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人感官、认知构建的精神世界，其中一切概念都是虚无的。
知道了其为虚无，则为“空”。
知道了一切皆空，并不是思想的终点，其所在恰恰是顶峰悬崖，山峰下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如果自此以后，心灰意冷，了无生趣，认为一切毫无意义，则是掉下了悬崖。
赖合思索一番，决定走下悬崖。因为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起点并不是最底处的山脚，而是在山腰，自己从山腰到顶峰并不是太远，期间经历的艰辛并不多，那么得到的幸福感自是寥寥。
他要回到起点处，并以由登山的感悟为参考，一路向山腰云雾下探索，把新的起点往下推移，推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然后再爬山，爬到山顶悬崖。
如此积累经验，再一次下山就能把起点推到更低处，再爬。
如此升升降降，循环往复，奔走不休。
此山越向下探索，越雄伟宽广，收获越多。
此山无底。
赖合这才明白，世界的浩瀚与美妙。
他这才明白佛教普通出家僧人所说的“四大皆空”，并不是真正的四大皆空，是掉下悬崖的人所提倡的，是在谤佛，掉下悬崖不会落地，因为山腰白云太密，可以托人，宛如缥缈仙域，是人沉溺其中美妙，不可自拔。
佛学博大精深。赖合所认识那部分佛学是最应该入世的，因为要去认识一切皆空，一切皆可变，就必须忙起来，去较真，去办实事。
更精细化的思维使赖合突然意识到，琅嬛玉洞中的武学秘籍，其中还有很多值得详细验证的地方。
赖合还意识到有一个宝藏正虚位以待。
他如今一身炼气化神真气奔腾不休，可是尽管在大雪山的日子里，日夜不停地修炼，真气的量仍然差强人意。
为了加快量的积累，他想到了另一个未来中独孤求败的神雕，这神雕的粮仓——菩斯曲蛇族群。
杨过得遇菩斯曲蛇被一灯大师称赞为旷世难逢的奇缘，他吃了几十颗蛇胆就内力大增，超过了小龙女。
据说菩斯曲蛇行走如风，不够和莽牯朱蛤赖合一比就差得远了。
如此他当即绕道，不再北上，转而东行。
关中盆地是好地方，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渭河、泾河、洛河，三个传奇河系滋润出了八百里肥美河川。只可惜汉代以来关中人口增长，管理不当，以致土地过度开垦，严重破坏了自然平衡，至唐末终于被连绵不绝的战火反复摧残成了遗弃之地。
从此长安就没落了，汉中作为通向蜀地的缓冲地带；剑阁、大散关、褒斜道、子午谷等等传奇关口要道地位大降。
赖合通过盗取的书籍了解到大宋的详细行政规划。关中北分为了两块，分属两个监察区——清凤路和永兴军路。关中要为前线对抗西夏提供后勤，只是破败的关中能否支持得住！
把盆地分割开来，分别由不同机构统属是历来的传统，是为了防止地方割据。
典型的例子就是四川盆地早早就被分作cd府路和梓州路，或者说四川和重庆。另外还有南阳盆地，隔在秦岭淮河之间，是南北方交通要道，襄阳在盆地南部是为军事重镇，分属河南和湖北。
杨过即是在襄阳附近遇到的神雕，襄阳东面是大别山，距离较远；其西面是武当山，挨得很近。况且武当山所属山脉南部就是神农架。赖合根据大概的记忆判断襄阳西面找到菩斯曲蛇的几率要高。
他沿着关中南端的秦岭山脉笔直向东，不缺水，不缺粮，速度极快，廖无人烟，一路无阻。他又开始翻看琅嬛玉洞的武学秘籍，还看一些佛经，知道了舍利子，是一个双眼像一种舍利鸟眼睛的女人儿子。女人的名字即是“舍利”，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心经》中舍利子，即舍利之子。
善财童子不是送财童子，是说善财童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他受普贤师利菩萨指点，普贤也就是峨眉山供奉的骑白象菩萨，以行动修佛。善财童子颇得普贤三味，通过不断和各种性格、各种行业、各种身份的人交流，从中不断学习，不断反思，潜移默化慢慢地修成正果。
佛祖讲法时文殊菩萨都是第一个领悟的，其智慧第一，口才了得。普贤则是默默行动的那一位。
赖合发觉原汁原味的佛经没有那么多道道，也有时代的局限，心里很踏实。
在荒山野岭也是一样急匆匆地赶路，赖合总是一副分秒必争的姿态。
成就炼气化神之后，他就和以前的节奏不一样了。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都进入了快车道。
身体代谢均衡性地提升了一个度，呼吸更加绵长，吃的也更多了，修炼的效率增长得格外明显。
连带思维运转也加快了，他神思敏捷，只觉灵魂中思潮不断涨幅跃动，而浩荡的思潮内里却是清灵超逸。
他感觉欢畅极了，也舒服极了。
赖合细细体会了几天，慢慢适应了之后，更是神奇地发现时间在他的灵觉中似乎变慢了。他估摸着一个白天才过一半多，实际夜幕已降临。
赖合相当于多了一小半寿命，或者说他进入了加速世界，加速时空，他的时空观感不一样了。
这种加速的感觉也正是他在大雪山潜意识不断追求的。
这种全方位的炼气化神才是赖合认为的武修之道，是生命的升华。
所有只涉及气的变化都属于炼精化气的阶段，不管这“气”是能联通法则，还是阴阳五行衍化，甚至拥有造物之能，都是炼精化气。
以气为主的修行，其精神产生进化之源，却被当做心魔斩去。心魔是神奇的存在，它产生于人心中，与人俱为一体，了解人自身的所有一切。
赖合不能舍弃心魔，舍弃心魔的他就不完整了。况且不敢面对心魔，潜意识把心魔当做自身的废弃物，就是自欺欺人，就是弱。
弱就不能接受。
赖合以稍快于马的速度行进。七天后，眼中不见广阔的平原，他悄无声息跟着商队经过关中四关之一的武关，甩掉伏牛山，直奔襄阳。
大概三十里一处的驿站就是他的指路明灯，三十里是根据马的脚力来定的。
他到达襄阳后，也不入城，直接开始寻找菩斯曲蛇这种罕见蛇。
赖合推测菩斯曲蛇应该是一种树栖蛇，而菩斯曲蛇作为高等的冷血生物，应该寻找一个日光充足且阳气旺盛的灵秀之地生存，调节身体平衡。
在襄阳城西面找了一圈，赖合凭借越发强大的水汽感应、灵敏的嗅觉以及对蛇的高度了解，在十天后，终于在距离襄阳城西面十几公里外一片秀美山地找到了传说中周身金光闪闪、头生肉角且行动如风的异种蛇。
他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大捕猎。
他轻功施展开来，迅疾如电，菩斯曲蛇行动如风的动作在莽牯朱蛤眼中就像一幅幅慢慢翻动连环画。就见他右边蹼爪中凭空出现一根细针，殷红的莽牯朱蛤身子向上倾，两只后蹼撑地，一个摔腰，同时催发真气并运起《效用杀》，细针脱手而出，一声细细的尖锐风声过后，泛着金光的菩斯曲蛇应声而落，前脑上扎着一根闪着光的针尾。
赖合跳到这条仍在翻滚的菩斯曲蛇身边，蛇躯体表金光更加闪亮，像是生命中最后的光辉。他手中突兀出现一把细刻刀，只见银光一闪，他手上已多出了一颗深紫色的蛇胆，又很快消失，被收入了灵魂空间。
他抽出细针，按住蛇头，开始吮吸毒囊中的蛇毒，吸得一干二净。
最后他把菩斯曲蛇剩下的躯体收起，蛇肉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上好食材。
真气掌控地恰当好处，弊敌的同时针却没有透体而过，免却回收细针的麻烦。
《效用杀》杀意侵蚀。
从锦官城中盗的细针，使赖合脱离了尖石暗器的原始阶段，杀伤力提升了一个档次。江湖两大强力技能——暗器和毒药，实在又实用，很多门派秘籍都有涉及，手法更是五花八门，各有千秋。一草一叶皆可信手催发成强力暗器的手段太耗真气，浪费。
刻刀是琅嬛玉洞收获的无崖子的雕刻刀，已经被他磨得很趁手了。
取了第一个蛇胆后，赖合当即吃下，经过测验，发现其确有不错的提升气力功效，不愧是旷世难逢的奇遇，大宝藏。
附近蟒蛇也多，以前赖合不杀蟒蛇，蟒蛇没毒，不合算，如今蟒蛇也杀，试试能不能增加气力。
半个月内，赖合化身杀神，倚仗着《铁布衫》造就的坚韧防御，赖合不怕群蛇围攻，由此捕杀了大量菩斯曲蛇。杨过吃过几十颗蛇胆，赖合就合计取了五百多颗。
《铁布衫》这么功夫，已经被大雪山遇到的无数凶险锻炼得炉火纯青。
捕猎菩斯曲蛇的过程是一场碾压式的残酷屠杀。赖合没有不适。
赖合实在太残忍了。
捕猎完，取用了一部分宝藏，菩斯曲蛇族群数量会很快恢复，赖合不用担心以后没了。
再从山地出来，赖合依旧没有入襄阳城，而是直接横穿南阳盆地，想从洛阳北上，经华北出塞。
他的目标依旧是奥伊米亚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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