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武侠修真小说 > 天下第一伪君子[重生] > 第213章 静静开一朵兰

第213章 静静开一朵兰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车和同人都在读者群,请补全章节后过来  如果箱子里的人真是叶深浅,那他多半已经凶多吉少。

    如果箱子里的人不是叶深浅, 那白少央就凶多吉少了。

    但他接下来做的, 却是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箱子的背后,如一道无形无迹的轻风。

    可就在下一刻, 叶深浅那只手的小指猛地搐了一搐。

    他这一搐, 箱子背后的那道轻风便猛地一转, 转出一道寒烈无比的刀光来。

    而这刀光竟是顺着箱子的一道缝隙划进去的。

    刀身划进去的同时, 还同时向上一挑。

    这一挑, 再一转,便将整个箱盖都翻了开来,如掀开了一派黑沉沉的天。

    箱盖子翻来开的时候,白少央便看到了叶深浅。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叶深浅,一个苍白虚弱的叶深浅。

    但他看到的叶深浅既没有满身是血, 也没有苍白虚弱。

    他的衣服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平整得找不着一点褶皱, 面色也比上一次还要健康红润, 就连牙齿也似乎白了不少。

    总而言之,叶深浅看上去不但身体好极了, 连心情也是好极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伤。

    他冲着白少央挑了挑眉,然后把手上的血迹一擦,露出一只干净完好的手。

    做完这些以后, 他竟还对着白少央笑了笑。

    那是一丝明如朝光,亮如星月的笑。

    白少央似乎也在笑。

    他笑得很美,还带了几分腼腆,像一个刚出芽儿的绿枝,一朵开在断肠人心湖里的白莲。

    可他笑完之后,却把箱盖子猛地往下一压。

    他这一压势如千斤,竟是要把叶深浅死死扣在里面。

    然而他压到一半,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因为叶深浅用手掌一顶,白少央便觉得自己仿佛在压一座即将爆裂的火山,一座即将决堤的大坝。

    白少央知道自己根本就压不住,所以他也无需真的压下去。

    他立刻松手,松手的时候还往后急退,退了三尺又三尺,直退到窗户边上。

    而他这一退,叶深浅就跳了起来。

    他跳起来的时候却神气得很,仿佛一只刚刚在泥地里滚过的小狼狗。

    白少央看上去仿佛也很高兴。

    他高兴得简直想把叶深浅的鼻梁给打折。

    叶深浅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皮制的小袋子,还在白少央面前晃了晃,道:“这血袋子是不是不错?我还没见过比这更适合用来吓唬人的东西。”

    白少央默默看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躲在箱子里半天,就是为了吓唬我?”

    叶深浅看上去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

    他眉头一挑,两手一摊道:“我难道是个三岁的小鬼?躲在箱子里半天,当然不止是为了吓唬你了。”

    白少央敛眉道:“你不止是来吓唬我的,难道还是来和我幽会的?”

    叶深浅却笑道:“我倒还真是来你幽会的,因为程秋绪已起了疑心,也把我看得越来越紧,咱们以后只怕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这庄子里见面了。”

    白少央冷笑道:“他又何曾对你没有疑心过?即便你真是白少央,他也要把你看得紧紧的。”

    程秋绪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善于顺着绳摸回去,他这一摸就能把别人的套给扔回去。

    柏望峰决定在静海真珠阁狙杀他,却反而被他算计得死不瞑目。

    总有人以为自己能一直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可这样的人却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接过他递来的绳子,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叶深浅却笑道:“我想你该是见过王越葭了吧?”

    白少央点头道:“见是见了,他的性子虽怪,但也是义气深重之人。”

    叶深浅听得笑上眉梢,好像白少央夸了王越葭,就是在夸他的眼光一样。

    他笑完之后,还对着白少央道:“你如今可算明白我为何要让你去见他了吧?”

    白少央笑了笑,道:“一来程秋绪本就疑心着你,所以你不能和王越葭贸然接触,只能通过我来牵线搭桥,这二来嘛,与人合作总要明之以理,示之以诚,这王越葭便是你给我看的诚意。”

    叶深浅眸光一亮道:“不知这诚意你可否满意?”

    白少央却翻了个白眼道:“我若不满意,也不会担心你受了伤。我若不担心你受了伤,就不会被你给骗到。”

    他倒也不算真的被骗到,也没有担心得太狠。

    但白少央的心不算如何宽广,他自己若不高兴,便会往别人身上扎根小刺。这根刺扎在一般人身上,那就是挠个痒痒,只有扎在在乎他的人身上,才能真扎出点疼痒来。

    可他偏偏就喜欢看这疼痒,他偏偏就喜欢看着别人愧疚。

    叶深浅却忽然收起了笑,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白少央。

    “你是真的在担心我?”

    白少央只面色淡淡道:“我当然要担心了,你若受了重伤,我的身份也一定被人看穿了。我既保不住你,也保不住我自己,难道不该担心么?”

    叶深浅微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该请你吃一顿酒的。”

    白少央也笑道:“但在你请我喝酒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叶深浅笑道:“什么问题?”

    白少央眸光一闪道:“箱子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他看出那箱子里除了叶深浅以外,还有一个人。

    那人生得有些雌雄莫辨,倒是让人分不清男女。

    叶深浅笑道:“那本是能让你过上一夜的人,但我要混进这箱子里来见你,所以只好点了他的睡穴,让他休息了一会儿。”

    白少央皱眉道:“你和他躲在一个箱子里,倒也不嫌弃挤。”

    叶深浅笑嘻嘻道:“反正他一点都不臭,挤一点也不打紧。”

    白少央懒得见他嬉皮笑脸,便直接坐了下来,与他说了和王越葭见面的事儿。

    他说到了朱柳庄西面的半张地图,但却没有说到杜秀这个人。

    谁知叶深浅竟也从戚小蕙那里得来了东面的半张图,这两张图若是合在一块儿,当真算是无往不利了。

    可惜白少央的图并未随身带着,叶深浅的图更是直接没有。

    他看完之后便已记在心中,记好之后自是直接烧成了一把灰。

    白少央苦笑道:“所以我若想得到一份完整的地图,还必须得仰赖着叶大侠了?”

    叶深浅却笑盈盈道:“是我要仰赖着白大侠才对。”

    他笑起来的时候,笑意仿佛盈满了两个酒涡。

    他用的是白少央的脸,可白少央绝不会笑得这么满,这么无所顾忌。

    白少央盯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竟盯得出了点神。

    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为何这张面孔上面就是满满的少年气,他身上却是一箩筐的暮气?

    白少央一想到叶深浅刚才那得意的笑,忍不住又板起了脸道:“我若再被你用刚才那样幼稚的把戏骗到,这张脸真是不要也罢。”

    话音一落,叶深浅笑得更加欢了。

    可白少央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忽地面色一变。

    他身子晃了一晃,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叶深浅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把戏一般,仍是笑盈盈道:“你就算想吓我一次,也不该选这个时机。”

    可白少央却仿佛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一倒在地上,便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发出“咯咯”的怪声,如被这山庄里的冤魂厉鬼给附了体,想真真地掐死自己似的。

    叶深浅这才意识到不对,霍然起身,飞也似的掠到了白少央的身边。

    像白少央这样注重颜面的人,就算是为了骗他,又怎会在他面前失态?

    他低头一看,却见白少央面如金纸,喉咙被自己掐得青紫都不肯放手。

    他刚刚还看着和没事人一样,如今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在喉核深处塞了一小块儿碳,这碳碰了明火,倏忽之间炸了开来,直把血肉炸成了血渣,骨管炸了骨渣。

    叶深浅刚想把他的手掰开,却听白少央瞪大眼睛,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酒……”

    难道刚才宴上的酒里有毒?

    叶深浅来不及细想,立刻骑在白少央身上,抓向他扼住自己喉咙的两只手。

    虽然一个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但他也不能看着白少央这样痛苦下去。

    可他刚一出手,白少央的膝盖就猛地往上一顶。

    他这一顶,便逼着叶深浅的身子往前一倾。

    这么一倾,白少央一掌化刀,砍向叶深浅的肩,一指成剑,点向叶深浅胸口的穴。

    叶深浅急一偏首,便闪过那记掌刀。

    他闪的同时,还右臂一腾,右掌一展,竟要切在白少央如白玉一般的手腕上,好逼停了这势不可挡的指剑。

    他切得又猛又急,白少央的变招也很急。

    他的指剑遇风化掌,抹向叶深浅的手,他的掌刀顺时化剑,切向叶深浅的脖子。

    剑影与刀光仿佛在他指尖和掌心里来来回回地跳跃、翻覆、舞动,恍如一幅幅流动的画,跳动的脉。

    叶深浅只双眉一挑,右臂一腾,用手肘顶上了白少央的这一掌刀,消解了这如雷似风之力,他这一消倒逼得白少央的手掌疼得发麻。

    而在白少央的指剑切向他的脖子时,他却猛地向下一沉,沉的同时还出了一掌。

    掌风飘而不重,轻而无形,可这掌风笼罩之处,却是白少央胸口的几处大穴。

    白少央却不躲不避,反而指剑迎风而转,顺势而上。

    这一上如腾虚写虹,这一转似月转花萦,趁着叶深浅身子一沉,他的指剑便从对方的脖子拂向了对方的面孔。

    所以等叶深浅的掌贴在白少央的胸上时,白少央也已揭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这才是他装晕装倒装中毒的真正目的。

    可这面具一揭,叶深浅自是满脸愕然,白少央也是不遑多让。

    他一看到叶深浅的那张面孔,脑子就轰地一下炸了开来。

    他口中的“先生”,也就是那个醉得东倒西歪的汉子,居然在打了几个呼噜之后,悠悠醒转过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才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看着白少央道:“明明是你这后生自己把这剑抢了去,而且还给剑都磕得卷刃了,怎的要说是我赐剑于你呢?”

    白少央恭恭敬敬道:“像我这样的后生晚辈,怎么能从太微山的柏望峰柏老先生那里抢去随身的佩剑?要知道柏老先生即便是醉了,也能用‘醉里挑灯’剑法杀敌致胜。我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柏老先生故意赐剑给我的。”

    要将马屁拍得无形无色倒并不困难,但将马屁拍得有形有色,却依然叫人畅快舒服,却是最为困难的。

    白少央这马屁拍得也许不是特别高明,但是能戳到人的心肺上去的,那就是一个好马屁。

    不过说来可笑的是,十多年前的张朝宗见过柏望峰几面,当时不过点头之交,如今倒成了前辈晚辈了。不过那时他便注意到此人面骨清奇,天生老相,二十岁时就像是四十岁,三十岁也像四十岁,不过等到人老了,五六十岁的时候也像是四十岁,这便是老相的一种好处了。

    郭暖律扭过头去,仿佛听得有些不以为然,柏望峰却很受用似的笑了笑,道:“你既知我是太微山的人,又怎说我是本地人?”

    白少央道:“柏先生即便不是本地人,也该在云州呆了一段日子。我刚刚粗粗看了一眼,见柏先生桌上点的都是些云州本地的家常小菜,而且柏先生刚刚醉倒在桌上,却没有小二上前询问,想必是因为柏先生经常来此,这里的人都已习惯,不会再去叫醒柏先生了。”

    柏望峰笑道:“后生这般机灵,想必将来前程远大。既如此,我倒可以替你们和掌柜的做个见证。此间的老板于我有旧,我的话他是不得不听的。”

    白少央笑道:“如此便多谢柏先生了。”

    柏望峰道:“谢倒不必,我在这里喝酒,本来就是为了等人。”

    白少央目光一闪,道:“你等的是陆羡之?”

    柏望峰点头道:“程秋绪手下有‘三山四海五神通’十二家将,陆公子数月前救了奢月娘子,废了那四海将中刘恨海的武功,所以陆公子的名声早已传遍云州城的大街小巷了,如今就连三岁的稚童,都会唱一首‘陆龙转正,掩月破海’的小调了。”

    陆羡之苦笑道:“可你怎会知道我要来金镶玉满楼?”

    柏望峰道:“这金镶玉满楼是城里名气最大的酒楼,又离着东城门很近,所以我赌你一进云州,必来此处。不过程秋绪的人也是这样赌的,所以早早布下了杀手,等着你自投罗网。”

    陆羡之道:“柏先生说了这么多,可却还未说为何等我。”

    柏望峰笑道:“因为这城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程秋绪的人,可陆公子绝不会是,所以我要等你,等你去同我们办一件大事。”

    听到这“大事“二字,陆羡之先是面色一沉,然后才缓缓道:“你说这城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程秋绪的人?”

    柏望峰淡淡道:“包括你身边站着的郭暖律兄弟,还有这位不知姓名的白小哥,都有可能是他的人。”

    陆羡之听得一愣,白少央仍旧神色平淡。

    唯有郭暖律听了则露出一丝冷笑,一丝杀气凛凛的笑。

    陆羡之听了这话之后,面上便显出些清清冷冷的味道。

    他这个人一向是暖的,说话做事也总透着点少年人的新意和活力,可当他板起脸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一种铁石心肠的错觉。

    而柏望峰说完之后,他竟然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从桌上取了一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  静兰的cp线被我删了不少了,所以在小陆的副本里放出一些,当做补充了

    堂兄不白,不仅是因为小陆那件事,而是因为陆家切开来整个都是黑的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