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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夏浔和彭浩鞭马如飞,已然突破进去,冲到了第二道警戒线上,以致他们纷纷落在后面追赶。

    不过这些警哨并不太担心,来人只有两个人而已,虽然还不知他们来路,可是区区两个人能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们追赶并不急,也没有用弓箭悍然s杀两人。对这两个莫名其妙地冲击大营的人,他们心中未尝没有好奇。

    夏浔人马合一,奔行如电,眼看前方就到豁阿的大营,那简陋的营寨大门赫然在望,吊斗望楼历历在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住了寒冷的刀柄,只是片刻,那冰冷的刀柄就变得和他的体温一致,仿佛融合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血脉相通。

    这些年,出生入死,见惯了尸骨,他已心如铁,肠如石,可这种历练并没有冻结他的情感,相反,那情感反而更加浓烈,只是他更加习惯于把那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让它静静地发酵,直至发出浓浓的酒香。

    他已很多年不曾如此冲动了,曾经回想年轻时候一些冲动之下不计后果的事情,他还以为那只是年少轻狂、不够成熟,此刻他才知道,其实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变过。他想做一代名臣,他想成一家一姓之祖,他想世袭罔替,为子孙后代谋一份大大的家业,他想做他女人心目中最合格的丈夫……

    他努力了很久,可到头来,他还是他,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心中本已有了一个重大决定,或者他还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去身上的桎梏,若脱去这一切束缚,他就只是一个不愿负情、不愿负义,为情为义,甘赴一死的热血男儿!固然,这样的男人有诸多缺陷,可做回自己的感觉,真好!这样活着,真好!

    辕门在望,箭楼上的瓦剌兵大声吼叫着,几枝利箭s到夏浔马前意图吓阻,夏浔依旧提马向前。“噗噗噗!”,哨兵不再客气,几枝利箭s进马颈,马悲鸣,仆倒,与此同时,夏浔在马背上团身纵起,在空中一溜筋斗,避过纷飞的箭雨,已然到了辕门之前。

    擎刀在手,“砰”地一声,木屑纷飞,雷霆一刀之下,整个木栅栏似的辕门被劈得粉碎,夏浔提刀而入,每一脚踏出,都是近丈距离。辕门内积雪已扫去,但地面冻得结实,夏浔身形每落,便膝盖微曲,继而伸直,轻轻抖动的瞬间,强壮的身形便离地寸余,如一阵清风般浮空掠过,行云流水间,又是常人几步的距离。

    他的动作虽快,身形却依旧从容,只是一双眸子变得异常凌厉,黑亮黑亮的,闪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幸赖营寨中大部分人都围拢到中军大帐处去观礼去了,夏浔在一顶顶帐蓬间穿棱,门口戍守的卫士已无法用弓箭对付他,闻讯赶来阻止的一些士兵又哪是他的对手。

    夏浔挥刀,电光频落,矛折人亡,于一路血光中杀向中军。

    彭浩气喘吁吁地追到,用蒙古语放声大呼:“大明辅公国在此,不想受屠族之灾者,弃械让路!”

    中军帐前,豁阿夫人把一枝箭头前端绑了一团油布的狼牙箭往香案上的牛油巨烛上一晃,火光蓬然亮起,她把箭递向少布,沉声道:“少布大人,你来行刑!”

    “弓来!”

    少布一声大吼,从急步上前的侍卫手中夺过硬弓,又接过那火箭,认扣搭弦,“吱呀呀”弓如满月,瞄准了悬在杆头的小樱!

    第987章霸道

    围观行刑的人听到后面大呼小叫,纷纷回头,就见一条汉子仗刀而来,步伐如飞,后边许多人持戈扬刀地追赶着。

    围观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便为夏浔让开了一条道路,夏浔一眼看见被高高挂在竿头的小樱,这个距离,已足够叫他看清小樱的模样,夏浔心中先是一痛,众人随即分开左右,少布张弓搭箭的画面又跃出他的眼帘,夏浔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夏浔这一惊非同小可,紧赶慢赶,他终于到了,可若这时那人手指一松,小樱就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香消玉殒,那他真是一生一世都不能原谅自己。

    夏浔嗔目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舌绽春雷,提足了丹田气,犹如平地炸了一个霹雳,声浪呼啸着向前扑去。

    少布正张弓搭箭向杆头瞄准,陡听一声大喝,下意识地扭头看来,身形也随之微微一转,那箭便偏离了目标。

    夏浔一声大喝,唯恐来不及制止他,掌中刀“呼啸”一声便掷了出去。

    刀在空中舞出一团光晕,从人群中呼啸而过,激起的寒风砭面生痛,将近目标时刀便稳定了飞行,如一道长虹破碎虚空,少布听到大喝,下意识地扭头,身形也微微一侧的当口,就听“住手!”的怒喝入目,随即一线寒光便掠到面前,那刀的速度竟不比夏浔这一声大喝的声音慢上少许。

    “噗!”

    钢刀入体,如同切瓜,锋利的刀直没至柄,余力不消,带得少布的身子整个儿飞出去,仰摔到香案上,把那香案砸了个粉碎,他那手中火箭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小樱身悬空中,知道马上就死,她紧闭双目,正在心中默默向苍天祈祷,忽听一声大喝,下意识地张开双眼望去,就见一个大汉甩开双腿,速度急逾奔马地向杆下奔来,与此同时,准备执刑的少布仰面倒摔出去,砸到香案上面,把香案砸了个粉碎。

    小樱一眼看见那人模样,心头便是一震。

    这不可能!

    小樱蓦地睁大了双眼,再看那人,没有错,真的是他!

    可这怎么可能,身为国公,他岂能以身涉险?身为大明重臣,为一女子冒险犯难,就不怕皇帝责罚、天下人耻笑?须知在汉人那里,女人一样是被轻视的呀。可他,居然真的来了!

    小樱大张着双眼,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拼命地想看清夏浔的样子,但是泪水模糊了眼睛,整个世界都由清晰渐渐变得模糊,如何还得清?可是与此同时,她的心却变得清澈明晰。

    泪落下,眼迷离,心却亮了……

    少布一死,众人哗然,许多人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夏浔周遭刀光闪烁,映日生寒。

    夏浔却不理会,大步赶到近前,望定豁阿哈屯,厉声喝道:“此女不能杀!”

    “你是谁?竟然杀了我们少布大人!杀了他!杀了他!”

    少布部落中的人纷纷怒喝,有几个素与少布交好的人按捺不住扑上前来,夏浔望定豁阿,目不稍移,一双手却已伸了出去。大手一手,探囊取物,一柄斜刺里劈来的钢刀便被他夺在手中。

    跟夏浔比刀?

    除了十年前罗克敌那含怒一刀,这么多年来,夏浔再未把任何用刀的人放在眼里。

    夏浔一刀在手,激s八方,只听铿锵之声不绝,漫天都是刀光剑影,激s、闪烁、流泻、碎裂……

    陡然一静,夏浔单手持刀,斜指苍穹,虎啸龙吟声戛然而止,面前一人额头裂开,脑浆迸裂,卟嗵一声栽在地上,侧面一人仍紧握着刀,打着旋儿摔开,口中哎哎直叫,待他摔到地上时,热气腾腾的五腑六脏都摔出来,那心脏在雪地上依旧卟嗵直跳,夏浔这一刀把他几层衣袍全都豁开,深入肺腑。

    另一侧,一个无头人持着刀站在那儿,人头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腔中热血喷尽,这才软软瘫倒在地,而夏浔身后一人,手中只剩下半截刀,虎口迸裂,鲜血渗出,他的脸色比纸还白。持刀的手哆嗦半天,突然大吼一声,扔了刀,转身便跌跌撞撞地逃去,他快吓疯了。

    没有人嘲笑他,所有看清了这刹那激战的人,都被夏浔这凌厉悍猛至极的杀人刀法给震慑住了,如果换了他们亲身去感受那柄如魔鬼附体的钢刀的威力,他们也未必就能再保持镇静。

    劳彪一连退了几步,退到武士们中间,这才胆气一壮,大声吼道:“把他围起来!”

    他承认这个人很恐怖,但再恐怖也是人,以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同千军万马对抗的。

    长矛举起,如同一片密林,四面八方,攒指夏浔。

    长矛兵有六层之多,那一杆杆长矛风雨不透。

    瓦剌勇士们面对着区区一个人,竟然用上了步兵对抗重骑兵冲锋时才用的枪阵。

    夏浔却只一笑,弃刀于地,对豁阿哈屯傲然道:“你敢杀我?”

    北京,朱棣在夏浔赴辽东的第三天就赶到了,不想他在北京才住了几日,便又接到快马来报,辅国公的侍卫们把国公给弄丢了,这位国公只带了两个人,偷了一辆鹿爬犁,跑到鞑靼那儿去解救他的红颜去了。

    行宫里,朱棣端坐上首,听罢禀报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那驿卒连忙叩个头,退了下去。

    赵王朱高燧忙对朱棣道:“父皇,这个杨旭实在不成体统!父皇许之以重任,他居然不管不顾,为了一个女人就去冒险,且不说他这是轻责任、重女色,辜负圣恩,就算他能平安回来,此事传开,也要沦为笑柄!若天下臣工都学他一般,只重一己之私,轻视社稷江山,纲纪伦常、朝廷大义,岂不都荡然无存了么?”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听了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杨旭这么做,确是不识大体!”

    朱高燧欣然道:“瞻基小小年纪,也有这般见识!不错,杨旭这么做,的确是大大的不妥,他这是恃宠而骄啊!”

    纪纲听了眼珠轱辘辘一阵乱转,有心c上一嘴,再给夏浔上点眼药儿,又觉过于明显,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便故作忧心国事地道:“国公半途去了靼靼,辽东那边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却无人可以做主,万一误了我朝大事,那该怎么办呢?”

    朱高燧正色道:“父皇不可姑息,应对杨旭应予严惩,以正国法、以正视听!”

    朱棣默然片刻,却掀须大笑起来:“哈哈哈,一诺无悔是君子,无情无义非男儿!算了吧,当初在太祖面前,杨旭还不是一样摞了挑子,跑去追他的女人了?险些弄得太祖驾前四个侍卫缺了一角?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杨旭一点没变,就是过不了美人关呐!”

    朱棣笑吟吟地摆了摆手,道:“这事且不理他,辽东方面,朕本就下了旨意,不及请示的事情可便宜从事,杨旭到了那里是杨旭做主,杨旭没到,自然有三司磋商解决。燧儿,你继续说,那大典如今付印的情形如何了?”

    瓦剌营中,夏浔对豁阿夫人振声道:“鞑靼与瓦剌之间的是是非非,这个女子最清楚不过,我大明已介入调停,欲知真相,公平裁断,此女至关重要,所以……不能杀!”

    劳彪怒不可遏地道:“就为留此人证,你就一刀杀了我族中大将?”

    夏浔瞥了眼快要冻僵的少布尸体,淡淡地道:“如不能裁决公正,鞑靼与瓦剌各自不服,来日必定再起争端,那时候死伤必定不计其数,死此一人,保住人证,妥当解决两族争端,功莫大焉!”

    劳彪气极,夏浔不理,又对豁阿道:“豁阿夫人,我以国公之尊,亲身前来,主要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一个人证,还请帐中叙话,我有要事相商。彭浩,你去把乌兰图娅放下来!”

    “是!”

    彭浩答应一声,纵身掠向旗杆,劳彪立即闪身拦住,大呼道:“不能放!杨旭,你虽是大明国公,也不能视我瓦剌如无物,我们的人,你想杀就杀?这乌兰图娅是阿鲁台义女,阿鲁台杀了我族的满都拉图,这女子,是用来祭奠满都拉图在天之灵的!”

    夏浔冷冷地瞥了一眼劳彪,说道:“据我所知,哈什哈身故之后,这个部落是由他的遗孀豁阿夫人统领,你是何人,豁阿夫人还未说话,你就三番五次跳出来多嘴!这个部落,现在是你做主么?”

    夏浔这样一说,豁阿脸色很不自然,劳彪却更加的振振有辞:“公道自在人心!眼下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可以独断专行!对生者、对死者,我们必须有一个交待!老夫虽非一族之长,却也断然不能容你如此跋扈!”

    夏浔霍地一转,呼地一下就到了劳彪面前,劳彪大骇,方才他可是见过夏浔的杀人手段的,眼下夏浔手中虽然没有刀,他也心惊胆战。

    未等他退却,夏浔便并指如剑,狠狠一指点在他的胸口,厉声喝道:“你口口声声为了部落,却不知你们付出如此重大牺牲,而今能否有所得,全在于我大明如何调停?杀了人证,如何明辨是非?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对得起生者?”

    劳彪“呃!”地一声,退了一步,被他一点,胸中激荡,竟然说不出话来。

    夏浔戟指如剑,又是一指点去:“逝者已矣,最希望看到什么?最希望看到的是父母妻儿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有饭吃、有衣穿,难道是想看到你杀一个女流泄愤吗?你对得起死者?”

    夏浔言罢又是一指戳在他的胸口:“本国公杀了你的人,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向我动手!你不敢动我一手指头,却只会向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弱女子呈威风吗!”

    “本国公此来身负要务,欲与豁阿夫人商谈,豁阿夫人尚未说话,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出来,徒呈口舌之利,你他娘的是个跳蛋么?”

    劳彪被他手指点一次,就如一只重锤砸了一下,夏浔连骂三声,连点三指,劳彪眼前发黑,“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第988章 拳头和舌头

    夏浔说一句,点一指,话声一停,劳彪一口鲜血喷出,仰面便倒。

    左右族人赶紧把他扶住,惊唤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劳彪咬紧牙关昏迷不醒,哪里还能作答。

    夏浔并指如剑,一连几点,震荡得劳彪五腑六脏都受了严重的内伤,可他那些族人哪会相信夏浔只这么喝骂几句,点了几点,就让劳彪受了致命的伤害,一时间,他们只当劳彪气怒攻心,这才吐血,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下去,找那蒙古大夫诊治去了。

    劳彪一倒,敢公开站出来与夏浔对峙、让豁阿难堪的头领便没有了,豁阿心中暗暗快意。

    夏浔大步走过去,抬头一看,小樱身上缚着五金的索缆,是被挂在杆顶钩上的,绳子断了也放不下来,夏浔一提气,突然纵身跃起,五丈高的旗杆,只借力两次,就像旗花火箭似的窜到了杆顶。

    小樱泪汪汪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这时才想起,自从第一次见到夏浔,从怀着仇恨想要杀他,再到如今满怀幽怨地想要得到他的爱,她叫过夏浔许多称呼,却没有一个称呼适合她用于现在的,她现在好想要夏浔做她的讷呼日,做她永远的优力打西米!

    夏浔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夹住了她的身子,在她的身子离开挂钩的刹那,便飞快地向下滑下去,将至地面时,手上一紧,在杆上挫了挫下坠的力道,双腿稳稳地落到地上,然后夏浔便转过身去,再不看小樱一眼,只对彭浩说了一句:“看着她!”

    彭浩立即掠到小樱身边,仗刀站定。

    夏浔向豁阿夫人笑了笑,肃手道:“哈屯,请!”说完仿佛此间主人一般,大模大样地朝帐中走去,一路走,一边扯断袍上衣带,将沾了油污的外袍随手弃置于地。

    豁阿夫人目中异采一闪,居然就跟在他的后面,乖乖地进了大帐,并顺手放了帐帘。

    帐外,彭浩提着刀左右看看,杀气凌然,所有人都站在那儿,并没有人敢再行冒犯之举,彭浩便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割r的小刀,将小樱身上的麻布一层层地割开,一脸的旁若无人。

    帐中两人坐定,豁阿夫人瞟了夏浔一眼,悠悠问道:“豁阿承认,国公一身艺业超凡脱俗,但好汉难敌四手,如今草原上可乱得很,溃兵败卒、逃散的牧民处处都是,国公只带一人深入雪原,着实危险之极。豁阿很好奇,有什么样的大事、急事,能叫国公冒此奇险?”

    夏浔心里嗵地一下跳,他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仅带了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这儿,都是说不通的,当时只想着救人,哪有功夫思虑许多,这次的举动留下的破绽实在太多,再巧妙的谎言怕也经不起推敲,夏浔心中电闪,暗道:“看来只有故作惊人之语乱她心神,才有可能消除她的疑心了。”

    夏浔已经很久不曾靠谎言来达成目的了,实际上他在处理军国大事时,要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要么是神鬼莫测的y谋,单凭一番唇舌就能达成目的事,也是前所未有。一直以来,只有在女人面前,他的谎话才无往而不利,大概是因为只要是女人,都喜欢被人哄着,哪怕明知那是谎言也开心。

    眼前就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很成熟、很妩媚、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夏浔却不知道,他那无往而不利的三寸舌,这一次能不能忽悠过去。

    夏浔微微倾身,做出一副凝重地神态道:“夫人,要谈大事之前,我有一句话先要问过夫人,这帐中只有你我,再无旁人,回头你要否认的话,我也没有人证,所以夫人可以放心回答。”

    豁阿好奇心起,妩媚的眼神微微一闪,问道:“什么事?”

    夏浔沉声道:“瓦剌明里臣服大明,暗里立了大汗,这个大汗就是从甘肃逃走的脱脱不花,如今他就在撒木儿公主的营地之内,此次瓦剌出兵讨伐鞑靼,明里是撒木儿公主统帅,实际上是他在作主,是也不是?”

    豁阿登时一惊,双手按紧了桌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浔嘿嘿一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既孤身赶来与夫人商谈此事,自然是因为本国公知道,瓦剌三王拥立脱脱不花,心怀异志,与夫人您是不相干的。因为夫人的丈夫哈什哈大人,一直与瓦剌三王唱反调,瓦剌三王树此傀儡,当然与贵部无干!”

    豁阿提起的心“卟嗵”一下落回肚去,神色也从容下来:“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国公打算怎么做?”

    夏浔正色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我大明打算怎么办,皇帝陛下打算怎么办。”

    豁阿掩口一笑,道:“好啦,算人家说错了话啦,那么大明皇帝陛下打算怎么办呢?”

    这女人当真是天生尤物,其实她倒不是有心在夏浔面前卖弄风情,眼下这场面,就算她有心,也实在不是勾搭的地方,只是她天生如此,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随意挥洒间便有一股女人味儿,除非刻意掩饰,否则那魅力自然而然就会显露出来。

    这掩口一笑,娇羞自现,言语之间,更是大见娇憨。如此情态,出现在一个三十多岁已然熟透的妇人身上,却又叫人油然生出自然之极、理应如此的感觉,当真是万中无一。夏浔见了也不禁暗道:“要命!难怪她的丈夫为她送命、额勒别克也为她葬送了江山,单以风情而论,我这一生,从未见过比她更胜一筹的女人。”

    夏浔收慑心神,沉声道:“皇帝龙颜大怒,已派陕西都司、山西都司、奴儿干都司出兵讨伐!哈密王、别失八里王协同出兵!”

    “什么?”

    豁阿夫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花容失色地道:“大明已发兵攻我瓦剌?”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夫人的部落只是瓦剌的一部分,而且是受瓦剌三王排挤的一份子,瓦剌……几时成了夫人您的?”

    豁阿终究是个极精明的女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固然方寸大乱,但是一听夏浔话中有话,登时醒过神来,知道其中另有玄机,她沉住了气,缓缓坐下,问道:“瓦剌精锐尽赴鞑靼,且在鞑靼损失殆尽!大明皇帝陛下此时讨伐瓦剌,当真选得好时机!只是不知,这般时候国公还来见我,意欲何为?”

    夏浔悠然道:“北疆宽广浩瀚,驰骋千里不见人烟,大明虽能讨伐瓦剌,却不能消灭草原上的游牧诸部,若想把这草原据为己有,那更是得不偿失。所以,讨伐之后,皇帝陛下自然还是要选择一个肯臣服于大明的人来统治瓦剌诸部!”

    豁阿心头“砰”地一跳,急忙问道:“那么皇帝陛下心中,这个人选是……”

    夏浔道:“我大明曾扶持过瓦剌三王,但瓦剌三王却令皇帝陛下大失所望,如今陛下想要扶持夫人,为瓦剌之主!”

    豁阿听了,一张小嘴惊得张开,半晌合拢不上,这一连串的消息,任何一条都足以叫她震惊半天,现在一下子听到这么多,饶是她精明聪颖,智计百出,一时也有些消化不了。

    夏浔却不容她多想,只是说道:“撒木儿公主拥戴脱脱不花为大汗,他们自然是要被讨伐的。瓦剌三王中,马哈木遇刺、太平战死,如今只剩下一个把秃孛罗,这个把秃孛罗是马哈木同谋,自然也不可大用,思来想去,夫人您就是最佳人选了。

    呵呵,我听说夫人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为贵部的首领是吧?只是夫人的儿子尚年幼,暂由夫人把持贵部大权,夫人有我大明支持,不但可以好好驾驭本部,将来把一个富裕强大的部落交到他手上,甚至还可以把整个西蒙古都交到他的手上,可喜可贺!”

    豁阿听了神色y晴不定,心中一面想着趁瓦剌东征,大明却自背后狠狠刺了瓦剌一刀,瓦剌精锐尽出,所余守军对付别人还成,如何还是大明对手?乱军一起,哪还分得清是非彼此,也不知自己的幼子在部落中如今怎么样了。又因对脱脱不花的薄情寡义、两面三刀而心灰意冷,听说大明有意扶持她为瓦剌之主而心动不已。更开始盘算起撒木儿和其它诸部如今的实力还剩几成,暗暗估计自己有没有征服他们的力量。

    诸般心思在心头走马灯般转了半晌,一时也没理出个头绪,豁阿不禁问道:“那么,大明准备怎么做?杀掉脱脱不花和把秃孛罗么?”

    夏浔摇头:“杀之不得,他们虽损耗严重,却还有逃的力量。草原广袤,冬季更不易追击,一旦逃了,因为他们威望所在,总能聚拢旧部的,日久又是一个大祸害,我们打算以当初抑压贵部之法,用平和手段捧起夫人,打压其他诸部!那脱脱不花既不敢公开身份,我们也乐得装作不知道,这更利用我们行事。试想,脱脱不花东征大败已人望尽失,瓦剌又陷入履亡的危机,这时却由夫人您出面解决,整个瓦剌还有何人与夫人抗衡呢?”

    豁阿想到可以把那个负心人踩在脚下,心头登时一片火热,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大帐中不住地踱步,踱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站在那儿,望着帐中一角痴痴出神。

    夏浔忍不住问道:“夫人意下如何?”

    豁阿缓缓扭过头来,凤目微眯,含着煞气,沉声道:“不对!你骗我!”

    第989章 周瑜打黄盖

    “我骗你?呵呵,这话从何说起?”

    夏浔暗暗吃惊,脸上却故作平静。

    豁阿哈屯道:“很简单!即便你方才所说的全都是真的,也不是你只带一人孤身犯险的理由!”

    夏浔道:“那只因为,你是我们选中的最佳合作人选,如果我大张旗鼓而来,恐为撒木儿公主和把秃孛罗等人察觉。”

    豁阿哈屯冷笑:“所以,就叫一位国公只带了一个人千里迢迢,硬闯到我的部落里来?接头之事,谁不能为?若要商谈,明廷以调停为名,有的是理由与我接触!国公大人,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这样的理由也拿来搪塞!”

    夏浔一时无语,这件事,他还真的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豁阿哈屯慢慢走到夏浔身前,傲然站定,高高挺起了饱满的酥胸,道:“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个女人,我能够感觉到许多男人看在眼里却觉察不出的东西!既然皇帝已经命大军攻入瓦剌,此处所谓的调停也就失去了意义,你完全不需要强行闯入、脱手掷刀,杀我一员大将!为了保住人证,以确保调停公正?呵呵,这理由只好骗鬼!”

    夏浔还是无语,豁阿哈屯冷笑道:“你的焦急、恐惧,只为乌兰图娅一人而发,我感觉得到!而乌兰图娅见到你时的表情,也绝不是看到救兵、或者看到救命恩人时的样子!她根本不应该知道你是谁,对不对?你刚刚赶到我的大营,又如何知道悬在高杆之上准备处死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她死都不肯哭,见了你却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副样子……,嘿!我豁阿也曾从她这个年龄过来,要怎么样才会如此反应,要见了什么人才会如此流泪,我清楚!”

    豁阿哈屯望定夏浔,沉声道:“乌兰图娅曾经对我说过赴辽东刺杀你的事情,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是由恨生爱,喜欢上了你!原来,那辽东开原侯丁宇仅仅是个幌子,她真正爱的人是你!唯有因为她是你的女人,你才会见到将要行刑时,反应如此的强烈,对不对?唯有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她才会在见到你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对不对?唯有因为你是为了营救你自己的女人,这是私事,你才无法动用大明朝廷的力量,而致孤身涉险,对不对!”

    夏浔盘膝而坐,垂眉敛目,静静地听着她说,听她声音停了,夏浔轻轻抬起头来,迎上豁阿哈屯直欲喷火的一对眸子,先是眉梢轻轻一扬,继而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微笑便笑一枚石子投进春水荡起的涟漪般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荡漾开来:

    “对!很对!夫人猜测的一点都没错!那又怎么样?我没想到豁阿夫人的好奇心这么重,喜欢知道我跟乌兰图娅姑娘之间的事情。呵呵,如果夫人有兴趣,以后有空我可以说给你听!不过,我想不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和我要跟你谈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呢?”

    豁阿被夏浔的无赖态度给气着了,还未等她大发雷霆,夏浔已脸色一沉道:“我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朝廷大军现在已经出现在瓦剌草原,鞑靼人被你们驱赶着四散奔逃,冬季迁徙,部落伤亡如何惨重,你是清楚的,你现在不该为你们的族人着想吗?”

    豁阿哈屯冷笑道:“我当然想,可是与你商量岂非与虎谋皮?乌兰图娅既然成了你的女人,那个小蹄子,怎么会不把我瓦剌的情形向你合盘托出?你既然从小樱口中早就知道我也是脱脱不花的拥戴者,还要花言巧语来骗我,说甚么扶持我为瓦剌之主!”

    夏浔正色道:“我没有骗你!草原的牧人,从不曾被消灭,因为没有人办得到!就算是以游牧立国的贴木儿,手中掌握着数十万草原游骑,不也拿他那叛逃的义子无可奈何么?这么大的草原,我们吃不下,朝廷不可能派驻流官去管理一群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徙的牧民,要想长治久安,还得以胡治胡。

    那么我们要靠谁呢?不错,你拥戴脱脱不花,可是到了今天,你还觉得他是顺天应命之主吗?你们的部落与瓦剌三王的部落是死敌,有你无我的存在!脱脱不花是瓦剌三王所立,你却拥戴脱脱不花,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拥有本部牧人的拥戴么?你之所以还能掌控着部落,除了你掌握着很大的力量,更因为瓦剌三王的势力都在支持你!

    可是如今呢?他们已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他们要保证自己部落的安危都是大问题,哪有余力干涉你们部落中的事情?方才那个老朽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在你的部落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这些人如此强烈的反对你,要么是想争夺部落的领导权,要么就是不满你与瓦剌三王这些世仇媾和,对不对?”

    豁阿哈屯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然对夏浔的话做出了响应。

    夏浔心中有数,说话便更加有力:“你要对抗那些想篡夺你手中权力的野心家,保证你母子的安全,以前要靠瓦剌三王,现如今除了依靠大明还有第二个选择么?你要争取那些仇视瓦剌三王的族人支持,除了和已对你毫无帮助的瓦剌三王彻底决裂,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不错,我们的确知道,你也曾拥戴脱脱不花,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要听你天天高呼忠于大明才会决定扶持于你,难道我们会相信几句廉价的口号?利益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当你的利益同大明的利益保持一致的时候,你必然会做出对你有利、同时也对大明有利的选择!”

    夏浔冷冷笑道:“父子之间的亲情可以是真的,男人之间的友情可以是真的!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可以是真的。国与国之间,却只有利益才是最牢固的黏合物,谁相信它们之间会有兄弟情、战友情、会像一对情侣般不离不弃?只有白痴才信!就算愚夫村妇,也只能被蒙蔽一时!”

    夏浔用力地叩了叩桌子,大声道:“利益!利益所在!所以,我们相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错,我今天来,的确是为了救她!不过,朝廷本来的主张也是如此,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为了脱身,就敢如此信口开河?”

    豁阿夫人本已坚定的神色不禁动摇起来。

    夏浔趁热打铁地道:“如果不是我半途收到乌兰图娅陷落的消息,以致急急赶来这里,我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辽东,如果那样,就是我来与你洽谈!如今,我既未能按时出现在辽东,万世域、张俊自会代替我出面,相信他们的使者很快也就到了。”

    豁阿夫人听到这里,意志更加动摇起来,如果不是她已经与脱脱不花交恶,或许夏浔还要多费些唇舌,可是她一心一意为了脱脱不花,脱脱不花却始终把她当成一个利用的对象,他的每一步计划,事先都不告诉豁阿,而仅仅在事后花言巧语地安抚一下。

    一次是这样,次次是这样,换了哪个女人都要大光其火,更何况是豁阿这种多次受到男人伤害的女人?她为了脱脱不花,等于是搭上了身家性命,如今折损了她最坚定的支持者,激起了族人的强烈反对,她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可脱脱不花呢?除了甜言蜜语,却无法给她一丝一毫的实质帮助。

    她当然不知道脱脱不花(万松岭)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万松岭也不可能把这个苦衷告诉她,如果豁阿哈屯知道他根本不是黄金家族后裔,根本不会顾念两人榻上的恩爱缠绵,恼羞成怒之下,一定会第一个宰了他。

    夏浔暗暗窥其颜色,徐徐说道:“哈什哈的部落是西蒙古最大的部落,哈什哈本人也是西蒙古一直的领袖。后来,额勒别克汗……”

    夏浔顿了顿,向豁阿哈屯歉然一笑,又道:“后来,额勒别克汗受太尉忽兀海蛊惑,杀了你的丈夫,把你掳到帐下。夫人设计,让额勒别克冤杀了忽兀海,额勒别克知道真相后,为了有所补偿,把女儿嫁给了忽兀海的儿子马哈木,并封其为西蒙古之主,这就等于是从你现在的丈夫哈什哈手中夺走了统治西蒙古的大权,所以贵部与马哈木部一直是势不两立。

    我大明立国之后,马哈木故作谦卑,屡屡上贡以示臣服,太祖为其假象所蒙蔽,加封其为顺宁王,并把他的两个盟友太平和把秃孛罗加封为王,贵部进一步受到了打击。可恨那马哈木受我天朝宏恩,却不思报答,反而暗怀异志,他立脱脱不花为大汗,妄图谋夺蒙古正统,一统蒙古诸部,志在中原,其心可诛!”

    豁阿夫人妙眸微微动了动,低声道:“所以……你们重施故伎,只不过……这一次你们找上了我?”

    “没错!”

    夏浔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直言不讳地道:“周瑜打黄盖,你肯是不肯呢?”

    第990章 皮影戏

    豁阿夫人咬了咬性感的唇,低低地道:“周瑜打黄盖?呵呵,你辅国公是周瑜,我豁阿却不是你的黄盖!为他人做嫁衣裳,我有什么好处?”

    夏浔眉锋一剔,沉声道:“好处就是,你能保全自己,保全你的部落,而且更进一步,成为瓦剌之主!”

    语气稍微一顿,夏浔又道:“马哈木死后,撒木儿公主已是西蒙古的最高领袖,当然,在她背后还站着一个脱脱不花,所以,你想成为瓦剌之主,接下来的对手就是他们!太平已死,撒木儿公主抢立了该部新的首领,已把他们控制在自己手中,瓦剌三王的势力虽然受到极大削弱,可你的部落在这一战中伤亡也不小,想要与她抗衡,单凭你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够,你需要帮手!”

    夏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们就是你的帮手,不过很多事情我们鞭长莫及,你还需要在身边有一个帮手,这个人,把秃孛罗最合适!”

    豁阿哈屯瞿然一惊,扬眸道:“把秃孛罗,他怎么可能帮我?”

    夏浔心中一喜,豁阿这么说,显然,她口中虽仍在拒绝,心中却已经在考虑夏浔所言的可能性了。

    夏浔趁热打铁地道:“为什么不能?瓦剌三王,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你认为,他有没有野心想做瓦剌之主?所以明里,当然是你与把秃孛罗结盟,捧他出头,与撒木儿公主打对台!可是这个把秃孛罗,永远都是个站脚助威摇旗呐喊的小角色,他成不了气候!金身罗汉都能折在夫人你的手上,你还怕没有降服他的手段么?”

    夏浔当着豁阿夫人的面,赤ll地大谈如何利用她,如何利用把秃孛罗,豁阿哈屯居然无法发火,更无法拒绝。形势比人强,想到整个瓦剌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想到脱脱不花那个不可依靠更不可信任的男人,再想到部落中越来越多敢于公开挑战她权威的部落首领们,豁阿哈屯只能咽下自酿的这杯苦酒。

    她苦涩地道:“然后,你们就通过我,控制整个瓦剌?”

    夏浔缓缓站起身来。他比豁阿哈屯高出一头,当他走到豁阿哈屯身边时,豁阿哈屯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他,眼前的夏浔,渊停岳峙,气定神凝,就像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峰!

    夏浔俯视着她,沉声质问道:“豁阿夫人,骏马跑的再快,能不能追上天边的太阳?你有多长的羽翼,你想飞到多高的天空?做瓦剌之主,还不够么?”

    从骨子里崇拜强权的豁阿哈屯,被夏浔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完全生不起抵抗之心,竟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对于崇拜强者、喜欢臣服于强者的人来说,匍匐于强者脚下,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快感。可是恢复成吉思汗时代的荣耀,一直是她心中的梦想,虽然瓦剌如今已是山穷水心尽,突然叫她面对现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豁阿哈屯挣扎着道:“可是……籍由我手,叫我的族人……永远臣服于你们,我……我将成为千古罪人……”

    “永远?”

    夏浔哈哈大笑起来:“永远?荒唐!世上哪里来的永远?我从不曾有过这样白痴的想法,我们的皇帝陛下也没有过,他曾经对我说,大明若有三百年江山,他就知足了。豁阿夫人,天下,不是一人之天下!元曾臣于金,金却亡于元。我大明太祖本元朝之民,却亡了元朝。

    任何事物,都有消亡的一天,从兴盛走向衰弱,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植物如此、动物如此、一个王朝也是如此。没有哪个朝代能经久不衰,建国…强大…衰落…灭亡,周而复始,莫不如是。若是一世为顺民,便千秋万代永做顺民的话,现在应该还是夏朝呢,连商周都不该出现!

    如果,有朝一日,做皇帝的昏庸无道,做官的贪腐成风,整个朝廷糜烂不堪,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自然有人取而代之,如果那时候你的族人就是那顺天应命之人,有本事得天下民心,有本事争了这天下,自也可以取去!你我那时俱已化作一坯黄土,子孙们争气不争气的,还管它怎的?”

    豁阿哈屯听得怦然心动,这时,帐口有人大声禀报道:“豁阿哈屯,把秃孛罗大人突然到了,要见哈屯!”

    夏浔听不懂蒙古话,但是“把秃孛罗”这四个字的发音他听得清楚,一听之下,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