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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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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凯琍

    男主角:钟承瀚

    女主角:夏绿蒂

    内容简介:

    什么嘛!居然找了个成天“伺候”他的女奴,

    他哪可能需要啊!不成,他得找个机会把她送走,

    不然也要让她明白,她不是别人的附属品,而她是自己的主人,

    可他是不是中邪,还是被别人下蛊了,居然愈来愈离不开她的服侍,

    不但把她当成煮饭婆,女秘书,甚至还让她替他暖床!

    当他发现自己已离不开她时,便很顺理成章地要娶她,

    可是就在他做出“错误”决定的前一刻,他才认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她之所以陪他吃、陪他住、陪他睡,全都是因为他的钱!

    哼!像她这样的“拜金女”,他才不屑要!

    于是他立刻慧剑斩情丝,绝口不提他爱她,甚至决定跟她当个陌生人。

    可愈看她活得自在,他就愈痛苦……

    尤其是她居然可以和以前的“男朋友”勾勾缠,他更是满肚子火,

    可他不是已不爱她,那他为何还要被她的言行举止所吸引,

    动不动就只想臣服在她的迷你裙下……

    正文

    前言:好久不见 凯琍

    那天,当我的小编编安琪拉打电话来说,我的《菲佣夏绿蒂》可以重出江湖、再见天日,当时我真是感动得想大叫、想大笑,甚至想给她一个喘不过气的热吻!

    这本小说是我在1997年完成,曾在某友社出版,但看过的人并不多,可能是当时机缘未到,那系列的爱情小说后来也消失了。幸好有小拉拉(安琪拉之昵称,可爱吧?)彗眼独到,用力挖出我的压箱宝,大家才有机会一睹我往日的风采。在我重新修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当年乱可爱的,反正你们看了就知道,很复古又很纯情喔!

    最近,大家可能发现我出书少了、慢了,这是为什么呢?

    除了懒病难医之外,也是因为我忧郁症复发,对生活感到厌倦,对创作没有动力,每天都无精打采的,只好又开始休息、沉淀、散心了。

    但是请不要为我担心,这次复发还不算严重,我并没有动不动就想哭,只是提不起劲来工作,出门玩耍的话还是有力气。除了看书、玩猫、到处走走,我也给自己找了一份单纯的工作,那就是投稿报章杂志,如果大家在某副刊发现我的文章,署名carrie,别怀疑,就是在下偶啦!

    在期待新作品的同时,先拿旧作品来爱现,希望各位朋友赏个脸,多支持喔!

    本书谈到的外籍新娘,这几年真是愈来愈多了,我的亲朋好友间常可见到,即使平时并不往来,走在路上也能发现许多。

    同样身为女性,对于这些来自远方的新娘们,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同情。自古以来,女人常为了生存而结婚,有如物品一样被买卖,即使现在独立的女性变多了,也没办法全都为爱而结婚,在一些比较困苦的环境里,还是有很多女人必须妥协、牺牲。

    今年秋天,我妈妈去上了成人识字班,她说班上有一半是外籍新娘,每次放学都会看到她们的丈夫带小孩来接送,那些丈夫又老又病的样子,跟年轻的妻子成了极大对比。

    我写的小说里,是一种比较美好的幻想,男主角年轻又多金,可是当爱情扯上金钱,还是有所争议,因为不再纯粹,不再平等。但我相信,在女人找到尊严时,也就是找到勇气去爱的时候。

    多年来,我一直维持苗条的身材,常有女性朋友会问我如何办到?

    呵呵!你想减肥吗?你想变瘦吗?且听我一一道来。

    第一要件,必须长期处于缺钱的状态。

    不管赚得多猛、多捞,一定会被身边的人花掉,切记,不是自己花掉,而是别人喔!尤其还是不能翻脸的家人……

    这样才够r痛、才够压迫、才够危机感,朝思暮想都是钱,想胖也难啦!

    第一要件,必须常常恋爱以及失恋。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为了吸引男伴的目光焦点,当然不准变胖,而且要打扮得美美的,暗示别的女人休想来抢自己的男人!

    失恋后的女人最憔悴,光掉眼泪就要耗掉不少热量和水分,只要不自暴自弃、大吃大喝,基本上都可以藉机减轻多余体重。

    话说回来,我也并非故意要缺钱或失恋,只不过这两项要件常伴我左右,害得我想胖也胖不起来。诸位亲朋好友,就别羡慕我了,请维持自己的心宽体胖吧!

    说到钱钱这件小事,最近有个朋友很诧异的问我:“什么?你连一百万都没有?”

    “很奇怪吗?”我回答说:“我只有十几万,可是还够用啊!”

    朋友对我唉声叹气,表达出万分同情,我却哈哈一笑。

    果然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或许a有千万家产仍无安全感,或许b只预算到两三年内的生活费,或许c觉得明天有钱吃饭就好了。

    曾经,我把生活标准拉得很高,高出了自己的环境和能力,要有车有房有存款,还希望中个乐透大奖。过了这几年,我却发现那跟我的快乐并无绝对关系,反正睡是一张床,吃是一个碗,只要心中有定见,天天都过好日子。

    与其自己一个人享福,不如让世间万物多些休养生息,这可不是在传道或说教,大家也不用想得多严肃,只是我的一份小小心得,跟亲爱的朋友们分享罢了。

    总之,欲望最大的敌人就在于淡然,当某些执着被放下,便能看到更宽广的天。

    很久没回信了,但还有朋友愿意给我捎来讯息,让我在打开信箱的时候,能发出“竟然有人记得我?”的惊呼,谢谢你们!

    dear  on:你家有个哥哥销不出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现在养了两只猪猫,交了一个猪男友,才让我知道有这块璞玉的存在,实在太可惜了!真希望我有无限个分身,教导全天下的怨男们如何去爱,唉!等我法力修成再说啦!

    dear丽姝:你钩的超大毛线包包正是我需要的,因为欧巴页桑我一出门就要带猫狗饲料、购物袋和餐具,感谢你的用心和贴心,我一定用到它全部脱线为止,除了关心我,你更要关心自己、家人朋友和阿狗阿猫们,友情是长长久久的事业,让我们细水长流更坚定吧!

    dear小瑜:看到你用那么多信纸,描述你经历过的两段感情,不知你心中是否平静多了?在感情路上,我也碰过很悲惨、很糟糕的事,但年轻时傻个几次没关系,只要你从中得到一些领悟,就不算白白渡过了青春。爱得快,分得更快,希望下次你慢慢来,给自己和对方多点时间相处,终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最后,今年的圣诞节和新年,要感谢许多朋友给我的祝福,阿慈、小郭、雪云、泽夜、季绮、cherry、雅萍、思萍、晓凤,carrie在这里给你们请安啰!

    第一章

    嗨!

    我已经走到你面前了

    你怎么还在发呆?

    爱情翘翘板

    要两个人才能玩喔!

    九月初的静夜,钟承翰走进大厦电梯。

    今天真是过分的一天,新上任的两个经理意见不和,吵得办公室里烽火连天。当他这个总经理居中调解,那两人的炮火却一致向他轰来,造成他现在镜子里的疲惫神情。

    因此,此刻他最需要的只有温水一缸、大床一张。

    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开门时,他告诉自己,就快解脱了。

    然而,门后的景象只令他头痛加剧。

    一位年轻女郎站在那儿,穿着花花小围裙,笑咪咪的向他鞠躬,“先生,您好,请多多指教。”

    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愉快的画面,但他完全不认得这个陌生女子,更搞不懂她为何在此。她的国语说得怪怪的,像老外在唸葡萄皮那首绕口令。

    当他定神一看这位不速之客,只见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写着无法错看的纯真和坦白,这种女人于今已经很少见了。

    事实上,他好像没见过。

    他双手c进口袋,肩膀倚在门边,以最冷淡的语气问:“我不大好,你是谁?”

    她的神情显得却很自在,“我叫夏绿蒂,我来自菲律宾,是您母亲罗诗琦女士带我来的,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佣人。”

    “哦~~天!”他那母亲,过于伟大的母亲。

    菲佣,他只在报上看过好和不好的报导,却从没想过要一个菲佣!眼前这含笑的女孩也不像菲佣的样子,却像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先生,我帮您放了热水,请问您要沐浴了吗?”夏绿蒂向他伸手。

    出于多年商场上的习惯,他立刻与她握手。

    她笑道:“先生,我是要拿您的公事包。”

    他愣了一下,“不,不用,你……先到沙发上坐好。”

    “是!”她跳到沙发前坐下,就像个芭蕾舞者,而他不悦地发现那围裙下有一双美腿。

    “就坐在那儿等着。”承翰揉揉自己作疼的太阳x,抓起电话筒拨了几个数字。

    在他等着电话被接起的时候,不禁偷偷打量了她一下,她的五官深刻,肤色介于白人和黄人之间,显然是东西两方的混血儿。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率直眼神,和一点都不虚假的笑容。在商场打混久了,他都快忘了世上还有这种澄澈的表情。

    奇怪的是,她仿佛对他不感陌生,以一种既熟悉又怀念的神情看着他。

    就像她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了……

    电话那端总算有人接起,“喂!妈,是我!”

    “承翰啊!喜不喜欢妈送你的生日礼物?”

    今天是他生日吗?三十岁以后,男人和女人一样不喜欢过生日。

    他扯扯嘴角,“妈,人是不能当作礼物来送的。”

    “哦~~你别这么说。妈都是为你好啊!”

    这句“为你好”真是好用的藉口,环绕世界、通行无阻。

    “妈,我不需要女佣,她看起来也不像个女佣。”反而像是个情人,风情万种、笑容似花。

    罗诗琦闻言,开始以歌仔戏的哭调说话:“你都不知道,我上个月去菲律宾玩,发现夏绿蒂这可怜的孩子,她好瘦、好穷,没有爸爸,妈妈又病死了,所以我替她还清了债,让她安葬她妈妈。后来想想又没什么可以带给你,干脆找个人来服侍你,你看她有哪里不好吗?”

    好是好,“但我不需要。”

    “夏绿蒂是个好女孩,她坚持要还我钱,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做的,你总不是要建议我让她去做……做那种事吧?”

    承翰叹口气,当真是秀才遇到兵,“妈,你明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你大可以把她放在家里当女佣啊!”

    罗诗琦惊呼,“拜托!那怎么行?家里佣人已经够多了,你老爸又那么帅,夏绿蒂要是迷上他怎么办?”

    恐怕会是相反的情况吧!“那你就不怕我和她?”

    “你不是同性恋吗?”

    “妈!”这什么时候的事,他都不知道?

    “看你几年来都没交女朋友,我和你爸难免这么想啦!哎哟,不管你了,反正妈妈送你的礼物,绝对不准退还,我知道你外表冷酷,心地却是最善良的,不会忍心丢掉她,就干脆留着用吧。我要去睡美容觉了,警告你别再打来喔!否则家法制裁!”

    “锵!”承翰又被女人挂了电话。

    回头一看,夏绿蒂显然也听到刚才的话,猜到了他的想法,因此她双手交握,紧张看着他,像在等他的发落。

    “嗯……夏绿蒂。”好名字。

    “是!”她立刻弹跳起来。

    “我不需要女佣,但一时也找不到安置你的地方,所以你先住下来,等到我帮你安排去处,你就得离开。”坏话得说在前头,免得给她无谓的希望。

    听到这结果,她只是安静点头,虽然眼里有些受伤。

    “我去洗澡了。”承翰喜欢她那双无辜的大眼,但不喜欢自己被看成千古罪人,丢下了公事包就往浴室走。

    “先生,您的睡衣。”她从小篮子里取出。

    他接过自己的蓝色格纹睡衣,还有干净的内k,有点为难地说:“谢谢!”被一个年轻女孩这样服侍,并非很自在的事。

    他急忙逃进浴室,洗澡洗到一半,门口就传来她柔柔的声音:“先生,请问您需要擦背吗?”

    “不用!”绝对不用!他想起报上雇主企图强暴菲律宾女佣,而后被女佣杀害的新闻,他可不打算以此打响知名度。

    痛快洗过澡,他走进卧室,发现床铺已经铺好了,枕头套也是新换的,甚至有种天然的野花香。看来那女人是完全走进他的生活了。

    “先生,需要吃点什么吗?”她从门口探进头,双眼像小鹿一样,黝黑湿润,藏着千言万语。

    他连忙摇手,“我不饿。呃──你睡哪儿?”

    “您母亲买了一张床,放在书房,她要我睡那儿。”

    “书房?”那可不大好,他不想书柜里都吊着她的花裙子,况且他还得常进出书房呢!“明天我把客房的杂物清一清,你还是睡客房好。”

    夏绿蒂没有意见点了个头,仍站在原地。

    为什么她会用那种期盼的眼睛看自己呢?他们也才第一次见面啊!承翰有点莫名其妙。“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是,先生。”她轻轻带上门。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一声叹息。

    头痛的夜晚,加上若有似无的野花香,他一晚都没睡好。

    早晨七点半,睡梦中的承翰被食物的香味薰起。

    他闭着眼,闻香寻到厨房,一看餐桌上的佳肴,又是欢喜又是苦恼。

    “甜甜圈、可颂、柳橙汁、起士蕃茄沙拉、木耳奶油浓汤……”糟糕,老妈一定把她的食谱给了夏绿蒂,不然怎么都是她儿子爱吃的佳肴?

    “先生,您早,我正要叫您起床呢!嗯……可以吃早餐了。”夏绿蒂双手抓着围裙边,语气有点不确定。

    下厨的人都是这样,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全靠对方的反应来评分。

    承翰抗拒不了美食诱惑,拿起可颂沾了奶油送进嘴里,赞道:“完美!”

    在母亲从小调教之下,他的舌头可是很挑的,完美就等于体c比赛的十分。而他的赞美让夏绿蒂笑得脸都红了。

    “我介绍你去面包店工作,一定有人会聘你的。”这样他也省了麻烦!

    “不行的!”她忙摇手,慌道:“您母亲是我的大恩人,我已经答应她,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她要你做什么?”

    夏绿蒂垂下头,“她说留在先生旁边伺候,随便先生要我做什么。”

    噢喔,听来真像个女奴,可惜时空不太应景,他也不是那种无聊的沙猪。

    “算了,别管我妈了。”他向美食投降,津津有味吃着早点,看她却还站在一旁,便招手说:“一起吃。”

    咦!她怎么又用那种奇特的眼神看他?仿佛她等这一刻已经许久许久……一般的菲佣应该不会这样看雇主吧?

    看她害羞地摇头拒绝,他只好高声命令:“我要你吃!可以吗?”

    “是。”她坐离他远远的,仿佛在猜测主人何时会对她施暴。

    他勉强自己笑笑,免得吓坏她,“你只要吃就好,不要多想。”

    她这才安心,像只不会唱歌的小鸟开始啄着食物。

    早餐后,他梳洗换装,正要出门时,夏绿蒂喊住他,“先生!”

    干嘛?要钱吗?这是他第一个反应。

    “您忘了公事包。”

    他惭愧了,为自己的不入流想法和严重健忘症,“谢谢。这有两千元,你拿去买你要的东西,够不够?”

    “不用了,先生。您母亲给我开了一个户头,还有信用卡,我的钱够用了。”

    诚实的女孩,他想,“她给你多少钱?”

    “两万美金。”

    吓!他妈真会做慈善事业,难怪夏绿蒂感激莫名。“那你就好好花它一笔吧!”这女孩应该很想嚐嚐刷卡的滋味。

    她看来却没有什么雀跃之情,只问:“先生,您回来吃晚餐吗?”

    “不一定,我再打电话回来。”等等,他为什么必须这么交代?

    “好,先生再见!”

    看她的笑脸,他总不能沉默以对,只好也点头说:“再见。”

    一进公司,承翰就闻到昨天未熄的战火,现下只是暂时休兵,随时都可能在李皓和张若竹之间爆发。他们一个是业务经理,一个是企画经理,都是承翰手下的大将,也就是说,他两个都惹不起。

    内忧外患,家里和公司都不得安宁,难怪他要头痛。

    上午的简报会议上,承翰提问:“李皓,保龄球馆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总经理,在我大力推销之下,江董事长表现出极大兴趣,接着就是……企画部的问题了。”李皓一头浓密微卷的黑发,整个人像狮子一样猛烈,蓄势待发,不愧为公司的业绩之王。

    张若竹紧接着说:“我绝没问题!”她还是一身裤装,短发俏丽,淡妆,显得俐落大方。

    “但愿如此。”李皓咬咬笔杆,眼露不屑。

    “你等着瞧吧!”张若竹以激烈眼神谋杀敌人。

    “哼!哼!”李皓冷笑数声。

    眼看世纪大战有一触即发的预兆,承翰连忙打圆场,“我们都拭目以待,那么再看下一个案子吧!”怪了,他堂堂身为总经理,为什么要扮演这种和事佬的角色?这两个员工真是愈来愈爬到他头上了!

    办公了一上午,承翰的效率出奇地差,一来是他的秘书前天跑掉了,二来是他头疼得不得了。

    十一点五十分,李皓敲敲他的门,“总经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承翰是李皓的大学学长,两人感情也算不错,但现在,他可不想听李皓抱怨张若竹的种种不是。“抱歉,我跟人有约了。”

    “是跟你的公事有约吧?”

    “没办法。”他的工作狂是出了名的。

    李皓走后,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带一份文件,放在他那该死的书房里。老妈真是料事如神,让夏绿蒂睡在书房,他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不行,下午一定要用,否则会耽误大事。既然他不想进书房,只好请人拿出来了。于是他拿起电话拨号,“喂!夏绿蒂吗?”

    “嗯!我是。”

    她的声音原来就是这么甜的吗?承翰不免有些迷惑。

    “你……有空吗?”

    “有,我刚煮好午餐。”

    午餐?他仿佛可以从听筒闻到阵阵香味,“帮我个忙,到书房找份文件。”他说明了档案夹的形状大小。

    约莫两分钟后,她的声音再度传来,报喜道:“先生,我找到了,蓝色的,里面是一份合约对吗?我立刻给您送去。”

    真乖,他吓了一跳。“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我就是要服侍先生的啊!我有您的名片,我也会坐taxi,您放心,我会很快到您公司的。”她似乎急于讨好他。

    “谢谢你了。”这下更难把她赶走了。

    半小时不到,夏绿蒂就敲着他的门了。她揹着一个麻编的大袋子,笑说:“先生,警卫告诉我在这儿,我就自己进来了,这公司好大!”

    “是很大,你坐。”她穿了一件湖水蓝底白色花蝶的裙子,看来至少比昨天那套橘红色的好一点,他向来欣赏淡雅的打扮。

    她还是先交给他档案夹才坐下来。

    “没错,就是这份,谢谢。”

    接下来,该怎么叫她走呢?现在是午休时间,没有人留在办公室,但等一下

    就说不定了,万一有人看到她……

    他正思考着,夏绿蒂从袋子里拿出东西,“先生,您吃饭了吗?”

    霎时香味四溢,刺激了他贪婪的食欲,“呃!我不饿。”才说完,他的胃就不合作地抗议起来。承翰咳嗽一声,还是掩饰不了尴尬。

    她像在哄孩子似的说:“多少吃一点嘛!我做了披萨,放了凤梨、火腿、玉米、香肠、洋菇和虾子,才出炉没多久,都是热腾腾的喔!您看还有义大利海鲜汤,冰过的柠檬红茶,而且新鲜的水梨也削好了……”

    “好好,我吃。”她再说下去,他恐怕会死于望梅止渴。

    于是,他最不想要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和夏绿蒂共进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更糟的是,他觉得棒透了。

    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至理名言。但她要抓住他的心干嘛?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甩掉这个乖巧的女佣呢?

    “先生,您这里沾到了。”她拿起手巾擦擦他的唇角。

    “我自己来就好。”这绝不能养成习惯。

    “哦!”吃饱后,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他还在啃那颗甜又多汁的水梨,“请便。”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大概从没看过一流的办公室吧!

    她表现得很有教养,双手放在背后,不敢碰触任何东西,只是让视线滑过室内摆设。承翰看看她,要不知道内情的话,还以为她是家世良好的淑女呢!

    “先生,您在打英文信吗?”

    “是啊!”谁教他把秘书气跑了?

    夏绿蒂走到电脑前,一脸兴趣盎然,看看萤幕又看看他速记的信件,带点不好意思地说:“先生,以前我在学校也学过这些,我可以帮你打信吗?”

    他求之不得,他恨死英打了!“可以是可以,但你真的会吗?”

    “我唸过商科学校,这点基本的东西还会,请让我试试看。”

    “好吧!”毕竟没什么损失。

    出乎意料的,夏绿蒂打字速度极快,七、八分钟就把那封信打好了。

    “咦?你怎么看得懂我的字?太强了!”他以前的秘书老是叫苦连天的!难道她是上天派来的魔法安琪儿?

    承翰走到她身后,弯下腰看她的成果,立刻闻到她身上的清新花香,让他昏眩了一下,双腿差点站不稳。

    她低下头,显然不习惯赞美,“先生写的字很清楚啊!”

    是吗?他的字迹从来只会惹人抱怨,却没听过一次赞美。承翰正思索着要接什么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李皓的头就跟着进来了。

    “总经理,我刚才……”李皓话说到一半,诧异地张大嘴,看到了室内的一切:午餐、电脑以及睁大眼的夏绿蒂。

    他像是恍然了解了什么,“哦!总经理,你找到新秘书了!恭喜、恭喜!这样一来,什么都解决了!”看他笑得贼兮兮的,言下之意当然不只于此。

    “没事了吧!下午开会时见。”承翰赶人了。

    “等一下嘛!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拜托啦!每天忙着和张若竹那只母老虎周旋,都没机会认识这种窈窕淑女呢!小姐你好,我姓李,叫李皓,狮子座ab型,二十八岁,无不良嗜好,而且未婚喔!”

    面对这有趣的陌生人,夏绿蒂带点羞涩地点头,那温柔的微笑让李皓大为赞赏。

    “哇~~好可爱!真该叫张若竹来跟她学学!”

    承翰看不下去了,“你有完没完?你不用认识她,根本没必要!立刻给我滚出去。”反正她很快就会被送走的。

    “啊!这么专制?不过也难怪,谁教她这么可爱嘛!是,总经理,我滚了!您尽量忙。”李皓笑着消失在门外。

    夏绿蒂看承翰一脸沉重,以为自己闯祸了,连忙收拾了东西,怯怯地说:“先生,那……我先回家了。”

    他也不知说什么,只点个头。但是当她低头要出门时,他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要干嘛。

    “先生?”她的黑眸有如夜空深邃,又闪着星光点点。

    “谢谢……你送合约来,还有……午餐很好吃。”看到她面无笑容,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她,但为什么呢?

    她害羞地笑笑,“我晚上……也会煮很好吃的,我等您回来喔!”

    承翰只道:“好,晚上见。”便放开她走了。

    等那门一关,他却又感到怪怪的,感觉上这对话好像连续剧的男女主角,而且还是演夫妻生活的那一种?

    他用力摇摇头,摇开那可笑的错觉。

    又是夜深,承翰打开门进屋,没料到有人会等他。

    忙了一天,他几乎忘了还有夏绿蒂这个问题,但现在她就躺在沙发上,让他无法视若无睹。只不过,她睡着了。

    她身上还穿着小围裙,显然是做过饭后,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她闭上眼的模样格外脆弱,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等不到父母亲回家,而且有点像李皓所说的……很可爱……

    他放轻脚步,怕吵醒睡美人。看餐桌上放着丰盛的菜肴,他不禁敲敲自己的头,他居然忘了打电话回来。看来他真是老了。

    “夏绿蒂,你不能睡在这里,你的脖子会扭到的。”他喊道,推推她的肩膀。

    但睡美人很坚决,没有王子的吻不肯醒来。

    可惜他不是王子。

    无奈之余,他只好横抱起她,走向书房,不!她的卧房。

    她很香,整个房子都有她的香味,但他不知道近闻会这么香,于是他脚步不稳起来。

    踢开书房的门,他发现她已经完全入侵了,一幅罗特列克的画和两瓶郁金香,就让这灰沉的房间焕然一新。

    他把她轻放到床上后,她才苏醒过来,“先生……您回来了……”

    “以后不用等我,你应该先睡。”他怎么用了“以后”这两个字呢?

    “我以为您会回来吃饭……”

    她声音里的哀怨让他升起无比罪恶感,“对不起,我忙过头了。”

    “先生您吃饭了吗?我可以帮您煮消夜。”她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是只想着要“服侍”他。

    他心头暖暖的,摇头说:“不用麻烦,我今天跟客户应酬,吃得很饱了。倒是你自己睡到现在,吃过晚餐了没?”

    “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现在也不饿了。”她揉揉双眼。

    “我明天一定回来吃晚饭!”慢着,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承诺?

    “嗯!我明晚会做些好吃的。现在几点了?”她歪着头问,肩膀的吊带滑落下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他连忙用被子把她全部盖起,以免眼睛不受管束,“反正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快乖乖睡吧!晚安。”

    “先生晚安。”她躺好,黑色亮丽的头发散在枕上。

    她看来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但就算公主也不关他的事,他告诉自己。他又不是那只受了诅咒的青蛙,不需要公主的吻来解救。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夏绿蒂才喊说:“先生,您母亲打电话过来,说她和您父亲去香港了。”

    “住哪家酒店?”

    “她不肯说。”

    “好,我知道了。”他翻翻白眼,关上房门。

    妈啊!带给了他这么一个大麻烦,自己就溜走了!想到母亲的购物本领,至少也要半个月才会回来,唉~~

    他觉得那好像遥遥无期似的。

    隔天中午,承翰终于向现实屈服,拿起电话求救,“夏绿蒂,你可以过来帮我打信吗?”

    早上有几个人来应征,测试了一下都不合格,不是因为打字打得不好,而是辨别不出他的笔迹。现在连他自己也看不懂那份手稿了,眼看文件亟需被送出处理,他不得不求助于她。

    “可以,我马上来。”

    “谢谢。”这时他真觉得她是个万能天使。

    “先生……我煮了东西,要不要一起带过去?”

    “太好了!”他钟承翰夫复何求?

    他立即吩咐人搬了桌椅和电脑进来,就放在他邻桌。

    以往他的秘书是坐在门外的,但他怕夏绿蒂和属下们透漏风声,所以让她坐在办公室里。毕竟,要有人知道他和这样的甜姐儿共住一个屋檐下,任谁都会多想的。

    于是,夏绿蒂过来打了一个下午的信,将几天来堆积的回函都处理掉了,还有空替他接电话、排行程,俨然成为了他的私人秘书。

    临下班时,张若竹走进总经理室,将企画案交给他。而后她好奇地看看夏绿蒂,夏绿蒂则有礼地对她点个头。

    “你好漂亮,要不要做我们展示屋的小姐,薪水比这个高喔!”

    “不用了。”夏绿蒂连忙摇头。

    夏绿蒂虽拒绝了,但承翰看得出她对张若竹很有好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分男女,看对眼了就有一分好感。

    张若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哇~~声音也这么好听,我更是不能放弃了!快说快说,你要多少筹码才肯跳槽,一切包在我身上!”

    承翰听张若竹当着自己的面挖角,不禁苦笑道:“你说实话吧!我上个秘书是不是被你挖走的?”

    张若竹重重摇头,“才不呢!她们差远了,距离就像仙人掌和百合花。”

    夏绿蒂害羞一笑,继续打字。

    张若竹不死心,“我是说真的,你的样子非常有亲和力,要不要考虑看看?我相信你会得到很大的成就感的,比当这无聊的秘书好太多了!”

    眼看情况不妙,承翰连忙宣告,“你别想了!我是要定她了,谁都抢不走的!”糟糕!这是什么发言?他自己都认为像是情人的专有权。

    “哟~~好霸道的口气啊!好吧!等你不在,我再来游说她好了。”张若竹暧昧地笑笑,接过被批准的企画案,不忘对夏绿蒂招招手,自信地走出办公室。

    承翰有点不安起来,夏绿蒂却不为所动,继续专心工作。

    “你不会跟她走吧?”他已经少不了她了!

    她抬起头,神情笃定,“怎么会呢?我是要服侍先生的啊!除非先生不要我了。”

    不知为什么,承翰升起一份奇特预感,自己跟她将会有一段纠缠难分的缘分。

    第二章

    累

    不停地交换舞伴

    我是否错得太久

    这一秒谁正和我跳舞

    在我倔强的鼻上留下劝哄的吻

    请再抱紧一点

    直到我哭出来

    晚上六点,承翰还埋首在合约中伤神,压根儿没想到晚餐的事。

    夏绿蒂知道他的作风,自然也跟着他加班,这时却提醒他说:“先生,您的记事本上有一个约会,七点在阳明山。”

    他恍然清醒,“啊!我差点忘了,是韩家的宴会!”

    他拿开合约,从柜子里拿出正式宴席的西装,这是他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那么……我先回家了!”夏绿蒂见状提起揹袋。

    他不假思索回答:“哦~~好。再见!”

    当她就要走出门,他才又从空荡荡的脑筋里找回一点记忆,忙抓住了她的肩,“夏绿蒂,等一下!”

    “嗯?”她眼里闪着错愕。

    “你要和我一起去!”

    半小时后,承翰心焦地站在女装精品店前,他在等他的女伴。

    若非事态紧急,他也不会找夏绿蒂顶替,这种宴会多得是女人要跟他去。单独赴宴当然也无罪,但他男性的尊严可就要被踩在地上了。

    串串车流从他眼前飞逝,他第一百次看着手腕上的瑞士表,这种慌乱等待的心情久未出现,大概从他高中毕业以来就告别了。

    “这么慢……”唉~~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

    夏绿蒂穿着一套天蓝色短礼服走出来,小小露肩,戴着出租的钻炼,头发像贵妇般盘起,彩妆上得很自然,让她深刻的五官更加美丽,造型师的魔法发挥了百分之两百。

    承翰霎时看呆了,夏绿蒂娇羞垂下头,两人居然就这么安静了整整一分钟。

    这不是赞美的时间,他连忙告诉自己,便拖着她坐进车,直奔阳明山。

    抵达时总算才迟到五分钟,算不得迟到。

    “记得别叫我先生,也别说您。”他担心她不得宜的言行。

    她垂下眼帘,“嗯……叫你承翰吗?”

    “承翰”这两个字有这么好听过吗?他纳闷地点头。

    他挽着她的手,正要走进大门,她却说:“承翰,等一下。”

    “呃?”他差点不能接受这称呼,感觉非常亲密、非常甘甜,敲响了他心里的防备警铃,刺耳地发作起来。

    “你的领带没打好。”她伸手帮他整理,这一接近,发香传进他虚弱的肺里,引起一串不该有的连锁反应。

    晚风吹来她的气息和温暖,他说话时居然有些结巴:“谢谢,我们……走吧!”

    他揽着她l露的肩,手心居然有点发抖。这太好笑了,他高中第一次约会时都没这么紧张!

    但想想也不太好笑,因为他真的在发抖。

    韩氏集团的董事长韩上伦刚选上立法委员,这些日子可说是呼风唤雨,替政治及经济注入一股新血。当来宾一进入大厅,就能听到他的夫人柯雨宁正在弹琴,那琴声如行云流水,让人不禁凝神静听。

    “好美的音乐。”夏绿蒂闭上了眼睛聆听。

    承翰看她一脸沉醉,比平常小心戒慎的样子可爱许多。而且那微闭的眼,轻启的唇,有如等待被亲吻的公主……

    在他幻想之际,韩上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承翰,现在才来?”

    他连忙收摄心神,“台北的交通嘛!没办法。”

    “这位小姐是?”上伦既然问了,承翰便替他们简单介绍彼此。

    夏绿蒂感动地说:“幸会,韩太太的钢琴弹得太好了,我认为她的造诣早就可以开演奏会了。”

    上伦也颇为得意,“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到时请你务必光临。”

    “谢谢你,我一定去买第一排的票。”

    “那倒不必,我会送给你们两张票的。”上伦笑得很开心。

    柯雨宁弹奏完毕,走近他们,“在说些什么?”

    上伦亲吻妻子的颊,“我正在帮你招收乐迷俱乐部的成员。”他摸摸妻子的腹部,满心期望未来的小孩出生。

    夏绿蒂双手交握,满怀真诚地说:“韩太太,你的莫札特实在弹得太美了,我非常荣幸能听到这样温柔的诠释。”

    “你也喜欢莫札特吗?真好。”雨宁面露微笑,相信自己碰到了知音,便热烈地和夏绿蒂谈论起来。

    承翰倒是没料到会有这情况,只好和上伦在一旁开讲“n&039;s  talk”。

    “什么时候生?”承翰问。

    “四个月后,等着来喝满月酒吧!”上伦得意地说,一脸“家庭型男人”的满足。承翰完全不能了解这种事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是该结婚的那种人。

    承翰点点头,喝了一口g  tonic,上伦突然问:“夏绿蒂这女孩看起来很不错,是你的女友吗?比以前那些狐狸精好多了。”

    “当然不!”承翰几乎被酒呛到。

    “为什么不?”

    “为什么是?”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看你们很相配啊!”

    承翰耸耸肩,低声说:“那是我妈硬塞给我的东西,我不想要,她只是我的女佣,个性也不够成熟。我喜欢独立自主的女性,她不是我那型的。何况我根本不寂寞,我有工作陪啊!”

    “刚才你看她的样子,却不大像喔!”

    “你看走眼了,我巴不得她赶快被人追走,我才能落得清静。所以我才带她来参加宴会,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把她娶回家!”

    上伦不以为然,笑了几声,“等她被别人追走,你再对我说这句话吧!”

    “那才不关我的事。我哪像你,动不动就跟人挥拳!”他乘机挖苦上伦。

    他这位拜把兄弟过去的作为,在他们这群朋友中无人不知,上伦可说是打败了天下无敌手,才把雨宁娶回家做老婆的,说来一点也不夸张。

    “我知道你向来是冷静作风,但话别说得太满,也许哪一天你就在我眼前,为了夏绿蒂和某人大打出手呢!”

    对上伦的话,承翰自然是嗤之以鼻。

    这时乐队奏起了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