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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房子热气喧腾,正中一个大木桶,贴着四面墙壁是直上直下地大柜子。一个侍奴指挥遮四五个小厮爬上爬下地取东西。大抵都是些日常使用的衣饰物品。

    七宝麻利地剥了他的单衣鞋袜,推进木桶。不由分说,挽起袖子便替他搓洗起来。水很热,他很不习惯,而且七宝还着力清洗他的□,让他别扭不已,然而却不知从何反对起。好在身上并不脏,很快就洗好。七宝把他拉出来,用大浴巾裹着擦干了身上的水,让他光着身子站着。

    小厮用托盘端了十几个金镂银丝,镶珠嵌宝的贞锁请他挑选。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名贵漂亮的贞锁,一时挑花了眼。直到为首的侍奴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才慌忙拿了一个。为首的侍奴让他分开腿,两个小厮跪在地上替他戴。

    那贞锁造的很是巧妙合身,箍在腰上,从下腹到谷/道,全部都被包裹起来。后面不需要锁链扣环,整个臀部都是露出来的。他低着头看,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漂亮的贞锁。他正欣喜时,那为首的侍奴便蹲□去“咔嚓”一声锁上了下面的锁扣。钥匙装进小匣子,锁上之后锁进对面一个柜子里。他有些糊涂。

    之后,小厮拿来全套崭新的衣衫,七宝动手服侍他穿好。与那为首的侍奴告了别,便带着他出了耳房,绕过正殿,从后门出了院子。后门停着一辆二人抬的小轿,七宝一旁跟着,两个青衣小厮抬着他一路小跑进了府邸西南一处极大的园子。园子曲径通幽,三步一亭,五步一阁,水榭山房应有尽有,疑似天上人间。

    轿子七折八拐,进了一处水榭。七宝长舒一口气:“到家了。”

    七宝按着他厅正中坐下,大叫道:“人呢?相公回来了,都过来拜见!”

    于是,呼啦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十几个小厮,一起向他拜去。七宝笑呵呵地给他介绍,这都是平日伺候他的人,连七宝在内,一共是十九个。他有不喜欢的,还可以送去管事那儿换。他从来不曾使唤过人,一时慌乱不已,好在还不曾忘记给赏钱。

    七宝张罗着摆早饭,他就四处闲看。房子真是好,天宫似的,一器一物,精美得他几乎不敢去碰。真像是梦一样儿,士族世家,他果真进了这样的门了么?

    早膳极是丰盛,满满摆了一桌。其中有一个汤,白稠甜蜜,融化了舌头似的美味。七宝告诉他那是燕菜,并一再让他多喝……

    刚用罢早膳,便有一个内管事带了大群的小厮进到水榭来。管事向他屈了屈膝,自称平安,是园中的大管事。他说奉公子之命,请教新郎伴规矩。新傢进门的男子第二日都要考校规矩品德,这礼节他是知道,于是颇为忐忑地站起来。

    小厮放了跪垫,他在上面跪端正了。平安面无表情地道:“就请新郎伴背背《夫德》。”

    他没由来地紧张,好在《夫德》是从小背熟的,嘴一张,自己就会出溜出来。很快背完,他暗中送了一口气。

    大管事点了点头道:“不错。七宝,服侍你家相公宽衣。请家法吧。”

    他当时就懵了,木木地被七宝扶起来拖起卧室。解掉外袍和内外单衣,脱了裤子,身上只剩最里面的单衣。他恍然问道:“七宝,我背错了么?”

    “没有。”七宝小声道:“要是有错,当场就要剥光了衣服按到地上打着背了,背对了为止。相公放宽心,家法如此,但凡侍郎进门,这一遭皮r之苦都是不能免。便是要让牢记家法,以后不敢犯错。可能有点疼,相公你千万忍耐,不要叫喊躲闪,熬过去以后便没事了。不然……”

    外面小厮在催,七宝只好住了嘴,扶着他出去。外面已经摆好了刑凳,一个小厮手执三尺长,三寸宽、半寸的厚的涂了清漆的红木板垂首立在边上。七宝扶着他伏上去,将单衣撩倒腰上。几个小厮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脚

    执刑的小厮跪下来告了罪。没由来的,他冲小厮笑了一下。其实,刚才听七宝那样一说,他感觉就好多了。他心里是不怕挨打的,哪个男孩子在家里不是日夜劳作,还要三五日便要挨打的呢?

    平安喝一声“打”,他心一紧,板子便抡圆了砸下来,旁边有人高声数了“一”。他眼前便是一黑,痛的滋味都说不清楚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家法和平时他挨的那些g棒戒尺是不一样的。紧接着第二板抡下来,旁边高声报了“二”,他才知道疼的味道了。仿若一瓢滚沸的油泼上去,将整个臀都炸焦了。他不由自主的喊叫出声,然后第三板下来,旁边报的又是“一”了。

    他从昨天上轿一直都是蒙蒙地仿若梦游,这会儿挨了两下打,倒是猛得回到了现实,清醒过来。他记起来教习师傅说过府里挨家法是不准出声叫疼的,否则前面打过的都不算,一律重新打过。于是,他努力打起精神,死死将嘴唇咬住,一下一下熬着挨下去。总算他从小做活,身体结实,堪堪熬到“二十”,平安叫了停。平安等人再次告了罪便退走了。

    他趴着动不了。直觉得一场死去活来,浑身的汗将全身都浸透了。这样的滋味,果然便是宁死,他也不愿意尝第二回了。紧接着,公子亲自来送药。他不敢仍趴着,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挣扎起来。公子急忙拦他,让小厮把他抬回床上,看着七宝给上了药,才好像叹了口气似的走了。

    以后就是养伤,晚上也没办法伺候夫人了。他盼着早些好,大夫也说是皮外伤。果然过了十几日就痊愈了。然而夫人一直都没有召他侍寝,连见一面都没有。贞锁戴在身上一个月了,七宝说,他也没钥匙,要开锁只有夫人召了侍寝时才能。

    “相公您多学学,下次服侍夫人再殷勤周到些,夫人记住了您,便会多召您侍寝的!”七宝笑着跟他说,给他找了很多书。

    可是,见不到夫人,他怎么殷勤周到,怎么能让她记住呢?

    五月中,夫人又纳了一个商人子。这下,他更没指望了罢。他烦躁得厉害,贞锁严丝合缝的锁着,连像未傢时那样自己摸一下都不可能了。如果挨一次家法就能侍一次寝,那就打他的板子吧。有时候,他克制不住冲动故意在公子面前犯错,然而公子脾气很好,从来不肯打他,最多让他抄夫德、抄佛经。只有一次,他故意撞翻开水,将夫人新纳那商人子烫得极重。公子才动了怒,将他狠狠重责。他再也不敢了,而且夫人也还是没有召他侍寝。

    六月末,夫人终于召他了。他高兴极了,几乎昏过去。七宝陪着他,小厮抬着轿子把他送过去。还在那间耳房沐的浴,侍奴翻出开了柜子找到钥匙给开了贞锁,那东西兀地坠下去时他几乎把持不住,差点喷s出来。他想,我今天一定要服侍好夫人。

    七宝留在外面,他跟着侍奴进了夫人的寝室。无音正讲一个笑话,夫人坐在床上笑得无比开心。他进了帷帐,夫人把他揪上去,搓他的r/尖。他自己脱了单衣。夫人弹了他那里一下,他浑身都哆嗦起来。

    夫人向五音伸过手,无音取出一个银环,掰开来是两个连成一起的半圆。夫人让他自己扣上。那银环扣在根部,很紧,使它整个都绷了起来。夫人就让他侍寝。他被箍得快要炸开了,每当快乐即将降临,紧束的银环就会将一切卡回去。他不敢抱怨,反而觉得应该感谢。如果不是那银环,也许他早就让夫人败坏了兴致。那他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会满意开恩,只能更加尽心努力。他用所知道的所有技巧取悦夫人,不敢让她费一点儿力气。

    正在服侍夫人的时候,侍奴来禀告说连大人来了,有急事要立即禀奏夫人。这夜半三更的!他心里怒火中烧。可是夫人说要见,并且立即就离开了他。

    无音在一旁撇着嘴道:“这连下城自从成了连大人倒是抖起来了,这深夜了竟还要夫人起身去见他。哼,他就不知道自己滚进来回话么?又不是以前没有脱了裤子伺候过夫人,装什么相啊!”

    夫人真宠这无音啊,真的便不想动弹了,吩咐让那连大人进来回话。

    夫人披了件袍子坐起身。他溜下床,跪在脚踏上给夫人揉脚。大约服侍得好,夫人并没有轰他出去。他并不敢偷听夫人与连大人说公务,然而低头跪在那里,夫人的话总要轻轻的飘进耳朵里。

    “朝廷收复下邳了?去年冬天朝廷收复北庭,杀了杨则正的时候,我就给她说要注意下邳,不要把兵马都留在彭城。叶十一用兵,以正合,以奇胜。她自己不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她没搞错吧,向我求援?我赵瑟现在还是金陵留守,朝廷的忠臣。告诉她,粮草军器好说,兵马没有!”

    “曹大那家伙倒是越来越会摆谱了嘛!以前都是他来见我,现在倒敢要我去见他了?告诉他,三天之内,给我滚过来!还有,他截朝廷的海船漕运我不管。可江南财货,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抢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哦,元元竟是这么快就攻下了襄阳……曹大还真是个有福气啊。湖广熟,天下足。朝廷失了荆襄之地,大运河上又有一个曹秋何s扰,物资转运必生艰难。现在叶十一既然腾不出手来,朝廷必是要招安曹秋何以保证运河漕运的……倒是不知道这一次皇帝会派谁来干这个招抚使……啊,你派人回上都跟二少爷说一声,这个招抚使谁做我都不能做。否则瓜田李下的,日后倒是不好办了。”

    正在说话间,便听侍奴匆匆跑进来回禀:“夫人,杨相公连夜赶回家。公子陪他一起过来了。”

    夫人诧异地问了一声,之后就踢开他坐直了身体。

    他惶然抬头,看见公子笑吟吟的和一个身上还穿着盔甲的武将携着手走进来。

    夜归

    两人越过跪在外面的连下城,径直进了帷帐。杨同走到赵瑟床前,丢开霍西楼的手,一提鱼踏尾便拜了下去。

    赵瑟笑道:“好啦,你倒是越来越多礼了。深更半夜的跑回来,盔甲也没换下来,还磕什么头啊!”

    杨同笑着说:“半年多未经见夫人了,当然要正经行一行礼。”说着果然认认认真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张口道:“夫人,我这次赶回来是因为……”

    赵瑟已经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甭管什么急事,先换了衣服再说。七月的日子,你不热我看了也燥得慌。哎呀你多少日子没洗澡啊,怎么一身的汗味!”于是五音便殷勤地请杨同去沐浴更衣。

    霍西楼道:“阿同从寿春快马加鞭赶回来,一进门直接就过来了,茶都没喝一口。”

    赵瑟推了他一把道:“你想什么啊,我还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我及笄时抬进来的,怎么能一样?”于是便吩咐侍奴道:“摆几样小菜过来。”

    霍西楼白了赵瑟一眼,半真半假道:“知道你们少年夫妻,感情不同一般,可也不必非在我面前来说吧。”他坐到床上,手拢住赵瑟的长发梳了梳,挽了个简单的环,劝道:“瑟儿,大麻这个东西虽然好,可是吸得多了难免也要伤身。我在你这儿呆了这一会儿,头就有点儿飘呢。以后还是少用些吧。”

    赵瑟侧靠在霍西楼身上,懒懒地道:“也没有吸多少。不过白天事情多,累得厉害。晚间偏总也睡不着,又无聊得紧,便抽来玩玩,第二天精神也好。我心里有数的,你别瞎担心。”

    两人慢慢说话时,杨同以换了衣衫回来。一身宝蓝色的夏袍,带着满身清新的水汽,虽然说不上如何英俊美丽,倒也魁梧挺拔,让人眼前一亮。似乎连赵瑟这死气沉沉的寝殿都沾染上了他的精气神,骤然间鲜活了一些。

    赵瑟便问那连下城:“你还有什么的事儿吗?”

    连下城回道:“没有了。”

    “那你下去办吧。” 赵瑟道。

    连下城在帷帐外恭敬地叩了头,便退了出去。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似的失魂落魄,两腿也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他是在内帷伺候过赵瑟的。虽然因为赵瑟赏识的他才干,顾虑着大郑侧室不能出仕的体制,所以到了金陵之后不仅没将他收房,反而让他出仕做了官。但他既然是赵氏的家臣,又伺候过夫人,家里的一些规矩,不用说,该守的还是要守。并且除非赵瑟做主将他傢了人,否则在官署处理公务的闲暇,要他服侍他还得同在内宅一般伺候。事实上,许多士族贵女准许收用过的家臣出仕,主要就是为了在官署里也能时时找个乐子,解解乏。并且,玩穿官服的朝廷命官总是要比玩后院的男人带劲儿的。

    然而,赵瑟到了金陵之后和上都时大不相同了,绝少在官署里白日宣y。 即便偶尔一两次,大抵也只用得到他的舌头,连衣衫都不会叫他脱,更不必说等他开贞锁的麻烦了。如此这般,他时常几个月都不得近身。只有偶尔有紧急公务,不得不连夜进府打扰赵瑟,再碰上赵瑟吸了大麻,兴致好,才会顺便留下他侍寝。比如今日,本来是大有指望的,不想运道差,赶上了杨侍郎回家来。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争宠不过的。

    “早知道不做这个劳什子的官儿,和老白一般留在府里,虽然要守的规矩多些,总归机会也要多些。”连下城有些懊恼地想。

    连下城告退之后,霍西楼因为挨着赵瑟坐得久了有些上头,于是也急着要走。赵瑟冲他笑了笑,倒也没十分挽留,只是从五音那里接过冰釜里镇着的凉巾亲手给他擦了擦额头,又道:“你回去喝碗酽酽的浓茶就好。”

    送走了霍西楼,赵瑟便携了杨同的手,让他与自己一同坐在床上说话。正巧侍奴端上酒菜,便在榻上设了席,两人便吃边谈。

    罗汝林跪在一旁几乎嫉妒得要发狂,心道:果然七宝说得不错,便是做侧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若是如这杨相公般是夫人及笄时的侍郎,又出身官宦人家,还能替夫人分忧,夫人自然也会待我好。日后……”

    赵瑟跟杨同碰了一杯酒,问道:“父亲这么急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杨同立即放下筷子答道:“元元的红旗军前日攻下了襄阳,大人担心红旗军乘胜出击,一旦再得了武昌,到时顺流而下,金陵危矣。所以派我带了团练赶来,帮夫人防守金陵。”

    赵瑟一听便笑了,道:“父亲就是太小心,即便武昌失守,红旗军现在也是不会攻金陵的。何况他们还不一定立即就打武昌。”

    “夫人如何得知呢?”杨同疑惑道,“金陵虎踞龙盘,帝王之都,红旗军既取荆襄,已据上游之势,如何能不觊觎江南以为根基。”

    赵瑟一时便有些出神,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少年英雄江湖老,那种纵横四出的战略,中原之战以后,子周再也不会用了。”

    “现在朝廷主要是平定轻飏郡主和王氏的叛乱,兵力大都牵制在彭城一线上,其余大小叛乱暂时无力顾及。等叶十一收复了彭城,腾出手来,元元仅凭荆襄之地是绝对守不住的。所以必得要趁现在打下一片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根本之地。然后才能谈到将来逐鹿天下的资格。”

    “要说根本之地,不外乎四角之地。北方在关中与河北,南方在蜀中与江南。而若论山川险固,则无如巴蜀。东有瞿塘之关,西有剑阁之险,退足以割据一方,进可以王天下。其出金牛道可以取汉中,自汉中出子午口可以争夺关中,进而平定天下,是非常合子周胃口的。而巴蜀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实所生,无谷而饱;女工之业,履衣天下;名材竹斡,器械之饶,不可胜用;又有鱼盐铜铁之利,浮水转漕之便。其物产人民富饶不下于江南,世人所谓‘天府之土’。”

    “何况荆襄虽在江南上游,巴蜀更在荆襄上游。‘王睿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你说子周他为什么要放着据上游之势的巴蜀不取,非要跟我来来抢土地阡陌相连,士族世家纵横交错的江南呢?”

    杨同脸上显出迟疑的神色。

    赵瑟便笑笑道:“你不相信么?我们来看看红旗军的荆襄攻略便清楚了。湖广之地,重心有三,荆州,襄阳,武昌。那么湖广之形胜,在荆州、在襄阳,还是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所谓取荆州则可以开蜀道,取襄阳则可以援川、陕,临武昌、九江则可以蔽全吴。子周选在江陵起事是有他的道理的。以江陵为中心,北据襄阳,南控湖湘,东连武昌,西守西陵,足以撑开两湖形势,应接四方。起事于江陵之后子周怎么用兵的呢?他先攻荆州,这是开蜀道,次取襄阳,这是为了保证进取中原的据点,而所谓制胜金陵的关键的武昌,他并没有作为出兵的重点。由是观之,必是志在巴蜀而非江南了。”

    杨同这次终于是信服了赵瑟的说法,他很高兴地道:“还是夫人远见卓识。”

    赵瑟叹息道:“知己知彼罢了……”神色间很是有些意兴阑珊。

    杨同便不敢再顺着这条思路挑起她种种陈年情怀,忙换了话来说:“如此咱们该怎么办呢?夫人可要奏报朝廷加强蜀中防务。”

    赵瑟便冷笑道:“咱们只要守好了江淮正面同样可以逐鹿中原。难道朝廷守得住守不住蜀中还要我来c心么。朝廷一旦失去巴蜀的大后方,就再也没有危急之时的避难之地了。则一旦叶十一回师不及,关中生变,李家的天下便彻底完了。我正求之不得。”

    杨同忙道:“那我明日一早就回淮北去。”

    赵瑟放缓了神色,给他夹了一筷子鱼,道:“既然来了,倒也不必急着走。武昌是湖广宣抚使的辖地没办法,但加强一下九江的防线还是可以的。子周巩固了襄阳,早晚必要分兵来取武昌的。”

    杨同用力点头。

    “而且,”赵瑟揽了他的腰,“你就不想着伺候伺候我么?”

    杨同也抿嘴笑了。抬眼间又看见了榻下那个一直默不声响地男子。他没穿衣服,料想必是自己没来之前正给夫人侍寝的侍郎,夫人没让他退下所以一直就侯在此处。于是杨同到底忍不住问赵瑟:“夫人,这位是……”

    “哦……”赵瑟扫了一眼,随意道,“你不认识?那就是你回淮北之后纳进府里来的吧。”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玩笑起来,“你连夜赶路也累了吧,不然今天晚上许偷个懒,正好让他给你帮个忙。”

    杨同立即面颊绯红,埋怨道:“夫人……”

    赵瑟见他脸皮薄,也就一笑了之,挥手命罗汝林道:“你退下罢。”

    ……

    宣华三十二年七月,襄阳。

    陆子周白衣飘飘,独立襄阳城头。他的背后,江风吹得火红的旗帜猎猎作响。他的面前,一轮夕阳沉于江山。执戈的红旗军武士排成队,一列列地在城楼夹道上往返巡逻。不远处,迷糊坐在跨坐在城垛上,玩一大把金珠子。间或失了手,金珠就三颗五颗地坠下城去,落进波涛翻滚的汉江水里,不见了。

    狄桂华从另一侧的台阶登上城来,拐杖敲在青石条上,发出“咯噔”、“咯噔”的钝响。这位甘露年间威震天下的威武上将军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弯腰驼背,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了。

    她停在陆子周的身边,用拐杖敲了敲城墙,沙哑着嗓子道:“子周,我还以为你和元元躲在什么地方依依惜别去了。没想到你倒是和我老婆子一样,跑到城头来发呆。”

    陆子周猛然醒悟,转过头来叫了一声:“老师……”

    “明日要出兵巴蜀了,你心里不放心吗?”狄桂华问。

    陆子周无言地点头。

    狄桂华呵呵笑起来,道:“瞿塘虽险,毕竟岑彭曾入之,桓温曾入之。我总不能比他们差吧?还是你觉得我已经老了……”一口凉气呛进她的肺,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师……”陆子周扶住狄桂华,拍她的背,一股歉意不禁油然而生,“最后还是要让您上战场,我实在是觉得对不住……”

    狄桂华咳嗽着摆手,打断他道:“子周啊,相比于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更希望死在战场上啊。哪……我一生杀人无数,那些死在我手上、或者因为我而赴死的人,都是些风华正茂的孩子们啊。如果最后我自己不是马革裹尸,而是静静有什么善终,那好像对大家都太不公平了啊?”

    她眨着眼睛看着她,那是堪透生死的豁达。陆子周便觉得再多说什么都是虚情假意了。

    “啊,不说这个了。”狄桂华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总不成真是怕我死在瞿塘关吧?”

    陆子周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老师您不能攻陷瞿塘关,也不是担心打不下来蜀中。素来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后定。中原板荡,四处流民都涌入巴蜀,而朝廷税赋又重,巴蜀之地乱象早现。元元亲自领兵去攻,又有老师您压阵,必是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我所担心的,是也许我们本不该入蜀。”

    “哦?”狄桂华现出诧异的神色,“取巴蜀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今叶氏拥兵百万,挟天子而令诸侯。而后有河西铁骑雄长天下。此二者雄踞北方,诚不可与争锋,唯待其两虎相争矣。赵氏据两淮而有江东,士族豪强相勾连,已历数世,国险而民附,此可以为援而不可骤图也。唯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江东,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出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则霸业可成矣。’这很有道理,大家都是信服的,难道有何不妥?”

    陆子周叹了一口气道:“道理使这样没错,可我思来相去,总有几处忧虑。”

    “是什么呢?”狄桂华问。

    陆子周垂下眼去,整理这思绪道:“若论山河险固,巴蜀自然首屈一指,奈何天下之事,在德不在险。益州天府之国,地美物丰,甲于天下。人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我只怕一旦得了益州,将士耽于享乐,失了进取之心,一味安于偏霸割据。那就大事去矣。老师,您是知道的,四川之险,险在四野,实非坐守之地。以四川而争衡天下,上之足以王,次之足以霸,恃其险而坐守之,则必至于亡。”

    狄桂华听完就笑了:“子周,你这是一虑可是个远虑。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总要先占了益州才说得到啊。否则我们是去打江南还是索性挥师中原,以我看,都不如你最开始的策略好啊。你如果不放心,为什么不一起入蜀呢。我看罗小乙还是不错的,你不在,他也应该守得住襄阳。除非叶十一亲自来攻……其实,子周,你本来就长于谋划,短于作战。叶十一真得提兵来攻,你在襄阳八成也是守不住。倒是离开襄阳统筹全局,或者有救。”

    陆子周笑了一下:“老师这话的确金玉良言……”然后,他的笑就变成了苦笑:“可是我还是不能走。因为四川之内,除了刚才所说的远忧,还有近忧。”

    “巴蜀土著实力素来强悍,和土著结合的好坏,直接决定了我们能不能在益州站稳脚跟乃至于进取天下。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元元联姻。我如果入蜀,她恐怕一时半刻间下不了决心。与其白白浪费时机,不如我留下来专心巩固荆襄的局面。”

    狄桂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响才道:“你这孩子啊……须知道什么都算无遗策未必是好事……”

    迷糊玩丢了最后几枚金珠子,抬头冲陆子周喊道:“我饿了!”

    宣华三十二年七月,红旗军在攻陷了襄阳之后,大举进犯巴蜀。七月二十四日,元元重兵攻打瞿塘。八月末,瞿塘险关失守,夔州告急。朝野为之震动,皇帝希望永安君分兵襄阳,截红旗军后路。但是叶十一拒绝了。他的态度很明确,一旦分兵,则彭城全胜之势再无保证。这个时候,彻底消灭叛乱的宗室当然更重要,于是授益州太守为四川督抚使,命其利用险恶的地形将红旗军困死于川内。另外,由于襄阳的失守,为了确保漕运和彭城方面的胜利,朝廷最终下来决心招抚目前做海盗做得很过瘾的前宜春侯曹秋何。

    招抚使在八月十四日到达金陵,是门阀柳氏一位年轻的小姐。赵瑟虽然嘴里嘀咕着:“我还以为是欧阳怜光呢?”仿佛不大满意的样子,但还是恪尽地主之谊,在府邸了开了盛大的宴会来招待朝廷的钦差,柳家的小姐。

    这位小姐别的本事还不大看得出来,但酒量一条是极好的。赵瑟在她频频举杯之下,实是靠部下和把盏奴俾的掩护才坚持到最后的。

    宴会进行到深夜,赵瑟拍了拍手,十八名早就准备好的少年鱼贯而出。这是宴会最后给客人享用的礼物,主人也可以就此离席。

    “请招抚使大人尽情享用,本官就不陪了。”

    赵瑟说完,便离开了宴会。她已经有了熏熏醉意,连下城一旁扶着她。送她回到后宅后,他并没有在立即离去,而是和无音等侍奴一起送她到了寝殿。

    赵瑟取了一只极长的大麻烟拿在手上,连下城忙打了火给她点上。赵瑟吸了几口,醉意和烟劲儿掺杂一起,身上有些发软,于是便斜依在贵妃榻上,腿则随意搭在扶手上。她手指夹了烟,在扶手上点了点。连下城是伺候赵瑟惯了的,一见立即便跪到榻前,伏下头去,按常例用舌头去取悦他。赵瑟一只手c到连下城的头发里,另一只手夹着烟,顺着他的官服往下滑。烟头在绯红的官服上留在一道浅黄色的焦印。

    “小连……”赵瑟说,“你出仕做官也快有两年了吧。可有什么心上人了么?有的话就许你完婚吧,以后也不用伺候我了。”

    连下城口中停了一下,仿佛呆住了,然后才叩头下去道:“臣下蒙夫人宠幸,怎能再傢她人,此生愿伺候夫人。”

    赵瑟笑道:“说什么啊!既然出了仕,该结婚了就要结婚。江南两淮的地方官员你随便挑吧,回来我给你做主。”

    然而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有男人说愿意不结婚一辈子都伺候你到底听起来是高兴的。所以赵瑟叫连下城开了贞锁,并吩咐五音自园里抬两个侍郎来侍寝。

    那时已是后半夜了,稍微闹闹便是天光大亮。赵瑟自从来了金陵,便成了享乐派,福是要享的,力气是不出的。因为困了,便倒在床上眯着,享受连下城和两个侍郎的殷勤服侍。

    正在朦胧之间,耳边听得无音在外面阻拦什么人:“侯爷,夫人还没起,您稍等等,奴俾这就去禀告。”

    她撑开眼睛,刚想说话,那人已经等不及自己走进来。

    他还是那么高大,胸怀还是那么宽阔,胡子还是那样漂亮。他的剑眉皱在了一起。

    “怎么这么暗?把纱都挽起来,窗户都打开!”他一来就指使她的侍奴。

    “怎么这么大的味道?瑟儿,你这是抽了多少大麻?”他一来就指责她。

    “都出去!”他一来就动手把她床上的男人给丢出去。

    她猛得坐起来,扑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阿傅……”

    夫妻

    傅铁衣把赵瑟打横抱起来,用丝袍裹住她的身体。他跨着很大的步子抱她去浴室,把她放进白玉装砌。洒满花瓣的汤池里。赵瑟圈着傅铁衣的脖子,扬起头去吻他的唇。她热烈而急切地亲吻他,然后傅铁衣也就跌进了汤池。于是,他在水中回吻赵瑟。鹤嘴中奔腾而出的热汤激荡着他们的丝袍……

    就这样,赵瑟和傅铁衣之间沉寂了多年的爱情在他们的身体里复苏了。或者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燃烧起来的爱情在一个颓靡的夏季的清晨突然迸发了。

    他们长时间地作着爱,从清晨到黄昏,从黄昏到清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些被他们浪费掉的岁月似地。

    一场暴雨挟着奔雷风涌而至。哗啦啦地雨声在耳边密密织织,连绵不绝。赵瑟枕着傅铁衣的腿躺在汤池光鉴照人的地板上,静静地听着暴雨的声响。傅铁衣背倚着柱子,手环在赵瑟的胸前,闭着眼睛。

    “阿傅,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赵瑟毫无理由地抱怨着,“你都不知道,我在济宁没有等到你的时候有多伤心!你还这样长的时间都不肯来看我。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曹大那家伙的事儿,你还不会来呢吧?”

    “嗯,是我不好。”

    “那你以后可再也不能这样了!”

    “好……”

    于是,赵瑟便满意了,志得意满地闭上眼睛。

    夏日的雨总是短暂的,一阵炒豆子似的“噼啪”乱响之后,雨声就渐渐低了下去最终乃至于无。五音送汤羹进来,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放在门口的地面上。要悄悄退出去的时候,赵瑟突然睁开眼问他:“雨停了么?”

    “停了。”五音答道,“而且还出了彩虹。”

    “我们出去走走吧。”赵瑟说。

    他们坐起来披上衣服,挽着彼此的臂膀走到庭院里去。

    果然是出彩虹了,挂在碧青色的天空中,很漂亮。花儿的颜色水洗过一般鲜亮,阶旁青草上一颗颗挂着雨珠,晶莹剔透。赵瑟赤足踩着木屐踏上去,是一番清凉凉的湿漉。阳光从她的侧面洒下来,暖洋洋地让人睁不开眼。她牵着傅铁衣的手,忽然高兴起来,侧着头冲他的笑。

    血色爬上她黯淡的面颊,她在一瞬间活了过来。迷人的美丽从她的容颜中绽放出来,那些少女时代的明丽,磨砺去了稚嫩,吹尽了尘埃,沉淀下来的是珠圆玉泽的光辉。

    傅铁衣为这一霎那间的变幻感叹不已——女人果然是顽强的生物,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阳光和水,它就能从委顿凋零中伸展开须叶,重新挺立起来,愈加地摇曳多姿。

    “你总盯着我作什么?”赵瑟问傅铁衣。

    傅铁衣捧着赵瑟的脸端详片刻,说道:“瑟儿你应该多出来走走,气色会好很多。你现在很漂亮。”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感情的,充满了柔情蜜意的。也许,接下来,他立即就会亲吻她。但赵瑟却偏不肯和他配合。

    “说什么啊!女儿都满地跑了,我还有什么漂亮的?你可真是不会恭维人哪!”赵瑟仿佛有一些不好意思,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娇嗔与蛮横。

    她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小声嘀咕着:“哎呀,都忘了让猗猗来见你了。真是,你也不知道提醒我,肯定把我们娘儿俩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这是不需要回应的抱怨。赵瑟立即就将头转到另一边,用轻快的声音吩咐她的侍奴:“猗猗呢,带她过来。”

    说完赵瑟笑着看向傅铁衣,表情很像是在炫耀:怎么样,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吧?都不跟你计较!都还叫女儿来给你抱!

    傅铁衣觉得这么说实在是不讲理,不过为这个去跟赵瑟争个对错似乎很不划算。对待女人,要少说话,多干事儿,唯有如此才能减少麻烦。这个道理傅铁衣还是懂的,于是他便决定在战术上进行妥协。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嘛!而且不用惹麻烦。

    事实证明,仅是简单的妥协还是远远不够的。女人在找麻烦方面的热情持续不断,并且能力超群。更糟糕的是,她们往往有着匪夷所思的思维方式和完全颠倒错乱、跳跃穿c的思考顺序,尤其是对她们所爱的男人的时候。毫无疑问,这是一项任何思考缜密,冷静理智的男人永远都掌控不了的特殊能力,堪称女人手上的一把小李飞刀。此刀一出,必定使得这些可怜的男人们纷纷手忙脚乱,以头抢地。

    所以,当赵瑟满意地靠在傅铁衣肩膀上时,他实在不应该放松警惕的——其实,他就算全面戒备也没啥用。

    赵瑟还是很高兴的,嘴角含着笑。天地良心,傅铁衣真不知道她是还沉浸在刚才他对她容貌的赞美里。他还以为是他战术退让的功劳呢。然后,赵瑟的笑突然就不见了。毫无征兆的,她变成某种张牙舞爪的动物。

    “这么说,我前两天的气色很差?人也很难看很难看喽?”

    傅铁衣呆住了。他真的是没反应过来。那不是老早老早之前就被她自己丢开的话题么?

    赵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铁衣。这给了傅铁衣一个错觉,仿佛这个问题真的非常重要,他必须认真对待。他仔细观察赵瑟的神情,认为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要是敢说是,那你就等这吧!

    于是,傅铁衣毫不迟疑地满足了赵瑟。他像所有和他同样聪明的丈夫们一样,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很好看啊,刚才更好看嘛!”

    但赵瑟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完美无缺的回答立即就遭到了赵瑟无情的唾弃。 “你胡说!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嘛!” 她用她敏锐的d察力点出了事实,并大加指责。

    傅铁衣彻底傻眼了。没有任何理由认为他是不同的,值此一刻,他与其他遭遇过类似不幸的倒霉丈夫们的想法没有任何不同。他认为赵瑟的难缠现在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他想:明明她十几岁的时候是个非常可爱,很好哄很好骗的女孩子啊!

    所以,关于这件事,实在没有平凡和卓越的区别,所有的男人待遇都是一样的。而傅铁衣比别的男人幸运的地方只在于还有女儿来解救他。赵瑟那些有道理没道理参杂在一起的指责在猗猗到来的一刻戛然而止。

    “阿父!”猗猗跑过来,像一只小鹿一样撞进傅铁衣的怀抱。

    傅铁衣把猗猗抱起来,举起来抛到空中再接住。猗猗发出尖叫,然后咯咯地笑起来,并要求傅铁衣再来几次。傅铁衣抛了她两次,用手托住说:“猗猗长大了,阿父都快抱不动了。”

    猗猗扭着身子挣扎到地上,得意地比划着自己的头顶炫耀道:“阿父你看我都长得这么高了!”

    她的头顶才刚刚到傅铁衣的大腿的中央。傅铁衣和赵瑟一起微笑起来。傅铁衣伸手去抚猗猗的头发,摸到她额头间汗津津的,便弯下腰去问:“猗猗跑过来的吗?”

    猗猗眨着眼睛道“叔叔带着我去爬钟山了,刚刚才回来呢!”

    于是赵瑟便也突然兴起了出城游山的兴致。因为猗猗的头发被傅铁衣揉乱了,她便牵了猗猗的手,带她回房中重新梳头。她一边走,一边和女儿商量:“猗猗,我们也陪阿父去钟山玩儿吧。”

    “不要!”猗猗坚定地摇头,“人家刚刚去过的!”

    赵瑟冲傅铁衣笑,口中继续哄骗她们的女儿,“再陪阿父去一次嘛!阿父没去过呢!”

    猗猗很认真地想了一想,转向另一边的傅铁衣,道:“阿父,那我们去秦淮河玩吧!你肯定也没去过秦淮河。那可热闹,可好玩了呢!过几天我们才去钟山好不好!”

    赵瑟大为窘迫,不由骂道:“小孩子去什么秦淮河!”

    猗猗很是委屈地道:“妈妈三月里还带我去过呢!”然后便转而扯着傅铁衣的袍子,满怀期待地问:“阿父,你说去哪里嘛?”

    “啊,还是去爬山吧。”傅铁衣把猗猗抱起来。他们一起回到屋子里。

    金陵城雄踞大江,东望钟山,山峦巍峨,气势磅礴,山势蜿蜒磅礴宛如巨龙;西望石头,临江而起,岩山陡峭,地形险固,恰似猛虎雄踞于江边。又有西南秦淮河如朱雀展翅,玄武湖似神龟盘旋。端是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千古帝王之宅。

    站到金陵城上眺望时,傅铁衣也是不由感慨,慨然叹息道:“‘龙蟠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古丘’,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