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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天亮了,我看到她穿着我的格子衬衣,素面朝天地来回走着,她煮了方便面,海鲜的味道弥漫着房间,厨房里传来了煎蛋的声音,滋拉滋拉,非常有烟火气息,我这才发现,我至少有好几年没有在家里吃早餐了。

    陈家驹,来,吃早餐。

    她叫错了名字,一如我也叫错了她的名字,在最后的激情关头,我喊的名字不是她。

    我们都在找寻那份失去的爱情。

    吃饭时,她一直躲闪着我的目光,我伸出手去,去抚摸她光洁的额头,人生如若初相见,我们应该是最美好的一对吧?

    别闹了,她点了一支烟,吃饭吧,然后你去上班,今天我哪里也不去,我在家等你,好吗?

    好。我说,你要等我。

    在我换衣服准备上班时,她从后面抱住我,一寸寸地亲过来。我已经很累了,却觉得体内有什么在往上冲着,我回过身又抱住了她,然后把她抱上了床。

    到底我迟到了,表哥说,你真的不想干了?

    我决定独立门户,表哥不允许我把苏小染娶进门,他说,这种女人只能玩玩,如果真娶了她,她就是丧门星,你表嫂才有旺夫运,男人很讲究这个的,你应该明白。

    看着表哥这个天天研究易经的人说出这种话来,我一点也不奇怪。他出门谈生意是要烧香的,家里常年供着财神,他对女人从来没有认真过,他的人生经验是,对女人千万不要认真,那不过是男人的点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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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11(2)

    我的举动让他非常伤心,他说,你父母知道你这样,肯定会伤心死了。

    可他们已经死了,所以,我自己能决定自己的事情。

    表哥给我一百万,我另立山头了。还是装修,他还算厚道,给了我一些老关系,我对苏小染说,以后,不要出去了,我养你。

    她嘿嘿笑着,可是,我已经成了花痴,我喜欢男人啊,真的,我喜欢在男人圈子里游走。

    不要脸,我骂她。

    她仍旧笑着,趴上我的身,她一沾我,我就受不了,很快就难以控制,最后总是崩溃在她的身上。

    我说我早晚会死在你的身上,妖精。

    这个时候,她的脸离得我很近,她的眼睫毛真长,一闪一闪的,

    一闪一闪的,还有她的烟头。她抽烟的样子真好看,像极了刘嘉玲,我们相互搂着,抽着烟,你一口,我一口。

    有时,我会把烟吐到她的嘴里。

    有时,我会把烟吐到她的胸上。

    我已经变得十分流氓,我们看着a片,演练着里面的动作,一次次,没完没了。她说,如果她去演日本那些女u,会比她们演得好,因为她们是装的,而她是真的。

    这是个近乎无耻的女人了。她说,是男人教会了她无耻。

    可我还是离不开她,开始是离不开她的身体,后来,是离不开她的人。

    她有一种堕落之美。

    我终于明白,有一种天使,它没有翅膀,天生栖息在人间,只有黑夜里出现,诱惑男人,让男人为之死,为之生,这种女人,就是堕落的天使。

    至此,我明白自己,早已经无法逃脱,我也不愿意再逃脱,任由时光老去,天亮了,不说再见。

    卡里有十万块钱,我扔给苏小染,你随便花,花完了,我再去挣。

    她依然骂我,真没见过这么傻的男人。

    怎么没有?天下的情痴都是如此,明知犯贱,可依然要犯。唐明皇放着后宫佳丽三千全不喜欢,为什么只喜欢杨玉环,那是他的劫数,劫数不尽,没完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喜欢听的,缠上我的身,那么,我是你的劫数了?

    我亲了她一下,当然是,我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你信吗?

    不信,她哈哈笑着,所有男人都这么说。

    可只有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从楼下跳下去啊,我要你跳,她在我后边说。

    我打开了窗户,看到五楼下面漆黑一片,我说,我跳了啊,真跳了。

    跳啊,她说,没人拦着你。

    她以为我不敢,我把脚伸出了一只,然后说,你喊一二三,我准跳!我声音里有了一种决绝,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生与死对我而言就是白天与黑夜的关系,白天去了,黑夜就来了,就这么简单吧。

    一,二——她嚷着。

    嚷啊,我说,我要不跳我就是孬种,你放心吧,我准跳。

    二点一,二点二……她终于笑了,忽然扑了上来,你快下来吧,别闹了,半夜里,让邻居看到以为是强盗呢。

    我们俩搂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体里有微微的颤抖,她问我,刚才如果让你跳,真跳啊。

    是啊,我说,真跳。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说,沈丹青,你真是可爱,我怎么没有早点遇到你?

    《烟花乱》no。12(1)

    在我陶醉在苏小染的身体里时,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马修的妻子打给我的。

    救救我们。这个声音听起来分外无助。

    嫂子,怎么了?我焦急地问着。

    孩子,孩子得了白血病!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是瞒着他给你打的电话,找了好多人才找到的你,再找不到你,孩子就死了,我想,他是不愿意让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可是,我宁可让他骂也要找你,你快救我们吧!

    别着急,嫂子,我说,我马上过来。

    我和苏小染说去办一些事情,然后急匆匆地去了水乡小镇,我带了很多钱,卡里的那些钱,给孩子治病应该够了。

    她在桥头边等我,看见我,眼泪就掉下来了,沈丹青,我知道你会来的,你那么善良,我知道你会来的。

    别说了,我打断她,孩子在哪里?马修呢?

    孩子在省城的医院里,我回来是等你,马修在家里,他一个眼睛不方便的人,能去哪里?也帮不上忙。

    给你,三十万,用着,不够我再给。我把钱交给马修的妻子时,心里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也许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竟然无限的感激,虽然我不愿意孩子得病,可是,没有这个机会,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让我的负疚感少一些了。

    我决定去看看马修。

    即使他把我打出来,我还是决定去看一眼他。

    在水乡的天井里,我看到了我的好友、被我刺瞎眼睛的马修,呆呆地坐在天井里,目光呆滞,他穿着一个露着窟窿的大背心,一双破拖鞋,大裤衩子,手里有一把蒲扇,听到动静他问,谁?

    是谁?

    我静静地站在他对面,看着这个胡子拉楂满面沧桑的男人,忽然就抽泣起来,我开始是小声哭,后来,越哭越厉害,到最后,简直是号啕了。这个时候,也许应该哭的是他,可我却这样地哭着。天井里晾着一串一串的雪里红,有人在外面拉着凄凉的二胡,这小桥流水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充满了动荡和不安,如果人生可以改写,如果倒退几年,怎么会是这样的情景?

    沈丹青。马修叫我。

    哥。我叫他。

    沈丹青,他还叫我。

    哥——我哽咽着,他伸出手来,我一步上去,抓住他的手,哥——我看到,有两滴清泪从马修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来,陪哥喝点酒。

    那天,我们究竟喝了多少酒,没有人记得了,我们说着好多往事,甚至说到宝莉,说到那个不知下落的女子,马修说,沈丹青,哥知道你喜欢她,你是真喜欢她,我都知道,可惜,差了一步。

    哥是因为虚荣才喜欢的她,她漂亮大气,她妖娆美丽,让她爱上可以满足虚荣心,其实,你不了解我,我喜欢的人是谁?是我,是我自己!我总认为,喜欢自己是最安全的,因为你不可能辜负了你自个儿!喜欢钱也是最安全的,它可以给你踏实感觉,所以那阵我拼命卖画挣钱,可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我不能画画了,我也挣不来钱了,如果不是孩子,我觉得活着都没有意思。

    马修,我说,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我听说国外有一种特别先进的治疗眼睛的方法,可以让失明的眼睛通过手术有微薄的视力,我去打听,尽我所能给你治,你别担心钱,钱,我会挣的。

    马修拍了拍我的肩,兄弟,多谢了,我已经习惯了盲人的世界,就这样吧,原来,在黑暗中竟会感觉到很安全。

    我没说他妻子打电话给我的事。他在我临走时说,兄弟,谢谢你。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坐在那盘花生米前面,目视前方。我哽咽着说,我还会再来的,你放心。

    马修的原谅让我很宽慰,以他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原谅我,但生活的折磨和压迫让他低了头。一切坚强的人在生活面前无能为力时才会低头,除非他死,除非他真的一切都不要了。

    一个月后,马修的儿子换了骨髓,我又给了他们十万块,以保证换骨髓之后的药物费用。马修的妻子给我亲手染了好多蜡染的布,她说,难得有这样善良的人,你的大恩大德一辈子也报不清。我听了之后很羞愧,脸红着收下布,把这些布交给了苏小染。苏小染说,好看,可以挂在家里当墙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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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乱》no。12(2)

    我和苏小染求了婚,她再次拒绝了我。

    为什么?我说,那天晚上已经说好了啊。

    嘻嘻,她把腿搭在我的腿上,我说话不算数的,你不要轻易相信,我不会嫁给你的,嫁给一个人男人,死活赖在他的身上,你说,多无聊,我已经不相信爱情这回事,而且,不相信男人了。

    可你得相信我,我很严肃地说。

    不,她吃一粒木糖醇,然后递给我一粒,你也一样,你不是男人吗?男人都一样。

    何况,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她叫宝莉,对吗?我听你在梦中喊过她的名字?你们是不是特别好特别缠绵?

    不是。

    是不是也上过床?

    不是。

    是不是也向她求爱求婚?

    不是不是不是!我几乎有点恼羞成怒了,都不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我与宝莉,甚至连手都不曾拉过,她是我梦中的女神,那场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反正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苏小染说,结婚是件最无聊的事情,别以为你是个小老板,别以为你有俩钱我就得嫁给你,我不是没见过钱的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出现在风月场所吗?因为我寂寞。

    “因为我寂寞”这句话从苏小染的嘴里跳出来,我的心忽地一疼,她受的刺激太大了,从陈家驹那里,她真的受刺激太大了。

    我也一次次问自己,我真的要和这个女子结婚吗?我爱她吗?我还是喜欢她的容貌?如果她不是长得和宝莉一样,我还会这样冲动吗?

    可我知道,我放不下她了,即使不结婚,我仍然得在她身边,我不能再让她受伤害。她答应我不再和别的男人出去,只乖乖地守着我,至于结婚,她笑了笑,以调侃的口气告诉我,下一辈子吧。

    也许是我的命太苦了,为什么所有的感情都会这样遥遥无期?

    我不许她再去海之恋,可是我发现,她还是偷偷地去了。

    我去找她,发现她不在,和她不错的白碧说,她出去应酬了,陪一个高官去吃饭了。

    他妈的。我骂着。

    白碧看着我,沈丹青,你真是个大情痴,为了她,你真不值得,她这个人太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但凡有些姿色的男人,她都要搞到手,有时,根本就是钱的问题。

    我没想到白碧这样看她,苏小染天天在我耳朵边说白碧这么好那么好,说实话,白碧算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身材相当棒,有点像麦当娜,十分洋气的那种长相。苏小染不在,白碧就陪我坐着,她也抽烟,可比苏小染抽烟的样子差远了,在陪着我的时候,她没有忘记引诱我。

    白碧的眼睛非常好看,深深的,带点蓝色,她说自己有俄罗斯血统,她祖母就是俄罗斯人。我对这一切不感兴趣,我只对苏小染感兴趣,我怀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陈家驹这个人,或者她根本就是贫家女子,不得已出来混江湖。

    可白碧说,她爱撒谎,但这一点是真的,我们在一起住了一年多,她常常在晚上哭醒,喊着陈家驹的名字,还有,我看过陈家驹的照片,就在她钱包里,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反正在我们这里,她人缘不好,很少有朋友,也就我理她。

    说这话的时候,白碧有点讨好我。

    她给我点烟的时候,离我很近,她说,你头发里的海飞丝味道真好闻,我喜欢。

    有时,她离我极近,修长的大腿紧挨着我。她问我,她穿黑色还是白色好看。我没有看她,只淡淡说一句,都好看。

    白碧不知道我从前有多么放荡,甚至多么玩世不恭。如果她知道我曾经很随便地和人上过床睡过觉,知道我们曾经为和多少女孩子上过床而有虚荣心时,她就不会这样费力气勾引我了。

    苏小染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白碧说,如果是我,会跟你结婚的。

    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我站起来,往外走着,白碧,麻烦你告诉苏小染,我来找过她,请她快回家去,我在家里等待她。

    《烟花乱》no。12(3)

    我是个很执著的男人,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头。

    白碧在后面骂我,真他妈拎不清,非他妈娶个婊子不行,这不有病吗。

    我没有回头,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认定了事情,认定了爱情,谁都拦不住我,我就不信,我让苏小染爱不上我!

    那天后半夜我听到了门响,是苏小染回来了。

    她踢掉了高跟鞋,然后带着酒气来到我身边。我开了灯,看到她穿得极其暴露,黑色蕾丝吊带,深深的r沟露出来。没有说一句话,我翻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贱人!我骂着她。

    她和我厮打起来,你他妈是谁啊?你管得着我吗?我想和谁就和谁!我愿意,我要报复男人,我要玩弄男人!

    我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不停地抽着,直到自己抽累了。她后来渐渐不再反抗,我看到她嘴角流了血,我慌忙地跑到卫生间,取了毛巾来,轻轻地给她擦着,我说,苏小染,别往外跑了,就和我一个人好吧,行吗?

    她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烟花乱》no。13(1)

    我和苏小染就这样死缠烂打着。我不许她再出现在海之恋,每天尽量早回来陪她,还买了电脑让她上网。

    有时候她好起来特别好,一下蹿到我身上,沈丹青,你是不是上一辈子欠我的?

    是,我说,我欠你的,所以,要来还你。

    她就黯然下来,那么,我也是欠陈家驹的了。

    她提起陈家驹我就不高兴,可我知道,那是她心中的痼疾,是她的朱砂痣。我偷偷把她钱包中的照片换成了我,她大嚷了一番,着我要陈家驹的照片,我看了一眼那照片,怎么那么像段砚?真的,陈家驹和段砚确实有些地方很像。

    我也把宝莉的照片给苏小染看过,她说,嗯,是和我太像了,怪不得那天你一见我就傻眼了,我看着你就不正常。

    没有人看好我和苏小染的事情。表哥说,你就尽情折腾吧,玩两天就完了,我等待着看那一天。

    白碧说,她才不会老实地跟着你,她跟的男人多了,几个月,准散了,你放心吧,你早晚让她甩了。

    我问过苏小染,我们可以在一起多久?

    她嘿嘿笑着说,不知道,能多久就多久,也天就一拍两散了呢。

    你相信爱情吗?我问出这句话时,她正在吃康师傅方便面,一下就呆住了,乐不可支地看着我,沈丹青,如果你问别的女人这句话,她会怀疑你是处男,你太小儿科了。

    她是个爱情病人,我也是。她不再相信爱情,而我一直相信,这世上,必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你去爱去纠缠,去付出生或死的代价。

    无聊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碟,我缠着她和我一起看《大话西游》,很老的片子了,我却每次看都会眼睛发涩。

    每次看完了,就呆在那里。不是无聊,而是无以诉说,一直想着紫霞仙子留在至尊宝心上的那滴泪。其实人生就是如此,有多少轰轰烈烈的爱情,有多少分分合合,有多少y差阳错,到头来,不过是一滴泪。至尊宝看到了自己心上的泪,终于明白了,于是戴上了紧箍咒,变回了孙悟空。

    就像对爱情的理解。第一层,假如你看《大话西游》笑得肚子疼,那么你只是一个从来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人;假如你看后先是笑,到最后泪流满面,那么你一定曾经爱过。这是第二层;但是如果你看完后流了泪,然后不知道应该向哪里去,你茫然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徘徊,那么你已经知道爱情有时是一杯苦酒了,浅尝即可,千万不能喝伤了自己,否则永远不再饮酒了。

    我以为爱情只有这三层境界,但是有一天,当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看着落日一点点沉下去,我忽然想到了那一滴泪,刹那间,眼泪也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知道,当一个人参透了爱的本质时,其实就想孤注一掷了,哪怕错了,错了也就错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和苏小染纠缠在一起,总之,我已经离不开她。她曼妙的身体,磁性的声音,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样子都让我心动。她懒,不肯做家务,她馋,总是不停地吃小零食,她怕胖,每天称十次以上的体重,她喜欢和男人打情骂俏,有一堆网友,她是风尘女子,和许多男人上过床,她不认真,总是应付我,她不和我结婚,说玩一天算一天,她爱花钱,喜欢奢侈品,zippo的打火机,她买了三只给我,cd的口红,不同颜色有五支,我的钱袋子,一天天空瘪下去,我的生意勉强维持,我的精力,几乎全用耗在了她的身上。

    表哥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玉堂春》那出戏,原来,真有你这样的!他已经彻底放弃我,而我早就做了决定,我要感动苏小染,要让她真心爱上我,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妻!

    养着苏小染,我的开支很大,房子车子,还有她的挥金如土,我不问她花了多少钱,因为一个男人既然爱这个女人,就是要给她花钱的。苏小染曾经说过一句话,她看不起小气的男人,看不起光练嘴皮子不给女人花钱的男人。

    苏小染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为了她的理论,我必须玩命去挣钱。

    《烟花乱》no。13(2)

    她说我怕那种只动嘴不动钱的男人,比如说爱你,他却不为你花一分钱,他和你说甜言蜜语,上嘴唇碰下嘴唇,或者发火辣的短信给你,可是他不会请你吃饭给你买花戴。

    有人会说我俗。我怎么能不俗,饮食男女,谁离得开吃与穿?我们相爱,只靠一张嘴吗?你说爱我,怎么爱?拿你的下半身?拿你的嘴?真以为我是琼瑶年代的玉女,甚至倒贴也跟你,我傻呀。

    别说我是物质女郎,爱情不是说来的,我爱你,你爱我,我们说来说去有什么用?不如你送我一朵花,不如送我一个心爱的东西,即使廉价的,我也喜欢。

    或者咱就吃饭去,你点几个小菜和我喝酒,光谈爱情,我没这个兴趣,不是我多贪吃,是因为爱情应该有烟火气,别说和钱挂上就俗气,钱有时候真的代表爱情。

    我见过一个男人,说怎么爱一个女人,说离了她活不下去了,说这一生一世只爱她,女人要用钱的时候,他舍不得出,他说,我们的爱情不能和钱有联系,否则会变成很俗的事情。女人瞥了他一眼说,一个舍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一个在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的男人怎么让女人相信他的爱?我看自己还不如那些靠男人养活的二奶,最起码,她们有男人给她们钱花,而且,以爱的名义。

    他们终于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很恶俗,因为钱。

    苏小染说,不肯给你花钱的男人跟着他干什么?这样的男人太自私。

    还有aa制。和女人实行aa制的男人更是没意思,在钱上居然和你aa制,在感情上还能怎么样?aa制,我呸。

    一对夫妻,结婚后各花各的,半年之后离了婚。这很正常,经济基础有的时候就是最好的爱情调解剂,当两个人死缠烂打把钱攒在一起后,你说,再分手有多难?

    不是女人爱钱,而是钱能让女人觉得温暖。

    张爱玲是喜欢钱的,但她几乎没花过胡兰成的钱,胡兰成只给她钱做过一件袍子,她便觉得幸福得要命,后来,是她倒贴钱给他,他落难了,她把稿费大半寄给他,全然没了自尊,我也很贱,倒贴陈家驹,结果如何?他根本爱的不是我,他爱的只是我的钱,男人女人,不能反过来,女人就应该花男人的钱。

    一生中,张爱玲始终与钱做着无尽的牵扯,她永远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漂泊,没有一个固定的钱的来源,穷困时连房租都付不起,到最后,她死时,徒穷四壁,家里一无所有,甚至连一个写字的桌子都没有,到处是纸袋子,到这里,往往看得人泪湿,如果她嫁个好男人,怎么会凄凉到这种地步?如果有男人肯为她花钱,她怎么会流浪在异乡街头?

    所以,我信一个深爱女人的男子,是必定舍得给女人花钱的。他有一百块,肯为你花九十,这就是好男人,如果他有一百万,舍不得花一万给你,这样的男子不能要。

    听完苏小染的这一大段话,我知道,这小女子,其实很不简单。

    我问她,你觉得我是哪种男人?

    她看了我一眼,傻瓜,你是有一万块给我花两万的那种!

    对这个肯定我十分满意。

    她不再去海之恋之后,脸色渐好看起来,不再那么苍白憔悴,有好几次,她没有化妆,就素着脸在屋里晃来荡去,那一个瞬间,我真的以为是宝莉。有一次,我失声叫了一声宝莉,她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看来,宝莉这个女人y魂不散啊。

    我为这句话哄了她好久,买了一条红珊瑚项链给她才算了事。

    表哥说,这个女人一看就有败家相,沈丹青,你就一意孤行吧,早晚你让她毁死你,我告诉你,她非常不简单,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如果是抱着玩的心态还有机会,如果你想认真,那么你这一辈子算完蛋了。

    这是表哥第n次警告我了,可我已经上了贼船了。

    一天看不到苏小染我就受不了,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哪怕她就披头散发地坐在我对面,哪怕她眼角带着眼屎,我都不嫌。

    《烟花乱》no。13(3)

    苏小染骂我,小贱货。

    是,我说,我是小贱货。

    她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就每天跑菜市场和超市,系着围裙做饭。有时候她太闷了,把白碧叫到家里来吃。我没告诉她白碧引诱过我,当白碧看到我对苏小染这么好时,我看到她流露出嫉妒和醋意,那时,苏小染就坐在我的腿上,搂着我的脖子,一口口地喂我饭,好像和我多恩爱。我知道她是在演戏,我也知道,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她明明知道我离不开她,明明知道我好像一条鱼一样游在她的水里,可是,她有时就要和我作对,就不要给我水。

    白碧说,沈丹青,我真没有见过你这么贱的男人。

    我回答她说,我也没有见过。

    在苏小染去卫生间时,白碧把她的脚搭在我的脚上,沈丹青,你,有没有可能爱上我?

    《烟花乱》no。14(1)

    张爱玲说,女人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无非是男人。

    我觉得这基本上属于一句废话,男人年轻的时候,遇到的难道是男人?其实,男人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无非也是女人。

    男人女人,这是个没完没了事。

    从宝莉到青瓷,从苏小染到白碧,以及那个纺织厂女人,我所经历的女人在我脑海里演着电影,有的是黑白片,有的是彩色片,有的是无声片。

    青瓷应该是黑白片,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我。宝莉呢,宝莉是无声的,始终也没有多少联系,可是,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苏小染是彩色的跳跃的妖娆的,我们始终不曾心心相印,她永远游离在我的想象之外。白碧,试图抓住我,试图替代苏小染的位置,可我明白,谁欠谁的,都是定数。

    我和苏小染之间,是定数。

    宝莉是一缕风,我以为抓住了,打开一看,只是一缕轻烟。青瓷是阵雨,我以为会淋湿了我,结果却发现,她一走,我的衣服就干了。

    苏小染的心,没有在我的身上。

    我一次次地问她,苏小染,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笑着,很轻浮地笑着,然后不回答。

    我在抽屉里放钱,随便她花,三千五千,也就是几天,她的衣服鞋子包,房间里堆得到处都是,都说章小惠是败家的娘们,她也是。

    白碧说她的坏话,这种女人,只能败家,她不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你放手吧。

    我说,白碧,不用劝我了,我不放手,我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回头。

    三个月后,苏小染失踪,我把公司里新赚到的五万块钱放在抽屉里,第二天,钱没有了,留了一张小纸条,沈丹青,我去找网友了,不要等我了,不知何时回来,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年八年!

    贱人!我恶狠狠地骂着。

    表哥说的对,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打开电脑,找人破译了她的qq密码;看她的聊天记录,是一个北京男人,说着色情笑话,讲着杜拉斯,从煽情开始,到qq上做a。

    这就是我想要的女人?

    我砸了电脑,然后把苏小染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箱里。

    那些黑色的长筒丝袜,一双又一双,全是她的,黑色,透明,蕾丝,用来引诱男人的道具。那些梳掉的长发,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南京的老房子,因为太阳照不到,y暗的地方,我看到她的胭脂盒,安静地摆在那里。

    打开,是碎了胭脂。

    苏小染温柔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喜欢胭脂,是从很小的时候,那时才刚刚七八岁吧,外地一个女人,被邻居家男子带回来,唱评戏,喜欢化浓艳的妆,最喜涂胭脂。

    那时她小,刚够得着窗台,于是趴在窗台上看女人涂胭脂,小小的心,胀满了风一样,鼓鼓的,喜欢着,爱着,盼望着长大,也涂胭脂。

    说这话的时候,她好像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喜欢听苏小染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是谁说过,如果一个人肯给你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就有了贴心的温暖?我不知道苏小染小时候的故事,我却知道苏小染是个喜欢胭脂的女孩子,然后问我,你看,我是不是像如花?

    不,我否定她,你哪里像如花?你像那个负心的十二少呢。

    她到底负了我。

    白碧来了,看我扔她的东西,幸灾乐祸地说,早知你会扔了她的。我听了,心里一疼,赶紧跑到垃圾箱再捡回来,衣服是九成新的,还有一件,我夸过好看,米色的衬衣,有朵莲花,我说好看,她立刻买了下来。

    白碧缠着我,她走了,我来好了。

    不要闹了,我冷淡地说,白碧,你要自重。

    她便骂,沈丹青,我一个风尘女子,说什么不自重不自重?听着就十二分的可笑,不要让我笑了,我愿意跟你,是看你老实稳妥,说到底,我们这种人,是要稳妥的,苏小染不要,可我要,你说,我哪里不如她?

    我看白碧,一样的修长身材,也是一样的美貌如花,可到底,她哪里少了几分灵气?我终于知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不会有火花,而有些人一见,便是前生今世了。

    《烟花乱》no。14(2)

    白碧缠着我,然后几近恳求。她穿黄色小抹胸,有玲珑的眼神,身体离我不过五厘米,我只说一个行或点半个头,她就会倒在床上,用不着费太多力气,况且,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我。

    我挥了挥手,白碧,我心里乱得很,整个心里全是她,不要来烦我了。

    她骂骂咧咧走了,高跟鞋有声有色地响着。我倒在床上,看到床上有几根头发,棕黄,有淡淡的红在里面,是苏小染的头发。她的头发到处都是,好像她的人到处都是。我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万分地委屈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湿了被子,我想念苏小染,纵然她辜负我。

    这被子里,还有她的味道——甜、腻,带着桂花的清香。

    苏小染,你在哪里?

    我决定去找她。因为看聊天记录,知道那个男人在北京,是搞it业的一个男子,我想,她应该去了北京吧?

    和表哥说了,表哥说你就犯贱吧,犯到最后,伤心死就完了。

    公司交了手下人打理,因为多半心思在苏小染身上,公司早就半死不活了,如果不是表哥罩着,怕是没有几单生意,可我必须坚持做下去,没有钱,就没有办法生活,何况,还有一个会花钱的苏小染。

    坐上去北京的飞机,想想北京的熟人,青瓷就蹦了出来。是的,青瓷回了北京,听说是嫁了人,还不错,我想,得和青瓷联系一下了。

    表哥说我这是犯贱,他说我早早晚晚让苏小染这个女人毁了我,他问我是不是没见过女人?我那时总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犯贱,这么离不开她,即使知道她花心她轻浮她拿我不当回事,可我一看她就全完了,我不恨她,只有爱!只有爱!见到别的女人我没有这种感觉,她的声音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她的身材是全世界最好的,她的笑是最勾引我的,我中了她的毒,她是我的鸦片,非吸不行!

    青瓷不能给我这种感觉,青瓷适合当妹妹,就是和青瓷结了婚生了孩子,我想我还是不爱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爱情。

    在机场我打了青瓷的电话,没想到她一直没有换号,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假若找不到她,我也许就会随便找个酒店住下,然后找线索。苏小染就在北京,这是我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青瓷听到我的声音就跳起来了,我感觉出她的兴奋。啊,是沈丹青,你从哪里出来的?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我平静地说。

    别动,我去接你,千万别动。

    我听得出来,青瓷很激动,我说好吧,我在机场等你。

    在机场等待青瓷的时候,我想象她的样子,还是白衣素裙吧?清汤挂面一样的头发?素净的脸?

    我坐在那里,给苏小染发短信,一条又一条。我说,坐不安行不宁形态缠绵,你是我的最爱,没有疑问,无可取代,无人能夺,你是我的鸦片,这一年,谁为我美丽,谁为我相思,谁与我纠缠?停电的日子我想你,你是我的萤火虫儿,y天的日子更想你,你是我的太阳,洗脸的时候需要你,你是我的镜子,你不是为我一个人活着,你的世界里有太多人,你怎知我的世界充满了你?像水入池塘,你能抽干,可你能带走渗进大地里的那些吗?

    苏小染,你是我的水,我是一条鱼,没有你我会死,真的会死,你快回来吧。

    我一边发一边难过,眼睛不禁都湿了。我说,我在寻找一个女子,身高一米七零,生于1981年的女子,她的眼睛是桃花眼,她喜欢和我调情,喜欢和我撒娇,她喜欢和我闹着玩,喜欢和我玩失踪,但是,我要找到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因为,我爱她!我不放手,永远不会放手!

    发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抬头,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我面前,穿着靓丽,一件米黄色的风衣,黑色蕾丝的紧身衣,下面是一条红色的裙子,又妖艳又美丽,我真不敢相信是青瓷,她烫了头发,棕红色,非常妖艳,与以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烟花乱》no。14(3)

    哭了?她说,沈丹青,是你吗?怎么哭了?

    谁哭了?我说,北京的风沙大。

    变漂亮了,我夸她,怎么变得这样艳丽了?

    她回头看我一眼,因为,我知道有个男人喜欢艳丽的女子。

    我呆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心想,我这次找她,是不是错了?

    上了她的宝马车,我说,行啊,开上宝马了。

    她熟练地驾驶着车,无所谓,开宝马算什么?

    是不是嫁了有钱人?我问她,老公做什么的。

    房地产商。她回答很简单。

    怪不得呢,我吹捧她,现在,最有钱的人就是房地产商了,而你成了有钱人的太太,这得让多少女人嫉妒你啊。

    是吗?我倒不觉得。她问,沈丹青,你进北京何事?我看着她,与从前确实不一样了,人很干练了,大概是受了丈夫的影响,她不再是那个小绵羊似的小女子了,我有点后悔给她打了电话,一切物是人非了。

    找人。我说,我找人。

    《烟花乱》no。15(1)

    青瓷把我安排到王府饭店。

    我推辞了好久,我说不用这么客气,真的,我找个一般酒店住就行了。

    你别客气了,青瓷说,很简单的事情,有人签单,再说,我老公有钱,钱多的没处花了。

    我仍然感觉到过意不去,她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问我,抽吗?我摇摇头,惊讶于她居然抽烟了。

    没了你,我就有了烟。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我,我心里一动,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爱我。

    她侧着身,在房间里站着,有点逆光,她还是那么瘦,变了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心,她还是那个她,皮换了,瓤依然如此!

    青瓷,我叫她。

    她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没有,我说,我没有觉得你特别傻,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你!

    你找到宝莉没有?你和她结婚没有?

    没有。我说,我没有找到宝莉,我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我来找她了,她丢了。

    我缓缓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她静静地听着,天慢慢黑下来,屋里没有开灯,她叫了送餐,很丰盛的晚餐。两瓶人头马,我们开始还坐在沙发上,后来,变成了席地而坐,对酒当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苦恼与愁,她嫁了不爱的人,那个男人利用她的父母得到批文,房地产生意搞得如火如荼,她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并不吃醋,也不管,自己玩自己的。她说,人生就是一场戏,应该什么时候出场演什么角色是一定的,她不会离婚,因为离了婚再嫁给另一个也是一样的,那时也许还没有钱,男人也不会离婚,她父母是高官,男人还用得着她,所以,这是交易,和爱情没有关系。

    讲这些话的时候,她很平静,好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全身上下全是名牌,手表是几十万一只的瑞士名款,祖母绿的手镯,也要十几万吧,她说,寂寞的时候,花钱就成了出口。

    也有女友,一起去做舍宾,一起去打高尔夫,都是有钱人的太太,在一起相互攀比,后来就无聊了,索性一个人待着。每年去欧洲一两个月,静静地待在那些小镇上,最喜欢法国的普罗旺斯,带着情人去过。说这话的时候,她c了一句,沈丹青,我有情人了,不止一个,你相信吗?

    青瓷喝多了,肌肤胜雪人比花娇了,她倒在地上,露出洁白性感的小腹。她说,我有情人了,他们也有的是画家,可画得不如你好,也不如你坏,我不喜欢他们,可我贪婪地要他们。我带他们去法国的普罗旺斯,看着他们画画,他们和我做a,我付他们钱……

    别说了,我打断她,对不起,青瓷……是我害了她,我如果爱她,如果和她结婚,所有的一切不会是这个样子。她是一个贤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