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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很美的名字。欣怡枕着自己的手,会有罪恶感?

    是。我和她协议,若是在一起,就要尽量忠实。他的心沉了下去。

    万一芳咏知道呢?她知道的时候会不会拂袖而去?

    欣怡轻叹一口气,所以,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我刚刚并非蓄意。

    我知道!是我不好…书彦急着说。

    不,你没有什么不好,就像我没有什么不好。欣怡的眼睛看着虚无的远方,只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这个时候,我突然原谅了书殷的外遇…因为我也了解一点点他的感觉。

    她下床,赤l着走到窗边,拉开厚厚的窗帘,月盘带着惊人的明亮照进旅馆小小的房间。

    情欲这么令人沉溺。但是,背叛又那么的令人难以忍受。其实,他喜欢艳丽丰满,知情识趣的风s情美女,但,他又担心这种女人不免外遇令他蒙羞。所以他选择了我。微微的拉了拉嘴角,我在他之前,没有男朋友。这点让他很满意吧。他需要一个妻子在家里尽孝道,看起来,这样清纯的女孩子应该没问题…他倒是无法预料的之后的事情…

    她张开双臂拥抱月光,脸上流转着舒畅和愉悦,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完结了。既然已经嫁给他了,除了努力,我没有其它办法让他重新爱我。但是…她深深吸一口气,但是,为什么我要为了少年一个错误的抉择,赔上我的一生?我还有这么长的日子要过。他能给我什么?在婚姻中,只有我是施予的一方,他从来也不曾给。连性也是这样。我只能苦闷的等待他恩赐给我。这不是很可笑吗?

    她转头对著书彦,努力开发我的情欲,等我了解情欲之美的时候,嘲笑我的y荡?肚子饿了就要吃,情欲来的时候就需要纾解。为什么他可以自我放纵,却认为我只能安静的忍耐等待他的临幸?不过,我也原谅他了。放纵和堕落的确有种快感在,各式各样的男人,的确有不同的感受。我现在懂了,虽然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欣怡不停的说着,眼睛有着疯狂的清醒。他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受到极大的冲击,只能默默的听她说下去。

    只有月亮冷着脸,陪着他听。

    倦极睡去,醒来时,欣怡已经不知去向。没有只字词组留下来,只在镜子上用口红草草的写了两个字:谢谢。

    他惊慌的套上衣服,冲了出去。太阳已经升起,但还挂着苍白的月,尚未落下。

    第八章

    他愕愕的回到家,喝得酩酊大醉的书殷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回来了?那个贱女人死了没有?

    书彦的反感很快就打败罪恶感,学姊好的很。你不用上班?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学姊?干!没错,她是你学姊。怎么?现在变成学姊,不是大嫂啦?!她想离婚是不是?别想!你看她把我毁成什么样子?把我们家毁成什么样子?我们一家人头都抬不起来了!我一辈子要带着这个绿帽子被人指指点点…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学姊和别人做a会毁了你,而你这么做不会毁了大嫂?他冷冷的回答,看著书殷张目结舌,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等你想清楚再告诉我。

    那个烂女人把你洗脑了。书殷抹一抹脸,她居然把你洗脑了。

    你不是我认识的小弟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毁了我们一家…我不会放过她的…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他悚然一惊。

    和芳咏生活的这段时间,他的确渐渐转变。

    满怀心事的躺回床上,睡吧。睡醒才有力气解决南芬这件事情。偏偏越躺越清醒。

    不能拖下去了。

    他打电话给南芬,却没有人接电话。打她手机,她关机了。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细想想,不禁笑了起来。南芬一定还在学校。

    当学生太久,几乎忘记老师的规律生活。

    他心平气和的在她的手机留言,这才蒙蒙胧胧的睡去。

    直到她的电话把他吵醒,他才知道,他已经睡掉一整个白天,天都已经黑了。

    南芬?他用力甩甩头,下课了吗?

    嗯。她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喜悦,什么事?我听到留言就赶紧打过来。

    这种事情不能在手机里解决。他深吸一口气,南芬,有空吗?有些话想谈谈。

    我马上来。

    不!他急着说,我们约在你家附近的公园吧。附近有些小咖啡厅还不错。

    这些年,都是她不辞辛劳的过来,到了最后,也该是自己过去的时候。

    已经提早半个小时来了,远远的,还是看到南芬白衣白裙的走过来,飘逸柔美的身影,令人望之忘忧。

    她却是书彦心中最深沉的烦恼。

    等很久了吗?她的声音这么温柔,却无法在他心里引起什么感动。到底是为什么?

    是我早来了。他勉强笑了笑,去喝咖啡?

    南芬摇摇头,红着脸,…我们散散步好不好?我们还没有一起在公园里散步…

    心一紧,有些说不出话来。好。

    她的要求居然这么低微。

    默默的散了一会儿的步,南芬心满意足的将手c在他的臂弯,一面琐琐碎碎的谈着学校的事情,谁爱上谁,谁又跟谁结婚,谁又有了小孩。

    她的世界就是这么大。小心翼翼的当个可人的女孩子,希望讨大家喜欢。她无须思考人生的意义,也不用为未来烦恼。只要循规蹈矩的照着大人规划好的路线走,她可以当一辈子的乖孩子。

    你没有什么企盼吗?以前曾经问过她,你的未来?妳的人生?

    她惊慌了一下,我没有什么企盼。又羞涩了起来,我的企盼…

    只有你。

    将所有的人生都企盼在我身上?这让他惶恐。

    芳咏的回答就不一样了。

    企盼?你这么问,我怎么说得完?如果可以,我想去日本留学。如果学成了,我想回台湾继续我的教育大业--开个与众不同的幼儿园。滔滔不绝了半天,书彦闷闷的问她,你去日本,我怎么办?

    拜托,你也有你的人生要过。她笑了,如果你真的没什么大计画,你可以来日本帮我煮饭洗衣服。我会在东京,记得来找我。

    他也笑了。

    …书彦?南芬唤他,你在笑什么?我刚刚说的有这么好笑吗?她多么喜欢他那粲然的笑容啊。

    没什么。他收敛心神,南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似乎知觉了些什么,咬了咬嘴唇,抬头专注的看他。

    这样乞怜的眼神…

    书彦咬咬牙,南芬,我们分手吧。我在台北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惊慌的吸了一口气。整个公园静悄悄的,沉默无声的填充着。

    …我不要分手。她终于开口。

    但是我在台北…

    不要紧。她将头别开来,男人都会寻花问柳的。这我还能忍耐。你总是要毕业的。等你毕业,总是要回台中来。

    书彦一时说不出话。我不爱你,南芬。

    你会爱我的。她哭了出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谁都会离开你,就是我不会。我不分手,我绝不分手!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有过快乐的时光…不要这样轻易就放弃…我求求你…

    …对不起,我没办法。书彦狠下心,不去看她颊上晶莹的泪水。

    我不要分手。南芬抬起头,脸绷得紧紧的,我绝对不要。你会发现,最后你也只剩下我而已。她转身跑掉。

    望着她哀恸的背影。书彦心里有着说不出口的歉疚。

    但是,就是歉疚而已。他无法因为歉疚跟她过一辈子。这是我的人生。

    因此,他更急着回台北。回去芳咏的堡垒,将这一切纷乱都阻挡在外面。

    他连两个小时的车程都无法忍耐,也不顾母亲哭哭啼啼的要求,他敷衍着,妈,我就快毕业了,得赶紧回去准备口试。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他连夜飞回台北,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这个城市过,即将降落在松山机场的时候,他觉得每个朦胧闪烁的灯光,都像宝石一样。

    冲进他们的家,他高喊着,芳咏,我回来了!

    一片静悄悄。

    这么晚了,她怎么不在家?环顾四周,发现家里有些不一样。她喜欢看的漫画和散落的vcd不见了。客厅整理得整整齐齐,不见的都是她的东西。

    为什么?

    拼命敲着芳咏的房间,一面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他冲动的开门,发现房门没锁。

    她的房间里杂乱,像是匆匆忙忙的离开,打开衣柜,什么也没有。

    发了好一会儿的楞,才发现桌子上有些东西。

    和房东打的租赁契约,注明租约到今年七月。另外有张收据,芳咏把到七月前的所有房租都缴清了。

    另外还有条半湿的手帕,散着淡淡的,annasui的香气。

    只有这么一封没有字的情书,浸满了眼泪?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茫然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跑到幼儿园找她,芳咏的同事诧异的看着他,芳永不是去日本留学?怎么?当男朋友的人不知道?

    日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去了日本?

    芳咏像是一滴泪珠,消逝在广大的世界里。没有亲人的她,想要隐遁是如此容易。

    回到家,他静静的坐在客厅,从上午坐到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电视,正好是柯南。这是芳咏从来不会错过的节目。他抱住头,突然了解了芳咏被遗弃的感觉。

    了解是了解,却无法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不要爱上我。她惨白的小脸有着凄楚,因为爱是一种酷刑。如果你有一点点爱我,就不要爱我。

    但是,你怎么样挖开我的心脏,命令我不要爱你?男人就没有感情没有血泪吗?难道我就不会伤心不会哭泣吗?

    他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爱情对他总是这么残忍?为什么爱上一个人,总是要伤心?

    他付出所有,却莫名其妙的被终结?谁来告诉我?

    他的眼泪似乎都属于爱情。芳咏说得对,爱是一种酷刑。

    ***

    书彦想不起来怎样通过硕士口试的。或许教授们都知道他失恋了,走到哪里都是同情的眼光。

    他受不了。

    口试通过后,他将自己封闭在家里,楞楞的坐在芳咏的床上,嗅闻着她残存的香气。而香气一天淡似一天,他又买了一瓶annasui,打开以后觉得很惶恐。

    小姐,他跑去问专柜小姐,你是不是拿错香水给我了?这味道不对。

    这不像擦在我…他的心一阵刺痛,不像擦在女朋友身上的味道。

    那当然,小姐笑了,香水擦在不同人身上,会创造不同的香气。你喜欢那种香味?叫她擦在身上不就好了?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的话。

    默默的回家,将香水擦在自己身上。果然,那种淡漠的温柔不见了,却有着火辣的痛苦感。

    他无法忍受这些。冲进自己房间,开始拼命整理行李,不,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他要离这个充满回忆的房子远远的。

    回到台中的家,他倒下来大睡了几天。

    因为大嫂的事情,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到他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更是急得掉眼泪。

    她焦急得到处求神拜佛,有天半夜,他听见厨房有人在哭。

    大嫂?

    走进厨房,母亲坐在大嫂坐过的地方,掉着眼泪,守着一锅炖r,连等待的姿势都类似。

    这是女人终生的宿命么?他默默的走进厨房,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

    阿彦…我们家是怎么了?流年不利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娶那个女人的…她哭泣。

    自从那个不孝的媳妇离家出走以后,家里的经济重担突然重了许多。

    每个月都得拿出一大笔房贷和生活费,家里所有的家事也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已经老了,实在力不从心。

    她哭着,书彦轻轻抱住她,妈,我就要回来教书了…没有芳咏,他也失去继续念书的动力,我和哥哥会把家撑起来的。我们请个菲佣吧。妳不要太累了。

    书彦,求求你…你娶南芬回来帮我吧…她越哭越厉害,我老了,没办法把家打理好…求求你娶她吧…

    他没有说话。

    娶南芬不好吗?母亲喜欢她,她又是家事高手。每次来家里,不管是理家或烹饪,都让母亲赞赏有加。而且,她又爱自己。

    请个菲佣吧。他叹口长气,不能够因为这点方便,就娶她回来受苦。

    没想到连请三个菲佣,最长的只撑过两个月。谁也受不了母亲的挑剔。

    不知道母亲跟南芬哭诉些什么,南芬一下班,就过来帮忙做家事。

    我会付你薪水。他看着忙碌不堪的南芬。

    她抬头看了书彦一下,又低下头,…不用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能帮到伯母就好。

    他放弃说服她的念头。

    被爱也不错。他渐渐会麻木的这么想。起码不管他怎么对南芬,她都无怨无尤。他无须关心南芬,也不用管她怎么想,只要好好坐着,她就会把他服侍的服服贴贴。

    这也是他不积极拒绝母亲去提亲的原因。

    我不爱她。他有些厌烦的。

    不爱她?母亲瞪起眼睛,不爱她跟人家走这么久?南芬有什么不好?你说说看。

    他闷闷的,没有。

    既然没有,你给我闭嘴。母亲很火大,你们兄弟两存心气死我是不是?你哥的婚事不让我管,你的我非管不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娶南芬,没得商量!

    就算南芬嫁给我,也不会幸福的!他也大声了起来,我不爱她就是不爱她!如果这样也没关系,他转身出去,我无所谓。

    婚事还是热腾腾的办了起来。他事不关己的看着整件事情发生,却没有参与任何意见。

    …试试看好不好?南芬小小声的说,说不定你能够爱我…一点点就可以。

    凝视她小心翼翼的神情,他不是不感动的,南芬,你我都很清楚,其实我们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小,之前你心里只有学姊,后来…你去了台北,心里又装了别人…只不是我。她低下头,但是,没关系。

    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们会幸福的…她的声音越发小,相信我好吗?

    他叹口气代替回答。

    …或许你是对的。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最后只有你在我身边而已。

    他放弃了抵抗,或者说,芳咏的不告而别,拿走了他所有抗争的勇气。说起来,都是自己不好不是吗?若是对南芬没有意思,就不该接受她。接受了以后觉得不行,就不该跟她去看电影逛街听音乐会,不该让母亲把她当成准媳妇一样对待。

    不该跟芳咏在一起这么久,才痛下决心,决定跟她终结关系。她多少年的光y都浪费在他身上啊…女人有多少青春?

    不温不热的对她,所有的热情全都消失殆尽。也好,若是爱情这么痛,或许让另一个痴心人得到幸福,或许也足堪安慰。

    芳咏像是蒸发了一样,连学姊也不知所踪。

    姊,你在哪里?想到出轨的那一夜,他除了罪恶感,还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这种感觉,接到学姊电话时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明显。

    学弟,还好吧?她愉快的声音明亮,听说你要结婚了?

    他短促的一笑,学姊你呢?你还好吗?

    我?她的笑了,我当然好。怎么样?放学了吧?找个咖啡厅聚聚吧?我在你们学校附近。

    看到她脸上的伤痊愈了,书彦放下心来,幸好没有破相。

    谁说没有?她淡淡的伸出手,你看这条蜈蚣似的疤痕,难看死了。

    触目惊心的伤疤在雪白的皓腕上蜿蜒,书彦不忍的轻触了一下,不能消除吗?

    当然可以,学姊笑笑,只是不想消除。用这个疤提醒我自己,婚姻和爱情有多么愚蠢。

    他也有这种荒谬感,却身不由己的走进去。

    你到哪里去了?跑到美商公司却找不到学姊,他不禁错愕,天知道学姊在这家公司花了多少力气。辞职也不说一声。

    太狼狈了,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现在跟几个朋友合开了一家游戏软件公司。他们负责软件,我负责行销。没问题的,虽然不能跟以前的公司比,生活反而宽裕许多。

    姊的表情果然开朗多了。当年温柔聪慧的学姊虽然不复见,但是此时的她却神采飞扬。

    跟赵先生一起?他问。若是如此,他会安心多了。

    怎么可能?她诧异,他也有他的日子要过。再说,他的专长不在这里。他又去了另一家美商公司,还是猎人头公司挖角的呢。

    他默默。书彦知道,大哥把事情弄得多大。他跑去学姊的公司大吼大叫摔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赵逸桦动手。更糟糕的是,赵逸桦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反而把大哥摔出公司。

    不过,他和大嫂的绯闻也让高层严重关切,最后两个人在压力下都辞了职。

    够他们讲好几年了,学姊笑,美商公司多闷,有些八卦好聊,也算是功德一件。

    看到你好好的,我很高兴。他握住学姊的手,觉得有点僭越。想抽回来,学姊却握紧他的手,用力摇了两下。

    我也很感谢你,学弟。她微笑,让你这样的人暗恋过,我实在荣幸的紧。你和你大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人。当年实在我还小,居然会喜欢这种浪子…你知道他多蠢?我跟他提离婚,他居然要我拿三百万出来当遮羞费!天哪…那真是我爱过的人吗?她笑着扶扶额角。

    书彦脸红起来,他只是不想离婚。自从那个清晨起,大哥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说话,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回事。

    这也是有,只是若非离不可,他还可以大捞一笔而已。学姊很自若,我已经具状诉请离婚了。那张伤单应该很有用。

    虽然自己的哥哥这么过分…学姊,请你不要告他…我知道这样很没有道理…

    我又没告他伤害罪,学姊的神情冷冷的,我只是要求法官让我自由罢了。更好笑的事情在后面,他要告我通j。无凭无据,我看他能告我什么,他对我吼,当初就该带警察摄影机来捉j,真真千金难买早知道…瞧,外面那个晃来晃去的卒子就是他请的征信社。

    书彦望着抖脚的小混混,不禁噗的笑出来。

    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能够自由吧。她微笑,感伤的,没想到自由的果实这么苦涩…要花这么多心血眼泪才觉悟。我的确是笨的。

    姊啜了一口咖啡,别谈我了…真的要跟南芬结婚?你台北的那个女朋友呢?

    …她消失了。一说到这件事情,他的心还是一阵痛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她就这样消失了…

    姊点起烟,凝重的看着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请说。学姊为什么这么欲言又止?

    她默默的抽了一会儿烟,学弟,你觉得南芬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南芬?是个很安静,很乖的女孩子。很会作家事和烹饪。

    捻熄了烟,学弟,恐怕那只在你面前。她考虑要怎么说,她曾经来找我谈判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你对我的心意。但是她已经来找我了。

    她还记得形象柔美的南芬是多么狰狞的过来,学姊,我希望你了解,书彦和我在一起。我想你不至于破坏我们两个吧?声音非常尖利刺耳。

    不只是我,她玩着打火机,还有其它的女孩子。只要对你有一点点好感,就会被她…呃…严重关切。曾经有女孩子吓到哭出来,总之,你还是多了解她一点。

    南芬?南芬会做这种事情?所有的疑团渐渐的在心里拼成完整的拼图,他觉得有点惶恐。

    没什么事情了。祝你幸福。学姊和他拥抱了一下,我的确希望你幸福。不管你娶不娶南芬。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书彦忍不住叫住她,学姊!

    她回过头。

    你后悔嫁给哥哥吗?经过这么多伤害…还是说,甜美的爱情之酒终会被岁月酿制成酸涩无法入口的醋?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想了一下,事实上,并不。如果我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排拒一切可能,就连那一点点的甘美都尝不到了。

    她的神情温柔起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相信,他的确爱过我的。只是这个事实,让之后的背叛和忽视,特别的令人难以忍受。

    她微笑,那是走出y霾后的笑容。他这才发现,学姊和芳咏有点相似。

    不过,他分得很清楚,芳咏是芳咏,学姊是学姊。

    第九章

    要怎么跟南芬开口,他烦恼了几天。

    他跟几个学妹学姊连络,提到他和南芬准备结婚的事情,有人沉默,有人慌张,虽然最后都会恭喜他,他却嗅到一点不寻常的气息。

    为什么芳咏会不发一语的离开?到底和南芬有什么关系?

    试礼服那天,他开口,南芬,纪慧要回来了。

    纪慧?她满脸的迷惘,纪慧是谁?

    我台北的女朋友。

    纪慧?不是李芳咏?她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我从没说过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书彦觉得有些难过,虽然不爱南芬,毕竟这么信赖她。

    那是…她慌张了,那是妈跟我说的。

    我妈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跟她说过。

    穿著华美的结婚礼服,南芬小小的脸满是茫然。婚纱摄影播放着结婚进行曲,像是一种讽刺。

    你说说看,你怎么会知道的?书彦近她,她会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和我没关系!她焦躁的把花往地上一掼,她又不打算和你结婚,又不打算和你有孩子,你要她干什么?!

    我也不打算和你结婚,也不打算和你有孩子,你要我干什么?书彦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你见过她?你跟她说什么?我留言的时候,你根本不在学校?妳到台北去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激烈的大叫,真正的展现了她的个性,我只知道,你妈到我家提亲了,而我们要结婚。这是我多年的梦想,你不能够反悔!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得娶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疲倦的抹抹脸,跟她说什么?说我是你的人?是吗?还是凶恶的退她,像是你退想象中的情敌?像是你跟学姊谈判那样?

    那个贱女人,她咬牙切齿,大哥为什么不打死她?省得她到处嚼舌头?!

    书彦悲哀起来,看着南芬柔美的脸狰狞的扭曲。她也只是爱的受害者。

    我并不怪你。他柔声,说到底,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南芬,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看看我,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人。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救你危难的骑士。你该从童话世界清醒过来了。他凝视南芬很久,她只是粗重的喘气,但是,在错误还能挽回的时候,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慌张的拉住书彦,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这样子,我的脸往哪里摆?你不想我也想想伯母,你叫她怎么办?

    我不在乎。他厉声,我早该这么做了。若是我还一直错下去,这才令人难以忍受。我当初就该拒绝你拒绝到彻底,而不是这样不置可否。

    你若走,就是杀死我。她轻声的说。

    若是你要死,我也会赔你一条命。但是死很容易,用漫长的一生造成两个人的痛苦,是非常痛苦的酷刑。书彦决然的走出婚纱摄影,外面的阳光非常刺眼。

    他要毁婚,引起轩然大波。喜帖都寄出去了,亲戚朋友议论纷纷,他的母亲整天咒骂他,怨天怨地,他只是木着脸,垂着眼睛,不发一语。

    孩子,你不该让你妈如此伤心。父亲也非常伤心。

    …这只是一时的。他安静的说,总比拿一生来葬送好得多了。

    就不能为了你妈?父亲叹息。

    …对不起。他的确不是个孝顺的儿子。

    和南芬同学校是很难堪的…看她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消瘦,他自责越深,最后他受不了了,终于决定离开学校。

    你要辞职?校长皱起眉,这又是为什么?你担心议论吗?说实话,南芬这么好,你到底对她什么地方不满意?多少人在追她,她一直都这么坚贞…

    请成全我。不是她不好。真的。她即使不择手段,也是为了自己。真的,她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的只是我。是我这个优柔寡断的笨蛋。我爱上了一个冷冷的女孩子,她就像是annasui一样,有着冷漠的温柔。

    顺利辞职的那一天,没有人送行。每个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他也很坦然。

    这是我该承受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南芬走进教职员室,其它的老师借故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俩个。

    就这么一走了之?她苍白透明的像是鬼魂一样,就这样?我这几年的爱恋和努力呢?就这样烟消云散?

    对不起。

    我这几年就赚到这三个字吗?她狂怒起来。

    要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他停下整理东西的手,定定的望着南芬。

    你不是说,你要赔我一条命吗?南芬渐渐疯狂,声音越来越不稳,赔我!把命赔给我!

    拿去吧。他坦然的面对,这是我欠你的。

    她冲过来,手里拿着尖锐的美工刀,刺进他的胸膛。尖锐的痛楚冲进大脑,无意识的挡了一挡,南芬却像是疯了一样,不要挡!你不是要赔我命吗?赔我赔我赔我~

    是呀…不是允了她,要赔她一条命吗?他被刺了许多刀,倒在地上,血汨汨的流。

    很痛吧?书彦?很痛吧?她哭着抚着他被血浸染的胸口,一下子就好,你再忍一下…我陪你过去,我不让任何人…我不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疯狂的在手腕割了一道又一道,书彦很想叫她不用如此,却已经说不出话。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其它女老师的尖叫…

    奇怪的是,他居然觉得安心。被爱,好沉重。这样应该还清了吧?她这么多年的奉献…应该还得清了…

    ***

    居然还能睁开眼睛,他自己也觉得意外。

    大哥焦躁的坐在床头,看见他动,松了一口气,别动!你失血太多了…

    南芬呢?嗓子居然这么干哑。

    …她还活着。比你还早脱离险境。大哥的下巴都是胡渣,不知道多久没刮了。你到底要让人c心到什么时候?

    不要怪她…

    如果这么为她着想,为什么不娶她?大哥抱怨,算了算了…这么恐怖的女人,不娶也好。…

    他望着医院的天花板。是我对不起她的。

    之后,他坚决不愿意提出告诉,南芬后来到疗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

    对她的歉疚,大概一生都无法偿还了。要毁掉一个人多么轻易,以爱之名。

    等伤愈以后,他到台北谋职,到一家补习班当导师,主科英文。母亲对他丢了金饭碗和离家远走颇有微辞。但是,大哥又娶了新嫂子,还是照着学姊的路子重演一遍。只是新嫂子没有学姊的好耐性,她拿出全副战斗精神搅得全宅不安,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芳咏,你说得很对,爱是一种酷刑。谁也没办法离开这种轮回。连这样想念你都是痛楚,我不知道几时才能解脱。

    他把芳咏留下来的手帕洒上annasui。这样的香气才对。每天回到家,不忘拿着手帕说说话,就像芳咏还在一样。

    在这个繁华的都会,他的脸孔渐渐森冷,也和芳咏一样,开始看漫画和卡通,打发每一天的空白。

    每逢寒暑假,他婉拒补习班主任开寒暑期班的要求,整理好行囊,飞去日本,一家家学校的寻找芳咏的身影。

    他不急。每踏到日本的土地,他总觉得离芳咏又近了一点。每到一个新奇的好地方,他都会想,芳咏来过这里没有?如果没有,我要记下这里,将来带她来。

    两年间,四个寒暑,他没找到芳咏,日语却越来越好了。

    先找遍了东京…但是,东京真大呀…不过,他没忘记芳咏的玩笑话,工作之余,他开始上烹饪课,有自信可以让芳咏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的很想她,书彦把这些想念全写进她收不到的信里头:

    芳咏:

    又是一个寒假过去了。我只好赶紧回来开学。如果旅费够的话,我真希望能够一直寻找下去。我现在已经可以用很少的旅费旅行了。

    或许再一年,我就能够存够旅费,专心来找你。

    你会在哪里?我还以为日本很小,事实上,日本很大,比我想象中的大。我像是在做环日本全国院校之旅。只要有开教育课程的,我都不忘去找看看。每画一个叉,我就觉得又发愁又开心。发愁的是,满腹希望,却还是找不到你。开心的是,范围又缩小了一点点。

    我已经看完宫崎俊全集了,现在正在看五星物语。心里很有感触,

    等我看完以后,在告诉你。

    我不会放弃希望的。总有那一天。总会有找到你的一天。

    书彦

    芳咏:

    之前我们住的房子,现在又空下来了。我已经跟房东谈好,就要搬进去了。

    记得吗?我跟你说过,这是芳咏的城堡。现在,我还是这样想。

    住在最后留有你气息的地方,我觉得很安心。

    或许有一天,会有那么一天,我和你携手回到我们的堡垒,将这个世界隔挡在外面。

    我的愿望很小,只是和你在一起。过尽千帆皆不是,这种滋味,我算尝遍了。

    当初我负南芬,今天失去你,这是我的报应。只是,不相信爱情的你,怀着怎样的心思离去?我握着已经干涸的手帕,想着你怎样哭泣着,为什么哭泣着。

    我不该让你哭泣。

    如果能再遇到你,我绝不再让你掉泪。

    书彦

    芳咏:

    今天有个女同事向我告白。惊愕之余,我很清楚明白的拒绝了。

    其它同事怪我残忍,说那位女同事在厕所哭了好久,觉得我该委婉点。

    委婉是不对的。

    真正对她好的,是这种残酷的慈悲。

    让她了解,绝对不可能,试都不用试。

    人生这么短,那堪这样尝试必定受伤的事情?毁了一个南芬还不够吗?前几天悄悄去看她,她进步很多,听医生说,她的忧郁已经好很多了,不用药物也开始可以入睡。但是,我的确摧毁了她的人生。我会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

    我不是刽子手,也没有这种兴趣。

    书彦

    芳咏:

    今天我去参加了游行。

    说起来满奇怪的,虽然是学姊主导,毕竟一个大男人混在婚姻平等、同工同酬的女权游行队伍里满奇怪的(虽然我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有些旁观者还撇撇嘴,很不屑的说:那些男的一定是gay。几个一起游行的男生气得要上前教训这些白目的家伙,我劝住了他们,还搬出你的别人说来解释。说完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笑了。

    笑了一下,我又觉得很寂寞。

    跟你生活在一起,你的话实在不多。但是你不多的话影响我这么深。曾经以为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回头一看,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忍受这么久的不公不义。

    只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

    不,我只是浸y在传统思想里太久,没有细想过而已。你丰美了我的人生,让我不陷在传统里无法自拔。

    看着学姊振臂高呼,实在满有趣的。谁也想不到,学姊曾经是个温柔不愿出风头的人。但她现在却用着以前演英文话剧的声量,向这个世界替弱势的姊妹要一个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唐吉轲德。

    若是跟你坦白,就算找到你,你也不会原谅我吧?

    但是,我的确在意外的时候,出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希望妳了解,我并不是蓄意让事情发生的。

    你可以保留原谅我和不原谅我的权利。

    只是,我还是会继续寻找你。找不到你,我怎么能够知道最后的判决?

    振臂高呼的时候,我还是想着你。等你回来台湾,我希望你也来一起走走。我知道你讨厌人多的地方,但是,我的确希望你见见这些热血的人。

    很高兴还有人的血y没有冷却。

    开始变冷了,要记得加衣服。

    书彦

    一封封寄不出去的信,渐渐堆满一个皮箱。他不想太多未来,只是努力眼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走访杨阿姨,寻找芳咏童年的老师,渐渐渐渐,将他印象中的芳咏,完整的拼图出完整的一生。

    李爸爸,李妈妈,他恭敬的上坟,我知道你们和芳咏都吃了很多苦头。有时候家人就是无法磨合,毕竟血缘是很暴力的东西。不过,感谢你们生下芳咏。若不是跟她相遇,我的人生多么贫瘠。为此,我感谢你们。

    找到已经出售的豪宅,这是芳咏童年住的地方。她的童年和恶梦都在这里发生。

    女主人诧异他的到访。有些羞赧的把故事说给女主人听,那个芳华已逝的女人,犹有风情的轻叹一声。

    何苦如此?她轻轻的,她说不定已经嫁人。

    若是嫁得幸福,那也没关系,他脸上的潮红还没退,我担心她。非找到她不可。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痴儿,痴儿。那孩子说得对,爱是一种酷刑。

    解脱才能到达彼岸。

    我不要去彼岸。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害他的脸越来越红,没有芳咏,我去彼岸做什么?我总是要找到她的。有些悲戚,我已经毁灭了一个女人,如果不看看芳咏,我这生都不安心…

    沉默了一会儿,进来吧。老萧,她唤着管家,让这位方先生随意走走。

    他在安静的豪宅里游走。几栋建筑用回廊沟通,极长也极曲折。他在有遮蔽的回廊里缓步,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他悄悄的蹲下来,轻轻握着小女孩的手臂,芳咏?

    叔叔,你是谁?小女孩哽咽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着她大腿和手臂的伤痕,无限怜惜的抚摸,很痛吧?你一直在这里?

    我是坏孩子,所以妈妈打我。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芳咏是好孩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他拥紧这样娇小的身躯,希望能够给她一点力量,你是好孩子。是好孩子。

    annasui的香味汹涌。

    先生?先生!管家摇摇他,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颊上挂着泪,屈身坐在回廊的地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