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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彭子期更加愤怒,冷冷地道:“聘则为妻奔为妾,你一个读书人,连这规矩都不懂吗?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想让我妹子今后如何自处?”

    夏浔无奈地道:“这个……这不是没有外人知道吗?相信子期兄也不会到处宣扬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事,好商量,我一定尽快找机会到尊府去,那时候自然是三媒六证,娶梓褀过门,绝不会亏待了她。”

    “相公……”

    听了夏浔这话,彭梓褀心中一暖,忍不住牵住他的衣袖,鼻子一酸,眼泪噼沥啪拉地落下来。

    “乖,别哭了,自己哥哥训斥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浔给她擦着眼泪,柔声安慰。

    彭子期见此一幕却是越看越气。

    自己妹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不告而奔,这就轻贱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在现代,当哥哥的也会因为妹妹的不知自爱而生气,更何况是在那个时代,礼教束缚着所有人的行为,哪怕他是江湖人物。

    而且,在彭子期眼里,自己的妹子虽然不好女红刺绣,只喜欢舞刀弄棒,但是乖巧懂事的很。一定是杨旭这个浪荡子花言巧语诳骗了自己妹子,否则她绝不会干出辞家私奔未婚同居的事来,眼下他还在自己面前对妹妹装出一副温柔款款的样儿来,妹妹偏还听信他的甜言蜜语,彭子期怎不气恼。

    本来,彭子期来的路上,也曾对妹妹如今的境遇有过种种猜想。

    在他想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妹妹虽然被杨旭诱拐了出来,却未与他真正做了夫妻,那样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妹妹已经与他做了真正夫妻,这就大大不妙了。

    杨旭在外面有风流之名,这一点他倒是不在乎的,男儿家,不管是有钱的大爷,还是有才的文人,在外风流倒也寻常,以杨旭的家世地位,真若对自己妹子明媒正娶有个身份,他也可以接受,尤其是妹妹已经与他做了事实上的夫妻,他想不同意也不成。

    可是未婚私奔,必然成为夫家轻贱妹子的把柄,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多少痴情女儿家为了所爱抛弃一切私奔夫家,结果反应此举受到夫家的轻贱,在强大的社会舆论面前,难以成为妻子,只能沦为姬妾,还要时常受人嘲讽。

    他来的路上就已想过,如果妹子果真已经被他骗去了身子,无论如何也要为妹妹做主,替她争个名份回来。眼下杨旭有这个承诺,本来令他很是宽慰,可是偏偏又被他发现了杨旭的另一层身份。

    他们家可都是白莲教的人啊,而且还是一宗的教首。虽说他们这一宗现在只是传教收徒,并未起意造反,可朝廷不会因此便放过彭家更何况他家老太公是当今皇帝的死对头,穷搜天下而不得的钦命要犯,如果彭家真与杨家结了亲,有朝一日被杨旭知道彭家的真正身份,那时该怎么办?

    杨旭是朝廷的官员,有大好的前程,他会为了一伙乱匪甘冒抄家灭族之险?如果那时他出卖彭家,妹妹情何以堪,夫妻反目、子女离散,岂非人间惨剧?又或有朝一日彭家暴露了身份,受到朝廷的通缉,他们尽可逃之夭夭,妹妹若嫁了杨旭这样的官,她该怎么办?是别夫弃子,还是甘心就戮?

    见彭子期脸色变幻不定,似也在考虑当前处境,夏浔暗暗放下心来,只要自己这个大舅子不是个愣头青,上来就拳脚相加,事情便有了商量余地,他诚恳地道:“子期兄,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事已至此,咱们总该想个法子,不伤体面地解决这件事才好,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是不是?”

    “解决这件事?”

    彭子期暗暗苦笑:“你是肯放弃朝廷的高官厚禄,随我彭家去做贼,还是能劝我彭家上下解散教坛,拔了香火,从此改做一个良民?你是官兵,我是贼,我们是天生的死对头,怎么可能成为一家人?”

    彭子期越想越烦,忍不住怒道:“不伤体面?体面已经让你们丢尽了!梓褀,跟我回家,如何发落你,自有太公定夺。”

    夏浔一见,不觉也有些恼了,伸臂相拦,喝道:“且慢!梓褀现在已是我的妻子,我不同意,谁敢带她走?”

    彭子期大怒,手按刀柄,森然道:“我彭家不点头,梓褀就不是你的人!怎么,你想倚仗官身,和我动武?”

    夏浔哪知道自己一个明媒正娶却还未进门的老婆,一个已经进了门却还未明媒正娶的老婆,都有一个难以见人的身份。谢雨霏是个行走江湖的女骗子,彭梓褀更要命,她是曾跟朱元璋正面叫过板的一代枭雄、纵横天下的天完帝国头号猛将彭和尚的嫡系曾孙。

    眼见彭子期如此模样,夏浔不知他心中的忌惮,只道他蛮不讲理,也不觉懊恼起来,双眉微微一挑,渐渐生起火气:“动武又怎样?我想讲理,是你不肯,若要动武,尽管放马过来,我杨某未必就怕了你彭家的五虎断门刀!”

    彭子期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呤啷一声拔出刀来,冷笑道!“好大口气,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彭家刀法!”

    夏浔夷然不惧,他时常见彭梓褀演练刀法,有时还与她切磋一番,对五虎断门刀的招法已经相当了解,以他估计,自己随义父学来的胡家刀法,真要较量起来,未必就弱于彭家刀法,辗转腾挪、较技切磋,自己可能稍逊一筹,正面冲突、雷霆一战,说不定还要占了上风。

    当然,前提是彭子期的刀法造诣与梓褀相近。

    夏浔一见彭子期拔刀,毫不露怯,也厉声喝道:“小荻,取我的刀来!”

    小荻怯生生地道:“少爷,你哪有刀呀,你只有剑……”

    夏浔糗道:“那就拿剑来。”

    “不许动手!”

    彭梓褀横身拦在哥哥和相公中间,张开双臂,好象护雏的母j,把夏浔护得紧紧的:“哥,你敢动他一下,妹妹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你……你……”

    彭子期气得跺脚,可他知道妹妹说到做到,还真不敢造次。

    倒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而且是孪生兄妹,他比任何人都更关心自己的妹妹,眼见她执迷不悟,如此维护杨旭,彭子期恨不得揪住她的耳朵吼醒她:“醒醒吧你,你是朝廷钦犯!和他做夫妻?你要一辈子过得提心吊胆,不得安生吗?”

    可这番话,他不能说出来,妹妹挡在前面,又不能教训那个鲜廉寡耻、诱拐良家少女的混帐东西,彭子期无可奈何,只好把刀恨恨入鞘,怒道:“你随我走,立即回家,听候太公发落。”

    夏浔抓住彭梓褀手臂,断然道:“她是我的人,要走等我一起走!”

    彭子期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姓杨的,若不是妹妹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他又转向彭梓褀,喝道:“梓褀,你走不走?你若不跟我走,我便去应天府衙门,告他一个诱拐良家妇女的罪名,他杨旭就算不死,也得黔面刺字,流放成边。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大哥今天也是说到做到!”

    “我……我……”

    彭梓褀左右为难,看看一脸凛然的哥哥,再看看满面担心的夏浔,忽地泪如泉涌,扑到夏浔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泣声道:“相公,哥哥正在气头上,我……我先随他回家……”

    夏浔急道:“梓褀!”

    彭梓褀轻轻离开他的怀抱,含泪一笑道:“相公,人家已是你的人了,还怕我跑了不成?这一辈子,人家都是你的人,我等着你来。”

    夏浔道:“何必要你等,我随你一起去。”

    彭梓褀嗔道:“你疯啦!你是宫廷侍卫,擅离职守,想作死吗?”

    夏浔道:“管那许多,若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还做甚么官!死就死了,也好过……”

    彭梓褀怒道:“不许胡说!你敢死掉,我马上改嫁!”

    夏浔听了她这么泼辣的话,不由得一呆,彭梓褀破啼为笑,略带些调皮的意味安抚他:“不舍得我嫁别人,那就好好活着,你不是说有位罗大人,一年半载后要调你外任么,还怕咱们没机会重逢么。

    我“我先回去,马上就要进入盛夏了,南方水气重,我住着还真不习惯呢,相当,你就当人家回娘家避暑去,好么?”

    彭子期登时起了一身j皮疙瘩,他和妹妹打在娘肚子里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没听见自己这个假小子妹妹说过一句如此柔情万千、荡气回肠的话,他翻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马上走,还要哥哥陪着你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彭梓褀慢慢走到彭子期身边,又深情地凝视了夏浔一眼,忽然急急转身,分开人群奔了出去。彭子期按刀直立,威慑地盯了夏浔一眼,这才随着退了出去。

    小荻慌张地道:“少爷,彭姐姐走了,怎么办?哎呀,少爷上朝要迟到了,怎么办?”

    夏浔咬牙道:“我去上朝!”

    “那彭姐姐怎么办?”

    “我去上朝告假,回青州追老婆。”

    “喔……”

    “少爷!少爷!”

    肖管事眼见夏浔匆匆奔出,上马疾驰而去,自己追之不及,只得跑回来向小荻问道:“丫头,少爷干什么去了?”

    小荻一脸天真地道:“少爷上朝去呀。”

    肖管事松了口气:“上朝?那就好。”

    小荻理直气壮地接着道:“少爷去向皇帝请假,回青州追老婆。”

    肖老爹猛地呛了一口气,脸都胀红了,他的一双眼珠子快要凸出来似的,憋着嗓子尖叫起来:“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丫头,你再说一遍!”

    预朝官员称为朝参官,皆佩牙牌。星月未散,他们就赶到皇城,由东、西长安门步行入内,在朝房内等候。右阙门南,是锦衣卫值房;下三间为翰林值房,候朝时,大学士居北槛,众学士中楹,余者南槛。另外端门内左侧有值房五间,又名“板房”是詹事府、左右春坊及司经局官候朝之所。

    午门乃紫禁城正门,辟有三阙,中为御道,不常启,左右二阙供当值将军及宿卫执杖旗校人等出入;左右两掖各开一门,称为左、右掖门,为百官入朝之门。午门上楼名“五凤”设朝钟朝鼓,由钟鼓司宦官掌管。

    朝廷仪仗,那是极庄严的大事,也考虑到了可能有当值侍卫因故因病临时缺席,所以自有替补,夏浔没有及时赶到,站殿将军唱名时发现缺了人,马上找了替补。朝鼓三通响,当值将军及宿卫执杖旗校人等衣甲鲜明,仪仗整齐,昂然而入。

    仪仗在奉天大殿内外站定后,朝钟响起,文武百官按照将军、近侍官员、公侯驸马伯、五府六部、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的先后顺序鱼贯进门,监察御史和仪礼司官员站在路边,手里拿着小本本,瞪着两只大眼睛看谁乱了礼仪,纠仪校尉虎视眈眈地等着拿人。

    这时候,夏浔策马如飞,堪堪跑到午门外。

    第163章 先打五板

    夏浔还不知道早朝已开,匆匆赶到午门验过腰牌进了皇宫,经过值房时见里边空空,这才发觉不妙,脚下立即匆忙起来。

    此时文官已经由左掖门,武官由右掖门进入大内,在金水桥南依品级序立,太监鸣鞭之后,各司官员陆续过桥,诣奉天门丹墀之下,左右站定。

    天威将军们皆穿着明闪闪的铁甲盔胄,于御道两侧和文武官班后握刀相向,向陛下钟鼓司奏乐,锦衣卫力士张五伞盖、四团扇,联翩自东西升立座后左右;内使二人,一执伞盖,立座上,一执“武备”,杂二扇,立座后正中。

    皇帝安座,再鸣鞭,鸿胪寺唱‘入班’,文武大臣行一拜三叩礼,百官开始奏事了。

    明初时候,大小公私之事皆理于公朝,早朝处理的事非常繁碎。选举、盘粮、建言、决囚、开设衙门,以及灾异、雨泽、囚数等类奏事项,还有许多像“收买牛支农具”、“追赃不足家属”之类的杂事。民间词讼也往往实封闻奏,就连守卫皇城官军搜检出被盗内府财物,也要朝上奏对,由皇帝发落,确实繁琐的很。

    相对的,武官奏对的事还是比较少的,因为涉及军中机密事务及守卫门禁关防等要事,允许将军们私下奏告,不必在朝堂上明言。所以像近来朝野关注的陕西剿白莲叛匪事及其有关事宜,就无需在朝堂上提起。

    朱元璋这里正式升殿,开始早朝了,那几位监督仪表、行止的风宪官没了事做,也就揣起小本本准备走人了。可监察御使王文杰刚要转身,忽然看见一位穿着御前带刀侍卫官服的军校正甩开步子向这边奔跑过来,不由笑了:“哟嗬,还真有胆大的呀。”

    王文杰把笑脸一收,向夏浔一指,大喝道:“来人呐,此人行坐失仪,立即拿下!”

    夏浔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这哥们儿是特旨入宫的,根本就是一向驴脾气的朱元璋有意和文官们呕气,把他弄来恶心人的,所以也没经过正儿八经的礼仪训练,别的入宫当值的侍卫都要接受至少一个月的宫廷礼仪的学习,夏浔一共就学了三天,主要时间都用来熟悉站位、走位,以及内廷地形来着。

    他琢磨着要是跑快点儿还能赶上早朝,先凑和着把早朝应付了,再向皇帝请假也容易开口。这就像咱们上班族想要休假了,头几天在领导面前总要表现得相对积极一些,回头这假也好请不是,不料这一来反而坏了宫里的规矩。

    两个纠察风纠的校尉扑过来一把挟住了他,夏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急道:“你们干什么,我是御前站班的府军前卫,要急着上朝的。”

    监察御使王文杰当宫廷风纪官有年头儿了,这老货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做这个专门讨文武百官嫌的风宪官儿了。一听夏浔的话,王御使便把大拇哥一挑,y阳怪气地赞道:“你有种,御前站班的侍卫,也敢迟到,让皇上等着你吗?居然还宫中奔跑,有没有规矩?”

    夏浔急道:“下官家中确确的有事,这才来得迟了,尚请监察大人恕罪。”

    王御使讪笑道:“我恕你的罪?那本官岂不就犯了罪?”

    他把脸一板,大喝道:“仪礼司,告诉他犯了哪一条规矩!”

    仪礼司的小官立即踏前一步,倒背如流地道:“朝服混乱、语笑喧哗、执笏不端、行立迟慢、立班不正、趋拜失仪、无故离位、穿班穿仗,廊下饮食行坐失仪者,有罪,风宪官可即下令擒拿,予以惩治!”

    王文杰神气活现地道:“听清楚了?管你是当朝一品,还是王侯公卿,犯了宫中的规矩,本官就有权惩治。把他拖到一边去,打五板子!”

    这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碰到这么一个刁钻的风宪官儿,夏浔一点办法也没有,王御使根本不听他解释,立即着人把他拖到一边,结结实实地揍了五板,这才在考纪簿上记下夏浔的名字、官属,领着人施施然地去了。

    夏浔挨了五板,虽未p股开花,却也痛楚难当,他捂着p股一瘸一拐好不容易赶到奉天大殿前,一看朝会早就开始了,这时他哪敢进去,只得在外边随便找了个位置,悄悄地站定。等到早朝已罢,已经快中午了,文武百官退朝,皇帝御驾行往后宫,饥肠辘辘的夏浔趁机跟了上去。

    “小付子公公,小付子公公。”

    一直等到朱元璋进了谨身殿,又看见他的一个贴身小太监走出来,夏浔才逮着机会向他呼喊。今儿成锦羽不当值,和他最熟悉的就是小付子了。小付子才只十一岁,家里兄弟六个,因为家贫,实在养活不起,就把这小六儿送进了宫来。

    小付子是个很乖巧的孩子,站班的时候夏浔站在御座左前首,御座左右前首可站一名带刀官、一个小黄门,这个小付子就是与夏浔配搭站班的,两个人交情不错。

    小付子扭头一看,不禁伸了伸舌头,连忙的跑过来:“哎哟,杨大哥,你怎么才来呀。”

    夏浔往谨身殿里头探了下头,又问道:“皇上没问起我吧?”

    小付子掩着口吃吃地笑:“不问才怪,你是皇上眼皮底下的人,突然不见了,皇上能不问么?今天朝上正式颁布了今后科考南北分榜的诏命,这是你向皇上建议的呀,光为这个,皇上也得起你来,刚刚才问过你为什么不在?”

    夏浔一听不禁为难起来,这要如何同皇上提起?要不然先去见见本卫长官,或许不通过皇上就能放假?皇上身边的侍卫,恐怕本卫的将军也不会不禀告皇上一声吧?到时候还不是得绕到朱元璋面前来?

    他正犹豫着,就听里边朱元璋吩咐道:“唔,还是先拿去由皇太孙批阅,皇太孙决定不了的,再由他来见朕。”

    “是!”一个小黄门答应一声,捧了高高的一摞奏章走了出来,紧跟着就听朱元璋道:“杨旭,早朝何故迟到?”

    夏浔一抬头,见朱元璋已经走了出来,不由吓了一跳,这老家伙耳力这么好?我这么小的声他都听得见?

    其实朱元璋并未听到他和小付子的窃窃私语,而是他刚刚鬼鬼祟祟跟在仪仗旁边往谨身殿来时,就已落入朱元璋的眼中。夏浔无暇多想,急忙趋身下拜,小付子本来奉诏去传吏部尚书觐见的,眼见杨大哥如此模样,他也无计可施,只好爱莫能助地看他一眼,转身去传旨意了。

    小付子走出不远,绕过几丛花树,忽然看见中山王府的小郡主正蹲在一丛鲜花后面,安庆小公主咯咯地笑着,蹒跚着步子,在一丛丛花草丛间寻找着,一见他来,小郡主竖起手指,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付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佯装无视地继续往前走。

    他走了两步,忽地想起杨大哥和这位小郡主家里好象是有些关系的,心中一动,急忙又转了回来。

    茗儿急得向他连连摆手,小付子赔笑道:“郡主,杨旭杨大哥,今儿早朝迟了。”

    茗儿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说道:“早朝迟了?迟了就迟了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说话的当口儿,安庆公主已循声绕过花丛,一把扑到茗儿背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笑得嘎嘎地道:“抓住啦,抓住啦,姐姐被我抓住啦!”

    茗儿背着她站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小p股,疑惑地看着小付子,小付子搓搓手,干笑道:“这个……,郡主,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早朝迟到是要受罚的,奴婢看杨大哥那副担心的样子,恐怕……会受到皇上的惩治。”

    “哦?”

    茗儿眼珠转了转,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付子满脸堆笑地道:“是是是,那奴婢就办差事去了。”

    看着小付子走远,茗儿道:“走啊,安庆,咱们去找你父皇玩。”

    安庆公主骑在她背上大叫:“我不要,父皇不会讲故事、父皇不陪我躲猫猫……”

    茗儿安慰道:“今天不一样啊,你还记得上回一口吃掉你的糖人的那家伙么?你父皇可能要打他pp喔,要不要看?”

    安庆公主安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突然叫起来:“哦!你说那个杨大嘴吗?要看,要看,姐姐快带我去看打pp!”

    “因为如此,所以你早朝迟到?”

    朱元璋听罢夏浔的理由,沉着脸道。

    夏浔俯首道:“是!”

    “那个女人,你既然喜欢,当初为何不明媒正娶,却诱拐私奔?”

    “这……,皇上,小臣原本在故乡订有一门亲事,正妻有属,当时又是民非官,没资格娶对房。彭家在青州也算是大门大姓的,怎会甘心让女儿为妾?所以……”

    朱元璋沉声道:“所以你就出此下策,坏了人家女儿家的贞洁,迫其家中就范?”

    夏浔大汗,头俯得更低:“这个……,不是这样,只因……只因小臣离乡多年,音讯皆无,妻家生了嫌隙,小臣回故乡后……,便与小臣解除了婚约,所以……,只是因为小臣在宫中当值,来不及去青州提亲,才酿成这个误会……”

    朱元璋今日正式颁布了科举南北分榜的政策,解决了今后有可能因为科考造成南北对立,天下不安的难题,心中很是畅快,饮水思源,他正想对夏浔有所嘉奖,不想却听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朱元璋沉着脸,拂袖道:“依朝廷律令,未曾告假而上朝缺席,扣你一季俸禄!”

    夏浔赶紧叩头:“谢皇上恩典!可……小臣告假去青州的事呢?”

    朱元璋几乎被他气笑了,他把袍袖一甩,沉声斥道:“浑帐东西,不治你个风化之罪,已是便宜了你,还敢得寸进尺,跟朕讨价还价!”

    说罢一转身便进了谨身殿,夏浔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好傻在那里。

    第164章 再打五板

    夏浔跪在谨身殿外,四下里静悄悄的。他知道,朱元璋对他是有些赏识的,可是经此一事,对朱元璋这样一个事业型的大老板来说,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就算这次他不对自己有什么惩罚,只要他在一日,自己在仕途上也很难有什么发展了。

    可他不反悔,在前世的时候,其实他也非常要求上进,他能在整个警校保持优异的成绩,能在挑选卧底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固然是为了拥有更好的资历谋取职业,何尝不是想有一番大作为?可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很多以前被他看重的东西都不再重要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条无根的浮萍,他需要归属感,这些是地位和权力不能给他的,他渴求的不是地位、权力、金钱,而是亲情、亲人,心灵的归宿才是他终极的追求目标。他不在乎朱元璋这个一言可令人生、一言可令人死的皇帝会不会失望,不在乎对他青睐有加的罗佥事会不会失望,他只想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喂,是你被我父皇打了板子吗?”

    夏浔正一筹莫展的功夫,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扭头一看,竟然是安庆小公主,旁边站着茗儿郡主,神情带些关切。

    夏浔苦了脸道:“是啊,被打了五板。”

    风宪官是皇上派的,为皇上执法,被他打了,自然也算是被皇帝打了。

    安庆小公主一听满脸失望,扭头对茗儿道:“姐姐,我们来晚了,他已经被打过了。”

    夏浔听得一怔:“她们俩……干嘛来了?”

    茗儿摸摸安庆公主的头,小声对夏浔道:“怎么啦?因为上朝来晚了,所以被皇上教训么?”

    夏浔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

    他往谨身殿里看看,把自己的事情简单地对徐茗儿说了说,徐茗儿蹙起秀气的眉毛道:“好乱啊,听着怎么这么麻烦,她喜欢你,那你们拜堂成亲就好啦,她哥哥为什么那么凶,要带走她呀?”

    夏浔摊摊手,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啊……,郡主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一旁安庆公主吮着手指听了半天,突然雀跃起来:“喂,你再被我父皇打一回好不好?”

    夏浔吓了一跳,忙道:“为什么啊,公主殿下。”

    小公主理直气壮地道:“因为我方才没看到。”

    夏浔哭笑不得地道:“打板子……很痛的呀。”

    “这样啊……”

    小公主一脸惋惜地嘱咐他:“那你下回被我父皇打p股的时候,千万记着先告诉我,我好来看。”

    夏浔哭笑不得地道:“好好好,一定,一定,殿下的吩咐,杨旭……记下了。”

    徐茗儿对夏浔丢个眼色,小声道:“你等着,我进去见机行事,说不定能帮你讨个假来。”

    夏浔大喜,感激地道:“郡主大恩大德,一再相帮杨旭,杨旭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唯有……”

    徐茗儿掩口笑道:“成了成了,听着r麻兮兮的,你那张骗人的嘴,谁当真谁倒霉。”

    她牵起安庆小公主的手,便往谨身殿内走去……

    “是啊,皇大爷,我在北平的时候,就见过彭姑娘,那时他们就在一起了,彭姑娘很喜欢他的,说起来,这杨旭也帮过皇大爷的忙嘛,皇大爷何不玉成其事,传扬开去,也是一桩美事呀。”

    朱元璋把女儿正把玩自己胡子的小手挪开,顺手摘下腰间玉佩塞给她玩,瞪着徐茗儿道:“哼!你当朕是月老吗?还管那些闲事。他是朕的臣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朕还要感他的恩德?为了一个女人,就敢耽搁朕的早朝,这样的侍卫要来何用,他日朕和他的娘子同有危难,他还不舍了朕,去救他娘子了?为了一个女人,没出息的东西,亏得朕还对他颇为赏识!”

    “女人?女人怎么啦。”

    徐茗儿眨眨眼道:“皇大爷这不是稳坐大内,四平八稳嘛,又不是真的有了危险。可人家的娘子马上就要被带走了,劳燕分飞,山水远隔,若他这时还不肯留下,仍是忙着跑来大内给皇大爷站岗,皇大爷,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利欲熏心的官迷儿?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谁都能收买他了,不重情不重义的男人,皇大爷用着便放心么?”

    “这……”

    朱元璋有些语塞,只好倚老卖老道:“小丫头片子,你懂甚么?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儿女情长者,能有甚么大出息?”

    徐茗儿何等乖巧机灵,立即抓住了他这句话,故作不屑地撇撇嘴道:“皇大爷这句话,茗儿可不同意,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有儿女情长的。”

    朱元璋哼道:“有这样的人么,你且说一个来听听,若是有理,朕就……依了你这小丫头,放他一马。”

    徐茗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得意,甜甜笑道:“当然有喽,他呀,他以淮右一介布衣,白手打下天下,光复汉人江山,将蒙人铁蹄下的四等汉奴解救出来;他禁蒙古服饰,复汉人衣冠,推行儒家名教,轻徭薄赋、克勤克俭、严惩贪官、爱惜百姓、不管别人对他是怕是敬、是谤是誉,他的功绩注定了要彪炳千秋、名载史册的,他就是我大明开国洪武大帝!”

    朱元璋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这臭丫头,为了替那姓杨的小子开脱,就这般拍朕的马p。哈哈哈,世人都说朕心狠手辣、满手血腥,有谁说过朕儿女情长了?笑死朕了,哈哈哈哈……”

    徐茗儿盯着他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六宫无主,皇上为何不立皇后?”

    只这轻轻一句话,朱元璋的大笑戛然而止,他定定地看着徐茗儿,喃喃地重复着:“为何不立皇后?为何……不立皇后?”

    朱元璋的神色忽然激动起来:“为何不立皇后?因为……因为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才配做朕的皇后!只有一个人……,秀英,秀英,她抛下我……抛下我好久了……”

    朱元璋的嘴唇微微哆嗦起来,这个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一代枭雄,竟然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

    徐茗儿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强烈,不禁暗吃一惊,连忙拜伏于地道:“茗儿触及皇上伤心事,万死!”

    马皇后,马秀英,是朱元璋的元配夫人。

    她不美,却是朱元璋这个可以坐拥天下美女的男人唯一敬爱深重的女人。

    无论贵贱生死,她对朱元璋始终不离不弃。朱元璋被郭子兴所猜忌,羁押起来的时候,她偷偷给他送去吃食,因为被义父郭子兴撞见,只得将刚出锅的馒头揣在怀里,以免被义父发现,结果把自己的胸口都烫烂了。朱元璋和陈友谅作战,受了重伤吃了败仗一溃千里的时候,是她背起丈夫,逃出了生天。

    她给过朱元璋无数的帮助,却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的艰苦磨难,朱元璋的心早已磨砾的如同铁石,不管是多么窘困的环境,不管是多么绝望的境地,他从来不哭,因为他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当他的皇后过世时,他却放声大哭,老泪纵横,因为只有痛哭,才能渲泄他心中无尽的不舍和伤心。

    生如夏花,逝如冬雪。

    那是朱元璋这一辈子最敬最爱的女人,在她生病期间,朱元璋亲自端水喂药,马皇后病逝之后,一向节俭不事铺张的朱元璋用了最隆重的礼节安葬亡妻。事实上当朱元璋病逝时,他为自己交待后事,为了不扰百姓,特意提出国丧三天,而他为亡妻c持葬礼,却是内外百官,循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除。比他自己多出了二十四天。

    雨降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同送马如来。谁说朱元璋没有情,像他这样不易动情的人,一旦动情,同样深沉而炽烈。

    朱元璋唏嘘良久,看见徐茗儿跪在面前,一脸紧张,便擦擦眼泪,展颜一笑道:“朕想起了秀英,心中难受,你有什么罪,起来吧。”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秀英离开朕已经十五年啦,也许……用不了多久,朕就该去陪她了……”

    徐茗儿暗暗吃惊,她生在王侯世家,情商可能不那么发达,世事不那么练达,可宫闱朝廷上的事儿却自幼耳濡目染,皇帝自己可以这么感慨,她可不敢胡乱接话。

    朱元璋又瞥了她一眼,恬淡地一笑,说道:“皇后一向慈惠,如果她在,今日之事,她一定会劝解朕的。罢了,朕就饶他一回吧。”

    徐茗儿雀跃道:“皇大爷,你恩准他辞假去青州了。”

    “哪有那么容易。”朱元璋板起脸道:“该罚的还是要罚的。”

    徐茗儿担心地道:“皇大爷想要怎么罚他?”

    安庆公主在朱元璋怀里拍手道:“打他p股!打他p股!我要看他打p股!”

    朱元璋眼中露出戏谑的笑意,用那枯树皮似的老脸贴了贴女儿幼滑的脸蛋,笑道:“好,那就打他的p股,打他五板子,由朕的小安庆负责打!”

    第165章 难为情

    吏部尚书茹瑺随着小付子匆匆来到谨身殿前,忽地看到殿前趴着一个武官,袍子掀起,只着小衣,旁边站着几个内卫,居然还有两个小姑娘,看那宫装品色,应该是某位公主,不觉有些纳罕。

    茹瑺今年刚刚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生得面色深峻,身材高大,极有威仪。他是一个,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十六岁即由贡生拔入国子监,入太学,伴读当朝太子,皇亲国戚和王孙亲王们。

    学业有成之后,茹瑺先是被任命为承敕郎,后任通政使,累迁右副都御史、兵部尚书,直到如今的吏部尚书,茹瑺辅佐朝政宵衣旰食,勤于职守,慎于言行,不但极清廉,而且极具才干,因此甚受朱元璋的重用。

    朱元璋常对人赞许他为“贤人君子”,并颁给他“中外一人,中流砥柱”的铁券丹书,蠲免了他家的田塘园林赋税,还下旨在他故乡衡山城南门外建贡元坊一座以资纪念,对他的礼遇可见一斑。

    这位大人一向的性子就是谦和有容、性格谨慎,越是觉得眼前这景象有些奇异,越是不想停下看个究竟,他把头一低,好象生怕踩着蚂蚁似的,随在小付子公公后面,踮着脚儿走进向谨身殿。

    宝庆公主刚刚四岁,她能有多大的力气?给她一把最小号的板子,她使足了吃奶的力气都举不起来,可小家伙玩得高兴。她憋得小脸通红,好不容易把板子举起一尺来高,歪歪斜斜往夏浔p股上一落。

    夏浔好象被蚊子叮了一口,还没觉得怎么样呢,小公主自己先嘎嘎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的开心的不得了,非常有成就感。茗儿看着……看着……,居然有点心痒难搔,一把从她手中抢过板子,说道:“好啦好啦,宝庆力气小,姐姐替你,喏,第二下”

    “哎哟”

    茗儿这一杖落势虽轻,其实还是比宝庆小公主重了些,而且正打在夏浔已经受了伤的位置,夏浔不禁苦着脸道:“郡主,你比公主打得痛……”

    徐茗儿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狼狗咬吕d宾,不识好人心。喏,宝庆,给你打,使劲打,狠狠地打。”

    宝庆兴高采烈地道:“好,给我给我,我打。”然后又努力去举那板子。

    茹瑺走过他们身边,目光在夏浔脸上匆匆一睃,便走了谨身殿。

    他如今是吏部尚书,前些天的科考案有大批官员落马,事关人事任免,这些是不方便直接拿到金銮殿上说的,按照皇上的意思,他大致拟定了个名单,今儿得向皇上呈报,请皇上做最后的定夺。

    茹瑺办事很能干,而且善于揣摩上意,他拟定的这份名单既考虑到了任免官员往昔的政绩、威望、资历,又考虑到了他们的特长是否适任新职,同时一度程度上还考虑到了他们往昔的表现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印象、评价,所以他拟定的名单很称朱元璋的心意,朱元璋只略略看了一眼,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茹瑺刚刚接任吏部尚书,此前执掌的是兵部,朱元璋又同他讨论了一番陕西战事。长兴侯耿炳文在陕西已经击溃了田九成的白莲军,汉明皇帝田九成、弥勒佛高福兴、天王何妙福等被杀,只有一位天王王金刚奴下落不明。

    耿炳文正在勉县扫剿余孽,曹国公李景隆坐镇西安,训练地方军队,其实考虑已经相当周详了。茹瑺根据自己掌管兵部时的经验拾遗补缺,提了几点,其实都未出乎戎马一生的朱元璋所料,所以这方面的讨论同样很快就结束了。

    茹瑺见皇上已经有了倦意,便要起身告辞,朱元璋嗯了一声,突然唤着他的表字又说了一句:“对了,良玉啊,殿外有个带刀官,叫杨旭的,本是府军前卫,你是吏部尚书,给他安排一下,调他去山东公干。”

    茹瑺一怔,看看朱元璋脸色,试探着问道:“是,刑部恰有几名司官出缺,臣……酌情给他安排个职位?”

    朱元璋闭着双眼,正在轻轻揉着眉心,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委他坐堂官的职位,王金刚奴不是潜逃了嘛,你看看刑部也好、都察院也好,哪儿方便,就给他委个临时的差派,让他去山东府缉察白莲教匪吧,他在山东生活多年,人地两熟,方便做事。但他毕竟是锦衣卫的人,这次只是特调,早晚还要回来的,不可循为常例。”

    茹瑺欠身道:“臣,遵旨”

    谢雨霏手托着香腮,坐在家中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发呆,夕阳透过葡萄秧,斑斓地洒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一个美人儿。

    眼前有两只蚊子,还有一个南飞飞,南飞飞刚到,她像一只穿花蝴蝶似的在谢雨霏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在两只蚊子的伴舞下“飞”得特别起劲,可她晃悠了好几圈,谢雨霏两眼发直,好象还没看到她。

    南飞飞泄气地在她对面坐下,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娇嗔道:“喂,小妮子别思夫啦,神思恍惚的,被人拖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啊?什么?”

    谢雨霏清醒过来,娇俏地白了她一眼道:“胡说甚么呀你,我在想正事。”

    南飞飞撇嘴道:“嘁,信你才怪。”

    随即她又歪歪头,甜甜笑道:“喂,你看看我,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谢雨霏没精打采地瞟她一眼,懒洋洋地道:“不一样?没看出来呀,你平时不也这样?”

    南飞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头顶道:“喏,谢大小姐,你看看清楚,仔细看看,看到本姑娘头顶这枝银鎏金镶玉嵌宝蝴蝶啄针了么?”

    当时士庶女子不许用纯金首饰,但是可以用银鎏金,这枚银鎏金的啄针式样活泼俏皮,又是仿得宫廷款式,带着雍容大气,戴在她的头上,两枚红玛瑙石熠熠放光,灼增娇俏,谢雨霏便道:“嗯,挺有眼光啊,这枚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