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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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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喜欢我吗?”他轻轻地问。

    “使君有妇,喜欢又怎样?”

    “只要你真的喜欢我,我马上回去和她离婚。”

    “不,不要,我完全没心理准备。如果你向大嫂提半句离婚的事,我马上离开沙家。”

    “不要走,姗姗,”沙明正把她拥进怀里,姗姗并没有反抗:“或者你需要考虑,根本,你还不太了解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很爱你、很疼你,我什么都顺从你……”

    沙皇由早上开会到下午三时,精神实在难于支持,姗姗便送他回家。姗姗替他打过针,沙皇靠在安乐椅里,姗姗为他按摩。

    “现在生意真难做,顾客数量多,但消费低,百货公司的盈利额一直下降。”

    “高级消费者仍然是有的,至于低消费者,在短期内可能还会减低,这是受到政治与社会经济的影响。”姗姗说:“商场是要作定期性的刺激,广告、宣传还是很重要。最近百货公司取得了几份产品代理权,公司应该搞个展览会或慈善餐舞会等等!”

    “唔!”沙皇沉吟。

    “场地方面,可以借用酒店的大堂和夜总会。最好百货公司和酒店联合做个宣传,一举两得。”

    “这倒是两全其美,互相利用又不必求助外人。不过,最近听说明正与大嫂感情不好,如果酒店和百货公司合作搞宣传,又会有好一阵子忙碌,会不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影响,肯定是有的。每一个男人都希望下了班后,太太等着侍候。大少奶常在外少回家,夫妻感情怎会好?问题是,大嫂热衷于酒店,沙伯伯又实在等人用,百货公司营业不理想,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姗姗说:“我认为这件事应该由大少奶自己去处理,她甚至可以辞去酒店的职务,如果她家庭至上的话!”

    “对!她自己决定,免得他们夫妻以后怨我。”

    “沙伯伯最好向她陈以厉害,免她名利薰了头。虽然,若大少奶真的辞工回家做贤妻良母,我们也没有办法。一时之间,更找不到代替他的人。”

    “你认为她真的做得那么好?”

    “在世界经济不景气下,不可能一下做到全酒店大爆棚。但现在也颇稳定,最重要是大少奶有兴趣而又全身投入工作,问题只是她事业与家庭,是否能够兼顾?”

    “唔!我明白,我会和她作一次长谈。”沙皇长叹一口气:“明正这孩子真窝囊,他根本一无是处,连他媳妇也比不上。”

    “夫妻同心,倒不必分彼此,女人比男人能干的例子也不少,而大少爷毕竟是沙伯伯的儿子。”

    “也心冷了,现在就只剩下父子名份。可以说,我对明正已经放弃。明新嘛,如果他决心戒赌,还可以做点事情,他比明正是聪明些;不过,他若不痛下决心改过,他遗害更大!”沙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拍拍姗姗的手:“我好多了,你手也酸了。你替我打开抽屉,右面第一个,里面有封加拿大的信。”

    “明湘又有来信?”

    “不是明湘的那一封,是另一封。对,就是这一封。”

    沙皇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相片:“给你看看!”

    “沙伯伯,他是谁?我从未见过。”一张甫士卡,里面有个英俊男孩的相片。

    “明诚,我第三个儿子。”

    姗姗看了看床头,那儿有两幅照片,一幅是沙皇和第一任夫人;一幅是沙皇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胖嘟嘟的,谁看见他都想捏他一下。

    明湘和她妈妈合照的相片,在书房内。

    “三少爷长大了和小时候不大相同。”

    “更英俊、更好看了,是不是?”沙皇提起这小儿子便甜丝丝:“我很喜欢这相片,改天你有空替我买个精致的相架,把相片放进去。”

    “我明天就去买。”姗姗把相片交回给沙皇:“很奇怪,三少爷不像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完全不像沙伯伯。”

    “他像他妈妈。我第一任夫人很漂亮、活跃、很健美……很吸引人、很迷人。她常笑,笑起来像明诚一样的甜蜜。”

    “沙伯伯一定很爱沙夫人!”

    “是的!她是我第一个最爱的女人。第二个是明湘的妈妈,她也漂亮,但是太内向太忧郁。我本来是为了怕明诚没有人照顾所以才会再婚,但是,他们相处并不好,我是说两个大儿子和明湘的妈妈。明诚太小,他是天真无邪的!”

    “沙伯伯很喜欢三少爷?”

    “是的,我最爱他,其次是明湘。”沙皇一直没停过笑容:“一方面,他自小便失去母亲,缺少母爱。另一方面,他和他两个哥哥完全不同,他聪明、有才智,不会像明正那么昏庸无能;也不会像明新整天在酒色财气中过日子,把聪明都埋没了。而且,他虽有才干但绝不会像他两个哥哥那样争权夺利,整天就想着谋我的家产。我两个大儿子对我不孝顺、不尊敬,阳奉y违,他们表面对我唯命是从,都为了遗产。明诚爱我,他对我的财产没兴趣,他才是我真正的儿子。”

    姗姗心里想:“沙皇的遗产将来明湘非要和这三少爷分不可了,算了!这三少爷没害过明湘,而且沙皇有那么多钱,明湘一个人三辈子都用不完。”

    “姗姗,你在想什么?”

    “我?”姗姗连忙展开微笑:“有一个爸爸真好。可惜我爸爸死得早,我后父……”

    “我早知道你会有感触,过去的事算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想做你的干爹!”

    “真的呀?”姗姗高兴得拍着手掌:“以前明湘提过,沙伯伯根本不愿意讨论下去。”

    “相处了一段日子。我知道你对我很关心,照顾又周到,你比我亲女儿还体贴,明湘这孩子是个大头虾。而且你十分聪明伶俐,思想敏捷又擅于策划。在公事上,你暗中帮了我不少,我已经习惯依赖你,想用个干爹名义套住你!”

    “我照顾你是责任,我每月拿钱的,沙伯伯几乎每月都给我加点薪金津贴。我快要成小富婆了!”

    “你做的工作,比你所拿的多。姗姗,你老说对生意没兴趣,但是我觉得你很有生意人的头脑,又反应快。做商人一定要反应快、当机立断,快半拍就吃亏,慢半拍大好机会便失去。你为什么不正式加入我的生意?反正你一直在后面协助我,你对什么有兴趣?珠宝钟表店?银行?”沙皇很认真:“我给你一个高职!”

    “暂时我只想做好我本身工作,生意我仍然不想急急c手。还是做个永远没有权分遗产的干女儿好了!”

    “分不分家产无所谓,只要你出嫁,干爹送你一份礼物,好大一笔的啊。我要你夫家知道你有才有貌又有财。”

    “沙伯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对男人,就好像看见毒蛇一样。”姗姗垂下头,这是她心里话:“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谈恋爱。”

    “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那色狼一样禽兽不如?你以为人人像曾如那样懦弱无情?你以为天下间每一个老年人都像曾老头那样黑白不分、顽固封建?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后父那样无耻下流?”沙皇靠在椅上,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真有点力不从心,他顿了顿说:“你受了那么多苦,应该有人好好爱你。你年轻貌美、温柔、贤淑、聪明能干,将来一定可以做个内外兼顾的贤妻良母。谁能娶你为妻,谁就有福气。”

    “我不会,沙伯伯,我是个有污点的人。”

    “这也算污点?太不公平。好吧,算你有污点,现在的年轻男女,哪一个没有污点?我的第二个儿子搞得一塌糊涂。以前我身体不好,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他还带一些妖怪一样的女孩子回来,真气死我。你等着瞧吧!大嫂贪心又凶恶,二嫂一定是个好吃懒做的十三点……唉!一想起就心烦。”

    “三少奶好就够了!三少奶一定会十全十美,这样才配得起三少爷。”

    “听说明诚和他表妹感情很好。”沙皇打量着姗姗:“其实我觉得你和明诚真的很登对,他虽然比你大四岁,但他孩子气,你们两个必然会投契,实在很适合!”

    “沙伯伯,你忘记我……”

    “污点是不是?哎!你有一百个优点,小小优点就盖过了。明诚也有不少洋女孩追求,他有没有污点我可不敢担保,世界上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三少爷已经有一位很好的表小姐了!”姗姗拍了拍沙皇的肩膊:“你答应我饭前睡一觉的,别再伤神聊下去了,我叫阿巨侍候你上床。”

    大少奶口口声声说要多腾时间陪丈夫,但一听见沙皇要她和百货公司合作做一个宣传,她马上眉飞色舞,一口就答应了。她见沙国熙的时间比见沙明正多十倍,她又经常开会,不回家吃饭。

    沙明正和姗姗的见面和相处时间随着增多。不过,他们只能在屋里偷偷会面,姗姗不肯再和他出外。

    本来,她是奉旨和沙明正出外看戏吃饭,甚至跳舞,因为大少奶把丈夫交由她看管。可是,她就是不肯,更不会让沙明正知道,还表示很害怕大少奶。

    这天,星期六下午。

    大少奶到百货公司开会,开会前打个电话回家,知道丈夫没出去,很开心:“对不起!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又只留下我一个人!”沙明正假装很愁苦的样子。

    “老爷不是在家吗?”

    “你知道我们两父子无话可说。”

    “你到底想怎样?”大少奶开始不耐烦,几百件工作等候她处理。

    “芳姿,你回来陪我!”

    “陪你?我的工作谁做?”

    “留给其他人做,你以前没出外做事,在家做大少奶,酒店还不是一样开?”

    “啊!你这算是瞧不起我,认为我可有可无。”

    “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是,太太,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做什么?你一天到晚就只会想那回事,真没出息。好!你有本领,我什么都不做,你来打理沙皇酒店,看你能维持多少天?”大少奶突然压低声音。一会儿,她向丈夫发脾气:“你看,要沙国熙的秘书来催我开会。因为你,我变成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劝你少唠叨,放假睡大觉!”

    “你不在,我睡不着,而且大白天,太太……”

    “你睡不着就去死吧!”大少奶掷下了电话。

    沙明正抚住耳朵,翘起嘴在笑。

    沙皇在睡午觉。沙明正把姗姗拉到明新卧室旁的会客室。

    “来这儿干什么?”

    “看看你,谈心。在你那儿不方便,这儿好,老二走了,平时佣人都不来。我调查过了,她们一星期来清洁两次,我们在这儿最安全。”沙明正说:“到你房间,虽然隔音设备好,但是总担心爸爸偷听。”

    “他不会的,沙伯伯不是这种人,况且,他根本行动不便。”姗姗接过沙明正为她准备好的冻饮料:“好静,佣人都看不到一个。”

    “我事前经过缜密调查,他们聚合在他们的小屋谈天说地。”

    姗姗比他还清楚,因为由姗姗控制佣人,她房间有闭路电视,阿金又为她把风。但是,她还是显得不大自然的样子。

    “姗姗,你怎么了?”他走过来,用手搭住她的肩膊:“你的精神不大好。”

    “我正在担心,万一大少奶撞进来,见我们关在房间里,还以为我们做坏事,我好怕!”

    “不要怕,她不会撞进来,她正忙着她的霸业,她根本没空理会这些。”

    “如果她对你不关心,上一次,她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不是关心,是自私。她可以天天出去,我出去一会儿都不行,她这个人一向专制霸道。”

    “明正,我们还是不要偷偷会面。我进来沙家是照顾沙伯伯,可不是破坏人家的家庭,我更不能忍受人家骂我勾引你。”

    “不!是我勾引你,我敢对爸和芳姿说,事实也是如此。至于我和芳姿的姻婚,这样聚少离多,她爱权力多过爱丈夫,我们结果一定分开。有没有你,我的家庭都会惨淡收场。”

    “大嫂是为事业而忙,你不能怪她,如果你们两个一起忙,问题就不会发生。真的,我怕大嫂迟早会知道我们常暗中会面。虽然我们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大嫂会往坏处想。”

    “她怎样想由她,我已经说过,我乐意为了你而和她离婚。”

    “不行,大嫂真会宰了你,况且,沙伯伯也会不高兴,他注重沙家的家声,不会容许你离婚。”

    “无论我离婚不离婚,爸爸都不会喜欢我。我知道,假若我离婚爸爸会反对,但是,如果他知道我再婚的对象是你,他必须会高兴。因为爸爸一向对芳姿印象也是极坏,他喜欢一个像你这样的媳妇。”

    “也未必,如果他误会我是个专勾引人家丈夫的人,他对我的好感马上会改观。明正,我们是不应该再在一起的。”

    “你说过你喜欢我。”沙明正把她拥进怀里,贴住她的脸:“我真可怜,四十岁了,如果我不认识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你和大嫂不是彼此相爱结合的吗?”姗姗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怀里。

    “没有人迫我娶她,我们也经过所谓恋爱。当时环境很复杂,妈妈去世,小弟又小,家里来了个后母,我不想回家,但又担心小弟被人欺负。当时容芳姿并不像现在这样凶蛮,年轻样子也好看些,我在家里是大哥,要保护二弟和照顾小弟,结婚有个太太,可以为我减轻负担……这样就结婚了!”

    “大嫂很疼惜三少爷!”

    “她带过他,有感情。”

    “她也算是个不错的妻子。”

    “以前我也这样想,但是有了你,就知道她由头到尾都没半分贤妻良母的条件。女人对丈夫应该温柔、体贴,可是她对我又打又骂,只有我侍候她,她从来也没有侍候过我,人又粗枝大叶,又不爱家,她根本就不像个妻子。”沙明正把妻子说个一文不值:“她也不是个良母,结婚十多年,女孩子都没生过一个,儿子就休想了,她没这个福气,看她的相就知道了。老人家总喜欢孙儿,若我有个儿子,爸爸对我会好些。将来分遗产,就算我那一份小,我儿子是长子嫡孙,他的一份一定多,比拿间酒店在手里好!”

    “好相才能生儿子?”姗姗大起反感,这男人没出息,什么都往钱眼钻,男人竟像女人那样喜欢说是非。

    “当然啦!好相就好命,好命才会生得出儿子。你看她一副三角眼,面又干又瘦没有r,哪来的福气?”

    “啊!原来你会看相。”姗姗很开心,很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你看看我将来有没有福气养个儿子?”

    “有,当然有!你年轻貌美,有许多时间生儿育女。不像你大嫂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沙明正乘机香她的脸:“你身材好,腰围、臀部丰满,将来你会有很多儿子,是个贤妻良母。”

    “若我嫁给你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儿子,你和大嫂同年,不可能会有什么孩子了,是不是?”

    “不同、不同,男女根本不同,男人六、七十岁也可以生孩子。”沙明正的手在她腰肢处移上移下:“你嫁给我担保你一定生个儿子。”

    “你真想和大嫂离婚?”

    “唔!我有妻等于无妻!”

    “你和大嫂离了婚,酒店不可能属于你,你手上只有几间小超级市场,大嫂会耻笑你的!”

    沙明正突然停下手,望住她:“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中用?”

    “大嫂说你没有才干,人也……总之是不好。看来大嫂是比你本领。”

    “她本领?她以前还不是坐在家里天天找麻将搭子,串门子,说是非。我没有才干?我是因为娶了个不贤妻,又没有子女,所以才灰心。如果我和你结婚,我一定会争取,会发奋向上。不单只把酒店抢回来,百货公司、银行我都要沾手。男人发奋要有个目标,我为了你,一定全速前进,我绝不是没有出息的丈夫,我要你妻凭夫贵,有权有势!”

    “大嫂说你有钱便赌,我不喜欢赌博的人。”

    “我赌是因为精神无所寄托。”沙明正强辩:“家无贤妻,又无子女,完全没有家庭乐,妻子又凶狠,只好出外找找消遣。不过,我发誓为你我一生一世不再赌钱。我赚的钱全部交给你,我有了你便满足!”

    姗姗嘟嘟嘴:“大嫂说男人未结婚之前,都喜欢说甜言蜜语,结了婚就不是这回事,骗人!”

    “你别听她说,她那张乌鸦嘴,好事都被她说成坏事。其实,我娶了她,对她一直很好,是她不肯克守妇道,冷落丈夫。”

    “你不会因为大嫂少陪你,你心灵寂寞,所以才会喜欢我?”

    “姗姗!”沙明正蛮认真的:“我不是跟你玩玩,我是很真诚的。就是容芳姿肯回来天天陪我,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你!”

    姗姗满足地笑笑,突然看看腕表,叫了起来:“糟糕!晚餐单子我还没有发下去呢,佣人快要来找我了。”

    姗姗起来,沙明正拖住她不肯放人。

    “我到厨房一转,马上回来!”姗姗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乘沙明正陶醉之际,她已溜了出去。沙明正在房间痴痴地等,房间还荡着姗姗身上的幽香。

    一等,一个半小时。虽然,由这儿往下人间要走一段路,但是,也不可能去了那么久?

    他忍不住去看看,穿过拱门,便看见阿金由姗姗房中走出来。

    “阿金,余小姐呢?”

    “大少爷找余小姐有事?”

    “没事,只想知道今晚吃中菜还是西餐?”

    “中菜,几味可口小菜。余小姐亲自下了餐单才出去的。”

    “出去?”沙明正好愕然,姗姗怎么悄悄地走了?

    “余小姐接了家里的电话,便匆匆忙忙回家,其实,余小姐今天放假。”

    啊!原来家里有事,本想问阿金余姗姗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刚张口,又怕阿金生疑。大少爷没理由关心余小姐。

    沙明正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天怎样过?太太不回来,他不怒反喜,因为可以和姗姗躲起来聊聊。姗姗不在,他便六神无主。

    看样子,回房间睡大觉,时间会快一点儿过去。说不定醒来,姗姗已回来。

    拖着脚步上楼梯,心情不好,举步也烦,四楼好高好高,回到房间,全身倒在床上。

    刚脱掉皮鞋,电话铃便响,他心里想:老妻真烦,又打电话回来查勤,幸而没开车去追踪姗姗。

    “喂!”沙明正懒洋洋,装得迷糊梦中的语气,想避开老妻。

    “明正……”

    “姗姗!”沙明正跳坐起来,精神为之振奋:“你一声不响走了,我好担心,你家里没事吧?”

    “我是来道歉的,接到家里电话知道妈妈不舒服,便失魂落魄地赶回来,你知道我只有妈一个亲人,”姗姗歉意地说:“我侍候妈妈睡觉马上想起你,害你一个人关在那房子,你一定闷坏了。”

    “没有、没有。”这女孩真好,起码心里有自己,和老妻相比,容芳姿简直没有人性,不回家睡觉也不会打个电话回来:“伯母没事吧?看过医生没有?”

    “老毛病,不用看医生,我为她按摩按摩就舒服多了。你在房间看电视?”

    “你不在家,什么兴趣也没有,电视也不想看。”他在诉苦:“我已经上床了,唉!寂寞啊!”

    “都怪我不好,不能陪你。把你吵醒了是不是?真对不起!”

    “不!我还没有入睡,睡了你来电话我一样欢迎。因为这证明你心中有我、关心我,我好高兴。”明正说的是真心话?“你今晚大概不能赶回来了?时候已不早。”

    “我星期一晚上回来,在家里多照顾母亲一天。把你一个人冷落在家里很难过。”

    “别担心我!容芳姿天天不在家,如果没有你作伴,我早就闷死了。一两天算得什么,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照顾伯母。”

    “那你早点睡吧,我还要去看看妈。”姗姗软声的:“晚安!明正。”

    “晚安!”明正抱住电话,心内蜜糖一样甜。这女孩子实在是好,关心又体贴,对自己又真心真意。别说等一天、两天,等一、二十年也乐意。这样的女人才会是好妻子,就别提年轻貌美。容芳姿是什么东西?沙明正的一颗心已全向余姗姗。

    明正思前想后,考虑了一晚,决定向姗姗正式求婚,姗姗答应了,马上和容芳姿离婚。她要杀要宰,婚是离定了。

    平时谈心事,不大方便,他打算留到星期六,窝在明新那边最安全。

    这几天,明正心中有喜,和姗姗眉来眼去,对容芳姿则视而不见。

    星期六,姗姗由沙皇房间出来,走到楼梯平台上,明正一把将她拉住。

    “唏!楼下有佣人呢!”姗姗压低声音,把身体往后缩。

    “到明新那儿,我等你!”

    “那儿已经不安全了,上星期我由那儿出去,竟碰见阿仪。她看我的眼光怪怪的,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她是大嫂近身女佣呢!不能再令她有疑心,否则我处境很困难。”姗姗忧心地说。

    “姗姗,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但再不能在这屋子里了!”

    “那怎么办?出去!出去说。”

    “你怎能出去?大嫂吩咐,星期六日和公众假期,全日不得出去。星期一至星期五,你晚上不能出去。”

    “别管她,现在就去!”

    “她管我,她会打死我,我怕她!”

    “晚上不能去,白天就不怕。白天她以为我去了上班,不会注意。你白天由写字楼溜出来也挺方便的。”

    “但不能在外约会!”

    “在家里担心佣人监视,在外又怕遇到相识的人,那我们怎么办?”

    “最好暂时疏远,少说话,保持一定距离,看准情形再算。”

    “吓!还要疏远?我们根本没机会亲近。”沙明正叫苦连天:“少说话,我们说话还不够少?只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姗姗,我真受不住。”

    “你以为我就好受么?嘘!亚仪,真的,亚仪上来了!”姗姗着慌推他:“快回楼上去,少爷,我求你……”

    身边没有恶妻,沙明正只是寂寞,但和姗姗疏远简直痛苦。

    他近来看惯了姗姗的笑脸,是他的享受,听惯了姗姗的软语、娇笑,更是享受……唉!一下子仿佛什么都没有。

    再讲,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非办不可———向姗姗求婚。他对自己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姗姗不亲口答应他的婚事,他不敢向老妻提离婚!她虽低劣,但总不想两头空,到底自己已是中年人。

    姗姗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连到花园散步都被婉拒。不过,明正自己,似乎也看得到屋子里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他仍会和姗姗一起看电视,正想偷偷握她的小手,亚仪来送茶送水;想跟姗姗说句悄悄话,阿金又来问宵夜吃什么……亚仪又送水果来,天!她幽灵似的,难道这丫头是恶妻的女密探?她在监视他们?对呀!还是姗姗够机警。

    家里,真不是谈心之所,更不是求婚的好地方,不能把希望寄在这儿;出外吧,姗姗说过不能在外约会。她这样说,是怕遇到熟人。他知道姗姗并不想和他一起外出,在外面,如果有一处地方永远不会碰到外人——啐!上得山多终遇虎,他不怕,姗姗怕呀!除非那个地方是私有的,哪儿最安全?哪儿最安全?他急死了!看见姗姗就想亲她,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娶她,把她据为己有,哪儿最安全?

    这几天沙皇的精神又不好,好容易疲倦,他一边讲电话,姗姗在后面忙着为他按摩,真是苦乐一齐来。

    沙皇扔下电话,叹口气。

    “二少爷又嚷着回来?”

    “他投诉吃不好,又没人照顾,一个人孤伶伶,瘦了十磅。”

    “三个月已经早过去了!”

    “就因为这个理由他老求我,但我认为他还没有受够苦,他太贪图享乐,嫖、赌、饮、荡、吹都精,就是不求上进,看了就生气。”沙皇又皱眉头。

    “沙伯伯最讲信用,说好三个月让二少爷回来工作怎可以赖账?而且经过上一次,二少爷一定痛改前非。”姗姗在沙皇肩上加一点内力按捏。

    “痛改前非是不可能了!等我一死分了家产,他恐怕比以前更狂。我有一口气他们表面是很听话,不过诺言是不该不遵守,但他回来让他干什么?”

    “二少爷一向管银行,沙伯伯也认为他在这方面有才干。”

    “银行?他是会管,但也容易把我银行的钱吞光,这时期会搞出挤提。银行我再也不放心由他主理了。”

    “沙伯伯。”姗姗忽然停了手:“银行不是刚收购了一间财务公司?这财务公司没银行规模大,也不太小,由二少爷管理,万一搞不好大不了关掉。它独立的又不影响整个机构的财政!”

    “唉!”一提起就头痛,我名下生意已经够多,还添间财务公司,现在生意真难做。以前永按财务公司一直赚钱,最近一年被地皮、楼宇压死了,唔!让明新打理也不错,可以考虑。“

    “让它独立,不要归纳银行辖下管理。二少爷若真从头再起,他会把财务公司打理得很好,将来楼宇卖出去,肯定赚大钱。如果他还执迷不悟,财务公司弄垮了也与银行无关!”姗姗说:“若二少爷干得出色,像现在一般勤奋,银行还可以交回他主理,沙伯伯就不用天天忙个不停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不过,一定要我派人过去接管,他才可以回来,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姗姗走出花园,经过大榕树,突然有人轻声叫:“姗姗,我在树后,快过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姗姗四周打量,然后绕到树后。

    那儿很静,周围都有花圃,又有矮树丛,但姗姗还是很担心:“你的胆子也真大,这儿随时会有人经过。”

    沙明正伸手把她揽过去,拥住她说:“我们小声点,说几句不碍事!”

    “有话快说嘛,我怕大嫂……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姗姗蛮可怜的。

    “心肝,别怕,”沙明正抚抚她的胸口,姗姗含羞拉开他的手,明正一本正经的:“我真的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宝贝!”

    “改天才到适当的地方……”

    “我已经找到了,才敢把你拉来告诉你,以后我们还可以自由自在在一起!”

    “真的,哪儿?”

    “去年我见地价低,用公款在新界买了一幢小别墅送给容芳姿。以前我们每个月去住几天,可是自从她做了女强人,早就忘了那别墅。那儿离市区远,我们躲进屋内不出去,担保没人见到。”

    “别墅内的佣人呢?”

    “没有佣人,只有一个花王,他看屋兼清洁,你放心,他最不喜欢开口说话。”

    “明天星期六,但白天、晚上你都不能出去,有地方也没有用。”姗姗叹气。

    “假期我们不去,免惹亚仪疑心。星期一中午我在别墅等你,每个下午只要不用开会,你可以自由活动,你一有空马上乘车去和我会面。”

    “星期一你不用上班吗?”

    “我就利用上班时间开溜!”

    “不!那不好!万一大嫂找你找不到,可就麻烦了!”

    “假期她管得紧,上班时间,她极少找我,我会向秘书交代一声,我去巡另一些超级市场,她往哪儿找?”明正求着:“姗姗,地方都找妥了,不要再拒绝我,我真的有许多、许多话要告诉你!”

    “如果,星期一不开会,我……好吧,我们在别墅见。”

    “姗姗,你真好。”明正拥住她狂吻:“你明天坐车来粉岭……”

    “我记不住,你写下来找机会把地址、时间定在纸上交给我!”

    容芳姿看见姗姗进来,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向她笑笑,匆匆说完电话便开心地叫道:“难得来酒店看我,今天放假没回家?你来了就好,看看我把夜总会装修得多华丽,法国的‘丽都’,根本和我没得比!”

    容芳姿说呀说,觉得没有反应,她看了看姗姗,愁苦满脸,双目茫然。

    “姗姗,你不舒服?”容芳姿走到她面前,抚了抚她的脸:“你不是闲着没事来酒店玩玩吗?”

    “我妈的老毛病发作,其实我应该回去给她按摩。”

    “啊!原来伯母不舒服,老人家总有点小毛病,我没出来做事前,还不是这儿痛,那儿痛。如今忙得连看病都没时间,身体反而好了!就是睡眠不足。你看我,皱纹一天加一条,哎!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容芳姿安慰姗姗:“有你护理,伯母很快没事,看样子她是运动少,不用那样担心嘛!”

    “母亲的身体我心中有数,我不是为她担心。我、我……”

    “啊,我明白了,快秋天了吧!天还没凉就想换季,女孩子对时装最敏感。想添一批衣服,但手上又现款不足,当然不会向老板要,面子呀!大个女啦,又不好意思回家拿……来,大嫂这儿有。”

    “不,不要。大嫂,你误会了,我平时根本没什么机会用钱,积蓄下来也有一小笔……其实,我是为了另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大嫂,因为,大嫂听了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打……”

    “与我有关的?”容芳姿三角眼一瞪:“有人在老头子面前陷害我?我是炒了买办的鱿鱼,他买入的带子不新鲜……”

    “大嫂,这件事和大少爷有关。”

    “明正,他出了什么事?”大少奶可紧张了:“我托你监视他的,他出了事你应该马上通知我!快说呀!”

    “你这样冲动我不告诉你!”

    “好,我不冲动!”容芳姿想想,坐回原位:“你说吧!”

    “你先要答应我,只解决这件事,但不能骂大少爷,更不能打他!”

    “哦!他犯了事我也不能骂他?”

    “那我就不说,我不是来搬是非,拆散人家夫妻的,我早担心你会这样,所以我才烦闷。”

    “好了,好了!我的乖妹子,我不骂他不打他还对他好,求你告诉我吧!”

    姗姗靠在椅背叹口气:“大嫂自从接管酒店,每次我们谈话,你总是叫我监视大少爷,尽可能照顾他。我既然答应了你,对大少爷就不能疏忽。比如晚饭,吃橙时我顺替他切个橙,问他喜欢吃什么宵夜;我每晚习惯在客厅看电视,大少爷过来,我吩咐佣人为他弄杯饮品,大家一起看电视有说有笑;他常说你不在家,他寂寞又闷,有时候我也会陪他到花园走走。”

    “他的确很寂寞,我不在家,父子感情又不好,话也不多说一句。他在家,像个无依老人,谢谢你照应他。”

    “可是好心没好报呀,我是遵照你的命令照顾他,他误会了!大概以为我对他有意,最近我发觉他态度越来越怪,说话也越来越奇。又问我嫌不嫌他是个有妇之夫,真惊人……”

    “吓!他这死色鬼,他有没有向你动手动脚?”大少奶跳起来。

    “没有,我发觉不对劲马上避开他,连话也不跟他多说。他怪我不再关心他,又说有许多话要告诉我……他真烦,若不是怕你生气,早就告诉你。大嫂,你看,昨晚他还塞给我张字条,我真没了主意……”

    “这是粉岭别墅的地址。”

    大少奶手颤颤接过纸条:“心肝宝贝,星期一下午你一定要来,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最近你老避开我,我伤心死了。星期一见,我爱你……正。”“哼!这死人,死人,”大少奶把信拍在桌上:“我马上回去杀死他,我要他的命!”

    姗姗连忙把信取回去:“杀死他你要终身监禁,犯不着!”

    “一命填一命好呀,他竟然背叛我勾搭女人,他太对不起我!”

    “幸而当初你要我陪他吃饭、逛街、看戏我未答应,否则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事情。”

    “我想不到那杀千刀真的色胆包天。”

    “也不能全怪大少爷他三心二意,有妻子还打小女孩子的主意,他可以做我的爸爸呢!那就是他不对。但是,我早劝过你不要因为事业、向上爬、做女强人便冷落了丈夫,男人寂寞就容易变心!”

    大少奶呜呜地哭:“我又不是去串门子、打牌,我辛辛苦苦,也是为了我们将来打好基础,老了也可以享福过好日子。”

    “幸而大少奶选中的目标是我,我和大嫂情同骨r,做妹妹的当然不会抢姐姐的丈夫。换了另一个女人,今天你的丈夫已经被抢走了!”

    “走呀!这种男人我才不稀罕!”

    “他真的跟人家走了,你会怎么办?他搞离婚沙伯伯是不高兴,但他娶个女人回来生个孩子,儿子他不高兴,孙子总是沙家骨r吧!他就得势了,新太太、有儿女,又可争回父亲的好感。可是你呢!有一天年纪大了,没冲劲、没野心,一个怎样过?再结婚,担保一定能找到一个比大少爷更好的吗?”

    大少奶一想,条条道理,哭得更伤心。毕竟,丈夫是她心爱的,若他娶了别人又生儿育女,她一定受不了,她会自杀的。“我怎么办?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保全夫妇关系!”

    “不、不,那怎么行,你放任不理,岂不鼓励他再加紧追求我?”

    “你说过你不会要他;那么,他就不能娶你,我还是沙明正夫人。”

    “大嫂,你真坏,只顾自己不理我,我以后还敢留在沙家?”姗姗一脸怨恨:“好!我走!我走了让他去追求别人。”

    “哎唷!妹妹,你走不得,你走了,我马上会变弃妇。刚才我心慌意乱忘了形,你不要怪我。”大少奶扑过去抱住她:“我们合力想个彻底办法,求你帮帮忙!”

    “你一向有头脑、有主见、见识广、经验丰富,我这黄毛丫头又是十三点,根本无法可想。昨晚接到大少爷的纸条,慌了一晚,也想了一晚。唉!你和大少爷十多年夫妻,他一向又怕你,感情应该还有,及早制止他,应该来得及吧!”

    “对!我马上回去,斥责他不该追求你,叫他别再向你打主意;并且答应他如果他痛改前非我便不再和他计较。我这样优待他,他应该感激!”

    “你没凭没据骂他追求我,他不肯认,你怎么办?”

    “但是!他写了一张纸条给你,那便是最好的证据,他的字迹最容易认。”

    “纸条是他给我的,怎会在你那儿?这还不是告诉他,我和你早串通的吗?你听过恼羞成怒没有啊?”

    大少奶点点头。

    “他表面上向你认错,心里恨你又恨我。为了报复,在外面换个女人,生个孩子,你不肯离婚,沙伯伯也不会容你。除非你由明天起锁住他,他也要上班呀,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管?”

    “对!我怎么没想到。平时我主意多多,真是智多星,今天事情落在我身上,竟没有了主意。”

    “我倒有个办法,不过,我一向想法幼稚,也许你会取笑我!”

    “说出来,你幼稚,我不幼稚,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星期一,我依时去赴约,被你在门口捉到。随便用什么借口,你跟踪我也好,有人通风报讯也好,但是,你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唔!这方法好,不过他会守住露台等你去,露台又对正花园大铁闸,他看见我马上会溜。”大少奶沉吟:“或者我比你先溜进去……那花王……唔!我先去找那花王的老婆,收买了花王就容易办……姗姗,为了真,我可能会对你破口大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