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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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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觉得事情很溪晓!

    李月华面带微笑,装摸做样地嘴里喊着女儿的名字,踱进里间去,如同一个慈母呼唤失落的孩子!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唐羽缨根本就不在里间了,而厕所上面,有一面小窗户,有六、七十厘米的长宽,而且现在是敞开着的!

    唐羽缨从厕所墙壁的窗户逃跑了——纵使他们几人在店铺周围怎么搜寻,也不见唐羽缨的任何踪影!

    当天晚上,阚海他们追债小组五人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湖仙宾馆。

    在吃过晚饭后的讨论会上,关于下一步怎么行动的意见,五人中意见各不相同,具体分成三派:

    一派:阚海和龙吉力极力主张抓李月华。

    二派:刘威荣和汪加林称合同是唐羽缨签定的,只能抓唐羽缨本人,同时,他们又及时向局里请示,得到的答复也是目前还不能抓李月华,因为证据不足,而且,现在局里人手正紧,市政法委督办的那件大案正需要他们两人回去。现在,唐羽缨既然刚逃,一时间肯定找不到人,因此,局里的意见是要他们明天火速回云江,等办完了那件要案后,再研究是否拘留李月华一案,也就是说刘、汪两人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回云江……。

    三派:莫晨星则处于中间立场,推说自己不懂法律。

    最后,追债小组达成一致意见:同意阚律师的建议,即,阚海和龙吉力明天再去唐羽缨的店铺看看,做一做“回访”工作,反正这次大家都没有暴露身份,阚海他们的“回访”也会给下次追债小组来春城实施行动奠定基础;而明天一早,莫晨星则与刘威荣、汪加林一道,先行一步,乘火车返回云江。

    当天晚上,躺在宾馆里房间的席梦思床上,阚海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茫然地望着窗外那都市辉煌的灯火,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灰暗——眼看就要抓着唐羽缨了,却忽然间让她从眼皮下逃走了,龙吉力为什么不听从自己的劝告呢?要不是他……唉,这次的行动失败了,彻底失败了!可是,为啥子不能抓李月华呢?自己已经把法律观点讲得再明白不过了,可是……可是,毕竟抓人的权力没有在自己手上……唉,这次的失败,难道是自己的无能么?

    突然,阚海灰暗的情绪,让电视上的新闻节目给覆盖了——原来,电视节目中正在播报说阚海他们家乡省南部的绝大部分地区,这两天爆发了历史罕见的洪灾!

    隔壁房间里的刘威荣、汪加林和莫晨星知道此事后,纷纷的出寝室来奔走相告。

    “我们刚打电话回局里核实,说是真的涨了大水,并且还说,陵州地区算最严重的,这两天县里正在组大家抗洪救灾呢……。”刘威荣兴奋地说道。

    之后,大家嫌聊了一会儿,刘威荣和汪加林便向龙吉力建议:来春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到这个城市的高级娱乐场所去玩玩,如果今晚不去,那就太遗憾了。于是,鉴于刘、汪是厂里请来的“客人”,龙吉力不得不代表厂里表示同意。

    “你们去吧,我——我太疲倦了,就在寝室里多休息一下!”

    当龙吉力他们要阚海一同出去玩时,阚海因为心情很灰,便友好地回绝了。于是,龙吉力和莫晨星带着刘、汪二人,欢天喜地的出了宾馆去。

    “走,哥们,我带你们去一个绝对‘资格’的地方,这儿我太熟悉不过了!”下楼时,莫晨星兴奋地对其他三人说。

    那天晚上,莫晨星带他们三人去了春城市最有名的一个红灯区,他们每个人都在那里找到了自己平生的最爱,并且,一直玩到凌晨三点钟才回宾馆。

    “反正明天是坐火车,就在车上好好儿的睡觉不就得了!”余兴未尽的汪加林说道。

    龙吉力他们四人离开湖仙宾馆后不久,阚海就躺下睡了。一想到这次美丽的春城之行最终以垂头丧气而告终,阚海便觉得说有不出的忧郁——这一次恐怕是一分钱的代理费也收不到了,而且云江糖厂的这比债务今后肯定也是希望渺茫的——七、八十万的国家财产就这样‘泡汤’了?再想到云江目前正在遭受的特大洪灾——经历了几年烈日暴晒的云江人民和云江大地,转眼间又被无情的洪水冲刷,这不就是书本上所说的一个词语“水深火热”么?联想到自己在云江的那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阚海不禁泪洒衣襟!

    直到凌晨两点,阚海还没有入睡,而龙吉力他们也还没有回宾馆来……。

    第二天上午,阚海和龙吉力把莫晨星、刘威荣和汪加林三人送到火车站后,方才打的士车去糍粑镇。当他们来到李月华的店铺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中了。

    “李经理,唐经理今天要到店子里来吧?我们昨天下午进城把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因此,今天便特地赶来看看你们,其实,我们这次来,也只不过是想跟你们核实一下帐务,如果你们这次真的没钱,那——那我们就等你们有钱了,通知我们来我们那时才来。但是今天,请你务必叫唐经理来跟我们亲自核实一下帐务!”龙吉力装出毫无办法的样子对李月华说道。

    “那——那好吧,我叫人去喊她一声,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李月华的脸上毫无表情。

    于是,她把店子上的那个男帮工喊到一边去,悄悄的跟他交代了几句什么,待那个男帮工离开店子后,方才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微笑着跟阚海和龙吉力两人闲聊。

    没非她真的要把唐羽缨叫来?可惜,刘、汪他们已经离开春城了!

    阚海凝思到。难道李月华知道两个公安干警已经走了,所以才敢放心的把唐羽缨喊出来?要不,她又在耍啥子花招……。

    正当阚海和龙吉力两人在李月华的店铺里一边跟李月华闲聊,一边等待那个去叫唐羽缨的男帮工回来的时后,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阚海和龙吉力同时发现,刚店子上离开去叫唐羽缨的那个帮工从街道的远方跑回来了——更让他们两人吃惊不小的是,那个帮工的身后竟然跟随着跑来一伙手持马刀、铁捧、菜刀的青年男人,大约有三、四十人,而且个个面呈凶像。

    “快走!”

    龙吉力突然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阚海就朝街上跑。

    “哪里跑?你们两个杂种!”

    李月华突然象二十几岁的姑娘一般,见龙吉力拉着阚海要跑,便一下从椅子里跃起,迅速冲过来抓阚海的衣服,见状,阚海忽然意识到:他们中李月华的计了——她假装叫帮工去叫唐羽缨,实则是要他去喊一帮流氓来“收拾”自己和龙吉力两人!

    “站到!”

    “不准跑!”

    “围到起!”

    “给老子停到,要不老子砍死你两杂种!”

    ……

    风啊,呼呼的从阚海和龙吉力的耳边狂啸而过!

    他们两人的身后,是一大群流氓在穷追猛打,而那伙流氓的呐喊声、激烈的奔跑声、刀捧的抨击声,震撼了全镇!

    龙吉力和阚海拼命地跑啊,奔啊,后面的那群流氓眼看就要追上来了,而他们奔跑的前方却没有任何车辆出现——既没有的士车,也没有路过的班车……。

    “完了!”

    阚海和龙吉力同时尖叫起来——那时人类在绝望前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他们两人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帮流氓的手板心了,只要落到这伙人的手里,他们两个绝对是死路一条啊——在这个偏僻的小镇,这里是那帮家伙的势力范围,他们有刀、更有枪,谁敢得罪他们?

    阚海觉得快要跑步动了,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而龙吉力则仍然拖着他,对他声嘶力竭地呐喊:

    “跑啊,不跑就完了!”

    可是,后来连龙吉力也渐渐跑不动了,他嘴里的白沫也流出来了……。

    阚海仍在拼命地拉动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前跑,他只知道:今天,他们两人完了,完全可能!

    ……

    当他们两人好不容易跑到镇外的公路边来时,却没见一辆任何型号的车经过,而后边的大对人马已经喊声震天地追上来了——这里离春城市那么遥远的,怎么跑去呀……车子啊,你们都在哪里?

    ……阚海跑着跑着,渐渐要停下来了。因为不见一辆车经过,他知道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阚海哭了,虽然没有出声,但那汹涌的泪水啊,比在真正悲嚎时的泪水还多……没有别的,他之所以悲伤,并不是因为害怕后面的那群流氓,而是在为自己坎坷的命运而伤心——难道一事无成的自己,今天就要在这异省他乡结束自己可怜的生命么?唉,不仅没有追回一分钱的货款,自己一厘钱的代理费也得不到,不仅如此,还得把自己小命赔上?

    “你狗日的两个杂种,哄老娘不晓得么,居然把公安喊起来抓老娘!对的你就不要给老娘跑……。”李月华也蹒跚着在那群流氓的队伍里跑,她边跑边骂,她们一伙人眼看就要追到镇外的公路上了……。

    就在阚海和龙吉力已经绝望并正要放弃奔跑的瞬间,一辆大东风卡车从糍粑镇外的公路向春城方向急速使过,龙吉力拼命的冲到公路中间去,使劲举起双手。

    “救命呀,师傅!”

    阚海见状,又加速奔跑起来……。

    “不准停车!”

    “不准载他们,要不老子和你狗日的一起砍!”

    ……

    身后,是那群流氓的狂叫声!

    然而,那货车还是急刹车停住了——因为他们两人都站在了公路中间,卡车若要开过去,除非先碾死他们两!

    那车轮摸察路面的刺耳声几乎要撕裂人心……。

    卡车刚刚启动,那群流氓就赶到了公路上。阚海看见那位愤怒的司机猛鼓腮帮,双手在方向盘上急速转动,卡车突然狂叫起来——阚海和龙吉力的身体猛然向后靠背倒去……

    那群流氓的呐喊声渐渐消失了……

    直到卡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糍粑镇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那卡车师傅才放慢速度……而也只有在那时,阚海和龙吉力才沉重吐了第一口气!

    那时,他们两人都瘫软在靠背上了,面色如泥土……

    “你——你们两位怎么啦?跟人家打架啦?”

    于是,阚海把前后经过告知了那位好心的卡车师傅,阚海是流着眼泪讲完经过的。

    听罢阚海的叙述,那位好心的卡车师傅摆摆头,表情忧郁地说道:

    “你们厂怎么能跟糍粑镇的人做生意呢?那是我们全省‘闻名’的专做骗子生意的地方,唉,看你两,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太感谢你啦,师傅,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啦!”

    之后,阚海和龙吉力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们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冲师傅苦笑一番,然后就把双目转向车窗外去……。

    卡车刚刚使入春城的市区街道,阚海和龙吉力就下了那辆卡车。他们在再三谢过那位好心的司机后,招呼过一辆的士,火速赶回湖仙宾馆。他们两分析:既然李月华一帮人已经知道了阚海他们这次来春城的目的是抓她女儿的,这说明她们很可能也知道阚海他们追债小组五人在春城的住处(至于李月华她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阚海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有莫晨星才清楚这一切!),因此,为了防备李月华那帮人及时追来,阚海和龙吉力刚回到湖仙宾馆便立即决定:火速赶到火车站,乘今晚的列车赶快离开春城!

    晚上七点半,列车准时从春城火车站出发。

    静静地聆听着车轮和铁轨剧烈的碰击声,懒洋洋地望着暮色中春城的高楼大厦渐渐向后奔去,阚海和龙吉力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永别了,美丽的春城,只因为你的美丽不是为我而开!

    永别了,那恐怖的糍粑镇!

    永别了,这死亡之旅啊!

    ……

    平躺卧铺上,阚海觉得全身心都在跟随着列车一起晃晃悠悠,他虽然仍旧觉得心有余悸,但他的意识是多么清醒!于是,他就那么紧闭着双眼,如一个人在临终前一般,他全部的意识都似乎如游丝般漂浮在了冥冥的空中,此刻,他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希望——而唯一的希望是:列车呀,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吧,远远地离开这城市吧,朝着那前方!

    前方?

    ‘前方’是什么地方?是天堂?是云江?还是陵州?

    ……

    家,这个词是多么的好听呀,简直让他立即落泪——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前方有我的“家”么?“家”里有我的妻子儿女么?天堂镇上那个简陋的工棚,就是我的“家”么?

    阚海为昨天晚上没有跟龙吉力他们一伙人去春城的红灯区而内心里有些耿耿——要是自己现在真的没有在这列火车上的话,那自己不就真的是太窝囊了?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连跟女人做a到底是啥子滋味都不知道,就这样冤死异乡,这——这就是多年以前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么?

    朋友啊,如果你爱他(她),请别送他(她)去这样的天堂吧!

    想什么呀,他已经很困了;别想啦,他好困啊,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阚海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列车已经是在家乡省的境内行驶了。

    “一会儿到了陵州,你就个自下车吧,我还有一笔业务要到省城去办,我先拿两百元的路费给你,等我从省城回来后,再结帐。”

    列车快到陵州站时,龙吉力微笑着对阚海说道。阚海微笑着点点头。

    阚海独自一人在陵州火车站下了车。

    当他走出火车站时,突然感觉到身上很冷,低头一看地面到处都是水洼,他方才意识到:天老爷前段时间下雨啦!

    阚海左肩挂着那个读大一时就用着的帆布包(里面装有几件换洗的衬衣),右手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是茶杯、牙刷、毛巾),踏着积水来到陵州市客运中心站售票室里。

    阚海将一张百元额的人民币递进售票窗口去,喊道:

    “买张去天堂的(客车票)!”

    然而,阚海那只夹着钱伸进窗口的手被里面的售票员重重敲打了一下,于是,他便赶紧低头往d口里瞧——里面那位年纪约五十岁、身体微胖并表情严肃的妇女,正用手指指着阚海的背后,似乎在提醒阚海自己转过身去看后面的什么东西。

    于是,阚海凝惑的转过身去,见自己身后的一面粗造的砖墙上挂着的一快小黑板上,潦潦草草、歪歪斜斜的写着:

    紧  急  通  知

    各位旅客请注意:

    由于前几天我市全市范围内爆发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特大暴雨,致使我市各区、县受灾严重,特别是云江县的天堂镇,由于昨天晚上云江河水猛涨,城边多年失修的防洪堤大面积跨塌,致使该镇被云江河水全部冲毁,造成了震惊全省的‘六0八’特大事件!因此,我站决定:

    即日起,凡本站所有开往天堂的班车,一律取消!

    特此通知,请相互转告!

    陵州市客运中心站

    一九九九年六月九日。

    二000年八月二十一日,第一稿。

    二00二年三月五日,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