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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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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露茜不要你管?」我问肯尼斯道。

    我坐在肯尼斯的房间里,面对着窗前的雪景与他并排而坐,而此刻的他,眼瞳定位在窗口以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对于我的问题,肯尼斯没马上答上来,缄默良久,他呷一口冒烟的咖啡,才淡静地说道:「可能,她要包庇某人。」

    「什么?她,要包庇谁?」

    「她母亲。」

    「不会吧?」

    「那四分一张地图,和那两颗子弹,你还记得吧?」

    我不禁思索起来:那天多琳从夫人房间里找到一张纸,后来发现竟是地图之一部分,那是一幅尸体埋葬地点的位置图;这么说,拉维尔夫人无可避免地,牵扯上杀人的嫌疑。另外,在罗伯特拉维尔的尸体内,取出两记从格洛克枪发射的子弹,拉维尔夫人身边就有一把格洛克,在苏黎世的百乐酒店,我们曾亲眼目睹过她以格洛克枪,射杀衣柜里的铁甲人像。

    我思考了好一会,道:「肯尼斯,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会继续追查下去,要知道,如果找不出真相,真正的凶就没可能成擒。」

    「你认为,拉维尔夫人会是这次的凶吗?」

    「说实在的,确实很有可能,不过,阿克斯太太一定不是她杀的。」

    「有两个凶,不是有这种可能性吗?」

    「嗯……某人作帮凶,替她杀人灭口……」

    「……我想……那人一定就是比尔贝恩,他受露茜的唆使,杀死阿克斯太太。」

    肯尼斯再度沉默起来,说到露茜,他的态度便变得肃然。

    肯尼斯说:「也许,是比尔自愿逞威的。可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我们妄下断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他翻查着电子帐的资料:「根据验尸,罗伯特拉维尔是在六天前的晚上,宴会后两小时之内被杀,即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而阿克斯太太听见枪声的时间,是在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如此,罗伯特拉维尔被枪杀的时间,便可以定位在这两段时间的交汇点……是在十点半到十一点这半小时之间。」

    「这半小时以内,谁没有不在场证明,谁就是凶,对吗?」

    「很不巧,现在所有人都拥有不在场证明。拉维尔夫人、露茜、比尔和赫尔巡官,当时正在桥牌室打桥牌,多琳和盖利在图书室里下西洋棋,而赖伊跟他女友在一起,彼此也有了不在场证明。」

    ***

    一天后(已是我们上雪山的第八天)……

    多琳告诉我,昨天晚上,小姐和少爷吵得很厉害,小姐当然地站在母亲的一方跟少爷对立。

    「小姐不停骂少爷,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少爷他好象若无其事,说着什么『家产本来就属于我』之类的,夫人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哭,虽然平常很爱说话,但其实她是个很脆弱的人呢!」

    「听说,你们拉维尔家的产值有几亿英镑?」

    「有这么多吗?这个我可不清楚,你比我更清楚啦。」

    「是肯尼斯查到的。」

    「他好厉害呀!这时候也能查到这么多东西。」

    「他是挺行的。──说回你们家的事吧,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继承家产的人是夫人,对吧?」

    「这是家里一直流传着的消息,我是道听途说来的。老爷过身后,夫人可以坐拥大部分拉维尔家的财产,少爷和小姐只可分到小部分,他俩那份差不多。」

    「是什么人传出这样的消息?你记得吗?」

    「是家里的管家,他在老爷立遗嘱的时候,是两位见证人的其一位,这就是他之所以知道内容的原因。」

    「这么说,老爷死去,最大的得益者,莫过于夫人了?」

    「施明,请注意你的说法。」

    「嗄?」

    「知道老爷的死,最伤心的,就是夫人她,请别说不尊重她的话。」

    然后,我们沉默下来好久好久……

    我慢慢说道:「看你家少爷的态度,好象他才是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者。说实在的,你觉得他怎么样,你喜欢他吗?」

    多琳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呆怔怔地摇头:「家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4

    罗伯特拉维尔的房间从他失踪以来,便一直锁上,两支钥匙都放在大堂柜台那里的钥匙柜里,其一支是在房间里找到的,并未给带走。戈巴太太陪同我们,用钥匙打开死者的房间。这房间跟其他的房间没有多少分别,陈设也是一式一样的。央偏一点,两张布沙发伴着小小的茶几,角落里头放上几盆常绿的盆栽,花红布单人床靠在墙边,窗户的一旁是梳妆台及镜子,窗户的帘子此刻拉上了,看不见外面的景物。还好,这里有央的暖气空调,现在反而有点闷热,我们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架好在一旁的挂衣柱子上。

    弹簧床旁边摆放着一个大衣橱,打开门,几件大衣挂在里面,一个个的抽屉,肯尼斯拉出来不停翻弄,本来折叠整齐的衣服,给他弄得乱八糟。按照一般程序,搜查工作是要交给警方的,可是由于警察进不来,而我的朋友又要争取时间,所以只好自作主张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他都尽量戴上套作业,以免弄乱指纹,影响日后警方的调查。

    比正常人高的衣橱里,肯尼斯很快把所有的东西都找翻了,可是根本找不到什么价值连城的钻石,也没发现交易用的件,罗伯特遗留下来的东西,没一点显示出他要买卖钻石的迹象。

    「罗伯特果然是人格分裂吗?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拿钻石来卖。」我道。

    「人格分裂,病发的时候,会切切实实地变成另外一个人,行为贯彻。他要作买卖,理应带来了要买卖的东西才对。」

    「但现在不是什么也找不到吗?」

    「说不定被人偷走了。」

    「哦?」

    「又或者,他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钻石。」

    「不为了钻石?那他上这天寒地冻的雪山干嘛?」

    「说不定,整件事都是罗伯特拉维尔捏造出来的。有人要买他上的钻石,要他的家人同行,可能是国人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意不在钻石,而在于陪他前来的家庭成员……」

    「什么?」

    「目前来说,这全是我的臆测而已,还未有一个具体的想法,不过概念倒是成形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把声音。

    「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说话的人正是叫赖伊的男子,还有他女友陪伴左右。他总在不适当的时露面,十分讨人厌!

    「我们在查案呀赖伊先生。」肯尼斯回他道。

    「哦?你们是在查案吗?那你们有没有搜查令?想必是没有吧?」

    「我们得到酒店主人和死者家人的同意。」肯尼斯说罢瞥瞥戈巴太太,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为你效劳的吗?大侦探先生?」

    「不用了,您最能帮忙的地方,就是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程式师先生。」

    赖伊离去后,肯尼斯喃喃地说道:「生平最怕就是他这种人了,年纪和思想都长大了,心智却整天像个小孩一样,一点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顾虑和感受,这样的大小孩,着实讨厌!」

    翻查过罗伯特的行李后,我们依样画葫芦翻查罗道夫的行李,可惜也没有什么发现,钻石不在行李里面。

    这晚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深怕一觉醒来,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夜之间,凶把酒店所有的人通通杀光……!

    暖气调控下的房间一点儿不冷,但眼看着窗外的雪,隆寒的感觉打从心底涌至,教人直打寒噤。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何今个夜里,我会如此地心绪不宁。

    一直睡不着觉,我在床上不停打滚,索性拋开了枕头坐直了身子,两只抱着头不住的胡思乱想。

    我从行李里拿来那本自到希腊以来,一直伴随在身边的素描画册。

    翻开一幅幅的黑白素描,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再次历历在目;第一页那幅,描绘着的是船头上的肯尼斯欧,那时候正是他和我乘客船前往希腊的山杜云里岛。岛上发生了连续谋杀案,而有关详细情形,我会在往后的日子再为大家补上。

    来瑞士以后,我画了几张不错的画,首先是飞上沉睡的肯尼斯,他侧面的轮廓的确有够帅的,不知不觉便画下来了,也许这就是肯尼斯以前说过的艺术家的触觉,总钟情于美的东西,但话说在前面,我的性取向绝对是向着异性的……

    肯尼斯和露茜跳舞的那一幕,深深印进脑海,某个晚上,我把美丽的记忆投画上画纸上。这一帧,正是肯尼斯挺腰抬一派绅士风范、露茜轻盈旋步长裙飘逸的一幕,我想,自那时候起,露茜已对肯尼斯芳心暗许了。

    然后的一幅画的是火车站旁的琉森湖,再来的一幅是初上雪山,黄昏夕阳下雪庄的外貌。

    自命案发生以来,画画的心情已变得荡然无存,画册最后的一幅,描画上阿尔卑斯山的雪白景象,群山成幕,背向着烟雾迷漫气势磅礡的环峰,妙龄少女俨然成为画的主角。那时候多琳伫立在寒风里,发鬓飘乱,衣袂翩然,看在眼里,勾起我一股怜惜的爱意。她的楚楚动人,触碰着我的心弦,她那未有修饰、毫无造作的纯朴气质,正是我最喜欢的。也许,正是所谓异性身上散发出的费洛蒙,不明原因,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

    看着画的她,我感到血在涌,窗外没有了寒风,只有一股绵亘无垠的烘烘暖意,不断地扩散、膨胀,暖流遍及雪山的每个角落。雪不再下,太阳从雾霭蒸腾露出了脸孔,渐渐放送出明艳的光彩,由淡红而赤红,由微暖而热烫,由温馨而炽烈,仿佛喻示着恋爱的过程,由初恋至热恋,一双恋人澎湃地沐浴爱河。

    突然,热流汹涌,全聚在一起顿成激荡的气流,令人血脉贲张,梗塞在咽喉处,不上不下的。我喘不过气来,血栓塞进脑袋,头昏脑胀地,我只感觉浑沌一片,蓦地昏厥倒在床上。

    迷糊间的光芒是如此地闪,划过苍凉的夜空,不断闪烁着,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见的唯独是被螺旋飞舞的火焰缠绕着的一团烨光。

    它开走了,如黑夜的火龙,缓缓地游走,摇曳着长长的尾巴,跃动灼热的火舌,慢慢旋动着,暖流也渐渐地倾向前方,离我远去,我变得很冷,孤寂的冷空气四面八方的压向我,连脚也冻僵了。我实在忍受不住,双腿不期然动了起来,忙跟着那颗温暖的火球,因为怕极让孤傲阴冷的黑夜占据了我,宁可跟着这团不明所以、却暖意洋溢的火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走至黑夜的尽头,火球忽然像受着什么外来压力似的,逐渐地变小,不住的萎缩,光芒亦黯淡下来,越来越微小,终也被黑夜吞噬下去,叫我再度感觉到周围的阴冷。我的身体颤抖不已。我冻醒了,这儿太冷了,我的神智完全地苏醒过来。刚才的,恐怕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黄粱梦吧……

    我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才看过那一张素描,便开始心神恍惚,整个人迷迷惘惘的,好象受到什么力量吸引着,又像在梦游般,总之,我在不明不白间,已然来到某间客房的门前。这道门就跟其他的门一样,是这幢酒店里其的一间客房──再普通不过的房间。那时候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后来,我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也许正是肯尼斯曾经提起,超自然的感应,一种潜在的念力,被某种力量激发出来,这引发我感应力的,正是我最心爱的人。

    长廊一片冷冷清清,房里赫然传来恐怖的撞击响声,接而,激烈的呻吟声撕破黑漆静幕,砸烂我的思绪,我只知道,有谁为着生命正竭力地挣扎着!

    我推下门把,可是门是锁着的打不开。犹记得那天晚上,赫尔巡官一腿踹开门的情形,我也二话不说,如法炮制用力一踢,虽然木门仍毫发未伤地紧紧关闭着,我只不顾一切,豁出全身的力气,用肩头撞向那扇该死的木门,不断地撞,只因那股不祥的预感,叫我这个不很强壮的人也倾尽全力!

    深锁的木门终抵不住我强昂的意志,我战胜了。门被撞开后,直教我不寒而栗的是,昏黄灯光打映下,眼前直攀横梁的一根粗糙绳索,紧紧地缠绕住多琳的脖子。此刻,她双牢牢地抓着绳子的前端,双腿疯狂地蹬,但在半空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她的身体抽搐着,生命随时要舍她而去!

    「多琳!」我惨叫一声,倏然扑倒在她的长裙下,揽住了她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