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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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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宇赶到东湖区中心医院,直接乘电梯上了五楼的重症监护病房,这时快到午睡的探视时间了,楼道里已经站了十几个神情焦虑的病人家属,王思宇透过透明玻璃窗向里望去,只见宽敞的病房里,放了六张病床,每个病床边都摆满了各式药品和医疗器械,而四五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紧张地在各自的中心监护台边忙碌着。

    江涛的病床在左数第四张,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体一动不动,从外表上看,根本分不清是在沉睡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在填写完表格后,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正瞧见王思宇站在玻璃墙幕外向这边观望,这位医生昨天见到过王思宇,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既然那位地位超然的区委副书记都对他礼敬有加,所有人就都可以猜出,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必然非比寻常。

    她赶忙走出重症室,快步走到旁边的房间,往院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东湖区中心医院的吕院长便带着四五位资深医师赶了过来,在一番寒暄后,吕院长便指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医生道:“王先生,请林医师给您介绍下患者的情况吧。”

    王思宇点点头,那位林医师便拿出一叠脑ct照片,低声道:患者右侧大脑大面积缺血、缺氧,造成右侧大脑水肿,颅内压升高引发脑疝,我们已经在凌晨进行了静脉推注甘露醇,下一步就是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进行去骨瓣减压术,然后选择血肿清除坏死细胞组织或额极切除等减压性手术……

    王思宇对医学方面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根本听不懂他的那些专业术语,但他心里很清楚,院方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对江涛进行抢救,于是抱拳微笑道:“感谢感谢,诸位辛苦了。”众人忙回道:“应该的。”

    这时走廊尽头的电梯停下,从里面涌出七八人来,王思宇从这些人中发现了美少女李青璇,她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王思宇微笑着冲她招招手,李青璇刚刚向前走出两步,却被一个穿着很体面的中年妇女猛地推了个踉跄,猝不及防之下,她的身子倒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时前面的一个五旬老者忙回过头来,拉着中年妇女向这边走来。

    李青璇站稳后,迟疑了一下,还是从电梯里慢慢走了出来,有些无助地站在电梯旁边,茫然地向这边望过来。

    王思宇微微一愣,便皱起眉头,向这些人望去,却见他们喊着江涛的名字奔了过来,从玻璃窗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江涛后,有几位女眷的情绪竟立时失控,开始放声大哭起来,王思宇身侧的一位医师赶忙走过去,低声呵斥了她们一番,而旁边其他准备探视的家属们也用责备的目光望去,众人才强忍着悲痛,焦急地向里面观望着,王思宇皱着眉头向吕院长轻声说了几句,吕院长赶忙走过去,冲众人道:“是江涛的家属吧?你们都跟我来,咱们来谈谈病情。”

    说完他便带着众人走向电梯,那中年妇女走到李青璇身侧,忍不住又抬腿向她踢去,李青璇没有躲闪,硬是挨了一脚,那女人进了电梯仍不肯罢休,指着李青璇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滚远点,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王思宇从众人的表情里,很轻易地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里对李青璇充满敌意,想必这些人都认为,江涛之所以会出事,归根结底,都是李青璇的错,在加上她在路上不停地自责,所以众人更加迁怒于她,尤其是江涛的母亲,要不是江涛的二伯伯拉着,她在路上就已发作了,现在看到儿子的惨状,她心里对李青璇的忿怒就又多上几分。

    等电梯缓缓升起,王思宇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去,见李青璇双手捧着面颊低低地啜泣,他叹了口气,扶着李青璇走到重症室外的长凳上坐下,悄声安慰了几句,李青璇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微微点头,把身子向旁边挪了挪,静静地坐了一会,便站起来,走到玻璃幕墙边,双手扶着冰冷透明的玻璃窗,默默地向里面观望。

    这时一位医师从重症室里面走出来,将她带了进去,李青璇半蹲在病床前,握着江涛的一只手,无声地啜泣着,王思宇皱着眉头看着这对恋人,也觉得颇为唏嘘,两天前这对恋人还在携手同游,然而仅仅一夜之间,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是难以相信的,命运这玩意,实在是太能捉弄世人了。

    三十分钟后,两人从医院里走出来,李青璇的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王思宇便领着魂不守舍的她走出医院大门,在街上走了十几米后,便拐进旁边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几样菜,王思宇点着一根烟,吸上几口后,便开始轻声劝慰她,既然事已如此,就只能向好的方向去看,毕竟院方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通过一系列手术,江涛应该能够度过危险期,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就越需要坚强起来。

    李青璇坐在王思宇的对面,一直沉默着,失神地将目光转向窗外,脸上露出悲戚的神情,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她一口未动,整个人似乎都处在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之中,王思宇皱紧眉头,估计自己刚才的一番开导,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这让他很是挠头,王思宇便拿着筷子用力地敲了敲盘子,李青璇这才有些惊异地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王思宇。

    “青璇啊,江涛现在的情况很差,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但你要明白,现在你需要的是振作,而非是颓废,江涛的医疗费用很高,假如找不到肇事者,或者肇事者家里的经济状况很糟糕,那么他的治疗费用将难以维系,况且,即便治愈后,他也可能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他今后的生活不能自理,那么只有你能够照顾他,我希望你能认清这点,专心准备比赛,因为,从长远来看,只有先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才有能力去帮助你所爱的人。”

    李青璇皱了皱眉头,叹息道:“我该怎么办?”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首先,要吃饭,然后再回电视台,排除杂念,争取在主持人大赛中取得最好的成绩。”

    说完这番话,王思宇把桌上的饭碗向李青璇那边推了推,顿了顿,就又继续道:“你放心,院方会二十四小时精心照顾他,而你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专心准备比赛。”

    李青璇茫然地点点头,端起饭碗,闷头地吃了起来,半晌,放下碗筷后,她抬起俏脸,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王思宇愣了一下,皱眉道:“什么?”

    李青璇叹气道:“为什么会帮我?”

    王思宇笑了笑,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李青梅的电话,递了过去,李青璇在接过电话后,默默地听了一会,便刷地从眼角流下两行泪,哽咽道:“姐……”

    从饭店出来后,王思宇带着李青璇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了进去,出租车刚要开走,忽地从道边蹿过来一个结实健壮的年轻人,他怒气冲冲地拦在车前,伸出双拳,狠狠地向车身上砸了两拳,指王思宇骂道:“你他妈的不要命啦,敢勾搭我的女人,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王思宇微微一愣,却听李青璇喊了声:“糟糕,是魏天!”

    司机的胆子有些小,见这人来者不善,便怕惹祸上身,赶忙转头哀求道:“两位,你们快下车,别连累我。”

    王思宇皱着眉头走下车,魏天便冲过来,一把揪住王思宇的领口,挥起拳头便打了过来,王思宇早有防备,抬手扭过他的胳膊,一个跨步,就将他按在地上,随后在他p股上猛地踢了一脚,魏天登时跌了个狗啃泥。

    魏天被摔得有些糊涂,暗叫邪门,对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自己就摔倒了,他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胳膊弯那里到现在还麻麻的,那里的筋仍在突突地跳个不停,他不禁有些骇然,再望向王思宇的目光里,就有了一些惊惧,但这小子天生就是个驴脾气,这犟劲一上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李青璇身前丢了面子,更让他羞愧难当,魏天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撸起袖口,又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李青璇这时也打开车门迈步下来,赶忙在旁边喊着:“魏天,不许犯浑!”

    魏天怔了一下,还是咬牙切齿地道:“李青璇,背着我和小白脸鬼混,你还有理了,喊什么喊!”

    说完便又如同小老虎般地冲了过来,王思宇盯着他的双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此时出租车司机猛地一踩油门,桑塔纳立时向前蹿了出去,司机在开出十几米后,总算长吁了一口气,低低地喊了声晦气,他向倒视镜里瞥了一眼,却见魏天的身子直挺挺地从王思宇的背上飞了出去,他不禁微微一愣,挠头道:“靠,这么怂,白长一副好身板了,中看不中用!”

    望着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魏天,李青璇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有些不信地瞥了王思宇一眼,她没有想到,王思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身手居然会这么好,接连两次把魏天放倒,这让她大吃一惊,但瞥见魏天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她赶忙从挎包里摸出手机来,试图恐吓魏天,大声道:“魏天,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你别再纠缠下去,不然我会报警的。”

    没想到她这番话非但没有吓住魏天,反而激起了魏天的凶性,他忽地蹿起来,弓着身子一溜小跑,冲到道边的水泥台上,摸起一块厚厚的大板砖,举着板砖便冲过来,嘴里还大声吼着,“马勒戈壁的,老子今天非拍死你不可!”

    王思宇刚才也没闲着,早已从兜里摸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随后大声道:“老魏,我是王思宇,你儿子魏天要拿板砖拍死我!”

    魏明理这时正在青州的一家饭店里吃饭,在座的几位客人都是他在青羊时的老部下,高春发、赵国庆等人到青州市里开会,中午的时候便约魏明理出来喝酒,六个人干进去了四瓶五粮y,都已经喝得迷迷瞪瞪的,听到王思宇没头没脑的这句话,魏明理顿时火冒三丈,把杯子啪地一声摔到墙上,碎玻璃碴子顿时崩裂一地,他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瞪起一双牛眼,大声咆哮道:“狗日的,他敢!小王县长,你把电话给魏天那小畜生!”

    这时魏天已经握着板砖冲到三步之外,王思宇面带微笑地把手机递过去,轻声道:“魏天,你爹喊你接电话!”

    魏天瞪个大眼珠子,将信将疑地望望王思宇,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他忙右手托着板砖,左手接过手机,低头望去,还真是他老爹的电话号码,他不禁气鼓鼓地道:“喂,爹,你干啥玩艺,咋哪都有你呢!”

    王思宇听后险些笑喷,这魏老二以前一直吹嘘自己家教严,现在看起来,那纯粹是在扯淡。

    魏老二听到魏天的话,不禁更加火冒三丈,大声吼道:“魏天,我。c。你乃乃!”

    一句话说完,他那饭桌上杯子碎了一地,众人全都傻眼了,老赵赶忙捂着肚子溜出去上厕所,老高手里拿着毛巾一个劲地擦汗。

    魏天吓得在原地一蹦跶,知道他老爹是气糊涂了,赶忙垂眉顺气地道:“爹,你消消气,好好说话,干啥玩意呢这是。”

    魏明理正在火头上,哪里肯轻易罢休,依旧扯着嗓子大吼道:“滚你个王八犊子,快给你王叔跪下!我告诉你,你个小畜生,敢动你王叔一根汗毛,我把你腿打折了,马勒戈壁的…。。”

    魏天听着手机里面滚滚而来的叫骂声,皱着眉头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把右手的板砖丢到地上,递过手机道:“原来你是王叔啊,我听我娘说过,你救过我老爹一命,咋整的呢,这不是误会了么,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说完抬手挠挠脑袋,向四周望去,却见一家副食店门口围了一群人,正在向这边张望,他不禁又勃然大怒,把邪火都撒在这些人身上,弯腰拾起板砖,用力地砸出去,指着人群大骂道:“马勒戈壁的,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蛋!”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地一声散掉,副食店的店主把半截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摸起小板凳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摇头嘟囔道:“让人家给干成那jb。样,还装毛!c……”

    王思宇笑了笑,走上前几步,接过魏天递过来的手机,揣到上衣口袋里,接着轻轻拍了拍魏天的肩膀,微笑道:“魏天啊,刚才是咋回事。”

    魏天噜噜着大眼珠子,那神情像极了魏老二,只是现在的气势已经跌到了谷底,如同斗败的公j一般,耷拉着脑袋道:“上午逃课去电视台那边看青璇,人家说她来医院看男朋友了,我一听就急了,赶紧追了过来,在医院里转了好几圈没看到人,回来的时候碰见你们了,王叔,真对不住了,我误会了。”

    他话音刚落,李青璇却快步上前,挽住王思宇的左胳膊,摇头道:“魏天,你没误会,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是小王县长,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分手吧。”

    这下魏天和王思宇同时愣住了,两人站在原地对视半天,均有些尴尬。

    魏天愣愣地蠕动了几下厚厚的大嘴唇子,挠头道:“王叔,你也太不仗义了,咋抢我女朋友呢,我俩都处了快两年了,马上都要结婚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不禁瞥了她一眼,却见李青璇垂着头,一声不吭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仿佛是在拉着一条救命稻草一般,心头登时雪亮,知道李青璇这是想借自己的名义,来摆脱魏天的纠缠,虽然她这做法有些不地道,让王思宇颇有些恼火,但想到她的姐姐李青梅,王思宇的心顿时一软,便点头道:“魏天,放弃吧,回头叔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魏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握着拳头,运了半天的气,才抬手指着李青璇,嘴唇哆嗦道:“李青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为啥勾搭我,你他妈的就是看我们老魏家有权有势,现在攀上高枝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王思宇赶忙上前一步,拉着他走到一边,轻声道:“小天,这种事情,强扭的瓜不甜。”

    魏天冷笑了一声道:“哼,王叔,她能这样对我,也就能这样对你,小心点吧,漂亮女人都是势利眼,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他转身奔了出去,兀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无处发泄,便从路边拾起半截砖头,狠狠地砸向街边服装店的橱窗,只听‘哗啦’一声响,橱窗玻璃在顷刻间碎掉,这时店里发出几声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从里面奔出两三个男人,从后面追了过去,但魏天是体院的,身体素质极好,动作敏捷,他只回头望了一眼,便挥动小臂,双腿箭步如飞,三五分钟的功夫,就已横穿马路,消失在街道上。

    王思宇望了身边的李青璇一眼,见她眼中充满愧疚之色,便叹了口气,轻声道:“下不为例。”

    随后,大踏步地走到街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开门坐了进去,出租车很快开走,汇入往来穿梭的车流之中,李青璇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了好久,才喃喃地道:“对不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浮光掠影

    泪奔,俺这是纯爱的都市小言文,书评区要处。女,要未删节版的自己蹲到墙角画圈圈去,另外,感谢众兄弟的支持,都看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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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肇事者终于查到了,这人名叫高原野,岁数不大,只有二十七八岁,是玉州食品公司的司机,长期跑这条线路,他本来是拉着生猪去永湾屠宰场,因为另外一位当班司机有急事外出,临时请了一周的假,无奈之下,他只好连续干了两天一夜,终因疲劳驾驶,在凌晨时出了事。

    在下坡的时候,他打了个盹,迷迷糊糊中,在拐弯时c作失误,货车竟然冲到道路左侧,在发现江涛时,他猛然惊醒,赶忙采取紧急制动,但由于路况不好,车体发生侧滑,江涛的自行车还是被打车刮倒,自行车被车轮碾作一团,而江涛则被带飞了出去,一头撞到树上,昏迷不醒。

    高原野当时本能的反应便是开车逃离现场,但是交警部门还是通过现场勘测,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通过技术手段,将车型缩小到极小的范围,之后顺藤摸瓜,调查到了高速公路入口处的监控录像,很轻易地将这辆车找了出来。

    玉州食品公司的领导在得知此事后,非常重视,赶忙到东湖区中心医院探望了江涛一家人,并且同意支付治疗费用,双方签订了赔偿协议,除去治疗费用外,把额外的赔偿金额敲定在十八万,最后这件事情便私了解决,江涛的家人同意不再追究司机极其单位的责任。

    这些日子,江涛的情况倒是有所好转,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危险,只是头脑尚不算清醒,经常幻听幻视,有时情绪很是急躁,没来由地大喊大叫,而且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很成问题,即便是他的母亲,也很少能够听懂他在讲些什么,这给江家人的心头带来一丝沉重的y霾。

    李青璇曾多次去医院去探望他,每次都被江涛的母亲打了出去,李青璇无奈之下,只得听从王思宇的劝告,躲在省电视台里,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主持人大赛,争取从高手云集的赛事当中脱颖而出,取得良好的成绩,以便进入央视,到那时,相信她就会有能力照顾江涛今后的生活。

    好在魏天现在已经不再纠缠她了,只要度过这段时间,她打算用自己的诚意来打动江家人,让他们真心接受自己,只是不能守候在江涛的身边,这让她感到十分的自责,经常在睡梦中悄悄落泪,而到了白天,又不得不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三号演播大厅里,进行着最后的预演。

    在和李青璇通过几次电话后,王思宇确定她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便放下心来,不再为她的事情伤神,而偶尔想起那晚在窝棚里的情形,他的心还是会颤动几下,暗叫可惜,李青璇便如同一株暗夜里绽放的红玫瑰,美丽而芬芳,假如她不是李青梅的妹妹,王思宇当晚或许就是另一番举动。

    令王思宇牵肠挂肚的u盘终究没有找到,不过还算庆幸的是,经过他拐弯抹角的探寻,无论李青璇还是廖景卿,都矢口否认曾经看到过,王思宇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落到她们两人手里,也就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毕竟,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u盘主人的身份。

    周五的下午,王思宇陪同方如海又去了趟玉壶山古华寺,为方晶的母亲上了一炷香,第二天上午,他把方如海送到机场,当天前来送行的人很多,但市委书记方如镜因故没有前来,这就让其中一些人感到有些失望,于是在机场咖啡厅里,原本拥挤不堪地围了三十多人,但不到十几分钟,便走掉了一半。

    剩下的人在机场咖啡厅里足足坐了三十分钟,方如海才微笑着与大家握手话别,在握着王思宇的手时,他刻意重重地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好好干。”

    王思宇微微点头,心中涌动着一种难言的情绪,看着方胖子那硕大的身躯走进贵宾通道,他竟感到一些黯然神伤,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空落落的,极不是滋味,王思宇在原地站了许久,当他回过神来时,前来送行的那些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有他自己仍留在这里。

    他正转身往回走时,却发现一群人谈笑风生地从机场入口走来,而王思宇竟诧异地从人群中发现一位熟人,那人正是他在华西大学‘邂逅’的校花小师妹,大一新生柳媚儿,她此时如同俏丽的小公主一般,被众人簇拥着从王思宇的身边走过,径直向接机室的方向走去。

    虽只是擦肩而过,但那清纯如水的目光,似蹙非蹙的柳眉,却仍旧让王思宇有些怦然心动,他忍不住嘴里轻声嘀咕道:“有鬼啊……”

    但柳媚儿似乎毫无察觉,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前走去,这让王思宇感到一丝失望,摸了摸腰带,摇头向前走去,脑海里回味着小北山上发生的那一幕,柳媚儿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次浮现,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打了个响指,加快了步伐。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到十几米后,柳媚儿忽地停下脚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转过头来,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报以深深的一瞥,绯红的瓜子脸上,悄悄拂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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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一月上旬,王思宇这些天一直很忙碌,临近岁末,都是机关单位最忙碌的时候,省委督察室也不例外,几个科室成立了多个督察小组,分赴各地,对省委五号文件的贯彻落实情况进行专项督察。

    虽然督查二科的新任科长朱良玉,副科长贺焰飞为王思宇分担了不少的工作量,但他还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好在王思宇有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底子,人员最紧张的时候,好多工作总结都是他亲自拟写的,其材料风格朴实无华,文字间厚重笃实,这让包括梁桂芝在内的许多人都感到非常意外,难以相信,这样的材料是出自这位清秀的年轻人手里,这让大家更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年轻人总是喜欢模仿,即便是督查室里也不例外,没过多久,省委办公厅其他处室的人就惊奇地发现,督查室的许多年轻的科员都养成了摸鼻子托下颌的习惯,并且办公室里喜欢丢纸团的人越来越多。

    王思宇也注意到了这点,无奈之下,他只好纠正了自己的习惯动作,改成抹前额,这下就不再有人模仿了,这种动作基本上是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专利,乡科级干部要是用了,多半会遭人耻笑的。

    周三这天,寒潮来袭,玉州下了好大一场雪,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玉州市内的大街小巷、房屋、汽车,以及l露在外的电线杆上,几乎都被白雪覆盖。

    早在凌晨三点钟,玉州市气象台便发布了暴雪蓝色预警,预计在未来的十二个小时内,玉州的降雪量将达到四毫米以上,局部可能达到暴雪,为了确保交通安全,玉州市政府已经做出明日各中小学集体停课一天的决定。

    王思宇丢下手中的签字笔,搓了搓有些发麻的双手,端起茶杯从椅子上站起,走向窗前,望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忽地想起方晶来,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昨天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放假的第一天,方晶偷偷摸摸地溜到火车站,买了车票,打算到王思宇这边来过年,在候车室里闲得无聊时,她便拿起手机和王思宇聊天,提前泄露了这一消息,王思宇在劝阻无果的情况下,只好悄悄向陈雪滢告发。

    陈雪滢闻讯后大吃一惊,赶忙打车去了火车站,从候车室里把方晶押了回去,今天早上,两人乘飞机赶往江南省,在乘机前,方晶给王思宇一连发了二十多条短信,发了好大一通火,其中一条写的是“卑鄙无耻的大叛徒,小宇哥哥,讨厌死了,你在那边肯定包养了女人,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人乱搞一气,我非把你的xx给xx掉,不信咱们走着瞧,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最近一段时间,方晶俨然是以王思宇的未婚妻自居了,开始对王思宇的私生活横加干涉,每每两人在通电话的时候,她总是先倾听一下,似乎是在猜测王思宇所处的环境,而晚上视频聊天的时候,方晶总是让王思宇将摄像头向各个方向旋转一番,以便检查屋子里面是否藏有女人,王思宇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方晶执意让方如海给自己装上一台全新的电脑,想必里面还是藏了些小女孩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个方晶啊!

    他还记得,去年下雪的时候,方晶拖着行李箱到青州探望自己的情形,那两只漂亮的羊角辫一直在眼前晃动,王思宇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抹着额头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花样翻新,手段层出不穷,要是真的娶了她,估计会有些麻烦,最主要的是,她那俏皮的小鼻子实在是太灵光了,在嗅觉方面,比起最优秀的警犬来,都毫不逊色,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她嗅到了身上有脂粉味,还真不好解释,恐怕总有一番波折。

    喝完一杯茶,王思宇返回办公桌后,放下茶杯,身上将桌面的日历拿起来,三天后是周六,那天是个极特殊的日子,那天是张倩影的生日,王思宇早已提前用红笔圈上,生怕自己因为忙碌而忘记了给张倩影打电话祝福。

    王思宇伸出手指,在日历上轻柔地抚。摸几下,心中满是温馨甜蜜,在几番思量之后,他又低下头来,摸起签字笔,伏案办文,半个小时后,将手头的工作办完,王思宇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接近晌午了,他便微笑着摸起手机,拨通了张倩影的电话,两人轻声软语地煲起电话粥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华山论剑

    和张倩影的聊天中,王思宇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她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尽管张倩影很小心地藏着心事,但那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是被王思宇敏锐地捕捉到,但尽管他软磨硬泡,张倩影却就是不肯承认,总是笑嘻嘻地岔开话题,偶尔还反攻几句,王思宇便微笑着把最近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王思宇心中隐匿的城堡,只有在张倩影这里才是不设防的,他老老实实地打开城府,仔仔细细地交代了一切,讲了他所能记起的所有东西,包括某次酒后暴露本性,做了次荒唐之极的举动,张倩影听后并不责怪他,只是吃吃地笑,那柔媚的笑声让王思宇心里痒痒的,麻麻的,恨不得立时飞到京城,抱着这位千娇百媚的俏佳人温存一番。

    下午三点多钟,王思宇正在梁桂芝的办公室里开会,突然接到何仲良的电话,约他晚上去吃饭,王思宇此刻的心情极好,便低声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他有些歉然地向梁桂芝等人笑了笑,众人却并不介意,梁桂芝扶了扶眼镜,笑着点点头,喝了口茶水后,继续慢条斯理地道:“四是对督查工作理论研究还显得薄弱……这些问题,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强化学习,改进作风,进一步提高督查工作水平,不断适应新形势的需要。继续发扬良好的工作作风,加强队伍建设,努力适应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省委领导同志一贯高度重视督促检查工作,将督查工作放在重要位置,作为发挥办公厅参谋助手作用的重要职能……”

    下班后,贺焰飞开车送他到了鸿雁饭庄门口,穿着红色礼服的服务生跑过来拉开车门,王思宇迈步下车,抬头望了眼漫天飞舞的雪花,皱皱眉头,便推开那扇宽大的玻璃门,抬腿走了进去,大堂经理早已站在一楼守候多时,见王思宇进来后,赶忙迎了过来,客气地询问几句,便笑吟吟地引领他进了电梯,来到三楼的包间。

    装修豪华的包间里,酒菜都已上齐,何仲良坐在沙发上,正和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轻声交谈,他见王思宇微笑着走进来,忙拉着那人站起,笑着迎了过来,经过一番介绍,王思宇得知,这位中年男子是何仲良的大学同学,名叫田子善,现在就职于央企,是某处室的处长,此次来玉州公干,半小时前刚刚下的飞机,便给何仲良打了电话,何仲良便让他直接到这边来,一道聚聚。

    在酒桌上,三人频频举杯,谈笑甚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田子善便放下筷子,笑眯眯地冲着身旁的何仲良道:“仲良兄,最近有件事情,我一直犹豫不绝,这次特地打算向老兄请教下。”

    何仲良也微笑着放下筷子,摆手道:“子善,大家老同学了,不必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我和王老弟帮你参谋参谋。”

    田子善听后笑了笑,冲王思宇点点头,便轻声道:“我这次在华东,华中,和华东三省转了一圈,收获颇丰,其中有几个地方政府想引进人才,他们看中了我,其中,浦江市的领导最为热情,他们想聘请我当市长助理,我有点动心了,只是以前没有在机关单位历练过,这里面的门道还摸不清,你在政界打拼了这么多年,帮我参谋参谋,去好还是不去好呢?”

    何仲良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便沉吟道:“市长助理这个职位里名堂很多,不能一概而论,你再仔细讲讲,他们许给你这个助理职位有没有兼着其他实职?比如说,某个局的局长,或者是某个办公室的主任。”

    田子善皱皱眉头,低声道:“那倒没有,很重要吗?”

    何仲良在旁边笑了笑,与斜对面的王思宇相视一笑,摇头道:“那我建议你不要去,你是我老同学,我就实话实说,在华东、华中、华西这三个省份,无论你是做市长助理还是省长助理,都没太大意思,那些其实都是虚职,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权,是安排那些没有地方安排的人,也就是关系不硬靠边站但有一定资历的人,当然,表面风光还是有的,人家当你的面会很恭敬你,喊你的时候,助理两个字多半都会省略掉,直接喊你田市长,但背后却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当然,如果能在局室里兼个实职,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田子善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有些不死心,便抱着膀子踌躇道:“当一段时间的市长助理,有没有可能更上一层楼,爬到副市长或副书记的位置?要是有这个机会,多熬几年也成,我在单位干了快十年了,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当业务型干部挺没劲的,这个处级含金量太低,不太招人待见,我一直都想往机关里活动活动。”

    王思宇吃了两块生鱼片,此时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在旁边c话道:“有可能,但你得有非常过硬的关系才成。”

    田子善面色一窘,摇头道:“过硬的关系倒真没有,我上下都没有人。”

    何仲良微笑着摇头道:“那就没办法了,副市长一般是差额选举,按照惯例,提名中有一个名额是要叉掉的,如果你上面没有过硬的关系,下面又没有人脉根基,就必然是被叉掉的那一个。这其实还算好的,假如人家认为你挡了路,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你,甚至是布置一个圈套给你钻,搞不好,会把你整得身败名裂。你没有在机关呆过,最好不要入仕,官场险恶,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王思宇也在旁边点头道:“按我们华西这边的话来讲,当官有风险,入仕需谨慎,子善兄啊,你只需要看看何大秘面前那盘‘鱼龙混杂’,就知道党内斗争很复杂啊。”

    何仲良哈哈一笑,摇头道:“王老弟可真会开玩笑。”

    田子善却无心说笑,摸着下颌沉声道:“真有那么严重吗?仲良啊,你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

    何仲良收起笑容,表情严峻起来,拍了拍田子善的肩膀,轻声道:“子善啊,坐上一个位置,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利益圈子利益集团的事情,有很多人在运作呢,这个利益圈子也好,集团也好,他们是一损皆损一荣俱荣的。包括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与官员捆绑在一起的商人,他们是一股强大的势力,如果哪个人胆敢挡路,必然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在国内如此,国外同样如此,你在央企里面,也应该有所体会才对。”

    田子善点点头,脸色浮过一丝失望之色,叹了口气,便闷坐在那里,不再吭声。

    王思宇此时也被何仲良的话打动,若有所思,半晌,他见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冷,忙端起杯子微笑道:“何大秘、子善兄,来,别光说话,我们喝酒。”

    何仲良忙道:“对,子善兄,我们再干一杯。”

    三人又喝了两杯,谈资就更多起来,田子善讲了许多央企秘闻,听得何仲良和王思宇连连惊叹,而何仲良此时的酒也稍稍多了些,也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讲了几桩难辨真伪的高层秘闻,见田王两人听得眉飞色舞,何仲良更加来了精神,拿着筷子向棚顶指道:“……底下是这样,上面同样是这样,外表看去风风光光的,不见得是真棋手,华夏大地就是一盘棋,真正有资格坐下来下棋的,就只有五位老人。”

    说完后,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上一口气,随后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并不说话。

    田子善正伸着脖子听得入迷,见他此时停下来,便心急如焚,忙急急地问道:“仲良,哪五位?”

    王思宇也听得兴起,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道:“何大秘,别卖关子,到底是哪五位老人,你给我从实招来。”

    何仲良笑了笑,拿眼睛向门边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就他们五位。”

    田子善刚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这,嘴巴一张,茶水笔直地喷了出去,一道水线直接喷到饭桌中央那道乌鱼蛋汤里,溅得水花四溢。

    王思宇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仰头笑了半天,险些背过气去,过了好一会,他才捶了捶胸口,摆手笑道:“我说你个何大秘,今儿是怎么了,成心拿我们哥俩开涮是吧?”

    田子善也在旁边拍着桌子附和道:“是啊,仲良啊,你这家伙,真不地道……”

    何仲良却并不着急,慢悠悠地喝上一口茶水,一本正经地道:“东邪唐老,西毒陈老,南帝吴老,北丐于老,中神通何老。”

    听到‘北丐于老’这四个字,王思宇身子陡然一震,脸色开始复杂起来,默不作声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烟来,给两人丢过去,随后点着一颗烟,抽上几口道:“何大秘啊,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老同学多年不见,好好叙叙吧。”

    说完便起身告辞,何仲良也站起身来,先是给王思宇递了个眼色,随后冲着田子善道:“子善兄,你先坐,我去送送王老弟。”

    田子善瞄见两人目光闪烁,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他虽然直到现在都不清楚王思宇的身份,但见何仲良一口一个王老弟,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此刻便存了结交之心,忙笑着站起来,递过一张名片来,又与王思宇热情地握了握手,微笑道:“王老弟,咱们以后勤联系。”

    王思宇也微笑道:“一定,一定。”

    何仲良陪王思宇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停下脚步,轻声道:“王老弟,你先去红都娱乐城等我,大老板让我给你捎几样东西。”

    王思宇见他面色凝重,知道是有要紧事情,便点点头,两人笑着摆摆手,王思宇便转身离去,脑海里依旧回荡着何仲良在酒桌上所讲的话:“东邪唐老,西毒陈老,南帝吴老,北丐于老,中神通何老。”

    这他娘的是华山论剑吗?

    第一百五十章 虫二

    从红都娱乐城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感觉有些疲倦,王思宇揉了揉发麻的太阳x,先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换上衣服,便拿着一个黑色的口袋进了书房,把几本书放在书架上,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档案袋来,打开后,从里面抽出几页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半小时后,王思宇关上书房里的台灯,手里拿着那几页纸,神色凝重地从里面走出来,走进卫生间,站在马桶旁,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材料点燃,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