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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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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绝世岛

    岁月悠悠,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缥缥缈缈不知过了多少万年,历经伏曦神农各帝后,黄帝终于一统天宫,在天庭设五帝,分别是东西南北中,中帝居首。转眼黄帝做中帝已有数千年,不免心生倦意。其时宫中有两大武神:崇伯鲧与水神共工。鲧乃黄帝嫡孙,当年曾以白色蛟龙横空出世而威震天宫,长大后更是神力盖世。共工乃火神祝融之子,人首蛇身红发披肩,善驱天下之水。

    共工曾到下界巡游,发现凡人供奉的雨神竟是一猪形之物,诧异之下询问方知,此物能每每于降雨前到水中沐浴,灵验无比。共工料想此物必是一可感应天水之龙族,便名之猪婆龙,并提拔它到天宫做府前侍卫。孰料那猪婆龙原是凡间一头猪,因贪吃少动汗腺退化以至无法出汗,而降雨前闷热难耐之下只好到泥水中浸泡滚动以求凉爽;凡人不解个中奥妙,竟盲目膜拜为雨神,以至猪名远扬。

    猪婆龙从未奢望能有此等好运,上了天宫尝遍琼浆玉y,越发养得方头大耳骠肥体胖,尤其滑稽的是那顶平滑柔软的白肚皮,竟膨大到可并排躺上四个人——以致连行走也几成不可能之事,好在天宫有云气相托,还可勉强支撑。共工渐渐明白猪婆龙是个废物,悔自己一时大意做出此等糊涂之事,虽有废它之心但碍于脸面,一直未找到合适借口。

    一日北帝颛顼探访共工。颛顼乃是黄帝之子昌意之孙,早在其出生前昌意便因过错被贬到下界的若水居住。颛顼少时极聪颖,其叔父西帝少昊在东海闲居时他曾前往寄住。西帝很喜欢这个侄儿,曾专门做琴瑟供其玩耍。颛顼因听到大风吹过的凄凄锵锵之音,触动灵感作了名为“承云”之曲,后传至酷爱音律的黄帝耳中,大喜之下便封他做了北帝,又因后悔当年对昌意处罚太甚,不免对这个曾孙宽容有加。但世事福祸难料,颛顼因聪明而得宠,又饱受溺爱,长大后竟变得飞扬跋扈心狠手辣;但在曾爷爷面前还是装得彬彬有礼,深得其欢心。此番颛顼来访却是说看中了猪婆龙,想借用来做自己的侍卫。共工实在想不通颛顼要这样的废物做侍卫是何道理,但念他是黄帝的宠人,又亲自上门请求,便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即应允。

    不久,猪婆龙便被提升为颛顼的贴身侍卫并加封大将神衔。众神看他如此平步青云,均刮目相待;更有趋炎附势之徒送宝献礼川流不息,一时门庭若市炙手可热。一日,天宫之两大总管因求情办事抬着一口大箱秘密来访。见了猪婆龙,屏退下人,打开箱来,原来是一头欢蹦乱跳的天鹿。

    猪婆龙纳闷道:“你们这是何意?我可是既没闲暇也没情趣养鹿的。”两管家忙上前耳语道:“叔公,您老公务繁忙,全是些天宫的大事,侄儿哪里敢劳烦您老喂养呢?你看这鹿又肥又美……”猪婆龙一惊:“你们可是说……”细看两人神色,又望望那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仍犹疑道:“我记得天条中有不得食血r之物的禁律——”

    “叔公整日为公奔波,适当补养身子是最要紧的大事,天律哪能不通融您老呢?这头千年天鹿可是小侄们费了好大心血才从百兽园里偷来的,若不能孝敬给您老实在是寝食难安呀。”

    猪婆龙两眼炯炯地盯着天鹿,舌头不由自主地沿嘴唇抹了一圈又一圈,越看舌头抹得越快,最后道:“好,难得侄儿如此孝心,我就豁出去陪你们吃了它!天宫里每日琼浆玉y,我的嘴早就淡得出鸟来!”两管家叮嘱道:“叔公,此事千万保密。若以后百兽园园长来追问,你切勿实说。”猪婆龙哈哈一笑:“怕他作甚?前两天那园长还叫我爷爷呢!你俩尽管放心,此事我全力担着便是。”

    不多时,众仆从便在后园支起烤架,三人依次坐定,伸长脖子——只待仆从一刀下去即可先畅饮鲜鹿血再大嚼烤r片。万事俱备,猪婆龙的腹中也适时咕咕做响;但就在此时,他忽然“啊呀”一声,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往前屋跑。两管家不解,忙起身在后面追着问:“叔公,何事如此之急?”猪婆龙头也不回地说:“北帝要睡觉,我得立刻去沐浴。吃鹿的事明天再说。”

    两管家茫然不解:北帝睡觉关他何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却不知颛顼多年前曾搜刮到一件叫做勒魂索的宝物,如今一头系在猪婆龙心上,一头挂在自己腰间,想召唤时只轻轻一扯,不管猪婆龙身在何处立刻就全身疼痛,不火速赶来就有性命之忧。因而那猪婆龙人前风光无限,人后却是苦命的主儿,不分日夜时刻待命。

    猪婆龙沐浴完毕,遍身涂了香粉,匆匆赶来北帝宫。待见过颛顼,方知他又从百花园里掠来一绝色仙女,虽是白天却要迫不及待地享用。猪婆龙忙宽衣解带,挺着大肚皮仰天躺下;颛顼把勒魂索一勒——猪婆龙便疼得昏了过去,然后便以大肚皮为床,欲与仙女成好事。岂料那仙女颇不识相,一直哭哭啼啼不肯俯就,惹得颛顼心头火起,正要动手扯碎她衣裙,忽听室外侍卫称有要事禀告,颛顼不禁大怒,骂其眼瞎耳聋罪该万死;侍卫忙分辨道:“是中帝有请。”

    颛顼只好骂骂咧咧地起身,再扯一把勒魂索,猪婆龙便悠悠醒来,但他却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以为颛顼已成其好事,便贸然上前致贺;颛顼一巴掌甩去,猪婆龙便沉沉地砸在地上,颛顼拂袖摔门而去。

    猪婆龙早就习惯了各种奇耻大辱,这点小委屈哪里会放在心上?当下挣扎半晌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挪回府邸。来到后院却听说天鹿已逃脱,顿时把仆从骂个狗血喷头。但既然动了吃血r的心思,哪里能轻易平复得下?思来想去,恶胆陡生,决心冒犯天律偷偷到下界解谗。

    猪婆龙念动降云诀,不多时就飞临东海上空。忽见浩淼无垠的碧海之心有个极小的黑点,揉眼细辨原来是一叶孤岛,越飞越近,但见小岛风景绝美——岛中央是一座半圆形的山,漫山遍野依高度不同覆盖着赤橙黄绿各色树林,望去层林交映迤俪之至;山顶一蓝莹莹的湖泊,湖水沿山坡顺流而下四面八方遍布全岛;山脚百花争妍浓香飘溢,引得蜂飞蝶舞团团簇簇,随风飘落的各色花瓣拌着溪流汇入大海,泛起一片绚丽的花海。岛人之貌也大异于凡人,个个神韵飞扬,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清心若渊泉,正三三两两散布于山涧层林中,或携手歌舞或对景遐思;海边一群少年在碧水蓝天间戏水打闹,不时阵阵轰笑;老者则静卧沙滩,闭目享受阳光与海风……多么静谧的一方乐园!完全可以断定,若无外界侵扰,这些岛人将会一直如此逍遥快乐地生活下去,直到天地终结。

    猪婆龙喜不自胜,忙降落于岛上。岛人好似从未见过外人,骤然望见一个白白胖胖的怪物从天而降,都觉希奇无比,一呼啦全围上来观看。猪婆龙道:“这是哪里?”众岛人道:“绝世岛。”猪婆龙从未听过这个地名,又闻到众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如兰如椒的幽香,便问:“为何你们都这么香?”岛人道:“你看见山顶的仙清湖么?我祖辈相传湖中浸有仙灵,因而湖水永远清香甘甜,喝了既止渴又抵饥。”猪婆龙道:“难道你们不种五谷吃么?”众岛人瞠目结舌不知所对,一英俊青年回道:“敢问五谷为何物?我们岛人饥饿时只须就近抄一手溪水畅饮便可精神焕发,何必劳神去种它呢!”猪婆龙挥挥手,颐气指使道:“既然如此,你们快快献来上好湖水给大将军我!”

    却说绝世岛千万年来既不为世人所知,亦鲜有天神光顾,因而一直独立世外民风淳朴。岛人一向平等友善,既不懂得巴结也从不吝啬,看猪婆龙是远客便热情招待。英俊青年当即挽着身边的秀丽女子跑到溪边捧来最好的湖水,猪婆龙只尝了一口,便一手打翻道:“混帐东西,怎么是这等没味的淡水!我要好吃的!”岛人看他言辞无礼便不大喜欢,一老者回道:“奇怪,我活了大半辈子,只听过可以喝的水,还从没听过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众人不由低声嬉笑。

    猪婆龙又怒又鄙视,冷哼一声面孔朝天道:“原来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民!本将军可没工夫理你们!”英俊青年不禁动怒,讥笑道:“这么大的肚皮,看来只能是肚皮将军了!”众人听了哈哈直笑,有人便道;“大家散去吧,这东西可不漂亮,没什么好看的!”众人边笑边渐渐散去,把猪婆龙干剩在场中无人理睬。猪婆龙硬挺多时好不尴尬,只好灰溜溜地起身冲大陆飞去。

    青年挽着女子走向海边,看四周无人便悄悄道:“含珠,你听说过咱们岛名的来历吗?”女子道:“没有,我小时候曾问过我爸妈,可他们就是不说。”青年越发低声道:“我也是几天前偶然偷听到火把爷爷他们谈论这事的,你可千万别传给别人。据说几百年前有位仙人从天边骑鹤飞来,一见到咱们岛就连呼‘宝地宝地’,遂降下云端来岛静修。仙人说咱们岛深据大海中央,与世隔绝,真乃人间仙境,称做绝世岛最好不过;又看山顶整年云蒸霞蔚虚无缥缈,便称缥缈峰。仙人在咱们岛一住多年相安无事,但有一天因多饮了几口仙酒,迷糊中谈起海的另一边还有陆地——”

    含珠惊道:“是么?咱们祖辈千年来一直便居此岛,除了四面的海水,谁曾见过别的陆地?”青年道:“所以先人们一直以为天地间除了本岛便再无陆地,听了仙人的话自然半信半疑。大家争论不休,日久天长便分成两派,谁都想说服对方却苦于没有证据,最后竟发展到恶语相向,原本宁静的小岛便再无宁日。仙人后来多次声明所谓海外陆地只是酒醉的胡言乱语,但人们已不再信他;仙人虽法力无边却无法改变人心,一年后闷闷不乐骑鹤而去。后来,先人们为了小岛安宁,决定永不对后代提起此事;到如今,这事就渐渐湮灭无人知晓了。”

    “原来竟有此事!”含珠惊叹。青年又道:“你猜海那边会有陆地吗?若真有的话,有没有住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含珠道:“我才不信这些醉话呢!何况即便有陆地,若没有仙清湖水,人们又怎能活命呢?”青年道:“我看未必,我倒很希望外面有别的人,真想知道他们是怎样生活的,比咱们更快乐吗?会不会弹琴做画?”

    “没劲!长空,你怎么净想些不相干的东西呢?我才不管外面有人没有,只要咱们在岛上快快乐乐就好。”含珠一顿,撅起小嘴又道:“可惜这几天运气好差,一颗珍珠也没采到!我看是你太不用心!”长空笑道:“采来珍珠功劳全是你,采不来过错就全在我?不过谈起珠子我倒想起前天听来的一个传说。据说湖畔的那根荒废多年的玉石柱上曾有颗很大的红宝珠,后来被一对恋人偷去了——”

    含珠惊道:“是么?我还从未听过有人会偷东西!”长空道:“他们是岛上千年来唯一的小偷,后来竟从岛上消失了!”含珠又是一惊:“大活人怎会消失?咱们岛四周全是海,他们又不会飞,能到哪儿去呢?”皱眉冥想半晌,忽道:“对了,听说山腰的空灵d又深又大,说不定他们就藏在那儿!你进去过吗?”长空摇摇头:“还没有。岛规说只要满十六岁就能自由进d,但那年我去约长风时,他却说好地方要与心爱的人分享才快乐,想等你俩也满十六岁时一起进。”含珠道:“长风真是太好了!可…可我和含笑上个月就满十六了,怎没听到你俩提这事呢?”长空道:“嗨,一时给忘了,要不现在就去约他俩。”

    两人沿沙滩转过一个突出的海角,纷乱的喧闹声立刻变得若有若无,一方宁静的海湾赫然眼前。一白衣少女正独自趴在沙滩上,一手支着下颌静静地望着对面的男子;男子面前的沙滩上是一副未完成的女子画像。这两人与长空含珠惟妙惟肖,原来他们乃是两对双胞胎,从小不分大小相处甚欢,长大后又成了两对恋人。长空与含珠擅长琴瑟,长风与含笑则喜欢画画。四人中唯有含珠的名字确有来历,据说她刚出生时口中就含着一颗珍珠,长大后也一直对珍珠痴迷若狂。

    “长风,这儿可真静,就象天地间只有你我两人一样。”含笑虽开口说话,全身仍不敢稍动,只怕影响长风的构思。长风点点头,依然神色专注地画着。良久,他侧头看看画又看看含笑,道:“你把左腿支起来试试。”含笑依言弯起小腿,雪白的肌肤正迎着金色的阳光,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长风凝神盯了半晌,赞道:“太美了,这姿势真美!”说着轻轻擦去原画中的下半身,重新来画。

    长空与含珠渐渐走近,但见长风含笑的额头已渗出点点细汗,但两人浑不在意仍专心于画中。含笑望见两人先点点头,长风方回过神来,忙道:“你俩来的正好,看看我这幅画怎么样?”两人凑到画前观看,起初均点头赞许,但不久含珠便忍不住道:“长风,你今天的画有点怪。从前你费劲心力追求画与实物一致,今天却故意在含笑的身边添了这么多想象的蝴蝶,但比例太大,让人觉得又舒服又别扭。”长风听完,急切地转向长空:“你怎么看?”长空笑道:“咋看蝴蝶是太大,但若仔细琢磨,正因为有蝴蝶相配整幅画反而显得更幽远,让人觉得画中人就象蝴蝶一样美丽缥缈。这种奇思只怕全岛没几个人能想得出来。”

    长风长出一口气,一把拉住长空道:“好!刚才我还一直担心没人理解这幅画呢!我从前做画但求形似,今天忽然想到该求神似。此念一出,顿时就觉得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犹如脱胎换骨般激动,但隐约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妥。唉——,若能有更高明的师傅请教就好了。”

    四人相觑无言。对于琴画两艺,他们已是岛上的顶尖高手,再无人能望其项背,哪里能找来师傅指教呢?

    长空沉思半晌道:“我和含珠的琴瑟也是如此。前些天我俩就达到了一种好象是至静的境界,但不知为何此后就再也无法向前半步,好不郁闷!我看今年的技艺比赛,你俩一定还会胜过我们再夺全岛第一了。”长风道:“过奖过奖。其实我们倒不必太关心谁第一谁第二,重要的是能画出或弹出让自己高兴的东西来。”

    含珠道:“这么好的天气,你俩还能耐着性子做画?不如一起进空灵d玩吧?”长风摇头道:“还是明天吧,今天我一定要画完!”长空拉起含珠笑道:“他若想画谁也请不走的!不如咱们到别的地方转转。”含珠道:“那就到陪我到海里采珍珠吧!”

    猪婆龙渐渐飞临大陆。其时正是尧帝末年,尧虽是仁厚之君,但不幸遇十日之乱而国力衰弱,边远小民纷纷自立为王。猪婆龙再落之地恰好是海边的钻心国。钻心者,举国上下人人心中只有钻石珠宝也,国人活着的唯一准则便是财富权势。

    猪婆龙自觉荣归故里,趾高气昂冲小民道:“喂,我乃天宫大将军,你们这是何地?”众民陡然望见天上飞临一物,都觉机会难得,也不管它肥瘪美丑,一拥上前争相谄媚,有的掐腰捶背,有的松骨扪足,全是最疯狂的路数。猪婆龙顿觉受用无比,刚才在绝世岛的心灵创伤方始平复,大声喝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开胃上品快快献来!”钻心国人闻此号令,一传十,十传百,纷纷爬树下水,掘地三尺,誓要倾全国之所有尽天神之欢心。不多时,众人便抬上一只肚皮高鼓的巨,据说它刚吞吃了一只大牯牛。有人纳闷这蟒怎么吃得下那牯牛,有人则担心天神吞不下整只巨,应该劈碎了烹好供他老人家慢慢享用。

    猪婆龙早谗得舌头外冒,哪有工夫再等半刻?嗡嗡吼道:“这蟒既能吞得下牯牛,我当然也能吞得下它!好吃者当然有能耐吞下比嘴更大之物!今日就让你等无知凡民见识见识!”猪婆龙边吼边竭力张大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只听“咯吧”一声,下巴竟然脱开了脸面,然后一手把下巴扯到胸前,一张猪嘴顿时便成了巨大的黑d,直唬得众人面无血色。猪婆龙再不看众民半眼,自顾自大吃起来。众人楞了半晌方回过神来,有小民战战兢兢上前献酒,猪婆龙一概来者全收。如此豪吃了两个时辰,直至酩酊大醉,嘴里仍不住道:“还要吃,还要吃。”但那顶白肚皮已是青筋暴露吹弹可破,再无半分容量,不多时渐渐沉沉睡去。

    却说颛顼从黄帝处回来,一路唉声叹气进了北帝宫。早有心腹穷算计迎上,看他面色不善便小心翼翼道:“皇上安好?”颛顼挥挥手道:“好个p!曾爷爷今天不知少了哪根筋,忽然召集鲧、共工和我来考较武功。我的武功早已荒废多时,那鲧和共工又都是出了名的蛮物,我哪里是对手?唉,只怕大事不妙呀!”穷算计道:“鲧与共工谁是胜者?”颛顼道:“还是鲧更胜一筹。”穷算计略略思索便笑道:“皇上只须今后多笼络鲧就可无虞。”颛顼忙问其故,穷算计道:“现在只是猜测,尚不便讲明,但皇上尽管放心,属下必为你谋划得当。”颛顼长出一口气,也不再问,只道:“好,你尽管去办吧。”穷算计又道:“皇上,百花园的仙女还在后房等你呢!”颛顼立刻眉开眼笑,扯扯勒魂索冲侍卫道:“速召猪婆龙进宫!”

    谁知颛顼扯来扯去,猪婆龙就是不现身;空等多时,侍卫回报说怎么也找不到猪婆龙影踪。颛顼早已心急火燎,再等不得半分,只好暂且放过猪婆龙,勉强来与仙女成欢,心中恨恨道:“这该死的猪婆龙,明日定要处它个延误军机罪!”

    傍晚时,海中的长空含珠仍一无所获。含珠怨道:“长空,我看是你的名字太糟,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是一场空!”长空笑道:“我的名字竟成了替罪的——”忽然止住,抓住含珠低声道:“快看,那儿!”含珠一转过身便望见一只硕大的白蝶贝正躺在礁石半腰的石缝中喘气,忙悄悄游上前一把抓住!

    两人细看那贝竟比两只手掌还大,实乃平生罕见,均大喜若狂。但那贝闭得好紧,含珠怎么也掰不开,连长空也憋得满脸通红方开出一条狭缝来。顿时一道荧荧的绿光穿缝而出,两人均是一惊。长空再一咬牙终于掰开全贝,里面赫然一颗绿珠,又大又圆又亮,颜色便若新发的嫩叶般鲜绿。含珠伸手抚摩,手指只轻轻一触那珠儿便脱离母贝,看来已大得连母贝也不堪负荷,不禁笑道:“呵呵,这珠珠天生就在等我呢!”一扬手把贝壳抛入水中,双手捧了绿珠仔细端详,连声赞叹:“好美好美!”

    长空道:“你该如何谢我?”含珠心花怒放满面含光,抱住长空的脸就是一口。这下倒颇出长空意外,一楞道:“可惜可惜,我还没回味就没了。再香一个!”含珠依言再来,这次却是轻轻的长长的一吻。长空闭了眼,只觉脸边吹气如兰……

    夕阳已完全坠入西边的大海之中,天边只剩下几抹淡淡的橘黄。远远望去,白日喧闹的海滩人影渐稀,几团火把已悄然燃起,带来绝世岛之夜的气息;另一边的海湾则现出两个橙黑色的清晰剪影,静静的一动不动。含珠赞道:“他俩可真能吃苦,佩服佩服!”长空道:“看样子长风今晚又不睡了,咱们就到火把爷爷那里领个火把来给他照明吧。”

    原来绝世岛上自从有先人发明松脂火把后,不少人便不再束缚于寻常的日夜之分,开始完全凭兴致行事,有时尽情地几天几夜不睡觉,有时又可能一连酣睡数日,真是快乐无日月也。岛人对此也习以为常毫不介意。长空含珠走上沙滩,只见火把下有人正绞尽脑汁地对弈,有人望着天空冥想,有人则围火谈笑风生……人人各得其乐。两人穿过人群,来到掌管火把的老爷爷d前。

    火把爷爷一向痴迷于根雕艺术,但其作品却永远无法让人恭维。眼下他老人家正捧着一截老树根左看右看,见两人进来,也不寒暄便道:“小朋友,快来看看这团榕树根如何?它可是花了我半个月时间才找到的!”两人看那根不堪入目,但见他满脸得意,不由私下一笑,齐道:“不错不错!”火把爷爷素来缠人,这样笼统的赞扬哪里过瘾?又追问道:“到底哪里不错?”两人只好先赞那根外型粗壮,又赞它质地细腻颜色难得等等。火把爷爷便赞道:“你俩年纪不大眼光却不错,再来看它象什么?”这可难倒了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团怪物象什么,只好呼哈哎呀地连声支吾。火把爷爷忍不住道:“就不难为你们了,还是我说吧。你们看——它四面张扬,不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八脚鱼吗?”含珠忍不住要大笑,长空却恭恭敬敬道:“可真象!我怎么这么笨,一直没发现呢!”火把爷爷教诲道:“没什么。你们还年轻,以后注意多观察生活就好了。”又问:“但我到底该从哪里下手最好呢?”两人立刻道:“哪里都好。老爷爷,我们只领个火把就成,不敢再耽误您时间了。”忙领了火把匆匆逃身。走出d外老远,还听见他在喃喃自语:“若先刻脚,最后刻坏了头就会前功尽弃;先刻头呢,难度又太大。唉,这可要仔细琢磨呀……”

    迎面一阵凉风吹来,两人顿生一股寒意,原来天色早已转y。两人跑到僻静处忍不住哈哈大笑。长空笑得流泪,含珠则捂着肚子直喊痛……不多时,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际,天色已y得随时可能下雨。两人止住笑向海湾奔去,远远望见长风含笑仍一动不动地呆着,忙大喊道:“要下雨了,你们快来林里躲一躲呀!”一语未完,豆大的雨点便啪啪砸了下来。火把被浇得倏然变暗,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抱头窜入林中。

    含笑看长风还在凝神思索,忙跳起身来拉住他就跑。两人一气跑入林中,已是浑身湿透,牙齿冻得咯咯做响。长风立足未稳就拍着脑袋懊丧道:“这雨太急,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配景,一跑过来竟全忘了!”含笑也皱眉道:“可惜可惜!再回去时沙上的画必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我还一点都没看呢!”含珠笑道:“都放松点吧,我看这雨就是为了让你俩休息的。要不雨一停咱们就去空灵d?”长风原打算好好画上一晚,但既被雨所毁便点头答应。含笑便道:“d里凉,咱们先回去加些衣服,再多领几支火把,然后到山脚汇合吧。”几人齐道:“好。”

    一个时辰后,四人在山脚汇合出发。长风灭了其余火把,留一支做火种高举在前;含笑含珠居中,长空断后。雨后新晴,林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气息,点点萤火虫绕溪流飞舞。含笑含珠不禁轻轻哼道:“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来飞到东,一闪一闪像星空。”长风说起刚才见火把爷爷时,他正拍着头后悔石刀不好用,第一刀就刻坏了树根等,四人均乐不可支。

    四人边走边聊,又玩起常玩的游戏来——比赛谁能说出别人无法反驳之事。长风先道:“每个人都有手。”长空驳道:“不对,如果我现在硬要用石刀砍掉手,我就没有!”含珠笑道:“这样做虽然稍稍有点痛,但这么容易就驳倒了别人,值!”

    含笑接着道:“每个人都须饮湖水才能活。”长风道:“不对。你们有谁听过吸风饮露之法吗?”长空叹道:“难难难!听说此法博大精深非常人所及,若能练成便再不需饮水,日久天长即成神仙之体。据说多年来只有那个偷宝石的男子练成了此法。”

    含珠道:“活着的每个人都很快乐。”三人想了许久,均无言反驳。长风道:“是呀,千百年来咱们岛还从没发现不快乐的人呢!好,今日又是你赢!”

    四人谈笑间不觉来到山腰的松月亭。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耳边松涛隐隐,山林越显幽静空远。四人驻足赏月,含珠微有饿意,便央求长空去捧溪水来饮,却被长风止住道:“你们想练吸风饮露之法吗?”三人齐声惊道:“原来你会?难得难得!快教我们该如何练习?”长风道:“此法其实并不难,关键在于心。若能痴迷某种技艺到忘我之境,此功便自然而发;若不喜任何技艺,只要心能绝对静也可。我也是一年前侥幸领悟了一点毛皮,到现在还只能达到几天不喝水的地步。今晚月明林静,练此功再合适不过。你们只须盘腿静坐屏除杂念,想象茫茫天地间除了自己再无他物,不多时心中便会空明一片,然后凝神深吸便可化风为物滋养身心。”

    四人当下各自静坐……不到一刻工夫,含珠便跳起来道:“好,果然灵验!我长这么大今天才第一次知道风儿的味道竟这么甜!”但余人全不理她,各自面带微笑仍沉浸其中。含珠左等右等,不耐烦之下便上前一一拉起,催他们上路。

    众人经此修习个个精神大振,再行时只觉脚底生风,很快就来到空灵d前。含珠看d口狭小也无任何标记,不免又失望又疑惑:“是这儿吗?”长风道:“没错,我以前见别人进去过。”

    d宽仅容一人通行,四人只能顺序而入。路越行越窄,望来竟似一条死路,众人正暗暗起疑,岂料狭路尽处却是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另有d天,不由齐赞:“好大!”

    面前的大厅空空荡荡,宽广得足以容纳全岛之人。正中一巨石上书“空灵d”,每个字足有一人高。四人顿觉自身之渺小,围上前仰视抚摩巨石,满心敬畏……不多时便听含笑道:“奇怪,这片石头怎么这么光,还能象水一样照出人影来?”众人细看,果然发现巨石下面有一片很光很平,映着淡淡的四个人影,不禁啧啧称奇。长风道:“这必是传说中的石镜了!”含珠问:“什么是镜?”

    “这里有个传说。”长风道,“多年前就有人注意到这片石头能照出人影来,但没人知道其中原因,有人就谣传其中有妖魔做怪。后来有个少年观察很久后提出个惊人的说法:妖魔其实是岛人自己造出来的!因为每个进d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抚摩这片石头,日久天久此石便越磨越光,而磨光的石头恰好有照出人影的功能。众人均对此说嗤之以鼻。那少年为了证明此事,花了五年时间磨成一块石头,并将它送给最心爱的女子。此后别人装扮时都要到水边去,只有那女子对着石头就可以。女子深以为荣,珍惜地称它为镜子,岛人也从此称那少年做石镜童。”

    “有趣!唉,不知道谁能给我磨个镜子呢?”含珠斜眼看长空。长空笑道:“我这辈子可不会给人磨镜!聪明如我者岂能做这种体力活?”含珠道:“这恰恰说明你的聪明只是小聪明。俗话说大智若愚,若你肯为我磨镜,那才说明你有大智慧。”含笑道:“你俩就别斗嘴了,快看看到底要进哪个d?”

    长空含珠这才注意到大厅四周竟有数十个d口,分别是什么盘龙d、虎跳d、霹雳d……等等,一时眼花缭乱,只好随意选了霹雳d信步而入。霹雳d乃是一水d,一条清清的地下河贯穿其中,沿岸各式熔岩林列五光十色:有y森雄伟的“地下森林”,有虚无飘缈的“群山云雾”……四人兴致勃勃一路转来,不觉间水流渐急水声愈响,待转过一块巨石,忽然间天地轰鸣震耳欲聋。四人毫无防备,直惊得面无血色;静神细看,原来竟是一道瀑布从绝壁飞流直下,正击中下方突出的一块中空的巨石,势若玉石俱碎震人心魄。四人战兢多时,方知此d何以命名霹雳d。

    霹雳d很快便到尽头,四人看无路可走正要回转,含珠忽然发现身边的侧壁上有一条狭缝斜斜向上,高度仅够爬着才能通行,不由奇道:“这道缝看来无人爬过,也不知通向哪里?长空,你敢不敢进去?”长空道:“我本来是打算进去的,你这样一激,我偏不进了,但是——既然你认为我偏不进,我反要进去看看!”含珠道:“你想来想去还是要进,还不如不费脑筋,直接老老实实进去得了。”长风有点担心,上前道:“还是让我先进去吧。”含笑忙道:“你可要多加小心。”

    长风很快就爬了进去。那缝起初窄得无法转身,待爬出一段后渐渐变高变宽,不多时便可完全直起身来,当即放心招呼大家进来。四人依次爬过狭缝,刚走不远却见一扇石门封路,上书“前方绝路,切莫擅入!”含笑道:“既是绝路,还是回转吧。”含珠道:“进去看看何妨?咱们四个人还怕什么?”长空道:“只要火把不灭,应该没什么危险。”上前推推石门,却纹丝不动。四人合力齐推,费了好大劲才撑出一条小缝。举火把一照,石门竟有一尺多厚。四人又吭哧半天终于推开门来,只见地面平整便试着走了进去。谁知刚走出十来步远,却听得身后“吱纽”一声,回头望去,石门竟莫名其妙地关上了。四人回想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它,现在竟自发关掉,顿觉好生诡异。含珠惊得倒退两步,无意间碰到长风的手,火把不慎坠地忽地熄灭,d中刹时漆黑一片。

    四人惊得脸色煞白半晌无语。含珠浑身哆嗦,颤声道:“火…火把是黑d中唯一的依靠,失了它怎…怎能出去?”长风道:“莫急,还是先回到石门再说。”四人当下手拉手摸索着返回,不多时就触到石门,但糟糕的是,无论如何用力再也推不动石门。含珠含笑不禁呜呜哭起来。

    四人折腾多时,万般无望之下转而决定摸索前行。谁知前方竟似毫无尽头,也不知摸索了多久才来到一个空空的小厅,四周摸去有不少岔口。含珠哭道:“我的脚都肿了,这么多岔口该选哪个?”长空道:“什么也看不见,可不能贸然走进岔道,否则再回来时连石门都寻不到,岂不更糟!”长风心想:“也不知刚才已摸黑错过了多少岔道?”但怕这话说出来更打击大家的情绪,便强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走这么久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再说。”三人早已累得瘫软,均知担心也于事无补,当下倒头睡去。唯有长风暗暗思索到底该怎么办,但想来想去毫无主意,只因太累,想着想着竟也迷糊睡去……

    长空一觉醒来,只觉全身又酸又困,刚睁开眼却蓦然看见一颗绿幽幽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禁吓得毛骨悚然,几乎要叫出来。僵了好一会儿,所幸那眼珠并无惊人之举,不多时,眼珠微微动了一下……长空壮胆细看,咦?那眼珠竟长在含珠身上!含珠扭转身子睁眼醒来,见长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禁纳闷:“呆子,你死盯着我干吗?”

    “你…你身上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呀?”

    此时,长风含笑也一并醒来,三人均看见含珠身上的绿眼。长空此时再不惧怕,上前一把抓住道:“快看,到底是什么在放光?”长风一望,拍着脑门道:“这定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你们仔细看它,正视则色碧,侧视则色白,乃是千年难得的宝珠!”含珠惊道:“是么?”用手掌在珠前晃了晃,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掌心的纹路,不由大喜。含笑仍是不解,追问道:“那为什么火把刚灭时没看到它放光呢?”长风道:“这正是夜明珠的神奇之处。白天它并不发光,因而不会欣赏的人空抱上一百年也发现不了它的珍贵;若要看它,须置身于黑暗之中,待眼睛适应后才能看到它的绚丽光芒。”

    “妙妙!有了此珠,黑d又有何惧?”长空笑道。

    四人顿时充满了希望,当下选了左边的岔路走去。行不多时,眼前忽然现出模糊的光亮来,四人惊喜中大步跑了过去——不料到头来竟是死路一条!原来那山d已穿透山壁,光亮正来自斜上方的星空——天边已隐约泛出一丝鱼肚白来,看来已折腾了一夜。

    四人扯开嗓子大喊救命,但直累得声嘶力竭也无人应答。无奈之下转而仔细观察面前的地形,这才发现对面仍是绝壁,两壁间仅隔几米远,而对面的壁上正好也有个d,就象一个完整的d被从中间砍断一样。长空道:“若两壁相距再远点,就不会有什么奢望;若再近点,当可一跃而过;可惜偏偏这样不远不近,真是气人!”含珠道:“你满嘴假设,说了等于没说!”含笑道:“既是死路,还是到别处再看吧。”

    四人又回到岔口,随后转遍了所有岔路,竟然全是死路,最后又回到绝壁。长风道:“后面全是死路,看来只有这儿才是唯一的生机。对面d中水声潺潺,必定有水可解饥。一定要想法到对面去!”四人望着对面的山d苦思冥想,含笑道:“如果能设法搞到树皮绳索,说不定可以爬过去。”长空一拍大腿道:“对呀,长风,咱们把上衣脱下撕成条,接起来当做绳索甩到对面去,只要能套住石头就可爬过去。”

    不多时长风长空便撕碎上衣,却听含珠惊道:“你们看,对面的壁边有个石钩!”四人仔细看去,果然如此。长空道:“奇怪,看样子不象天然的,倒象有人特意磨好的。”长风沿着石钩对应的方位看回自己脚下的崖边,豁然发现在草丛的掩盖下竟垂着一条绳子!当即一把拉起——那绳破旧不堪,看来已多年未用,长风用手扯了扯,发觉仍然坚实,不由大喜:“好!”一甩便将绳子轻易地钩到了对面的石钩上。含笑不禁赞道:“也不知哪位前人如此聪明,竟设计出这样精巧的钩子!但既然钩绳均完好无损,为何要故意摘掉废弃呢?”

    四人心中均有同样的疑惑,但已顾不上多想,当下挨个吊着身子沿绳溜了过去。紧靠d边就是一汪清泉,四人一番畅饮,劳累一扫而光。之后沿溪前行,如今有珠有水心情大好,又渐渐开始有说有笑。

    行不多时,忽然望见拐角一团黑影,四人心中一沉,不知是何等不祥之物。迎上细看,只见一人四脚朝天,除了面部外全身上下长了一层暗绿的苔藓,看来不知有多少年没动过身子了,p股下压着一只倒霉的乌龟(说它倒霉只因它被压着无法爬走,只能伸长脖子勉强够到溪水);但若说那人是死人又有不妥,他胡子花白却满面红光,鼻息处微有醇香,间或还有阵阵呼噜声传出。四人又好奇又害怕,围着他看了半晌也不明究竟,只好继续前行。

    又行不久,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丝奇香,越行香越浓,周围也渐渐亮起来。四人越走越快,不一会儿竟望见数簇娇艳的鲜花,几棵郁郁的劲松,甚至还有蝴蝶翻飞!——原来d的尽头不仅宽敞,而且顶壁处恰好裂开了一条一米多的缝隙,一道金黄的阳光斜s而入。四人抬头望见彩霞满天,正是朝阳初升时分;又环顾四周,景色清幽绝仑,乃平生从未见识,不禁惊叹连连。不知为何,四人均觉此处正宜做平生最喜欢之事。水边石床石桌石椅,显然有人曾清居此地。含笑道:“若能长住此地,今生永不出d我也心甘情愿!”

    石床边挂着一对琴瑟,均是上等虫蛀桐材所制,长空含珠一见便爱不释手,取下试弹一声,只听音质细腻绝佳,不由相视一笑,心中同时升起合奏一曲的热望,当即再不理会长风含笑,径直陶醉于琴瑟之中……长风含笑却一眼就看见桌边的五颜六色的彩笔——竟全是些平日在梦中也不曾奢望的绝品,不禁画兴昂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