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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鬼母冷姻不容别人c口,仰天冷笑道:“石轩中你我之事,今晚暂且告一段落,几时你到我碧j山来,再了结今夜之事如何?不过假若你今晚不肯罢手,本教主乐于奉陪。”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光都注视在石轩中面上,看他如何作答。在星宿海二老怪心中,却暗暗嫌鬼母在后面多加了两句话,须知他们自知所练的太y真力,最怕荣总管的五行神拿奇功。设若今晚还要动手,轻则吃点儿苦头,重则可损当场。

    荣总管宏声道:“石兄不妨考虑一下,兄弟既然现身于此,自然相助到底。”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多谢荣总管盛意。”他奕奕的眼光注视着那边的蒙面人,缓缓道:“兄台你怎么样?如若仍然本着初衷相助于我的话,请你点头示意。”‘“鬼母突然大声道:“石轩中你当真已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么?”

    石轩中道:“教主问得好奇怪,我如不知道他是谁,怎会这等说法?”

    这时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那蒙面人身上,因为这蒙面人关系重大,只要他一点头,今晚之局,便变成石轩中方面反占优势。

    目前虽然鬼母方面有四个人,石轩中方面只有三人(连蒙面人在内),但另一位密宗第一高手灵山尊者也在不远,加上此人的话,石轩中这一边就有胜无败了。

    蒙面人眼珠转了好几下,似是一时之间不能决定。

    石轩中朗声道:“假如今晚战火不熄,真可以称得上是武林豆古未见的大战呢。”

    蒙面人似是被他的话激起满腔豪情,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点头。

    星宿海两老怪立刻跃到鬼母身边,碧螺岛主于叔初也不敢托大,洒步走到鬼母面前。

    荣总管和蒙面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到石轩中身边,石轩中轻轻道:“石某今宵承蒙两位相助,对付这等不可一世的强敌,心中十分感激。”

    蒙面人哑声道:“哼,如果是普通敌手,你又哪用我们相助。”

    荣总管道:“我们目下先分配一下如何?拙见是星宿海两老怪交给我,兄弟可以先夸个口,这两个老怪碰上我算他们倒霉。”

    石轩中微微一楞,望着蒙面人,只见他眼中闪出不安的光芒。

    这时他们也听见了那边四人的话声,敢情他们也在分配人手对付敌人之法。

    于叔初一口咬定要独战石轩中,星宿海两老怪则一定要出手对付蒙面人,剩下鬼母则对付荣总管。荣总管轻轻笑道:“那两个老怪当真要避开我呢。”

    蒙面人道:“石兄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但荣总管则设法与兄弟贴近,这样到时出其不意,我们两人或可做到联手对付他们三人。假设能够办到,那星宿海两老怪便难逃出荣总管五行神拿的威力。”

    荣顺领首道:“此计大妙,我们一上来就完全答应他们的安排,料他们万想不到后来的变化。”

    这时鬼母等四人已商量好,八道炯若寒电的目光都耽既扫s过来。情势登时紧张异常。

    荣总管猿臂向背后一探,取下一柄长剑,洪声道:“石兄手中没有兵刃,未免吃亏。这是兄弟赶来时顺便为石兄带来的。”

    石轩中谢了一声,接过长剑,陡然雄心万丈,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清越震耳,直上云霄。

    碧螺岛主于叔初见他一剑在手,不觉暗暗惊心。又听出他啸声之中,豪气凌云,心头又是一凛。

    荣总管跟着洪声笑道:“今宵之战,不比等闲,古人有挑灯夜战之举,我等也不妨效绍。有没有哪一位反对兄弟此意?”

    鬼母缓缓道:“今晚之战,预料须在天明之后方能分出胜负。如果你们需要灯光壮壮胆子,也无不可。”

    荣总管宏亮地道:“笑话,鬼母你言中之意,不过是恐怕挑灯的人中,会有出手帮助我们的可能,但你放心好了,我们自信还不须增加人手。”

    石轩中突然呆如木j,双眼发直,好像想起极为严重的事。

    蒙面人轻轻拍他一下,哑声道:“你怎么啦?”

    石轩中身躯陡地一震,道:“啊,我想起一件十分重要之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蒙面人道:“不过是亥子之交而已。”

    荣总管煞气森森的双眉皱一下,道:“怎么啦?这一战事关重大,你决不能有丝毫心事。来吧,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棋逢敌手的痛‘决。”

    石轩中迟疑地眨眨眼睛,对面鬼母等四人发现石轩中竞有不欲一战之意;都感到十分意外。他们此刻的确不想动手,所以没有出言相激。

    蒙面人哑声道:“究竟是什么大事?不能押后办理么?”他手中长剑上的寒芒闪吐不定,显出一派跃跃欲试的神情。

    石轩中沉吟道:“那是人命关天之事,石某恐怕非拂违两位拔刀相助的美意不可了。”

    他候地抬头望着对面的四人,朗朗道:“适才教主说过,今晚动手与否,权在石某,可是这样?”

    鬼母道:“本教主话出如山,决不更改。”

    石轩中道:“那好极了,今晚之战,暂且作罢。”他缓慢有力地扫瞥过众人面上,又接着道:“后会之期,自然是在瑶台大会以后,届时只要大家都活在世上,希望都能够在碧j山上再度晤面。”

    星宿海两老怪暗暗透一口大气,于叔初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下来,立即恢复他原来的狂傲据慢的态度。

    只听他尖声道:“瑶台大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石轩中你大可以立刻订下日期,以免日后大家分散,这一会可就遥迢无期。”

    他跟着转眼瞪视着荣总管和蒙面人,恶狠狠地道:“你们到时也敢到碧j山走一道么?”

    荣总管大笑道:“于岛主何须盛气凌人?本来呢,今晚就要你们好看。既然石兄有事,那就只好押后,只要你们说定了日子,我荣顺届时一定到场。”

    蒙面人只冷哼一声,没有作答。“鬼母宣布道:“那么我们定于八月中秋之夕,请各位到碧j山来赏月,等到天亮时分,再行动手。”

    石轩中朗声道:“教主所订之会,倒是雅致得很,石某首先表示同意。这一次乃是石某第三度重上碧j山,刚才忽然想起,为了避免日后再生麻烦,我们先约好胜败分出之后,应当如何结束此种局面。”

    鬼母冷冷道:“前此两次,你均坠崖不死,这一回么……”她沉吟一下,在这一刹那间,她的脑筋转动了千百下:第一考虑目下还能不能赢得石轩中?假如赢不了的话,可有别的方法?第二是假定有法子赢他,应该怎样铲草除根,永绝后患。

    她只沉吟了一下,突然那圆如满月的面上散发出光彩,好像是心中的难题俱已解决。

    她道:“石轩中你既然提到胜败分出之后,要有所决定。本教主深悉你的用意,乃是想永绝后患,最好能将对方一切党羽都加以消灭,是也不是?”

    石轩中的确有此想法,只因鬼母为人天生冷酷狠毒,因此她手下嫡传之人,除了朱玲是例外,其他的人,无;不像鬼母这样可怕的心眼和性情。

    假如单单取了鬼母之命,那些遗孽仍然流毒于人间,恶孽将不灭于鬼母在生之时。所以他当真有意思要把这些邪派恶人一网打尽。

    他点头道:“不错,石某确有此意。”

    鬼母道:“本教主己想出一法,那就是我们双方尽量邀约好友赴会,到我们两人正式较量时,双方的人可以互相赌命,一条换一条。

    “至于每条人命的份量如何,由我们两人公平决定。本教主先夸个海口,只要石轩中你要赌多少条命,本教主决不教你们落空。然后我们胜负一分之后,败的一方全部当场自杀。这一来假如我赢了的话,武林中敢与本教作对之人,相信不会再有。而你方面也是一样,你们可以独霸天下,为所欲为。”

    星宿海二老接声道:“老朽等愿以性命支持教主。”

    于叔韧犹疑一下,但随即想到鬼母足智多谋,既敢说出口,必有把握,于是他也响应道:“本岛主也支持她。”

    这三个人份量极重,石轩中愣了一愣,道:“教主此意虽妙,但石某……”他话未说完,荣总管朗笑道:“我支持石兄你。”石轩中听了又是一怔。

    他正在寻思荣总管为何支持自己之故,蒙面人突然哑涩地道:“石轩中,我也支持你。”

    石轩中只是一楞,转目注视着那蒙面人,心中想道:“这人一定要主持我,若然我被鬼母消灭,他最大的仇人没有了,所以可以一死。啊,啊,荣总管无疑也是这样想法,他们都拿我做对手,不过,只有这蒙面人真真正正是我的大敌手,单以目前而言,他已比之鬼母还令我觉得难斗,倘若再假以时日,他的内功更进一步,他那套来自海外的秘传浮沙门剑法,越发难斗。”

    鬼母纵声笑道:“好,好,相信中秋之夕,碧j山上有一场千古难逢的盛会。既然已经讲定,我们这就暂时分手。最好本教主再行交待一句,那就是我们既已订下中秋节碧j山生死之约,因而在约期之前,双方都暂时互不侵犯。”

    话一说完,她就当先离开,于叔初、天残、地缺等三人也跟着走了。

    只是片刻工夫,远远传来一阵清晰的话声,却是鬼母的声音。她道:“蒙面那其你胆敢将本教主爱徒杀害,不久自有报应,记着……”

    蒙面人冷晒一声,石轩中剑眉一轩,也自提气运功,怒声道:“鬼母,你这话好没道理,蒙面兄适才已当你之面说明站在石某这一边,你只要在碧j山上赢得石某,什么仇不能报。而你这一番话,是不是要在中秋以前,向蒙面兄寻仇?”

    他也用传声之法向远处的鬼母质问,说完之后,大家都凝神倾听鬼母回答。

    忽然从另一方响起一个苍老而清越的口音道:“老僧灵山尊者,乃是方外之人,并且未曾介入你们双方相争的游涡中,因此不自量力,说一句公道话。玄y教教主既已和石大侠有了生死之约,则凡是与石大侠一起之人,均应在生死之约以后,方可另行了结怨仇。今宵之事,老僧可以做你们双方的见证人。不知玄y教主及石大侠是否嫌老和尚多事?”

    这灵山尊者的语声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刚健劲拔,显而易见他这位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确是功力不凡,武林罕见。

    鬼母遥遥传声道:“好吧,老和尚你想凑热闹,届时无妨也移驾碧j山一行。”

    石轩中提气朗声道:“石某先此敬谢灵山大师公允之言。”

    —之后,周围都寂静下来。过了片刻,石轩中轻咳一声,道:“不知这位灵山尊者可会显现法身,让石某一见?”

    荣总管笑道:“他一定已经回城去了,但你如要见他,何难之有,咱们一道转回去,就可以和尊者晤面细谈。”

    研中道:“今晚已没有时间,只能请总管转达石轩中心仪之意。”

    蒙面人道:“适才鬼母传声说话,听她的功力,似乎深不可测,当真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石轩中肃然道:“秦兄真是心细如发,竟也瞧出鬼母的破绽了。

    她刚才虽曾与石某交手,但竟是隐藏起真正的功力,可是却在传声之际,泄露出她近数年修为的进境。石某深信她必是故意要兄弟轻估她的实力,然后在某一可乘的机会时,淬然发动全力,教兄弟失算而败于她黑坞杖下。”

    那蒙面人默然不语,荣总管道:“虽然如此,但鬼母除非秘密练成难以测度的煞手,不然的话,想击败石兄手中之剑,势难办到。”

    石轩中道:“总管如此推爱,石某实在不敢当得。”

    荣总管又道:“石兄刚才称呼这位蒙面兄为秦兄,敢情石兄果真已知道秦兄的身份。兄弟但愿有幸成为除了石兄以外,第一个结识秦兄的人。”

    那蒙面人犹疑了一下,随即徐徐举手把蒙面青巾除下来。

    青巾一撤,登时又出现一个玉树临风,俊俏异常的美男子。

    荣总管眼前为之一亮,忍不住磋叹一声,道:“想不到秦兄清俊如此,堪与石兄媲美。我荣顺自以为见识过天下俊物,谁知仍是井底之蛙而已。”

    那姓秦的美少年道:“总管过于夸赞,倒教兄弟感到难为情啦。”

    石轩中道:“秦兄既然现出庐山真面目,石某斗胆代为向荣总管介绍……”他转面望着荣总管,接着道:“秦兄单名重,外号仙人剑。

    一身剑术原本出自东海碧螺岛,但近数年来远渡重洋,得获中土武林从未见过的浮沙剑术,是以今宵甫一出手,便已震动武林。”

    荣总管从未听过海外浮沙门这一派,只落得个膛目无语。

    石轩中又问道:“秦兄既已返回中土,尊夫人想必也在附近了?”

    仙人剑秦重微笑道:“兄弟这次回到中土,并非安己纳福,所以拙荆没有同行。”

    他说得神态虽然极为自然,可是石轩中忽然感到有点儿不对,总觉得他眉梢之间,隐隐有一种狡毒不可相信的味道。

    荣总管讶道:“听两位的口气,好像此刻只是第一次倾谈吧。”

    秦重道:“总管说得不错,兄弟正要请问石兄如何看破兄弟的本来面目?”

    石轩中坦然道:“只因普天之下,唯有石某得知秦兄去求学浮沙门至高无上的剑术,是以一见秦兄的剑法,就猜了出来。”

    他跟着向荣总管补充一句,道:“宇内只有浮沙门剑术可以克制石某的师门剑法。”

    荣总管道:“然则于岛主也不知秦兄越洋学剑之事么?”

    仙人剑秦重领首道:“总管猜得不错,兄弟自从昔年败于石兄剑下,便浪迹江湖,誓言必待胜过石兄之后,方始返回碧螺岛。”

    他停顿一下,跟着便继续道:“我知总管一定讶异何以独独石兄知我学剑之事,其中内情,无妨一并奉告。那就是当日石兄二次上碧j山时,败于鬼母杖下,因而跳落悬崖,其时兄弟就在悬崖之下,亲见石兄以玄门是气功夫,劈出两掌,缓住下降之势,然后斜斜飘落崖边突出的老树上。兄弟就在那时,和石兄第二次见面。其时承石兄告以西海之中有座大州名为青丘,该处有一门剑术,中土从来未曾得见,于是兄弟便历犯险阻前赴西海青丘州侥幸学回这门剑法。”

    荣总管道:“原来两位其中有此一段渊源,无怪石兄认得出故人。”

    他寻思地沉吟一下,又道:“以兄弟愚见看来,鬼母与石兄订下的中秋碧j山之约·,内中不无可疑之处,否则她焉敢与石轩中下这么大的赌注?”

    石轩中道:“是啊,她一定别有诡谋,而她最大的目的,不但要杀死石某个人,兼且要把武林所有正派侠义之士,凡是敢和她对敌的,全部在中秋之会上,一网打尽。假使我们能够查出她准备用什么手段,那就最好不过。”

    仙人剑秦重哼了一声,道:“兄弟不敢自命是正派之士,但假使鬼母乃是使用武功以外的手段y谋获胜,则实在教兄弟死不甘心。”

    荣总管点头道:“秦兄这话极有道理,兄弟补上一句,那就是凭我们几个人,如果迷糊得让鬼母在事前做了手脚,引得天下英雄入毅,我们就算幸而不死。却也有何面目独活于世?”

    他这一番话说得豪情冲霄,自负已极,正正切合石轩中心意。

    石轩中忍不住朗声长笑道:“真是快语,石菜心折。”

    笑声中两人四日交投,但觉衷心契合,两个人都泛起深切的共

    荣总管缓缓道:“好在瑶台大会之后,尚有多余时间,兄弟誓必尽倾全力,暗予侦查,相信终有所获,得以奉闻两位。”

    石轩中望一望天色,突然大吃一惊,道:“已经过了于时么?”

    仙人剑秦重道:“子时只过了一半,石兄可是急于返回襄阳菩提俺?”

    一·石轩中道:“不错,石某这就立刻要动身,小徒性命就系于我能否及时赶到。”

    荣总管热心地道:“那么石兄快走吧。”

    轩中道:“石某此次来到京师,引起不少风波。但最大的收获,还是能够和两位订交,当真是生平大大快事。石某走后,京师之内有一件事还须烦劳总管帮忙。”荣总管豪迈地道:“什么事?快点儿说。”口气之中,显得比石轩中还要着急耽误了时间。

    “石轩中道:“石某来京师求取一种解药,蒙正阳门大街庆顺丝绸庄的店东申旭慨允,但他深讳以前曾是武林中人之事,当时也不知某来历。其后却为琼瑶公主率手下人侵扰,申老前辈虽是极智绝伦,突围逃走。但琼瑶公主手下有所折损,必不甘心,尤其是总管手下的二神,必会前往生事。”

    荣总管听到这里,惊异得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须知荣总管领袖大内群雄,身负清廷宫禁安全大任,自是智力过人,精明能干。

    因此石轩中虽然不曾直说,但他马上猜到手下二神十八友中,领头的二神竟是琼瑶公主的j细。

    石轩中道:“石某所求于总管的,就是设法让申旭前辈能够安居乐业,不为武林风波困扰,那就感激不尽。”

    荣总管道:“些须小事,何劳挂齿。兄弟一定办得到。同时我也请石兄在嫂夫人跟前包涵一二,异日再图良晤。”

    石轩中心知他的意思,就是请自己别把人宫见到艳儿那段往事告诉朱玲,当下肃然道:“石某谨尊总管吩咐;其实倒是总管多虑。”

    他们说到后来,话意隐晦,仙人剑秦重听得莫明其妙。这时见两人话已说完,连忙c嘴道:“石兄此返襄阳,或许会恼恨兄弟所为,但还请石兄包涵一二,暂时勿把兄弟来历传出江湖,还有荣总管也是仅知兄弟来历的一位,可否亦代为守秘?”

    石轩中和荣总管同声道:“这一点自然办得到,秦兄放心好了。”

    三人揖别之后,石轩中立时施展脚程,直向南方奔去。

    他未曾赶路之前,仅仅是心中焦灼而已,这时独自奔驰,没有旁的事情分散心思,可就想到爱徒史思温的危机。

    假如他在明日晚上子时以前赶不回襄阳菩提淹,史思温的一条小命,就此断送。他跟史思温名份上是师徒,其实情逾骨r,有如长兄之爱幼弟,是以一念及此,登时焦急得心烦意乱,恨不得c翅飞回襄阳。

    他迅如奔雷掣电般奔驰到天亮时分,忽然感到体力有点儿不支,不禁大为吃惊。

    要知他由菩提底来京师之时,也是这样奔驰不息,到了京师之后,不但一直没有休息,还碰上不少硬对头,每度出手,都得用出真功夫,是以真力耗损不少。

    这也就是说,除了没有设法恢复奔驰的疲劳以外,还耗费了不少夏元。但最重要一点,却是他急急赶回之时,灵台之间,情绪波动甚剧,而他施展这等极上乘的轻功,最怕心有杂念。

    他长叹一声,纵目四望,只见大路左侧里许处有座村落,当下向那村庄奔去。

    里来地瞬息便到,只见村口路畔立着一块矮矮的石碑,上面刻着曲塘村界”四个字。他知道目下已处身在豫晋边界,离襄阳尚有千里之遥。不禁摇摇头,步入曲塘村内。

    村内家家户户均有炊烟升起,年轻力壮的男子都下田做活,村内只剩下些妇孺老幼。

    石轩中不久就在靠近村口处一间农舍,向一个少艾妇人借到地方,便准备暂时休息一会儿。

    本来他在堂屋之中闭目调息也就可以了,但是目前的情势并不仅只憨息一下就可以,还须以惊人的功力,在短短时间之内,将一身疲劳恢复过来,以便有足够的精力,在一日之内奔驰千里。

    于是他取出一锭银子,转面望着那少妇道:“这一点点小意思请大嫂收下,我还有个苦衷,要请大嫂帮忙。”

    说话之时,忽然发觉这个少妇相貌不俗,虽然居住在乡村之中,但双手双脚的皮肤,毫不粗糙。

    她讶异地瞧瞧他手中的银子,随即泛起笑容,露出一口齐整洁白的贝齿,更添几分风姿。

    “哟,相公你只要歇一下的话,哪须这等破费?”

    石轩中暗暗一怔,心想这少妇口齿伶俐,举止之间,毫无村妇之态。最要紧的一点,便是她的口音竟然有带着一点儿吴依软语的味道,可知她绝对不是本地的人。

    他觉得有点儿不妥,可是时间无多,再出去另寻地方,只怕更为费时失事。心念连转,便微笑道:“我有个不情之求,那就是想借个房间。”

    少妇面色微变,不过看上去诧异多于惊慌。事实上这少妇断章取义,以为石轩中要个房间乃是与她…“她摇摇头,道:“相公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石轩中久历情场,人生经验也不可谓不丰,一听她这句话,登时明白那少妇已经误会自己的意思。

    这时一方面深深为这少妇镇定异常的态度所惊奇,须知大凡一个单身在家中的少妇,又是具有几分姿色的,对于这种突然之事,势必惊惶慌乱,怎会显得如此镇静?

    他一面在想,一面已诚恳地道:“我知大嫂必定是位通情达理,不同平凡的女人,因此我也不敢相瞒,我本来是向大嫂讨碗茶喝,同时进来憨歇一下。不过事实上我一会儿就得急急赶路,路程有千里之遥,而我则已经三四日未曾休息过,更别说睡觉了。”

    她两道柳眉轻轻一皱,道:“但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呀。”

    石轩中道:“目前诚然不觉得怎样,但等会儿要赶极漫长的一段路,我知道无法支持,所以急于找一家极端安静的地方坐上一会儿。”

    他把极端安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我明白了,相公你真找对地方,这曲塘村中除了我之外,担保没有人敢收留像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请跟我来。”

    石轩中跟着这个少妇走人堂屋右边的一个房间内,只见房间虽然不大,但家具都相当考究,同时布置得宜,一点儿也不似村俗的闺房。

    她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把窗子和房门都关起来,谁都无法打扰于你。”

    她把窗子关好之后,含笑退出去,在门口问道:“相公你贵姓大名啊?”

    石轩中说了,忽然发觉她似乎怔了一下,但她随即退出房外,砰的一声关住房门。

    石轩中大感惊奇,心想难道住在这等乡村之中的一个妇人,也听自己的名字不成?疑念一生,走出房门,举手轻轻一推,那道房门风不动,竞已在外面锁住,同时可以感到这道房门坚厚逾恒,不似晋通之木所制。

    于是他轻轻扣门道:“大嫂……”那少妇应道:“石相公你不是要安静一阵么?”那房门随着打开,石轩中锐利地观察她的神情,道:“大嫂可是听过石某之名?”她含蓄地笑一下,道:“很久以前,好像曾经听过。”石轩中楞一下,缓缓道:“我休息的时间虽短,但不能受到任何惊扰,不然的话……”那少妇道:“我懂得啦,你放心好了。”

    木门又砰的一声,关闭起来。

    石轩中反而怔一下,心中想道:“她说懂得我不能让任何人惊扰,难道她也是武林中人,知道我要静坐运功以恢复元气不成?”

    这刻时间更加消耗得多,石轩中那么沉着镇静的人,也为之着急起来。俊眼一眨,横下心肠做个决定,那就是不管这少妇如何令人惊异,且先争取时间,运起师门坐功心法。

    他人随念动,飘上那张铺叠得甚是齐整的床上,便即盘膝而坐,默默运起坐功心法。

    他只需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勉强对付着赶返襄阳。

    石轩中仗着盖世的资质与及精纯的修为,只一眨眼之间,便已入定。

    一会儿工夫,只见他面色红润异常,头顶隐隐有白气升起来。

    房门轻轻推开了一线,有只眼睛向房内窥视。却是那个姿色动人的少妇。

    她定眼瞧了一阵,突然又把房门关好,在外面加上锁头,然后隐没在堂屋后面。

    隔了一阵,堂屋正门外面传来一阵纷杏的步履声,转眼间五个人涌入屋来。

    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约在四旬左右的人,穿着长衫,还有两个年纪较轻的,身上衣着也整齐讲究。其余的两人则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作长工装束。

    前面的三人一望而知绝非乡村中下田作活之人,他们入屋之后,四处张望一阵,然后就涌到那扇反锁着的房门前。

    其中有两个人贴耳门上倾听,突然齐齐道:“里面有粗大沉重的呼吸声。”

    那中年人面上泛起怒色,厉声道:“把锁拧掉,破门进去,快!”

    堂屋里登时响起一片嘻声,大概那个锁头甚是坚牢,一时无法打开,所以嘲声撞门声响成一片。

    石轩中这刻正值要紧关头,方以全神驾驭真气,穿行于全身百脉。只要心神一旦散乱,真气岔散,窜入经脉之内,不但一身武功等如白废,还有性命之虞。

    是以他虽然听见门外的声音,却仍然以绝大定力,付诸不闻不问。

    他所要争取的,仅是短短的时间。过了这个最危险的关头,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个少妇突然从堂屋后面转出来,那五个人登时停住手脚和嘻声,十道目光,一齐注视着那个少妇。她面色一沉,道:“哼,原来是二伯亲自带着人来,怪不得他们敢这等放肆。”她眼波一掠,停住在那两个年轻人面上,接着冷冷道:“老五老六你们这两个最不是东西,是不是记恨以前几次借酒装疯闯入我屋里,被我赶出去之仇,所以一道赶来了?”

    那两个年轻人面色微变,那老六厉声道:“胡说八道,我几时借酒装疯来?”

    那少妇怒声道:“你们赖得掉么?全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哼,哼,你们曲塘韩家除了我那死去的丈夫韩老三之外,再也拣不出一个好货。”

    那被称为二伯的中年人指着房门道:“废话少说,把门打开。”

    韩家少妇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管不着。你想作威作福,趁早到别的地方,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哼,老的想吞占家财,少的想污辱寡婶,我看只有你们这等财势双全的大户人家才会有这种贪财l伦的不肖子弟。”

    她骂得好生痛快,一听而知她一定久已憋住一肚子的气,直到现在才发作出来。

    韩二伯面上红也不红,怒声道:“老五老六把这泼妇捆起来,还有你们两个别站着发呆,快把锁头拧掉,拧不掉的话把门撞开。”

    那两个长工忙忙动手拧锁撞门,另外那两个韩家侄子则一齐外向那少妇。

    韩家少妇气得纷脸泛白,娇躯一闪,双手扬处,左右开弓,把那两个侄子各打了个大嘴巴。

    她出手极快,似是练过武功,可是掌力不重,那两个年轻人体健力壮,身形虽被打得一歪,却仍然张臂扑过去。

    厚重的木门被那两个长工撞得山响,却毫无坍裂之象。一片闹声中那韩家少妇已被两个侄子抱住,四条健臂一缠,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片刻间她已发乱钗横,娇躯被一个抱住,另外双臂吃另一个扭到背后,再也动弹不得。而她却只狠狠地骂不绝口,不肯尖声高叫。

    韩二伯冷冷道:“外面已有人等着,那其决跑不了,目下先把你这贱妇活埋再说。”

    韩二伯跟着又问道:“那其是什么人?”

    “他么……”那少妇一挺胸脯,表示那人并非平凡之人,但是胸前双蜂却因而耸突出来,反而变成极为诱惑的动作。

    她继续道:“他虽是天下闻名的人,可是你们却不会知道。我老实告诉你们,别的人可以得罪,这个人却开罪不得。”

    韩二伯怒哼一声,道:“我倒要瞧瞧他可有法子救你一命?”

    他一挥手,那两个年轻侄子便把她扛起来,向门外走去。

    韩二伯又道:“你不妨大声叫喊,好教房内那j夫及全村的人都听见,得知我韩家把你活埋,看你有什么法子报仇。”

    那少妇咬牙不肯做声,但一到了大门边,她可就忍不住尖锐地叫起来。

    外面这些人的对话及尖叫之声,全部送人石轩中耳朵。但他却以无上定力,把外面发生的事付诸不闻不问。

    那少妇尖锐的叫声己出了大门,同时房门仍然被那两名长工撞得山0向。

    石轩中明知那少妇已面临活埋的劫难,可是他只须争取多一会儿工夫,就勉强可以算是复元。假如现在起身出去,则本来已恢复了八九成,却因火候不够,登时要减退三四成功效。

    他更深知自己如果只恢复五六成功力的话,则迢迢千里的路程,最多只能支持到十分之七八,也就是说到时眼看只剩下一二百里,却已是有心无力,非休息很久很久才能再行举步。

    这一来也许要到明日中午才能到达菩提底,那时候爱徒史思温的尸体早已僵冷,任何灵药都无法使他死而复生。

    然而摆在眼前的更加急迫,那少妇的尖叫声已逐渐远去,大概她不出片刻工夫,她就要被填埋在土坑之下。

    也许她因为挣扎太甚,那些人怒从心起,恶从胆生,找把刀子一下就杀死她。

    他感到一阵极为深刻的痛苦,不禁长叹一声。叹声中他已下了决定,那就是宁可牺牲自己爱徒,也不能连累无辜。

    于是石轩中睁开眼睛,迅速地纵到房门边,那道房门仍然被撞得砰噶乱响,石轩中虎目一眨,突然掉转身奔到窗边,想也不想,伸手快捷地抽掉窗闩,募地拉开窗,然后以最快的身法,疾如掣电般纵出去。

    石轩中出窗时那一瞬间没有被他们瞧见,这一来他们再也无法瞧见了。

    那韩二伯率领着两个侄子,扛着守寡的弟妇直向村后走去。村中的女人、小孩都闪在后门边或窗下瞧热闹,没有一个人出来拦阻。其中有些女人还流露出快意兴奋的笑容。

    他们从巷子穿出去,巷子外面就是村后的山林荒野之地。

    韩二伯突然停步,原来巷口忽地转出一人,把走路拦住。

    只见那人相貌俊美,衣着大方。双目之中闪动奕奕神采,面上一派正气,使人自然而然被他的神情气派所震慑;韩家少妇挣扎中也瞧见那人,登时安静下来。她倒是精乖得很,竞不做声。

    韩二伯怔了一下,便微带愤怒地道:“你拦住我们干什么?”

    那人不用说就是石轩中,他也不悦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以强力这样子对付一个女人,我先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二伯冷冷道:“这是我韩家中之事,用不着外人多管。”

    石轩中哼一声,道:“我偏偏要管这件闲事。”他虎目一睁,威棱四s,望着两个年轻人,怒声道:“还不把她放下。”

    那两个年轻侄子都愣住,既不敢出言反对,也不肯把那少妇放下。

    石轩中道:“你们韩家到底仗恃着什么势力,胆敢这样横行霸道,白昼杀人?”

    韩二伯道:“你到京师去打听打听吧,若再罗咳,连你这其也一起活埋。”

    石轩中最听不得这种恶语,眼中威光更盛,但口气却仍然沉静如常地道:“我就是向这位大嫂借个安静地方休息的人,你们如果为了此事而加害于她,那就最好把我一起埋掉。”

    那韩家少妇突然笑了一声,显然石轩中的出现,已使她心中毫无惧怕。

    一个侄子猛抱她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呢啪之声。

    石轩中这一怒非同小可,鼻孔中哼了一声,人影闪处,已经站在韩家少妇旁边;那两个侄子方自一惊,石轩中徐徐一伸手,就把那少妇夺下来,让她也站在地上。

    那三人根本没看出石轩中怎样移动的,大感惊骇,韩二伯经验较丰,抹头就走。

    石轩中怒声道:“不论你们韩家之间的是非如何,单说今日之事,己足以显出你们平日为人。我石轩中平生不忘开杀成,今日也不破例,但一生活罪,也就足够你们去尝受。”

    话说到此处,那韩二伯己奔逃了三丈左右,石轩中运起是气奇功,遥遥一指点去。正在奔逃中的人突然跌倒在地,口中哼哼叨卿不已。那两个年轻侄子突然也仆倒地上,那少妇只看得目瞪口呆,不会言语。

    石轩中转眼望着那少妇,道:“他们不会死,但在他们的一生中,一个月当中总得瘫卧在床上一二十日,我想他们再也无法作恶了。”

    那少妇双颊上指掌之印清晰可见,唇角血迹尤在,确实狼狈可怜。

    她叹口气,道:“虽然如此,我伯也无法在曲塘村容身了。”

    石轩中何等聪明,口中哦了一声,道:“那么他们适才指责你不守孀节之事,竟是不虚了?”

    她似乎想不到石轩中问得这等突然和尖锐,怔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石轩中顿一顿脚,心想这事真糟糕,这些人竟是没有一个可以偏帮的。他的面色不知不觉中沉下来,开步向村外走去。

    那韩家少妇喋若寒蝉,不敢出声叫他。石轩中脚下甚快,眨眼问已出了曲塘村界。

    但他心中渐感不安起来,心想那韩家少妇若不是为了帮忙自己,这祸事不会发作,而她也就可能苟安居住下去。

    但目下那韩家三人吃了大大的苦头,韩家之人还肯容她安然住下去么?照情理推想,只怕她连村子也走不出,就得让韩家之人逮住。

    想到这里,心念一转,便突然返身走回村中。那少妇恰好惊惊慌慌地跑回家,石轩中跟着走人堂屋,她嘻了一声,道:“相公可是漏了什么东西?”

    石轩中摇摇头,道:“我回来看你作何打算。”

    她黯然垂头,道:“我只好回到江南去,家父以前本是江南道中人,姓江名健,我原名是一个停字。六年前我跟韩三郎相好,我父亲大不赞成,把我赶了出来。但现在他老人家竞已弃世。”

    石轩中疑惑道:“那么你回江南投靠什么人?”

    她道:“我有个师兄刘刚,他一直都很喜欢我,也许会收留我:“

    石轩中道:“就是人称蛇钩的江南巨盗刘刚么?他的名字我倒是听过,据说近几年名声不太好。”

    江亭幽幽道:“我也早知道他这个人性好渔色,坏心眼极多,所以自从韩三郎三年前去世,韩家之人都瞧不起我,又想侵占三郎名下的一份产业,但我仍然留在这里,宁可搬出韩家大宅,就是不愿回到刘刚那里去。”

    石轩中这时才感到事情辣手,他明知江湖诡诈y险非常,假如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少妇独自流浪在江湖上,最后的结局,免不了涵于烟花场中。就算她找到师兄刘刚也不会有好收场。

    这个少妇本身却也没有严谨的c节,夫丧之后,大概曾经忍不住空伟之苦而做过出墙丑事。

    因此他自觉简直帮不上忙,叫她回到江南盗x,于心不忍。要收容她,则又无处安排,尤其是这种女人。

    她迅速地把细软收拾一下,打了个包袱,便和石轩中一道走出村子。许多村人都目逆而送,竞以为江停乃是和石轩中私奔。

    走到官道上,石轩中实在心急得很,他明知此刻就算全身功力俱在,加急赶路,今晚子时以前,仍然难以抵达襄阳菩提淹,何况目前功力只剩下一半,又不能立即赶路。

    走了一程,耽误的时间更多。江停也觉察出他的焦灼不安,便道:“石相公你先走吧,我会照顾自己的。”、石轩中道:“你以为韩家之人会轻易放过你么?他们也许以为我会妖法,所以不敢露面追上来。我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上来啦。”

    江停道:“那怎么办?相公你身有急事,耽误了也是不妥。”

    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