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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三十二

    秦云一觉睡得晚了,睁开眼时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她闭上眼还想再盹一会儿,却听见外屋里头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这倒是少有的事情,难不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了过来?然而过了一会儿说话声消下去了,之后便是脚步的声音,而后似是笃笃断断的声音,接着就听见茶碗扣到桌几之上,倒像是在待客一般。

    这事儿倒是奇了,秦云打散了睡意从床上撑起身来,正要凝神听外头的动静,便瞧着紫烟伸出手分开了珠帘朝里头瞧了瞧。她看见床里的人醒了也未作声,只一侧身从珠帘中挤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连帐子都没掀起来,弯腰压着声儿道:“夫人,前头那个公子过来了。”

    秦云初时不曾想明白,而后心念一转,住在前头不具名的公子,除了魏远安还有哪个?

    她也不去撩开帐子,拉了拉被子转身又躺了下去:“你们照应着罢。”

    这时候外头一声轻笑,模糊的半句话传了进来。

    紫烟瞧了瞧夫人的模样不好硬喊她起来,于是在那里稍稍磨蹭了片刻,还是穿过了珠帘朝外头走去。

    外屋那一身锦绣华服的公子靠坐在榻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青墨刚奉上来的茶,一手已经舀起了夫人昨晚上落在外头的书,悠悠然地看了起来。

    青墨垂着头站在一旁,外头绿珠朝屋里看了一眼,见紫烟没叫她就不曾进来。傅容在一旁拘束地站着,瞧那模样像是不知要怎么是好。他听见了珠帘的声音就赶紧看了过来,也不知是盼着夫人来救场,还是生怕叫夫人撞见了这情形。

    紫烟还不及朝他使眼色,榻上的人已经看了过来。她好歹曾在官宦人家侍候过,瞧着这公子的模样心里比傅容还要有数些,立时就垂下了头去行了个半礼道:“夫人昨儿夜里歇得晚了,这会儿还未起来。”

    那公子的嘴角微勾了一勾,似是个笑,只道了一声不妨,就重又看回了手上的书册。

    紫烟朝傅容看去,他却也一筹莫展,这个昨天还生死不知的人,今日一睁眼就柱着跟拐杖往外头走。伺候的小子们拦不住他,等喊了傅容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夫人院子外头了,只说伤痛在身要歇上一歇,于是直接就进了屋上了榻,那模样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

    傅容还只当他是给宗郎驾车撞上的,自认理亏在前,这会儿说也不敢说,赶也不好赶,就和紫烟两个人木头似的杵在外屋里。除了其间青墨来给换了盏茶,就只听得那人翻书的声音。

    秦云在里头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觉得甚没意思,又有些饿了,终是掀了被子坐了起来。珠帘外头的紫烟听见了她撩开帐子的动静,顿时如蒙大赦地转身进来,一边道:“夫人起了。”

    青墨在外屋听见了,便将绿珠也喊了进来,两人端盆打水送进里屋去,一道伺候着洗漱更衣。

    秦云问了问时辰,离晌午还有一会儿,便让绿珠去提了早膳来。绿珠应了声就退出去,秦云正在让紫烟给梳头,就听见外头魏远安喊住了绿珠:“你家夫人可是起了?”

    绿珠虽伶俐,到底年纪小些,又不曾见过大户人家处事。这会儿被那冠玉般的锦绣公子喊住,顿时连看也不敢看过去,勾着头道:“才起了,吩咐我去传膳。”

    然后听着榻上轻轻一声笑:“我也不曾用过早饭,可劳得姑娘也替我提一份来?”

    绿珠听得无甚不妥,这人都在书院住下了,最少该是有宗郎佘公子他们那样的份例的,因而应了一声勾着头便朝外走,并不曾看见一旁管事死命地朝她使眼色。

    傅容眼睁睁地瞧着绿珠去了,转过头见那人正看着他,便开口道:“这屋里摆不下那些许东西,公子不若回前头书院里去宽敞些。”瞧着那人丝毫不动弹,傅容心想若能将他挪去旁边屋里头也好,又要开口,却听见通往里屋的珠帘一阵响,正是紫烟打起了帘子让夫人走了出来。

    秦云瞥了一眼靠在榻上的魏远安,仿若根本没瞧见那大剌剌地半躺在她榻上的人,转而朝向傅容问道:“你哥哥他们往贡院里去了?”

    傅容立刻道:“一早便去了,俱都打点妥当,三日后去接便是。”

    秦云点了点头,见魏远安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她也不能忍气吞声地朝边上的椅子去,就端端正正地在榻的另一侧坐了,和那人隔着一张几案,依旧朝着傅容吩咐道:“过几日就是中秋,节礼可都曾备齐了?”

    傅容瞧了瞧不动声色的夫人,又看了看另一旁含笑看着她的那个公子,低下了头去回话道:“因不曾有前例,正要来问过夫人此事。”

    秦云接了青墨递上来的茶,这会儿还饿着,她只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便放到了一旁。紫烟早便端了两样留下的点心来放在中间几案上。秦云却因着魏远安没个样子地靠在另一旁榻上,连转也不想朝他那边转过去,挺着身板对傅容道:“市面上有好的螃蟹的话要两筐,再做些月饼,各人多发一个月的例钱,其余府上就不置备了。”

    傅容应下,正不知该不该退下去,就听得夫人又开口道:“你去打听打听各府送往员外府上的节礼都是什么份例,备一份送去萧主簿府上罢。”

    说罢朝他挥了一挥手,这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了。傅容应下,没有再朝榻上的人看去,只是瞥了紫烟一眼就退了下去。

    秦云又喝了一口茶,干坐了会儿,还是朝着魏远安转过去。那人如同立时便察觉了一般,微微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看她,话里含笑:“夫人昨夜可得安睡?”

    秦云朝他翻了个白眼,连话也懒得说,从碟子里挑了块山药糕,用帕子托着吃了。

    魏远安面上的笑连半分都未褪去,他将手中的书放下,稍稍坐起来了一些:“一早便就着茶水吃这个,仔细伤了脾胃。”

    秦云瞥了他一眼,她玉石之体,有什么脾胃?她将一整块糕点都吃了,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紫烟便过来将帕子接了过去,又撤下了茶盏让青墨去换。

    瞧着她们都转过身去了,秦云才道:“道长清早便来,可是何事?”

    魏远安听她话中微微恼意,却也不急,从衣袖中抽出一枚纸笺道:“清晨收了师门传信,已是派人去那地宫查看了。”

    秦云对那处之事并不很在意,当天夜里宗邯便将井口封了起来,况且那地方离着五六十里的路,便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妨碍不到她的头上来。只这会儿魏远安转腕将那锦笺递来,芊草色的纸笺愈发衬得他纤指如玉,引得秦云不由得朝他面上看了一眼,便伸手接了过来。

    秦云将那纸笺展开,立时便挑起了一边眉头:“道长师门果然不同凡俗。”

    魏远安便笑道:“弘元师兄人如其字,潇洒逸致,不拘一格。”

    秦云将那鬼画符又好好地叠起来递回去:“用潇洒二字,怕委屈了道长这位师兄。”

    紫烟端了新茶上来,一边道:“绿珠取了膳食,可要这会儿就摆上来?”得了秦云的应允之后,便将绿珠并青墨都喊了进来,三大食盒的东西摆满了几案。

    秦云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话,瞧见魏远安也坐了起来要与她一同用膳还有些讶异,不过再一想这人师门中人已至,想来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于是便懒得与他多计较,指了让绿珠过去服侍,相安无事地吃了这顿饭。

    等丫鬟们将东西都收拾了下去,秦云漱了口净了手好好地躺在了榻上,正要问魏远安打算什么时候走,却叫他先了一步开口:“霞浦一城不大,倒却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师兄昨日刚来,就在城里碰见了月兔。”

    一句话立时就将秦云的饭后困倦打散,月兔是道士们对兔子精的别称,这泰半是女主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