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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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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还请侯爷多多成全!”

    “不用谢,你既是我丁宇的人,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不过我的事嘛,你也得当成自己的事,认真地去办才好!”

    “是,侯爷教诲,小人铭记心头。”

    丁宇似笑非笑地道:“不用记了,还是用心去做吧!本侯爷现在就有一件烦心的事,想叫你帮着我解解这个麻烦!”

    反天刀一怔,觑了觑丁宇的脸色,问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丁宇脸色一寒,沉声道:“附耳过来!”

    第636章 了了然

    唐杰所承担的事情,其实并非杂差,张俊虽然是有意把他掉开,但是让他管理这一块事务,却也不算是排挤,相反,这还算是个肥差

    烽燧是辽东防务的重要组成部分。辽东地广人稀,且与草原接壤处,没有那么多易守难攻、一夫当关的险隘,草原上的人来去非常方便,而辽东驻军再多,也不可能把辽东布署得密不透风,除非他们在辽东再建一条绵延千里的长城出来,这样,烽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因为它是重要的通讯工具,紧急军情需要它的传递,一旦遇有敌袭,各卫所官兵才能迅速调运,有的放矢。再者,烽燧建设的支出是一笔难以统一标准的款项,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主持这一块事务,其实是颇有赚头的。

    可唐杰自然志不在此,他依旧每到一处,便绞尽脑汁地进行挑拨、煽动,或者用极其粗暴的手段对被裁撤士卒进行打压,以激起他们的反弹。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张俊和万世域都已经了然于心,岂能任由他煽风点火,于是开原通判莫可就成了他的跟p虫,他在哪儿出现,莫可只比他晚到一步,随即就会出现在哪儿。

    莫可忽然发觉,唐杰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在经过唐杰的粗暴打压之后,他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一番说教,官兵们的接受程度居然出奇地高。唐杰可不知道自已的破坏反而起了反作用,依旧孜孜不倦地行动着。

    这天,唐杰巡视到了定辽中卫所在的凤凰城,在这里暂停之后,又奔了汤站堡。

    从定辽中卫到汤站堡之间的烽燧,都建在险峻的高山上,一有声息,烽烟马上可以起,轻易不会被人偷袭敲掉。不过,哪怕是天堑,其牢不可摧也只是相对的一种说法,这世上就没有不可破的险关,过于信任死物,或者建设上有所漏d,难免就会为人所趁,烽燧建设要委派最高级别的官员统筹、建设、管理、修缮和整顿检查,就是这个原因。

    唐杰登上一处烽燧,装模作样地检设了一番堡内堡外的建筑和装备,便就士兵们最关心的问题解答起来。裁军的消息一传开,就引了辽东所有卫所官兵的广泛关注,现在有都司衙门大员到了,地方上的士兵和将领们自然会就此事问个明白。

    唐杰并没有造谣生事,那样很容易留下把柄。

    可是要想煽动士兵不满是很容易的,在说话技巧上注意一下就行了,该解释的政策忽略一下,容易叫人误解的地方说得简单一些,很容易就能激起大家的不满。在守墩士兵沸反盈天的愤怒目下,“胜利完成任务“的唐杰便带着自己的两百名亲兵施施然地上路了。不知不觉问,他便踏进了反天刀徐宁的包围圈。他们早从丁宇那里掌握了唐杰的详细行程,早在这里好整以暇地做好了准备。道路两侧的丛林和野草地里,早已悄悄埋伏下了数百名勇士,这些人都是随反天刀一齐束手就擒于张俊的绺子,他们现在依旧是一身绺子打扮,因为他们今天扮的是曾秃子的旧部,伏击官兵,报复泄愤来的。

    丛林中埋伏着一些反天刀的人手,而近处,甚至就在道路两侧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埋伏着另外一些人,他们在地上掘了土坑,再用木板铺了草决做为遮掩。如此部署,就算唐杰的亲兵骑在马上,也无注意草丛中的这些异样,除非他们走到近处。

    而这里是远离最有可能发生战事的西部防线的,这儿已经过了凤凰城,再往前去就到镇江堡,隔着鸭绿江看到对面的朝鲜人了。这里只有一些归附大明的女真部落和高丽部落,能有什么危险呢?唐杰的两百亲兵都骑在马上,视野开阔,触目所及,不见一个路人,所以毫无戒心,很悠然地一步步踏向死亡陷阱。

    突然,一声霹雳般大喝,近在咫尺出,一条大汉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张开猎引,一箭s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明军猝不及防,中箭落马。随即,草丛中陡然跃出许多人来,提着猎引乱s一气,反正两百骑人马就在路上,根本无需瞄准。

    这一通乱s,自四面八方骤然而至的淬毒箭矢,便像镰刀割麦子似的,齐刷刷放倒一片,紧跟着后路也被人截断了。亡命徒们从树林中蹿出来,挥舞刀枪疯狂扑至,与仓惶结阵自保的明军战作一团。

    “杀鹰犬,为曾大哥报仇,杀呀,杀呀!”

    反天刀领着人,打着曾秃子的幌子,玩命地扑上去,唐杰的亲军猝不及防之下,已有三分之一的人被s落,现如今对方的人数数倍于已,如何还能抵敌,片刻功夫,道路上便血腥遍地,伤亡一片了。

    唐杰又惊又怒,喝道:“向前冲,冲出去!把这些胆大包大的贼人甩掉!”左右亲兵护着他,拼命向前冲去,这两旁不是一望无垠的旷野,矮山树从,无从逃逸,后路既断,唯有向前冲出尚有一线生机。指望身后烽燧中那些守军来救命是不可能了,且不说已经走出了二十里地,他们根本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就算看到了,他们刚刚信了唐杰的挑唆,对朝廷充满怨恨,来救他才怪,十有八九是要装聋作哑的

    唐杰的亲兵训练有素,都是他从北京带来的精锐战士,临危而不乱,他们也知道这时候防御必死,向前冲去尚有一线生机,当下把唐杰护在中问,拼死向前杀去。官兵们一旦定下神来,其纪律性和协调性远不是山贼们可比的,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打成了烂仗,协同配合的优势便无从展开。

    道路狭窄,摆布不开,兵力又屈居弱势,前方全都是刚刚被s倒的人和马匹,左、右、后三方则是吃了疯药一般的胡子,如何还能逃走?反天刀手中一口刀迅雷掣电,就像当日领着人亲自杀向银车一样,勇不可当地冲向唐杰,仿佛唐杰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银山……

    屠杀结束了,满地都是死尸,还有一些伤马,唐杰不是死在反天刀手中的,他是亲自挥刀斩杀了多名山贼之后,被两个山贼自后面用刚刚捡起的长矛刺中了腹背,继而被人乱刀砍死的。一地狼籍,反天刀下令彻底检查,死尸也要在要害上再捅一刀,决不留一个活口,连伤马都彻底杀了,做足了报仇血恨、j犬不留的派头,这才带着自已的人呼啸而去。

    “侯爷!小人不辱使命!”

    一处山坳里,反天刀见到等候在那里的丁宇,立即兴冲冲地迎上去,他还有意地挺起了胸,叫丁宇看清楚他一身的血迹。

    “把他干掉了?”

    “侯爷放心,小人办事,妥妥的!”

    “呵呵,好!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丁宇脸上带着笑,就这么笑着,腰间的刀突兀地便出了鞘,力劈华山,刀似匹练!反天刀满脸惊愕,他甚至来不及做出第二个表情,一颗人头便被丁宇一刀劈成了两半。

    丁宇从袖中摸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低头拭着刀上的血迹,小心翼翼,非常仔细。他头也没抬,耳畔,箭骤如雨,声似蜂鸣,嗡嗡声中,无数枝利箭从两旁密林中泼雨般s出,这都是边军所用可穿三层重甲的狼牙箭,杀伤力与胡子们配备的猎引天壤之别。

    丁宇拭净了宝刀,还刀入鞘,转身悠然而去,淡淡地吩咐亲兵道:“打扫干净!”

    “部堂,唐同知巡视各卫所烽燧,途经风云堡,不幸被辽东大盗曾秃子的部下报复泄愤,悍然杀死!”

    丁宇站在夏浔面前双腿并起,双手下重,深深弯腰,满面沉痛。

    夏浔大惊失色地道:“唐同知竟然被杀了?”

    丁宇道:“是,被曾秃子逃走的部下给杀了!现场,惨不忍睹,不要说人,就连尸体……他们都不放过,这仇当真是报得彻底,j犬不留啊!”

    夏浔大怒道:“混帐东西,堂堂同知,竟被一些溃匪给杀了,你们剿匪是怎么剿的?”

    丁宇顿首道:“国公恕罪!曾秃子的盗伙占据险山峻岭,攻之实在不易。反天刀徐宁弃暗投明,归顺了朝廷,有他带路,我们在王家铺子曾秃子相好的家里蹲守了好几天,才把他逮住杀了,结果趁夜袭击他的山寨时,因为道路险峻,还是被他们的一些余党趁乱逃了,那一战惨烈无比,徐宁也在攻陷山寨时,被寨上的山贼杀死!”

    一旁,瘸着一条腿的徐泰和吊着一条胳膊,身上缠满绷带的梁巍耀连连点头,含泪道:“国公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反天刀决定归顺朝廷,他们是知道的:反天刀随丁宇去袭击辽东第二大匪帮曾秃子,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们甚至见到了关在牢里的曾秃子的几个亲兵,和被请来做证的韩寡妇,韩寡妇证明,曾秃子是反天刀一刀结果了的,曾秃子的亲兵则证明,他们被着骗开山门之后,反天刀是第一个带人冲进去的,然后,他们听到的就是反天刀为国捐躯的噩耗了。

    夏浔在厅中踱步良久,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对丁宇说道:“有关唐同知为国捐躯的经过,你写的详细些,这是要报备南京五军都督府并为他申请抚恤的。”

    夏浔说完,又对徐泰和梁巍耀道:“徐宁已经是朝廷的人了,他的死,不只是你们的私仇,也是朝廷的事,朝廷当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你们两个熟悉辽东各处山头的绺子,此后剿灭辽东绿林道,还须大力借重于你们,你们节哀顺变、好好养伤,来日为国立,报仇雪恨!”

    离开夏浔的公署,丁宇粗声大气地道:“这事儿没完,你们放心,剿除辽东绿林,尤其是杀光曾秃子的余孽,全都包在本侯爷的身上。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等你们立下劳,本侯爷替你向皇上请道旨意,封你个高官厚禄,便有莫大的前程。跟着本侯爷,就是要吃香的、喝辣的,本侯爷亏待不了你们。”

    徐泰和梁巍耀感激涕零:“是是,还请侯爷多多成全!”。

    第637章 冬雪

    塞北的雪,只一场大雪,就足以给北方大地盖上一件千里之广的厚而柔软的白袍,几场大雪下来,当真是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原驰蜡象。城镇里边还好些,乡村堡寨就像旷野中一般,鸟飞绝、人踪灭,一片萧索。

    风呼啸着,吹过开原城的街头巷尾,刮下屋檐上的积雪,雪沫子漫天飞舞,偶尔经过的路人,都缩紧了脖子,猫着腰匆匆而过。

    入冬以来,接连下了几场好雪,对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这是瑞雪兆丰年的好事,北方素有“冬雪是粮仓春雪不如糠……”的说法。但是可以想见,对以畜牧为生的人家来说,就是一场灾场。他们连人住的都是毡帐窝棚,还能把牲口赶进暖洋洋的屋里去不成?若牲畜冻毙过多,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前番两决大战后多决小规模的清剿,在辽北边家周围形成了一道数百公里的隔离带,这一带已经属于无人区。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雪,那些急疯了的游牧部落就算想铤而走险,也不可能在没马腿的大雪中跋涉而来,再次抢劫。

    趁着这个机会,卫所官兵频频再动,就近封锁、攻击其防区内的绿林盗匪,要把他们彻底消灭是不可能的,可是但凡有点规模的绺子,却在徐泰、粱巍耀等熟悉各处绿林大盗的人全力配合下,被清剿一空,辽东盗匪元气大伤,很难再能造成大的危害了。

    官兵并未因此放松训练,一大早,驻扎在开原城的辽海中卫、三万卫等卫所官兵便集结出动,开入荒原,展开了冬季训练。号角声鸣战马长嘶,兵甲铿锵,旌旗飞扬,经过大量的削减各卫所官兵现在只刺下约一半的兵员,人数虽然锐减,却个个都是精兵,士气军心、军纪军法,以至整体的战斗力,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

    总督府后院里,沃雪如原,一棵苍松披着皑皑白雪,如同一柄巨大的伞盖,夏浔双腿微屈蹲着马步,正在树下站桩。这么大冷的天儿,他居然只着一条犊鼻裤,赤l着一身雄健结实的肌r,任由小刀子似的寒风在周身呼啸,依旧舌抵上颖,双目微闭,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仿佛铁铸,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夏浔由外及内,风雨不辍的苦练,使得他的内外武功,都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他的精气神儿,连着他的武艺,都有了飞跃似的发展。

    他现在已经很少舞枪弄棒地一练一个时辰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扎着马步,偶尔练练刀法,也是抚刀沉思半晌,才缓缓劈出一刀,那一刀劈得极慢,仿佛漫不经心可是只消几刀下去比他练上两个时辰的刀法还累。

    三十出头,正是男人的心智、体力、精神达臻巅峰状态的好时候,夏浔现在已经能够使出罗克敌当初那挟天之威的一刀了,只是还做不到像罗克敌举重若轻,轻松自如。

    终于,夏浔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收了架势,候在不远处的两个亲兵立刻上去,一个给他披上了棉袍,另一个递上了帽子。

    小樱事件之后,夏浔籍此不再停受诸部进献的女子。有时候,不收礼也是要得罪人的,不过小樱之事,大家也都表示理解,只道这位国公爱惜生命,生怕再混进个女刺客来,便都从善如流,不再奉送女色以娱总督了。

    夏浔府上只剩下两位罗斯姑娘,而这两位姑娘,也经由他的说和,许给了两位军中的将领。不是夏浔矫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个年头了,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他已完全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再不是当年那个憧憬着有朝一日做个公务员就满足了的警校学生,现在的他是大明朝高高在上的国公爷,是娇妻的丈夫,是爱女的慈父!

    十年生死,改变了很多东西,就算是一个再平凡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上十年,他也会渐渐忘却很多东西,知识、阅历、经验、执念、兴趣甚至是他自已。就像你还记得你十年前的生活么?也许只在你的脑海中还有个模糊的映像吧,但是让你去细细回味,你还能记起多少细节,今天的你还有可能按照十年前的方式生活?

    现在的夏浔就是这样,活在当下,便也成为当下,他的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在渐渐做着改变,包括他的思想意识。这个时代完全是男人的世界,成功男人的世界,女色是酒席宴上、枕畔榻边的一种最常见的调剂品,逢场作戏的事情,夏浔已经不甚在意。

    可她们并不是青楼女子,沾过了她们的处子身,就得把她们养在家里,一对金发碧眼的大洋马,养在家里实在不是个事儿,夏浔很难想象让她们和自已的几位娇妻爱妾相处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情形。再者,不管是习俗、习惯,彼此都不相同,他已经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对女人,不仅仅要求姿色上的美丽,更需要心灵上的慰贴和沟通,而这两个罗斯女子连汉话都说不明白……

    所以这个鲜也就尝不得,帮她们找个可以寄托终身的归宿,也算是相处一场的一分心意。

    冬季寒冷,还要练功,体能消耗大,东北的菜肴倒正适合他这样的年纪,如今这样的环境。

    大盆的蒸馍、大块的鹿r,总之不管主食还是菜肴,每一样都体现了一个大字。夏浔从外边回来,热水沐浴一番,狼吞虎咽地吃过了饭,又洗漱干净,便换了一身袍子,走出房去,他要去城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无屋舍因大雪而倒塌。

    他现在已经淡出辽东军政两界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虽然张俊和万世域、张熙童、莫可等这些主持军、政、教育、司法等各个系统的官员有些甚么大事小情依旧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但他大多只是听听,而且这种汇报始终保持在暗的层面,他需要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些人真正站出去独挡一面。所以他现在看的多,做的少。

    夏浔戴着一顶紫貂皮的帽子,穿一袭海龙皮的袍子,悠然向外走去。这袭袍子质料是最上品的海龙皮,远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走近了细看,却是一身油亮乌黑的皮毛,十分昂贵。夏浔长身玉立,英俊不凡,多年居于高位自然养成一种威仪,再配上这样一袭袍子,却又增添了几分雍容气质。这样的人物,在民风粗犷的辽东固然是独一份儿,便是到了金陵,想来也没几个贵人能比得上。

    “部堂,关里来人了。”

    侍卫们正在集结,夏浔还未走出去,迎面便来了一个亲兵禀报,夏浔“哦”了一声,闪目望去,就见穿着羊皮袄,套着羊皮裤,足蹬毡靴打着绑腿,头戴狗皮掩耳风帽的汉子正向他大步走来,他的眼睑和眉毛因为原本脸上蒙着毛中,呵气向上散逸凝结成的冰霜,一片白,好象圣诞老人似的。

    夏浔的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徐姜,竟然是你,这大雪寒冬的,路不好走吧?”

    来人正是他当初在大宁收归门下的徐姜徐小旗,徐姜追随他也有八九年了,如今也成了他的秘谍队伍中最心腹的一员,徐姜快步向前大礼参拜:“徐姜拜见国公!”然后才笑着答道:“还成,出关的时候,卑职还觉着,要赶到国公这儿,不得走到开春去?没想到那狗爬犁跑得比马还快,这一道儿跟飞也似的就到了。”

    夏浔笑道:“狗爬犁运不得大队人马,送上三五个信使却快捷的很。你从关内来,可有什么要事么?”

    徐姜道:“国公不必担心,关内无甚打紧的事儿,只是国公久离金陵,卑职此来,是就一些需要您来决定的事情汇报一下,另外就是,给国公您捎来一封家书。”

    徐姜说着解开皮袍,从内揣里面取出一封扎得紧紧的书信双手奉与夏浔,夏浔也不回书房,立即打开书信看起来,起初他唇角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可那双目一行行扫下去,看到结尾处时似乎怔了怔,瞪大眼睛再看两眼,忽然“哈“地一声大笑,猛地跳了一下。

    徐姜一呆,紧跟着就看夏浔又是“哈哈”几声大笑,竟然兴奋地向前快步走动,一路走,一路手舞之足蹈之,兴奋难道的模样,徐姜膜摸后脑勺儿,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那信中写了什么,叫夏浔这般开心。

    “部堂!”

    茗儿有喜了!惊闻喜讯,夏浔喜不自禁,手舞足蹈地跑出二门,欢喜不禁的情绪刚刚平静了些,前面便传来一声呼喊,夏浔定睛一看,却是丁宇,旁边还跟着一位姑娘,二人俱都是一身御冬的皮毛,玄者如铁,白者如雪,映得男俊女俏,颇为着眼,仔细打量,这位俊俏的姑娘还有点儿眼熟。

    丁宇快步迎上来,好奇地道:“部堂,您……这是在干什么?”

    “哦!”夏浔镇定地道:“哦!这是……种健身养生的功法,和五禽戏差不多。唔,你没带队练兵去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说着将那书信不动声色地揣进了袖子。

    “卑职本来是去了的,可是她忽跑来,告诉我说……”

    丁宇面有难色地瞟了那姑娘一眼,忽地双膝一弯,跪在夏浔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央求道:“丁宇闯祸事了,部堂千万救我!”。

    第638章 春光

    夏浔见状惊诧不已,抬头再看那姑娘,面带羞涩,夏浔心下这才明白几分,连忙扯起丁宇,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把人家姑娘……怎么着了……”

    丁宇道:“我把她睡了!”

    “哦……”

    “她现在怀孕了!”

    “哦……”

    “部堂大人,你别光哦啊,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她不是别人媳妇吧?”

    “看您说的,我丁宇堂堂七尺汉子,能干那事么。”

    “你那妻子,不是早就病逝了吗?”

    “是!”

    “那就成了,你娶了她不就成了么?

    “可我那亡妻本是我家一位世交的女儿。我那岳父本来和家父说好了,要把我那亡妻的小妹子嫁给我的。”

    “下骋了么?”

    “还没呢,太小,我那小姨子到今年才八岁!”

    夏浔心里一宽,拍胸脯道:“哈哈,这样就好办啦,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爹那里,我给你说合说合,把你家世交那边的亲事退了不就是了么。前些天,你爹不是也来过开原吗?我还和他聊过,挺和善的一个人,成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丁宇大喜过犁,连忙招呼那位姑娘:“了了,快过来,部堂大人说了,咱们这事,部堂大人包了,还不多谢部堂大人成全……”

    “且慢、且慢!”

    夏浔面皮子一紧,说道:“了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我好象听说过,她是谁家姑娘?”

    夏浔已经打了包票,丁宇一脸的轻松,说道:“了了姑娘是裴伊实特穆尔大人的女儿。”

    夏浔吃了一惊,失声道:“特穆尔都司的女儿?”

    夏浔真的有点吃惊,特穆尔是一个女真部落的首领,同时是三万卫的都司,他这女儿生得俊俏,年纪看着也不算小了,谁知道许没许人家。像这样的部族首领,女儿若许了人家,十有八九便是其他部族领袖的公子,丁宇掺和在里边,这事儿若解决不好,就是一场大争端。

    夏浔有点生气,正想问个清楚,老远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我那不肖女儿,躲到哪里去了?”

    一听声音,了了便慌起来,忙道:“不好了,我爹来了!”

    夏浔赶紧道:“你俩去照壁后面躲躲,我去探探他的口气!”

    二人不敢多说,赶紧向照壁后面跑去,夏浔则整整衣衫,快步向前迎去,刚刚走出几步,裴伊实特穆尔提着马鞭就冲了进来,一见夏浔,忙侧身站在路旁,向他抱拳施礼:“卑职裴伊实,见过部堂!”

    夏浔“哦”了一声,站定脚步,问道:‘裴伊实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裴伊实狠狠跺子跺脚道:“咳,丢人呐!”

    夏浔明知故问地道:“什么事?沉住了气,慢慢说。”

    裴伊实看看左右没有旁人,这才对夏浔含羞带愧地道:“不瞒部堂,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竟然……与人有了私情!”

    夏浔佯做吃惊地道:“竟有此事?”

    裴伊实重重地嗯了一声,道:“这两天,那闺女总是犯恶心,我怕是生了什么病,请了郎中回来看病,结果人家号完了脉,便向我连声道喜,一问之下,才晓得这闺女竟然……竟然是害喜!”

    裴伊实气得连连跺脚,说道:“不瞒国公啊,这闺女慢慢地大了,我正琢磨给她说门亲事。前几天,刚跟铁岭卫的庆格尔泰说过了,叫他把小儿子领来,叫我家里的相一相,若是中意,便说定这门亲事,结果我那女儿……”丢人呐!”

    裴伊实恨恨地说着,又道:“我问她那小畜牲是甚么人,这熊孩子居然不说,我得紧了!她就跑了,我叫了家中子侄四处寻找,其中有人眼看着她躲进了这总督衙门!我那侄子不敢乱闯,知会于我,我才赶来。嘿!她倒知道往哪儿躲,琢磨着藏在部堂您这儿,说……”

    裴伊实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浔。

    夏浔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愣了刹那,突然反应过来,夏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裴伊实大人,你可别误会!”

    夏浔不辩还好,这一申辩,裴伊实更是认定了是他,不禁恍然道:“我说那丫头咋打死都不说,哪儿不好逃,便就逃来总督衙门!部堂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我裴伊实特穆尔是你的手下,官儿比你小,可我那闺女却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子啊,部堂大人你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帐啊!”

    夏浔欲哭无泪,摊开双手无奈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把我冤得,瓢泼大雪啊!”

    裴伊实特穆尔道:“哪年雪不大呀?跟这事有啥关系,部堂,我家了了可是个好孩子,她少不更事的,叫你唬弄了这清白身子去,你可不能不认帐!虽然我裴伊实在你手底下做事,可也不能叫人家说我为了升官发财,拿自己家闺女去陪上官睡觉,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个交待!”

    “爹!你胡说甚么呀!”

    夏浔正哭笑不得,了了特穆尔听她爹说的实在不像话,忍不住从照壁后面闪了出来。

    裴伊实一见女儿,不由喜道:“你果然在这儿!部堂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咦?丁都司,你做甚么?”

    丁宇哪能让自已的女人去独自承担,一看她跑出去了,忙也闪身出来,站到她旁边,拉起了她的小手,裴伊实特穆尔见此情景,不禁惊疑起来。

    夏浔松了口气,说道:“裴伊实大人,你消消气,这个事儿嘛……”

    裴伊实直勾勾地看着丁宇,突然道:“是你?”

    丁宇虽然生了一颗吞天的胆子,可是睡了人家闺女,现在人家老子找上门来,也心虚得不得了,他臊眉搭眼地站在那儿,讪讪地道:“裴伊实大人,这个……我……我和了了……其实……”

    裴伊实看他吞吞吐吐的,已然明白过来,他大步走到丁宇和了了面前,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了了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缩向丁宇,丁宇忙用手臂护住她。

    裴伊实绕着两个转了一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得娶她!”

    “啊?”

    对于裴伊实如此反应,丁宇的反应有些呆滞,以为双方要大打出手,匆忙赶上来劝架的夏浔也听得呆在那里

    裴伊实把牛眼一瞪,喝道:“咋?你不愿意!别看你比我官大,你还是侯爷,你占了我家闺女便宜,你敢不娶她,我就跟你没完!”

    “愿意!愿意!”

    丁宇和了了担心了老半天,万没想到这个老丈人竟是这般反应,一俟明白过来,丁宇立即把头点得跟小j啄米似的,开心无极限。

    夏浔啼笑皆非地看着这对活宝,心中不无艳羡:“瞧瞧人家这老子,何等开通!唉,想当年,为了梓祺,我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好打!”

    萌芽资暖律,养育本仁心。

    顾彼苍生意,安知命力深。

    气侯三阳始,勾萌万物新。

    雷声初发号,天下已知春。

    春风春暖、奏华春色,春盘、春饼、春酒、春幡、春燕、春蝶,簪春花、戴春娃,普天皆春色,辽东尽样辉。

    辽东风俗,立春之后,无分贵贱,竞食萝卜,名曰“咬春”,脆生生、甜丝丝、白润润的一片萝卜,琼瑶一片,嚼如冰雪,品之的确大有春的味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辽东以全新的面貌迎来了新的一年。

    了了特穆尔和丁宇的婚事就定在这个春天,丁家和特穆尔家正在热烈地筹备着婚礼的事情。而整个辽东,也正像c办喜事一样,紧张地忙碌着,这是一个不同往年的春天。

    张熙童正在紧张的筹备着童试,这可是辽东自归跗大明以来,破天荒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府试,自然要格外予以重视。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连考五场,通过后再参加由知府、知州主持的府试,连考三场。顺利通过县试、府试的人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辽东学政、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合格后才可以取得秀才资格。

    对此夏浔也异常重视,此刻正对张熙童谆谆教诲着:“秀才以下乃至童生的录取,可以酌情放宽条件,不要学那些食古不化的腐儒。辽东的底子薄,文教本来就不甚发达,如果今年的童试结束,考中者寥寥无几,必然重挫辽东学子进学求教的信心,不利于辽东文教的普及。

    不要削弱了他们求学的积极性,去年就学的,多是辽东大户人家和归附诸部首领的子弟,今年还要扩张的,不能因小失大。再者说,学识毕竟只是一方面,苦学一辈子,毫无办事能力的书呆子有的是,真比起这批学子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张熙童恭恭敬敬地应道:“是是是!下官明白!”

    “好啦,知道你在忙,忙你的事去吧,亦失哈马上就要起程了,本督要去送他一送。”

    “是是是,下官告退!”

    张熙童一走,夏浔便立即出府,打马奔了北城,亦失哈的车队马上就要启程,赴奴儿干地区招抚了。

    奴儿干地区包括黑龙江、精奇哩讧(今俄罗斯结雅河)、乌苏里江、松花江流域及库页岛(今俄罗斯萨哈林岛)等地。随着大明在辽东的地方官府影响力越来越大,辅s到周边地区,许多部落纷纷归附,奴儿干地区的一些部落首领也向夏浔频频递出了橄榄枝。

    朝廷对奴儿干很有兴趣,朱棣在下发辽东的旨意中多次表现出对奴儿干的关注,这一决,亦失哈奉旨组建了一个由商贾、儒生、僧侣组成的庞大队伍,开赴奴儿干,就是要去宣抚奴儿干地区诸部;登库页岛,亲抵海外苦夷;接见奴儿干地区心向大明的部落首领们,并在那里建一处寺庙,弘扬佛法。

    亦失哈这一趟去,带的不是刀枪弓弩,而是粮食、丝绸、瓷器、茶叶和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通过这次巡抚,建立通商和文化关系,并且游说当地部落,重循元朝时候的海西东水陆城站,在江边的森林和草原上,趟出一条更加漫长的丝绸之路。

    这,只是一个开始。

    送了亦失哈离开,夏浔又奔向都指挥使司衙门,那里征募士兵的工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在这一点上,辽东大族和少数民族部落的首领们比一般百姓更加拥戴,他们比一般百姓更具远见卓识,他们送了一些子侄去读书,再送一些子侄去入伍,家族里还要经商、种地、开办各种匠作作坊。j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浅显的道理,这些大家族比任何人都明白的更彻底。

    夏浔以经商为突破口,由商贸而立署,由立署而集权,继而大力发展农耕,通过吸引招募、降俘转变等方式,提供大量优惠政策,促进农业发展,农兴则民生,民生则建衙,衙门复建,便改革屯田、改革军户,间之以文教普及,横跨三个年度,终于给辽东趟开了一条新路。稳扎稳打的,在此基础上,以辽东为基地,向东北更远的地区悄悄探出了第一只手……

    都指挥使司府前,诸将领、诸官员、诸部首领,参军的子弟以及送亲人参军的百姓,将正、左、右三条大道拥挤得满满当当,汇聚成一条人的河流。

    府门前面宽广的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披着一匹巨幅的红绸,石碑基座周围,有雕刻精致的石栏围着,前面置一书案,案上摆着一只酒杯,杯中斟满美酒,对面所有的人,每人都或捧杯、或捧碗,肃然而立。

    夏浔站在案后,对着所有在场将士、部属、子民们慷慨陈词:“百姓之休戚,官吏之贪廉,粮储之丰耗,兵旅之强弱,地方之安危,皆赖于我辽东军民、吏民、汉胡亲同一家,合心戮力!诸君若同我心,请满饮杯中美酒!”

    “干!干!干!”

    应者如山,声涛如海,一杯酒喝罢,夏浔回首,扯住那红绸奋力一挣,红绸火焰般涌落,缓缓闪出碑上两行硕大的金字:“日明月明大明一统,君乐臣乐永乐万年!”

    第640章 街头蹊跷

    夏浔悄悄地讲了涿州城,也不道知官府,只在一处客栈住了,然后使一个性情沉稳的侍卫去知府衙门探听情况,其他侍卫便放了假,自去城中戏耍。夏浔还留了几个侍卫傍身,等到晚上换了班,再叫他们去风流续活。

    夏浔叫了热水洗漱沐浴一番,清清爽爽出来,见那去府衙探听消息的侍卫还没回来,便换了一身轻例舒适的袍服,领着几个贴身侍卫出了门。

    夏浔以前,最烦那些大人物一出行便前呼后拥、封街锁道,平时难得一见的警察满坑满谷到处都是,一路所经之处红灯全都失了灵,左右两厢挤得人山人海,就为候着那位人民公仆呼啸而过,所以如非不得已,他是不喜欢招摇的,这样信步所至,身心俱能得到舒缓,何必扰民呢。

    涿州是一座历史名城,自秦时置涿县,汉时设涿郡,三国魏时设范阳郡,直至今天,可谓名人辈出。汉昭烈帝刘备,汉桓侯张飞,宋太祖赵匡胤,东汉名臣卢植,六祖禅师惠能,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唐朝著名诗人卢照邻、贾岛等等,其中名望最隆的自然就是唐朝时候五姓七望的卢氏一族。

    景致多的地方,多有文人排个座决,弄个八景、十景的出来。涿州也不例外,这里也有八景之说,什么通针疏雨、楼桑春暮、月池秋风、胡良晓月、龙安叠翠、峪生云、盘坡夕照、房山晴雪等等,夏浔在城中一走,有那闲汉叫黄四儿的,看他模样就晓得是外地来的,连忙上前奉承把这些景致一一说来,巴望着引了客人去参观,得几文引路钱。

    夏浔听了也觉有趣,他知道自唐宋以来就有许多闲汉,专在城中从事各种杂务营生,却不知道他们连导游这差事也兼着,听那黄四唾沫横飞地说了一阵,直说到口干舌燥,夏浔倒也想去看看,只是这些景致,有的要在相应的时间或者气候下才美丽,有的则离城几十里地,夏浔只想放松一下哪肯走这么远,便叫人给了那黄四几文钱,笑着打发他离开。

    黄四一见这位主顾够大方,哪舍得就走,便道:“客人既然不愿离城,近处却也有一番景致,便是这城内东北,有一处寺庙,庙里有西座高塔称为双塔睛烟。据说这双塔乃是一对巧手姑嫂妙手建成,只用了一夜功夫,这塔晴日时观看,仿佛塔顶有几道青烟直上云宵。”

    夏浔笑道:“听你说的这般神奇,那便去瞧一瞧吧。”

    其实那塔乃是建于辽代,周围景致倒可一观,只是比那闲汉说的可是大大不如。这世间风景十有都是如此,百见不如一闻,听在耳中、看在书上,简直人间仙境一般,直到了那里一看,也不过如此。好在夏浔本就是散心来着,却也并不挑剔,那黄四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一路笑眯眯的只管跟着闲逛。黄四见这位公子这么好说话,本来看他左右伴着几个彪形大汉,尚还有些畏惧,这时心眼儿便活动起来。

    眼看日当正午黄四便道:“公子可要在这友近用些饭食么?此地自有一些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夏浔手下那几个人都是大肚汉早就有些饿了,夏浔也觉有些腹中饥饿,便颌首道:“成,你带路吧,只要吃得可口,本公子自会多给你几文赏钱。”

    黄四听了喜不自禁,便p颠p颠地头前带路,把夏浔七拐八绕的领到了一处饭馆儿。

    看那饭馆儿不大,正在饭时也没几个人,十分的冷清,夏浔不觉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他此来并不想摆谱儿,凭心而论,许多色香俱味的菜肴,其实真只是卖个外相,吃在嘴里还真不如那不登大雅之堂的街头小吃,夏浔的确是想尝尝当地风味,可是一家餐馆到了吃饭时尚不见几个客人,恐怕这饮食的味道……

    小店掌柜一见来了客人,倒是热情之至,连忙让座、倒几碗泡得已经没了味道的温茶,又殷勤地请夏浔点菜。那菜谱就在柜台上边挂着呢,一道道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