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都市言情小说 > 官道之色戒 > 第 199 部分

第 19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通过他的观察,尹兆奇在生活上很低调,也很简朴,很少与企业界的人士来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现在的官场上,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时候,很难给出正确的判断。

    正如今天早晨,在吃早餐时,他看了渭北电视台的《早间播报》节目,那位主持人在点评南粤官场乱象时,义愤之余,竟引用了《红楼梦》里柳湘莲的一句话,含沙s影地道:“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哩!”

    这样尖锐的评论,让王思宇听了,也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官场的贪腐现象,屡禁未绝,反倒蔓延成风,官场之中,几乎没人能够自证清白,也就难怪社会各界怨声载道,人家说些出格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下午两点半,尹兆奇突然造访,两人寒暄了几句,坐在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扫了两眼,就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边的情况会这样糟糕!”

    王思宇点点头,沏了杯茶水,递过去,轻声道:“难以想象,上次过去考察,还为他们的快速发展感到振奋,没想到,时隔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尹兆奇把头倚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地道:“人呐,还真是没法看,我那位清华校友,也卷进去了,一家四口,连同几名亲属,都被检察机关收审了,就剩个女儿,在国外读书,申请了政治避。难,没有回来。”

    默然半晌,他又摇了摇头,颇为唏嘘地道:“其实,老刘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政绩卓越,颇有官声,没想到,也在经济上出了问题,不过,要说他和妻弟共用四个情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那是老对手在找茬,往他脸上抹黑!”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轻声道:“是啊,刘副省长在那边还是很有威信的,下面的干部很服他,本来,接任省长的呼声很高,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问题,据说贪了九位数,怕是难逃一死,把家人也都给害了。”

    “应该说,是家人害了他!”尹兆奇抬手拂了下膝盖,叹了口气,摇头道:“他那个儿子很不争气,这是有所耳闻的,老两口总是太溺爱他了,林书记也收到过一些举报材料,还专门打过电话批评他,提醒他,没想到,他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了,出事以后,才想起打电话,声泪俱下地哭诉,求林书记保他,那怎么能保呢?上次政治局的会议上,林书记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王思宇点点头,赞同地道:“林书记的态度很好,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在思考,腐败问题太严重了,必须拿出魄力,尽快解决。”

    “林书记也不容易,他那是在挥泪斩马谡了!”尹兆奇拿起杯子,轻轻摇头,叹息道:“昨天晚上,他还打电话过来,和我聊了很久,现在,官场的风气很不好,临近换届,有些人在打着反腐败的旗号,大做文章,试图借助南粤的案子,打击林书记,这是小人伎俩,不会得逞的。”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掸了掸烟灰,不动声色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身是干净的,就不怕别人诽谤,也不用在意那些明枪暗箭。”

    尹兆奇点点头,喝了口茶水,表情严肃地道:“王书记,南粤的案件,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这样的官员,我们洛水有没有?我看也是有的,最近,我就收到不少的举报材料,很多都是投诉基建工程方面引发的腐败现象,那些信件,我都做了批示,转给纪委,请他们抓紧时间核查。”

    “尹书记,在这方面,我是绝对支持你的。”王思宇微微一笑,心中非常清楚,尹兆奇也想借助反腐行动,光明正大地打开局面,看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果然,两天后,经过激烈的交锋,常委会上讨论通过了尹兆奇的提议,会后,市财政局一位姓龚的副局长,被市纪委双规,紧接着,几位政府方面几位负责基建工程的重要官员,也被请到市纪委喝茶,在王思宇准备出国的这段时间里,洛水市官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暗流汹涌时,李梓新终于办好了手续,来到洛水赴任,他的接风宴,也成了王思宇的践行宴会,虽然,酒桌上谈笑风生,热闹非凡,但众人都很清楚,又一轮的角逐,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下班后,王思宇破例设了家宴,在家里招待了李梓新夫妇和他们的一对儿女,饭毕,又把李梓新请进书房,单独聊了半个小时,把洛水的一些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并勉励了一番,希望他能尽快进入角色,把政府那边的工作抓起来。

    李梓新笑着点头,又有些惋惜地道:“宇少,听堂叔提起,在归国之后,您可能要去南粤省,真是没想到,我这边刚到,您就要离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梓新,这里的担子很重,希望你能担起来。”

    李梓新收起笑容,郑重地道:“宇少,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又打开皮包,取出卷轴,恭敬地递了过去,笑着道:“宇少,这是堂叔托我转送给您的。”

    王思宇笑着接过来,打开卷轴,定睛望去,见上面写着‘后生可畏’四个大字,笔力刚劲挺拔,意态雄浑,不禁由衷地赞道:“好字,好字,宗堂书记的书法,当真了得,颇有大家风范。”

    李梓新笑笑,又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王思宇把他们一家人送到门外,看着众人离去,才和廖景卿返回客厅,瑶瑶却跑了过来,撅起小嘴,不满地道:“舅舅,那个李阳,真是讨厌,人家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忙弯下腰,抱起小家伙,笑着问道:“小宝贝,李阳怎么惹你了?”

    “他总盯着人家看,还傻笑呢!”瑶瑶涨红着小脸,气鼓鼓地道。

    王思宇不禁莞尔,在她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微笑道:“傻丫头,那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小男生看了才会喜欢。”

    “人家才不要他喜欢呢!”瑶瑶生气了,挣扎着跳到地上,双手叉腰,大声嚷嚷道,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

    王思宇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勾了勾手指,笑着道:“好啦,别生气了,小宝贝,咱们以后再也不让他来家里玩了,这样总成了吧?”

    瑶瑶点点头,又奔了过来,一头钻到王思宇的怀抱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哽咽着道:“舅舅,人家不想让你出国嘛,要出去那么久,瑶瑶想你该怎么办呀!”

    第127章 培训日记

    五月中旬,一个周末的晌午,位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的耶鲁大学门口,不时有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进进出出,金色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中洒落,斜照在古香古色的哥特式建筑上,把校园妆点得庄严凝重,又充满了浪漫气息。

    一辆计程车从街角驶来,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位身材苗条的美艳少妇走了下来,她穿着白色吊带裙,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进入校园,一路打听着,寻找纸条上的地址。

    行了几百米远,来到一栋学员公寓前,少妇迈步走了进去,上了五楼,来到一间宿舍门口,轻轻叩响房门,静候半晌,却没人应答,似乎里面没有人在。

    失望之余,美艳少妇转身下了楼,来到一楼的登记口,望着里面,正坐在皮椅上打瞌睡的黑人大妈,莞尔一笑,轻轻敲了下窗子,用流利的英语道:“您好,我想找来自中国的培训官员,其中有一位是王思宇。”

    黑人大妈猛然惊醒,把窗口打开,懒洋洋地道:“噢,你是来找王的?他们今天有活动,到社区做义工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请晚上再过来吧,我的孩子。”

    “能到上面等吗?”少妇摘下墨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极富亲和力,她伸出白嫩的手指,向楼上指了指。

    黑人大妈却摆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不合规矩!”

    少妇有些失望,蹙眉道:“我是王的姐姐,从纽约过来的,帮个忙好吗?”

    黑人大妈犹豫了下,就拿出笔纸,递出窗口,和蔼地道:“噢,我的孩子,快在上面写上名字,把证件拿来看看,你也是留学生吧?王的姐姐?没听他提起,王很棒,我非常喜欢他!”

    少妇嫣然一笑,出示了证件,又提笔在登记栏用英文写了宁露,把笔纸还了回去,跟在黑人大妈身后,缓缓地上了楼,却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准妹夫会这样辛苦,连周末都没时间休息。

    黑人大妈拿出一串钥匙,把房门打开,走进房间,拿手向西侧的房间一指,语速极快地道:“这是王的卧室,他还有位室友,是个胖胖的男人,据说呼噜打得很大,让王感到非常头疼,他的床位,是靠近窗边的那个!”

    “谢谢您。”宁露微微一笑,和黑人大妈寒暄几句,把房门关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拨打电话,试了几次,仍然没有拨通,便叹了口气,起身进了那间卧室。

    屋子不大,只有十几平方,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外,就摆着两个立式衣柜,一台电脑,窗边的晾衣杆上,还挂着几件衣物,这样的住宿条件,委实简陋了些,甚至较国内的二流学府,也有所不如。

    宁露走到床边,把晾好的衣服取下,找到熨斗,把衣物熨烫好之后,放回王思宇的衣柜里,又倚在床边,拿起一本马克吐温小说集,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把小说丢到旁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日记,信手翻开,却见扉页上写着:“明天就要出国了,三个月的培训时间,也不算短了,一定要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多向美国佬学习,为了加强效果,以后要经常写日记,把培训过程中的感悟写出来,王思宇,5月3日夜。”

    宁露抿嘴一笑,又翻开第二页,却见上面写着:“终于登上飞机了,这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ua858,感觉很失望,这些胖墩墩的空中大婶是从哪里选来的?难道那些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国空姐,只有在好莱坞大片中才能出现?”

    “她们提供的服务也很随意,就在我写东西的时候,两位大婶居然推着餐车,嘻嘻哈哈地闲聊起来,这种服务态度,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这也许就是文化间的差异吧,在她们的理念里,顾客不是上帝,她们也不是上帝,大家都是平等的,嗯,也只能如此理解了!”

    宁露微微蹙眉,拿手挡了眼睛,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便走到窗边,拉上淡紫色的窗帘,又回到床边,捧起日记本,认真地读了起来,很快就沉浸其中。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安然抵达目的地,午饭之后,因为时差原因,大家都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大多在宿舍休息,我还好些,决定先到周边转转,熟悉附近的环境。

    出去之后,又小小地失望了一把,附近的几条街上,交通拥堵状况很严重,常有轿车违章掉头,行人抢红灯的现象也不少,很多街边都堆放了垃圾袋,烟头更是随处可见,用脏乱差来形容市容市貌,似乎并不过分。

    就第一印象而言,这里比不上玉州,更比不上洛水,难道,是我太挑剔了吗?但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迷信美国,要扎扎实实地办好自己的事情,争取早日全面超越!

    5月6日晴

    好吧,通过到纽黑文市政府考察,我终于感受到了差距,和美国其他地方政府一样,这里的政务透明工作搞的很好,市政大厅里设有专门的接待处和政务中心,能够为市民提供很好的服务,无论是观光考察,还是咨询信息,办理手续,工作人员都会耐心地给出解释,直到满意为止。

    另外,他们的办公信息,可以直接在网上查询,公开透明,接受市民的监督,除此之外,市民可以随时申请旁听市政府的各种会议,亲身体验政府政务工作的决策过程,这是在国内难以实现的,很难想象,我们在开常委会时,还可以有普通民众参与其中,甚至会打断会议进程,举手提问。

    据工作人员介绍,在纽黑文市,凡是涉及市民切身利益的政务,在正式决定或付诸实施之前,一般都要召开听证会或协商会,广泛听取本市市民和相关利益人的意见,对于市民的投诉,政府官员总是格外慎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也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

    美国的各级地方政府,都是自治型政府,全部官员,都是通过民选产生的,其中包括负责决策的市长、和市议会议员,尊重民意、迎合民意、讨好大众,是赢得选民信任与支持的唯一途径。

    美国官员的特点是媚下而不媚上,市长可以跟副总统扯着喉咙喊,却不敢得罪普通百姓,尽力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又要确保少数人的权益不被侵犯,这是很困难的工作,有时会使得他们的行政效率变得低下,但民众还是满意的,我们则恰恰相反,效率虽高,各方面却都不满意。

    5月7日晴

    今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满,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二十点,为了强化培训效果,校方特意安排了些美国学生参与了这次培训,他们在课堂上很吵,也很自我,喜欢张扬个性,与教师互动做得很好,而国内的官员则比较稳重,不肯轻易表态。

    老胡打了个比方,说美国人像猴子,不管真懂假懂,都会上蹿下跳,嚷嚷个不停,中国人像大象,无论是否明白,都闷在心里,不肯吭声,其实,也有些道理。

    吃过晚饭后,老胡先睡了,他打呼噜的声音很大,让人感到崩溃,竟然有种搬出去住的想法,不过,还是先忍忍吧,否则,会让人产生误解,这可是个花花世界,要抵制住诱惑,没准儿外面,中情局的人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咱们往里钻呢,要听老于的,本分些。

    出国前,宁霜发来短信,说露露姐去了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感到很是失望,若是她也选择到耶鲁大学进修,我们现在也许正在品尝咖啡吧?这里离纽约倒不远,只是课程安排的很紧凑,抽不出时间去看她,很是遗憾。

    5月8日雨

    终于到了周末,天公却不作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其他学员躲在房间里打麻将,我给国内打了电话,又和瑶瑶视频,小家伙开心极了,连着唱了几首歌曲,却成了麦霸,始终不给我和景卿姐聊天的机会。

    这里和想象中差距太大,生活简单而枯燥,耶鲁大学也许什么都不缺少,就是没有美女,或许在审美方面的差异,鲍勃眼中的校花,在我看来,却是惨不忍睹的,这位黑人帅哥昨天戏言,要带我去纽黑文最热闹的脱衣舞酒吧去玩,却被我严词拒绝了,在外面,一定要树立官员的良好形象,不能给国家抹黑!

    5月9日晴

    使馆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和预料中一样,他们已经尽力了,却仍然没有联系到那个女人,苗苗的母亲,大概真的已经不在了,考虑到财叔的提醒,还是不要联系廖长青的家人了,免得惹来麻烦。

    下午和老胡逛街时,发现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现象,国内生产的商品,在这里的出售价格,要远低于国内,老胡对这方面很是敏感,他也发了牢s,我们的出口退税政策,有时变成了国家掏钱,贴补外国消费者,而国内的民众却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和老胡逛累了,到一家咖啡厅里休息,正闲聊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经过,我追了出去,他却已经钻进车子,开车驶远了,不过,我记下了他的车牌号,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张阳啊张阳,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有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应该和使馆联系,想尽办法,把这位前青州市委书记弄回去呢?估计没戏,这里是美国。

    5月10日

    忙碌了一天,很想放松一下,找了辆出租车,去了鲍勃口中最棒的酒吧,脱衣舞女郎的表演很精彩,但相貌不敢恭维,喝酒时,一个黑妞过来搭讪,被我礼貌地回绝了,这女人应该适合老胡,老胡最近和班里那个黑人女孩打得火热,居然要认人家当干女儿,当真无耻之极。

    5月11日

    晚上去了酒吧。

    5月12日

    酒吧

    5月13日

    酒吧

    5月14日

    酒吧

    5月15日

    唉!

    第128章 义工

    下午三点钟,一辆豪华中巴车从华人社区养老院缓缓地驶出,汇入车流之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特蕾莎儿童救助中心,按照事先拟定好的安排,这些来自国内的官员,将与社区服务组织的义工一起,探望那些接受救助的孤儿,表演节目,并与他们共进晚餐。

    与国内不同,美国社会是没有孤儿院的,政府鼓励家庭领养孤儿,并为此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以便让儿童能够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得到更加贴心的照料,健康成长,但还是有些孤儿,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被及时收养,要在救助中心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中巴车上,一名年轻的白人义工,把英文宣传材料分发到官员手中,回到前面,用蹩脚的汉语,开始了充满激情的演讲,演讲的内容,是介绍一位全球知名的慈善家——特蕾莎修女。

    特蕾莎是1979诺贝尔和平奖的得主,也是诺贝尔百年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三位获奖者之一,与马丁路德金和爱因斯坦一样,广为人知,深受人们的爱戴。

    她出身于一个具有良好教养的南斯拉夫家庭,从小受到天主教的教育,十八岁时,离开家乡,前往印度,在加尔各答的修道院内,过着舒适而安逸的生活。

    当时,印度的状况很糟,贫困潦倒的人群随处可见,街上满是无助的麻风病人,乞丐,以及流浪儿童,而在1947年,随着巴基斯坦独立,数万难民涌入加尔各答,情况变得愈发糟糕。

    包括麻风和霍乱在内的许多传染病,都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在街头巷尾爆发开来,于是没过多久,修道院的围墙之外,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目睹着外面贫困悲惨的场面,特蕾莎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她不顾周围人的极力劝阻,以莫大的勇气,孤身走入贫民窟,用她柔弱的肩膀,担负起拯救贫民的重任。

    许多从未有人关心过,孤苦伶仃的老人,在身处绝望之中时,都曾接受过她的救助与照料,包括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特蕾莎修女放弃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慈善事业之中。

    在路边遇到身上满是伤口,伤口处爬满蛆虫,气息奄奄的老者,她停下脚步,亲自为老人包扎伤口,并将他送到医院就诊,随后,送回她所创办的救助机构,精心照料。

    曾有一位历经苦难的老人,在去世之前,拉着德蕾莎的手,用孟加拉语低声地说:“我一生活得像条狗,而我现在死得像个人,谢谢了。”

    德蕾莎的足迹穿越了大半个地球,加尔各答、也门、伦敦、墨尔本、纽约,其中包括中国,她先后成立了一百多个替穷人服务的处所,在不到短短数年的时间,就收留了六万名弃婴。

    1979年,德蕾莎获得了举世瞩目的“诺贝尔和平奖”,也使她在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当她得知,颁奖后的国宴要花费7100美元时,德蕾莎流泪了,她向举办方发出难以拒绝的请求:“能否把这次国宴的钱连同诺贝尔奖金一起赠给我,一顿豪华国宴只能供100多人享用而已,却也可以让15000名穷人吃一天饱饭。”

    委员会为她的精神所感动,将准备用于开支宴席费用的七千一百美元,赠送给了她所创办的“仁爱传教修女会”。

    德蕾莎因病去世后,留下了四亿美元的善款,四千名从事慈善事业的修女,超过十万以上的义工,还有分布在一百多个国家的六百余家慈善机构。

    而她的个人财产,只有一张耶稣受难像、一双凉鞋和三件粗布衣裳,其中一件穿在身上,一件待洗,一件已经破损,而印度也破例,为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举行了隆重的国葬。

    白人义工的演讲结束后,中巴车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位官员竟然异口同声地赞道:“这位修女,真是活雷锋啊,了不起,了不起!”

    一名身材庞硕的中年官员哧啦一笑,拿起白毛巾,擦了下脖子,把嘴巴凑到王思宇耳边,小声道:“王书记,介女人可能是个骗子,我看过一片报道,里面写着,她把募捐得来的钱,全都用来传道了,很少拿来救济穷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指着材料上的几行英文,轻声翻译道:“你如果行善事,人们会说你必定是出于自私的隐秘动机,但还是要行善事;你今天所行的善事,明天就会被人忘记,但还是要行善事;当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时,你会被反咬一口,但还是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

    “哎,介人还行吧!”中年官员叹了口气,把毛巾搭在肩头,喝了口矿泉水,又悄声道:“我们那儿也出了个大好人,姓白,老爷子好像是蹬三轮儿的,十五年捐了四十多万,帮助了三百多大学生,他去世那会儿,我看了报道,一感动,捐了两万出去,结果跟媳妇吵了三天,冷战了半年。”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材料丢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胡,这就是了,做好事,有可能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理解,更逞论别人了。”

    “女人嘛,就是小气!”老胡点点头,又喝了口水,悄声道:“美国佬介点不错,从小就培养义工,增强为社会服务的意识,咱们要学习下,最近这些年,好人好事越来越少了,都快变成唯利是图了,再介样下去可不行啊!”

    “是啊,道理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就太难了。”王思宇双手抱着小腹,把头转向窗外,经过这十几天的了解,他对于这个移民国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不同种族的人到来之后,却能做到和睦相处,彼此关爱,恪守着相同的价值观念,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一处幽静的院落,特蕾莎儿童救助中心的主任沙拉蒂女士,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迎了过来,站在车边寒暄了一会儿,众人把成箱的水果和礼物搬下来,就簇拥着向里走去。

    经过主任介绍,这家儿童救助中心成立四十几年了,现在收留了一百多名孤儿,其中有七十多名,是残疾孤儿,大的已经有七八岁,小的刚刚满月,不少美国家庭,宁愿漂洋过海,去国外寻找孤儿,也不愿领养这些残疾孩子,近些年,美国的经济不景气,这家儿童救助中心的工作,也面临着许多困难。

    来到楼上,推开房门,走进一间休息室,却见屋子两侧,摆了一排排带栅栏的小床,床上躺着的孩子都很小,有的嘴里还叼着奶嘴,七八名义工正坐在床前,精心照料着他们。

    众人排着队,安静地转了一圈,又去了隔壁的房间,这里的孩子都大了许多,其中一些是聋哑儿童,也有些四肢不全,形象各异,小家伙们却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些陌生的客人。

    沙拉蒂女士拍了拍手,向孩子们进行了说明,官员们便不约而同地散开,把带来的礼物分发下去,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气氛变得很是活跃。

    接下来,大家又表演了节目,王思宇表演的小魔术,很受欢迎,老胡的英文版马三立相声,效果奇佳,把气氛推到了高c,房间里笑声一片,就连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义工们,也都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半个小时后,按照事先的安排,一部分官员去准备晚餐,打算为救助中心的孩子们,包顿饺子,而另外一些人,则带着这些孩子到院子里散步。

    王思宇面带笑容,正和沙拉蒂女士闲聊,不经意间,目光投向窗边,却见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白人小女孩,正坐在轮椅上,拿手抹着眼泪,轻声哭泣着。

    那女孩生得极为可爱,但面色苍白,粉红色的连衣裙下,竟然空空如也,王思宇心里一沉,忙洗了水果,走过到她面前,蹲下来,把苹果递过去,用英文道:“别哭了,小家伙,来吃水果吧?”

    小女孩轻轻摇头,把脸别到一边,没有理睬他,兀自哭个不停。

    沙拉蒂女士跟了过来,把女孩抱到怀里,轻声道:“她叫贝蒂,已经五岁了,前年过来的,他们一家人本来生活得极好,没想到,在一场车祸之中,父母双双遇难,贝蒂也失去了双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思宇皱起眉头,好奇地道:“已经过了两年,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吗?”

    沙拉蒂点点头,叹息道:“她曾经被领养过一次,可不到三个月,对方就反悔了,又把她送了回来,贝蒂因此很伤心,几天都没吃下东西,那次的经历,对她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后来,也有人想收养她,但是不符合政府的领养条件,那人也是你们华人,来美国不到五年,他经常来这里看贝蒂,两人相处很愉快,可申请了两次,都没有批下来,我们前些日子,向州政府提交了说明,请求他们特批,但希望不大。”

    说罢,沙拉蒂拉开女孩的小手,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小声道:“贝蒂,是因为张爷爷没有过来,你才会伤心的吗?”

    贝蒂咬着嘴唇,默默点头,把目光转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张先生每周末都会过来的,几乎是风雨无阻,不知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沙拉蒂亲了她一口,把贝蒂放在轮椅上,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道:“贝蒂,张爷爷可能是去外地了,你不要急,下周会见面的。”

    王思宇也笑笑,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贝蒂,咱们去外面转转好吗?”

    贝蒂没有吭声,而是摇着轮椅,把身子转了一圈,双手放在窗台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王思宇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沙拉蒂女士,那位张先生叫什么名字?”

    沙拉蒂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来这里帮忙的华人义工也很多,我只是知道他姓张,好像有五十多岁了。”

    “爷爷叫张阳,六十三岁,是青州人!”贝蒂忽然转过头,盯着王思宇,用一口地道的华西腔回道,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

    第129章 真假基督徒

    没有摄像镜头,也没有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般突出领导的场面,更没有如潮的谄媚声,这些来自国内的官员们,亲自动手,做了丰盛的中国式晚餐,与救助中心的孩子们,度过了愉快的周末,众人表现得非常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处,似乎觉得,本该如此。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却都沉默了,王思宇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外面昏黄的街灯,陷入沉思之中,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话:“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好,坏的制度能让好人变坏。”

    身边的胡德利侧过身子,拿手捅了捅他,悄声道:“王书记,介西方式民主,有很虚伪的地方,点厨子点不了菜,他们真正的国策,是受华尔街和同济会影响的,我看过一些报道,好像七位美国总统,都因为得罪了华尔街或同济会高层,才会遭到暗杀。”

    王思宇笑了,转过头,小声道:“老胡,我赞成你的部分观点,他们这里的资本利益和国家利益,有很大的分歧,前者在利益驱使下,贪婪无度,注重盘剥;后者要保障选民福利的最大化,因此,经常会出现互相拆台的现象,极端的情况下,国家利益甚至还会动用武力,把出逃的资本驱赶回国内,而资本利益也会反戈一击,出卖国家利益,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也会不择手段,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胡德利听得一头雾水,却点头道:“我也是介意思,其实,来到美国介些天,感触最深的是美国的‘小政府,大社会’,他们的社会建设很好,不但懂得合作互助,更加注重有序竞争,宣扬友爱,相对而言,我们那边就要差一些,能动用关系的,绝不通过正常渠道解决;计较的不是公平与否,而是自己是否受益;动辄批评外界,却很少反思自己。”

    顿了顿,他又摇着头,接续道:“凡事都喜欢抢,从出生抢床位,到临终抢坟头,从头抢到尾,说白了,咱们那边,都是穷怕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

    “资源有限,不抢怎么能行呢?”王思宇笑笑,又皱眉道:“相比国内,美国的优势很明显,地缘方面,东临大西洋,西接太平洋,有漫长的海岸线,分布着许多优良海港,邻国只有加拿大和墨西哥,根本构不成安全威胁,中部生产粮食,境内河流密布,森林覆盖率高,矿产资源丰富,又有先发优势,吸引了全世界的人才、技术和资金,形成了马太效应,强者恒强,在各方面领先,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在经济层面的超越,也许会很快完成,在其他方面的差距,就要慢慢弥补了,差距太大,无法一蹴而就。”

    胡德利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想起一件趣事,清朝道光年间,福建巡抚徐继畬写了一本《瀛寰志略》,书中曾经记载,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这位老大人,还是极有见识的。”王思宇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再吭声,国内历经两千年专制,自然会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历史有其固有的脚步,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些东西,看似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实际上,只是幻象而已。

    无论是政治改革,还是社会改良,都要经历漫长的时间,付出高昂的代价,才能完成,可惜的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虽都把天下黎民苍生挂在嘴边,行的却都是‘打天下坐天下’之实,偌大的泱泱大国,数千年间,竟出不了一个华盛顿,委实是国之不幸,百姓之殇。

    不知不觉间,车子驶进耶鲁大学,又行了十几分钟,停在学员公寓楼下,官员们鱼贯而出,纷纷上楼,王思宇正和老胡闲聊着,背后却传来喊声:“王,王,请等等,我的孩子!”

    转头望去,却见黑人大妈站在门边,正笑眯眯地招手,他赶忙走过去,笑着问道:“詹尼女士,有事情?”

    詹尼点点头,把一张字条递过来,亲切地道:“王,你的姐姐来过,等了很久,不见你回来,特意留了张条子,她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女人!”

    “我的姐姐?”王思宇微微一怔,接过纸条,粗略扫了一眼,登时喜出望外,给詹尼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喊了声谢谢,便急匆匆离去。

    出了耶鲁大学校园,来到附近的万怡酒店,王思宇向服务台做了咨询,便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乘电梯抵达八楼,来到0806房间门口,轻轻叩动房门。

    等了约莫三五分钟,房门才被轻轻打开,却见宁露穿着淡粉色的珊瑚绒睡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那晶莹的露珠,如碎玉般垂下,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滑落到幽深的r沟之中,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看到门外面带微笑的王思宇,宁露莞笑着点头,侧过身子,略带歉意地道:“小宇,快进来吧,刚才在洗澡。”

    “好的,露露姐。”王思宇微微一笑,换了拖鞋,来到沙发边坐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丢在茶几上,笑着解释道:“昨晚忘记充电了,到了上午,手机就关机了,一直在外面忙,也没来得及充电。”

    宁露把毛巾挂了起来,走到冰箱边,打开柜门,拿了一盒果汁,递给王思宇,倚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柔声道:“怎么样,到这里还适应吧?”

    王思宇把饮料放下,跷起二郎腿,笑着道:“还好,校园里有两家不错的中餐馆,饮食方面倒没什么,和在国内一样,本以为外语丢了这么些年,沟通上会出现问题,没想到,很快就捡起来了。”

    宁露抿嘴一笑,轻声道:“休息得不太好吧?听那位黑人大妈说,和你同屋的那位官员,呼噜打得很响,让你有些难以适应。”

    王思宇点点头,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道:“老胡的鼾声的确很大,有很多次都觉得自己是睡在火车上,拿棉花团塞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不过,作为补偿,那家伙每晚睡觉前,都会给我做次按摩。”

    宁露不禁莞尔,以手掩唇,一时间,丰姿尽展,美艳不可方物。

    王思宇有些失神,忙下意识地伸手摸出烟盒,却发现墙上挂着的禁烟标志,迟疑了,拿起吸管,c进果汁里,吸了一口,笑着道:“他手法还是不错的,能让津门市的正厅级干部捏腿揉背,也是难得的享受了。”

    宁露点点头,拿手指着茶几上的一张房卡,含笑道:“休息很重要的,我在酒店办了一张卡,就在隔壁房间,以后还是搬过来住吧,别在意他人的议论。”

    王思宇笑笑,摸起房卡,放在衣兜里,瞟着茶几下面,那双白白嫩嫩的纤足,轻声道:“露露姐,没有带小淘气过来吗?”

    “没有,送给妈妈了。”宁露忽地想起什么,面上一红,忙拿手拨弄着发丝,掩饰道:“那小家伙,别提有多淘气了,前些日子,妈妈还打来电话,说它溜出军区大院,到外面疯了两天才回来,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王思宇收回目光,摸着手中的饮料,微笑道:“露露姐,那只小猫咪很可爱。”

    宁露瞟了他一眼,纤巧的足尖,轻轻勾起,拿手支起下颌,淡淡地道:“小宇,上次和霜儿聊天,觉得很是奇怪,似乎,她并清楚你信教的事情。”

    王思宇笑着点头,意味深长地道:“露露姐,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宁露讶然,盯着他看了半晌,慧黠地一笑,语气轻柔地道:“没人能保守住秘密,因为主和天使都能看见。”

    王思宇怔了怔,灵机一动,竖起食指,轻声道:“主就在头顶,无路可走的时候,可以向上看看。”

    宁露微微动容,似乎被这句话触动,双手捧在胸前,闭上美眸,有些遗憾地道:“有段时间,我也曾想过,放弃一切,专心侍奉主,可考虑到对家人的影响,最终还是放弃了。”

    “做修女?”王思宇皱起眉头,苦笑着道:“露露姐,你这么年轻,还有家庭,哪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宁露嫣然一笑,柔声道:“奉献给主,不是损失,乃是最大的获得,你不与世俗分开,世俗就会将你与主分开。”

    王思宇暗自叹了口气,也在胸前划了十字,虔诚地道:“人在神之外是沉沦,事在神之外,也是空虚的,信主,顺服主,是我们生命中最正确的事情。”

    宁露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道:“不能感动自己内心的祷告,也就不能感动主。”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情知对方已经有所怀疑,急中生智,笑着道:“爱是基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