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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沈备道:“我说现在晚上怎么没蚊子咬呢,敢情都粘你脸上了。估计连蚊子卵都葬身在你脸上的沼泽里。”

    “诶,你怎么说话!”草草哭笑不得,“讨打呢?!”伸出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沈备嘿嘿一笑。继续观看。

    草草道:“你已经不错了,见过我的庐山真面目。有的人就因为见过女人卸妆后的样子,被砍头了。所以哦,记住,相貌是女人的大忌。”

    沈备嗤了一声,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说:“至于嘛!”

    草草道:“真事儿!你去差俄国历史,那个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杀死她的情人的。”

    说到情人,草草停住手。沈备也察觉到异样,定定的看着草草。

    草草深吸一口气,说:“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沈备摇摇头。

    草草觉得身子有点发抖,定了定神才说:“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

    “我想有个家。”沈备截断她的话头,“我适合有个家。不管你是还是小君,我不需要情妇,我需要家。”

    草草很悲情的想,又是小君,难道自己是替代品?天啊,这不是琼瑶剧情吗?为什么会从沈备这个退伍军人的嘴里冒出来?!老天爷,我是不是穿越到书里了?!

    沈备道:“草草,嫁给我。”

    草草使劲眨眨眼,然后说:“我们现在和结婚有什么不同吗?”

    沈备慢慢歪了头,好像在仔细的想。然后憋住了,终于摇摇头,说:“没有。”

    “这样不好吗?”草草又问。

    沈备眨眨眼:“还行。”

    草草躺在他身边,熄灯说:“你看,你都不踢我下床了。难道我们还需要那张纸吗?”草草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也知道还缺什么!

    沈备拍拍她的手,低声说:“嗯,我知道了。睡吧!”

    (10)

    晚上,草草拒绝了沈备“心血来潮”的求婚。第二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一直到国庆,沈备偶尔去接小乔上班,没事的时候还是如平时一般接送草草来去。

    头几天草草还有些抱歉,时日久了,发现沈备是真的不在乎,又有点生气。好在国庆到了,她还有更烦心的事。和医生约好取环的日子到了。

    沈备似乎比草草还要兴奋,头天晚上三句话就绕到“妇科知识”普及上。草草本来就很害怕,被他一问,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摸不着边。

    沈备第五遍问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时候,草草怒了:“摘下来放你身体里好了,不就全清楚了!”

    沈备愣在一边眨眨眼,草草说完觉得荒谬,看沈备无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傻子!别乱问了,我也不知道。别想它不就好了?”

    “打麻药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塞红包?”沈备翻过味儿来,继续问。

    草草把他摁到枕头上,咬牙切齿的说:“睡觉!”

    沈备这才消停。

    过了一会儿,似睡非睡时,草草好像听见沈备说:“再要个宝宝吧?”

    浑身一抖,大脑一片空白。一只手臂从后面绕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沈备想的很简单,草草拒绝他是因为不好意思。他觉得从一开始,草草就是那种很好面子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其实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然不会答应和他保持那种关系。尤其是那天晚上,他虽然在小区里绕圈的确没安好心,但是草草是自己主动下来接他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这说明什么?

    说明邓草草同学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根本不用理她说什么!

    现在草草拒绝他的求婚,可是又张罗着摘下节育环。试想,摘环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再要孩子嘛。那她邓草草现在身边除了他沈备还有别的男人吗?没有!生谁的孩子?当然是沈备的!

    沈备理所当然的认为,草草早就做好了和他共度的打算,甚至连孩子都盘算好了。只是,一来草草面皮薄,非要折腾他两下才算罢休;二来,草草以前有过丧子之痛,这件事他必须体谅草草的心情,不能多提。所以,尽管沈备很没面子的被拒绝了,他的心情还是好的和解放区的天似的!

    一大早,为了挂上号,定好的钟表就响了。草草简单的洗漱完毕,和沈备出门。今天是九月三十号,沈备和草草两人都请了一天的假。沈备告诉小乔,有事打手机。如果是项目上的事情,一般情况何以让她和鲁修承两人自决。

    草草走进病房,回头看了一眼沈备。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站在拥挤的走廊尽头显得十分局促。走廊尽头是一道拱门,上面有男宾止步的字条。门口一排凳子,坐着的都是垂头丧气满脸茫然的大老爷们儿。半数都在玩儿手机,草草记得还有一个低头玩psp。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把沈备推的东倒西歪。他还要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撞到路过的大肚子女人或者火气爆高的男人。两手高高举在胸口,小心低头看着,一只手还抓着手机。抬头见草草回头看他,赶紧摆摆手,指着旁边,看口型似乎是说:他进不来了,坐在那里等草草。有事打电话。

    草草只觉得额头突然一松,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嗵”的落地,砸的嘴角微微上翘。“12号,12号是谁?”

    “我,我是12号。”草草赶紧应声,走进诊室。

    乔小芮呆呆的看着电话机,鲁修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诶,看什么呢?跟没魂儿似的。”

    小乔眨了眨眼镜,低头拿起一张纸,一看是白纸又放下了:“什么事?”

    “上次我交给你的那几份律师和审计师做的几个目标企业的dd(注:尽职调查报告)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了吗?”

    小乔按住额头:糟了,还没看!

    鲁修承了然的一笑,递给她一份文件夹:“这是我写好的摘要,你看一下吧。最好下午能给个结论,沈总不在,我们不能放慢脚步。过了国庆节,可能就要开始具体的谈判了。到时候可有的硬仗要打啊!”

    小乔脸上有点热,神色却不曾改变,坦然的说:“放那里吧,下午安排一个会吧。我们讨论一下。”

    鲁修承笑了笑,转身离开。临走时,鲁修承好像想起什么,对小乔说:“部里来人了,好像是考察的。你要不要见一下?”

    小乔正头疼那堆文件,想着又是一帮吃吃喝喝的,便有些不耐烦:“哦,你去应付一下吧。有什么事再说。”

    沈备在妇科门口等着,心里有些着急。

    旁边有个人影一闪,竟是个男的冲进妇科的走廊。沈备心里一愣,不是不让进吗?随即火大,既然别人都能进,为什么他要被挡在外面?!

    这时,两个护士冲过来,挡住那个男的,让他回去。

    那个男人高声喊道:“我媳妇在里面,我媳妇在里面!”

    护士不耐烦的推着他,还要防止挣扎的手打到自己,说:“别人媳妇也在!外面等着去!”

    那男子脖子一梗,理直气壮的说:“别人媳妇关我什么事?我要看我媳妇!”

    “扑哧”!坐在沈备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乐了,沈备也笑着摇摇头坐下。

    那边还在嚷嚷,最后一个年纪大些看起来是护士长模样的人走过来,小小的个子,大概不到一米六,站在那个男子面前还要仰着头,很有气势的一叉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说也怪,那男子反倒慢慢安静下来,指指里面就要说话。

    护士长一指走廊门口:“出去!到那边坐着去!”

    “我……我媳妇……!”

    “出去!还想不想看病了?”

    那男子仿佛一个放了气的气球,怏怏的走回去,边走边回头。沈备跟着看看乌泱乌泱的走廊,人头攒动中,哪里看的见脸啊!

    草草几乎是弯着腰走出诊室的。医生说这个得因人而异,有人疼有人不疼。她的没有长在r里,只是有些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说是说,可是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拿着单子和药,好容易挤到门口,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红着脸低头说自己怀孕了。草草瞥了一眼,看样子不像是结婚的。走出门口,沈备坐在那里,眼神有点直,正目送一个肚子超大的孕妇发呆。

    草草走过去,推了他一下:“诶,看什么呢?”

    沈备“哦”了一声,站起来扶着草草,很有经验的说:“刚才那女的,是双胞胎。”他神态自若,好像他已经有了十个八个孩子似的。

    草草很惊讶,才多久的功夫,沈备已经进化到能r眼看清胎儿了!男人在妇科的成长可真是生物界的奇迹!

    “你怎么知道的?”

    “她老公和我坐一起告诉我的。”沈备说话的口气,好像提到的是一个难友,“刚才可逗了。你不知道现在的护士有多厉害!”

    说着,沈备就把那鲁男子的行径又说了一遍,草草也笑得够呛。

    上了车,沈备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爸爸们交流的心得。草草记得,原先关浩来的时候,男人多半不说话,也不互相交流这些。怎么沈备这次信息如此通畅?细问才知,大多数都是那名鲁男子所说,沈备和别人也就是听听而已。

    看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沉默。而沈备现在的表现更像受惊了!

    草草听了一会儿,突然奇怪:“诶,他怎么知道是男宝宝?”

    沈备理所当然的说:“他们吃药了。”

    草草听说过服药生双胞胎的但是一直没见识过,便随口问了句什么药,怎么那么灵?

    沈备想了想,说:“好像是什么草药方子,我也没记住。不过他给我留了手机号,如果需要就联系他。不要钱的,他说最好咱们家生一对女娃娃,将来可以结亲家,不至于为找老婆发愁!”沈备“切”了一声:“我们还不一定要嫁他们呢,你说是吧?”

    草草脸色有些灰败,勉强笑了笑。沈备腾出一只手握住草草,使劲握了握,好像要给她力量似的。热气从他掌心传过来,草草真觉得似乎好受一些,扭头对他一笑。沈备继续说:“对了,他那个方子没什么太大的说法,关键是药引子。药引子决定双胞胎的男女。”

    “啊?不会吧?”这个是不是太玄了?草草自己是生过孩子的人了,知道真到怀孕的时候为了宝宝的健康,根本不会为了宝宝的性别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家人也忒胆大了些。不过她也好奇是什么药引子?

    沈备道:“就是吃药的时候一定要就着公猪r吃下去,才能生男宝宝。如果就着母猪r就只能生女宝宝了。他们家老太太想要男的,专门的挑的公猪r。其实他是想公母通吃,一次生个龙凤胎就好了!”

    呵呵呵!草草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按着肚子笑了起来!沈备也放声大笑。那些疼痛似乎也没那么厉害了。

    好不容易止了疼痛,草草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一直被沈备握在手里。四环路上难得的通畅,他的手也没有松开。看着看着,草草不由自主的举起沈备的手,放在腮边磨梭着:“我们……我们……”

    “滴滴!”有车从旁边掠过,司机狠命的摁了摁喇叭,二人才如梦初醒。沈备赶紧撤出手,握住方向盘。草草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茫然!

    鲁修承送走检查的人,小乔正好看完文件,在通往会议室的路上,两人碰见。小乔随口问问有什么情况,鲁修承沉吟了一下,才说:“嗯……部里是来考察沈总的工作情况的。这次不过是打个招呼,可能节后还要查一下账目。”

    小乔不在乎的说:“哦,每年都有。嗨,国企就是麻烦。沈总以前还有点问题……”说到这里小乔猛地住嘴,咳嗽一声,紧走几步,把鲁修承落在后面。

    鲁修承看着小乔的背影,眼神渐渐y沉下来。看着墙角的踢脚线,一手下意识的拍拍文件夹,走到安全走廊里,掏出了手机。

    “蒋叔叔吗?我是修承啊!……对!哦,是这样的。今天部里来人,说是查一下沈总的情况。我第一次接这种事,您能不能帮我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哦,呵呵呵,有备无患嘛!……对对对,总是要办好的。……嗯,对了。我听说沈总以前好像有过什么事,您知道吗?……哦,是嘛!哦,好的……那我晚上过去!好的,好的。……好,晚上见!”

    鲁修承挂上电话,走出安全走廊,绕进会议室,大家陆陆续续的到齐,会议开始了。

    与此同时,在亿艾科技有限公司里,关浩查看账目,发现顾问费的接受单位变了。叫来财务一问才知道,法律顾问换了一家律所,新的顾问有海外背景。心想:盼盼也真是,土鳖也是人才,海龟不是万灵药啊!也不能事事要求海外背景!中国的法律也要洋律师来解释?

    不过,他主抓销售,财务和行政都在盼盼那里。他们之间有明确的分工,不好把手伸得太长。看了两眼,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黄盼盼不会关心这些事,今儿是怎么了?

    “关总,您要蛋糕订好了。”秘书进来说,“直接给您送来吗?”

    今天是关博的忌日。回国后,关浩总会在这个日子去看看孩子。但是一次也没碰见草草。开始他心里埋怨草草不近人情,可是在坟场看见一个哭昏过去的母亲被人抬走,关浩突然希望草草永远不回来。如果她来,哭昏了,不会有人抬走她的。

    脑海里又浮现草草的模样,宝石般的瞳仁好像碎裂开来,瞪着他,任他母亲撕扯着,喃喃的说:“都是我的错!”

    直到今天,他都后悔为什么不上去扶一下她!也许扶一下就会不一样,也许扶一下一切都有转机。可是没有,他上去搀起自己的母亲,站在了另一边。

    草草父母已经去世,不知道离婚后的她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关浩搓搓额角,双手捂住了脸。他是怎么了?当初怎么会……会一步步的错开!

    看着蛋糕,上面画着关博最喜欢的童话书。以前每天晚上,草草都要给孩子讲故事。他还不耐烦过,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如今想起来,后悔也晚了。

    他也说不清是哪个误会哪次吵架让他生了外心,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草草在他眼里变得寡淡无味,他只知道,当他们步出法院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那时候,他还不敢承认!

    缘分,真的是错过不会再来。

    关浩打开手机,调出一个电话号码,拇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梭着:“草草”。

    这时,电话响了。关浩一看是黄盼盼的,心里叹气,真的有报应啊!

    “关浩,今天是你尽义务的日子,别忘了。”

    关浩挂上电话,苦笑了一下。所谓尽义务,就是同房办事。黄盼盼很早就知道他出轨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和草草一样闹着分家。而是很冷静的和关浩讨论了今后的相处模式,大家觉得这份产业来的不容易,如果分开太可惜了。因此还是维持婚姻划算一些。

    关浩很开始还很感激黄盼盼的态度,草草的事情让他害怕不已。所以,对于黄盼盼提出的条件他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包括互相不干涉对方交友的自由,每两周尽一次丈夫的义务,增加黄盼盼指定公司的公司的股权,认命黄盼盼为公司的cfo等。对上述事项,关浩还立了一份声明,承认自己有外遇,愧对妻子,愿意从此对家庭尽职尽责之类的。

    等到真的开始实行,关浩才知道什么叫“女人心”!因为做a的时候,黄盼盼简直想尽了一切能够羞辱他的方式,还让他哑口无言。第一次黄盼盼让他戴两层避孕套的时候,关浩非常恼怒的拒绝了。黄盼盼却理直气壮的说:“谁知道你在外面染没染病?谁知道这东西质量好不好?你自己不洁身自好,怎么怪我采取措施!”随后,她会半靠在床头,或者做着面膜,或者看报纸,让关浩趴在自己身上办事。关浩觉得自己像一只舔着女人脚丫子的哈巴狗,对方还不洗脚!

    但是,当他提出离婚的时候,黄盼盼拿着他的那份声明说:“这是你外遇的最好证据,我至少要分三分之二的财产!姓关的,你以为我会像你前妻那么傻,背着一身臭屎净身出户,让你逍遥自在吗?我告诉你,你做梦!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守着我,做你该做的事情;要么咱们就鱼死网破!”

    (11)

    自从两人挑明了之后,关浩一门心思的找黄盼盼的错处。他也曾雇过私家侦探,可是,也不知道黄盼盼是真的性冷淡,还是隐蔽工作做的好,竟然什么都没让他发现!

    同时关浩还得防着黄盼盼转移公司的财产,彼此如玩儿谍中谍,累的他筋疲力尽。

    每次面对那个貌似完整的家时,关浩就会想起草草,后来这个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北京是他们相识相知生活的地方,无论走到哪里,关浩都能找到草草的影子。在大北窑那次,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又幻视了!

    关浩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能好聚好散对缘尽的夫妻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的看到,草草在过去给了他多大的空间!

    遇见草草,是他的幸运;但是遇见的太早,也是他的不幸!

    他想过重新开始,但是他知道草草的倔脾气不可能回头。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费心的找过。一场巧遇,一个电话,关浩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给他的缘分,是他和草草还没有缘尽!那天早上,他甚至许愿,如果草草肯回头,他宁愿放下现在的一切,立刻离婚!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只有一丝颓废的酒气回荡在屋里。邓草草就是邓草草,她逃离的速度和她厌恶的程度永远成正比!

    关浩无意识的拨打着手机号,对面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

    收起思绪,关浩拿起财务报告想了一下,给自己曾经雇过的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帮我查查黄盼盼换的这家律所有什么。她跟那个律师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关浩拿起外套,开车向墓园而去。

    还是在这个城市,快到立水桥的时候,草草趁着红灯问沈备:“能不能去个地方?我想、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沈备心情很好,轻快的说:“嗯?没问题,见谁?”

    草草看着外面轻声说:“我儿子。”

    沈备脚下一滑,差点点错油门。草草收回目光,却不敢正视沈备,盯着座位前面的储物筐说:“这些年了,我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记得小时候养了一只狗,后来院里打狗不让养,就送走了。那只狗虽然笨,却和我的感情极好。它是畜生,可是走的时候却缠着我流下眼泪。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今生再也不养狗。以前家里有过猫狗,也都是我父母养的。他们走后,就再也没见了。博博出生的时候,我就说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不让他去体会什么争抢予夺,不让他很小就去学会比较和嫉恨。博博出事那天,我梦见孩子哭着说我不要他了!……”草草泣不成声,半天才重新拾起话题,沈备一直沉默着,“博博刚走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不要了。”草草使劲的摇头,声音哽咽,还是硬撑着说下去:“可是,自从和你在一起……这几个月……我总是梦见博博,说要回来,说想我。说他要回来!”草草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哭声从指缝里倾泻而出。

    沈备不知所措,只能借着开车的空隙偶尔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我带你去看他!草草,你是一个好妈妈!呃,我只见过我妈,她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想愿意把全部的爱只给一个孩子的母亲,一定是个好妈妈。呃,应该是!”沈备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草草勉强抬起头,微微摇了摇。说了一个墓园的地址,又枕在车窗边上呆呆的发愣。泪水慢慢的打湿了车窗,却悄无声息。沈备加足马力,向那个地方开了过去。

    到了墓园门口,草草似乎下了决心。停下脚步,对沈备严肃的说:“沈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也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可是,可是我……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没见过博博。是你把他带回来的,你能不能……能不能……”草草紧紧的抓着沈备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r里,“给我一个孩子!”

    墓园门口建在半山腰,风从山口吹来,被山峦和树木挡了一下,到这里柔和了许多。林海蓊郁,沙沙作响。白色汉白玉的牌坊和台阶庄严肃穆。

    草草原本杏核般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死死的盯着沈备,里面多了许多男人无法理解的狂热和执着。仿佛这个要求押了草草全部的赌注和生命!沈备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敢拒绝,草草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或者——如果她行——强迫他!

    女人,无论平时多么温柔,一旦执着起来,真可怕!

    就算沈备皮糙r厚贼大胆,站在这个地方,听着这个请求,也禁不住后脊梁跑风,嗖嗖的竖起寒毛。

    他本来是想要孩子,却没想到草草那里竟然是这样的“异曲同工”,有点无法理解!

    稍一犹豫的功夫,草草以为他不答应,“噗嗵”一声就跪下了。沈备吓了一跳,连拉带拽把她抱了起来。草草哭着说:“即使有了孩子,你也可以随时解除我们的关系。我发誓,绝不会连累你。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孩子,只要你不带走,我绝不阻拦你和孩子见面!沈备……!”草草把憋了很久的痛和希望一并端出来,如回光返照似的看着沈备。

    沈备注意到草草的瞳孔有些散乱,赶紧连声答应。其实他心里也乱,当初建立关系,是草草主动提出的;现在他求婚,自以为走的很快了,没想到草草又早他一步!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每次的要求都那么大胆前卫呢?孩子当然要有,但是目前所有的情况似乎都是这个女人随便一句话便安排了。

    他什么时候可以做回主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事的时候。不管怎样,沈备已经意识到,在他和草草之间又加深了一步。他们之间会更亲密,结合的更紧!

    结婚,已经触手可及,甚至会有很高的利息回报!

    墓园边有休息的座椅,沈备扶着草草坐到一边。草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沈备一边轻吻着她,一边喃喃的安慰着。

    关浩踏进墓园大门的时候,就看见座椅边的一对男女。女的埋在男人的怀里,似乎在哭。男的身量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看了一眼没往心上去,径直走进墓园。找到关博的位置,把蛋糕轻轻的摆上。站在一边看着儿子的白色小墓碑发呆,眼眶渐渐的湿润。风起树叶沙沙的响,点燃的蜡烛被依次吹灭。关浩合掌念叨:“博博,过去都是爸爸不对。你若是有灵,就保佑爸爸找到妈妈,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吗?”

    四野无声,只有树叶单调的合奏。

    抬起头,关浩擦擦脸上的泪水。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沿着甬道从另一头下去。拐弯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从另一头上来一对男女,互相搀扶着,慢慢向这个方向走来。心里一酸,就算没了孩子,人家还是一家人,自己呢?

    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关浩加快脚步走下台阶。

    沈备很有效率的在墓园门口的小卖店准备好东西。到了墓地一看,已经有人来过了,还有一个大蛋糕。蛋糕上的落款是“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草草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沈备,看到这个蛋糕,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他不配!”却没有把蛋糕打碎。

    扶着沈备,草草努力站直了,对沈备摇摇头,像是解释似的说:“我也不配。”然后扶着沈备,慢慢的跪下。

    沈备想起医生嘱咐,这时的草草不能受凉,赶紧拦腰抱住她。低声说:“宝宝要回来,你要保重身体。”

    草草一愣,才点点头,勉力站直了,拉着沈备对墓碑说:“宝宝,这个叔叔你喜欢吗?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太任性了,害得你不能在人间多玩会儿。现在妈妈认错来了,这个叔叔很好,他愿意帮助妈妈把宝宝带回来。你喜欢他吗?”

    沈备听得毛骨悚然,再加上周围林木森森,似乎真的有个小孩在围着他转圈,观察着他。嘴角哆嗦了一下,机械的笑了一下,扶着草草,同样对着墓碑上那个漂亮小男孩的照片说:“宝宝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你妈妈,等你来了,再好好照顾你们母子。我们是一家人,永不分离的一家人。”说到这里,沈备忽然觉得热血沸腾。他的家,有妻有子的家,完整的家!这个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不管站在谁的墓前,不管是谁的魂魄,不管有怎样的因缘,那个即将到来的生命将无可置疑的带着他的血脉降世,这让沈备精神无比振奋,热泪差点盈眶!

    “草草!”沈备一把抱住哭泣的草草,“我们会有宝宝的!”

    回到家里,沈备冷静下来。草草有点急切的想马上“造人”。沈备赶紧说:“草草,不行!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做那事,要养着!”

    其实,沈备心里还有点y影,不好意思说出来。也许是受墓地气氛的影响,沈备总觉得有个小孩跟着他。只要一想起他们亲热时周围可能有个小孩在看,他就立不起来!

    草草点点头,疲惫的闭上眼。

    沈备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真没想到要个孩子竟然费这么多的周折!

    国庆七天假,草草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沈备试探着问:“草草,我也想带你去见个人。”

    草草在屋子里正慢慢走着。自从扫墓回来,草草似乎放下了一件心事,人也开朗了许多。对沈备也亲昵了许多,当然,这是沈备自己觉得,未见得草草真的对他如何。

    “谁呀?”草草扭头问。白瓷般细腻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红润,眼神也没了那天的疯狂。

    沈备说:“是我的老领导,上次叫你去你没去。他不仅是我的老上级老首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力保我,可能我现在还在监狱里。”

    草草坐到沈备身边,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去,我就去。”她还是不太确定沈备的意图。毕竟交往以来,她从没有主动的了解过沈备的过往。

    可以说,他们都是彼此的幸运: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是上天的眷宠,让他们有时间有机会互相扶持着做出正确的选择,走出过去的y霾。

    沈备哭笑不得,握着草草的手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娘,你不去谁去!”拍拍草草的手背,沈备叹了口气,“哎,当初我刚出来的时候真是万念俱灰了。什么理想什么信念,统统不信!我就想着赚钱赚钱赚多多的钱!后来有钱了,我又觉得空虚。周围的人都在玩儿女人,我想自己守什么道德啊!别人把自己玩儿的不惨吗?为什么我不能玩儿别人?!不过,你说的对,我没什么经验,竟然通过相亲找情妇,实在是傻的够呛。”

    草草听他絮叨过往,想起两人冤家聚头一般的见面,不禁莞尔。心里感慨,头轻轻的贴在沈备的肩上。

    沈备继续说:“后来就认识了你。幸好你也没什么经验,我们两个傻瓜稀里糊涂的过在一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有时候我也想,要是我遇见的是别的女人,要是她们没你这么傻,会怎么样呢?”

    沈备陷入思索中,草草道:“谁知道啊!我当时只想找个男人作伴。原本是做好了短期的准备,没想到碰见了你。可见,好人有好报,老天爷还是可怜我的,让你来帮助我。”

    沈备道:“亏你还是党员,怎么这么唯心。什么老天爷,还不都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吗?你看,你与世无争,又那么体贴人,我就算是瞎子也知道你的好啊!我呢!”沈备挺了一下身子,“作为一个男人,虽然历经挫折,动机开始也不纯洁,但是我基本的责任心还在。对你也很负责,你当然舍不得我!”

    草草“呸”了他一声,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但是,这就是生活在一起的理由吗?这就是他们再次结婚的原因吗?爱情呢?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草草的心又沉了下去,那个小乔,那个小君,沈备的心里有多少女人呢?

    有爱情的婚姻不能长久,没爱情的婚姻会往哪里走?

    躺在沈备的怀里,草草忧心忡忡。沈备已经兴奋的拿起电话,给老首长家报告喜讯了。

    他要带着未婚妻去看望老首长!

    【卷四:紫薇星来不及说再见】

    (1)

    第五天头上,沈备带着草草出门。上车的时候,草草犹豫了一下。沈备以为她又要变主意了,不过两天的功夫,草草同志平均一小时反悔一次。沈备几乎要吼人了!

    草草一看他的脸色,赶紧噤声。上了车撇撇嘴才说:“我是想问你,这车是你自己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们能不能自己买辆?”

    沈备听了松了口气,道:“哦,不是。是公司配的。本来是有司机的,我喜欢自己来,所以都自己带着。怎么了?”

    草草说:“我记得有个政策,好像这样也算是什么责任。你最好还是退了。再一个,我不喜欢奥迪。”说完,沉下脸去。

    沈备莫名其妙:“奥迪不好吗?这车性能多好。退了也行,我也正有这心思。不过,再买车,不买这车你想买什么?”

    草草道:“只要不是奥迪,不是日本车,什么都行。”

    沈备乐了:“哟,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国的!奥迪可不是日本车,怎么得罪你了?”

    草草道:“我那个前夫是个奥迪迷,家里好几辆,我看了烦。”

    沈备这才知道,草草是不喜欢过去的影子。连忙应道:“行啊!我也觉得这车开着老像是政府机关,没点儿私家车的影子。那改天咱们去车市挑辆车,成吧?”

    草草这才扭头展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备哈哈一乐,开什么车不行啊!

    到了老首长家里,少不了一翻热情的招待。老太太拉着草草的手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沈备交差卸任,端着茶杯和老首长在一边闲聊天。电视里是关于军事演习的报道,沈备渐渐停止了说话,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老太太看了一眼他们,对草草说:“唉,沈备呀,就算离了军队,也是穿西装的军人。你别看他说的那么狠,其实心里才放不下呢!”

    草草早就有所察觉,接道:“说也是。内里面在部队里那么多年,很多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不过……”草草又看看那个男人,“他以前都不让我提部队,一提就发火,好像……哎!”

    老太太道:“我听小孙说了,沈备的过去你也知道。那时候,虽然他是一心为公,可是做法的确不合适。以前他又是个直脾气的人,得罪了别人也不知道,人家借着这个机会整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都过去了。以前别说你了,连老头子这里他都不肯来呢!一看见和部队有关的事情就走,坐都不肯多坐。今天竟然能看这个,可见他心里解开不少啊!”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着草草,笑眯眯的问:“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哇!”

    草草羞红了脸,赶紧摆手:“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想通的!”

    老太太似乎很了解沈备,说道:“其实,沈备所有的根儿都在小君身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君,小君做了那么多事,他自己一个人憋着扛着,连抱怨都没有!可怜啊!这个孩子,其实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和老头子一样,专心做事,回家过日子,没什么想法。偏偏这个想法也满足不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草草道:“所以啊,能走出来也靠了他自己。”说到这里,草草顿了顿,对自己的经历似有所悟。愣在那里不再说话。

    老太太感慨的看着沈备和老头子,频频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2)

    很快,饭菜做好。四人围桌而坐,草草低头看了一眼沈备,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动了动凳子。沈备不动声色,p股一扭,身下的凳子就靠了过来。草草紧挨着老太太,再动就要挤到人家。局促的坐在那里。

    老太太很热情,夹菜送饭。草草拿起筷子,不小心碰了一下酒杯。老首长大声说:“沈备,往这边坐坐!怎么老挤着,地方够大!”

    草草咬着筷子,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沈备脸一垮,噢噢的应着,身子却不动。

    老太太一搡老头:“你不会动动!过去点!”

    老头愣了一下,大嗓子直着说:“过去就过去,你踢我干什么!这老太太,越老越欺负人了!”嘟嘟囔囔的,自己动了动位子。

    大家移开,草草不好意思再动,沈备的腿紧紧的贴着她的,热烘烘的,有点热,还有点烫。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备起身夹菜的时候,总是磨蹭她。这顿饭让草草吃的心猿意马:他不是不行了吗?怎么还、还这么不正经?

    桌下风云涌动,桌面上还是很祥和的。沈备和老领导一边喝酒,一边山南海北的聊。从国家大事军事演习,各国力量对比,到连队管理,人事调动,最后沈备应该是喝兴奋了,说出来的话都带了脏字。草草仔细听着,原来是骂一个人。

    扭头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正笑眯眯的看她,草草低声说:“阿姨,我帮您收拾东西吧?”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招呼草草一起把碗筷收拾起来。沈备和老首长坐到客厅继续发牢s。厨房则成了女人的天下。

    家里有保姆,但是老太太喜欢自己干活,不到万不得已不劳别人的手。

    “呵呵,他们男人啊,在外面说不得,回家说给我们,我们也不懂,难得他们聚到一起发发牢s,泄泄火儿”

    草草带上手套,打开热水,慢慢的洗着碗。听老人家这样说了,跟着点点头:“嗯,是啊。我们不了解军队,他们说的那些实在没办法回应。”

    “草草,阿姨问个不该问的,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当阿姨没问过。”老太太慢声说道,“我听说你以前有个孩子?”

    草草手上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小雯说,是你婆婆没照顾好。”

    草草摇摇头,说道:“不是。那时闹得都没了理智,怕影响孩子。婆婆就带着孩子走了。”草草深吸一口气,或者说是怕法院把孩子判给她,所以先下手为强带走了?她当时真是这么认为的。一觉醒来,孩子没了。她能怎么办?只能找关浩闹。到乡下找也找不到,关浩出钱让他妈带着孩子旅游,她怎么找得到。等到再见孩子,已经天人两隔。

    婆婆说,都是因为她不懂事,不孝敬老人,不爱护孩子,不体贴丈夫,把好好的家闹得四分五裂,才让她一个老太太不得不带着孩子到处奔波,最后连累了孩子。

    草草辩解过,也和别人说过。可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反应,只说了三次,她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孩子也死了,对她而言不管当初什么样的动机,不管谁的对错,她这个母亲已经永远的被钉在失职的柱子上。狠狠的,不留情面的钉在那里。谁也帮不了她!

    草草吐出一口浊气,低头刷碗。老太太说:“唉,你别介意。你的心情,我理解。当初我和老周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我不会照顾,发烧烧坏的。”说到这里,老太太眼角有些湿润,“后来,有了老二老三,可是我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孩子。你的心情我理解。我问你这个,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