨小姐以一种义愤填膺的语气告诉她,那个姓靳的律师,在业界的名声是“有口皆碑”。只不过这个“碑”与那个“记功碑”完全是两码事。

    他是孤儿,却有本事用比一般人都短的时间通过层层考试拿到了律师执照,如今他拥有三家律师公司,不仅是国内属一属二的名律师,也是富豪、政界名流每遇到大案时优先考虑的诉讼律师,称他是“救火队”可能会更贴切点儿。

    头脑一流,做事滴水不漏,只是人品不怎么样,墨小姐忿忿不平地说她曾经亲眼看见靳亟那家伙,面不改色地将一个对手整到差点丢了律师执照。

    人品不怎么样的靳律师的肺腑之言,让阮依侬考虑了很久。她的确需要钱,可是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她想起来就害怕。

    这样的坚持,仅仅只撑了半个月,当她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工作、当她去医院面对恺睿的主治医师,以及那一通又一通催款电话时,她才明白,那个男人,正设法替她制造一个又一个障碍。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是这样诞生的,阮依侬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都这样,越难到手的猎物就会越引发他的征服欲?所以当雷驭风亲自出现在她简陋的小套房,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时,面对那双咄咄人、完全不给人留条退路的锐利眼眸,她只能犹如惊弓之鸟般地点点头。

    倏地,她被欣喜若狂的他紧紧地纳入怀中,不顾一旁勇敢的小恺臣使劲拿脚猛踩他的鞋子,他低下头,咬牙咧嘴地对那个妄想保护阿姨的小男生一笑,然后俯首深深吻住快被自己吓傻了的小女人。

    她睁大眼睛,小嘴闭得死紧,拗执地怎么也不肯张开,雷驭风近在咫尺地盯著她,少见的不驯并未使他恼火,反而喉间发出低哑的笑声,看来心情很不错。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尖尖的小下巴,著迷地注视著眼前这张娇美柔弱到不可思议的脸蛋,薄唇不遗余力地舔弄著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反覆缠绵,诱哄她为自己开启。

    阮依侬惊悸地微喘,陌生的电流瞬间从男人的唇舌传来,令她不知所措,她仰望著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饱含著羞赧与不安。

    趁她失神,长指略一使劲,樱花般的双唇便如同到了每个季节里最绚烂的花期,徐徐绽放了……火热的舌立即攻占了她的,娇嫩的小舌头被霸道地纠缠,吮吸,甚至轻咬。

    粉舌上一阵麻一阵辣,一阵微痛……陌生的感觉令她越发不知所措,只得紧闭著眸子,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泄露了她的惧怕。

    是的,她怕这个强硬派的男人,她怕他。

    阮依侬站在雷霆集团的大门外,踌躇不前。

    “夫人,你请直接上四十一楼,总裁正在等你。”司机老陈恭敬地说完后将车开向停车场。

    这声“夫人”让阮依侬红了脸,是的,她要结婚了,跟一个认识不到三十天的男人。

    这几天,雷驭风一边筹备著婚礼,一边还要忙著公司的事;不像她,辞了所有的工作和兼职,只需要待在小套房、医院、学校这些地方,当然这是他在她坚持不在婚前搬去雷家主宅的妥协。

    他将恺睿转到他朋友开设的私人医院,开始最好的治疗,一向不太合作的恺睿在他的陪伴下,破天荒地接受了重新检查。

    他很快得到双胞胎的喜欢,他会抽空带他们去公园、游乐场、速食店,出入高级的餐厅,甚至还买来最新款的游戏机,在医院里挽著袖子跟双胞胎一起打电动,她都有点奇怪,他不是大公司的老板吗?怎么有这么多时间陪著他们玩?

    昨天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他很慎重地告诉她,恺睿的腿要到美国去做复健,那是个漫长的过程,她听了低头不语,泪珠在眼里打转。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恺臣从里头探出头来,极小声地问:“姨丈,你告诉阿姨了吗?”

    双胞胎已经被雷驭风买通、收服,老早就改口叫他姨丈,甚至已经逐渐取代她这个阿姨的位置了,这让雷驭风无比雀跃,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小男生就应该跟著父辈混,这样长大了才不会有恋母情结。

    他们已经提前携手上任“父母”的角色了吗?雷驭风蹲在恺臣面前,他对孩子的态度,永远不打马虎眼,也从不轻视,这点很令阮依侬感动。

    “阿姨不太能接受,你要去跟她聊一下吗?”

    “好。”恺臣歪著小脑袋,大眼睛像两粒黑葡萄,对阮依侬说:“阿姨,你不用担心,我会陪恺睿一起去的,我会好好照顾他。”

    “你……陪恺睿去美国?”阮依侬瞠目结舌地看著个头才刚到她胸前的小男孩。

    “嗯!官叔叔说了,姨丈很忙,阿姨也很忙,所以照顾恺睿的工作,就让我这个哥哥来做好了!”小恺臣十足哥哥样。

    “恺臣……”阮依侬忍不住伸手将他搂抱在怀里。

    “阿姨,你以后不要总抱我了,我已经长大了,你这样姨丈会吃我的醋。”恺臣嘟嚷著轻声抱怨。

    什么?阮依侬吃惊地被装大人的小男生挣脱,旁边的雷驭风也忍不住抚额低笑。

    “就这么说定了,我和恺睿走了以后,你要听姨丈的话哦!”恺臣非常慎重地看著两人:“官叔叔说,姨丈上班很忙,回到家还要跟阿姨忙著生宝宝,等阿姨的肚子里有小宝宝后他还会更忙,官叔叔说没办法,这就是男人的……嗯……天职。”眼角的余光看到雷驭风一脸的笑意,阮依侬浑身血y都从脚逆流到头顶了。

    “哥!”病房里传来恺睿等得不耐烦的声音:“你们谈好了没有?官叔叔不是说只要这样说,阿姨就没话讲了吗?”

    “你们还太小……”阮依侬急急地想阻止:“阿姨不放心你们两个。”

    “我们都八岁了,而且管家爷爷会照顾我们的,我们喜欢管家爷爷。”阮依侬一阵哑口无言,连这个他们在私底下都已经考虑好了?

    “雷家在美国有产业,你不用担心任何问题。”雷驭风说:“我们可以随时去看他们,他们放假也能马上回来,你觉得呢?”

    她还能觉得什么?这一群大小男人把事情都偷偷商量好了,最后才通知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就这样很快地,双胞胎在官夜骐和老管家的陪同下去了美国,入学入院,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双胞胎走后,雷驭风每天都与她见面,到小套房去接她吃饭、逛百货公司精品店,给她买一大堆的衣服鞋子包包。

    今天上午接到他的电话,要她来公司一趟,于是她来了。

    阮依侬只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关于雷霆集团的新闻,还从来没有亲身到过这里,她正抬头仰望著高高的楼层,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慌忙从包包里掏出款式新颖的白色手机,她知道是谁,手机的通讯录里只存著一个男人的号码,打开放到耳边:“喂?”

    “到了吗?”电话那头低沉又带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让阮依侬心一颤,她紧张地说:“嗯,我到了。”

    “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不、不用了。”她赶紧拒绝。

    “那就快点上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阮依侬应了一声,等著他挂上电话,可是他似乎没打算先挂断,她只好先挂了。

    走进气派十足的一楼大厅,柜台前有好几个漂亮的总机小姐,其中一个热情地接待:“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找、找雷驭风先生。”她紧张地说。

    “找总裁先生要先预约,请问你有预约吗?”总机小姐脸上挂著职业性的微笑询问。

    “我……没有。”他只叫她快上来,这不算预约吧?

    “那很不好意思,我不能安排你跟总裁见面。”总机小姐客气地道歉。就算这位小姐长得再美、气质再好,总裁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尤其是四十一楼那位发起火来犹如喷火暴龙一样,谁敢惹啊!

    “可是……”阮依侬正想告诉她是雷驭风叫她来的,总机小姐突然打断她,眼尖地看见一个人影,急忙喊道:“柯秘书?”

    一个戴眼镜的高瘦男人正朝电梯走去,听见叫声后回头:“什么事?”

    “这位小姐找总裁。”

    “哦?”柯秘书抬抬眼镜,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第一眼一见就教柯秘书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在渺渺红尘中找到了梦中情人。

    那如雪的肤、如水的眸、如花的唇、如墨的发、如柳的腰……,简直就是上帝听到了男人的心声刻意塑造出来的女人!

    一件极简洁的淡紫色无袖v领的齐膝连身裙,一双纯白蝴蝶结圆头鞋,看不出奢侈,却给人清爽典雅的感觉。

    因为天热,如云的黑发被简单地绾成了马尾,使她看起来就像正在校园念书的大学生。

    “真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柯秘书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如醉如痴的目光在佳人的脸上徘徊,把对方盯得惶惶不安,也让柜台里的总机小姐们纷纷窃笑不已。

    t大毕业的柯才子什么都好,就是伤春悲秋的诗人愁绪太多了些,经常被总裁修理,在公司也是难得的一景。

    “小姐请问贵姓?”他强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露出一个最有礼貌最具绅士风度的笑容。

    “我、我姓阮。”

    “阮小姐在哪里高就?找总裁有什么事?如果方便,能不能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有空出来喝杯咖啡……”柯秘书喋喋不休地说著,几乎没察觉到身边的空气已经凝结掉,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没空。”一身灰蓝色亚曼尼西装的雷驭风,从总裁专用电梯大步走出来,一眼瞥见自己的专职秘书一脸的怀春样,目标竟然还是自己的未来老婆,当下火气直升。

    “总、总裁……”柯秘书被神出鬼没的顶头上司吓了一大跳,眼睛狐疑地盯向雷驭风伸向眼前佳人的“魔掌”,不、不,是手掌。

    总裁大人居然一出场就想掳获自己的意中人?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柯秘书一向缜密的小心思开始活跃,考虑要不要来个英雄救美,毕竟被炒鱿鱼关乎生计,可意中人丢了可关乎下半生的幸福。

    就在他打定主意挪动脚步,冲上去解救佳人时,赫然听到雷驭风宛如睛天霹雳的一句:“少打我老婆的主意!”说完,他揽过面红耳赤的佳人,在一片倒抽气声中下,扬长而去。

    柯大秘书的一见钟情与想入非非,就像梦幻的肥皂泡泡一样,“啪”地一声,无情地破灭了。

    第四章

    两人乘着直达电梯很快上了四十一楼,一路上,他没讲话,大手却牢牢地牵着她不曾放开。

    出了电梯,迎头在走廊里遇到三三两两的下属们,全都吃惊地看着他们,再结巴着鞠躬打招呼:“总、总裁……好……”雷驭风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一进宽敞明亮的总裁室,就将阮依侬丢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脱下西装外套,露出质料完美的宝蓝色丝质衬衫。

    他踱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吩咐秘书小姐送茶水进来,然后就坐到皮椅上继续工作。

    阮依侬安安份份地坐着,还不时悄悄抬头打量一下坐在那里俯首翻阅文件,不时拿起电话询问情况的男人。

    认真工作时的男人真帅,绝对吸引目光,处事果断迅速,绝不拖泥带水,那张如雕刻般的严肃俊颜,甚至带有一种让女人喘不过气的极致性感,而这个男人,救了她、吻了她,还要娶她。

    小脸一热,阮依侬端起玻璃桌上的茶啜饮,掩饰自己忽然浮动的情绪。

    正背对着她,一排西装笔挺的下属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将雷驭风不时扫过来的锐利视线遮挡住。

    此时的总裁办公室不到一小时已经来过三批人,全是高级主管和干部,他们汇报工作进度时,有战战兢兢来挨骂,未了都会偷偷地打量一下她这个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闲杂人等。

    不幸触动天雷的柯秘书也带着公文进来请示,不过却一眼都不敢朝她瞟去。

    阮依侬默默地观察,发现雷驭风其实并不是个说一不二、听不进别人话的上司,他很严厉也很尽职,对每个企划案都了然于心,做得好的下属,他会褒奖,做得不好的,还没等他没发火,对方就已然魂飞魄散了。

    打发走最后一批下属,雷驭风看了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小女人,再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发现都快到午餐时间了。

    “饿了吗?”他站起来,朝阮依侬定去,“出去吃,还是叫餐厅送来?”

    “我都可以。”阮依侬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的杂志阖上。

    他也坐到沙发上,盯着她手里的英文杂志,突然问:“你大学念什么科系?”

    “法语……”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道:“但没毕业。”

    “念到大几?”

    “大三。”

    “想继续念吗?”她没开口,惑然地看着他,听他又问了一遍,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不能再对任何自己无法自主的事情抱有希冀,也不能再麻烦他了。

    “喜欢法国吗?”雷驭风也没问她为什么不想继续念书,又转了个话题。

    “嗯。”她点下头。

    “那么去法国结婚,没问题吧?”她又摇头。

    “你的话很少。”他垂眸笑了笑,“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不喜欢对我说话?”

    “我、我不太会……说话。”她腼腆又紧张地说。

    “哦?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他状似随意地说。

    阮依侬咬着唇办,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不是。

    “虽然我喜欢安静点的女人,不过我不喜欢小哑巴。”他用长指磨蹭着下巴,薄唇轻扬。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咳咳……”阮依侬猛然被茶水呛住,不住咳嗽。

    “怎么这么不小心?”坏心的男人伸手拍着她的背,感觉手下的身体一僵。

    “还没习惯?”他嘀咕一声,拿起手机,打去一家常去的西餐厅订了两人份的午餐,然后大掌拍了拍包裹在西裤下有力结实的长腿,沙哑地唤着:“过来。”阮依侬恬静的小脸浮现一抹红晕,整个人瑟缩一下,她当然知道这男人想做什么!

    要求每天都跟她见面,有时候是挑选婚纱款式,有时候是聊聊双胞胎的情况,但最多做的就是亲热!

    他喜欢亲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还喜欢把手伸进衣物里抚摸她的身子,昨天甚至半哄半骗地把她脱光了,以手、以唇膜拜和吻遍了她全身上下,吓得她整个人僵硬如同石化般,他说是想让她快点习惯自己。

    不过即使他对她再渴望,也没越过最后的底线。他在她耳边低喃,说要把她留在结婚那天再吃掉。

    所以结婚是以最快速度完成的,先是注册结婚接着又远赴法国巴黎一处十七世纪的古堡内举行了声势浩大、浪漫奢华的婚礼。雷驭风似乎想让每个人都见证他的幸福,一千多名宾客从世界各地应邀乘专机住进巴黎五星级旅馆,准备参加盛大的婚宴。

    阮依侬注意到那长长的来宾名单里,有他的朋友、同事、合作伙伴,甚至还有他在各个国家领养的孤儿,唯独没有他的家人,她纳闷地猜测,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亲人都已经过世了?

    她只有两个亲人,今天全在这儿,墨小姐虽然因放没亲自到场祝贺,却托人送来了一份真情实意的礼物,之前雷驭风曾问她还有谁需要寄请柬的,她想了想,报出阿ken和罗杰的名字,但他们没有到场的事实也早在她意料之中,因为雷驭风不会请他们。

    婚礼当日,现场更是热闹浪漫,大约有一百名保全人员在古堡外走动巡逻,拒绝一切可疑份子的接近,谢绝任何新闻媒体的采访。

    古堡的内部以金色和白色为主,尽显高贵典雅,古老的大堂金碧辉煌,搭着布满紫色、白色和粉红色玫瑰的花架下是主礼的舞台,台边摆放有八座竖琴,奏着美妙的乐曲。

    当那辆专程到巴黎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去接新娘于的香槟金色劳斯莱斯花车一出现在大堂门口时,宾客们全体起立,热烈地鼓着掌,毫下掩饰自己惊叹眼前东方新娘不可思议的美丽与高贵。

    秀发被盘成复古发式,全身配戴着价值过亿的钻饰,披着一款以古董蕾丝缀上无数璀璨水晶的宫廷式婚纱的阮依侬,在恺臣和另一名红头发的外国小女孩带领下,一步步地向着主礼台走去,尽头左侧,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全身散发着尊贵与不凡气势的高大英俊的新郎,正静侯她的到来。

    阮依侬紧张地向他走去,当看到那张刀斧般雕刻的俊容上,黝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时,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仪式在牧师的主持下开始进行,他们相互给对方戴上由雷驭风亲自挑选的、同一款式_的结婚戒指。

    宣誓时,当牧师问两人是否愿意结为夫妇时,雷驭风没有并点迟疑地大声回答道:“我愿意!”不等阮依侬回答,他就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用力地搂进怀中,给了她一个火热到不行的法式深吻,吻得她的脚趾头都快要蜷起来了,以至于根本没来得及对目瞪口呆的牧师说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嫁给他。

    台下宾客立即拍掌大声欢呼,雷驭风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自我独,何曾见过他为一个女人这般花费心思,仅是瞧见他看自己那美丽绝伦的新婚妻子,那眼神就够火辣了!

    仪式结束后,在古堡里的草坪上举行了酒会,天气很好,空中飘动着气氛十足的彩色气球,灿烂的阳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给这个浪漫无比的好日子更增添了几分喜气。

    恺臣推着坐在轮椅里的恺睿,正兴致勃勃地跟一大群各种肤色的孩子们玩在一起,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彼此的语言。

    “恭喜两位。”号称从不浪费一点时间的靳亟,破天荒地答应做雷驭风的伴郎,还跑去美国接了老管家和两个孩子过来,他正越过人群,端着香槟向一对新人敬酒。

    “谢谢。”雷驭风接着娇妻与他碰杯,阮依侬的目光从眺望恺臣恺睿身上收匾,拘谨又客气地对他微笑。

    传统的白纱被换下了,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礼服,乌黑的秀发被造型师高高挽起,露出大片白滑玉背。

    一只男性大掌像是被胶水黏在那里了一样,怎么也甩不开,有时候她还会感觉到他带着情欲的粗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有如芒刺在背,羞得脸都红了。

    踮起脚尖,她小声地在冒驭风耳边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他体贴入微地问。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她赶紧摇头,拎起长长的裙摆,脚步轻盈地走远,身后马上跟上三个金发碧眼的伴娘。

    “阮小姐是个好女孩。”靳亟目送佳人的背影,赞叹不已。

    “你也这样觉得?”雷驭风也从妻子高雅飘逸的婀娜身姿上回眸,他挑眉看着靳亟,目光如炬,“还是我妻子刚好也是你中。意的那种类型?”

    “你这副样子,还真像个活在嫉妒中的丈夫。”靳亟对他的反应嗤之以鼻。

    这女孩儿像一块难得一见的绝世珍宝,因为太过美好,当她的丈夫的那个人,若没有高人一筹的自信,必会在猜忌不安中度日姐年。

    可雷驭风?算了吧!这个男人太自大也太过自信,靳亟才不根信他会甘愿为了某个女孩当一名护夫,那不是雷总裁的风格。

    不过他爱那女孩,这到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他不会娶她,靳亟不会看错,所以才愿意在这桩婚事上加油添醋,即使手段不算厚道。

    “如果谁敢窥伺我妻子……”雷驭风勾起一抹笑,笑得狂妄且傲慢:“我会跟他决斗的。”

    “哈哈!”靳亟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起来,举举手中的酒杯,“那就祝两位永浴爱河,白头偕老如何?”

    “谢了。”雷驭风扯唇,将杯中的酒一饮丽尽。

    正在这时,一位穿警服的保全人员快跑过来,在雷驭风耳边低语几句。

    雷驭风蹙起眉头,拍拍靳亟的肩,要他帮忙招呼客人,接着转身大步朝古堡内走去。

    空荡荡的盥洗室里,只有阮依侬一人,她站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前,将双手放在水龙头下,任由清凉的水流冲洗着自己的两手,这样大概能让她提起精神。

    对着圆形的古典式铜镜叹口气,她拿起纸巾擦干手。

    守在门外那三个外国伴娘,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她们总是俐落地帮着她更换礼服、搭配珠宝首饰,一副随时随地都很在意要不要补妆的样子,应该都是内行的专业人士!

    她盯着镜子里的那张美得不像真人的脸蛋,一再提醒自己要微笑,要微笑。今天是需要笑容与快乐的日子,可她真得笑不出来。

    其实她该讨厌他的,他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迫使她嫁给他……眼前的一切,都如他所愿了,但是看到快乐的双胞胎从美国接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就对雷驭风这个人恨不起来。

    他对她很好,外人说他脾气不怎么样,却从来没对她发过火,同样地他对她也很霸道,让她有种被纳在羽翼下的金丝雀的错觉。

    转身走出盥洗室,门外没有人,伴娘们等了太长时间,都已经移步到离此不远的花厅,去与朋友们谈天说地去了。

    外国人都很热情,阮依侬隐约听到她们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愿打扰她们的好兴致,她提着长长的裙摆,轻轻地离开,向大厅走去。

    走过架满了翠绿色葡萄藤的长长走廊,阮依侬正打算穿过大厅旁边的一处小会客室,一阵尖酸刻薄的怒骂声传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好奇地从窗外朝里头看去,谁知一眼看到雷驭风正在里面,二日不发地听面前的一男一女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高大的身子陷进舒适的单人沙发椅中,雷驭风佣懒地翘着长腿,胳膊肘搁在椅子扶手上,两手十指交嵌,垂眸,视线盯着自己左手手指上的结婚钻戒。

    他的表情y霾,眉宇问甚至透着厌恶和不耐,这样的雷驭风让阮依侬害怕,正要走开,突然听到屋里的女人大声道:“你实在太过份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们,还娶了个这样登不了台面的女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你就不怕丢你父亲和整个雷家的脸吗?”阮依侬一下子愣住了。

    “我要娶谁,不关你的事,我的女人干不干净,我知道就可以了。”她听见雷驭风用冷得可以冻死人的口吻道;“听说令郎最近在香港因私藏毒品被警方扣留回不了台湾,没想到你还有心情跑来关心我的婚事。”

    “说话客气点!我是你姑姑!”女人怒冲冲地道:“如果不是看你姓雷,我才懒得管你!”

    “姑姑?新名词吗?”雷驭风黑眸一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这么一厢情愿,会不会太天真了点?”雷家人千里迢迢地跑来,无非是恨自己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想去生活,做一名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败家公子哥儿或傀儡,娶他们要他娶的女人,走他们安排好的道路。

    可惜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人c纵过,无论是十五年前还是十五年后,他想怎样生活,想娶哪个女人都是他的事,与旁人丝毫不相干。

    “雷振声”这个名字阮依侬知道,是雷霆集团的创始人,亿万富豪,也是自己过世多年的公公,此人虽然一生未娶,可生性风流,红颜知己遍布天下,膝下却只有雷驭风这么一个儿子。

    “我哥哥要是地下有灵也会死不冥目!”女人气急败坏地嚷叫道:“你这个不孝子,玩弄我们雷家人于股掌之上,品性全都随了你那个下贱的妓女母亲,哪一点像我哥哥……”

    “闭嘴!”雷驭风站起来,脸色y沉,眸中全是暴虐,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杀意和寒气他一字一句道:“今天是我结婚的好日子,我不想坏了心情,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他高声唤一声,立即从外头冲进来四五个保镖模样的黑人和白人,个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驭风,有话好商量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每次都要斗得头破血流?”那个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矮个子男人见状下妙,赶忙劝架;“你姑姑就是口直心快,其实也是关心你的,咱们霄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大把的名门千金随你挑,你怎么就……”

    “你又有何贵干?”雷驭风冷笑道:“不妨明说。”

    “是这样的……”男人干笑两声,搓着手道:“二叔我最近公司周转不灵,你能不能先借点资金……”

    “布斯。”雷驭风懒得听下去,打断他的话,沉声叫着保镖的名字。

    “雷先生,您有何吩咐?”叫布斯的保镖是个魁梧的黑人,他说着法语,恭敬地对雷驭风鞠了个躬。

    雷驭风冷冷地同样以法语回答:“把他们扔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在这里出现。”

    “是,雷先生。”保镖接到命令,朝鄢对惊恐万分的男女走去。

    “雷驭风!”女人以一种豁出去的表情开始咒骂:“你不认我们姓雷的,我们也不会认你!

    你这个小杂种、小流氓!你只配在街头当小混混,迟早给乱刀砍死,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啊!”最后的尖叫是因为布斯拎起她的衣领。

    那一串难听至极的尖叫和骂声并未使雷驭风回头,刚转过身,锐利的视线就及闸外那双明亮又显得惊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