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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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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桂芝进屋后,发现唐婉茹竟坐在床上,不禁微微一怔,眉头轻微地抖动几下,抬手扶了扶眼镜,嘴巴蠕动几下,却没有做声,皱着眉头坐到王思宇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冲唐婉茹道:“婉茹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唐婉茹笑了笑,合上手中的书,仰脸冲梁桂芝道:“小姨,我是来道歉的,中午不该敬小王主任那么多酒,这年纪轻轻的,要是喝出点什么毛病来,怪可惜的。”

    梁桂芝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一丝敌意,不禁拉下脸来,呵斥道:“婉茹,不许胡说。”

    王思宇笑着摇头道:“梁主任,没事,我们刚才在讨论问题,擦出点火星,唐小姐生气是自然的,不妨事。”

    梁桂芝见王思宇为唐婉茹开脱,才稍稍放下心来,冲着床上的唐婉茹皱皱眉,暗自使了个眼色。

    唐婉茹却视而不见,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拂了一下额前的秀发,轻声道:“小姨,去给我也拿一碗绿豆汤吧,刚才的辩论太激烈了,生了一肚子闲气,我也想去去火气。”

    梁桂芝轻轻叹息道:“你这馋丫头,真没个正行,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疯,总是不能让人省心。”

    王思宇坐在旁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她的看法,伸手摸过汤勺,舀了一勺汤汁,轻轻地吹上一口气,放入口中,咽下去后转头冲梁桂芝道:“主任好手艺,这汤味道鲜美,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啊。”

    说着,他把右手的五根手指依次打开,如莲花般绽放,在虚空中轻轻地颤动几下,瞬间变化了几个刁钻古怪的手型,唐婉茹的俏脸上霎时浮过一缕怒意,扭头转向窗外,不再说话。

    王思宇也没有想到,老李教给他锻炼飞刀的指法,会在刚才制服唐婉茹的过程中用上,飞刀没练成,倒多出一手霸道的指上功夫,只能慨叹世事难料啊……

    梁桂芝看了看唐婉茹,又瞥了瞥王思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微笑着扶了扶眼镜,站起身来,轻声道:“这绿豆汤里面加了些调料,所以显得味道特别些,喜欢喝就多喝些,我煮了好多,一会老俞醒来,也让他尝尝,这个老俞啊,酒量不怎么样,还非爱逞能,这下可好,睡得跟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

    王思宇微笑不语,只是低头专注喝汤,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向床上那丝袜美腿,那渔网状的丝袜,粘牢了他的目光,这汤的滋味,喝起来就更加鲜美起来。

    听到梁桂芝的脚步声走远,唐婉茹没有转头,却把手伸过来,低声道:“拿来!”

    王思宇放下手中的汤勺,砸吧砸吧嘴,不解地道:“什么?”

    “少装糊涂!”唐婉茹扭过脸来,厉声道:“把东西还我!”

    王思宇忙把头摇成波浪鼓,捧起面前的汤碗,稀里哗啦地喝了个底朝天,抹抹嘴道:“那是我缴获的战利品,凭什么还给你?”

    说实话,对眼前这个女人,他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虽谈不上迷恋,但他很喜欢那具诱人的身体,以及她的反抗挣扎,那种感觉,很特别,也很刺激。

    唐婉茹怒不可遏地抄起床上那本书,猛地向王思宇砸来,王思宇一伸手,就将书接在手中,跷起二郎腿,将书放在膝盖上,翻到第一页,低声朗诵道:“世界充满谎言,还有粉饰过的风景,生活非常空虚,只有美丽的女人,才能让灵魂得到真实的慰藉,当你占有她的瞬间,将会得到无以伦比的满足,即便是凯撒、苍穹、以及落日的余晖,都无法与之相媲美。”

    唐婉茹听后微微一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王思宇,随后冷哼一声道:“你曲解了爱默生的文字,不过呢,即便你说的是原话,那也是一种亵渎。”

    “亵渎就亵渎,反正我对美国佬也不感冒。”

    唐婉茹白了他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任何文化都有他深厚的底蕴,你以这种调侃的方式来解读,本身就是件非常不严肃的举动。”

    王思宇嘿嘿笑着摸摸鼻子,没有吭声,把书放在大腿上,随意翻了几页,恰巧在这时,梁桂芝又端着汤碗从外面进来,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随后走到沙发上坐好,微笑着冲王思宇道:“呵呵,小王主任,让你见笑了,我家老俞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喜欢看武侠小说。”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中的鹿鼎记放在桌面上,低声道:“主任,金庸的小说,我们都爱看,尤其是这本。”

    梁桂芝微笑着扶了扶眼镜,眼角的余光瞥向唐婉茹,悄声道:“小王主任,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话题啊。”

    王思宇脸上瞬间笼上一层庄严而又神圣的光辉,瞥了眼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唐婉茹,把手放在嘴边,歪过脑袋,冲着梁桂芝悄声道:“人性!”

    “喔!”梁桂芝恍然大悟,点头道:“确实是个很复杂的题目,容易引起争论。”

    王思宇把手放进下衣兜里,慢慢地揉。搓着那丝滑的面料,微笑着嘀咕道:“是啊,是啊,很激烈的争论。”

    这时,他的目光忽地落在地板上的烟头上,见那里已经烧出了一处焦糊,忙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拾起烟头,丢到垃圾桶里,冲梁桂芝微笑道:“主任,不好意思,酒后吸烟,把地板弄坏了……”

    梁桂芝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对了,小王主任,过些日子,咱们室里那个关于党建的会议,不知方书记能否参加啊,我已经把邀请函送过去了,可那天何大秘没有给我正面的回复。”

    王思宇有些纳闷,一次平常的会议,请那么多省委常委做什么呢?但他还是侧过脸,微笑道:“主任,那改天我再向何大秘打听打听。”

    梁桂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用手指轻轻敲打几下桌面,低声道:“那太好了,辛苦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俞汉涛笑吟吟地从外面走进来,大声道:“小王主任,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

    王思宇忙站起来,笑容满面地道:“很好,非常好。”

    他在心里却在抱怨,你们两夫妻要是能再晚两个小时起来,那就更好了,不止是好,简直是完美了。

    俞汉涛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站在门边,打着哈哈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时忽地发现唐婉茹正蜷着双腿,跪坐在床边喝绿豆汤,猛然记起了下午的事情,忙大声道:“婉茹啊,下午有人来电话,说是你买的烟型号错了,他们晚上会把你要的型号送过来,这香烟咋还分型号啊,另外,你们女孩子最好不要吸烟……”

    听了俞汉涛的话,王思宇的脑海中忽地划过一道闪电,下午出现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在瞬间醒悟过来,原来唐婉茹是想让自己染上毒瘾,王思宇不禁勃然大怒,目光变得无比锐利起来,他忽地从沙发上站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指着唐婉茹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种狠毒的计策你都想得出来,唐婉茹,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再敢算计我,我王思宇一定会让你在玉州没有立足之地!”

    说完后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俞汉涛从惊愕中醒来,顿时慌了手脚,想过去拉他,却被王思宇一把推了个踉跄,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俞汉涛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站在门厅里,过了好半晌,才回过味来,急匆匆地冲进卧室,摊开双手,向神色尴尬的唐婉茹大声问道:“婉茹啊,这是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这时,一直愣愣地盯着地板上那一处焦糊的梁桂芝忽地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对着俞汉涛低声道:“老俞,去厨房把擀面杖拿来。”

    俞汉涛不禁一愣,茫然道:“拿擀面杖干什么?”

    梁桂芝低头吼道:“快去拿!”

    俞汉涛吓得一激灵,这时也反应过来,赶忙一路小跑,取了擀面杖后跑回来,低声道:“桂芝啊,别难为孩子,有话好好说。”

    梁桂芝忽地站起来,摘下眼镜,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踩上一只脚,用力地碾压几下,冲着俞汉涛大声吼道:“滚!”

    俞汉涛赶忙一溜烟地冲了出去,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哆哆嗦嗦地摸出烟来,用火机点着火,皱着眉头猛。抽,一根烟抽完,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茶几,指着卧室的方向,嘴唇微动,悄声骂道:“母老虎……更年期综合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烂婆娘……你还副厅级干部呢,狗p!狗p!”

    几分钟后,王思宇出了小区,坐进出租车,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还是太冲动了,没有顾忌到梁桂芝夫妇的颜面,想了想,忙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按了开机键,稍后,手机里忽地跳出几个短消息来,只见上面依次写着,“小男人,老地方见。”……“小男人,我很难受,陪我喝一杯。”……“小男人,还是算了,你别来了,以后也别让我再见到你,我们最好永远都不要见面。”

    他刚刚看完短信,忽地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看那号码,正是梁桂芝打来的,王思宇赶忙接通,他‘喂喂’地喊了半天,却没人应答,像是不小心碰到拨出的号码,王思宇仔细听去,只听得对面一片嘈杂,其中还伴着隐隐的哭声,而梁桂芝则不停地喊着:“你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另一个抽噎的女声则是唐婉茹的声音,她连声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思宇仔细听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好笑,梁桂芝这人果然心机了得,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显得既自然又有趣,他听了半晌,才摸着鼻子挂断电话,而电话那端,唐婉茹举着手机道:“小姨,他挂断了,不用再做戏了吧?”

    梁桂芝叹了口气,又拿着擀面杖在床沿上狠狠地打了两下,颓然坐在地板上,捂着面孔道:“婉茹啊,你这是想害死小姨一家人啊!”

    唐婉茹这时才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轻声道:“真有那么严重?”

    梁桂芝无力地点点头,叹息道:“我和你姨夫的政治生命,可都掐在他的手里,而且,惹恼了他,你真的没法在玉州立足啊……”

    唐婉茹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才缓缓下了床,走到外面,拿过手机,迟疑了下,终于飞快地按出一行字,按了发s键。

    王思宇正捏着下巴嘿嘿地笑,手机上忽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他赶忙翻出新接到的短信,只见上面写着:“游戏结束,你赢了,小男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女

    回到电视台家属楼,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虽然感觉时间有些晚,王思宇还是迫不及待地按照廖景卿留下的地址,找到位于小区南门西侧的十二号楼,走进六单元,上了三楼,来到廖景卿的家门口,他不禁微微一愣,抬眼望去,却见房门的正中央贴着一张小纸条,那纸条上正是廖景卿娟秀可人的字迹。

    王思宇站在门口,仔细望去,纸条果然是廖景卿留给自己的,她在纸条上言明,上午临时有急事,要带瑶瑶外出,今天的游乐场之行只能推迟到明天上午,因为王思宇的手机一直关机,无法联系上他,廖景卿这才在房门上留了字条,免得他焦急。

    看完后,王思宇微笑着揭下纸条,随后从夹包里掏出一张纸,掏出签字笔,蹲在地上画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动漫熊的形象,在下面写上‘收到’两字,署好名字后,重新粘在原来的位置,这才转身下楼。

    回到家,王思宇先洗了个热水澡,拿毛巾擦拭好身体后,他忽地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唐婉茹已经彻底认输,同意不再找麻烦,这样调查公司那边可以停下来了,毕竟他们能查到的,王思宇应该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应该赶快打电话通知那边,免得再花冤枉钱,想到这,他赶忙掏出手机给陈波涛打过去,一分钟后,电话接通,陈波涛得到消息后,也是极为高兴,连声道:“这可真是好消息,省掉三千块了。”

    王思宇不禁乍舌,没想到这种行当收费这么高,要是早知道需要花这么多钱,他是坚决不会让陈波涛去找的,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查呢,又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何必去当这种冤大头,再说了,这家调查公司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点,自己都把真相搞出来了,他们那边直到现在搞不到半点消息,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王思宇正暗自庆幸时,几分钟后,陈波涛却把电话打过来,垂头丧气地道:“讲了半天,那边不肯退款,他们公司的老板说了,钱是不能退的,最多下次有事就不必再花钱,他们直接给查了。”

    王思宇听后不禁火冒三丈,皱着眉头问陈波涛要那家调查公司的电话号码,他还真就不信了,玉州竟然会有那么霸道的公司,惹火了他直接打上门去,封了他个黑店,可陈波涛却一个劲地在说好话,连声道:“算了,算了,不要搞大,都是朋友介绍的,闹到翻脸没意思。”

    王思宇听他这说话口气,就觉得情况不对,这事里面肯定有猫腻,他赶忙耐着性子追问一番,陈波涛含糊其辞地躲闪半天后,只好招供,这家调查公司是他正追求的女孩亲属家开的,他巴结人家还来不及,哪里敢去要钱。

    刚才陈波涛只是拐弯抹角地向那女孩提了一嘴,就被人家冷嘲热讽地给顶回来了,他这才故作大量,把这笔钱送了人情,得知内情后,王思宇哭不禁哭笑不得,摇头道:“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值得你做这么大的投资吗?”

    陈波涛支支吾吾地道:“单位的同事,人挺好的,就是性格泼辣了点。”

    “那倒没什么,人无完人嘛,不过你得硬气点,现在就被她拿捏住,以后还得了?”王思宇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传授一些经验技巧,听得陈波涛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喘口气,在电话那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了。”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一会,才摇头道:“男人和女人的事,有时候就是一场战争。”

    两人聊了一会,挂断电话,王思宇就从西裤兜里取出那条粉红色的内k,倒在床上玩了一会,就将它塞到旅行包的暗格里,和李青梅那条放在一起,战利品这种东西,是很有纪念价值,还是要好好保留的。

    晚上,俞汉涛打来电话,两人闲扯了十多分钟,但都刻意回避了与唐婉茹有关的话题,只是聊了些下棋钓鱼的趣事,俞汉涛约王思宇过段时间去水库钓鱼,王思宇微笑着答应了,说起来,自从离开青羊县后,王思宇已经很久都没有去河边钓鱼,再过两个月,天气渐冷,水库若是上冻,倒是没法过这个瘾了。

    第二天上午,王思宇早早地来到廖家,敲开门后,廖景卿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热情地把他让到屋子里,随后冲着卧室里轻声喊道:“瑶瑶,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这时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探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来,见王思宇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有些不信地拿手揉揉眼睛,低声地发出‘咦’的一声,接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张开双臂,欢呼着冲入王思宇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舅舅,舅舅,你怎么才来啊,瑶瑶都想死你了。”

    王思宇一把抱起她,在怀里上下悠荡几下,低头笑哈哈地道:“瑶瑶,瑶瑶,舅舅也想你啊,以后舅舅每周都来看你,好不好啊。”

    瑶瑶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道:“舅舅,舅舅,你不许骗人哦!”

    王思宇忙道:“舅舅绝对不骗人。”

    瑶瑶立时拍着小手道:“太好了,妈妈,妈妈我太高兴了。”

    王思宇转头望去,却见廖景卿的眼角竟然湿漉漉的,知道她是触景生情,再次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廖长青的影子,此时他的心里竟也没来由的一痛,轻声对瑶瑶道:“瑶瑶,舅舅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舅舅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这时廖景卿再也抑制不住,眼角扑簌地掉出一行清亮的泪花,她赶忙转过身去,悄悄擦过泪痕,转身微笑道:“瑶瑶,快下来,小心别累着舅舅。”

    王思宇刚想说廖小姐没事,可话到嘴边,瞥了一眼怀中美滋滋的瑶瑶,忙改口道:“姐,没事,没事。”

    廖景卿听着他喊了声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会意,微笑着点点头,走进厨房,煮了杯香喷喷的热咖啡端出来,放到茶几上,笑吟吟地看着王思宇和他怀里的瑶瑶。

    王思宇抱着瑶瑶在屋子里跑了半天,才把她放下,瑶瑶蹦蹦跳跳地跑到廖景卿身边,牵着她的衣角仰头道:“妈妈,妈妈,舅舅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是吗?”

    廖景卿微笑着点头,走过去,拿手抚摩着她可爱的小脑袋,蹲下身子,把嘴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瑶瑶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廖景卿的袖子向卧室里奔去。

    王思宇坐到沙发上,环顾房间,屋子里各处收都拾得非常干净,暗红色的地板更是被拖得一尘不染,油光可鉴,客厅内的镜子上也被擦得亮晶晶的,目光所及之处,各式物品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可以看出,廖景卿是极为整洁的人,持家有道。

    王思宇端起茶杯,喝上一口,便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廖景卿家的装修风格很是独特,颇有些古色古香的韵味,客厅里左右两角各摆着一个高大的侍女花瓶,而客厅通往书房的过道里,竟打了扇月亮门,月亮门上雕龙刻凤,极有艺术气息,王思宇的目光为挂在墙上的一幅国画卷轴所吸引,他端着咖啡从沙发上站起,缓缓地走到画轴前,静静地望着画中的人物,一时竟看得痴了。

    这幅画是《虢国夫人游春图》,他早年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真品的照片,知道这幅画是以盛唐妇女生活为创作题材的作品,画的是杨贵妃姐妹三月三日游春时的场景,画面上骏马的步伐轻快,人的形态从容,不依靠背景,仅仅以一组人物的配置,马的跑动姿势和色彩的运用,即能体会出春天的气息,王思宇盯着这幅临摹作品的左下角处,盖着细朱文印章,上面分明写着‘芜菁夫人’四字,想必这是那位女画家的字号。

    这样静静站了六七分钟,瑶瑶穿着一身漂亮的童装奔了出来,跑过来拉着王思宇的手,拼命摇晃道:“舅舅,舅舅,走啊,带瑶瑶去游乐场玩。”

    王思宇笑了笑,抬手将咖啡喝下,把杯子放好,领着瑶瑶走到门口,帮她穿上红色的小皮鞋,这时,廖景卿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套休闲装束,上身是白色短款风衣,风衣的下摆恰好到腰线位置,于是,那本已束手可掬的腰部,看上去更加柔弱轻盈,风情无限,她下身穿着件紧身牛仔裤,行走间摇曳生姿,纤腿翘臀一览无余,王思宇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便深吸一口气,赶忙推开房门,拉着瑶瑶奔了出去。

    三人下楼坐上车,廖景卿发动车子,直接将车开出小区,到了鼓楼公园,下车后,廖景卿就带上了大墨镜,掩盖住大半张脸,但路上仍有许多人把热辣辣的眼神投向她,王思宇很快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的气息,于是很自觉地护卫在她身边,不时地以凌厉的目光进行回击。

    三人买票进了游乐场,瑶瑶便如刚刚飞出牢笼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在两人身前跑来跑去,开心得又蹦又跳,接下来的时间,旋转木马、碰碰车、气垫船……几乎她看到什么都想上去试一试,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不停地眨巴着水灵灵地大眼睛,拿小手向周围指来指去,奶声奶气地比划道:“舅舅我要玩这个,妈妈我要玩那个……”

    一个小时后,小瑶瑶终于在‘激流勇进’中败下阵来,当船从最高处向下俯冲的瞬间,她便吓得挥着小手哇哇大哭,在水花四溅时,她的哭声愈发响亮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下船后,廖景卿劝了她半晌,还是没有哄好,瑶瑶一直蹲在地上抹眼泪,哭得没完没了,最后,还是王思宇想到办法,他飞快地跑到附近的冷饮店,买来几根草莓冰激凌。

    还别说,草莓冰激凌还真发挥了作用,瑶瑶手里拿着冰激凌,哭一声吃一口,哭一声吃一口,待到整。根冰激凌吃完,哭声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开始撒起欢来,拿小手牵着王思宇的西服下摆,摇着小脑袋乐颠颠地往前跑,王思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处台阶旁,正站着五六个人,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充气气球。

    十几分钟后,王思宇笑眯眯地站在一处拉网围栏旁,双手扶着颤悠悠的防护网,怔怔地望着蹦蹦床上玩得忘情的那对母女,一种缺失已久的情绪不禁油然而生,在心头涌动不休,那是脉脉的亲情,在瑶瑶的亲切呼唤声中,他似乎化身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种感觉很特别,也很美妙。

    然而,望着廖景卿足下那晶莹秀美的脚趾,柔美的身段,绝美的笑脸,那种纯粹的亲情就开始慢慢变质,王思宇叹了口气,缓缓地蹲了下去,坐在y凉的石阶上,转过头来,叼起一根烟,点上火,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几个大大的烟圈,不经意间,却瞥见前方几百米外的鼓楼,目光一路向上,望着那直刺苍穹的塔尖,王思宇若有所思,仿佛雕塑般地一动不动,身后,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忽隐忽现,时高时低……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炎凉

    周一的上午,王思宇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做完卫生后,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端着茶水看了一会华西晨报,见上面并没有什么最新的动态,也没有很吸引人的热点新闻,就把报纸放在一边,低头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先到各大门户网站浏览了一会新闻,随后登入qq,玩起斗地主来。

    半个小时后,他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恰巧在楼道里遇到梁桂芝,两人的神态举止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梁桂芝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王思宇的表现则比以往更加矜持守礼,只是跟在梁桂芝身后的那位秘书李秀丽,还是能从两人交汇的目光中,读出一种默契,这不禁让她暗自大吃一惊,于是,在跟着梁桂芝向前走出几步后,她忽地停下脚步,转头对王思宇报以灿烂的微笑。

    九点多钟的时候,李秀丽敲门进来,在嘘寒问暖地攀谈一番后,就将怀中的一叠文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王思宇打开后看了看,都是一些例行跟进督查的琐碎工作,就从夹包里摸出签字笔,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在文件上面做出编号,他拿着文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下脚步,摸着冰冷的门把手犹豫了一下,随后微笑着摇摇头,转身重新返回座位。

    坐好后轻轻咳嗽一声,王思宇微笑着摸起桌上的座机,拨了督查二科的电话号码,他把督查二科的副科长朱良玉叫进屋来,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王思宇就拿着签字笔敲敲桌子,将那叠文件信手拨了过去,朱良玉会意,恭恭敬敬地抱着文件走了出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王思宇端起茶杯品上一口,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味道不错。”

    接下来两天,督查室副朱健昌、肖冠雄等人陆陆续续地带队返回,办公厅五楼的左侧又开始热闹起来,各个办公室都坐满了人,楼道里也比以前嘈杂许多,匆匆的脚步声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不过王思宇这间办公室门口依然是门可罗雀,除了二科的副科长朱良玉外,只有贺焰飞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他的办公室,给他送来一些从外地带回的土特产,这些下去督查的人,都会得到当地的热情招待,好吃好喝地小心伺候着,临走时还会送上一些礼品。

    贺焰飞的表现并没有让王思宇感到吃惊,因为这位年轻人对自己还抱着一线希望,真正令王思宇感到惊讶的是,一直对他敬而远之的二科科员邱兆官从外地回来后,竟然第一个进了他的办公室,还特地为他送来两条中华烟,这倒让王思宇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不过他没想太多,毕竟这阵子穷得都快掉渣了,一直在抽红河,见到中华烟后,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等他热情地把邱兆官送出门后,王思宇赶忙撕开烟盒,从里面掏出一包,闷着头狠狠地过了一回烟瘾。

    廖景卿给他的六千块钱,王思宇没舍得动,准备把这些钱一分不差地花在瑶瑶身上,毕竟拿女人的钱,太不仗义了,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当然,被张倩影包养那是特殊情况,不在此列。

    周三下午,朱良玉神秘兮兮地溜进王思宇的办公室,带来了一个极为意外的消息,督查一科的科长范有兵出事了,他昨晚在北城区的一家酒店里嫖。娼,被公安机关当场抓了现行,结果他趁醉大闹公安局,打伤了两个干警,事情闹得很大,听说已经被捅到省委办公厅了,估计这次要被从重处理,他的科长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搞不好还得承担法律责任。

    王思宇听后微微皱眉,摇头叹息道:“老范这个人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嘛,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真是太可惜了。”

    朱良玉随声附和道:“是啊,我就纳闷了,范科长这人平时做事很稳当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下可好,把自己的前途全毁了,真是令人惋惜啊。”

    王思宇从朱良玉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惋惜的意味,反而是有某种期待,猜想他是惦记起科长的位置了,就笑了笑,端起杯子喝口茶,轻声道:“好好干!”

    朱良玉忙笑着道:“一定,一定。”

    接下来,朱良玉汇报了这两天工作上的事情,王思宇微笑着听了一会,就又端起茶杯,皱皱眉,朱良玉赶忙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回到对门的督查二科。

    其实朱良玉对提科长倒是并没有报太大希望,督查室空出这个科长的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到一科副科长严富民的头上,毕竟人家就在一科,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严富民和上面几个领导的关系处得也非常融洽,和他相比,自己并不具备任何优势。

    而这位王主任和梁主任关系搞得那样僵,在督查室里肯定是说不上话的,只不过,朱良玉在无意中撞见王思宇和市委书记间对话的那一幕后,就在心里打起了别的小算盘。

    事实上,他盘算的是能尽量和王思宇处好关系,以后找机会去市里发展,毕竟省委办公厅里太压人了,十几个处室里,那些没有实权的正处级调研员就排成了一长溜,让人看得绝望,反而是到下面好发展一些,虽然看起来没有现在风光,但很容易得到实惠。

    朱良玉离开后,王思宇就眯起眼睛靠在椅子上,暗自谋划着,是该借助这次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了,要想办法把朱良玉推到科长的位置上,再把贺焰飞提起来,在一科和二科打下两枚棋子,那以后的工作就会顺畅许多,正想得入神,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王思宇喊了声“请进!”

    只见梁桂芝的秘书李秀丽微笑着推门进来,悄声道:“王主任,梁主任请您过去一趟。”

    王思宇摸了摸鼻子,微笑着站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在梁桂芝的办公室里,督查室的三位副主任表情各异地坐在沙发上,朱健昌神情肃穆,那张国字脸上充满威严,肖冠雄脸色y晴不定,表情里透着一丝局促不安,不时地将目光暗暗瞥向梁桂芝,而王思宇是这三人中表现最为放松的,毕竟昨天下午已经和梁桂芝通了气,对今天的会议走向,他早已了然在胸。

    梁桂芝先是对督查室下面各科室近期的工作做出总结,有褒赞有批评,对于取得的成绩和暴露出来的问题,都很细致地进行了剖析,接着又对副主任的分工提出调整建议,副主任朱健昌继续负责督查室常务、党务工作及涉及各县市区的督办检查工作,分管督察一科;副主任王思宇负责重点工作的督办检查工作以及省直各部门的督办检查工作,分管督察二科;副主任肖冠雄改负责综合科。

    三位副主任对这样的分工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肖冠雄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督察一科的科长范有兵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作为前分管领导,肯定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散会后,朱健昌和王思宇微笑着走出办公室,而肖冠雄则被梁桂芝留到了办公室,梁桂芝先是给他泡了杯茶,随后又笑容可掬地做起他的思想工作来,让他不要有压力,更加不要有别的想法,范有兵出事,那是私人的事情,并不能抹杀督察一科所取得的成绩,肖冠雄听得心里暖烘烘的,忙诚心诚意地表态,对于这次分工,他并没有任何意见,一定会继续努力抓好分管工作。

    直到肖冠雄离开,梁桂芝那张脸才y沉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险些上了《办公厅通报》,就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捣鬼,一科的科长范有兵若不是被急了,哪里会糊涂到那种地步,竟敢在公安局里殴打警察,这件事情里肯定别有隐情。

    联想到是在北城区出的事,梁桂芝的脸上不禁浮出一丝冷笑,看起来,自己为了争取这个副秘书长的位置在努力活动,别人也没闲着,这不正在想方设法拖后腿么。

    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份上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下一步的工作干好,尽量补救,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就伏案写了一篇材料,修改一番后,交给秘书李秀丽打印出来,随后带着李秀丽离开五楼,直接去了副秘书长韩向东的办公室。

    王思宇回到办公室不久,督查室副主任朱健昌就笑吟吟地敲门进来,王思宇赶忙从椅子上站起,热情地走过去招呼他,这还是他来到督查室后,朱健昌首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当然是不能怠慢的,两人泡上茶,坐在沙发上边喝边聊,除了对督查室下一步的工作交换意见外,还聊了些生活上的话题。

    两人足足谈了半个多小时,朱健昌才微笑着起身离去,从他的话里话外表达出的善意,王思宇很清楚,这位朱副主任已经得到了梁桂芝的某种暗示,想必不会在以后的工作中,为自己制造障碍。

    闲坐了一会,王思宇就端着茶杯敲开了肖冠雄的办公室,人在落魄的时候最好结交,这时候的一句暖心话,要比平时奉承对方一万句还能交心,这个机会,王思宇当然不想错过,进屋后,肖冠雄果然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很热情地招呼王思宇坐下,两人足足聊了二十几分钟,王思宇一再表示,自己年轻,经验不足,以后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向肖主任请教,还请肖主任多加指点。

    肖冠雄听了这些话,心里就有些愧疚,人家小王主任来到督查室的时候,自己可从没到对方的屋子里走动过,还在暗地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现在自己走了背运,小王主任没有记着以前的嫌隙,反而自降身价,说出这样的话来,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单看这份胸襟,就比自己要宽广许多,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能坐到这样的位置,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啊。

    督查室领导工作分工调整的正式通知还没有发下去,督查室的各科室就已经提前得到了风声,刚刚吃过午饭后不久,王思宇那冷落很久的办公室突然间就开始热闹起来,这时候来的,就不光是一科二科的年轻人了,连那三位副处级调研员和几位科长副科长也都满脸堆笑地跑过来拜码头,无论是谁过来,王思宇都笑脸相迎,很热情地和对方攀谈,没有摆半分的领导架子,这更让众人觉得这位年轻的小王主任荣辱不惊,不同凡响。

    而与此同时,肖冠雄那间办公室已经变得冷落起来,一下午也没有谁进去过,因为,他已经取代了王思宇之前的位置,被评为本年度在五楼办公的人中,最没有前景的两位副处级领导之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考

    周六上午十点半,方如海家的客厅里,在连输了六盘棋后,王思宇无奈地从沙发上站起,转身进了卫生间,方如海则拖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面带微笑,缓缓走到宽大明亮的落地窗户前,点燃一根烟,眺望着窗外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走进卫生间,打开壁灯,关上房门,王思宇靠在墙上吸了一颗烟,匆匆地洗了把脸,拿毛巾擦干净,抬起头来,却见镜子中的自己,眼睛还是红红的,就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试图去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觉得心头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方如海很快就要调走了,去江南省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广播电视局局长,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王思宇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在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觉得有些眩晕,就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g。

    对于他来讲,方如海和周松林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都要超过京城里那些人,尤其是方如海,可以说,没有方如海作为他的坚实后盾,就不会有王思宇的今天,方如海即将离开,让王思宇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内心之中,充满了不舍之情。

    王思宇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周在市委大院里,方如镜会邀请他去家里坐坐,很显然,这是方如海在其中做了工作,方如海这是打算在离开华西省前,将自己托付给市委书记方如镜,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方如镜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回国探亲,方如海是想借着这次家庭聚会的机会,让自己尽快融入方家。

    对此,王思宇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师恩如海,不过如斯!”

    从卫生间出来时,方如海也已抽完一根烟,他抬手看看表,就冲着王思宇微笑道:“咱们走吧,时间快到了,去晚了,淼淼会发疯的,那孩子,比小晶的脾气还要大些。”

    王思宇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迈进电梯,下楼后,司机忙从驾驶室里走出来,拉开车门,两人坐上车,小车缓缓驶出欧曼经典花园,拐上文化路,汇入北二马路的车流中,缓缓向西郊机场方向开去。

    经过方如海的一番介绍,王思宇也对方如镜家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方如镜的夫人名叫江美琴,膝下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名叫方城,小女儿名叫方淼,早在两年前,省城各方势力相互倾轧逐渐升级,多方角力使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之时,方如镜就将家眷移民到加拿大,以免去后顾之忧。

    如今江美琴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定居,经营着一家不大的农庄,儿子方城现在是律师,除了正常的工作外,他还经常帮语言不通的出国务工人员打些官司,在魁北克的底层华人圈里有一定的名气,经常有人登门求助,方城总是很热心地去帮忙;女儿方淼和方晶同龄,只是生日小了些,生性顽劣,现在就读于麦吉尔大学的宗教学院。

    奥迪车到了机场,两人下车,来到候机厅,在过道里,恰巧遇到方如镜的秘书何仲良,三个人就站在玻璃窗前闲聊起来,十几分钟后,一架巨型波音宽体客机雷鸣般呼啸着轰然落地,沿着平坦的跑道缓缓滑行,何仲良忙微笑道:“来了。”三人就缓缓向出口处走去。

    过了许久,方如海正抬着胳膊不住地擦汗时,忽地从前方的人堆里钻出一个打扮出位的红发少女,那女孩猫腰跑过来,趁着方如海没注意,猛地冲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脖子,腻声叫道:“大伯,可想死我了!”

    方如海倒吓了一跳,仔细瞧去,这打扮得怪里怪气的少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