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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宝莉呢?她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笑了,说,苏小染,那是我曾经年少的梦,仅此而已,和我们的感情来比,它多么苍白。宝莉至今不知道我喜欢过她,虽然我为她蹲过监狱,她只知道我和马修为争吵什么打了起来,虽然知道和她有关,可她不知道我为她快发了疯。何况,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没有互动,而你就不同,想想从认识到现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如果爱情是一棵树,它已经变成了两棵三棵,早早晚晚,它会是一片爱的森林!

    听了我的话,苏小染打了我一下脑壳,真不愧是艺术系的学生,打比方都这么生动,我明白啦,就是砸断了骨头连着筋,对吗?

    真聪明。我夸她。

    《烟花乱》no。22(2)

    看着镜子上的字,那一幕还在脑海里,人却跑到美国去了,我越来越想苏小染,恨不得她一下子就回来。

    天亮了,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让我惊讶的是,依然关机。我多想告诉她注意一点,因为我做的梦特别不好,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我开始心神恍惚,虽然她说了要再玩些天,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关什么机啊。

    整整一天,我都一直在打电话,不停地打,可惜的是,电话一直没有通。

    夜晚来临时,我的世界都快乱了。表哥约了几个老板去吃饭,我说我有事,不去了。表哥说,不会又是苏小染吧?你们还有完没完?不是出去玩了吗,不是要结婚吗?又闹什么闹?

    我推脱了半天,说真是有别的事,然后我开车回家,专门等苏小染的电话。

    为了怕她来电话我听不到,洗澡时我把手机放在洗衣机上,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吃了一袋方便面,我随意地调着台,根本看不下去,总是清代戏,没完没了,你恩我怨,爱恨情仇。到什么时候都没有完的清代剧,拯救了多少中国人啊,如果没有清代,得多少人没事干?至少一大批明星蹦不出来,至少很多人不知道清代发生了这么多乱事。从前苏小染总是停留在这些戏上,不厌其烦地看,如今那个看电视剧的人去了美国,并且还关了机,没了音讯。

    终于感到无聊,我跑到床上,开始给苏小染发短信。

    一条又一条,全是焦急,你在哪里?给我回个短信!你在干什么?很忙吗?为什么关机?你知道我在等你的电话吗?你知道我快急死了吗?

    ……

    二十四小时,我的手机开着,一直开着,我睡得很浅,只要有短信提示音我会马上就跳起来,可是,到天亮的时候,没有一条短信来过。

    中间醒来的时候我就会打苏小染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我点了一支烟。

    我有不好的预感,苏小染,出事了。

    她不会无缘无故关机的。

    我等不到天亮了,找到白碧所在的公司,有人值班,我问了白碧的手机,他们说,可能她会换号,因为临走时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辞职了,把薪水全算清了。

    这个消息于我而言是晴天霹雳。

    我怎么会弱智到这种程度?以为白碧说带苏小染出去散心是真的,以为她那里真有一个特别铁的朋友!太可笑了,是的,简直太可笑了。

    我疯狂地打着她们两个人的手机,关机,关机,关机!

    天啊,我应该怎么办?

    天亮了,我的胡子长了出来,顾不得刮胡子,我冲向白碧曾经工作过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去找她的老总。

    老总说,她说好了要辞职,并且说,要干一件特别大的事情,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我付清了她所有的薪水。

    你和她?老总很暧昧地看着我,不至于是情人吧?

    不,我摇头,心里充满了绝望,是的,白碧拐走了苏小染!她要报复我,我终于明白她从我办公室走时的眼神了,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不会让苏小染得到,她嫉妒苏小染,她一定会毁掉苏小染的。

    公司里来了电话,说有工程图等我去看。我挂了电话,关了手机,茫然地走在南京的夏天里,这个夏天,为什么这么凉这么凉?

    坐在法国梧桐树下,我打电话给表哥,哥,我说,你救救我。

    怎么了?表哥说,我真受不了你这个样子。

    我要去美国,我要去找苏小染。

    表哥说,她不是去旅游了吗,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的,你放心吧。

    不,我说,她不会再回来了,我必须去美国找她,就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把她捞回来!

    你疯了?表哥在电话中骂道,真是个疯子,不疯魔不成活!

    我去办护照,办各式各样的手续,一边办一边打电话,我多想电话打通了,然后苏小染的声音像小麻雀一样跳出来,沈丹青,是我,是我啊,想我了吗?

    《烟花乱》no。22(3)

    如果能再听到她的声音,我会发狂!

    可手机一直安静地在我的口袋里,贴着我的心脏,我把它设置成了铃声和振动两种,如果有一种就可以让我知道了。可是,它们一直这样安静,好像一只睡着了兔子,而以前,它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一动,偶尔,这个坏宝贝还发给我一条条黄色的短信让我看。

    知道我喜欢看足球,她发了一条关于中国足球的——中国足球队原是伟哥代言人,因为他们能保持九十分不s,后改为避孕套代言人,因为s多少次也s不进去,现又改成避孕药代言人,因为s进去多少都没用!看完之后我骂她,越来越色,她回,就要色,将与沈丹青同志的色进行到底。

    但现在,它静静地挨着我的心脏,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掏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喜欢的诺基亚手机。因为她喜欢,她说,发短信最快的机型就是诺基亚,因为这句话,我再也没有用过别的牌子的机子。

    我成了神经病,得了强迫症,每过五分钟就要掏出手机来看一看。这个只给苏小染用的机子上,保留着她发给我的所有短信,即使只有一个字,是,我也没有舍得删去。

    因为那个是,是回答我的。

    我问她,是不是我偷了走了你的心?

    她回答:是。

    《烟花乱》no。23(1)

    我彻底崩溃了。

    整整一个月,我再也没有苏小染的消息。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而唯一的线索白碧也彻底消失,我根本不知道白碧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何方。

    但我有一种预感,苏小染出事了。

    之前她们说去美国我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后来苏小染发短信告诉我,她们在拉斯维加斯,我便更担心,在那个大赌城,什么人没有啊。苏小染没有带多少钱,她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在我还很疑惑时,信息忽然就没有了。

    南京的夏天这么热,我发了疯一样打探着一切消息,可半个月过去了,我一无所获。

    公司彻底不去了,我交给了副手,表哥说我又成了疯狗,是的,我又疯了。

    从前我是一条温顺的狗,但现在,我成了疯狗!

    谁看到我都说我没人样子了。

    憔悴,带着万分的疲惫,我每天处在极度紧张又极度空虚的状态中,神经质地看手机,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我胡子拉楂,眼睛深陷,看着就像是从监狱里刚出来的犯人一样,想当年,我在监狱里无非就是如此模样吧?

    有很多时候,我忘记了吃饭喝水。当我在大街上奔走时,我不知道累,我只知道,苏小染丢了,她去了美国,她没有消息了。

    我中暑了,倒在路边。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快看,这个人中暑了。

    然后有人说,打120吧。

    我睁不开眼,眼前一片黑,到处是人的影子在晃动,我的父亲母亲跑了出来,他们叫我的小名,青儿,青儿。

    我问他们,你们看到苏小染了吗?

    他们摇着头,我们没有看到她,她不是去了美国了吗?

    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我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睁不开。

    沈丹青沈丹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是表哥。

    还有几个人在说话。他虚脱了,有人说,又瘦又干,在太阳底下晒着,中暑了。得让他加强营养了,不然,还容易中暑。

    谢谢你,大夫。表哥说。

    我沉沉地睡去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我看到外面y天了,我挂着吊瓶正在输y,表哥和表嫂在床前站着。表哥说,睡得真香啊,你表嫂煲了粥,来,喝一点。

    哥,我说,要下雨了,真好,你说,美国也会下雨吗?

    魔怔。表哥骂我。

    哥,我说,我要去美国,你去给我找朋友也好亲戚也好,我要让他们给我当担保,我要去美国,半年的那种,就当我去探亲,我要去找苏小染。

    表哥叹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爱恨情仇。我知道他是生气我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到了美国就能找到苏小染吗?美国那么大,我到哪里去寻找?

    可我说,我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走到黑,还要往更黑里走。

    这是一个诗人说的,说得多好啊,走到黑,还要往更黑里走。

    撞了南墙我也不会回头。

    我跟苏小染说过,这一辈子,我认定了你了,好也罢坏也罢,让我就是那枝藤,缠绕着你吧。人都说女子是藤,但男人成了藤,这条藤会更缠人。

    我出了院,接下来的若干天,我每天奔波着,为去美国做各种准备,表哥为了我联络了他极铁的一个哥们,从前在北京搞房地产的,后来去了美国,现在纽约,他说,让他担保吧,应该没有问题。

    去办签证时,我一直担心会被拒签,办理签证的是一个女孩子,我就那样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苏小染说过,我的眼睛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任何女孩子都难以抵挡,我用我的眼神杀死了她的疑惑,她看了我几眼,然后盖上了章。

    我拿到了去美国的通行证。

    为了让自己能够坚持到能找到苏小染,我疯了似的吃东西,不爱吃也吃,吃高脂肪高蛋白的东西,猪肝牛奶,凡是能增强体质的我一直都在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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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23(2)

    苏小染,你知道我在找你吗,你知道我快疯了吗?无数次,我这样的自言自语着。

    没了苏小染,我做什么也没有兴趣了,整个世界已经崩溃了。

    公司给了表哥,我让他继续做我没有做完的项目,他给我了两百万,我知道,我的公司不值这么多钱,可我需要钱,我要去找人,而且是踏遍万水千山去找人。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我没有出国的经验,更不会几句英语,大学里学的那几天英语对于我来说简直等于零,一切重新开始,我在一个月内把《新概念英语》和《旅游英语》重新温习了一遍,我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学习英语,我说得最好的一句是:你见到过一个叫苏小染的女孩子吗?

    秋天来了时,我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空中小姐有迷人的微笑,飞机上有可口的饭菜,如果身边有苏小染,我一定会很贫嘴,但现在我怅然若失。

    我的身边,是一对去美国探望儿子的老人,到了纽约,就有人接他们了。他们向我炫耀着儿子一家的照片,儿子是在哈佛读的博士,儿媳妇也到了美国,孩子长得很漂亮。他们说,美国真是不错,可我们还是喜欢南京,哎,要不是想孙子,才不会去呢。

    那张照片我看了好久,我哽咽着递给他们,说谢谢。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如果是我,我应该有多幸福。

    父母还活着,那么恩爱,满头白发去照看孙子,儿子媳妇在国外,一脸甜蜜地笑着,中间是可爱的小孙子。多么凡俗的幸福,在我,却是这样的难得。

    中途,飞机遇上了气流,在猛然的颠簸中,所有人都尖叫着,只有我和老人安静地坐着。

    生死由天啊——他们已花甲,而我已心碎。

    这就是不尖叫的主要理由。

    如果生是这样的生,那还不如让一切毁灭吧。

    如果留在世上我可以说一句话,那最后一句只能是:苏小染,我爱你。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了,我心里不安,到底,我能找到苏小染吗?走出纽约机场,我看到有人举着我的名字,是一个高大的黑人,上面写着:沈丹青。

    我走过去,用极简单的英语问着好,他给我看了表哥朋友的照片,然后比划着。我没想到他会派一个外国人来接我,我以为他会亲自来,表哥说得千好万好,到这里来第一天,我就蒙了。

    他开车,拉着我往沈力家去,沈力,就是表哥当年在北京的朋友,也是我的担保人。

    纽约逐渐呈现在我面前,大而空阔,深邃,霸道。空气中传来陌生的钢铁气味,到处是高楼,我好像在森林中行走,完全搞不清方向了。

    陈,黑人叫着我,来,吃口香糖。

    他递给我一片口香糖,我看到他的大嘴不停地咀嚼着,牙齿极白。他的肌r太发达了,以至于我感到在他身边好像一只蚂蚁一样。他足有一米九,一边吃口香糖一边唱着英文歌,我听不出来是什么,可我知道,他很快乐。

    我的忧郁一直延伸到了纽约。

    之前虽然想过沈力家的别墅有多豪华,可到了我还是惊呆了。

    中国人真是太有钱了,在纽约有这样的房子简直不可思议。

    门铃响了,一个中国老太太的脸露了出来,她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张嘴,地道的安徽口音,我想,这大概是他们家的保姆。

    是沈丹青吧,快来,等你半天了。

    来之前,表哥把我的照片给了沈力,想必全家人是看过了的。那是我在a大的照片,在一片樱花树下,我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用表哥的话说,年轻的时候也不算难看的男人。

    客厅显然是欧式的,到处挂着中世纪的一些画,我看了看,好多是雁品。但即使是雁品,我也知道价格不菲,和表哥比起来,沈力显然是另一个档次的。表哥还在国内发展,看人家,早搞到国外来了。

    我没有想到沈力快五十岁了,还很年轻,也很有朝气,出来时脚步极重,哈哈笑着,接着电话出来的。

    《烟花乱》no。23(3)

    他说完电话才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来了?

    我哦了一声。

    之后他又接电话,我完全被冷落在了一边,好像是个局外人。

    对,我是局外人。

    在这中间,进来了一个女孩子,很洋化,穿着中性的衣服,一头短发,染得棕红,用英语对老太太吩咐着什么,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上楼去了。

    老太太说,沈总的宝贝千金,三岁就来美国了,不怎么会说中国话,娇惯得不得了。

    我又哦了一声。

    沈力终于接完了电话,你是沈丹青?

    对,我说,我是沈丹青。

    来找人?

    对,来找人。

    哦,他说,找吧,你可以常常来这里,反正家里人不多,不过,我不希望你给我添什么麻烦,懂吗?美国这个地方,p大的事都是事,和咱中国不一样,我希望到时你能安安全全地离开,明白吗?

    明白,我说,我知道的。

    其实我心里在骂,孙子,才他妈出来几年,就这副c性?谁不知道你爹就是一个瓦匠出身?还真把自己当贵族了?呸。

    可我现在用得着人家,我递上中华烟,献媚地说,老没抽国内的烟了吧?我的事,还要麻烦你,请你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叫苏小染的,还有一个叫白碧的,她们是几个月前来美国的,然后再也没有消息了。

    他看了看照片,听了我的介绍,然后说,这两个漂亮姑娘,还用找?也许早就嫁人了,中国女孩子俗得很,一到美国就不想走了,然后嫁人办绿卡,在美国待一辈子,你还找?哪个是你女朋友?

    我指了指苏小染,他说,挺好看的,就是看着哪里不对,好像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我心里一惊?真的吗?你再仔细想想。

    他想了好久,摇了摇头,说,可能记错了,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

    说到这,他冲楼上叫了一声,格格,来,我给你介绍咱中国来的客人。

    《烟花乱》no。24(1)

    格格?

    这个富有中国传统的名字让我觉得很是亲切,想必他们家也是清朝戏看多了吧?这个沈力的掌上明珠三岁就随着母亲来了美国,后来母亲红杏出墙,嫁了一个加拿大人,走了。

    虽然沈力在北京也没有闲着,可他并没有想离婚啊。一气之下,沈力来了美国,并且没有再娶,可他身边不缺女人,世界各国的女人都有,可沈力说,都是玩了,谁还认真啊。

    他认真对待的只有一个女人了,那就他的女儿格格。

    格格下来了,换了一件看着淑女些的衣服,不过,她的嬉皮风格照样浓烈,她歪着头看着我,你叫什么?

    很蹩脚的中文。

    沈丹青,我说,我叫沈丹青。

    难听,她说,有好玩的东西吗?中国好玩吗?

    反正比美国好玩。

    这个十九岁的洋娃娃,早就异化了的。她有黄红色的短卷发,在客厅里招摇似一朵太阳花。细细的小腰只有一尺七吧,黑色的短裙,艳红的披肩上有埃及的几何图案。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啊,书生,你面若桃花色,是不是要犯桃花?

    她居然还懂得犯桃花。

    沈力说她,不要和客人闹。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我想起自己的十九岁,也是这样吗?我忘记了,我十九岁那时是迷恋宝莉的。

    她说话时中英文混杂着,语速很快。看了照片之后她说,你在寻人?太好玩了。她转过脸去,爹地,我要加入这个组织队伍。

    完全的逻辑混乱,我说什么组织队伍?

    她说,寻人啊,我要和你一起寻人,太好玩了。

    于我而言,这是件多么难过的事情,甚至有多少艰苦卓绝还在等待着我,在她,却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不不,我说格格,这是我的私人事情,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我要去,她脾气来了,我要去和你一起寻人,这和破案一样,我一定要去。

    沈力看着我,她对美国比较熟,要不,你让她去吧,再说,她也闷,一天就知道和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哎,中国的传统全让她丢光了,她根本不知道孔子是谁。

    知道他们是谁有什么用?她嚷着,你真让我感觉到恐怖,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太无聊了,太郁闷了,到处都没有空气。

    好好好,沈力说,一切依你。

    在格格走了以后,沈力贴在我耳边说,算帮我个忙,让她带你去找吧,费用的事,我可以替你分担些,你要知道,美国这个地方花费很大的,虽然遍地是黄金,也要看你是不是有能耐捡起来。

    刚来美国就让我蒙了,天上掉下个格格来,而且还非要跟着我去寻人。

    这什么烂事啊。

    可我那天睡得很香,时差是第二天才倒过来的,我一睁眼,看到雕花的窗户,还有很大的白白的床,我才明白过来,我在美国了。

    可是亲爱的苏小染,你在哪里?

    不过想想,也多亏有格格,否则我初到美国两眼摸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着手找人。她说,先把照片印几千张,然后再放网上。她同学多,哪怕有一个人见过她们,就能找到。

    天意吧,多出来一个女孩子帮助我,我说正好我英语不行,你就兼职当翻译吧。

    ok。她说,一定当好翻译。

    她天性中是个男孩儿样,很调皮,常常开我玩笑。但我哪有心思开玩笑,我只想快点找到苏小染,我要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纽约太大了,我顾不得欣赏这里的风景,每天和格格奔波着,她去了好多电台,然后再去找同学帮忙,把照片放在网上,我感激她替我做的这一切。她说,你不觉得好玩吗,你的恋人失踪了,你居然坐飞机来美国找她,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找的,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我说,傻格格,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爱情。她眨着眼睛看着我,反正我觉得你特别傻,好像我爹说的那种一根筋。

    就算是吧,我说,爱上一个人,就得犯一根筋。

    。。

    《烟花乱》no。24(2)

    还有哪些线索?她问我,我们要挖空心思地找她们,把美国找个遍!我说你居然还会用“挖空心思”这个词,真是不赖。

    拉斯维加斯,我说,她们去过那里。

    好,咱明天就去拉斯维加斯!

    当然,我没有让他们出费用,这已经够麻烦他们的了,还好,格格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有意思的事来做,不然,我自己可能真的头很大。

    所有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到纽约,第一次到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赌城如此繁华如此美丽,我被震撼了!一个念头闪了出来,难道苏小染来赌过吗?她受得了这种诱惑吗?如果受不了,她会赌吗?拉斯维加斯太具有诱惑力了。

    当晚,我走进了那些赌场。

    格格说,她和她爹地来过这,非常好玩。

    她去赌了一个小时,结果,八千美元转眼就没有了。我劝她说,算了,你别玩了,别忘了,你是和我来找人的。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往旅馆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有人抢格格的包,是一个高大的黑人!

    格格嚷着,用英语骂着,我冲了上去,和黑人打起来。格格说,沈丹青,不要了,算了,你打不过他的。

    我不能让跟着我的女人受委屈。

    拼了命,我和高大的黑人打着,他打得我鼻孔流了血,打得我再也起不来了,可我使劲抱着那个包,那个格格天天背着的包包,我知道,它很昂贵。

    不,即使它不昂贵,我也要抢回来,只因为,格格是跟着我出来的,我怎么能让人抢了她的包?

    看我满脸是血,格格吓坏了,她说我傻,包里不就是钱吗?反正她家里有的是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解释着。

    真是一根筋。

    回了酒店,找酒店的大夫包扎了伤口,格格看着我,你真勇敢,跟我在一起的男孩儿,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跑的,你为什么不跑?

    我是男人啊,我说,男人怎么能临阵跑掉?

    她过来看我的伤,我说,没事,小的时候我打的架比这惨多了。

    晚上,她请我吃饭,说是为我压惊。

    我说行啊,你还知道压惊。

    在酒店的五楼餐厅,我没有忘记寻找苏小染,把照片递给服务生看,问她们是否见过这个女孩子。

    苏小染应该很好记的,不仅仅是她漂亮,她还有一种特别另类的气质,即使一堆漂亮姑娘站在那里,她也总是最让人心动的那个。

    那天晚上,我找到了线索,虽然只是一点点!

    那个服务生说,这个女孩子,我见过的,她在我们这吃过饭!

    啊!我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是的,她很肯定地说,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子,比她矮一点,因为,那个女孩子穿的裙子很漂亮,所以,我一下就记住了她!

    这就是说,苏小染真的来过这里,而且,还在我所在的这个饭店吃过饭!

    我兴奋地问着,但是线索仅此而已。没人知道后来她们去了哪里!但因为有这一点线索,我觉得拉斯维加斯如此温暖!我追在服务生的后边,想打听到更多,格格和我一起问着,她得当翻译啊,最后,服务生尖叫着,以为遇到了歹徒了。我的样子太恐怖了,缠着绷带,还着急赤白脸的样子,我是心急如焚啊。

    哎,苏小染,你难道要折磨死我啊。

    万里寻恋人,可是,我的恋人,你在哪里?

    格格陪我在拉斯维加斯待了一周,最后,悻悻地离开。这个地方,苏小染肯定是来过,可是,她之后又去了哪里呢?

    格格一直在鼓励我,一定会找到的,工夫不会耽误有心人。

    我说,不是耽误,是辜负!

    我的心都快东一块西一块了,这几个月,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回了纽约之后,格格开车带我去到处逛,我好像失魂的人,见了人就问,看到过这个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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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24(3)

    苏小染的照片快让我磨破了,她站在南京的法国梧桐树下,一脸的坏样子,似笑非笑,正是我最喜欢的那种样子!这张照片,是我从她相册中千挑万选找出来的,春天的南京,她一袭白裙,白衣胜雪,人比花娇!

    每天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一通,我不知哪里有苏小染的信息,但凡闻到一点味道,我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在和格格把美国很多州转了一遍之后,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也许她可以帮我?苏小染临走之前我曾经和她说过,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可以去找她,看,我都忙晕了,我怎么会把她忘记了呢?

    叶凡渔。

    小宽的姐姐。

    曾经,她供给我们好多钱花,我留有她的地址,她在美国的华盛顿,小宽死后,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联系,可后来渐渐失去了联系。我把叶凡渔的电话和地址给过苏小染,她说,恐怕没什么用吧,但还是收了起来。

    对,这是个巨大的发现,至少,她可以帮上我啊。

    我赶紧打她电话,对方却告诉我,我打错了。

    看来,她换了电话。

    我准备去华盛顿,格格说,去吧,不要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这个受美国文化熏染的女孩子对我的执著已经不再嘲讽,她说,你这样的傻瓜,是顶级的傻瓜,很让人感动的傻瓜,这个世界上快绝种的情痴!

    她决定陪我去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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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25(1)

    是的,我不想放过一点线索。

    这是我多年后第一次见到小宽的姐姐。确切点说,也应该是我的姐姐,如果没有她,我可能读不完大学。

    她正在修剪花园,背影修长美丽,穿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子,带流苏的上衣。

    叶姐姐,我喊她。这一声喊差点让我掉眼泪,多少年了,我想象着她的样子,一定和小宽一样漂亮,一定也是那样让人难以忘怀。她转过脸来,我看到一张类似张曼玉的小脸,脸上很祥和。我说,我是沈丹青。

    沈丹青,小宽的哥哥。

    对,我说,是的,我是小宽的哥。

    来,里面请。

    我跟随她来到凉亭坐下,她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这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她会拥抱着我哭,因为我,她可能想起死去的弟弟来。

    可她没有。

    她端出两杯咖啡,然后说,沈丹青,你移居美国了?

    不,我解释,我来找我的女友,她来美国之后,就和我失去联系了,我曾给过她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知道她是否联系过您?她叫苏小染。

    是的,她联系过。

    啊?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您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看我如此激动,格格按下我,你听姐姐说完。

    叶凡渔平静地看着我,我只接了一半电话就断了,她说是你的女友,她说她想和我借些钱,我还没有说话,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没人接了。

    再打,就关机了。

    就是这情况,我当时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下,不仅生意滑坡,感情也出现了问题,正闹离婚,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但是,我是接到过这样的一个电话的,我以为你也在美国,根本就没放心上,如果你不来,我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了。

    我的天!苏小染就这样错失了一个机会。

    她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她绝对不会给叶凡渔打电话,不到万不得已,谁会给未谋过面的人打电话?

    她没钱了,为什么不回国?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借钱?为什么?

    所有的疑问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苏小染出事了,她真的出事了。

    我更慌了。

    叶凡渔说,别慌,总有办法找到的,你可以报警,美国的警方很完善的,或许他们可以帮你。

    是的,我一直想通过个人的努力找到苏小染,我一直觉得她在哪里等我,我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但是,叶姐姐说得对,我应该找警察,或许她真有事,如果真和警察有联系,那么可真的不是小事了!

    那天晚上叶凡渔请我吃的饭,地道的家乡小炒,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菜了,可我却没什么胃口,忧心忡忡。叶姐姐没有对我的寻找做出任何评判,也许小宽的朋友就应该是这我种人吧,重情重义,不到黄河不死心,爱上一个人,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

    我没有提感谢叶姐姐过去帮我的事,感觉很俗,我看得出来,叶凡渔话不多,也是愿意把话放在心里的人。

    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

    这些,格格永远不会懂的。

    走的时候,叶姐姐叫我,沈丹青,等一下。

    我以为掉了什么东西。

    她慢慢走过来,然后抱了我一下,小弟,问段砚好,希望你们过得都好。

    我以为自己会平静地离开,这声小弟,到底让我落泪了。这个四十岁的女人,已经把喜怒哀乐不再挂在脸上,她的心,已经是深山谷底,闯荡美国这么多年,从白手起家到今天如此成功,哪个在美国的成功华人不是一部血泪史?

    格格不理解地说,她怎么对你这么好?

    我说,格格,你永远不会理解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们和八十年代出生的人最主要的区别是,他们还有一颗激情的炽热的心,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对生活充满了憎恨,可大多数时候,他们对生命爱情和生活充满了无比热爱!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热爱!

    《烟花乱》no。25(2)

    格格两眼放光地注视着我,我的到来,令她的世界改变了很多,至少她不再那么疯疯癫癫,不再蔑视一切,不再冷漠地对待这个世界了。

    到纽约之后 ,我们去了警察局。

    当打出苏小染的名字后,警察局的电脑上出了一系列信息!

    苏小染果然出事了!

    格格给我翻译着,苏小染曾经被警察局逮捕过,因为吸毒!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白碧,已经死了!

    吸毒?死了?

    这消息于我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怎么会,苏小染怎么会吸毒,她怎么会吸毒?可事实是,她正因为吸毒被牵扯进一个案子里,那个案子涉及杀人贩毒,白碧最后在枪战中死掉,而苏小染因为不知情,只是被害者,所以,她于三个月前被遣送回国!

    天啊!

    这么说,苏小染早就回国了?

    就是说,在我来美国之前,她就回国了?

    只是,她没有来找我,她一个人躲了起来,她是没有脸见我了?可是我却千里万里跑到了美国来,只为寻她!

    是的,格格确切地说,她回国了。

    格格,我冷静地说,给我买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白碧带她出来,引诱她吸毒,她没了钱,找过叶凡渔,她吸毒了,无法自拔,最后,经历了种种苦难,她回国了,被遣送回国了。

    她没有找我,任凭我发了疯,是的,她想从我的世界逃开了。

    她是一个有毒的人,她不愿意把我拖进去,人人都知道,吸毒意味着什么。

    回到沈力家,我提出了辞别。

    那天,沈力早早就回了家,带我去唐人街吃饭。我以为他给我送行,我们喝的是茅台酒,没想到,茅台酒在美国到处都是。来到唐人街,我才恍惚又回到国内,到处是说中国话的人,招牌是那些中国字,吆喝声也是地道的方言。

    我说,麻烦您和格格这么多日子,真是过意不去,我买了一对玉镯送给格格,并且,亲自给您画了一张画。我想,这份感激,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奇怪的是那天格格没有来。

    沈力看了看我,小伙子,我得和你谈件事。

    您请说。

    你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我说,我得回国,我的女友回国了。

    我都听说了,我认为,那样的女孩子不值得你爱,我想请你留下来,一来是小女格格的意思,二来我身边也缺少个帮手,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说这怎么可能?

    格格很喜欢你!她是真的喜欢你,昨天晚上,她和我说了一夜,她说就是你了,难得你这样的好男人,而且,你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她对你一见钟情了,不然,不会跟着你在美国到处走。

    啊?我说,不会吧?她这么小,才十九岁,哪会啊,她那么前卫时尚,而且美国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我这种有点冒傻气的人呢。

    沈力看了我一眼,沈丹青啊,你忘记了,她流的是中国人的血啊。皮换了,瓤没换啊。

    我很恐慌,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一直当她是个洋娃娃,甚至可以说,觉得她是个有点野蛮的小妹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喜欢我,因为她和我的差异简直太大了,我所经历的东西她怎么会懂呢。

    不不,我拒绝着,沈总,这是不可能的,我有心上人,这是其一,再有,格格只是一时冲动,她只是把我当成有意思的事情了,你不能太认真的。

    不,沈力说,我看她这次很认真了,她从十六岁就交男朋友,跟我说的话都是“我玩呢”,可这次,她说的是,爹地,我爱这个人。

    我拿着酒杯的手有些哆嗦,我喝了一大口酒,坚定了快走的决心,是的,我要快点离开,不能带给这家人一点伤害。

    晚上,我和沈力喝醉了回去,刚上楼,我就遇到了格格。

    她拦着我,带我到阳台上。

    《烟花乱》no。25(3)

    她也喝多了,跑到露台上去吹冷风,我站在她的后面,她反身抱住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我可以的,如果你喜欢我变成贤惠女子,我真的可以的……她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泪如雨下,我去擦她的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自己也伤感起来,眼泪与眼泪混在一起,也就是在那一刻吧,我认同了沈力的话,中国女子,皮换了,瓤还是一样的。

    格格,我叫着她,对不起,我们生不逢时,有一首诗你听过没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但愿有来生,与君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我念完这首诗,格格已经泪流满面。

    沈丹青,你不会忘记我吧?不会觉得我太自作多情吧?

    当然不会,我说,傻丫头,以后,多学点中文,到了国内,给哥哥打电话,那是咱的家,到时候,我给你当导游了,一定请你玩个够。

    她趴到我肩上,眼泪湿了我的衣衫。哎,这人生,长的是磨难,短的是欢颜,缘分就是这样,应该来的时候不来,不来的时候,总是如烟花绽放,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半夜,我感觉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是格格。

    她趴在我床头看了我好久,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我起来,点了一支烟,一直到天亮。

    天亮后,我打车去出了机场,最早一班飞机,我飞了回来。

    我没有找到我的苏小染,可我知道,她陷入了一个泥潭,她正在挣扎,而我,必须伸出手去。

    是的,苏小染,我要把你拉上来。

    无论多难,亲爱的,我要把你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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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26(1)

    带着万千滋味,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