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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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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雪滢伤心极了,把俏脸别到旁边,凄楚地道:“如海,都怪我,我是红颜祸水,再怎样努力,也无法弥补当初的过错!”

    方如海心中也极为难过,却不说话,良久,才伸手关了灯,叹息道:“好吧,陈雪滢,算我命苦,这世界上两个最傻的女人,居然都被我遇上了,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法子?”

    陈雪滢破涕为笑,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满是愉悦之色,她走到床边,拉了方如海的大手,轻声道:“如海,今晚,我留在房里吧。”

    方如海赶忙摇头,低声道:“不行,呼噜声太大,你根本受不住的,别难为自己了,快回去睡吧。”

    “也好。”陈雪滢点点头,帮他把手放回被子里,细心地掖好被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如雷鸣般的鼾声响起,她才放了心,像往常一样,悄然离去,回到卧室,拉开半幅窗帘,眺望着璀璨星空,淡然道:“傻男人,你若是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十二章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七

    次日上午,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驶进小区,停在楼下,车门打开,走下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他抬头望了一眼,就和司机一起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径直走向八号楼。

    此人就是省长秘书李信阳,他和省长张平湖是同乡,也是远房亲属,参加工作十年,倒有六年时间跟着张平湖,因为精明能干,忠实可靠,深得省长张平湖的赏识,被倚为心腹,很受重用,即便各地市的一把手见了他,也要敬为上宾。

    和其他重要领导的秘书一样,李信阳平时在省长面前小心谨慎,大气都不敢出,唯恐稍有差池,引起领导的不满,失去信赖,可到了外面,却是换了副模样,端起架子来,不逊于任何厅级干部。

    当然,这也正常,秘书群体本身就属于级别很低,能量却极大的群体,要想走通领导的路子,秘书是必须结交的,否则,随便传上一句闲话,都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次来方如海家,是接即将上任的省委组织部长王思宇,昨晚给方家打过电话后,王思宇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和省长张平湖取得联系,一番寒暄后,两人约好今日见面。

    来到楼上,敲响了方如海的家门,房门推开后,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美艳迷人的妙龄少妇,她身材纤细苗条,肌肤莹白如玉,柳眉杏眼间风情楚楚,桃腮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竟有种说不出的诱人风姿。

    李信阳顿觉眼前一亮,不但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暗自感叹,早就听说宣传部的方胖子有个漂亮老婆,却没料到会美到这般地步,当真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是李秘书吧,快请进。”陈雪滢嫣然一笑,把对方让到客厅里,又转头唤道:“王部长,如海,来客人了!”

    把王思宇排在前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外人面前,就是要突出领导的,王思宇辈分虽低,地位却高,作为省委重量级常委,此时喧宾夺主,也就顺理成章了。

    好在他与方家的关系,牢不可破,既有师生之谊,又是实际上的乘龙快婿,方氏夫妇只觉得荣耀,倒没有感到尴尬。

    “李秘书来了,快过来坐!”王思宇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左手夹着一颗烟,右手摸着棋子,正盯着棋盘,做沉思状,却没有抬头。

    方胖子被江南官场的官员冷落已久,心里也窝着一股火,也就没有动地方,只是含笑望着李信阳,嘴里含糊地道:“李秘书,请坐,过来坐吧。”

    “王部长好,方部长好。”李信阳神色恭敬地打了招呼,把礼物递给陈雪滢,就来到两人边上,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旁边,耐心地等两人下完了棋,才微笑着向方如海转达了省长的慰问。

    王思宇刚才拿捏了姿态,也就是为方如海争个面子,此时见效果已然达到,就起身告辞,在李信阳的陪同下离开,两人坐在奔驰车里,李信阳极为热情地介绍着江南省的一些情况,脑海之中,却始终在想着那位惊为天人的方夫人。

    只是,他非常清楚,方如海夫妇既然与这位京城太子交谊深厚,那位美艳妇人,也就不是自己能惦念的了,想到这里,就打住话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心里多了几分惆怅。

    半个小时后,小车来到江南大饭店,赶到豪华包间内,只坐了一会,外面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省长张平湖带着几人健步走了进来,王思宇赶忙起身迎了过去,望着面前这位器宇轩昂的老者,微笑道:“省长,您好。”

    “思宇同志,你好。”张平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伸出一只大手,握着王思宇的手用力摇晃几下,风趣地道:“听贺部长说,你偷偷来到江南省,微服私访,一定在小黑本上记了很多东西。”

    王思宇微微一笑,笃定地道:“省长说笑了,江南省政通人和,经济发达,我是过来取经学法的。”

    张平湖松开手,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思宇同志,无论是取经学法,还是降妖除魔,我都支持你!”

    王思宇含蓄地一笑,摆手道:“省长,在我看来,江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只出神仙,不出妖魔。”

    “说的好,说的好。”张平湖满脸笑意,侧过身子,把身后几位官员介绍给王思宇,这几人显然都是他的心腹,有三位副省长,一位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一位办公厅副主任兼接待处处长,大家客套了一番,便依次落座。

    其实,按照王思宇的想法,两人这次应该是私人会面,不应该叫来这些人作陪,免得消息传出去,影响不好。

    原因很简单,按照官场上约定俗成的惯例,他来到江南省,应该首先拜会那位省委书记沈君明的,可y错阳差,竟然被张平湖抢了先,这就要谨慎对待了。

    到了现在这个级别,一举一动几乎都是信号,倘若外界误读,许多官员就会认为,新来的这位京城太子是站在储君和省长张平湖一方的。

    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没有用,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和这些江南省的官员周旋了,至于沈君明那边,只要及时作出解释,想必对方也不会有太多想法。

    众人坐好后,张平湖拿过菜单,亲自点了菜,都是些江南特色小菜,有叫花子j、龙井虾仁、宋嫂鱼羹、东坡r、笋烧r、素烧鹅、溪湖莼菜等,酒自然是特供茅台了,是从张平湖车子里取出的,直接摆上六瓶。

    王思宇不想初到江南,就让人知道他是海量,见酒摆上,就笑着道:“省长,我酒量有限,不要刚到江南,还没报道,就在酒桌上出丑了。”

    张平湖却笑着摇头,拿手指着他,风趣地道:“思宇同志,不要藏拙了,你是海量,这个我早就有所耳闻,我酒量不行,这才喊了姜省长、安省长和柳省长作陪,咱们是初次见面,感情可以慢慢加深,酒是一定要喝到位。”

    话音过后,其他人都笑着附和,王思宇未曾料到,张平湖说话这般豪爽,又热情好客,一时间,倒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也点头道:“那好,省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咱们要提前讲好,不能搞车轮战。”

    众人一听,就又都笑了起来,坐在张平湖下首位的姜副省长咳嗽两声,趁机c话道:“王部长,到底是搞组织工作的,真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王思宇笑着摆手,谦虚地道:“哪里,只怕初次见面,控制不住酒量,给诸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张平湖却摇了摇头,接着原来的话题,语气平静地道:“姜省长,你可能不太清楚,咱们这位王部长,不光是搞党务工作的能手,抓经济也非常在行,他在华西和南粤工作时,都有过大手笔,我们不要看他年轻,要虚心学习才对。”

    众人将信将疑,却都点头称是,王思宇却又是一番谦逊,把姿态放得很低,没过多久,一队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着餐盘,如穿花蝴蝶般地走来,把各式菜品摆成漂亮的花样,张平湖像平时参加酒会一样,端起杯子,言简意赅地做了开场白,众人就纷纷举杯,为王思宇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平湖放下筷子,微微侧过头,小声地道:“思宇同志,以前不清楚如海同志和你的关系,对他照顾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这话虽然平常,但从一位封疆大吏口中说出,分量立时就变得不同了,让王思宇也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难以承受,他赶忙摆摆手,微笑道:“省长,不必挂怀,我那位老师,身体一向不好,调到江南之后,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疗养,极少回宣传部工作。”

    张平湖却笑了笑,转头望着王思宇,意味深长地道:“如海同志性子很烈,和宣传部的丁部长关系不是很好,据说来了没多久,就在公开场合发生了争执。”

    他只把话说到一半,就又拿起筷子,微笑道:“吃菜,吃菜,尝尝江南的风味小菜,顺便压压酒气,我们慢点吃,也好向你介绍下这里的情况。”

    王思宇笑着点头,心里却像扎了根刺,方如海虽然讲了很多江南省的事情,却没有提过和那位宣传部长发生矛盾的事情,想来是不愿给自己增加麻烦,但方家的事情,也就是自己的事情,那位宣传部的丁部长,找机会倒要见识一下了。

    不过,到了此时,他也有所警觉,这位平湖省长,似乎并不像表现出的爽直,而是心机颇深,初次见面,就见缝c针,给自己和省委沈书记之间制造障碍。

    要知道,那位宣传部的丁部长,可是沈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在常委会上的重要盟友,结合这个事实来看,张平湖的‘善意提醒’,也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经过了多年的官场历练,王思宇也早非吴下阿蒙,尤其是在南粤官场吃的闷亏,更让他加倍小心,言谈举止,老练沉稳,并没有摆出太子的派头,这也让酒桌旁的众人,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宣告结束。

    在门口握手话别,张平湖执意让秘书用二号小车送王思宇回去,推让了一番,盛情难却之下,王思宇只好无奈应允,坐车返回方如海家。

    因为喝多了酒,不好去拜会省委书记沈君明,因此,回到家中,喝了杯浓茶,醒了酒之后,他给沈书记打了电话,约好次日上午见面,地点出奇的巧合,居然也是江南大饭店。

    但沈书记的安排,就更加显得富有人情味,他让秘书梁程颐在江南大饭店订了个小包,吃饭的人不多,却都是家里人,除了他的爱人以外,还有一对儿女,以及两个十几岁的外孙女。

    而王思宇这边,也带了方家人,饭桌上只喝了点红酒,一顿饭下来,气氛却出奇的好,双方相处得极为融洽,不得不令人钦佩沈书记高超的交际能力,可惜的是,方如海竟然又咳出了血,倒让王思宇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饭毕,吃了果盘之后,两边的家人约好到湖边游玩,包间里就剩了沈君明与王思宇两人,两人各自点了颗烟,漫不经心地攀谈着,半晌,沈君明又介绍了下江南官场的现状,话里话外,隐隐体现出对省长张平湖的不满。

    其实,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张平湖现在的手伸得过长,居然连省委秘书长吕城南都被他拉了过去,这等于在省委书记身边安c了眼线,沈君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张平湖的视线。

    这样的举动,其实是犯了官家大忌,但张平湖有恃无恐,想必是倚仗着储君的声威,毕竟,再过一年,储君就要正式上位了,到那时,他张平湖只要不犯重大错误,江南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也就唾手可得了。

    “思宇同志,这次过来,和平湖省长见面了吧?”沈君明掸了掸烟灰,转头望着王思宇,脸上虽然带着微笑,目光之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王思宇心中警觉,忙侧过身子,轻声道:“是的,昨儿在家里,碰巧李秘书去探望方部长,偶然遇到,也只好提前见面了。”

    “偶然?”沈君明笑了笑,高深莫测地道:“真是很巧,平湖省长不错,这个橄榄枝递得有水平。”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回避了这个话题,微笑道:“沈书记请放心,我到了江南省,会严格遵守组织纪律,一切按照工作程序走,绝不搞小圈子。”

    “好,很好!”沈君明微微一笑,加重了语气道:“因为某些同志的阻拦,江南省的人事工作,已经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希望你过去后,能够真正抓起来,选拔一批德才兼备的干部。”

    王思宇把半截烟熄灭,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气定神闲地道:“请沈书记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省委的重托。”

    “要注意一个人!”沈君明把手一抬,表情严峻地道:“省委组织部的田凤驹同志,工作能力很强,与平湖省长是清华校友,与乔书记也是党校同学,要想在组织部打开局面,难度不小。”

    王思宇暗自吃惊,先前方如海已经提醒过,自己有位实力强劲的副手,可没想到,省委书记沈君明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那位田副部长身后的关系点出来,其用意也是不言自明。

    看起来,江南官场的水的确很深,省委大佬之间的矛盾,也在逐渐激化,能否顺利完成中央交给的任务,还真是未知之数,在和两位江南省的当家人见面后,王思宇对于此次江南之行,愈发无法乐观了。

    ………………………………………

    回到家了,却得了重感冒,状态不佳,先发出一章,拖欠的几章,以后想办法补,呜呜,断更两天,无语凝咽,抱歉,抱歉。

    第十三章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八

    周三上午,中组部贺云逸部长来到江南省,江南省委书记沈君明亲自出面,带着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到机场迎接,王思宇居然反客为主,混在迎接的队伍当中,这让众人感到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其实,按照通常的惯例,一位省委组织部长上任,大可不必搞得如此隆重,很多时候,甚至中组部的领导并不需要到场,直接由省委书记宣读中央的决定就可以了,只有党政一把手上任时,中组部部长才可能会出面。

    很显然,贺云逸这次来到江南省,已经向江南官场众人暗示了,这位年轻的省委组织部长已经进入高层视线,在中央的分量很重,这才由中组部部长亲自压阵,保驾护航,其中隐含着些许震慑警示的意味。

    还有件事情,同样不容忽视,贺云逸在两年之内三下江南,这也是非常反常的现象,似乎可以解读为,高层对于江南官场,多少有些不放心,联想到这段时间,省委书记沈君明与省长张平湖之间愈演愈烈的明争暗斗,这种推断,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既然是不放心,为什么又会派出这样一个少壮派来到江南省,担任如此重要而敏感的职务呢?很多人都想不通,其中既包括省委书记沈君明,也包括了省长张平湖,两人都非常迫切地想了解,中央对于江南官场政治格局的真实想法。

    不过,在与贺部长电话交流时,却始终得不到明确的答复,贺云逸给出的解释是,王思宇同志年富力强,组织和协调能力突出,又有魄力,敢打敢拼,雷厉风行,适合在复杂环境下开展工作,他还年轻,经验上难免欠缺,来到之后,还请江南省的诸位广大干部给予配合云云。

    这种类似会议稿的说辞,都是官样套话,让两人有些摸不清头脑,实际上,过去几个月中,官场中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那位京城太子大闹南粤,遭致政治。谋。杀,以至于上面借题发挥,南粤官场再次洗牌。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无论是沈君明还是张平湖,对于王思宇的到来,都提高了警惕,在两人眼里,这位王部长‘敢打敢拼’是有的,无论去了哪里,都是扛着炸药包上阵,他们刚刚送走了一只老虎,就又来了头狮子,也不知是祸是福。

    上午十点钟,伴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安全落地,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车门也同时打开,仿佛用尺子量好了距离,贺云逸下了旋梯,和沈君明各自走了十几步,四只大手就紧紧地握在一起,摇了又摇,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热情地打着招呼。

    贺云逸转过头,看着迎接的人群,以及机场楼上拉出的红色横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客气地道:“沈书记,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敢当啊!”

    沈君明笑了笑,爽朗地道:“贺部长,我们江南省的干部们,都欢迎你到这里指导工作,也希望你能带来优秀的干部,帮助我们把工作搞好。”

    贺云逸笑了笑,把头凑了过去,风趣地道:“不好意思,沈书记,你的组织部长被我弄丢了。”

    “还好,我在街上捡回来了。”沈君明笑着回头,见王思宇站在第九顺位上,正含笑望着这里,就叹了口气,感慨地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看到他们成长起来了,就觉得自己老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贺云逸笑了笑,松开手,向前迈出一步,与省长张平湖轻轻握了手,两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客套了两句,就擦肩而过,不过,其间的眼神交流,内容却极为丰富,意味深长。

    “你好,你好!”贺云逸面带笑容,与江南省的一众省委大佬们握手,很快,王思宇也健步走来,两人相视一笑,贺云逸嘴角微扬,轻声道:“思宇同志,要注意摆正位置,团结同志。”

    王思宇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微笑道:“记住了,贺部长。”

    “江南怎么样?”贺云逸点点头,笑容更加亲切,握着他的手,继续问道:“吃住还习惯吗?”

    “都很好。”王思宇手上轻轻用力,就松开手掌,缓步走到宣传部丁部长的身后,他虽然任组织部长,在人事问题上,有着极大的发言权,属于实权领导,但因为入常时间尚短,资历不够,因此,在省委常委排名当中,还是比较靠后的。

    众人在机场逗留了一会儿,就簇拥着上了车子,在两辆警车的护卫下,前往江南省政府宾馆,稍事休息,就在祥云厅共进午餐,在贺云逸的要求下,菜品简单而精致,席间没有饮酒,而是用饮料替代。

    饭毕,其他人返回省委大院,准备下午的全省干部大会,贺云逸却没有午休,而是与沈君明、张平湖去了包间密谈,二十分钟后,省委书记沈君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带上秘书快步走出宾馆,钻进小车,先行离开。

    包间里,张平湖喝了口茶水,拿手向门外一指,淡淡地道:“云逸同志,看到了吧?他就是急性子,不管面对的是谁,也不管说的是大事还是小事,谈不拢就拂袖而去,有家长作风,却没有作为家长的胸襟,真是让人头痛!”

    “平湖同志,一个巴掌拍不响,平心而论,你们两人在配合上出了问题,也不单是一个人的问题。”贺云逸这次过来,还有个重要使命,就是在这两位封疆大吏之间,做些调解工作,但效果不太理想,内心也有些烦闷。

    张平湖抬起头,望着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冷笑着不吭声,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云逸同志,你的批评,我虚心接受,可君明书记也要反省一下,不要乱伸手,省委如果什么都抓,包打天下,还要省政府干什么?”

    “平湖省长!”贺云逸微微皱眉,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凝重地道:“沈书记讲的也有一定道理,当前的工作重心,就是搞经济建设,省委不抓主要工作,还能抓什么?”

    张平湖却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道:“云逸同志,党管人事,政府抓经济,这是党内共识,省委可以抓宏观,定盘子,这都不是问题,可连微观事物一起抓,就不科学,也是人为在添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贺云逸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有些头痛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两人这种态度可不好,如果再闹下去,上会讨论,恐怕是两败俱伤之局,要慎重啊!”

    张平湖微微一怔,随即摸出一颗烟,点上后,狠狠地吸了几口,像是下定决心,铿然道:“这样吧,过些日子,我再找他谈谈,大家画出一条线,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样也好!”贺云逸笑了笑,让这两人搞好团结,同心协力干事业,其实是不太现实的,但通过沟通,把矛盾限制在一定层面上,不至于突然爆发,也就可以了。

    其实,江南省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在各地都很普遍,为了讲究政治上的平衡,省委主要领导很少是一条线上的人,这就使得双方合作共赢的部分很小,博弈斗争的部分变得很大,时间久了,难免会激化矛盾,斗得不可开交。

    而江南省的政治格局,还有某些特殊之处,其中涉及极深,有些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即便是贺云逸也不敢轻易涉足,免得卷入波云诡秘的政治漩涡之中,难以全身而退。

    张平湖喝了口茶水,又掸落一大段烟灰,唤了称呼,很随和地道:“云逸,上次提起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贺云逸摆摆手,含糊地道:“平湖省长,欲速而不达,要想把工作搞起来,必要的耐心还是要有的,上次遇到齐书记,已经向他汇报过了。”

    张平湖有些失望,却故作大度地一笑,喝了口茶水,拿手向外面指了指,意味深长地道:“云逸,那位总惦记着把火箭筒调过来,不是想在收官阶段,听到爆炸声吧?”

    贺云逸倒吓了一跳,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摸着脑壳,缓缓地道:“猜不透,索性就不要猜了,免得伤脑筋。”

    “你啊,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样谨慎。”张平湖笑笑,把半截烟熄灭,丢到面前的烟灰缸里,把目光转向窗外,也有些失神。

    在江南官场上,很少有人知晓,张平湖与贺云逸之间是极有渊源的,两人的父辈,都曾经是一条线上的干部,彼此扶持,互相帮衬,关系极好,贺云逸的名字,都是张平湖的父亲帮忙取的,两人年纪相仿,自小也都在一起长大,到了初中才分开。

    后来,因为一桩席卷全国的政治风暴,两边出现了严重分歧,各自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矛盾激化后,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即便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经过宦海沉浮,命运竟开了玩笑,两人虽然站队不同,却都达到了事业的顶峰,尤其是贺云逸,后来居上,成了炙手可热的重要领导,手中掌握的实际权力,甚至还在个别政治局常委之上,一时间,风光无限。

    张平湖也在努力修补两家的关系,好在老人们都已经作古,昔日的恩怨纠葛,也都化为过眼云烟,两家人都不再计较,况且,官场险恶,多出一个盟友,总比树立一个对手要好。

    问题是,双方并不在一条线上,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这就使得两人都谨慎得多,虽然也曾有些合作,但都是试探性的,也极为隐秘,没有透露出去。

    贺云逸小心谨慎些,是有情可原的,他位置特殊,在高级别干部任免方面,中组部掌握着相当重要的话语权,因此,被各派系盯得很紧,若是有人发觉,他与张平湖,乃至于张身后的人有关联,恐怕就要引发轩然大波了。

    不过,眼下换届的大形势已然确立,在不损害自身派系利益的情况下,贺云逸也不介意做些顺水人情,为以后铺路,只要没有直接介入那两人的明争暗斗,就不会引火烧身。

    两人不紧不慢地聊着,半个小时后,才在秘书的提醒下,坐进车子,驶向省委大院,与其他省委常委汇合,去了后面的一号礼堂,参加全省干部大会。

    来自各地市县和省直机关、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已经济济一堂,偌大的会议室里,官员们正襟危坐,屏气凝神,直到省委常委们鱼贯而入,才齐刷刷地站了起立,全场起立鼓掌。

    王思宇走到鲜花环绕的主席台,把茶杯放下,目光炯炯地望着台下的人群,也不禁感慨万千,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将成为江南省的省委组织部长,成了实至名归的高级领导干部。

    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了,快得让他有些难以相信,不过,回想起以前在县里市里的打拼与抗争,又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只不过,要想坐稳这把椅子,还要面临更多的挑战。

    “准备好了吗?”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也伸出双手,轻轻鼓掌,坦然面对台下众人的审视,内心变得格外安静,似乎,整个世界都从眼前消失了,耳边只回荡着那个无声的呐喊。

    第十四章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九

    干部大会结束后,一众官员簇拥着走出礼堂,送别了贺云逸部长,王思宇就在省委秘书长吕城南、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田凤驹等人的陪同下,前往位于大院东侧的省委组织部大楼。

    省委大院里,楼宇林立,三号楼和四号楼属于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大楼,其中四号楼也是省委书记、副书记的办公地点,省委组织部与宣传部,分别位于四号楼的东西两侧,呈扇形排列。

    与马路对面的省政府办公大楼相比,这边的楼房相对陈旧了许多,省委也曾经有过多次搬迁或是重建的意图,却因为一些细节问题,意见不统一,争吵得很激烈,无法达成共识,只好无限期搁置下来。

    不知为什么,王思宇很喜欢这种有些陈旧的建筑风格,古朴当中透着夯实,没有半点花哨可言,那青灰色的冷峻色调,仿佛也透着权力的某种特质,理性而又冷酷无情,容易引起共鸣。

    几人缓步而行,来到组织部门口,就发现一楼的大厅里,齐刷刷地站了两排干部和职员,王思宇刚刚上了台阶,身侧的田凤驹点点头,微笑着做出手势,前面立时响起一片整齐的掌声。

    “感谢,感谢!”王思宇抬手致意,含笑望着众人,眼角的余光却瞥向田凤驹,这位颇有学者风度的老者居然安排了这一幕,也不知是在欢迎,还是在示威,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尽管,曾经得到过数次提醒,都是让他对这位副手小心些,王思宇却没有在意,对待此人,他早已有了应对方案,对方配合也就罢了,若是唱反调,打对台,找机会请出去也就是了。

    和其他两位副部长握了手,打过招呼,王思宇和众人去了五楼的办公室,这里和其他省委领导的办公室布置一样,外面是秘书室,里面是两个大套间,工作疲劳之余,可以稍事休息。

    房间早已收拾出来,办公桌上,摆着y晶电脑,各式办公用品一应俱全,办公桌后摆着崭新的办公家具,里面放着各式书籍和材料,门口靠着墙角的位置,是一溜黑色意大利进口沙发。

    三人谦让着坐下,办公室的内勤笑着走过来,沏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就恭敬地退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田凤驹只呆了七八分钟,就起身告辞,自始至终,都没有碰面前那杯茶水。

    吕城南是省委秘书长,自然充当着大管家的角色,几位省委领导的衣食住行问题,都归他管,其中住房问题很是头疼,一些原来的省委领导已经升迁或是退休,却依旧占着大院里的别墅。

    都说高级干部境界高,觉悟好,其实也未必,一些别墅,哪怕没人住了,也都用东西占着地方,死活不肯搬出来,省委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也就没办法采取强制措施,只能放任自流。

    为此,吕城南也下了番功夫,先是在大院里新建了十几套别墅,又把政府宾馆六号院的那些别墅也让了出来,留给现任省委常委们居住,这样一来,在职常委们每人可以占用两套别墅。

    王思宇对这些是不在乎的,他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华西首富,西辰矿业虽未上市,却已是日进斗金,不要说江南了,即便在京城或是魔都,买上几套豪华别墅,也不是太吃力的事情。

    当然了,身到高位,规矩也就多了,反而有些不自由,甚至连下乡视察这样的事情,都要提前向省委办公厅报备,衣食住行也都由省委统一安排,再不能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王思宇谦让了一下,就选择了政府宾馆六号院的一套别墅,中午聚餐时,他发现那边环境优雅,位置也好,而且,在潜意识里,他也希望把工作与休息的场合分隔开,有利于身心放松。

    至于省委大院里的这套别墅,王思宇就让了出来,不再占用,吕城南倒没有想到,对方年纪轻轻,觉悟会这样高,顿时面露喜色,客气地道:“那也好,王部长,大院的房子先留着,想用时随时可以打招呼,我把钥匙送来。”

    王思宇摆摆手,大度地道:“秘书长,感谢省委的关心,不过,我现在还是单身,占不了太多的地方,大院的房子,还是留给更需要的同志吧。”

    吕城南叹了口气,换了坐姿,拿手摸着有些谢顶的前额,深有感触地道:“王部长,要是都像您这样,我的工作就好干多了,你是不清楚,那些退下来的老领导,权力没了,脾气却都不小,动不动就拄着拐g上门,要这要那,给吧,不合规矩;不给,就闹个没完没了,好像国家亏欠了他们似的。”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秘书长,很理解,你那边的工作不好做。”

    吕城南笑笑,转移了话题,笑着道:“王部长,秘书和司机的问题呢?沈书记特意关照,这两个人选要你亲自定,如果有需要,可以从外面借调,试用好了,就直接留下。”

    “还是沈书记想的周到。”王思宇淡淡一笑,沈君明的意思不难理解,无非是在暗示,在这两个关键位置上,要慎重些,不能草率,免得用错了人,导致工作被动。

    事实上,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王思宇对于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很提防的,无论秘书还是司机,都如走马灯般地轮换,他不可能给外人真正了解自己的机会,尤其是私生活的圈子,极少让外人涉足。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保护那些人的一种方式,官场斗争有时是很残酷的,甚至会牵连到身边亲近的人员,司机和秘书这样的群体,很容易被人盯上,成为别人预定的突破口。

    王思宇现在的仕途倒是一帆风顺,似乎前景一片光明,但他心里的弦却绷紧了,有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在伺机发难,其中,也许就包括了那位卫国兄,他虽然远在甘宁省,但大家其实都在暗中较劲,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吕城南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看了王思宇一眼,试探着问道:“王部长,办公厅里有几个笔杆子,都很不错的,如果您有需要,明儿我选送两个过来吧。”

    “还是再等等吧,也不急。”王思宇笑着摆手,吕城南是省委秘书长,却变成了省长张平湖的人,p股明显坐偏了,对于这样的官员,他还是要留意的,免得被人在身边安c了眼线。

    吕城南见状,有些失望,就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王思宇把他送到门外,又和临时值班的内勤聊了几句,就回到房间,绕到办公桌后,打开身后的档案柜,从里面拿出厚厚的文件,开始分门别类地进行整理,并熟悉相关的工作内容。

    江南省委组织部共有十几个处室,除了办公室,研究室,干教处,干监处外,还包括五个干部处,四个组织处,以及三个培训考核中心,具体工作,由三个副部长分别领导。

    其中,权力最为集中的,就是在五个干部处上面了,全省两个副省级城市,十个地级市处级以上干部的考核、评测、推荐权力,都集中在这里,而常务副部长田凤驹又兼着省人事厅厅长,在用人方面,权限还是很大的。

    王思宇虽没有在组织部工作过,对这里的业务却并不陌生,剥去神秘的面纱,其实近些年间,组织部掌握的权力,是在逐步削弱的,并不像外间想象的那样,垄断了官帽子的批发业务。

    具体而言,凡是处级以下的干部,只要单位一把手把名单推荐上来,推荐干部在单位的人缘也好,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一般来说,到了组织部这边,基本上就是轰轰烈烈搞形式,扎扎实实走过场了,很少会打回票。

    而处级以上的干部,乃至副厅级干部的选拔,大部分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这些省管干部的提拔和任用,就要由省委大佬们通过争斗或是妥协,分割权力的蛋糕。

    组织部这边能够提供的,也仅仅是某些消息了,当然,即便是这样,下面的干部,对于省委组织部,也是极为敬畏的,要想早日进步,需要多方努力,自然也离不开组织上的关心。

    目前的干部选拔制度,应该是很不健全的,官员能否得到提拔,一方面是取决于政绩,另一方面,还是看能否遇到伯乐,这与春秋时期所推行的举贤制是类似的,若是无法遇到伯乐,即便是千里马,也会发出悲鸣,无法施展才华。

    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在任人唯贤的问题上,人们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可在实际c作中,大半还是要任人唯亲的,没谁可以例外,其实要从公平的角度出发,科举制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学而优则仕,总比空有抱负,却报国无门要好得多。

    而陈启明搞的那套干部考核办法,还是非常科学的,里面融合了现代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办法,将大部分考核项目,进行细化,并制定出可以量化的评分标准,是一套系统解决方案。

    不过,要对组织管理工作进行改革,难度无疑是巨大的,很容易导致官员们的集体抵制,当初在渭北时,陈启明就受到百般阻挠,这套方案试行不久,就在无声的抵制中,宣告失败。

    王思宇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之际,自然是不能贸然行动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静下心思,找准切入点,先把工作局面打开,好在,他虽然是单枪匹马过来,手里却藏着三张好牌。

    正想着,手机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王思宇掏出手机,看了发来的短信,不禁莞尔,忙按动键盘回复:“好的,庆叔,你的谨慎很有必要,那我们晚上见面详谈。”

    第十五章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十

    省委组织部长刚刚上任,免不了要一番应酬,先是组织部里平素不得志的几位处长,争先恐后地前来报道,想在顶头上司面前留下好印象,哪怕只是混个脸熟,也算达到目的了。

    在官场上,讲的就是站队和跟人,这才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组织部这次换了领导,就意味着出现了新的机会,若是把握好了,也许就能咸鱼翻身,换个光景。

    机会面前,可不见得是人人平等,过分的清高有时就意味着愚蠢,能够熬到处级的干部,大都是机关里的老油条,深谙为人做官之道,自然懂得竭力争取了。

    因此,这些人也顾不上矜持,虽是初次见面,却都恨不得拍着胸脯表忠心,让王思宇在感到好笑之余,心里也踏实了些,看起来,这组织部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随后,一些省直机关的领导,以及下面几个市里的一二把手,也都赶过来拜码头,王思宇也没有端着架子,而是很随和地与众人闲聊,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一下午的时间,来了几波客人,王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