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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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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国公崔景之如今还在正三品的兵部尚书位置上。这就显出如今的世道着实不怎么样来了。士族家的女儿,赵瑟这样的,不过是中原监了个军,回来就加了中书令。十一这样的武将也能在朝夕之间平步青云,封疆一方。崔景之自从十年前做了兵部尚书,就一直盘踞在这个位置上。正如谢老夫人所说的那样:“士家男子,官位到正三品以上也就足够了,”再向上的位置,还是留给他们的妻子和女儿吧……

    崔景之正踩着骑奴的脊背上车,看见赵瑟和十一牵着手,立即就下来了。板着脸教导赵瑟道:“毕竟还没有行过六礼,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不要太过招摇!”

    赵瑟忙松开手。

    崔景之叹了口气道:“也罢,过几日十一封了侯,你们便立即订婚吧。你祖母近来缠绵病榻,也盼着你们早日共结连理,好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十一这几天必定是极忙的,有些事他不知道的,瑟儿你要多c些心。十一啊,等忙过了这几天,便来府上,我和夫人都想和你聊聊……”

    冷战

    宣华三十年的冬天,整个长安城都因为一个年轻人的到来沸腾起来。前所未有热闹,喧嚣,繁华充斥着这座古老的都城,仿佛使它衰老的容颜上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的青春,以至于连洋洋洒洒的白雪都无法将其掩盖。

    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就是后来甚至史书中他的名字都不允许被直接被提及的叶十一——当然,宣华三十年的时候,他还是被称作叶十一的。

    宣华三十年冬天,叶十一回到上都。作为河东节度使,作为宣华二十年之后崛起的唯一实力派人物,他在上都受到了极为热烈的追捧。所到之处,花团锦簇,冠盖如云。上都像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搔首弄姿地在他面前展示出最迷人绰约风姿。

    每一天清晨,无数由上都最高修养水平的小厮充任的信使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渭河驿的阶下,只等守卫的士兵一打开大门,那些被装饰得美仑美奂地请帖便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一位被称作“阿大”的小厮手上。阿大大多时候都是漫不经心地,娴熟地,将那些请帖叠成一摞。十一晨起练完剑之后或许会瞥上一眼,或许一眼都不会去瞧。然后,整叠的请帖就变成了鬼头刀的揩p股纸——按照鬼头刀自己的说法,这很过瘾。所以尽管包括五音在内,很多人都劝他还是算了吧,但鬼头刀仍然以顽强的毅力坚持着。

    饶是如此,十一仍然有永远都赴不完的宴会。只要赵瑟没有极重要的事,一般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挽着十一的手臂跟他一起出现在那些宴会上。上都的女人们对此很不满,她们欢迎叶十一,当然她们也欢迎赵瑟,但是她们一点儿都不欢迎叶十一和赵瑟同时出现在某一个宴会上的情景。是的,她们很清楚赵瑟和叶十一很快就要订婚了,但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幻想。赵瑟这么做,无疑就是剥夺了女人们神圣不可侵犯的幻想的权利,应该遭受唾弃和镇压。

    总而言之,女人们对此很不满,但是她们又毫无办法。或者她们可以厚着脸皮在请贴上注明:此宴会禁止携带男伴女伴一切伴侣,可是,她们毕竟没有办法不送请帖给赵氏的继承人亦或是大郑的中书令。

    宴会之外还有登门拜访。官卑职微的也就罢了,门房那里就可以打发掉,并不用十一去烦心。而那些官员们自己也是清楚地——从来锦上添花他们这帮子人都是充样子的货儿,所谓拜见不过是个姿态罢了,烧热灶哪儿轮得着他们?是以十一不见他们,他们也不会认为是受到了藐视。那是理所当然的嘛!

    相应的,总有一些高官显贵是十一所没有办法拒绝的,无论他多么不想和她们打交道。比如四家七氏中至德高望重的谢夫人,比如号称上都名门第一的张氏的族长韩国夫人张媛……于是,赵瑟替十一如数摆将开来的那套排场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样一来,以叶十一其人在赵瑟家中诸般曼妙男子心目中的一贯形象以及他与他们的关系而言,暗中怀着“且看他何时露出暴发户本相”这般险恶心理的人必是不在少数的。然而很是令人遗憾哪,他们都失望了。由此可见,只要十一愿意,什么样高贵的礼仪与姿态他都可以做得很好——只要他愿意。

    简而言之,十一拿出与他身份相符的仪态所接待的第一位贵客就是韩国夫人张媛。之所以她是第一个,当然不是因为十一对张媛有好感什么的。事实上,十一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头一个就是张媛。众所周知,韩国夫人张媛当年为了追求叶十一,很是动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而十一之所以先见张媛,只不过因为她第一个上门,跑得几乎比那些样子货儿还快,而她的身份偏又不容拒绝罢了。

    赵瑟对张媛说不出什么感觉来,但张媛对十一怀有虎狼之心她还是知道的——不光她知道,全上都都知道。因此,赵瑟特意弄出个饱食餍足的样子,挽了个风情万种的坠马髻,陪着她的十一一起见了张媛。

    “大都护的身体还好吧,我一直以来都很挂念他。”

    “舅舅他也很为河东节度使您欣慰。”

    “武英夫人的儿子长得很可爱吧。我的猗猗都大了,还说过要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呢。”

    “中书令大人是说薛玉京的第一个儿子么?那孩子还在河西。啊,也许过不了多久,武英侯会回上都来。”

    “武英侯也要回上都了啊。太好了,我们应当一起聚聚。你看呢,十一?我和玉京姐姐是从小一处长大的,你和武英侯又是那样的要好。”

    “是啊,很多年没见过张襄了……”

    他们不咸不淡地谈论着旧日的人事,仿佛避免了尴尬,却总是使人兴起困顿,恨不得大大打上几个呵欠。

    张媛心里不知是怎么样的滋味。她看着赵瑟和叶十一像夫妻一样坐在一处,用那样熟稔而亲密的口吻说话。他们那神情,明显是共同起卧的样子。在这一瞬间,她满腔的爱恋与痴迷便化作了落花流水,汩汩流去。

    她在心中叹息:“如果当初十一果真从了我,只如曾几何时的小三那般,如今大约不过我张氏庭院深深一禁脔耳,今时今日的光芒万丈永远都不会有了吧!他果真是该选赵瑟的不错……赵瑟啊赵瑟,我还有什么可不服气的呢?罢了吧罢了,奈何人生不能重来……”

    张媛既然是服气了,一时间便是犹如醍醐灌顶,什么都想通了。些许儿女情长,自是再也无能萦绕其心。她抬起头,笑得如沐春风,对赵瑟和十一说道:“河东节度使的封号今日陛下定下来了呢。是阳武侯,大约下个月初一皇帝便会亲自册封。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八了,离下月初一之还有十几天。所以媛特地将此事透漏给二位大人,倘若中书令大人打算封侯之后立即与节度使大人定下婚约,恐怕时间就很紧张了,必要加紧准备。如此,媛便提前恭喜节度使大人了。”

    赵瑟和叶十一一起起身回礼。

    重新落座后,赵瑟看张媛算是顺眼多了,话音里也带了喜气。她说:“张姐姐真是太客气了。我原本没想到能有这么快,朝廷现在正忙着给公主殿下议立正君,总要等大选和嘉选之后,陛下才能有工夫封爵呢。”

    张媛对赵瑟说法并不以为然,笑笑道:“朝廷那么多事,哪能都停下来等着公主?那可不是件等得起的事情呢!”

    十一表现出诧异。他的确不知道。

    张媛给出了解释,简而言之就是公主大婚的大麻烦事。

    关于公主大婚的事,可谓命运多舛,磨难重重。宣华二十三就议定了出身张氏的银光侯张夏,奈何张夏人都封了凤翔君抬进了东宫,只等拜庙正式册立公主正君,偏偏太皇太后薨了。于是,张夏就只好凤翔君一直做下去,公主的正君的人选也就没了着落。接下来三年,公主要为太皇太后守孝,自然不能大婚。好不容易三年孝期期满,朝堂上刚提了个头,流寇又在山东、中原一带闹大了,几乎颠覆掉大郑的江山社稷。公主认为自己应该以身作则,鼓舞朝廷上下一心共抗国难,在朝堂上公开表示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决心。这样光明正大地理由,大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终于等到中原战局发生转机,朝臣们便再也等不了了。随着洛阳收复,中原大战结束,早立公主正君以固国本的议论在朝廷中便又甚嚣尘上。这一次,士族与文官联起手来,来势汹汹,在朝堂上公开发难,奏请早立永安君。永安者,当朝储君公主的徽号。永安君者,公主正君的封号。这一次,皇帝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拖延下去了。于是便颁下圣旨,将本来已经取消了的今年春天的嘉选恢复了起来,和秋天的大选放在一起办,务必要为公主选出一位十全十美的佳婿来。

    当时,朝廷为这件事大闹而特闹的时候,十一还在河东,赵瑟也只赶上了个尾巴,所以并不甚了了。

    张媛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十一依例送到门口。赵瑟因为现在觉得张媛是好人了,应该修补一下她们以前的恶劣关系,便决定多送一段。

    赵瑟和张媛并肩走在一处,前面有拿着鞭子的骑奴呼喝开道,远远的两旁有卫士执甲护卫,身后有长随小厮簇拥着伺候。赵瑟露出了一个她少女时代常见的笑容,跟张媛说:“我都好久没用自己的脚走过路了呢。做了这中书令真是无聊啊!”

    张媛便道:“也好久没有人叫过我张姐姐了,大约也是我做了侍中之后。”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笑了。侍中大人和中书令大人的笑仿佛和上都街头结伴采买衣服首饰的女人们在一起时没什么两样啊。

    赵瑟便擒了张媛的袖子道:“张姐姐,我想请你做个媒人,等下个月陛下给十一封了侯,便替我上门去向十一提婚。你是知道的,十一在上都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你是张大都护的同宗,又是张氏的族长,替我们做这个媒人再也合适不过啦。”

    张媛想了想道:“你开了口,我自然是当仁不让。不过你何不直接请陛下赐婚呢?现在河东节度使的圣眷正隆,你去求,陛下绝没有不允的道理。”

    “赐婚?”赵瑟讶然道;“没这个必要吧!”

    张媛叹了口气道:“河东节度使的家世背景、脾气秉性怎样你比我清楚,我们这样的人家……有皇帝赐的婚书终究是要好一些的。瑟儿,我对十一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他既然决心傢你,我就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他跟着你能快乐。”

    “张姐姐……”赵瑟不知说些什么好。

    “好啦,不说啦,你回去吧。”张媛拍了拍赵瑟的手道,“真要我做媒人,到时候说话便是。只是莫要忘了婚礼上请我喝一杯喜酒。”

    张媛一摆手,她身边那叫小三的侍从便牵过马来,屈下一膝躬请张媛上马。

    于是,张媛与赵瑟各自行礼,就此别过。

    回到驿站,赵瑟牵着十一的手,踏着曼妙的步子划了个圈儿。十一也很高兴,像很多年前那样抱着赵瑟从空中掠过。

    他们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封侯、成婚,他们为了属于他们共同的成功激动不已。在十一,封侯、成婚与成功是三位一体的存在。他曾经一直认为他最大的追求正在于此。它是模糊的,流淌在血y里的,令他亢奋的。还有什么能拿来形容他得到这一切前的心情呢?而在赵瑟,她无疑同样快乐与幸福。除了终于得到了十一之外,更重要的是,大郑三百余年的历史,有哪一个士家的女儿能做到她这样的事?还有谁能质疑她的伟大呢?

    你是我最伟大的作品,我的爱人!

    赵瑟开始将火一样的热情投入到她的婚礼筹备事宜上。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宣泄他们的愉悦之情。对于还没有定下婚书情况来说,这无疑是有一点儿太性急了。但是没有办法,婚书的事情必须等十一封侯。封侯,才能立下家庙。门阀赵氏是不可能和没有家庙的人家订立婚书的。

    赵瑟和十一更加亲密了。不仅体现在他们共同出席的那些宴会上,更体现在私下里。赵瑟时常趴在床上,一边儿翻检那些上都大商铺送来的图册,一边儿与她的爱人商量着房子该怎么装修,家具是什么样子的,礼服用哪一家的绣工,珠宝选什么款式……而十一,他最不正常的表现就是他竟然回应了以上那些他平时根本就不会理睬的问题。这足以证明他也很高兴。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不能在讨论之后干上一场。因为苑国公三令五申,勒令赵瑟成婚前绝不许再与十一同宿。以赵瑟之不要脸,婚礼在即,也知道要去装个样子的。

    总而言之,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美好。然后似乎是专为验证“好事多磨“这四个字似的,转眼间便出了一场变故。

    说来事情的起因实在是一件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赵瑟在大选复选那日,得了四个才貌双全的秀子。正好那一日是十一到上都的日子,于是赵瑟只是将人领回家去,往霍西楼那里一扔,便去找十一了。后来赵瑟日日陪着十一,夜夜笙歌,自然把那四个御赐的秀子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可是,要知道,毕竟皇帝赐那四个秀子是要给赵瑟作侍郎的!

    那么既然赵瑟现在回家来过夜了,霍西楼自然就要作出相应的安排。而况他也不得不安排,这件事情是赵瑟祖父叔父等长辈直接向他明示了的。当然,赵氏的亲长们是不好直接c手赵瑟的闺房之事的,可他们毕竟可以很便宜地通过霍西楼去做。霍西楼虽然有些时候也会感到为难,但那毕竟是他份内之事。终究推脱不得。

    总而言之,在赵瑟回来过夜的第二天,霍西楼就特意为四个御赐秀子的事情来探问赵瑟的心意。

    别说,这事儿霍西楼不提赵瑟还真给忘了。赵瑟努力回想了一下,对那四个人倒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她只记得皇帝当时说:“中书令还年轻,身边似乎太过冷清了些。这次拣四个才貌最好的与她充实府邸吧。”所以别人都是两个,她是四个;至于究竟是不是才貌最好的便不得而知了,都是宫侍给领到她身边的。

    赵瑟这个人,对于多吃多占一贯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凡是属于她分例以内的,她也从来都不会客气。当然,今时今日,赵瑟对占有已经成为自己分例以内的这四个男人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既然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不管怎么说,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瑟拇指顶着自己的下巴想:那就随便玩玩算了!

    于是,她便跟霍西楼说:“那就今天晚上吧,让他们四个去水榭伺候。”

    西楼一怔道:“四个?”

    赵瑟便敲西楼的头道:“今天有几样公文要处置,叫他们去伺候笔墨!后面几天都和十一有宴会,没功夫!”

    于是,华灯初上,赵瑟用罢晚膳便移去水榭看公文。不一刻,侍奴划船送来四个清洗一新的男子,便远远地退到岸边伺候了。赵瑟也没抬头,四个秀子便轻手轻脚地焚香挑灯、添茶磨墨。

    赵瑟又略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疲惫。便搁了笔,问那四个秀子姓名年龄。四人跪下回话,分别叫做徐樱,潘素、刘笙,郭臻,年龄俱在十九岁上下。赵瑟又问各自擅长,让献艺来看。

    举凡进了大选的秀子,大抵才色双全。这四人既然被赐作赵瑟的侍郎,终身全在她一念之间,少不得要格外卖力争宠。一时间,徐樱抚琴,潘苏吹箫,刘笙舞剑,郭臻做画,倒也美不胜收。

    赵瑟回首间,见那郭臻握笔泼墨,挥洒之间很有几分熟悉。赵瑟心中一动,不由站过去揽住他的腰。侍郎侍寝,自是不会一层一层的套衣服,大多光着身子裹一件丝袍。赵瑟这一动手,郭臻的腰带便松了,袍服散开来露出嫩白的胸口和两点红缨。

    赵瑟轻笑了一声,挥手吩咐:“都解开衣带再演来罢!”

    四人本是良家子,但既然进了这士贵朱门,少不得要含羞为之。一时间,尽是罗衫半结,风情无限。潘素吹箫倒也罢了,徐樱和郭臻那里也是半遮半l。唯有刘笙舞剑,衣袍随着动作摇摆翻卷,时而露出大腿,时而露出p股,比之l身舞剑更添情趣无限。

    于是赵瑟便半倚在郭臻身上,将裙子略分了分,抬手命潘苏跪过来伺候。潘素迟疑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做了。很明显他是第一次,呼吸之间很是生涩。赵瑟本来也就是玩儿罢了,所以也不说什么,只下巴磕着郭臻的肩膀,一边看他作画,一边儿瞧刘笙舞剑。

    也是赵瑟点儿忒背啊!十一自水榭西面的开窗飞身入内的时候,好巧不巧看着的正是这一幕。

    这就有点儿刺激十一了。更刺激的是,他刚一站定,刘笙手中的剑便往他身上招呼过来——他是吓的。跟赵瑟前,那孩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男子,此番身上如此一个光景,自己夫人看也就罢了,冷不等闯进一个男人,他连羞带吓,手中的剑自然而然便狠狠劈了过去。其实他那剑根本也没开刃。

    十一随意挥袖。宝剑寸寸断裂,连刘笙自己人也被十一反扭在身前。十一笑了一下,双手只一错,只听“咔嚓”一声,刘笙的脖子便断了。身体软绵绵地委顿于地。

    其实,十一杀人前那一笑最是迷人。轻描淡写,漫不经心,透着傲慢与矜持,那是一种随手掌控生命的居高临下。然而这个时候,这爱死人的笑注定是无人欣赏了。男人们都吓软了身体,泥一样的瘫在地上。

    赵瑟扬起手,甩在十一脸上一个惊天动地的耳光。

    于是,赵瑟向东去,十一向西去,两人就此开始冷战。

    赐婚

    节度使虐杀小侍郎,中书令掌掴叶十一。

    姑且不论虐杀二字从何说起,以上的段子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去后,立即便在上都引来了极大轰动。多少年没这样的大热闹了,可算让咱们逮着了,大伙走过路过,千万不可错过了啊!

    群雄汹涌,蜂拥而上,赵瑟这一耳光,算是把叶十一在上都本来就很彪悍的名声打得更加响亮了。

    一时之间,那叫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啊。

    说起来,上都这么大,蛮横善妒的主儿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可人家到底还是讲风度、要水平的。手段拿将出来是堪称杀人如草不闻声,那叫一个倍儿高贵。横到似叶十一这般当场翻脸要人性命,而且还亲自动手杀人的,那真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据说,连上都“有口皆碑”的公狮子太仆卿都给震住了——此公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吃软饭的,在宴会上经常有人公开取笑:“太仆卿夫人,来,吃块豆腐,软的。”这连太仆卿都给镇住了,其余的大小叫兽们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于是乎,“大郑第一狮吼”之名便花落叶十一,任谁都抢不去啦。

    至于赵瑟打叶十一那一巴掌,大伙儿倒是都挺能理解。连人太仆卿都说了——

    “河东节度使此番作为固然英雄本色,痛快之极,漂亮之极,奈何实在是不够聪明呐!侍郎是个什么东西?玩意儿罢了!你便是忍一时之气又能如何?就算御赐的侍郎,卖不得杀不得,可只要错过了当晚,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管教他生不如死,谁还能说你个不字?就算说了,咱也不在乎啊!可你看河东节度使那般抬手就杀,毫无章法可讲,无怪中书令要打他。不要说中书令,但凡是个女人,你这样当面落她的面子,她也不能忍啊!这不是少不更事是什么?唉,幸好这河东节度使还没傢给中书令,否则不论谁家的家法,他这么干少不得也要捆翻了打上几十大板,那才叫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呢!”

    总体上说,上都的舆论还是比较支持赵瑟的——当然了,也不排除一小撮别有用心的裹乱分子,唯恐天下不乱,趁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谓不可告人的目的,大体就是向叶十一献媚以希冀一亲芳泽啥啥的。

    的确,现在看来,叶十一再好也是朵儿带刺儿的玫瑰,谁取了都得够她一呛。那一般人真是玩不起啊!可如果能趁着赵瑟和叶十一冷战的机会,搞点风花雪月、最浪漫的事啥的呢?应该还是不错的吧!恨只恨叶十一那美人,实在不解风情,连个冷战都搞得不地道!你说你就真不知道恋人间吵架照例要搞点移情别恋来气人的么?

    至于赵瑟的侍郎奴婢们,对于赵瑟掌掴叶十一这件事,倒是和主流舆论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说高度一致那还是客气的,实际上简直就是拍手称快。因为十一和赵瑟冷战,搬去军营住了,驿站里的侍奴们闲下来就开始三五成群地议论——实际也就是交口称赞:

    “小姐这回总算是动怒了。我就说早就该拿出家里的规矩来嘛。”

    “菩萨保佑,咱们这总算是有活路了。”

    “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小姐您这回可得坚持住了,以后咱们是吃r还是喝汤可全指您这遭儿啦!”

    ……

    天可怜见,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报之以厚望的大小姐早就后悔了估计都得哭出来。

    事实上,赵瑟打完那一巴掌,刚一转身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我打他干什么呢?”赵瑟心想,“快找我算账啊!你一拉我,我就抱住你,然后咱们便和好如初啦!”

    孰不知,十一杀了人,数日以来淤积在心头的闷气已然消散了干净。那会转过身去也是在想:“我杀他干什么呢?那么个东西也值得我去杀么?哼,赵瑟这家伙竟然敢打我!好吧,她要是硬抱住我不让我走,好好跟我道歉,保证永不再犯,这次我便原谅她!”

    结果,十一也没拉,赵瑟也没抱。两人万般无奈,只好冷战。

    十一自西面出了水榭,孤鸿一点,踏水凌波,上得岸去,自顾自地出府了。

    赵瑟从东面出了水榭,小厮划着小船给她送上岸。

    脚刚一踩到实地,赵瑟便沉着脸让将刚才在岸边伺候的所有仆侍一概拿下,先扒了裤子重责二十大板。打完了再拖过来问话。

    侍奴趴在地上,哭着禀告道:“节度使大人晚间入府寻小姐,奴婢等人不敢说小姐召了侍郎伺候笔墨,只回禀小姐在水榭里看公文。大人要见小姐,奴婢们不敢阻拦,便准备划了小船禀告小姐。大人他等不及,自己飞了过去。奴婢等人实在来不及阻拦啊!”说罢连连碰头道:“小姐开恩,饶了奴婢们这一遭吧。”

    这时候,赵月兰急忙忙赶进来禀告:“小姐,节度使大人方才匆匆回了驿站,立即收拾东西带上从人搬出去了。无音苦苦相劝,实在是劝不住啊!奴婢使了人跟去,亲眼看见大人回了营。请小姐示下。”

    赵瑟反问道:“今天晚上节度使不是在东宫赴宴吗?怎么竟会突然过府来?”

    赵月兰见今日这番光景,自是不敢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回话,所以仍是跪在地上回禀道:“详细的情景奴婢也不知道,仿佛宴会刚一开始,公主说了几句话玉体便突感不适。陛下和皇后都赶了过去,宴会便匆匆散了。因为时间还早,大人想起前些日子国公大人邀他过府一叙,便说要寻小姐一起去拜见夫人和国公……”

    这一番缘由,赵瑟不听还则罢了,一听简直气得半死,不由怒道:“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赵月兰自知今日之事的确是她的疏忽,正应该宴会一散便使人回府报信的,可谁又能料到那叶十一竟能彪悍若此呢?果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人的认知下限就是用来不断刷新的。

    一时间,赵月兰除了暗自哀怜自己的倒霉之外也无法可想。赵瑟的责骂她是万万不敢叫屈的,即便是许她去叫,她也实在是无屈可叫,于是唯有磕头认了。

    赵瑟不耐烦再去责罚她,打了个哈欠,回卧房睡觉去了。

    赵瑟当然是睡得着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她也没什么睡不着的了。冷战这回事儿,不就是耗着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赵瑟还是懂的。

    赵瑟并不觉得为了个御赐的侍郎的生死就值得跟十一吵架,也不觉得自己一定非得左拥右抱不可。可十一的态度也未免太不合作了一点儿,这在上都这种地方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早早晚晚必是要有个了断。赵瑟想,反正事情已经闹开了,不如便看看情势再说吧。反正真的实在没办法了,再去向十一低头也是可以的——不得不说,那个时候,赵瑟对自己与叶十一在彼此感情的忠诚问题上,信心是极其强大的。

    总而言之,既然赵瑟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接下来的事情便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做将起来。

    第二天,赵瑟睡饱了起床。五音已经回来了,殷勤的伺候着梳妆更衣。或者是怕她要为昨夜之事迁怒,极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赵瑟在他脸上拍了拍,拉着裙子在铜镜中照了一下,便出了房门。

    赵月兰果然伏着身子跪在院子里等赵瑟发落。赵瑟坐下来略整理了一番心事,心道:倘若重罚这奴婢,大家难免要以为我是恨她未曾及时通报。那不就成了明白告诉大家我赵瑟怕夫婿,只敢避了十一偷偷摸摸地宠幸侍郎么?

    其实赵瑟就是恨赵月兰未曾通报,就是不愿意让十一捉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处,可是因为正在冷战的原因,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十一示弱了。于是,她便吩咐赵月兰起身,道:“这一次权且记下,下次再有差错,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赵月兰被赵瑟骂了一句“无用”,忐忐忑忑跪在外面一宿也没见赵瑟使人来发落,要说心中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本以为这次必定是雷霆万钧,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不想赵瑟却是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于是心中便揣测赵瑟这是要与叶十一斗斗法了。这一次她再也不敢大意,一边起身,一边就想着要加派人手注意叶十一身边的动静。

    赵瑟紧接着又吩咐道:“你手边旁的事都先放放,一心一意好生替我去筹备婚礼。”之后又问:“前些日子说给节度使做的衣服送过来了么?”

    赵月兰答道:“还需几日,大人封侯之前必定能及时送来。”

    赵瑟点点头,又嘱咐五音道:“一会儿派个人去跟霍公子说,将刘笙厚葬了。他的家人也去寻寻,多赏些银钱也就罢了。”

    赵瑟交代完琐事,便铺开了文房四宝,静下心来写一份奏折。不管怎么说,刘笙都是皇帝御赐的侍郎,热乎劲儿还没过呢,这就给玩死了,怎么着也要给皇帝上一个认罪的奏折意思意思啊!

    赵瑟这一份奏折,可谓是极有担当,堪称天下为□者的典范。她在奏折中大包大揽,将刘笙的死因全部揽倒自己身上。只说是自己床第之间一时失手,弄死了御赐的侍郎刘笙,现已厚葬刘笙并恤其家人,然而毕竟有负皇帝陛下的厚爱,还请陛下降罪云云。压根就没提十一那茬事儿。

    这奏折递降上去,皇帝还没说什么,叶十一也没表示什么异议,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却险些先把鼻子都气歪了!

    她怎么能这么干!

    现如今上都万人瞩目的河东节度使因妒滥杀无辜,而且杀的还是皇帝陛下钦赐的秀子——你看看,这多出风头的弹劾题目啊!不能用了吧?更可气的是,赵瑟这么写,他们连指责叶十一“身为朝廷命官,不肯以身作则,反而善妒成性”都不能够了!

    这玩意儿还有法让人干活么?

    于是,御史台集体表示抗议。抗议的方式就是索性大肆弹劾中书令大人暴虐成性,虐杀皇帝钦赐的侍郎,目无君上之类的。

    这弹劾就有点自暴自弃外带不要脸的的意思了。人自己家的奴婢财产,是生是死你管得着么?如赵家这般的门第,哪年不死他个百十来号的。至于说到皇帝钦赐,皇帝钦赐的侍郎多了去了,她认真得过来么?

    果然皇帝一笑置之,传下旨意:着尚仪局另选两名秀子赏赐给中书令。

    对于这一切,叶十一作何感想不得而知。反正新送来的两名秀子跪在赵瑟面前时,赵瑟是默默地在心里念叨啊——十一,你看见了不,杀一个来两个吧?这就叫做买一送一啊!

    两个秀子跪在赵瑟跟前如丧考妣,也不知道是被赵瑟的恶名吓的呢还是被十一的恶名吓的。于是,赵瑟更加没有心情去搞他们,一挥手便让带了下去,吩咐交给霍公子去安置。两个秀子如释重负,几乎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地走了。此情此景看在赵瑟眼里,多少还是有些打击赵瑟那身为大士族、大地主、大官僚矜持而高贵的女性自尊的。

    赵瑟没有偷情,叶十一没有出墙,日子就在这样不咸不淡地冷战中溜走了。

    转眼时间就到了宣华三十年的十月二十八,再有一天就是十一正式封侯的日子了。据说礼部已经把冠戴礼服送进了渭河北岸的军营,而之前给十一订做的宴会上穿的衣服也已经送到赵瑟手上。

    赵瑟想:大约十一也“反省”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亲自去见他了。

    应该等这他主动上门认错才对?

    开玩笑,那可是一个为了伏击能在雪地里一趴三天纹丝不动的人啊!想跟他比耐性?还是马马虎虎就这么地吧!再抻着恐怕认错的没有,抻断的可能性倒是成倍增长。那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家伙,别到时候再挠我!

    就这样,赵瑟拎着件衣裳进了叶十一渭河北岸的大营。庞玮笑模笑样地将赵瑟迎进去,送到帅帐门口,拱了拱手,乐呵呵地:“大帅就在里面,中书令大人请进吧。您不要见怪,大帅是抹不开面子才说不见……那我就不进去了。”

    赵瑟心想:嗯,你也怕他挠你。

    掀帘进了帐篷,十一正坐着看书呢。

    果然是抹不开面子啊,赵瑟想,你啥时候看过书啊?

    赵瑟一进门,叶十一便将脸扭到一边,道:“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赵瑟诧异道:“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欲迎还拒呢?啊,十一,你这不是撒娇吧?”

    十一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是“五彩斑斓”,当即便摔了书。因为怕当真被扣上“撒娇“的帽子,他只得隐忍着怒气发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赵瑟笑笑道:“啊,后天宴会上的衣服做好了,你总也不过来,所以我当然要拿过来给你试了。”说着将那流光溢彩,奢华无比的袍子拎将出来,念叨道:“可惜我手艺实在不行,就会牵个边儿,你可不能嫌弃啊!再说你连牵边儿还都不会呢。”

    十一看着那袍子不说话,赵瑟便翘起嘴道:“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真是小气耶!我打你是我不对,可你杀人也未见得就比我对多少啊!好吧,都是我不好。那你怎么样才肯消气嘛!”

    十一沉默半响,哼了一声道:“除非让我打还回来!”

    这也没时间让赵瑟权衡琢磨了,只得将心一横,闭上眼睛扬起侧面脸来——她左边脸比较漂亮,很是大无畏道:“好吧,你打吧!”

    赵瑟等了半响,没等到任何动静,便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十一。十一正提着手掌,冲着赵瑟相对漂亮的左脸发呆呢。赵瑟便小声呼唤道:“十一……”

    十一放下手掌,怏怏道:“算了!我要打你,你就没命了!”

    赵瑟登时便笑逐颜开,一骨碌爬起来攀上十一的脖子,喜道:“那你不生气了?”

    十一不说话。

    赵瑟便又再接再厉道:“那我们后天就订婚?”

    这一次,十一毅然决然地将赵瑟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一昂头,一副“哼,老子不傢你了”的大爷样。

    赵瑟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忽然间得意道:“那我去求皇帝陛下赐婚,这回你总不能不傢了吧!”

    十一英俊无比的嘴角可疑地抽动了一下,神像一样的脸上也很短暂地流露出某种鲜活的色彩。然后大约是因为脸皮还不够厚吧,他很没担当地走掉了。

    “随你的便!”他说。

    赵瑟想:没办法,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恳请当朝天子赐婚的想法,一开始张媛提出来的时候赵瑟并没有当一回事。然而,“水榭事件”发生之后,赵瑟不得不认真考虑了。皇帝赐的婚书,毕竟可以稍稍弥补十一出身门第上的不足。而况如今上都到处都在议论自己打了十一一耳光的事,毕竟很是伤了他的颜面的,总要找个台阶给他下才是……

    于是,次日早朝之后,赵瑟便留了下来当面向皇帝陛下请求。

    皇帝很是热情地在太y池接待了赵瑟,问道:“中书令您有什么事情要见朕呢?

    于是赵瑟就很不要脸地请求道:“臣想请皇帝陛下赐个婚……”

    皇帝呵呵笑着打断赵瑟:“啊,现在的男人们哪,真是让人没办法!中书令也不容易啊。朕明白了,中书令敬候佳音吧。”

    赵瑟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出一点儿“未婚少女”的娇羞,于是便用能让人起j皮疙瘩的音调唤了声:“陛下!”

    皇帝回之以过来人的微笑。

    之后,皇帝问起赵瑟苑国夫人的病情。赵瑟叹了口气,答道:“大夫说只要卧床静养、过了冬天大约会有起色。”皇帝便传旨赏赐了千年的血灵芝。末了以长辈的语气道:“你早些成婚,冲冲喜或者就好了。”

    宣华三十年十一月初一,上临含光殿,大集宗室贵戚、文武百官,以中原之功封河东节度使叶十一为阳武侯。

    夺夫

    封侯的仪式肃穆而庄重,和其他一切封爵仪式一样缺乏可陈,赵瑟却看得热泪盈眶。

    这不仅是叶十一的成功,更是对赵瑟本人的肯定。尽管赵瑟才二十三岁,未来的人生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凤翔万里,辉煌无比。然而在宣华三十年叶十一受封为阳武侯的这一刻,她的心情,恍然间,仿佛就像是已然是站在了人生最辉煌的颠峰。这让她激动而战栗,只遗憾这一刻除了十一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与她分享……

    仪式之后,照例是盛大的宴会。宴会照例在太y池,奢华而空d。新封的阳武侯照例要先去偏殿脱下礼服,换上飘逸华美的袍服,由女官们引导着至麟德殿拜见天子。这个时候,照例宗室贵戚,文武百官都聚在麟德殿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照例皇帝陛下召见之后,华丽和盛大过了份的宫廷歌舞才会正式开始。

    赵瑟从寒暄与献媚中摆脱出来,倚坐在白玉廊柱旁。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在她手上映出红晕,太y池波光粼粼的池水在她的脚下荡漾,远处蓬莱、方丈、瀛洲三岛,云蒸霞蔚,宛如仙境。流水一样的音乐徐徐而奏,芝兰美玉一般的侍从踩着宫廷所特有的优雅步伐迤逦走过,云鬓霓裳的贵妇人们用香扇掩着红唇互相寒暄,凉风中传来她们的窃窃私语,间或还有一两声清丽婉约的笑……

    一种大功告成之后的松弛在赵瑟的全身洋溢。她松下一口气似地左顾右盼。

    今天的仪式公主殿下并没有出席,大约一会儿的宴会她也不会到场了吧。公主自从上一次病倒,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看来真得是病得极重了,但愿她能好起来,千万可不要死得这样早……

    说起来欧阳怜光今天好像也没有来?这倒是奇怪了,以往她在宴会上可很活跃的人物哩。啊,陛下十月二十三那天终于批了江中流去河东的圣旨,大约欧阳怜光这几日也很是焦头烂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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