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此为防盗章  终于挤出人群,小芸儿已经有些困了,揉着眼睛扑向了苏靖宛,“姐姐,小芸儿困了。”

    苏靖宛刚想告辞回去,就看到李文桓躬下身子,揉了揉苏幼芸的脑袋:“小妹,哥哥还有事要和你姐姐说,能把她借给我一会吗?”

    苏幼芸从未与陌生男子离的那么近,而且这人还那么好看,只冲她一笑她就晕晕乎乎地点了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慌忙躲到了春菊身后,埋着脑袋一直不敢看苏靖宛的脸色。

    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担心日后小妹会不会被美色所迷,苏靖宛只能让春菊先送苏幼芸回府。

    等把人送走后,两人出了东街,挑了家酒楼进去。

    “两碗阳春面,一碟山药糕——”小厮吆喝着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接过铜板乐呵呵的离开了雅阁。

    苏靖宛早就饿了,吃了几口才缓了过来,“王爷刚才举动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刚才秋月走前问苏靖宛何时来接她,李文桓直接说他会送苏靖宛回家。弄的她连个丫鬟都不在身边,着实有些不好。

    “你我君臣,何来误会?”李文桓说的坦荡,仿佛没把这个当作事,还夹了一块山药糕放到小瓷碟里推到苏靖宛面前,“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个,上次七师兄下山没买到,这会补给你。”

    苏靖宛瞧着面前的山药糕,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好像有段时间确实喜欢这种糕点,后来长大了,对甜食也就没那么偏爱了,不过看着李文桓亮晶晶的眼睛,又不忍心拒绝,夹起来放到嘴里,甜甜糯糯的,味道还不错。

    “好吃么?”

    苏靖宛点点头,然后就看到李文桓也夹了一块入了口,看着那舌尖伸出,添走了唇上的糕点屑,苏靖宛脸颊微微泛红,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还不错,但还是比我府上的差点。”

    苏靖宛低头吃面,胡乱地点点头,没敢看他。

    墨云敲门进来,呈给了李文桓一份密信。李文桓也未遮掩,当着苏靖宛的面打开来看,眉头越皱越紧。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苏靖宛本不想问及书信上的事,但见他神色严峻,还是开了口。

    李文桓直接将书信给了她,苏靖宛也没推辞,拿来借着光一目十行。

    “真如你所说,淮县已有决堤之象。”淮县堤坝每年朝廷都拨款加固,如今汛期大潮还未到,理应不该如此脆弱。

    “当地知府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受苦的只有那些百姓。”

    李文桓将信拿回,让墨云带走毁了去。

    “如今之际,最好还是去趟淮县。”只是明面上并未有险情之事流出,他若贸然提议,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断会认为他刚回朝便结党,“若真是赶不及,大灾大难后必有瘟疫,京城的守卫如此看来也要加守,朝廷的拨款赈灾粮草也要提前备下,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去趟。”只有高官在场,下面拿下蝇营狗苟的腌臜事才能少些。

    匆匆结束了这顿饭,回去的路上两人共乘一辆马车。

    苏靖宛因为一直在想淮县之事,并没有在意李文桓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月白漆盒子,等盒子被塞到手中,才有些茫然地看向李文桓。

    “你的生辰礼物。”

    苏靖宛打开了月白盒子,竟然是一串小叶紫檀佛珠手串,金星满目琳琅,珠子光泽晶莹。

    “这……”

    “我见你眼底乌青还在,想你肯定还有些梦魇,这串珠子开过光,能镇压凶邪。”李文桓怕她不愿接受,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她很自然的将手串戴到了手上。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忽而听到了马匹的嘶吼声。车夫猛然地停下马车,苏靖宛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李文桓眼疾手快,本能将苏靖宛揽进怀里,抬腿蹬住车壁,牢牢地稳住了身形。

    “王爷恕罪,有人拦车。”车夫忙不迭地告罪。

    “是何人拦车。”李文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时苏靖宛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王爷怀里,耳朵顿时红了起来,慌忙挣脱了开。

    “臣谢殊,求见桓王。”内阁侍读谢殊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李文桓见苏靖宛除了耳尖还带点粉色,面色已经如常,端坐在一旁,于是轻笑了声,掀帘而出。

    谢殊曾在李文桓幼年时,嫌他顽劣又觉得此子可教,一直到他离宫前,都是他的老师。

    “老师,”李文桓走出马车,看着孤身一人的谢殊,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您怎么在这?”

    “前几日王爷同老臣说的淮县之事,昨日内阁收到了下面递上来的折子,河道决堤了。”

    “什么!”车里的苏靖宛挑帘惊呼,这不可能,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不可能。

    谢殊没想到车里还有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说话的人,见是前些日子刚封的桓王家臣,而桓王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只得继续道:“这处决堤并非淮县而是骊山县,两处同在清河边上,但骊山县人烟并不多,当初建堤坝也只是为了缓解下游水情。如今这处决堤,倘若淮县堤坝也出了问题,这可是非同小可。老臣希望王爷能去那淮县一趟,监督修坝。”

    李文桓皱眉,说道:“老师,我如今只是个刚回来的王爷,这事大可以找二哥或者其他皇子来做……”

    “昨日我已将折子递了上去,但圣上并未重视,只减免的骊山县未来一年的杂税。”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这是趟没有油水的差事,皇帝都不重视,当然无人愿意去做。

    这处巷子很少有人走动,但赶庙会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往回走,李文桓沉声道:“老师且回去,容我想想怎么同父王说,我这冒然提出,很是不妥。”

    “老臣有一办法……”谢殊俯身向前,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李文桓听着,觉得可行。

    回到清宛阁,苏靖宛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着刚才谢殊的话,明天早朝由谢殊再次上奏决堤之事,并由他下属出来将淮县之事也说上一说,若是顺利,皇帝会当场选派官员过去,到时候李文桓可以借此揽下。

    无意间碰到手腕上的佛珠,苏靖宛将手腕伸到面前细瞧,这珠子通体圆润,像是被经常捻动,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夹杂在檀香里的其它香气,应该是高僧时常带在身边的东西,李文桓竟然舍得给了她。

    带着这个念头,苏靖宛睡了过去。

    第二日刚下早朝,苏义俞脸色阴沉的回到家,大步走到清宛阁,还没进去就和从里面端着茶水出来的家丁撞了满怀,看到衣服上的茶叶渣滓,苏义俞的脸色越发难看。

    等苏靖宛知道这事出来的时候,苏义俞正对着家丁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杖责二十棍。”

    “父亲,他是无心之失,您这责罚太重了。”

    苏义俞瞪着苏靖宛,“好好好,你在府外有桓王这个靠山了,父亲的话也敢顶撞,你看那桓王接的差事,我看你还能跟着他逍遥几日。”说完甩袖离开。

    听父亲这话,难道李文桓的事成了?苏靖宛唤来春菊让她去外面打探一下。

    不多时春菊回来,说外面都传开了,“桓王殿下接了个差事,去骊山县安抚灾民。”说到这,春菊有些犹豫,看着苏靖宛小声说道,“都在说不知道的以为骊山县多重要,其实是桓王爷不得宠。”

    这些风言风语加上刚才父亲的话,李文桓的事应该是办成了。苏靖宛盘算着等李文桓去了骊山县那些日子,自己留在京城能做些什么。

    秋月这时进来了,“前院过来人说岳太医来送药了。”

    苏靖宛眉毛一挑,这才想起岳千这个人可以给李文桓带上,以他的医术,到了骊山县若是发现什么疫情可以及时医治。

    等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苏靖宛便走了进来。岳千打开药箱,将数十瓶药丸拿了出来。

    “这些够苏府上下全部人的。”说着合上药箱一拱手,“岳某东西已经送到,就先离开了。”

    “岳太医,这药不过这几瓶,你却花了五六日的时间,可是这药丸很难做?”

    岳千摇了摇头,“我先制了药给外面灾民,还有富裕就给了门口守卫,之后才将这些拿来苏府。”城外灾民越来越多,岳千每日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研究新药,希望能预防一些不必要的疾病。

    “城外这些灾民,都是先于洪水逃出来的,”苏靖宛看着岳千神色倦怠,知道他这几日劳累,“而骊山县那边决堤,若是没大夫过去,恐怕会比城门口这边严重数百倍。”

    闻言,岳千一愣,转而一想,开口道:“苏小姐莫不是想让我随那桓王一起去骊山县?”

    苏靖宛直接点头,“桓王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这次恐怕带上的太医也没有几位。”若是真的出了瘟疫,当然太医越多越好,她还不想刚认的新主死在那。

    岳千思索了会,应了下来,“待我回去准备一下。”

    送走了岳千,苏靖宛想着这事也要同李文桓说一声,便直接去了桓王府。门口的管事见了她,有丝犹豫,还没等放人进去,站在门口的苏靖宛就看到二皇子李清珏从里面出来。

    清和三年,苏相喜得一女,相府内红灯高挂,流水宴大摆三日。五年后相府再添一女,自此正室再无所出。

    苏相虽憾膝下无嫡子,好在长女聪慧,三岁识字,六岁成诗,十二岁便进入了太学,于是逢人便夸。手下官员投其所好,于是没多久京城才女首指苏靖宛。

    清和十八年,五月初五,汴河边早已围满了人。

    早些日子,各大船坊都派出了龙舟队,从最开始的近五十支的队伍,一路厮杀,今日决赛也仅剩河中这几支,各大赌坊闻讯纷纷开出了赌局。

    人群中有几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左拱右挤周围怨声一片,几人还是不为所动,一番折腾才挤到了最前面。

    为首的少年眉目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但是此时帽子已有些歪了。也顾不得扶帽,少年眼看着自己压赌的船只落了下乘,扬着胳膊在岸上拼命喊叫助威。

    “小姐——爷,你悠着点。”边上书童模样的少年一张口,声音清脆雌雄莫辨。

    少年瞪了书童一眼,学旁边人那般直接爬上栏杆,站在上面继续助威。

    突然脚底打滑,不知道是谁从后面猛推一把,少年正面朝下,直直落入河里。

    落水的一刹那,苏靖宛双目悠然瞪大,看着岸上秋月那张稚嫩的脸色满是惊恐,便直接被河水淹没。

    她不是死了吗?她死在了凌烟阁,那人剑下。

    猛喝了几口河水,苏靖宛这才想起来挥臂蹬腿浮上去。她记得这次落水,十四岁那年,恰逢皇子进入太学挑选伴读之前,下课后她偷偷约了几个好友,来到这汴河前想替押宝的船只助阵。可惜当时太过于激动,一个不稳落水,虽然顺着河流漂了一段,还好最终被人捞了上来。

    当时她昏迷了几日,差点错过选期。后来拖着病体,迷迷糊糊进了太学,文试一塌糊涂,还好二皇子开恩收了她,否则她京城第一才女的脸面就要丢尽了。

    想到那二皇子,苏靖宛眼中含恨,一个不小心被呛着,在河中间一阵猛咳。岸上的喊叫声更加急促,苏靖宛也不确定是喊船队的还是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