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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30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娇解开心结,病体日渐好转。王太后寿宴上那出行刺的事情,后宫中人心浮动,刘曦不能看着养病的阿娇为这些事耗费心力,同时清楚阿娇更不会将宫中的权利下放,便主动提出帮着阿娇处理,阿娇欣然同意,刘曦接触宫中事情后才明白皇后的职位看着尊贵,其实责任同时很大,后宫的女人看似老实,实则稍不注意便找麻烦。

    刘曦并没有阿娇那么多顾虑,阿娇要考虑刘彻的感受,刘曦不同不怕刘彻说她不贤惠,借着宫中彻查刺客人人自危的时候,狠狠的敲打警告了跃跃欲试的夫人美人,打着调查刺客的名义,频频的宣召夫人美人们身边的宫女宦官,刘曦单独一个一个问宫女问题,都是极为简单的,可是关着殿门,外面的人难免有狐疑,宫女回到自己主人身边,必会被盘问一番,听见这么简单的问题,有的美人是相信宫女并未说谎,但是绝大部分人便不再信任宫女宦官,刘曦了解到后,打着为太后娘娘祈福的名目,外放一部分适龄的宫女出宫,再给夫人美人重新指派伺候的人,一番洗牌之后,即便她们再用宫女们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得了解新晋宫女是否忠诚,正经得费一番功夫。

    阿娇对刘曦刮目相看,刘曦洋洋得意,向阿娇建议:”每隔三年便外放大龄宫女出宫,一来可以昭显您的体恤百姓,二来也省得她们给您添乱,父皇征战匈奴,不是一年两年便可以决定胜负的,汉军需要后备壮丁,没有女子哪能有孩子?新采选进来的宫女虽然调教起来费些功夫,但夫人美人拉拢同样费时费力,平常的事指使宫女倒还罢了,真正不可告人的事她们同样怕落下把柄。”

    刘曦用木勺搅凉汤药,药雾带着苦涩的药香,见阿娇的气色不好,刘曦问道:“吃了半个月了,您的病还没好,太医开的药方到底管不管用?”

    “我没事。”阿娇轻轻摇头,眉宇间隐现疲倦,刘曦喂完陶汤药,扶着阿娇躺好,阿娇说道:“你皇祖母…”

    “娘,我会去看望皇祖母的,您现在就应该安心静养,别的事情交给我。”刘曦小手盖在阿娇的额头,不觉得烫手,“女儿很能干的,您放心。”

    阿娇阖眼入眠,刘曦轻步离开,叫来楚玉,详细的询问阿娇的病情,并且将太医都找来,面对刘曦咄咄逼人的气势,太医不敢大意,连连保证皇后娘娘身体调养几日一定会好,刘曦明言阿娇病愈,太医人人有赏,如果病情严重,便重重责罚。

    太医散去后,楚玉缓缓的说道:“曦公主,娘娘不说奴婢也清楚,还不是为了平阳长公主府里那名倾国倾城的美人?据得来的消息,平阳长公主专门请人调教她,还请动了淮南王翁主,您也知道陵翁主最是能迷惑人的。”

    “真不知道平阳姑姑想得是什么,长公主的地位还满足不了她?外祖母岂是那名好当的?”

    刘曦惋惜,听霍去病提起大将军许是会迎娶公主,平阳长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卫青成为长公主的驸马便是刘彻的姐夫,但是现在看来平阳长公主打算涉及朝政中,并不是大将军的良配。

    “倾国倾城的美人到底是什么样呢?”

    刘曦不自觉的问道,寿宴之后平阳献美便没了下文,刘曦开始还觉得是平阳知难而退,如今看来平阳是打算给美人加重筹码,刘曦从不敢小看纵横长安,入幕之宾甚多的淮南王翁主刘陵,看不上刘陵是所作所为是一回事,刘曦不能否认刘陵是妩媚风骚到骨子里,是难得的尤物,一举一动很有女人的味道,将女人的本钱展现得淋淋尽致,不是所有入幕之宾都能同刘凌红浪翻滚,引得众人对她趋之若鹜,算是本事。

    刘曦让楚玉好好的照顾阿娇,带着兰芷,兰若离开昭阳殿。阿娇睁开眼睛,让女儿为她奔波阿娇心里不是滋味,楚玉劝道:”曦公主总要长大经历这些事情,现在正是好机会,大长公主说了,您在曦公主背后掌控全局便可。”

    “我从不曾希望曦儿卷进后宫的是是非非中。”

    除了昭阳殿,刘曦突然发问:“今日曹昂表哥是不是去了长乐宫?”

    “回公主,曹侯爷现在还在长乐宫陪伴太后娘娘。”

    刘曦清楚是因为平阳的命令,曹昂才会去长乐宫,刘曦想要看看那名倾国的美人,平阳长公主一定是不肯答应,那边只有借助曹昂,利用曹昂,刘曦心里涌起一分愧疚,稍稍犹豫,便甩掉了愧疚,在长乐宫通向宫外的必经之路等候曹昂,吕雉曾经说过天下没有不可用之人,刘嫖曾经教导过刘曦,只要自己过得好,哪管身后骂名无数,在复杂的宫廷里,是容不下纯真善良的,真正成就大事活得自在逍遥的人,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们一生活得值了。

    啪嗒啪嗒马蹄声响,刘曦回神看去,曹昂身穿铠甲坐在马背上,同偏爱戎装的霍去病不一样,曹昂比霍去病多了一分的儒雅,少了一分锋芒杀气,曹昂不似霍去病那般趾高气昂。

    曹昂见到刘曦,下马唤道:“曦公主有事?”

    刘曦笑盈盈的说道:”昂表哥是从长乐宫来?皇祖母身体有没有好转?”

    “太后娘娘神情旺硕,并无大碍。”

    “那我就放心了,最近一直照料母后,去皇祖母的长乐宫少了一点,多亏昂表哥和田玉表哥进宫陪伴皇祖母。”

    刘曦一直很清楚王太后不过是受到惊吓后生气刘彻更关心大将军卫青,不顾她的病情,一直在同刘彻较劲,换在平时刘彻多去几次王太后借机下台阶,母子二人重归于好,可卫青解毒之后,尚需要调养,匈奴骑兵有得了消息,频频叩边,袭扰上谷四郡,汉军虽然英勇抗击,但损失同样不小,李广等将军虽然英勇,可是对于刘彻的新式战法并不了解,霍去病倒是频频请战,刘彻不放心他,此时才了解卫青的重要性,同时刘彻还要彻查刺客,消弱淮南王刘安的势力,处理朝政忙得很,匆匆见了王太后一眼,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丝毫不顾及王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刘曦在背后又推波助澜一番,王太后较劲更能体现阿娇的宽和善解人意,古往今来婆媳关系都是最难相处的,尤其是王太后这般惦记权位的女人,王太后是绝不甘心就此荣养天年的。

    刘曦对曹昂一直不远不近,透着生疏防备,今日笑得灿烂,必是有事相求,曹昂不是蠢人,便问道“曦公主找臣有事?”

    “昂表哥,我想去看看姑姑,你能带我一程吗?”

    刘曦实话实说,曹昂微怔,翻身上马后伸出手,“臣原带曦公主去。”

    刘曦甜甜一笑,“谢谢昂表哥。”随后便拍在曹昂的掌心,曲起的手指放在唇边,尖锐的口哨声响彻清空,一匹红枣马冲出,长长的鬃毛飘扬在空中,刘曦抓住缰绳上马,“昂表哥,我们走吧。”

    刘曦打马扬鞭,曹昂紧随身后,一红一黑两匹骏马飞驰过肃穆的未央宫,渐渐的消失。

    “嫖姚校尉,您…”

    骑在红枣马背上见到一切的霍去病拨转马头向反方向疾驰,耳畔生风,跟在霍去病身后的赵破虏长长舒一口气,他刚才以为嫖姚校尉会冲出去掠走曦公主。

    “赵破虏,随我去训练八百骑兵,我要早点上疆场迎战匈奴。”

    “诺。”

    平阳长公主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占地很广,周围绝大部分都是列侯重臣的府邸,刘曦在长公主府下马,笑道:“听父皇说姑姑公主府里的花厅很漂亮。”

    “曦公主请。”曹昂将缰绳扔给随从,陪着刘曦往里面走,刘曦并不是听楚玉说起,才临时起意来平阳长公主府,她同样很好奇那位美人,早就打听清楚今日平阳长公主会外出,并且通知陈诚让派人绊住平阳。这一切曹昂并不知情。

    客厅用茶,曹昂才知道平阳长公主出门,歉意的说道:”母亲一会便回,臣派人去通知母亲了。”

    曹昂认为刘曦来公主便是同平阳长公主详谈一番劝说她放弃献美人,曹昂希望刘曦能劝动母亲。刘曦放下茶盏说道:”昂哥哥,方面带我去园子看看吗?”

    曹昂只清楚平阳长公主寻了许多美人,但具体安排再哪并不清楚,但是刘曦打探清楚了,一步一步紧扣,算计的分毫不差,所以当刘曦听着园子里传来的鼓乐声时,嘴角上扬:“早就听说姑姑府里的歌姬是一绝,我们去看看。”

    “诺。”曹昂只能点头,瞥见刘曦,叹息道:“曦公主,你真的长大了。”

    “昂表哥,我是皇后的女儿。”

    刘曦循着乐器声,停在月亮花门旁边,四周通风敞开的花厅里,暗影浮动,绝美动人的身姿时隐时现,搭配着悠然的乐曲,浑厚的声音唱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歌声断琴音袅袅,刘曦愣住了,脑子里隐隐现出一个想法,这首歌很耳熟,是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刘曦恍惚的记得朋友偶尔提起这位汉武帝最宠爱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据说倾国倾城便是从李夫人开始的,早知道会穿越到汉武时期,刘曦暗恨自己为何不多读点大汉的历史,起码能多知道一点东西,即便有穿越者在前,还是有帮助的。

    刘曦心中所想脸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走进花厅,歌舞的少女四下散开,露出围在中间的倾国美人,面对刘曦的打量她显得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一分的局促,刘曦细看之下暗赞果然不愧倾国倾城之名,肤若凝脂,美艳动人,黑亮入星辰坠落的双眸显得纯净不解世事,娇弱如弱柳扶风,但是身段却凹凸有致,很有魅惑男人的本钱,刘曦盯着她看了半晌,她很漂亮,少了女子对权贵的渴望,刘曦不相信她不喜欢富贵荣华,那双眼睛…刘曦突然记起吕后评述戚夫人的一句话,把皇上当成了男人,所以戚夫人才会天真的要求刘邦替换太子,甚至骂刘邦,而高祖皇帝生前对戚夫人的毫无原则宠爱予取予求,加深了吕雉的恨意,同时也早就了戚夫人的悲剧。

    这名绝色美人,是阿娇的大敌。刘曦淡然一笑,坐在了旁边的垫子上,平常般的说道:“继续。”随后对曹昂说道“昂表哥,你也坐,看歌舞挺有趣的。”

    曹昂坐在刘曦身边,如果此时在场的人还不知道刘曦的身份,那真是辜负了平阳长公主的教导。演奏的乐师放下手中的乐器,上前道:“小人李延年拜见曦公主。”

    “我是说继续跳舞,没让你回话,本公主更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刘曦扫了李延年一眼,从容貌上可以看出他和美人之间是有血脉关系的,五官很相像,李延年同样是名俊秀的美男子,若是女装的话扮相也不差。

    李延年见过许多的达官显贵,面对刘曦不客气的话语,笑容不改:“曦公主喜欢看歌舞,奴婢们自然伺候,只是这首曲子还未演练成熟…”

    “你叫什么?”刘曦直接打断李延年的话,对躲在李延年身后的美人说道:“姑姑好本事,像你这样出色的美人都能寻得到,用心不少。”

    “小人…”

    “本公主再说一遍,本公主并未问你。”刘曦一挑眉,说起任性来,刘曦也不逞多让,冷哼道:“退下。”

    曹昂垂下眼睫,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李延年凭着他的容貌,凭着他抚琴的本事,即便出身低微,但从未受过如此轻视,李延年清楚平阳长公主的安排,妹妹是注定要献给皇上的,只要承宠,便可使他们李家脱离如今低贱的地位,妹妹是全部的希望,李延年感到妹妹的紧张,挡在她面前,回道:“曦公主勿怪,妹妹怕生不爱言语,小人为曦公主弹琴如何?”

    刘曦眯了眯眼睛,笑道:“看来本公主说得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来人,拿下。”

    “诺。”

    刘曦不会一人单独出宫而没有保护,跟在她身边的侍卫不少,上前两人直接将李延年压住,李延年叫道:“这是平阳长公主府。”

    “我让他们割了你的舌头,不知道姑姑会不会怪我?”刘曦直径起身,从腰中抽出镶嵌宝石的匕首,“这是父皇赏赐给本公主的。”

    刘曦抽出匕首,寒光贴近李延年的脸颊,锋刃拍了拍李延年嘴唇,从刘曦的表情上,不是在说笑,“或者我挑断你的手筋,让你不能再抚琴?””曦公主,饶了哥哥吧,奴婢知错…知错,奴婢叫李婉儿。”

    刘曦望着跪伏在地上睫毛上沾着泪珠,楚楚动人,刘曦笑道:“这会才说话,有点迟了呢。”

    刘曦走到李婉儿身边,用匕首侧刃抬起李婉儿的下颚,近看之下刘曦觉得此时的李婉儿更显得容貌清丽绝俗,不止男人喜欢,就连同为女子的刘曦都看呆了。

    “曦公主手下留情。”李延年高喊:“是小人的错,你割了小人的舌头吧,不关妹妹的事,求求您饶了妹妹。”

    “不,曦公主,是奴婢的错,求您饶了哥哥。”

    冰冷的匕首使得李婉儿不敢动,眼泪簌簌的滚落,神情凄美哀婉,兄妹两人甘愿为对方牺牲,甚是能感动旁人,刘曦反倒成了骄横跋扈的公主,充作了坏人,刘曦唇边笑意更深,“毁了你的花容月貌,才能让本公主消气,李婉儿,你可舍得?”

    匕首的锋刃离得越来越近,李婉儿小脸煞白,出身歌姬全都指望着这张脸,平阳告诉过她是要去服侍天地间最尊贵的皇帝的,嘴唇微颤:“曦公主…奴婢…奴婢…”

    “舍不得吧,既然舍不得便不要装出一幅兄妹情深的样子。”刘曦低头凑近李婉儿的耳边,瞥见从远处冲忙赶过来的平阳长公主,只用李婉儿能听见的声音道:“本公主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李婉儿,我即便毁了你的花容月貌,姑姑也不会多说什么,本公主信奉一句话将危险消灭在萌芽里,平阳姑姑的心思,本公主不是不知道,李婉儿我告诉你,你可以伺候父皇,但要想在未央宫搅风搅雨,我不仅会毁了你,还有你们李家,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看。”

    刘曦给李婉儿施加巨大的压力,如果李婉儿心里有阴影便更好了,其实刘曦划花李婉儿的脸颊,少了个李婉儿,还会有别人,天下这么大,刘曦不信平阳会找不出美人。

    “曦儿,住手。”

    平阳冲了过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刘曦手中的匕首,一抖袖子面容由于气愤带出一分狰狞:“这是平阳长公主府。”

    刘曦匕首还鞘,高举双手示意她并未做什么坏事,收敛了方才的锋芒,笑盈盈的唤道:“姑姑安,我今日特意来看望姑姑呢。”

    平阳望着刘曦,从何时起她已经看不透刘曦了?刘嫖和阿娇教导得太好了。平阳收敛怒气,笑容有点僵硬:“曦儿来公主府姑姑是欢迎的,奴婢伺候的不好?怎么能随意动刀子呢?伤到了自个儿,姑姑会心疼的。”

    “你们还不退出去?”

    平阳不想让刘曦再同李婉儿兄妹相见,刘曦重新坐在垫子上,手腕柔和的转动,在她手中匕首漂亮的回旋,虽然锋刃归鞘,匕首上镶嵌的宝石闪闪发亮,隐隐有几道光芒落在刘曦脸上,神情莫辩,刘曦带来的侍卫只会听命于她,并未放开李延年,李延年不走,李婉儿也不能走,平阳凝集眉头道:”曦儿,姑姑的话你都不听了?”

    刘曦淡笑挥手,侍卫放开李延年,“姑姑,我是帮你教训奴婢罢了,她以为凭着容貌所有人都得宠着她?”

    刘曦眼中的轻蔑深深的刺痛了李婉儿,凡是见过李婉儿的人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除了那位骄傲的年轻将军,李婉儿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泪眼迷蒙,红唇微颤。

    “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还觉得气闷委屈呢。”

    “下去。”平阳冷冷哼道,李延年扶着李婉儿退出花厅,刘曦低唱:“北方佳人…佳人再难得。”一字不差,而且唱得比李延年更动听,刘曦用得是婉约的曲谱,西汉时是宫商角徵羽,而现代是五线谱,音调更准确,向停下回头张望刘曦的李延年说道:“你若想让李婉儿一炮而红,还得再想法子。”

    平阳变了脸色,这首曲子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原打算让刘彻第一个欣赏,没想到刘曦竟然还能改进,扯出一丝苦笑:“姑姑小瞧了曦儿。”

    刘曦笑容恬静,漆黑的眼眸乍一看深幽无光,再细看却能吸人惊魂,平阳皱眉,太像了,同馆陶大长公主太过相像,刘曦轻声道:“您是父皇的姐姐,您说父皇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平阳咬着嘴唇,不甚明白刘曦为何会这么问:“是国泰民安,是抗击匈奴,是…”

    “姑姑,外祖母曾经说过一句话,父皇不是先皇,想要尊贵一生,首先要明白父皇最想要的是什么?”

    刘曦同平阳对视,缓缓的说道:“姑姑,我劝你一句,淮南王翁主刘陵心思叵测,你同她交从甚密,父皇不会喜欢,您应该多为昂表哥想想,保一世尊荣,并不一定只有一种方法。”

    “曦公主。”曹昂开口:“臣送你回宫。”

    “多谢昂表哥,你难得回来一次,多陪陪姑姑吧。”

    刘曦笑着推辞,带人离开长公主府,回到宫中先叫来宫女询问阿娇病情,阿娇身体好了很多,刘曦方安心,想着怎么才能打下李婉儿,今日突然去了平阳长公主府,平阳贡献美人还会再推迟,这便是刘曦的机会,让阿娇再刘彻心里分量更重,那李婉儿不过就是个美丽花瓶,即便入了宫也不足畏惧,更何况…刘曦抿嘴一笑,平阳做的最错的便是同刘陵牵扯上,行刺的人刘曦敢断定同淮南王府脱不开关系,记起霍去病曾经说过刘彻要巡幸淮南国,刘陵的好日子不多了。

    “启禀公主,皇上去了昭阳殿。”

    “嗯,今天我不去昭阳殿。”

    刘曦独自用膳后,早早安歇,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怎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舞台艺术,她不精通,可是却参加过中华民族最盛大的盛典奥运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刘彻是自负多疑的帝王,平阳长公主即便此时想要同刘陵拉开关系,已经迟了,刘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有点对不住曹昂,但保住阿娇的皇后之位和圣宠才是最重要的。在刘曦眼里刘彻配不上阿娇,所以想法设法让刘彻坠入情网,对阿娇动情动心,这样才能达到虐刘彻的目的,刘曦始终记得当初阿娇流产时,刘彻眼中流露出的如卸重负,虽然很难达到目的,但刘曦一直向那个方向努力着。

    叫来兰芷细细的轻声交代一番,现在提前布局,借着宫女们的嘴将平阳长公主和刘陵交情很好的话透给刘彻知道,刘彻刚开始不一定会相信,众口铄金,以刘彻的多疑和对皇位的看重,刘彻不会就那么放心将经过刘陵调教的李婉儿放在身边而不怀疑,大汉后宫的女人相对后世来说探听政事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刘陵对刘彻的遐想,刘彻宠幸李婉儿的时候,刘曦不信他不会多想。

    翌日清晨,刘曦早早便起身,将李延年所唱的歌词写下来,收好后去找阿娇。刚刚赶到昭阳殿,没用宫女通传,刘曦抬脚便走进去,见到刘彻在为阿娇挽发,他们一坐一站对着铜镜,刘曦很喜欢此时的氛围,不想打扰,一转身偷溜出去,阿娇轻声道“曦儿…““算曦儿有眼色,若不然朕便让霍去病将她拽出去。”刘彻停口,霍去病昨夜并不在皇宫,纳闷的说道:“最近几日霍去病不知道想些什么,朕看着有心事。”

    “陛下,嫖姚校尉许是想着打仗的事吧,臣妾看出了同匈奴的战争之外,嫖姚校尉是不会想别的了。”阿娇想了想说道:“臣妾给陛下提个醒,嫖姚校尉磨练得太过锋利,伤人伤己,而且太容易折断。”

    “朕知道。”刘彻嘴上这么说,但并未放在心中,阿娇清楚刘彻喜欢霍去病,同时也下意识的将霍去病宠成这样的,帝王心术便是如此,霍去病有优点缺点同时突出,刘彻才好掌握,同时用起来也更放心。

    “陛下,人总是要长大的,嫖姚校尉不会一成不变。”

    刘彻想了想摇头道:“娇娇,你不了解去病,再大的改变他本身的性格却是改变不了,卫青沉稳内敛,霍去病张扬炙烈,他们都是朕亲自提拔出来的,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嘶。”阿娇忍不住出声,刘彻忙松手,显然他刚刚拽疼了阿娇,刘彻将功补过向杨得意使了个眼色,杨得意将怀里装着的簪子呈给刘彻,刘彻插在阿娇的发髻上,双手搭在阿娇的肩头:“喜欢吗?”

    “陛下送的,臣妾都喜欢。”阿娇脸上酡红,盖住了她病愈后的苍白,“臣妾谢陛下。”

    “乌金簪,朕只给了你一人,千斤难求,娇娇,乌金坚硬无比,朕认为是最配你的。”

    乌金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得,在西域都很稀缺,用乌金掺杂乌沙锤炼成宝剑是每个将军都想要得到的,刘彻用乌金做了簪子,阿娇羞涩的唤道:“陛下。”阿娇不曾劝说刘彻将乌金用在正途上,反而很感兴趣的对着铜镜看着乌金簪,波光流转间带有万缕情丝缠绕在刘彻身上,刘彻满意的大笑,挑起阿娇脑后一缕青丝,低沉的说道“娇娇,今晚朕还会来。”

    阿娇垂下头,刘彻畅快的大笑,后离开昭阳殿,阿娇随手除下乌金簪,黑亮透着金色的簪子,似刘彻的瞳孔,阿娇弯了弯嘴角,她并不喜欢这样坚硬的簪子,太过硬气刚烈在宫中根本就生存不下去。

    “娘。”不知从哪,刘曦钻了出来,“是父皇送的?这算不算是博红颜一笑?”

    “你认为呢?”阿娇反问,“你父皇是为红颜便误国的人吗?”

    刘曦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有摇摇头道:“不知道呢,父皇的心思除了娘之外,谁也猜不透,霍去病曾经说过,既然猜不透便不用猜测,细想来有一定道理,可是也仅仅适用于霍去病。”

    “他真这么说?”

    “嗯,就是他说的。”

    刘曦坐在胡凳上,双手托着下颚看阿娇重新梳妆,刘彻为她挽发是好意,但是发髻弄得很松散,足以看出刘彻并不擅长此道。阿娇梳理着头发,目光有点复杂的说道:“这样看来,嫖姚校尉不似看着那么目中无人,你父皇的心思,他也许看得比我还准。““娘说得是霍去病?”刘曦摇头否定:“他是天才,如果专心揣测父皇的心意能达到您说的那般,可是他心愿不在于荣华富贵,等着马踏匈奴之后,霍去病会…”

    刘曦想象不出不上战场的霍去病会是什么样子,他是天生将军,后人在感叹霍去病不败战胜英年早逝时,也都会加上一句,他在最耀眼的时候死去,是遗憾也是幸事。

    刘曦晃晃脑袋,霍去病的事情同她无关,此时最要紧的便是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刘曦昨天睡觉时想到李夫人好像最后被封为皇后,陪葬在刘彻身边,这个模糊的念头不知道准不准,虽然历史已经不大一样,可李婉儿还是如期出现,容不得忽视,刘曦将纸张递给阿娇。

    阿娇盘好发髻,将乌金簪重新插好,她虽然不是很喜欢乌金簪,但不能不佩服刘彻的眼光,刘曦认为乌金簪很衬阿娇的气质,阿娇打开扫了一眼,道:“你昨天去平阳公主府就看到这些?”

    “娘,你别把女儿想得太没用,我还威胁了李婉儿。”刘曦凑上前去,在阿娇面前,刘曦总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寻求表扬般模样,逗笑了阿娇,弹了刘曦的额头,阿娇说道:“你为何给我这首曲子?”

    “我始终认为娘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红颜容易消逝,这首曲子应该属于你。”

    阿娇手指在纸张上划过,刘曦继续说道:“您同样擅长舞蹈,只跳给父皇看,不是挺好吗?”

    “曦儿,那样我岂不是同李婉儿一样了?”阿娇轻轻摇头“娘明白你的是全心全意为了娘,这首佳人曲,娘是不会用的,李婉儿想要凭着佳人曲邀得君宠,还要看本宫答不答应。”

    刘曦突然有点丧气,她忙活了很久,阿娇并不领情,阿娇揽住刘曦,刘曦闷闷的说道:“娘,李婉儿存在一日,便是危险,您何必让她出现在父皇显出妩媚的本事?”

    刘曦此时有点痛恨阿娇身上的骄傲,还说霍去病刚强易折,她不也一样吗?阿娇笑道:“曦儿,你看看这首赋。”

    阿娇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放在刘曦手中,刘曦低头看着,辞藻一行华丽,言语中仿佛叙事一样,蕴含着丰富的感情,刘曦抬头问道:“说得是娘同父皇的往事?”

    明显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阿娇含笑点头,目光有些恍惚,“一转眼,我们认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刘曦再次埋首,阿娇示意楚玉摆上九尾琴,阿娇亲自抚琴,唱出此赋,刘曦听得入迷了,将佳人曲撕碎,在华丽的歌舞都比不上真情实意来得重要,随着阿娇的歌声,刘曦眼前仿佛出现了儿时的阿娇和刘彻,他们相思在长乐宫,长在未央宫,刘彻登基后用厚重的聘礼迎娶阿娇,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事情,不是一首佳人曲便抹平的。

    “娘,你也要跳舞给父皇看吗?”

    “不,我只会抚琴。”

    刘曦觉得遗憾,乐曲有歌舞相伴会更出色,以阿娇的性格来说,很难用舞蹈讨好刘彻,阿娇双手按在琴弦上,笑道:“曦儿愿不愿意帮娘呢?”

    “我?”刘曦指指鼻子,阿焦点头道:“就是你。”

    “我能行吗?”刘曦在舞蹈上没有天分,汉朝时的舞蹈同现代的有本质的区别,古人不见得会欣赏现代的舞蹈元素,阿娇扬眉问道:“不想帮娘?”

    “不是,不是,我是怕坏了娘的好事。”刘曦连忙解释:“如果别的方面,我还能帮上娘,可是跳舞?你和父皇两人便好,多出个我来,父皇…不一定会看见娘哦。”

    舞者是最显眼的,到时怎么突出阿娇是个问题,阿娇笑道:“娘有法子。”

    刘曦见阿娇不是在说笑,便同意此事,找来了乐坊的教习教导刘曦跳舞,刘曦身子柔韧一些动作很容易便做出来,姿势显得比较僵硬,刘曦为了阿娇下苦功夫联系,就连霍去病和陈诚两个来找刘曦,都被她拒之门外,紧闭的殿门,谁也不不清楚曦公主在弄什么把戏。

    平阳长公主听见刘曦的反常之后,咬碎了银牙,好不容易弄出的佳人曲被她得了,阿娇一定会提前在刘彻面前唱出,李婉儿是用不了佳人曲了,平阳还得另想办法,那日刘曦走后,曹昂苦劝平阳长公主别再在折腾了,但平阳并不甘心,尤其是她打算招卫青为驸马,卫青对此一直不热切,不想同平阳牵扯上,据传来的消息说,里面有刘嫖的影响,平阳便更恨阿娇了。

    公主府的管家进来躬身道:“启禀公主,是曦公主让人送来的。”

    平阳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珍珠手串,颗颗圆润的珠子很是难得,在最底下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佳人曲,刘曦最后写道‘姑姑,母后不会用佳人曲,李婉儿永远也赶不上大汉皇后陈阿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刘曦在练舞时,也没有闲着,打听阿娇的布置,闲暇时还去提提意见,深入了解之后,刘曦才发现低估了阿娇,在布置上,阿娇有独到之处,而且细致周详,刘曦隐含的关于灯火的设置,总能让阿娇想得更多。不管阿娇是不是穿越前辈,刘曦都佩服她,如果她是穿越的,那一定是很精明的女人,如果她不是,那刘曦就更佩服了,阿娇就是天才。

    “娘,将花瓣放在放在上面好不好?”刘曦捧着花瓣,瞄着上面,“到时再让她们扇扇子,花瓣飘飘一定很好看。”

    “曦儿,我过了少女怀春的年岁。”阿娇嘴唇轻抿,黝黑的双眸闪烁着调笑,刘曦小脸紧绷手中的花瓣是扔也不是,留在手中也不是,反倒是阿娇笑呵呵的刮刮刘曦的微红脸颊,“你正好是好时候,有什么可害羞的?曦儿,看上哪家少年,便招来做驸马,娘相信你的眼光。”

    “娘。”刘曦彻底扔下花瓣,出神望着阿娇,低声道:“您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曦儿,我从来没同你说过,我从走进长乐宫开始,我便只能是大汉的皇后。”

    “娘,你就不曾挣扎过?你对父皇…”刘曦靠着阿娇,趴在她耳边低言:“您不能同父皇斗一辈子,娘,我同样希望你能幸福的。”

    阿娇轻抚刘曦的头发,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傻丫头,同你父皇斗,让他认输便是幸福,至于旁的…有得必有失,曦儿,娘从小便长在长乐宫,见得太多了,在宫中生活感情是最不能有的,爱上皇上的女人都是傻女人。”

    刘曦不能说阿娇无情,叹了一口气:“娘,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永远帮你。”

    阿娇笑道:“要帮娘,就去好好练舞蹈,教乐坊的人都说你最会偷懒了。”

    “娘。”刘曦拉长声音,起身去练习舞蹈,对于安排的事情,阿娇这么精明,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刘曦从昭阳殿回去的路上,隐隐听见凑在一堆闲谈的宫女议论纷纷,都是说平阳长公主和淮南王翁主刘陵的事情,刘曦暗自得意,即便平阳长公主同刘陵交恶,众口铄金刘彻不一定会相信。

    夜幕深沉,群星璀璨,皎洁的月亮被升起的一层薄纱掩盖,显得星辰更加的明亮。昭阳殿里烛火幽暗,垂地的薄纱无风卷起,刘彻坐在主位上,前面的硬木条案摆放着美酒佳肴,刘彻手中的酒樽倾泻,他并未察觉美酒溢出,琴音渺渺,暗香浮动。

    阿娇抚琴长歌,素雅的装扮,乌黑的发丝只用点翠簪,在阿娇身后,是如云海翻滚的薄纱,上面映着一人舞动的倩影,刘彻带着一分痴迷的看着抚琴的阿娇,听着唱词,仿佛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期,薄纱上舞动的影子便是那时骄傲的阿娇,这首赋曲是阿娇亲自做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刘彻,同样也没有比阿娇更清楚青梅竹马的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金屋盟兮,不相忘,今世缘兮,一生情…”

    刘曦在纱帘背后,完全沉浸在舞蹈中,阿娇唱得情深,刘曦舞得动情,越来越清楚阿娇不见得对刘彻没有感情,她不是天生冷情的人,只是这座未央宫逼得阿娇不得不如此,刘彻和阿娇是有着两小无猜情浓时的,阿娇对刘彻是动过心的,但仅限于为成为大汉皇后之前,宫中生活的女人最不需要的便是感情。

    “娇娇。”刘彻扔掉了酒樽,青铜的酒樽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刘曦动作稍稍停顿,阿娇的琴声未止,刘曦的舞蹈便不能停,屏住心神不停的旋转,转出了刘彻和阿娇所拥有过的回忆,等到刘曦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琴音已经消失了,刘曦眨眨眼睛,撩开帘子,只见到刘彻抱着阿娇转进寝殿的衣角,刘曦抓着薄纱,笑得甜蜜。

    “擦擦汗。”身边传来浑厚的声音,刘曦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跳,胳膊被扶住,刘曦问道:“你怎么也在?”

    “皇上让臣伴驾,臣不敢离开。”霍去病松开刘曦的手臂,眸光微亮,刘曦点头道:“父皇还真离不得你。”

    刘曦不曾接过手帕,用袖子擦擦汗水,霍去病手指微捻,仿佛在赌气一般执着的擦擦刘曦额头上的汗珠,“你同我客气了许多。”

    “霍去病,我长大了。”刘曦脑袋向旁边躲闪,“你的志向是马踏匈奴,我的愿望是平平安安。”

    “并不矛盾,刘曦,我不可能打一辈子仗。”

    “不打仗的霍去病还是你吗?”

    刘曦笑笑,抬眸望进霍去病眼底,“我们这样不好吗?”

    霍去病下意识的摇头,他也分不清楚有什么不同,见刘曦想要离开说道:“你跳得很好看,以后能为我跳一曲吗?”

    “不是我跳的好看,那是父皇和娘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刘曦没有答应,同样也没有拒绝,霍去病向前一步,离着刘曦更近,霍去病的声音要比往日低沉,他已经成年,正赶上变声期,此时嗓音低醇:“你向我扔过石头,你吐过我一身,我们一起在长安游玩,刘曦,在我眼中,你从来不是公主。”

    “如果我不是公主,我们便不会遇见。”刘曦回眸浅笑,随后翩然而去,霍去病追上去,说道:“我送你。”

    刘曦并未停下脚步,霍去病在她身后坠着,舅舅说过,刘曦不会喜欢总是勉强她的人,皇上也说过,刘曦不会喜欢太软弱的人,他们到底谁说得更对?不通此道的霍去病显然迷茫了,喜欢这种陌生的情愫在霍去病骄傲的心里泛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他不懂,但却知道一件事,如果他要娶亲,刘曦是最合适的,大汉的凤翔公主,不会嫁个平凡的人,立下不世战功和迎娶刘曦不矛盾。

    寝殿内刘彻从后拥着阿娇,并不着急占有她,而是在她耳边不停的低咛说着往事,阿娇那曲赋,唤出了刘彻以为忘却的记忆,或者说刘彻认为再也不会想起的回忆,阿娇乖巧的任由刘彻抱着,眼里点点深情,间或低喃:”你还记得。”

    “朕…朕从不曾忘记…”刘彻下颚拄着阿娇的肩头,双手牢牢的环住阿娇,他们仿佛是不可分开的两人,阿娇手掌盖在刘彻手背上,”皇上心中有我,我不觉委屈。”

    刘彻眼里带出一分的愧疚,低声道:“你不知道,在我们大婚前,姑姑找过朕。”

    阿娇身子稍显僵硬,随后慢慢放松,刘彻接着说道:“姑姑说了很多,朕有些话都忘记了,但有句话是记得很清楚的,便是——善待阿娇。”

    “陛下对我一直很好的,母亲是疼我才会同您说起。”

    刘彻眼底的愧疚更重,刚才的赋曲中,有阿娇流产后的哀怨,刘彻的目光甚至无法面对至情的阿娇,一遍一遍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是躲不开的,不是有意害阿娇小产。

    “娇娇,朕以后会对你更好。”

    刘彻的保证,换来阿娇信任的一笑,轻轻的浅吻,刘彻压制许久的热情终于爆发出来,几乎要将阿娇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阿娇随着刘彻的冲击而起伏,细微的呻吟从口中飘出,她信任刘彻吗?信她的话才是最愚蠢的,刘彻的眼底的愧疚阿娇不想深究,因为阿娇清楚结果只会让她更加的伤心,难得糊涂是谁说的?即便是冷情的阿娇也被刘彻炙热儿疯狂的动作而弄得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激烈的情事中,刘彻最后爆发般的低吼:“娇娇,再给朕生个孩子吧,朕是天子,上天会把咱们失去的儿子还给朕。”

    “陛下…刘彻…”阿娇眼角濏出泪珠,刘彻安抚一般一一吻掉,“娇娇…娇娇…”

    刘彻为了证明他想要同阿娇的儿子,一连三个月每晚必到昭阳殿,独宠皇后三月有余,虽然以前皇后阿娇是后宫里圣宠最多的女人,但却做不到独宠,刘彻有时会招别人侍寝。宫中的夫人美人,不敢冒犯阿娇的皇后尊严,可也耐不住宫中寂寞,只能频频去长乐宫请安,指望着王太后能劝劝皇上,宠皇后虽好,但不能忘了她们,吃不上肉,难道喝点汤都不成吗?

    王太后也有心同刘彻谈一谈,阿娇独占帝宠,王太后心里怎么都不舒服,阿娇救过她,王太后是感激的,可是她原先也是皇后,哪有阿娇的待遇?上面有窦老太太压着,她当皇后时一直战战兢兢的,更别说椒房独宠了,阿娇不住椒房殿,反倒有了昭阳殿独宠之名,是不是椒房殿风水不好?大汉皇后从来就没有像阿娇这样的,不止有着一国之母的尊贵,还占据帝宠。

    “去把皇帝给哀家…”

    “启禀太后娘娘,曦公主到。”

    王太后停住口,说道:“宣。”

    刘曦站在长乐宫殿门口,宫里夫人美人的动向她一清二楚,不就是借着请安的名义找王太后诉苦吗?刘彻多日的独宠,阿娇脸上的笑容多了,刘曦才不会让她们打断这种和谐的生活,拢拢袖子,王太后便由她来搞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祖母。”刘曦仿佛一只彩蝶,翩翩起舞飞进长乐宫,明媚的笑容,光鲜亮丽的十二层汉服驱散了长乐宫里的阴霾,王太后即便清楚刘曦是为了阿娇才会来长乐宫,但见到刘曦,王太后心情轻快了许多,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板着脸道:“你还记得哀家?”

    刘曦坐在王太后身边,揉着她的肩膀,道:“孙女何时忘记外祖母?”

    王太后微阖眼眸,心安理得享受起刘曦的按摩,有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在身边,对于有点寂寞的王太后是宽慰,刘曦很会说话,不一会便将王太后逗笑了,刘曦见王太后鬓间的华发,想不通王太后最亲近的儿子刘彻是大汉的皇帝,她是太后,还求什么呢?安享晚年,孙女孙子绕膝承欢不好吗?非要同阿娇较劲,即便手握后宫的大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独自一人?况且王太后越是眷恋权位,就会将刘彻推得越远。刘彻骄傲自负,他不会准许任何在他眼前指手画脚,教他该如何做事。

    “曦儿,在哀家这些孙女中,哀家是最疼你的,不过,你对哀家一直…”王太后遗憾的叹气,刘曦恍然未觉,笑道:“孙女对您一直很敬重,也愿意陪皇祖谈笑,陪您解闷。”

    “小嘴是抹了蜜糖了,曦儿,你今日为何而来哀家清楚。”王太后看着刘曦,收敛笑意,沉声道:“后宫的夫人美人都是伺候皇上,雨露均沾才可为开枝散叶,阿娇是明白人,一心一意装得都是皇上,会赞同哀家,安顿好后宫。”

    “父皇喜欢母后,谁也改变不了。”刘曦抬眸同王太后对视,唇角上扬“娘是一国之母,父皇独宠皇后谁可反对?谁有反对的理由?”

    王太后淡淡的说道:“哀家不赞成。”

    “您是太后娘娘,可父皇是大汉的天子,他喜欢谁,需要您认同吗?同是女人,您何必为了美人们酸言酸语,便为难嫡亲的儿媳妇?惹父皇不快?”

    刘曦最后一句话,便是点醒王太后,刘彻不会喜欢母亲干涉他宠哪个女人,王太后沉思半晌,盯着刘曦,一字一句的问道:“皇上会不悦?哀家是他的亲娘。”

    “皇祖母,父皇同样是有儿有女的人。”刘曦明示刘彻是中年成熟男人,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笑问:“皇祖母认为娘性情如何?”

    “阿娇很好,一直都很好。”王太后根本就挑不出阿娇的毛病,刘曦挽住王太后的胳膊,道:“既然您也认为娘很好,您也是喜欢娘的,父皇疼惜娘不是正常的吗?不是我当女儿的夸赞母亲,娘性格好,聪慧坚韧,对您也是很孝顺,处理宫中事情公正严明,不让父皇因为后宫不稳而影响朝局,大汉皇后当是如此,父皇的眼光很好,喜欢娘,是兴国之兆,沉迷于女色,必会妖妃当道,朝政崩坏,立数前朝,不都是如此吗?纣王因妲己而废了姜皇后,最终鹿台自残,断送了商朝的江山,烽火戏诸侯的周王,不也使得天下分崩离析吗?”

    “你将你父皇同亡国之君相比?”王太后抓住刘曦的语病,眼角扫过在殿门口玄色一角隐现,语气里充满失望:“刘曦,你胆子也太大了,都是阿娇教导你的?还是你外祖母刘嫖?”

    刘曦面对王太后突然而来的压力,不慌不忙,抬眸看了一眼王太后,仿佛对她的理解能力有所怀疑,刘曦很纳闷,她何时将亡国之君比作刘彻了?断章取义便说得就是王太后这样的人,本来对王太后还有一分同情之心,想着守寡的老太太也不容易,现在看来,她不单单是性格有点扭曲。

    “父皇是兴国之君,皇祖母还不清楚吗?父皇北伐匈奴,先刷先皇和亲之辱,兴国富民,百家争鸣,一封推恩令兵不血刃的消除藩王的实力,这些难道不都是证明吗?”

    刘曦侃侃而谈,王太后看见刘彻,她也同样看得清楚,刘彻是薄情的,但同样不可否认,此时刘彻的施政严明,大汉国富民强,刘曦说得真诚,但心中也有一丝的隐忧,穷兵黩武,刻薄寡恩一般都是同汉武帝连在一起说的。以前刘曦偶尔听过汉武帝刘彻的功绩,他对外战争不容质疑,但打光了文景之治留下的家底,后世之人对他有诸多议论,可刘曦真真正正生活在大汉,才明白匈奴的残暴,明白大汉是多需要挺起民族的脊梁,你可以说刘彻无情,好大喜功,但不能不承认刘彻是位雄才大略战略布局优秀的帝王,他敢于不拘泥一格提拔人才,光凭只一点在举孝廉制度下便很难得。

    刘曦话虽然说得比较肉麻,但是真情流露,想要让别人感动,先要感动自己。王太后怔怔的看着刘曦,她是拘泥于后宫的女人,一生都在争宠扶住刘彻登上皇位渡过,虽然认识几个字,但论起眼界来说,赶不上被刘嫖阿娇严格教导出来的有着些许现代思维的刘曦,其中有历史局限性,同时更重要的是汉代的文化底蕴并不深,名分虽然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像后世那般变态,但尚无专门传授女子知识的学堂,王太后出身很一般,能联合刘嫖将刘彻推上皇位,就很不错了,你不能要求她像经历过许多贵族出身的吕雉一样。

    如果面对的是吕雉,刘曦清楚以她的那点小聪明,定会被整治得死死的。王太后沉默不语,刘曦轻笑道:“孙女知道皇祖母是认为父皇是雄才大略的圣主,父皇敬重喜欢皇后是圣主所为。”

    王太后该怎么说?刘曦将圣主同喜欢阿娇连在一起,王太后能当着刘彻的面反驳吗?她还是要刘彻这个儿子的,刘彻爽朗的笑声传进来:“在曦儿眼中朕是圣主?”

    刘曦面对大踏步走进的刘彻,显得很吃惊,脸颊酡红,小声道:“父皇在偷听。”

    刘彻笑容更重,一展衣袖坐在王太后身边,笑道:“朕何时透听?是你说得太大声了,朕想不听都不成呢。”

    刘曦挺直身体,正色道:“当着父皇,女儿还是要这么说,当今大汉天子是圣主。”刘曦心中鄙夷自己的奉承巴结,圣主用在刘彻身上,还是有点谄媚的嫌疑,不过,好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刘彻,他身上的自大因子是很强的。

    刘彻眼里溢满对刘曦的喜欢疼爱,“娇娇的女儿就是同别的公主不一样,知书达理,温婉可人,朕的凤翔公主当如斯。”

    刘曦俏皮的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父皇,还有一句话,您想不想听呢?”

    见刘彻点头,刘曦清楚刘彻不会无缘无故在此时到长乐宫,必是同王太后有话要说,她在旁边并不适合,刘曦起身踱了两步,小手被宰身后,向刘彻笑笑,朗声说道:“娶妻当娶陈阿娇。”

    刘彻愣住出神,刘曦笑着行礼后,似来时一样,翩翩而去,风过未必无痕,燕过未必无声,刘彻因刘曦的话荡起涟漪,阿娇的美好为他全心付出,确实配得上这句话,“娶妻当娶陈阿娇,好,曦儿总结得好。”

    “是阿娇教得好。”王太后忍不住泼凉水,已有所指的说道:“你看看曦儿,阿娇教得多好,哀家算是历经后宫的沉浮,用儿女争宠见得多了,但阿娇…不是哀家说,是最聪明的。”

    “母后,曦儿是朕的女儿。”

    刘彻话语中透出对刘曦的重视,“对阿娇,对朕都很孝顺,曦儿即便为阿娇争宠,朕看得喜欢,况且朕的皇后,就不需要争宠。”

    “你这是何意?”王太后立起眉毛,厉声道:“你独宠皇后三个月,哀家认了,可是先皇的话你也不听了?外戚…”

    王太后止住话音,现在朝堂上最大的外戚便是田家,陈家退得干干净净,安心享受列侯至尊荣,即便是刘彻也没料到会这么彻底。

    “总之,想起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哀家便不痛快,彻儿,刘嫖你不能不防。”

    “母后,她不只是娇娇的母亲,同样是朕的姑姑,是大汉的长公主。”

    刘彻不会忘记刘嫖对阿娇的维护,也不会忘记对他的关爱,其实在刘彻还是胶东王时,所有人都巴结着当时的太子刘荣,只有刘嫖会关心他,在父皇面前提起他的聪慧,刘嫖曾经私下对刘彻说过,不是因为他和阿娇定下金屋之盟。

    “你也是来气哀家的?”

    刘彻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母后,朕欠阿娇一个儿子。”

    王太后瞪大眼睛,手指微颤,“你…你…你…后悔…”

    “朕从未后悔,但朕同样不希望再受母后的摆布。”刘彻望着王太后道:“朕尊敬您,也愿意满足舅舅的愿望,但朕同样不会拿刘氏江山满足舅舅的私愿,魏其侯窦婴是朕用得上的人才,为朕为先皇都是出了大力的,您转告舅舅适可而止。”

    王太后知晓一些田蚡和窦婴在朝野上争斗的事情,顾不上后宫的女人嫉妒皇后专宠,有心为田蚡说上两句,可刘彻根本就不想听,“母后按朕说的转告舅舅,他会明白朕的意思。”

    刘彻说了两句后,便离开长乐宫去昭阳殿找阿娇缠绵,星空璀璨,长乐宫传来一声低吟:“娶妻当娶陈阿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刘彻警告王太后让田蚡收敛一些,王太后是否会转告田蚡,说着田蚡是不是会听话,不再刘彻的考虑范围呢,如果田蚡行事太过分的话,刘彻为了江山社稷绝不会姑息,现在提前打声招呼,以后刘彻田蚡时,王太后也求情不得。

    阿娇没有闲着,既然后宫的夫人美人敢去向王太后告状,阿娇也不会当做不知道,她们不是嫌弃深宫寂寞,想要讨得刘彻喜欢吗?阿娇会满足她们的愿望的,刘彻一直在为再战匈奴而积攒银子,为了折腾银子,刘彻采纳大臣的主意,将盐,铁,茶,酒的经营权全部收回来,并且鼓励百姓饲养战马,真正用于长途奔袭的战马都是用优质的粟米喂养的,可以说刘彻为了军费开支煞费苦心。

    昭阳殿里,阿娇接受众位后宫美人的朝拜,让她们落座后,众人抬眸看向阿娇,不由得微微发愣,阿娇今日穿着佩戴的首饰不似以往华贵,乌黑的发丝只用碧玺簪子挽住,衣衫半新的,去了往日的华美高贵,多了几许的婉约,这显然不像独占的君心的皇后,到像一位普通妇人,阿娇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她们多多少少都在阿娇手上吃过亏,阿娇不同平常,让她们心惊,都安静老实,在阿娇面前表现出俯首贴耳。

    刘曦躲在屏风后面,捂嘴偷笑,现在知道老实了?晚了呢,刘曦对阿娇的下一步是有点数的,所以才会躲在暗处看热闹,对于阿娇整治这些女人,她可是举双手赞成,巴不得整个后宫就阿娇一人,明知道不可能,刘曦还在期盼着。

    “你们清楚陛下最近在为战事发愁。”阿娇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阿娇从来不用姐妹来称呼她们,“想要得陛下宠爱,先要清楚陛下最关心最在意什么事情,本宫说得可对?”

    “恭听娘娘教诲。”众人齐齐地头,她们清楚刘彻很难讨好的,以她们的见识跟跟就不明白刘彻想要得是什么,她们更多的集中在如何伺候刘彻更舒服的份上,刘彻对宠妃一向很大方,几乎达到予取予求的地步,但是日子太短,刘彻是薄情之人,转身恐怕就忘了他曾经称赞过美人,若说最了解刘彻的除了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皇后之外,别人都逊上三分。

    阿娇不卖关子,道:”本宫不知道想得对不对,陛下是大汉天子,圣意是最难猜测的,本宫从陛下偶尔的感叹中,估摸着陛下是为了将来的对匈奴战事在发愁。““娘娘,战争的事全靠将士将军,我们帮不上忙的。”无宠年岁又大的程夫人开口:“最多臣妾让娘家哥哥为陛尽忠。”

    程不识等老牌将领现在都听命于大将军,阿娇这么说,程夫人觉得是不是他们的机会来了?其她人各有所思,想着娘家是不是有出息的人才,能入得皇上的眼,到时像大将军一样其于微末,位居三公闯下不世威名。

    刘曦眯了眯眼睛,阿娇这么说,显然是另有所图,不会单单只是为了引出下文,窥见众人脸上的激动,刘曦清楚刘彻是最忌讳外戚的,这些夫人美人如果让刘彻提拔娘家,那得到不是宠爱而是冷落,刘曦脸上露出笑容,阿娇是个腹黑的人呢。

    “本宫想着一点为陛下分忧,太后娘娘身体好了许多,她又一向喜欢田玉陪伴,你们也别去饶太后安静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姐妹削减开支,为皇上分忧?”

    阿娇轻轻摇头道:“大汉国力长隆,后宫百花争艳才能伺候好陛下,削减你们开支的事情,本宫做出来。”

    阿娇连敲代打,弄得夫人美人们分不清阿娇的意图,刘曦忍笑辛苦,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众人一看我我看你,齐齐说道:“愿听娘娘吩咐。”

    “将士们英勇作战,马匹是关键,你们虽然有心,本宫也舍不得娇滴滴的美人去喂马。”阿娇笑道:“军衣战服同样是不可或缺的,本宫知道你们的针线都不错的,你们又很心齐,聚在一处做战服一来可以让将士们感念陛下的恩德,再有也可以排解寂寞,在一起说笑做针线岂不是好事?”

    阿娇见众人发愣,拢了拢袖口说道:“本宫不强求,你们若是不愿意的话,本宫去同陛下说。”

    “愿意,愿意,臣妾听从娘娘的安排。”

    同刘彻说,她们那个敢露出不愿来?那不就是跟进冷宫一样吗?夫人美人认命的聚在阿娇单独划出来的宫殿里做军服,还得面带笑容,就怕她们中的谁去向刘彻说自己并不情愿,其实她们都是不情愿的。

    “娘好聪明哦。”

    刘曦在她们离去后,从屏风后面钻出来,笑道:“看她们谁还不老实。”

    “因为我是皇后,她们才会听命,曦儿,我教导过你的,不能因为眼前乐事而得以…”

    “居安思危,我记得。”刘曦说出了阿娇下半句话,阿娇笑着弹弹刘曦脑袋,见她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便知道她有打着鬼主意,问道:“你又想什么?”

    “没有,没有。”刘曦乖巧的摇头,知道阿娇不信,刘曦说道:“我是在向平阳姑姑会不会放弃?”

    “不会,她不试试是不会放弃的。”阿娇了解平阳一心想学刘嫖,“平阳长公主是聪明的人,但生不逢时,若是换到别处…”

    “平衍姑姑永远成不了外祖母。”

    刘曦相当的确信,刘嫖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刘曦被刘嫖教了好久,现在不过是略同皮毛,是性格的原因,刘曦清楚自己的分量,就是再努力,她也成不了刘嫖,不过,那是刘嫖的人生,她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陪着阿娇闲谈了一会后,刘曦便离开昭阳殿去完成刘嫖布置的功课,或者去书房读书。刘曦深知没文化的可怕,读书使人明智,刘曦一直记得很清楚,况且研究以前的书籍,将来也好面对更复杂的局面,刘曦不能光指望着阿娇一人,阿娇再强,也是凡人,不可能不会犯错误。

    黄昏时分,刘曦出了书房,但应过阿娇不会在点染蜡烛看书,太伤眼睛的,刘曦站在高出眯着眼睛向远处望去,未央宫亭台殿阁尽收眼底,落日余晖下显得蔚为壮观,作为大汉最尊贵的地方,虽然在这里步步凶险,但刘曦却有些庆幸,她有个很疼她的母亲阿娇,吃穿不愁,虽然西汉时期也没现代那么丰富的美食,可刘曦完全不用为三餐生活而奔波,如果俯身为农家女,刘曦不确定能生活下去。

    “有所得,有所失,当公主不错。”刘曦缓步向前走,转过柱子,听见隐隐的讨论声:“舅舅,您就带我去吧,我也得历练才能出息,总是闷在长安,我永远是嫖姚校尉。”

    “去病,你还小将来会有机会的,好好训练你的八百骠骑,同他们同甘共苦,我可是听说你光惦记带他们去蹴鞠?这岂是统帅所为?”

    “您听谁说的?赵破虏又向您告状?我绕不了他。”

    “霍去病,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不改,一辈子别指望着上战场,即便皇上同意,我也会让陛下收回成命。”

    卫青的语气更加的严厉,霍去病天不怕地不怕,对于刘彻是忠诚,对于卫青是尊敬信任,天底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说动霍去病,刘曦一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看卫青教训霍去病。

    “舅舅。”霍去病跺脚,卫青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再跳脚也没用,皇上说你天生富贵,一派公子哥儿样子,指望你你同士兵同甘共苦,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训练呢?没有严格的训练,你怎么能指望着属下听你指挥?”

    “我也是训练他们的,只是最近少了一点。”霍去病挺起胸膛,说道:“他们跟我好几年了,我什么脾气他们都清楚,舅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法是死的,人是灵活的,根据地势做出不同的选择安排,更有利于发挥。”

    卫青望着耀眼的霍去病,他同自己是不一样的,无乱从哪方面都不同,他还真像陛下教出来的人,只是这性子…卫青心中露出些许的遗憾,怎么才能让霍去病改掉毛躁缺点呢?卫青轻弹霍去病胸前盔甲上的红色将军流苏,道:“我说不过你,霍去病,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磨着我去战场,而是练好本事,总有你一飞冲天的日子。”

    流苏由于卫青的动作而荡漾着,卫青说完后转身离去,霍去病歪歪脑袋,脸颊上露出酒窝,稳定住流苏,望着卫青的背影,道:“曦公主,舅舅训完我了,你还不出来?”

    刘曦闪了出来,不见任何偷窥看热闹的不好意思,感叹道:“大将军威武,是当世杰的人。”

    “舅舅是很出色,但他想得太多了,他背负太多,隐忍了太多,我看着都累。”霍去病一扬脸上的坏笑:“曦公主,你是没有机会的。”

    刘曦转身便走,才不要同他说话,霍去病笑得更灿烂,刘曦,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刘曦一直防备平阳长公主,想着她能醒悟过来,可是平阳显然并没有如刘曦的愿望,她先是用王太后解闷的名义将李延年送到宫中,在王太后的默许下,阿娇即便是反对不赞成,也不能因这点小事便让王太后不痛快,省得被刘彻认为不贤,不知道孝顺王太后,况且从心里上来说,阿娇根本就不在乎李婉儿,她只要让刘彻的心偏向她,李婉儿再漂亮再有心计又能如何?

    李延年不仅仅长得俊秀,是位美男子,最重要的是他擅长乐器作词,王太后不管是看在平阳长公主的面上,还是另有所图,到是经常找李延年作乐,刘彻是懂得欣赏音乐的,他在长乐宫见过李延年后,对李延年很欣赏,王太后又对刘彻说了很多李延年作乐的本事,刘彻便认命李延年为乐坊的主事,专门负责编写宴会的歌曲。

    刘曦听说后,觉得十分气闷,李延年进宫已经不可避免,她便想法设法的折腾起李延年,不是嫌弃他做的歌曲不好,就是说他弹琴走音,刘曦挑剔的很,李延年即便做到尽善尽美,但专门挑毛病同李延年过不去的刘曦总是能找到他的毛病,有些都是外人忽略的,刘曦任性的名声一向很响亮,刘彻宠着刘曦,谁有敢因为个李延年便说曦公主的不是?地位决定一切,李延年只能认命,同时心中憋了股火气,一定要让妹妹进宫伴驾,承宠于刘彻,李婉儿有了出头之日,他们李家才有希望,尤其是对李延年的二弟李广利来说,李广利好武,自诩兵书战策无一不精,一心想要效仿卫青,李广利认为如果给他机会,他会做的比卫青更好,把匈奴打得狼狈逃窜。

    李婉儿走通平阳长公主的门路,才将李广利送去羽林军,小校李广利是当不上的,刘彻对羽林军的要求一致很严,只能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兵士,对于李广利来说,并不觉得满足,尤其是见到霍去病后,李广利更是心中不忿,凭什么霍去病年方弱冠便能成为嫖姚校尉?李广利不服气,但此时只能忍一时之气,静待着妹妹李婉儿一飞冲天之时,李广利吐掉了口中的干草,拍拍衣衫,看着霍去病骑马离去,高喊道:“嫖姚校尉,下次属下不会再输给你。”

    刚才霍去病奉刘彻的旨意来羽林军监督训练,霍去病虽然骄傲嚣张无人敢惹,但他的武艺射术一直很好,对属下的要求很严格,尤其是要服从命令这一点,霍去病一直很在意,战场上瞬息万变,霍去病可不愿意带着不停命令的人。霍去病的训练方法也很独特,在他令旗挥动下,即便前面是火坑,他们也得跳下去。

    在训练之余,霍去病考校属下武艺,互相切磋武艺,只有在此刻才会不分尊卑,李广利早就对霍去病不服气,不过是投了刘彻的欢心,主动向霍去病挑战,结果不言而喻,几个回合霍去病便将李广利打得灰头土脸,霍去病冷笑着离去,所以才会有李广利约战下一回合的话。

    霍去病勒了勒马缰绳,连头都懒得回,冷笑道:“你没有机会的。”扬鞭在属下的簇拥下离去,在那一刻霍去病是耀眼的,羽林军上下无人不佩服霍去病,也许他们羡慕霍去病出身富贵,是刘彻的宠臣,年纪轻轻便执掌八百骠骑,但他们对霍去病的本事是真心佩服,羽林军所有人都惦记着跟随霍去病。

    “十个羽林都赶不上霍嫖姚的一名属下,汉军未来的精锐不再大将军手中,而是属于嫖姚校尉。”

    这句话一直流传得很广,霍去病手中的兵虽然不多,但是无论是马匹还是兵器盔甲的配置都是最强的,他们又是同霍去病一起成长起来的,其中好些人都对匈奴有着刻骨的仇恨,以战斗力来说,虽然只是八百骠骑,但威力绝对不小,在霍去病的命令调动之下,动作整齐,阵法上进退有度,所以霍去病底气才会这么足,频频请求刘彻让他去疆场,刘彻总是含笑不语,亲自磨练出来的雄鹰并不是放飞的最佳时机。

    “曦公主,奴婢打听清楚了,今夜皇上会驾临长乐宫陪太后娘娘饮宴,席间让乐府主管李延年伺候,听奴婢的姐妹说,李大人编写了一曲新词,专门等着先给陛下。”

    刘曦写字的手稍稍一顿,才划下最后一勾,奖励般看看杏儿,说道:“去兰芷那领赏。”

    “谢曦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姐妹一直都在乐坊为歌姬的。”

    杏儿屈膝,满脸讨好的笑容,刘曦将她从别处调到自己身边,便是看重她善于打听消息,姐妹众多这一点,杏儿的忠心不见得是强,但打听消息的本事,在刘曦身边的宫女们中间是最强的,刘曦不能忽略这些宫中底层的关系网,有时一个小人物能办成大事。

    “你妹妹在乐坊是舞姬?”刘曦扬眉,杏儿虽然名字起得好像挺小的,其实年岁已经上了二十五,在西汉可都是当母亲的年岁,有得生孩子早的当奶奶都是有可能的,杏儿一起说过她妹妹只比她小三岁,宫中的歌舞姬都是二八年华,即便是伴舞也是不适合的。

    杏儿脸微红,害羞的说道:“您好记性,奴婢妹妹不是拜了个干娘吗?她跟着干娘做做衣服,为歌姬端茶倒水,伺候脂粉,乐坊粗使的活计也得有人做的。”

    杏儿见刘曦沉思,不敢打扰,这些话哪能同公主说?便打算下去领赏,刘曦突然开口道:“端茶倒水?伺候歌姬上妆?”

    杏儿点头,刘曦抿嘴一笑,“杏儿,我有个事不知道你能做吗?”

    “原为曦公主驱使。”

    刘曦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办成此事,达到目的不难,难得是事后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刘曦打量着杏儿,她可信吗?不试试是不会知道的,刘曦将杏儿叫到身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杏儿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这点小事,奴婢定然办得妥当。”

    “事成后,本公主将长安近郊的五亩田地赏给你。”

    “谢曦公主。”

    杏儿乐颠颠的下去办事,刘曦换来可信的兰芷再次吩咐一遍,不抓住把柄才是最主要的。李婉儿,希望你能喜欢本公主准备的礼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情办妥了?”

    “回公主,一切顺利,保准任何人都看出去异样。”

    刘曦继续练字,有了决断便不会有后悔,她警告过李婉儿,如果李婉儿有心推辞,平阳长公主还能强压牛喝水吗?想要入宫争宠,便要清楚争宠的代价,皇宫里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生存的。

    “公主,您让奴婢打听的军服有消息了。”兰芷一边磨墨,一边低声说道:“看着没什么问题,都是厚厚的棉絮。”

    刘曦并不清楚棉花到底是在哪个朝代普及的,总之现在是有棉花棉布的,刘彻鼓励农妇养蚕纺线,阿娇也曾亲自养蚕以为百姓的榜样。刘曦凝眉,难道是想多了?田蚡再喜欢钱财,也不会将注意打到棉衣上,刘曦点点头:“没问题便好,省得将士们受苦。”

    “公主,今晚长乐宫设宴,您去吗?”

    “去,我当然要去。”刘曦嘴唇上扬,有热闹不看,岂不是遗憾?记起阿娇便吩咐道:“你去问问楚玉,娘今夜去不去长乐宫?若是她不舒服的话,我便去昭阳殿陪她。”

    看热闹也赶不上阿娇重要,“诺,奴婢这便去问楚玉姑姑。”兰芷是刘曦左膀右臂,对刘曦很忠诚,原先跟着阿娇,一心都是阿娇,现在阿娇将她给了刘曦,便全心的帮着她,不会因刘曦的重视而得意妄为。刘曦最喜欢的便是兰芷这种性格,对他越来越看重,有些秘密的事情都是她经手的。

    等到刘曦写完字的时候,兰芷从昭阳殿回来,禀告道:“娘娘说今晚同去长乐宫。”

    这便是阿娇的自信,刘曦不觉意外,点头道:“我先去梳洗,再去昭阳殿等娘。”

    “诺。”

    刘曦身穿华服,打扮整齐,不喜欢汉朝流行的点唇方法,嘴唇上弄个红点,在刘曦眼里实在是太难看了,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好在刘曦尚未及笄,她不需要点唇,刘曦唇上涂了淡淡的一层,显得嘴唇红润娇艳便成了。赶去昭阳殿同阿娇汇合。当她见到阿娇的时候,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百鸟朝凤何等的气势?没有人比阿娇更适合大汉皇后的妆容。

    阿娇牵起刘曦的手,道:“陪娘坐车驾去长乐宫。”

    “嗯。”

    刘曦乖巧的点头,皇后的凤驾她是乘坐过的,阿娇不喜欢乘坐车驾,多数是走着去,今日启用车驾,足以看出阿娇对此还是在意的。车驾里布置得很豪华,刘曦偎在阿娇身边,阿娇笑道:“你不用为娘操心,曦儿,你不晓得当初你父皇刚登基的时候,便宠过一人,可现在她早就泯灭与众人之中,若不是有今日的事,我跟本就想不起来。”

    “是吴美人,娘,我知道她的,当时父皇是同您生气,同太皇太后生气,才会宠着她。”刘曦对后宫的女子都打听的清楚,列出表格,刘彻何时宠过什么人,其中的还是有规律性的,刘曦擅长列表分析,这些都有助于她更好的了解刘彻,同时能帮着阿娇。

    “陛下动情容易,移情不过是转瞬的事情,我看得太清楚,才学会不在意。”

    “李婉儿可不仅仅有美艳动人,她…看似柔弱可欺,实则是很聪明的,如果她表现得将父皇当成…当成男人,不是皇上的话,父皇会不会觉得新鲜?”

    “那她不是聪明,是愚蠢透顶,离死便不远了。”阿娇轻轻声说道:“曦儿,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父皇都是皇上,兴许会有一两日的新鲜,但是下场不过是暗自神伤,他永远也不可能专宠于一人,娘也做不到,便不强求。”

    长乐宫烛火明明,乐曲吟唱声徐徐飘来,刘曦撩开薄纱,看了看长乐宫,说道:“停下,在等一会。”

    “曦儿,你要做什么?”

    刘曦笑道:“娘相不相信我呢?”

    阿娇向后靠了靠说道:“随你。”阿娇阖眼养神,想要看看刘曦会做什么来,刘曦俏皮一笑,“保证不会让娘失望。”

    长乐宫中,刘彻陪王太后饮酒,李延年精心准备了乐曲,歌姬们跳舞,歌舞升平刘彻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的失落,想空置的座位看去,王太后说道:“皇儿,你看她们跳得多好看?哀家看着她们就想到了从前。”

    “母后,以后让歌舞姬经常演给您看。”刘彻抿了一口酒视线重新落在歌姬身上,她们正当妙龄,身段柔美,看起来赏心悦目,王太后摇头道:“她们出落得可比哀家好看多了,当年哀家可这般的美貌。””她们也没有您的福气,您是天生贵人,是一国之母,这些不都应验了?”平阳长公主在旁边娇笑,“陛下,您认为这些歌姬可美?”

    “嗯。”刘彻点头,道:“不愧是姐姐送进宫的,让皇姐费心了。”

    “不过是为母后解闷,是我的孝心,哪能称得上费心?”平阳使了个眼色,阿娇不来更好,行事越来越发便利,“还有位绝世佳人,陛下可愿见见?”

    李延年低唱着佳人曲:“…佳人再难得…”四周的烛火黯淡了几分,围着李延年舞蹈的舞姬全部跪伏,仿佛在像那位绝世佳人臣服一样,刘彻并没有任何的惊艳,平阳公主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气氛,赶不上阿娇当初的布置,刘彻当时会惊艳,现在却不会失态了。

    在长乐宫的宫女偷溜出去,刘曦见到后,吩咐:“通禀吧。”

    随后扶着阿娇下车,阿娇笑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娘,您一会便知道了。”刘曦此时不会揭破谜底,“你才是绝世佳人,我是不会让李婉儿抢风头的。”

    李延年说起绝世美人,朦胧中一名女子出现在纱帘之后,似隐似现,勾起刘彻的兴趣,就当女子飘然到刘彻眼前时,内侍高喊:”皇后娘娘驾到,曦公主到。”

    这声通禀,破坏了所有营造出来的氛围,平阳长公主恨得牙痒痒,李婉儿也不知错错的站在当场,刘彻说道:“宣。”

    大殿们敞开,阿娇牵着刘曦迈步走进,同李婉儿的娇柔不同,一袭凤袍的阿娇是明阿娇人,贵气逼人,陪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明媚笑容的刘曦,冲淡了阿娇身上的凛冽不容任何人靠近的气势,平添了一抹柔和,刘彻抚掌大笑:“佳人再难得,朕的皇后便是绝世佳人。”

    刘曦眼里露出一抹得意,不是有意收买长乐宫的宫女,不过是事情赶巧,正好用上了,况且那名宫女不过是低等的,根本无法在王太后身边伺候,所以说小人物往往能做成大事。

    刘曦向刘彻行礼后,不解的问道:“父皇,长乐宫怎么这么黑?皇祖母眼睛不好,太黑会累得。”

    “点燃烛火。”刘彻吩咐,对伺候王太后的女官说道:“你是怎么伺候母后的?”

    “奴婢知错。”宫女纷纷跪地请罪,这样的场面王太后能怎么说?平阳看刘曦的目光带着更多的恨意,刘曦扶着阿娇做好后,扬眉笑道:“平阳姑姑不认识曦儿了?怎么这么看我?”

    平阳长公主收敛了薄怒,笑道:“姑姑是有两日没看见曦儿,你是一天一个样,让姑姑不得不疼。”

    “父皇,我变了吗?是不是变得更可爱?”刘曦向刘彻挤挤眼睛:“姑姑都说疼我呢。”

    “是更调皮。”刘彻摇头笑道:“曦儿皮得很,只有在娇娇面前才能老实点。”

    “陛下,请恕臣妾来迟之罪。”阿娇语调柔软,举起酒樽向刘彻赔罪,刘彻不介意的说道:“无罪,无罪,娇娇来得正是合适。”

    阿娇抿嘴一笑,对王太后道:“儿媳来迟之罪,请母后原谅一二。”

    “是曦儿养得猫儿调皮,弄翻了铜盆,耽搁母后上妆。”刘曦靠近王太后,似乖巧的小孙女一样:“皇祖母勿要责怪母后,那只猫儿偏偏去苛求不属于它的东西。”

    刘曦含笑瞥了李婉儿一眼,王太后在刘彻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刘彻很喜欢刘曦,勉强挤出笑容道:“猫儿有九条命,一次不成总会有机会的。”

    刘彻察觉到一丝的不同,阿娇大度的笑道:“陛下饮酒便是,曦儿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学了一堆的歪理,说不得打不得,不理会她便安静了。”

    “朕想听听曦儿的歪理。”刘彻兴趣盎然,炯炯的眸光扫过刘曦:“朕可不觉得曦儿说得是歪理。”

    “还是父皇好…“

    王太后出声打断刘曦的话,道:“鼓乐再起,哀家看跳舞看得正高兴,不许停了。”

    刘曦委屈的动动嘴,凑到刘彻身边,仿佛怕打扰到王太后的兴致,压低声音道:“父皇,最近我可是有个大发现呢。”

    刘彻对于歌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道:“说,朕听听你的大发现。”

    “可是…可是…”刘曦为难的偷偷看着脸色阴沉的王太后,道:“父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别耽搁皇祖母看歌舞的兴致。”

    刘彻想了想点头道:“你明天去宣室见朕,朕听听你的大发现。”

    “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刘曦将刘彻的兴致吊得高高的,刘彻心不在焉的扫过领舞的李婉儿,神情微怔,刘曦破坏了李延年的计划,但不可否认李婉儿是名美人,同阿娇不同美人,刘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阳长公主此时才勾起嘴角,本想看阿娇,却见到刘曦同样淡笑着,仿佛在看不知死活的人一样,顺便还给了平阳意味深长的眼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彻欣赏美人,刘曦嘲弄完平阳长公主,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机灵诡辩的刘曦还会做出什么,便将大部分的注意都放在刘曦身上,见她为阿娇布菜,倒酒,小声陪阿娇谈笑,阿娇也似往常一样淡然,眼底溢满笑意,似对看不见刘彻眼中流漏出来的痴迷,这对母女让平阳长公主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刘曦一直注意着阿娇,就怕她因刘彻而伤心,阿娇暗自捏了捏刘曦的手,示意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经历,也不会最后一次,阿娇神情同往常一般,对待卖力舞动身躯的李婉儿也好,对待此时的刘彻,她学会了忽略无视。

    乐曲声渐渐高昂,李婉儿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裙摆飞扬,发丝飘动,水盈盈的眼眸露出对刘彻的敬意和一分情愫,李婉儿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勾引着刘彻,刘曦暗自佩服,阿娇同刘彻青梅竹马是比较了解刘彻的人,她经过几年的学习融合对刘彻的心思稍稍的明白几分,可是李婉儿,从未见过刘彻,从未接触过宫廷,不过是歌姬,想必也不会受过太好的教养,她却能将纯真和魅惑融合得很好,同时对刘彻弱聚若离,既不显得太清高对刘彻无情,又不会让人认为她追求荣华富贵,李婉儿,是阿娇最强劲的对手。

    阿娇同样对李婉儿有了警觉,刘曦拽住阿娇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娘,就快有好戏看了。”

    阿娇心中疑惑望向旋转中的李婉儿,随着她旋转,刘彻有几分炫目,平阳长公主献美人的心思,刘彻很清楚,对于像李婉儿这样的美人,刘彻不会拒绝,毕竟很新鲜。

    就在乐曲最高时,由于旋转的李婉儿突然捂住了脸,泣不成声:“疼,好疼,好疼。”最高潮突然断了,李婉儿的表现让所有人意外,平阳长公主差一点摔了酒樽,李延年一时手足无措,愣了好一会,才俯首对刘彻叩拜道:“陛下恕罪,婉儿她…她是…”

    “父皇,您的目光太有威严了,小小的歌姬有怎么能承受得起。”刘曦眼睫忽闪着,若无其事笑道:“也只有娘才不会被你吓到。”

    刘彻舒展开不悦的眉头,说道:“娇娇自然同旁人不一样。”

    刘彻露出的来的败兴,平阳更是激愤,刘曦却在火上浇油:“姑姑,她是您带进宫的,又是李延年的妹妹,您不去问问她怎么了?在父皇面前敢这般没有体统?就是您,换个人父皇可不会就这般算了,哪有在父皇面前喊疼的?”

    刘彻深以为然,他不过是多看了李婉儿两眼,这都承受不住?阿娇为刘彻添酒,轻声道:“陛下的龙威,让人不敢窥见,她兴许还小不懂事,扫了母后的兴致,不是您的本意。”

    “李延年,你不会只安排一场歌舞给朕欣赏?”

    “陛下,不怪哥哥。”李婉儿眼里蓄满泪水,半挡着脸颊,只露出那双盈盈的水眸,低泣道:“是奴婢无福,让陛下失望,奴婢之罪。”

    刘彻被那双眼眸打动,李婉儿又说了几句软绵绵的话语,刘曦抿着嘴唇,在这关头她能想到这一步,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奴婢的脸颊疼痛难忍,才会不顾体统,奴婢从小被兄长爱护,鲜少受过委屈,本想着为陛下献舞,排解太后娘娘寂寞,没料到是奴婢福薄,奴婢…”

    李婉儿越发的娇柔,王太后怜悯的问道:“刚才哀家看你跳得挺好的,脸怎么会突然疼呢?你生得花容月貌,哀家都喜欢多看两眼,若真是有个什么差错,岂不是可惜?世间也会少一位美人。”

    “这…这…”李婉儿欲言又止,眸光楚楚可怜,仿佛一片冰心,扫过刘彻,轻声道:“总之是奴婢无福。”

    她这样说,欲言又止很容易让吊起兴致,平阳长公主虽然不知道李婉儿打得是什么主意,显然她已经有了解决这次突发意外的好借口,问道:“大胆的说,本宫一向拿你当妹妹看,怜惜你的花容,如果有不贤的人谋害你,本宫和母后为你做主。”

    平阳长公主瞥了一眼阿娇,见阿娇露出看好戏的样子,暗道不应该是她,难道是刘曦?平阳再看刘曦时,她竟然无所事事的偷酒喝…刘曦的酒量是众所皆知的差劲,尤其是饮了蒸馏美酒手腕上便会起酒疹子,太医也说过刘曦的身体受不住酒劲,对五脏六腑有伤害,阿娇便严令刘曦再饮酒,刘曦趁此机会饮酒?还像平阳公主打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告密。

    当酒樽放在嘴边时,刘彻突然抓住了刘曦的手腕,刘曦垂下的眼帘遮挡住其中的光华,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刘彻道:“父皇。”同时向旁边阿娇方向瞥了一眼,意思是别告诉阿娇。

    刘彻不为所动,刘曦认命的垂着脑袋,将酒樽放在刘彻手上,讨好的笑道:“父皇,曦儿给您倒酒。”

    刘彻无奈的摇头,一家三口的互动让王太后心里不舒坦,阿娇对于刘彻能在李婉儿的哭求下,注意到刘曦感到满足。

    “李延年,你是李婉儿的哥哥,自然清楚她,你来说。”

    “回平阳公主。”李延年却是很清楚妹妹,怅然道:“公主带婉儿如同妹妹般疼爱,您担心太后娘娘的病情,吃不好睡不香甜,婉儿也是跟着忧心,当初太后娘娘为百姓做的恩赏,妹妹一直谨记,您为太后娘娘的病情四处寻药,又怕用量过猛伤身,婉儿便私下试药,突然发病,便是如此。”

    “哥哥,不许说。”李婉儿眼里带着薄怒,向王太后叩首道:“为太后娘娘试药,奴婢心甘情愿。”

    “李婉儿,难为你一片孝心。”王太后感慨连连:“是个好孩子,平阳没白疼你。”

    “太后娘娘。”李婉儿语气里透出一分羞意,好像能拧出水来,“奴婢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平阳长公主才是劳心劳力。”

    脸颊不再那般瘙痒疼痛,李婉儿放心,放下遮挡住脸颊的袖子,赛雪细滑的肌肤上班班红点,看着虽然吓人,但李婉儿的哀怨无悔舍身试药,显得她楚楚可怜,刘彻看了看李婉儿,刚想称赞两句,刘曦却突然开口:“姑姑,皇祖母身体慢慢调养便会好的,您弄得药方虽然是一片孝心,可是…可是看着歌姬李婉儿的样子,皇祖母上了年岁,体弱一点,兴许承受不住,用药的事情还是听太医的吧,我们都盼着皇祖母能长命百岁,仙福永享的。”

    平阳一语顿塞,本来是好事,怎么在刘曦口中便成了这样?平阳攥紧了酒樽,道:“凡是献给母后的药方都是经过太医的认可,是婉儿太傻太忠心,才会以身试药。”

    “刚才听说姑姑将歌姬李婉儿当成妹妹般看待,药方才会让她知道的吧。”刘曦在歌姬和妹妹的字眼上加重语气,提醒平阳,你是公主,怎么能同歌姬姐妹相称?还将给王太后的药方让李婉儿知道,她若是心存歹意,添点什么的话,平阳长公主便是罪人。

    刘曦不用将话说透,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刘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当妹妹看待?你可是大汉的长公主。”

    阿娇悠然饮酒,刘曦的句句在理,步步设套紧逼,让平阳长公主乱了分寸,平阳其实是最重视出身的人,怎么会将李婉儿当成妹妹?歌姬便是歌姬,是绝色也改变不了他们卑贱的出身。

    平阳放下就酒樽解释道:“陛下,我是瞧着李婉儿可怜,她是个好姑娘,才对她有分善意的。”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平阳只能认着若头皮应下对李婉儿的不同,指望着李婉儿能凭着绝美的容颜获得刘彻的宠爱,封为夫人,这样才不会让她太难看。

    王太后对绝色的李婉儿很有信心,也想解平阳的尴尬,便说道:“是婉儿的孝心,哀家看她跳舞很好,就留在哀家身边陪哀家解闷好了。”

    “多谢太后娘娘。”不管怎么说,李婉儿留在宫里的目的达到了,在太后身边害怕见不到皇上吗?现在脸不好,养好了之后…李婉儿怯生生的瞥了一眼阿娇,刘曦ii眼,知道她心里不见得怎么恼恨阿娇和挡住她好事的自己。

    这么多年在刘嫖的教导下,刘曦温柔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她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可现在对于别人这道理还行,但是对于野心勃勃的李婉儿,在历史上据说是刘彻最爱的李夫人,刘曦信奉刘嫖教导的,就是要将她打压得死死的,既然没有回旋余地,对她仁慈便是给自己埋下祸端。

    大部分的注意都放在同刘彻的对局上,还要费心思保护哥哥刘旭,不能让刘旭太显眼,也不能显得太无能,已经够操心的了,李婉儿便交给她来应对,如果自己不是李婉儿的对手,阿娇再出手,也来得急。

    想通此处,刘曦带出一分担忧,轻声提醒:“皇祖母,您交过曦儿,前车之鉴不不可忘,李婉儿现在看着挺好,曦儿怕…她会不会又是个柳良人,父皇的安危,您不能不考虑,父皇才是您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章

    刘彻不见得会记得他宠爱过的柳良人,但是缺记得由于她引起的那场动荡,刘旭刘曦好悬丧命,阿娇为此远避甘泉宫,又有了那场甘泉烽火之危,这一切刘彻记得清楚,刘彻看向李婉儿的目光带着一分的探究。

    “柳良人居心拨测,同纯真良善的婉儿哪会一样?曦儿,你太多虑了。”平阳长公主不会让刘曦轻易的搅局,接着说道“婉儿我是了解的,有她在母后身边谈笑歌舞,母后也会开心,同样是陛下的孝心。”

    “就她?”刘曦一挑眉,从上到下打量李婉儿,缓缓的说道:“姑姑,我不是瞧着她别有用心,想要伺候父皇倒还好说,娘贤惠大度,宫里多她一个不多,况且看着李婉儿长得还不错,为父皇解闷足够了。”

    刘曦直接点名李婉儿进宫的动机,弄得众人皆有点抹不开面子,这种事一向是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说出来,给哥哥贡献美人的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平阳长公主更是涨红了脸,“曦儿…”

    “难道是我误会勒?还是我说得不对?”刘曦瞥见李婉儿羞红得脸,笑道:“想要入宫承宠便执着,少弄些有的没有的,反而让人厌烦。”

    “刘曦,你住嘴。”阿娇清冷的眸光泛着寒意,“这是你应该说的吗?”

    刘曦看了阿娇好半晌,慢慢的起身,弹弹衣袖,向刘彻缓缓下拜道:“父皇,我便是这脾气,最是见不得弄虚作假的玩应儿,该说什么便说了,惹您不悦,是女儿的罪过,明明不过是想要入宫承宠的女人,偏偏打着什么是要的借口,有道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李婉儿这般藏着噎着,岂不是使人生疑?”

    刘彻也收了猎艳的心思,平淡的说道:“李婉儿不过是一名娇弱的女子,还当不上你的评价。”

    “父皇,前两日我读史书,正好读到了越王勾践。”

    刘曦不用将话说得太明白,越王当初在夫差做的事儿,刘彻比她要清楚百倍,李婉儿无法同越王比,但是谁能保证她没有异心?刘彻宠幸女人,不过是解闷猎奇罢了,现在他比谁都希望朝政后宫平稳,所有的一切同迎战匈奴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刘曦,这话也是你能说的?”阿娇话语严厉,“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去闭门三日反省。”

    “诺。”刘曦即便不服气,在阿娇面前乖乖的领罚,不求的别的,只要刘彻心疑李婉儿一分,刘曦便不信她还能安安稳稳的承宠。

    向王太后深深作揖,刘曦歉然道:“是孙女冲撞了皇祖母的好兴致,请皇祖母见谅。”同平阳长公主的目光对碰,刘曦轻笑点头后,毫无留恋的除了长乐宫,如同她来时一样,离去时同样让人意外。

    以李婉儿不见得懂得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之间的国仇,不会懂得勾践的隐忍,她不过是歌姬而已,在汉武时期没有在家便知天下的事的互联网,没有图书馆,李婉儿能认识几个字都是万幸了。李婉儿察觉到刘彻因为刘曦的话对她的防备,心如同坠入冰窟,如芒在背。

    “是儿媳买有教育好曦儿,让她胡言乱语,是儿媳之过。”

    “她倒是什么都敢说,看见她就像见到馆陶大长公主一般,当初也是在长乐宫,曾经进谏过先皇,难怪太皇太后说过,大汉的长公主不是一般人可做的。”

    王太后一脸的感叹,刘曦今日的表现出乎了很多人的意外,即便是王太后都没料到跟在阿娇身边小姑娘,会如此锋芒毕露,她就如同经历了磨练的钝刀,慢慢的展现自身的光华。

    刘彻尚在掂量着刘曦的话之时,李婉儿不过是争宠的小手段,不会有异心,道“宫中有娇娇掌控,朕并不担心。”这同样是刘彻对于阿娇的信任。

    手被反握住,刘彻侧头望见是阿娇,借机扶着阿娇起身,道:“母后想留着歌姬不打紧,让她陪着母后便是。”

    平阳长公主唤道:“陛下,您…”

    “皇姐难得进宫一趟,可多陪陪母后,李婉儿再好,也赶不上亲生的女儿。”

    刘彻意味深长的笑笑,同阿娇相携离开,今日李婉儿的惊艳亮相,还不如说是狼狈不堪。

    “母后。”平阳长公主还未等开口,王太后便冷哼道:“处处想要学刘嫖,不过是学了皮毛罢了,哀家看刘曦都比你懂事。”

    王太后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同刘彻的关系稍微转好,趁着刘彻高兴为田蚡说上两句,前两日刘彻当着重臣的面申斥田蚡,刘彻好色的性子王太后清楚,平阳长公主又将李婉儿夸得天上少见,地上难寻,宫里的夫人美人被阿娇连消带打之下,老实了很多,王太后也希望李婉儿能分一分阿娇的圣宠,才同意平阳今日的安排。

    “李婉儿脸上的伤…”

    “即便知道不妥有有什么用?她可曾落了把柄?李婉儿也说了是试药,难道还能翻转过来?”王太后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彻儿不是答应她留下了吗?将来如何便看她的造化了。”

    王太后瞥了一眼李婉儿,“你对陛下多用点心,哀家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平时谨慎点等你真承宠再报今日之辱也不迟。”

    “诺。”

    李婉儿娇躯轻颤,含泪道:“奴婢不敢忘记太后娘娘和公主的恩德。”

    兄妹两人失望的退出长乐宫,王太后表示得很清楚,会将李婉儿留在身边,至于怎么夺得刘彻宠爱,她便不会管了,劝看李婉儿自己。

    “哥哥,我不会就此放弃的。”银白的月光洒落在李婉儿的脸上,红疹子消失,花容月貌如同冰雕玉刻美得让人心动,“那边是椒房殿吧。”

    李延年应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婉儿笑容越发的纯真,在他们不注意的角落里,一道黑影闪过,仅仅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昭阳殿里,刘彻揽住阿娇安歇,刚刚的一番疯狂,耗尽了阿娇所有的精力,在刘彻怀里昏昏欲睡,刘彻的大手扶上阿娇的小腹,是不是能让他如愿呢?这都好几个月了,愣是没有音信,要个儿子便那么难?刘彻有点丧气的阖眼,鼻尖充斥着熟悉的熏香,突然说道:”曦儿。”

    阿娇听见这话勉强睁开眼,少征片刻,歉意的说道:“她是担心陛下的安危,今日才会这么大胆,我会…”

    指腹堵住嘴唇,阿娇同刘彻深邃的眸子相对,刘彻低声道:“不单是为了朕,她大半是为你,曦儿比你更在意朕是否宠爱你。”

    “曦儿是母亲教导出来的,性格随了母亲。”阿娇靠向刘彻的怀里,并未多言,表现出来的依恋足以,刘彻清楚阿娇永远不会说出嫉妒的话,刘彻似有似无低叹:“曦儿随姑姑是好事,不过,朕看还得在磨练一番,她将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朕…”

    “陛下,我不希望曦儿真像母亲。”阿娇突然撑起身体,“母亲享受了长公主的尊荣,但失去更多,您看她现在出入皆有华服少年相互,但是她是孤寂的,这些远不是荣华富贵便能抵消的,母亲嘴上不说,对父亲是…是怨恨的,才有今日的放纵,身为子女不说父母的过错,我不愿曦儿将来也像母亲,她平安喜乐便好。”

    “娇娇,朕答应过你不会再隐瞒,对你无不可说之事,曦儿的事,朕也说过有得你做主,现在…”

    “您后悔了?”

    “朕不是后悔。”刘彻安抚起似只扎毛小猫的阿娇,沉声道:“刘曦是朕亲自封的凤翔公主,般配她的是天下英才,平安喜乐,并不适合凤翔公主。”

    阿娇失去力气,倒在了刘彻怀里,心中泛起层层的凉意,刘彻的安抚之言,对刘曦的看重喜欢,根本就温暖不了阿娇,她还是让刘曦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她不如还像以前那样骄纵刘曦,任性的曦公主在刘彻眼里的价值并未像现在这般大,同刘彻博弈,有她一人便足够了,不应该将曦儿再卷进来。

    “娇娇,朕会给曦儿选个最好最出色的驸马。”

    刘彻信誓旦旦的保证,阿娇嘴边溢出一丝苦笑,最好,最优秀的人不见得就是幸福,刘彻的人选无外乎那几个人,阿娇阖眼道:“臣妾带曦儿谢陛下厚爱。”

    “娇娇,朕就知道你会了解朕的苦心。”刘彻很兴奋,“朕不会亏待曦儿,她将士大汉最尊贵的公主。”

    “嗯。”

    阿娇应了一声,同时也是你手中最重要的棋子,阿娇悄悄的攥紧拳头,现在在让刘曦藏拙是愚蠢的,只有赶在刘彻下决定之前,将刘曦嫁出去,让她去封地,远远的避开风波,以刘旭的本事,阿娇只要不犯错,刘彻最终只能在儿子们中间选择刘旭,别人都是不堪大用之辈,除了刘旭,他别无选择,阿娇不会为了儿子便将曦儿卷入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