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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七 慌得一批的三藩

    海神号的雷达监测系统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军用雷达,只是民用版的,但是对自身半径几公里内的情况也能监测的比较准确,比较科技水平超越了几个世纪。

    随着高朗话音落下不多时,眼尖的就能发现对岸丛林那边出现的影影绰绰的黑影。

    显然在平叛大军忙活的这短时间,对岸的三藩叛逆也不是没有准备,但凡古代军人,上至一军统帅下至普通小兵,就没有不知道半渡而击的,即便不了解详细典故,听也听说过这个道理。

    ……

    此时的湘西中部古城保靖州城所在,三藩如今首脑齐聚在十几年前才修建好的平南王府中。

    三藩在南下湖广准备为大金朝廷打下花花江山的时候,刚开始很是顺利,大明腹地本来就兵力孱弱,又被大西军等叛军祸害的可以,所以一路斩将夺城,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结果刚刚杀到荆州,就被隆武帝打了回来,又受后金朝廷逼迫不得不与大明交战的情况下,选择占据湘西等地作为了自己的地盘默默舔着伤口。

    因为这里群山密林地形复杂,所以无论大明还是后金,都不愿意耗费大量代价将其铲除,后金的打算是在大明西南立下一个钉子,大明则是不想在三藩叛逆身上耗费太多力气,只要他们成功驱逐了后金突虏异族,那么三藩这样的疥癣之疾很容易就能清除。

    所以三藩政权就这样存在下去,持续了几十年,没有像现代历史上占据云贵福建广东富庶之地,而是割据了湘西蛮荒土司之地,关起门来称王称霸。

    平西藩占据的是湘西北部靠近陕南、豫西和巴东的施州卫、容美、思南等土司之地,王府设在施州卫城。

    平南藩占据的是永顺、保靖宣慰司一带,王府设在保靖州,以州城和汉代古城为基础,征发军民数十万,建立了新的保靖城,因地形易守难攻,规模宏大,故此是三藩第一雄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平南藩的地盘永顺保靖一带直面大明湖广威胁,不得不消耗大笔财富加固防御让自己安全一点。

    剩下的靖南藩占据的是玉屏、新晃一带,王府所在就是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的镇远卫城,也就是现代那边很有名的旅游景点“镇远古城”。

    此地虽然更加偏远,是黔滇楚三地交界,但因为群山密林阻隔,并没有发展出什么繁华景象,反而是三藩最穷的一家。

    好在耿家偏安一隅,不用像平西藩那样置于后金大明包围之中和平南藩那样直面大明威胁,而且耿家三代向来都是有小聪明无大智慧的平庸之辈,在大事上一向以吴家和尚家马首是瞻。

    吴家兵峰最盛,是三藩武力支柱,尚家一向善于算计,如今还老而不死的尚可喜堪称老谋深算,是三藩的智囊,三藩能够在夹缝中存在至今,这老家伙的功劳不小。

    如今三藩之首吴家的当家人,刚刚继平西王位的吴家长孙吴世璠一身孝服,满脸颓丧的跟尚家家主平南王尚可喜和耿家当家人,靖南王耿精忠坐于王府偏殿静室里。

    三人之中最年轻的吴世璠一切都写在脸上,耿精忠也面上难掩一丝焦急之色,只有已经七十余岁的尚可喜那张老脸上依旧平静,仿佛是看透世情了一半,一手慢慢转着一串紫檀佛珠,并没有因为他的平南藩直面大明围剿而感到任何不安激动等情绪。

    “老王爷,您是我等长辈,如今火上眉毛了,倒是说说如何处理啊?”

    吴世璠第一个沉不住气开口询问。

    刚刚经历丧父和丧祖的吴世璠如今早没了主心骨,况且从小跟父亲在燕京后金朝廷做质子的经历让他本来就为人谨慎拘束,在金国伏低做小惯了,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遇事就没了果断。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倒霉,生在了吴三桂家这样的家庭,荣华富贵倒是享受了一些,可常年在金国为质的压抑环境下来,成年人都容易被逼疯得抑郁症,更何况是年幼的孩子了,没有得自闭症已经是好运气了。

    跟历史上三藩之乱情况类似又有不同,吴三桂之子吴应熊这个世界依旧被后金蛮主赐婚,成为金国驸马,不过因为三藩早就没有反叛后金自立的野心,这位也没有向后金皇帝告密,而是在大明发动北伐之前就已经因病故去,然后垂死病中的吴三桂以死伤了多位高手的代价将吴世璠这个吴家长子抢了回来,吴应熊次子仍旧被赐死在了燕京。

    只是还没等见到长孙一面,一代大汉奸吴三桂就咽下最后一口气,正直大明计划发动北伐,平西王府群龙无首无首之下,吴世璠被众将赶鸭子上架推举继位,然后就得到大明北伐和平叛大军在益阳集合的消息,三藩虽然不被大明后金放在眼内,但多年经营,在两边安插的探子还是及时将情报送回。

    于是刚刚继位的吴世璠慌乱之下,匆匆率众赶到保靖向三藩唯一在世的老王爷尚可喜问计,随后向来没主意的耿精忠也来向尚可喜这个爷爷辈请教。

    结果三方还没商量出个四五六来,大明的平叛大军已经到了湘西门户沅陵县。

    耿精忠也憨声憨气的道:

    “是啊!老太爷,您可是咱们三家的顶梁柱,现在情况危急,俺们三家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就看老太爷你的了!”

    尚可喜闻言终于有了反应,老头子不由得白了耿精忠一眼。

    “你小子坏滴很,俺老头子虽然有点主意,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况了,俺还能翻手灭了明军不成?咱们三家兢兢业业走到今天,依俺看看也是到头了,大金那边虽然落败了,但也不是俺们能对抗的,大明更是煌煌之势,我等如同螳臂当车,怎么反抗都是不自量力。”

    尚可喜是辽东人,又在登州等地生活,说话还是类似胶辽官话的口音,不像耿精忠他们这些年轻的孙子辈,入关南下这么多年,口音已经有了不少变化。

    说着老头长叹一声:

    “唉!老头子真是后悔当初啊!不是后悔叛了大明,那王家欺人太甚,不就是出了几个鸟毛进士吗?我等也是大明堂堂正正的将军,竟然杀他家一只鸡就如此折辱我等,想俺东江镇跟着毛大帅在鸟不生蛋的皮岛苦挨,为大明与突虏厮杀奋战多年,结果换来的却是毛大帅矫诏被袁蛮子无辜而斩,俺们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帮贼配军、臭丘八,任凭那些读书人喝骂羞辱,还得装孙子一样磕头谢罪,就为了那点到手还不足三成的粮饷,如此无德贪腐之辈高坐朝廷之上,也怪不得崇祯皇帝会自缢,大明要亡国!”

    说到激动处,到底是年纪大了,尚可喜不由一阵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