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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5章

    他走过去,在屏风里望了望,里面除了几把椅子和一个简易梳妆台,几乎什么也没有。他打开屏风内专用壁灯,想象着那天曾经发生的事,也许几名女生就是在这里化妆的,他觉得这里不应该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闪过身,想从屏风的另一侧走到那个圆台。

    当他就要与厚重的步幔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水味道,灵敏的嗅觉提醒他,这里曾经长时间地停留过一个爱打扮的女人,他不禁想起那个手抄本中对红衣女人的描述,那是小说中的警官对主人公讲的:

    “林思嘉,你的这些话我不能说是编造的,也许你需要医生,……那个曾经出没在707房间的女人涂有一种特殊的香水,我们是用特殊仪器测定出的。而你呢,不好意思地说,当我一见到你,就把你否定了。”

    涂抹着特殊的香水,红衣女人,这本神秘的小说在告诉读者什么呢?他认真地将步幔一点点展开,作为警察,任何对破案有用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忽然,一个豆粒大小的红色引起了他高度注意,胡中剑很有经验,一下子就认定,那是指甲油。

    是707寝室女生彩排化妆后留下的?可一般的学生是不会演出涂指甲油的,而且,在与707女生交谈时,也并没有发现她们的手指有特殊的颜色。

    会不会是模特留下的呢?似乎也不可能,学校临摹女人体一般都不会夸张,模特们淡妆素雅,绝不会搞得这样女人气,她们一般都工作来,学生画完就走……。

    他慢慢地往地下看,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可在撩动步幔的时候,房间的灯忽然灭了,他赶快转身向门口开关处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警觉地向走廊里看,走廊的灯是亮的,为什么灯会突然熄灭了呢?胡中剑有些紧张,他再次回到开关处,发现开关是开着的,也许是灯坏了?他吃不准,只好拿出手电,再次来到屏风里,这一次,他的目光突然僵直了,在离他不远的地面,竟有一块红布!隐藏在步幔的皱褶中,不,不是红布,是红裙子的下摆!……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

    “谁!”

    他的寒毛空突然舒张,这醒目的红裙子注定是有人的,他警惕地拔出手枪,对准了目标,可一切似乎是静止的,穿裙子的是什么人呢?能这么隐秘地藏在屏风后面……为了先发制人,他猛然进前一步。

    “出来!我是警察!”

    呼地一下,他一把将屏风的布帘撩起来,却没有人,哦!,原来那不是人影,可胡中剑的紧张并没有被释放,而是随即被另外一种恐惧感所困扰,那只是条红裙子,就挂在步幔上,而且在步幔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刚才是他自己撩动步幔才引起的裙子在动。

    胡中剑放下持枪的手,一把将裙子拽下来,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凝固在门口的一飘红色,一个红衣人影从门旁一闪而过,那是一个极为鲜明而又朦胧的印象,她是个漂亮女人,优美的身材就像是流光剪影那样荡人心魄,黑红色的影子就那么一闪而过,印象中好象头发很长,又有点庄重,庄重得失去了立体感,就像绒纸做的烧纸人一样。

    胡中剑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也许是刚才的香水味道太浓郁了,他放下裙子,想出门看一下,刚才的影子是错觉还是碰巧路过的自习学生。他揉了揉眼睛,刚迈出两步,门口的地上却投下一个长长的红影子,他机警地跳出屏风,奔向门口,当他的头探出走廊的时候,眼前却什么都没有,走廊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裙子女人,

    他感到很奇怪,再次回转到房间内,忽然,他的脚下似乎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影,像个长头发的人,他猛然一惊,认定是从窗户上投射进来的,他赶紧闪身跑到窗户边,想看个究竟,可外面依旧什么都没有,他就再次跑到门口,还是没有人,可刚才的影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2:25:581861

    就在这时,被拽下放在椅子上的裙子突然燃烧起火,火来的非常突然,胡中剑非常惊愕,赶紧把裙子仍到地上去扑灭,然而旁边步幔也开始跟着烧起来,化学纤维的屏风瞬间就成了火龙,胡中剑吓得赶快跑出去,他不知道该救火,还是要寻找刚才的错觉女人影。

    房屋里浓烟滚滚,他手忙脚乱,不明白为什么这好端端的步幔屏风会突然起火,开始用各种能扑火的东西扑打烈火,但是,无济于事。他飞快地奔出去,他顾不得这些,操起走廊上的两瓶灭火器,重新冲进画室,但是,就在他重新闯入房间的时候,窗户砰地一下子开了,那条红色连衣裙竟在火中升起来,飘落在开着的窗台。猛然,从四周传来一阵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哦?”

    “你醒啦!我们可吓坏了,怎么了呀?雪儿!”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在排练节目吗?你为什么突然乱叫还趴窗户呀!”

    “雪儿,你怎么不说哈?”

    “我没病!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儿,不要跳啊!危险!”

    见鬼!胡中剑快速跑到窗前,眼看着被火焚烧的裙子像一个浑身着火的女人,从窗户掉了下去。

    哪里来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龚雪寄临死前一刻和室友的对话吗?还没等胡中剑继续寻找声音之源,大火就从屏风起火点蔓延开,就在这时,从楼下跑上来三个警察,是郭峰带着专案小组及时赶到,他们手里拎着灭火器,一场差点酿成火灾的大火被扑灭了。

    望着一片狼籍的画室,胡中剑感觉筋疲力尽,瘫靠在墙壁边靠近走廊的窗户旁。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实在蹊跷,他从事警察工作六年,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离奇的事件,没有人点燃火是怎么着的呢,再有,到底自己看没看到那个女人影子,是错觉,还是这画室悬挂在某个角落的画?还有那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呢?

    胡中剑喘着粗气,在室内搜寻着,这次,他才发现,在画室的墙壁上,果然挂着几幅色彩艳丽的画,并非是那几张学生临摹的习作,他凝神盯着其中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少女戴着夏日遮阳帽,在草地上徜徉,画幅的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强烈,可画的内容的确就只有一个少女,不过她的周围是很多的向日葵,那个朦胧少女穿着白色裙子……。

    这一次奇怪的经历把胡中剑吓得不轻,尽管他从不相信有鬼,可这实在太恐怖了。这时,从走廊里跑过来很多人,都是看到火光前来救火的……。

    现在胡中剑已经从恐怖的感觉中缓过神来,他要寻找那段令人惊怵的声音来源,尽管那飘渺的声音在大火中仍有不清,可龚雪寄和几个女生对话的大致过程,却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中,从那段声音的背景中可以听出,707寝室发生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龚雪寄为什么会昏迷呢?那个神秘声音是在说在她跳楼以前,大致经历了三个可怕阶段。即首先是龚雪寄莫名地昏迷了,这段时间707女生都在干些什么呢?在询问她们的时候没有人提到,如果这段声音的来源能够成为证据,那么就可以断定,除了龚雪寄之外,另外几个女生在隐瞒那段事实的真相。

    另外,龚雪寄然后就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这是第二个阶段,她在看什么,为什么会慌张地去看,也是一个待解的谜团。

    第三个阶段最富有戏剧性,就是几个女生一致认为龚雪寄有病了,因为她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哪怕说些什么告别之类的话的情况下,就匆匆跳下了三楼,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画面呢,龚雪寄惊恐到了极点,她一定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恐惧到顶点的东西,所以她在完全无意识或者是一种错觉的驱动下,跳下了三楼,难道她真是想死,还是只为了摆脱当前的困境逃避去跳楼呢?……

    胡中剑在窗户的墙壁周围巡视着,那幅少女向日葵的画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他越看越像是手抄本“死亡插图”中的那半幅插图,现在,神秘的半幅画,女生说话的声音,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神秘的手抄本和707寝室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他望着开着窗户的走廊,陷入思路的僵局,很明显的那段声音,或者是录音应该来自窗户外,假如是有人故意放的录音,也就可以解释那个神秘的红衣女人的影子出现的动机,或许是给我听的?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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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解不开这道谜一样的题,红裙子能燃烧着飞到窗台,然后就听到了那段录音,假如红裙子代表龚雪寄,刚才的情景不就是一段难得的事故回放吗?……就在胡中剑左思右想找不到突破口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公安局交通事故调查科一位熟悉的科长打来的电话,当听到一个比死亡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后,胡中剑和郭峰都惊呆住了。

    “小胡吗?我是凌科长,刚刚接到一个报警电话,那辆刚装载女大学生遗体的面包车出事了,具体现场情况还不清楚,你要不要过去一躺,我在高速路口等你,看来情况很蹊跷。”

    “情况很严重吗,有没有伤亡?”

    “还不十分清楚,打电话报警的是当地的一个农民,当地交警根据车牌号通报给我们,车辆是我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开出的,事故发生在今天黄昏时分,说整个车都起火了,翻进通往山区的盘山公路下段三十米深的悬崖,估计不会有人生还。”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胡中剑眉毛拧成一股墨绳,这件事实在来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刚刚处理过龚雪寄在医院后事调查的郭峰更是目瞪口呆,他可是亲眼看见龚雪寄的父亲,师大的一位老师以及医院灵车司机发车的,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车祸了呢?

    “队长,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巧了吧?难怪那时你打电话给那个老师,说不在服务区内,原来是出了事。”

    “是啊,真是祸不单行,不过我倒怀疑这种巧合,其中必有缘故,龙沂,你带着人清理一下这个教室,另外,马上要消防支队派个专家来,给我一份起火原因勘察报告。”

    “是,队长。”

    年轻警官龙沂接受命令,继续留守现场,胡中剑带着郭峰立即下楼,驱车赶往高速路口。不久,他们的车与凌科长的车会合,火速赶往出事地点。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急行,他们来到了中安市一处通往瑚宁经济工业区的交界,那里山峦绿树掩映,盘山公路崎岖难行,有一处大的转弯叫南天门,车辆就是从这里折下去的。

    望着依然烟雾袅袅的现场,胡中剑和凌科长都面露严峻之色,接待他们的是当地交警支队长,到达现场后,双方立刻通报了事故案情。

    “车辆掉下深沟就起了大火,一个当地老农民是第一个目击者,他说正要回家,就看见这山沟里出事了,一辆车在燃烧,后来报了案。唉,这地方老是出事,也难怪,你看,路实在是太险了。”

    那位警官面露遗憾之色。他指了指抢救出来的一堆黑色的遗骸,摇了摇头。

    “我们正在加紧辨认死者,车的火势非常大,可能携带了大量汽油,否则不会有这么浓烈的燃烧,从目前情况看,死者中有三个男性,一个在驾驶位置,另两个在车后座里。”

    “三个男性?没有女人?哦,我是说一具女尸!”

    胡中剑吃惊地问道。

    “尸体?怎么会有尸体?这车只有三个男性,我们没有发现车上有什么尸体啊!”

    那名警官感到胡中剑的话非常奇怪。

    “的确有一具女尸,她是师大女学生,因为神秘的恐怖事件跳楼自杀了,今天下午才装上的灵车,在车上应该共有四个活人,一具尸体。有她的父亲,一位大学后勤处老师,还有就是司机,而且千真万确,我是看着他们上的车。”

    郭峰在一旁坚定地补充道。

    “奇怪,这太奇怪了,我处理事故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尸体会在灵车上不翼而飞,反倒死了活人的怪事。”

    交警警官神情茫然地摇着头,他真的不敢相信,不过既然同为工作负责的警察,他觉得郭峰的话决不会有虚假成分。

    “可确实没有啊,我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只有三具烧焦的尸体,而且基本断定为男性,车上再没有其他人。”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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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中剑在一旁认真听着,他没有插言,既然他在师大美术系都能遇到无法解释的神秘鬼火,那么这场车祸加大火的起因就更无法解释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情况恰恰用正常的思路难以理解,车上死了三个人,就是说龚雪寄的父亲也在其列,假如死者中有她父亲的话,那会说明,神秘的不再是她突然冒出来的父亲,而是龚雪寄本身。

    可一具尸体怎么能跳车逃生呢?会不会失落到别的地方没有找到?他觉得有必要去搜查一下,尽管现在已是后半夜,就立刻带领郭峰到周围密林深处。

    “老天也不希望一个大美女就这么死了吧,也许在坠毁的刹那,上天堂了。”

    年轻的郭峰给胡中剑解解郁闷的疑窦,可胡警官没有一点开玩笑的兴致,以往的经历在提醒他,这起飞尸案的背后一定有深刻的秘密内涵。

    两人沿着山沟往前寻找,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走出去一公里,此时应该是后半夜两点左右了,郭峰越往前走,心里就越发毛,因为飒飒的北风携动黑暗中树丛的树叶和野草,那声音听起来异常恐怖,作为刚工作不久的新警察,他还没有那份面对黑夜恐惧的大胆修炼。

    就这样走着走着,忽然,郭峰猛然停住了,眼睛里流露恐惧,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

    “胡哥,你看,那地方好象有个人!”

    “人,哪里?”

    胡中剑朝着他指的方向一望,可不是吗,他很清楚这里根本不是居住区,月光下的前方是一片黑色的小丘,那应该是坟地。就在一个黑色土丘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影,在夜风和月光中萍影相吊,仿佛是一棵随风飘摇的小树,可那绝对不是树,怎么看都是个脸色白白的女人。

    胡中剑也吓坏了,觉得头皮有些发紧,在这荒山野岭,即使他真的有不怕鬼的意志,可也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不在白脸的女人面前退却,他拉着郭峰慢慢向后退着,那个女人的影子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就在胡中剑后退的时候,她真的飘出来了,朝另外一个方向的坟丘而去,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可以见到那女人似乎很年轻,裙子是红色的,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像一块浓密的黑布。

    红裙子!神秘的女人!胡中剑立刻想到在师大的那间画室所见到的一幕,这个美丽却令人恐怖窒息的鬼影怎么如此熟悉呢?她莫非就是学生们传说的红衣女鬼,她更像自己在画室门外见到的神秘女人影子

    可是,如果她是人的话,是如何跨越这么远的距离,转眼间就飞到这瑚宁县地界,又到这荒芜的野冢来的呢?比汽车还快的东西是……

    莫非车祸是红衣女人搞得鬼?她是人还是鬼?胡中剑不得不反复问自己,要是世界上没有鬼,可为什么她的出现竟可以呼之欲出,在同一个夜里,出现在两处距离六百公里的地方,……可警察怎么能怕鬼呢?

    胡中剑定了定神,然后紧张地掏出手枪,向郭峰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两人慢慢地向那红裙鬼影站立的地方包抄过去。但是,那仅仅是座坟冢,一米多长的蒿草将他们的好奇心隐藏到无边的黑暗中。

    回来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刚才的所见再明显不过,这里距离市区和农村居住区都很遥远,一个只穿单薄红裙子的女孩是不可能生活在附近的,况且这么深的夜,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的女孩所为呢?胡中剑努力寻找着白脸红裙的女人影,可接连几个坟包都没有什么踪迹,由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久两人决定回到出事现场,具体情况白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胡中剑和郭峰在瑚宁山区的护林场吃过了早饭,他和郭峰再次来到事故现场地带。两人没有打扰交警们清理勘验现场,而是继续沿着山谷向夜里见鬼的地方而去。就在那片坟冢前的一座沙丘,胡中剑站立在较高的地方向红衣女人曾经出没的位置眺望。突然,他的目光有点模糊,光怪陆离的晨曦下,眼前的那片坟冢不正点缀在一片野生的金黄的向日葵野生田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