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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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甄驾崩的消息一传回广泽皇城,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不足三月,天龙竟接连两朝天子驾崩。霍氏外戚一派早已笼络关系,颜甄驾崩翌日早朝,便联众称战事危急,国不可一日无君,拥立颜斐登基称帝。事出突然,颜甄并未诞下子嗣,亦无传位诏书,段麾征与秦贤平等几位老臣,并无足够强硬理由坚持阻挠。颜斐即日登基,称昭帝,改元曜煜。

    颜斐甫一登基,便假设罪名,把刘克坤收押天牢,待审判决,又以感念先帝、为朝纳福之名,把关婉薇和俞岚送至万福寺,念经诵佛,长伴青灯。颜斐又对朝局大整顿,一翻动作,把不诚服之人或是调职贬官,或是收权架空,惟独对秦贤平升官加爵,升任尚书令,官居正二品,封国公,赐地千亩,黄金千两,绢帛万卷,粮食万石。

    秦贤平叩拜谢恩,却是如何也想不通透,昭帝此举何意,素素在宫中日子又将如何。

    颜斐传令停兵城外山林的左右羽林军,即日起程赶赴西旗,在颜衢率大军抵达之前,拼死守城。

    凌云没想到天龙竟然把左右羽林军也调拨阵前,接连陨损两朝天子,似乎对天龙毫不影响。商息大军对西旗强攻不下,所备军粮已捉襟见肘,凌云与孟荆路于帐营内商讨对策。

    孟荆路道:“孟练腾已先返商息了,没想到颜斐竟识破刘克坤他们身份!”

    凌云只盯在羊皮地图上,食指在其上划一直线,“下商和西旗两地,相隔两千里路,正常行军得二十日时间方可抵达。”凌云抬头问道:“军粮还可撑多少时日?”

    孟荆路蹙眉,负手踱至椅上坐下,“只剩十日!滇国已拒绝售粮,若是从商息补粮,路程遥远,时间上定要出现断层!”孟荆路怒气无处发泄,重重一拍桌,瓷杯跃高三寸,又跌落下来,茶洒了一桌,瓷杯“咚咚”地在桌上转个不停,让他更是烦躁,他抓起瓷杯狠狠往地上一摔,“颜斐你够狠!竟然可以给滇国施压,断我军粮!”

    凌云道:“孟将军莫急。西旗现兵力加上天龙的左右羽林军也不过五万余人,我军近十万兵力,只要能在其援军赶到之前强攻夺下西旗,届时广泽皇城已被抽空兵力,便任由我军长驱直入了。”

    孟荆路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缓缓点头,“云上将所言极是!”

    凌云把羊皮地图卷起来收好,“明日挥军攻城!”

    “素妃!西旗已强撑多日,若是援军再不到,西旗就要破城了!属下还是护你回宫吧!”离忧忧心对素素道。

    素素扶着门框看天,灰白一片,春夏交接的时间,也不见热烈的阳光,“我不回宫里,皇上肯定是颜斐杀的!!!我要在这等三哥过来!”

    “素妃!”离忧左右看了下道:“没真凭实据之前,这些话万万不要说出口!可招杀身之祸,诛九族之罪!”

    “我没说错!是他窜权夺位!”素素霍然转头瞪大眼盯着离忧,眼里全是血丝,哀伤已被愤恨所替。

    “素妃!”离忧也顾不上礼节了,把素素拉进房里关上门,再单膝跪下请罪,“刚才情非得以,属下卤莽,请素妃降罪。”离忧见素妃不语,跪在地上再道:“昭帝已经把不忠于他的人全部调职架权了,素妃你刚才那话莫要让人听了去。”

    素素稍压心神,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止住那一股怒气,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应道:“嗯。你起吧,又何罪之有。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多礼了,我不喜欢这些无聊的礼节。”

    离忧还是不敢起来,“素妃,这……”

    素素道:“这什么?难道还要我扶你起来么?皇上既然让你护我安全,你听我话便是,日后没人便不必行礼了。”

    离忧犹豫一下,答道:“谢素妃。”

    门外突然喧闹起来,离忧打开房门,外面狼藉一片,众人纷纷择路而逃。他拉住其中一人问道:“什么事?”

    “破城了!破城了!商息大军攻破西旗城门了!”那人慌道,“大爷,你不逃,也别拉着小的一块等死啊!”

    离忧大惊,转身冲进房内,“素妃,快随属下走,西旗已经守不了!”

    素素也是吓了一大跳,站起来问:“三哥的援军竟然还没赶到?”

    离忧带素素上马,才回道:“下商和西旗相隔两千里路,正常行军得二十日时间方可抵达!若先发骑兵增援,最快也要十余日!”

    素素骑术不佳,跑不久便又像上次那样伏到马背上随它狂驰。

    刚出城门奔入山林,便遇上拦截追兵。离忧与颜甄的殿前侍卫急急拉扯缰绳收势,把素素围在内。剑拔弩张气氛,连山风也凝在叶间。离忧抽出配剑,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杀!”

    素素勒紧缰绳,双脚死死夹住马腹,刀光剑影中,吓得连心都紧缩着,不能就这样死了。毕竟人数相差太过悬殊,才是一会的厮杀,离忧他们便死了一半的人,离忧也前后各受一刀,鲜血把盔甲染红了一大片,应该是伤得不轻,再拼下去,也只会白白送命。素素咬了咬下唇,高声道:“住手!都住手!我乃天龙素妃,伤了我对你们没有好处,但若捉我回去见你们将军,将军定会重赏你们。”

    “素妃!”离忧不想她竟然自己把身份说出来,还要以身涉险。他大喝一声,举剑击退拦在身前两人,一夹马腹返回素素身前,一手把素素扯到自己马上,便冲了出去,“素妃,得罪了!离忧答应过皇上要以性命护你安全,我若是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你犯险!”

    素素触过他胸前的鲜血,“何苦呢?这样也只是白送性命!”

    商息士兵一听素素说是天龙的妃子,更不会让他们逃了,集中兵力围截离忧和素素。离忧本就受伤,又要顾虑素素,几个回合已落了下风。商息士兵一人快骑经过离忧和素素身侧,长枪一略,离忧所骑的马惨叫一声,往前倒下,离忧和素素也随势落地。

    商息为首一将领跃身下马,快剑指着素素的咽喉,素素抬颈缓缓站了起来,“别再伤人,我随你们去见将军。”

    那人赞赏的朗笑一声,对素素道:“没想到天龙的妃子生得如此美貌也有这番胆色。”他吩咐手下把人绑起来,“都先押返西旗,待我上报将军。”

    凌云压着狂跳的心,一掌把门推开,塌上坐着的果然是素素。他冲过去,也没顾及给素素解开绳索,便把她揽入怀中,“素素,真是你,真是你……”

    素素愕然,没想在这碰上凌云,呆了好一会才问:“你,你怎会在这?”

    凌云没有放开素素,依旧把她抱在怀中,一手替她去解绳索。他摸着她的手腕,轻问道:“疼不?”

    素素摇头,“只是一会,不疼。你还没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云不答,只把她拥得更紧,他将素素的螓首压在颈侧,下颚蹭着她的乌发,“我说过你是我的素素,你就终会是我的。”

    素素用尽所有力气把凌云推开,赤红的火苗在眼里燃烧,“颜甄是你派人暗杀的???”

    凌云一看素素的神情不对,心中猜想百遍却仍不愿面对,“你爱上他了么?”

    素素如看仇人一般死盯着凌云,“你只告诉我是与否即可。”

    “不是。”

    “不是?”

    “真的不是!”凌云不顾所有把素素抱紧怀里,任她怎么推打也不松半分,急急地问道:“素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素素一翻推打挣扎无用过后,再无力气,任由凌云把她抱在怀里。眼睛盯在地上,哀戚又浮上来,喉间似有千万细针穿刺,她幽幽道:“可是他已经走了,就扔下我一个人。”

    凌云拥紧她,心中酸涩难忍,一切都是徒劳。再夺回她人,却失了她心,原来真的迟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素素了。

    凌云觉得脖子有热流滑过,心痛不忍见她落泪,他俯首亲着她的眼睛,珠泪化成利刃,沿喉而落,直破心间,“素素你还有我。”纵然失了她的心,仍可守着她的人,终有一日,他的素素便回来了。

    滚烫的泪滑落下来,灼开心房一个又一个d,素素抬手,狠狠的咬下去,才能抑制住满腔喷薄而出的悲恨。她要深深的咬下去,咬开皮r,敲开骨髓,把恨和仇都深植在里面。

    “你这是干什么!”凌云连忙把素素拉开,但那嫩白的纤手已让她咬开一层皮来,几束殷红的细血蜿蜒在皓腕之上,在凌云眼里,那就是握其心脉的血爪,缓缓收力,得他欲呼不能,割腹剖心之痛也不及如此。他拧眉压痛,小心翼翼地把素素抱下软塌,让她坐于地上,左手高举枕在软塌的被褥上,然后才出去喊了人来包扎。

    待军医包扎完毕,行礼请退,素素方知凌云竟就是商息领兵的将军!她质问道:“你竟然投诚商息,带兵攻打天龙?!”

    凌云把素素抱回软塌上坐着,抱着她道:“当年你已成太子妃,我也惟有此举可再让你回来我身边。素素,我一直记得你在七里坡对我说的那句话,你说:素素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凌云微笑,忆起心中最甜的片段,“我一直记着。”

    素素用手去推他,却动也不动,她便用刚包扎好的左手重重砸在凌云的手臂上,疼也不喊,只是让血迅速地把腕间的白布染红。“你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若你不攻打天龙,颜甄就不会御驾亲征!他不御驾亲征,就不会遇袭,就不会抛下我一个!”

    凌云心颤欲裂,把素素的左手抓离,“咬得那样深,还反复撕裂伤口,可是要留疤的!”

    素素挣脱不开他的腕力,便只能任他架着,“做个记号亦无不可,广袖一垂,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惟有伤痛愤恨流淌在血脉里。”

    凌云梗塞哑道:“素素!延龙大婚那日,我曾对你说:我只要求你心是我的,就够了。我知道,你心已不在我这了。”静静的,他听见泪在心里流淌的声音,闭眼又把素素揽进怀里,“但我忘不掉过往种种,你仍是我的素素。”

    素素的手让凌云抓着,她便又用上了口,死死地咬在凌云肩上,“我告诉自己,今生亏欠的来世归还!你却要死他!”我们就非要这样生生世世情债相欠吗?!

    凌云忍痛,心间比身上更甚!“素素你是要我等到来世么?”他的素素今生已不再随他了么?

    素素抬头看他,多日的忧心伤神,一霎那失了理智,冲口而出:“郑凌锋,你还要我如何?!来世情债,我都已经还给你了!!!”

    “素素?”凌云不解地凝视于她,讶声问道。素素此话是何意?郑凌锋又是何人?

    素素觉得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收不回来了,只低头不语。

    凌云亦不相,抱着她,轻轻地给她抚着背,见她不再言语,便柔道:“素素,待我领军攻下天龙皇城,我们便去寻处如你当日给我弹的《夕阳箫鼓》里所绘的景地,暮晚迎月泛舟吟,山叠花影波荡月,桨橹添声……”凌云脸颊贴着素素鬓角,闭目浅笑,“再不让人找到,就只有我们两人,安安静静地过下去好不?”

    素素抬眼,看他剑眉星目,神情淡静宁远,“只是日后我还能平静得下来么?”

    凌云在素素螓首印下一吻,下颚枕着她的发丝,“只要你想,便可。”

    素素盯在地上,“再不可了。”

    凌云把她抱离怀中,看她低垂眼帘,“素素,我已不求你心,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就好,难道如此亦不可么?”

    素素缓缓闭眼,站了起来,“心伤逝,情断离。素素已不复从前了。”她看向房内熏香,缕缕细烟,轻声像是对自己说:“我不要再依靠,若失依靠,便堕深渊。”素素微转头对凌云道:“云上将是要用我当人质不?”

    凌云“嗖”地站起来把素素抱入怀中,“素素!你是非要看我心碎淌于一地么?我不会放你回去的,错过一次,我不会再错过第二次了!”

    廿七:求救立誓(带曲)

    听着歌看,可能会更入景一点。

    凌云在西旗扎军,养兵备粮,两日后再攻皇城。凌云把所有军纪要事都下发到孟荆路处理。虽说是出兵在外,凌云自从见到素素之后,便与她同出同进,晚上也是于同一塌上和衣而眠。素素几乎是睁眼到天亮,攻城,剿王,家仇国恨,但,她的恨只对颜斐一个啊,倾朝覆国,要书白如何,要大哥如何,爹娘如何,又要她如何面对颜甄。

    丑时将尽,凌云便翻身下床。素素轻合眼睑,静听声响,心里微叹,真的不同了,郑凌锋可曾如此为她过?但现在……一心不可二分,这般铺天盖地、窒息夺气的爱,如此乱战引敌、祸国殃民的罪名,让她怎能承受得住。

    凌云穿戴完毕,便俯身在素素耳旁轻道:“素素,今日我便要攻伐广泽皇城了,我留下五千兵马护你安全,你就留在西旗等我大胜捷报吧,然后,”凌云一指卷起素素耳旁细发轻柔转绕,“然后,我们便去寻个那样恰意的地方,永远住下去。”说罢,在素素额上亲了下,温柔浅笑道:“乖乖的,在这等着我。”

    素素听着轻轻的关门声响过,离去的脚步放得细得不能再细,她拉起薄被覆在心口,连着衣裙一块揪着,揪着心口的酸涩,真愿能把痛也揪烂研碎。眼角有浅泪盈落,她细诉:“凌云,如果,是你先给我融暖满心,那时我定会与你一同奔走,无论是抄家杀头,还是诛族大罪,我都不会在乎,那些都不过是夙夙的陌生人罢了。”素素牵唇而笑,闭眼带落珠泪,直滑落耳际,“就算那样最后不过是与你一起牵手走过奈何桥,一起碰碗喝完孟婆汤。”素素睁开眼,望向窗外依旧黑冷的天幕,星寥寂,月影清浅,夜风疏冷,“但如今,你又让我如何,如何……”声音越发的低下来,“素素……心已死……”

    “姑娘,”素素一拉开房门,门外便有一士兵恭声弯腰对她道:“云上将派我等随姑娘左右,护姑娘周全。”

    素素扫过一眼,跨步出门,“带我去牢狱。”

    “姑娘,那地方脏乱不堪,姑娘还是留房中歇息吧。”一士兵挡在素素身前。

    素素一拂长袖绕过那人,“带路!”

    牢狱非要造在地下么?素素扶着y湿的砖墙走下去的时候想。烛火昏暗飘忽,在黑暗的牢墙上如团团噬人尸骨的尸虫,带着丝丝腐烂的气息卷入鼻腔,素素只觉得毛骨悚然。

    “离忧!”素素拉着牢门,转头利眼一瞪,“还不开门?!”

    那士兵半跪下答道:“姑娘,此人乃重犯,在下恕难从命!”

    离忧已然昏迷,那日前后各中一刀,一天一夜多了,竟然不作处理!素素蹲下伸手摸过离忧盔甲,一带便是粘绸的脓血,再这样下去,必定要感染溃烂的!她站起来摇着木柱牢门,“开门开门,给我开门!我与此人情同兄妹,他若有什么事,我让你们皆一同陪葬!”在天龙,堂堂太子正妃,素素也没如此盛气凌人地用过她的身份说话,现在倒是对商息小兵用上了特权。

    “姑娘……”那士兵面露难色。

    素素抓着木柱,一瞪眼道:“再不开门,我便撞死于此,看你们要如何和云上将交代!”

    那士兵思虑了一会,惟有开了门远远在外守着。

    素素把离忧托抱在怀里,探鼻翼,尚有一丝气息,“快唤大夫!”素素看大夫给离忧上药包扎,浅蹙眉心,心里隐隐泛痛,都是因为她!

    素素一直抱着离忧待麻醉的药力消散。离忧睁眼看自己枕在素妃臂上,惶恐挣扎起来,只是药效未尽并不如愿,他蹙眉神色凝重道:“素妃,放下属下,这……”他说话间一下扯动伤口,呼痛倒下。素素止住他的话,“你护我受伤,如今还要关于此等地方,素素……”稍顿,压下声音再道:“西旗原有兵力应该也是关于附近,你想办法让他们逃狱,带我去见三哥。”

    离忧盯着远远站于门边的守卫,看样子并没为难素妃,还把她当座上宾了,微微点头,“属下知道,就怕属下这身子坏了时辰。算时日三王爷兵马该是差不多到了。”

    “地牢起火了——地牢起火了——”

    素素急急跑过去拉开门蹙眉瞪眼问道:“什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要善待他么?他若有事,逃不了你们!”

    “姑娘,在下亦不知何事,等在下前去看看,姑娘在房内歇息。”

    素素故意发怒地狠狠甩上门,捂着心口走至窗边静听,外面的动静果然混乱起来。不一会,便听见刀剑交加的混战声响。

    守在门外那士兵直接推门就进,拉起素素手腕道:“姑娘,得罪了,请随在下走!”

    素素故意走得极慢,让他拉着,刚踏出房门,便看见颜甄以前的殿前伺卫举刀冲过来。“嚓”一声,拉着素素手腕那士兵的手立刻被整只砍了下来,腥红的热血溅了素素一身。“啊——”素素尖叫一声,甩下握在自己一手腕上的断臂,后退两步,瞪大眼大口大口地喘气。那士兵顾不得断臂,一手挥剑挡开攻势,但左臂已断,血流如柱,没两下便中了三四刀,倒在地上。素素大喊:“刀下留人,就放他条活路吧。”谁错了呢,各为其主,谁都没有错。若是自己有危险,那人定也会拼死保护的,但现在却要把自己成这么残酷的人,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素妃,我不杀敌,终被敌所杀!”

    素素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商息士兵一眼,浑身是血,奄奄一息,都这样了,还必须非取他性命不可么?她别过头闭眼道:“他已受重伤,不足为惧,放他于此,生死存活,也是看天命。你们还是速带我离开这,去找三哥吧。”

    “是!素妃!”

    为避商息兵力,素素仅带几名伺卫离开,原兵力反控西旗城。素素和伺卫均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绕大半个山林赶路。远远黑压压的便瞧见一大片行军,为首一面“商”字锦旗。

    素素拿过被褥软枕给离忧垫着,“我让他们赶路,这山路颠,你忍着点。”

    离忧答道:“劳素妃照顾,属下罪该万死!属下身骨硬朗,素妃不必挂心。”

    素素目光落在离忧胸前,白布上点点红印,似是隐隐又渗血了。她浅叹道:“说了没人时不必如此礼节,我不想再和你辩这些了。”

    入夜,赶马的伺卫靠近帘子低声道:“素妃,前面隐约见天龙军旗,应该是三王爷的兵力。”

    素素大喜,“快,快过去。”

    通报,入营,烛火昏黄,照得人心神恍惚。素素遣退守卫,在颜衢面前直接跪下,“三哥!”颜衢面露惊讶之色,急急上前欲扶,素素却跪着退开两步,“三哥,素素只求三哥了。”

    “弟妹究竟有何事?快快起来再说,岂有如此一直跪着之理?”颜衢掩去羞色,伸手抬着素素手肘把她托了起来。

    素素低头,略一咬唇道:“三哥!六哥他,弑君夺位!”

    颜衢深吸一口气,然后便肃声道:“弟妹岂可胡乱猜说!三哥知道,十二弟之事对你很大打击,但也不可说如此忤逆之话!”

    素素抢前两步,“三哥,素素绝无胡乱说话,素素敢以性命担保!素素只想请三哥为素素做主,为皇上讨回公道!”

    颜衢深折眉心,转身背对素素,沉声怒喝:“六弟已登基,便是如今天龙的当朝天子,如此说话,谁也保不了,弟妹以后切不可再乱说了!三哥此次便当弟妹心神不佳,一时错言。”

    素素握拳立在原地,下唇已然咬破,血腥之味窜进口中,掀起胸中咆哮翻滚的仇浪!果然是兄弟情深!素素恨!只恨自己文武不能!亦恨自己为何不养幕僚死士!如此便可回朝替颜甄报仇!可现在要她如何!她闭眼强答道:“素素记下了。”说罢便要转身出帐营。

    “弟妹!”颜衢匆匆叫住素素,声音里隐隐藏着一丝着急与怜爱。

    素素站在帘前,并未转身,胸间掀起狂潮巨浪,她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就要把她吞噬下去,“三哥不必挂心,素素此刻便启程回宫。”

    “嗯。”此后便是沉默,待素素掀帘而出时,颜衢才又道:“那便先回吧。此路往后都是三哥兵力,”颜衢从怀里掏出一小面令牌,走到素素跟前,“若遇事,便出示我令牌,可平干戈。”

    素素低头盯在令牌上。她不要看颜衢的眼睛,她不要连他也恨!颜甄你说让我往后有事便找三哥……便找三哥……素素嘴角冷笑,接过令牌,“那素素便在此谢过三哥了。”

    素素上了马车便立刻吩咐道:“往东!我要去当初皇上中箭的地方!”由于保护素素的皆是以前颜甄最忠心的守卫,所以她也没改口称颜甄为先帝。

    “素妃,往东要遇上商息大军!”离忧一听便急了。

    素素却不理,扬下帘子,“启程!往东!”

    “云上将!西,西旗倒城了!天龙兵越狱反攻,姑娘也,”

    “也怎么了!说下去!”凌云惊怒交加,难道这趟也要错身而过么?

    那小兵咽了咽口水,“姑娘也被他们带走了。”

    凌云踱了两圈,终是忍耐不住,“孟将军!”

    “属下在!”孟荆路单膝跪下接令。

    凌云放下虎符,“你领兵直攻广泽皇城,必定要快,要赶在其援军之前!至于西旗暂可不理。”

    孟荆路接令,“那……云上将呢?”

    “我领兵五百,沿路追回。”

    “云上将领兵五百,若遇大军,可是不妙!”

    凌云轻叹,丢了素素,才是最不妙的,总隐隐觉得,再错过,便是一生了。那叹息在孟荆路耳里,却像是下定决心地吸了一口气,决断而不顾一切。“孟将军莫忧,云某自会避让,若是不幸落入天龙之手,不必多虑,切记以大局为重。”

    凌云出帐上马,直奔而去。夜风扑在面上,却如细密的蛛网,把他困于其中,挣脱不得。“素素,我说过,我不会放你回去的,不会,绝对不会!”

    素素蹲在地上,四周茫茫一片。她摸着微润的泥土,慢慢地跪了下来,眼角无泪,让风吹得干涩,“颜甄,素素说过的话,绝不食言!”她抓起一把泥土,看着屑沫从指间往下落,冷冷的声音像是冰凌破裂,“颜斐!我秦素素今日起誓,定要你血债血还!”话落,素素站起来夺过身旁伺卫的配刀,便往颈上略去。

    “素妃——”

    “素素——”凌云心神俱裂,似是有什么东西生生抓破心脏。他随手摸过腰间一锭银子运力弹出,打在素素手腕上,“哐当”一声,大刀落地。

    凌云一人急骑来到素素身前。素素身旁伺卫立刻拔刀相向。

    素素因那银元袭击之力,摊坐在地上,右手麻痛不已,无法动弹,手腕处已是青黑一大片。她抬头,清辉夜里,凌云如所有童话故事里王子拯救公主一般来到自己面前,她想平他眉心的折痕,想拂他嘴边的苍凉,但她不能,如此便是给他慢性毒药,不如当胸一刀来得痛快!她闭眼在心里道:素素说了,今生负你,定必来世归还。再睁眼,便已是清冷一片,她对凌云道:“云上将是追来把素素抓回去的么?”

    “素素……”凌云翻身下马,步步近。伺卫举刀挡在素素身前。凌云亦不在意,“素素,你认为光他们几人能拦得住我吗?”伺卫见他还是继续往前,便挥刀前攻。凌云右脚往后一退,躲过一刀,手覆腰间,拔剑而出。

    素素也看不清招式,只见已倒下三人,均是要害地方落剑。其他人还要再冲上去,素素喝道:“停手!云上将我与你借一步说话吧。”

    凌云本想把素素扶起来,她却避开了,直接往前走去。

    “素素……”凌云停在她身后,伸手便要抱,“我说过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素素左手拔下金簪架在脖子的动脉处,转身冷冷道:“云上将,素素便是死也不愿跟你一道走。若是云上将肯放素素回去,素素自是感激,若是云上将要强将素素带离,素素便惟有一死!”

    凌云双手定在半空,良久才挤出一话:“你若是寻死,我便随你一道。今生不相守,我待来世相约。”

    好不容易下了狠心,却又让此凿开裂痕,泪盈了满眶,已看不清眼前人,素素握着簪子的手颤颤发抖,“你把剑借我一用。”

    “素素!你好残忍!你真的好残忍!”凌云把剑一扔,转身颤道。

    素素右手已没力气再握剑,她弃了金簪,用左手握剑,长发一扬,青丝落地。泪溅在剑身上,那一闪的亮光刺目,如利剑直c心间,素素眨落余泪,把那束细发埋好,再不可有感情,今生之爱便都埋葬了吧。她站起来,拣过金簪架上脖子往后而去,清声道:“素素不过借剑落发,埋情于此。谢云上将放素素一命,如此大恩素素定必铭记于心。”

    廿八:鸿门夜宴

    颜衢与西旗兵力以两头夹攻的阵形,向山林内的商息大军包围。凌云返回军中,心神崩,已无法督战,孟荆路领兵强撑,最后只带八千兵马突围而逃。

    素素立在院中,蒸腾的热浪滚滚而来,六月了,正夏了,心却冰冷,连指尖也不带温度。往日的梨花飘雨,如今已是一片翠绿,在素素眼里却是满目的疮痍,曾经,就在那树下,颜甄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素素把手环上自己的腰,缓缓收紧,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颜甄已经不在了啊。“碧音,你刚才说什么?”

    碧音走上前,行过礼道:“素妃,今日三王爷凯旋而归,皇上在玉华殿大设庆功宴,也请素妃一定要到。”

    素素转身,厉声问道:“丧服期还没完,他竟然大设酒宴,如此张狂?!”

    碧音让素素这么一喝,吓得跪到了地上,素妃从来都是温雅的,“奴婢不知。只是刚才安公公过来催了,所以奴婢是准备来伺候素妃穿衣换装的。”

    素素摸着腕上的疤痕,胸间狂潮怒哮,她一咬牙深吸口气道:“随我到玉华殿,不必换装,如此便可!”

    碧音愕然抬头,素妃一身莹白衣裙,发上亦无珠钗,怎可如此前去,“素妃,如此怕有不妥。”

    “有何不可?!”素素一拂长袖转身入了内殿,她翻出颜斐送她的那生辰礼,把梅花袖箭紧紧系于腕上,垂下广袖,轻轻道:“今晚便作鸿门宴吧!”

    素素踏入玉华殿,颜衢已坐在左边第一排的首位上。颜衢看到素素一身白衣,略略蹙了下眉头,素素斜瞥了一眼,带着些许轻蔑,微扯一侧嘴角,快步往右边拐去。

    安公公从一旁紧紧跟上来,凑到素素身旁小声道:“素妃,今日是皇上为三王爷设的庆功宴,素妃此身打扮不妥。”

    “大胆奴才!见了本宫也不行礼,是谁允的?!”安公公他自己要撞到枪口上,还点燃了素素胸中狂乱的怒火,只能怪他自己没看明白。素素还没学会深沉和隐藏,一下便爆发了,“两位先帝的丧服期还没结束,本宫如此装扮,公公告诉本宫,是如何的不妥?!”

    安公公吓得跪在了地上,颤抖中只重复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素素高声道:“安公公对先帝不敬,按律立斩!来人啊,拖出去砍首示众!”

    正在此时,颜斐入殿。“皇上驾到!”这传话的声音把素素后半截的话全给盖了下去。颜斐走至素素身旁,对她浅浅一笑,如嫩黄的花瓣落在清澈溪水上,随着涟漪飘开一圈又一圈。他也不问原由,便侧头对侍卫道:“怎都楞在这?素妃的话难道是没听懂吗?把人拉下去立斩,示众。”素素轻哼一声,甩袖入座。

    颜斐步上玉阶,转身面对百官,眼神淡淡的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素素身上。素素摸着腕间狰狞的r疤,缓缓地跟着众人一道跪下去。她死死的咬着牙关,深吸着气压下思绪,耳旁只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嗡嗡嗡的震得太阳x突突的疼。“众卿家都平身吧。”颜斐清朗的声音含着丝笑意,素素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撕破他的嘴脸,对他剥皮抽筋,但现在只能忍,忍无可忍还是得忍。“今日三哥凯旋而归,来,朕敬三哥一杯。”

    颜衢举杯,“谢皇上,但还是让其八千兵马突围而逃了。”

    颜斐挥手,“穷寇莫追,这样也暂时可以给十二弟一个交代了。”

    素素谁也不看,她害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她把手藏在广袖里,发狠地拧着腕上的r疤,发泄着来平息自己的情绪,但颜斐那话却如魔咒,把她缠得紧紧的。这样也暂时可以给十二弟一个交代了……这样也暂时可以给十二弟一个交代了……素素用指甲去抠那r疤,终于又抠出血来,流出来的凉凉的y体让她慢慢平静。她抬眼看向颜斐,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掀了下嘴角。

    颜斐见此举,对素素随性地笑了笑,斜长的凤眸里尽是琉璃溢光。他拿着酒杯直接走下台阶,到素素跟前,却摆起一副悲痛模样,沉声道:“朕今日以六哥的身份对弟妹保证,三年内,在十二弟忌日之时,定必剿平商息,以慰十二弟在天之灵。”

    素素亦一同举杯,只是手不住的抖,冰酒溢出来打湿了绢纱袖口,透着腕上的殷红血迹。素素怕自己再控制不住了,双手把杯子举高,压抑着颤道:“那素素便谢过……皇上了。”素素顿了很久,终是咬牙把“皇上”二字说了出来。

    颜斐和素素一道仰头喝酒。颜斐与素素站得极近,她趁此机会抖动右腕,当中一只纯金梅花袖箭便凌厉直飞而出,只因没细对位置,只打在了颜斐的左肩上,整支箭几乎全c了进去,只余下半寸箭羽在外。

    颜斐只略了一眼,右掌一拍前胸,余下的半寸箭羽也全没了进去,血却是一滴也不渗出来,他仰头高声道:“十二弟你安息吧,六哥一定为你报仇!”颜斐扔掉酒杯,突然抓起素素左腕讶道:“弟妹,这是什么回事?”

    素素不答,只冷冷地盯着颜斐。还有什么花招,便都一块使出来吧,她知道,今日这箭失了,便是再不可能有机会了。

    颜斐把素素左腕举高,拉着她往玉华殿后的寝宫带,“快传太医到朕寝宫!”

    秦贤平第一个站出来跪下道:“素妃乃先帝正妃,不宜入皇上寝宫。”

    颜斐立在原地转身,厉声问道:“究竟是礼节重要,还是素妃性命重要?!”

    其实素素腕上不过几束纤细的血印,根本不可能危及生命,但颜斐这么一说,却得秦贤平无言以对。霍丞相赶紧出来圆场面,“秦大人,还是素妃身体要紧,素妃也是你女儿呢。”

    颜斐把素素带进寝宫,并不留人伺候,只任由太医一人忙碌。颜斐坐于一旁的椅上,抖了抖龙袍,“素妃的伤如何了?”

    太医包扎完毕,跪在颜斐身前,头紧贴着地砖,“素妃伤无大碍,只是左手手腕上已留旧疤,属下实无能为力,望皇上恕罪。”

    “嗯。”颜斐淡淡的应了声,“先退下去吧。”他站起来看着素素笑了笑,伸手解开腰带去卸龙袍。

    素素反倒沉静下来,她掀开广袖,把右手手腕上的纯金袖箭箭筒解下来,对颜斐浅笑道:“果真用在了你身上,只可惜没对准位置。”

    颜斐褪去龙袍,单衣上染了一滩血,他把单衣也卸了下来,露出精瘦的肌r,“朕知道,你是恨朕的,你恨朕当时力主十二弟御驾亲征,要不是那样,十二弟就不会出事,对不?”

    素素阔然大笑,却是笑得酸涩,连眼角强忍着的泪也了出来,颜甄不在了,早就不在了,谁要你猫哭老鼠假慈悲!她对视着颜斐的眼睛,慢慢开口,“皇上要如何处置素素,一句便是,何来那么多废话呢?”

    颜斐盘腿坐于软塌上,闭眼道:“你今日此举,朕便不作计较了,但我希望你明白,十二弟的死,朕也很是伤痛。当时的形势,兵力不足,军心大挫,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不得不力主十二弟御驾亲征的。”他聚气凝神,竟是自己运功把箭了出来,在伤口上涂过药膏,换过一身单衣往素素那走去。他系好腰带,微俯身把素素双肩揽进自己怀里,温柔道:“朕理解素素,素素也要理解朕啊。”

    素素笑,既然你给我机会,我是不要白不要啊!她一手扯下那金簪就往颜斐左胸的心脏位置刺去。颜斐左手一挡,力度之大,把素素手臂震得发麻,金簪落地飞旋了两圈,撞在墙角上停下来。

    颜斐蹲下来,稍仰头看着素素,微微蹙眉,丹凤眼里却全是星雾点点,眸心如粼粼湖光轻漾,宠笑意味尽显,“朕再理解素素一趟,但别再有第三回了啊。”他把素素散落下来的发拂于耳后,顺着耳廓往下轻抚她的颈侧,勾唇惑笑,“朕不担保下次,还能如此温柔对你。”他放开素素站起来去穿龙袍,“你先回殿歇息吧,朕还要出去给三哥庆功。”

    素素站起来走到墙角,想去捡那金簪,颜斐却把她横抱了起来,凑近其耳边轻声道:“这簪子便留给朕吧。素素想要什么样簪子,金簪、玉簪、珠簪,明日派人送一箱过去。”他把素素抱到殿门前放下,吻过耳旁碎发,“先回去吧。”

    素素撑在殿门上回头看颜斐,眼里的仇恨清晰易见,如跳窜的烈焰,“你的恩典,我不会谢。我只想告诉你,你就这样放我回去,你以后可是要后悔的。”

    “哈哈!”颜斐放声大笑,又从后抱上了素素的腰,“素素你真的很可爱,朕不这样放你回去,难道是要把你锁在朕寝宫里?”

    素素一颤,“我是颜甄正妃!你岂可做有违伦理之事?!”

    颜斐拨开素素的长发,舔着她的耳垂,“朕现在乃是天龙的九五之尊,谁敢说不可以?”素素挣扎,却是让颜斐收紧的手臂箍得动弹不得。颜斐翻开素素的襟口,在她颈侧靠肩窝处印下一只翩飞的紫蝶,他满意地笑了笑,“朕今生还没遇到过后悔之事,要素素能有本事让朕一尝也好。”颜斐放开她,“是真不想回去,要留在朕寝宫里?”

    素素握着领口,含泪夺门而出。颜斐看着素素的背影浅笑,薄唇在雪色肌肤上勾起的弧度,明艳而又诡异,他理了理龙袍也踏出了寝宫。

    素素回到自己殿里,反手便把门闩c紧,再也抑制不住,晶莹泪珠“啪嗒、啪嗒”的成串掉落。她一手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又把花瓶架、小桌统统推翻,瓷器“哐当”的碎了一地,东西狼籍一片,已再无可摔,她便扑在床上,撕扯着被褥,哭得声嘶力竭。如何也不解恨,若是可以,她真的就想把脖子那枚侮辱的紫蝶,那块r给抠出来,把他亲过的地方全都割下来剁碎!

    终于哭得没了力气,素素抱着丝被,把脸埋在枕间,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颜甄的名字,“我想你,很想你。”她撑起来定定地看了会濡湿了一大滩的枕头,又急急爬下床,去翻出颜甄以前的单衣,抱在怀里,“只有这,还有你的味道了。”她深深地吸了吸衣香,珠泪滴在衣领上,化成两团深黄的印子,“你没有离开我,没有,还在我身边,一直在。”

    素素抱着衣服,细细地自言自语:“你留下我一个人,就那么确定我能应付得了颜斐吗?”呆呆地顿了会又道:“嗯,能的,只要你相信我,便一定能的。”她把衣服重新叠好放回柜子里,只在心里静静地道:颜斐,既然你要暧昧,你要我臣服于你,那你终归还是有弱点的,名节已不重要了,我秦素素只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