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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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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夏浔扭过头来,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黄真机灵灵一个冷战。

    “富贵险中求!富贵险中求!老黄我憋屈一辈子了,今知……我豁出去了!”

    黄真只觉一腔子血都冲到了头顶,激得头皮发麻,他把牙一咬,高声喊道:“臣有本奏!”说着就举步冲了出去。

    激动之下,黄御使的嗓音都变了,那动静听起来就像一个被qg的妇人发出的惨叫,他冲出两步,脚下一软,“噗嗵”一声便跪倒在地,从袖子里抖抖缩缩地摸出那封奏疏,双手举起,高高举过头顶,头也不敢抬,只高声叫道:“臣,有本奏!”

    这句话说完,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做京官这么多年,这是他在金銮殿上说过的第一句话!

    夏浔暗暗吁了口气,如果今天黄真不敢走出来,他就要彻底放弃这个废物,在都察院另行培养一个代言人了,还好,关键时刻,他终于站了出来。人的勇气,有时也需要外界的刺激,有过这一回,胆小怯懦的黄御使不说脱胎换骨吧,应该也会比以往多些魄力了。

    文武百官、满朝公卿齐刷刷向黄真看去,惊奇地看着这个一直在金殿上当摆设,从来不曾被人注意到的小人物,不约而同地想:“这老家伙……吃错了药吧?”

    朱棣皱了皱眉,这官儿是从文官班尾跑出来的,距御座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既然没有当场说明是什么本奏,莫非还是密奏不成?可要是密奏,你倒是送到俺跟前来啊。

    朱棣仔细一瞧,发觉那官儿头也不敢抬,双手高举,身子跟筛谷子似的抖个不停,心里明白了些,不禁有点好笑。他向木恩示意了一下,木恩便从御阶上下来,赶去接奏章。

    黄真没有当场说明奏疏何事、弹劾何人,是因为太紧张,吓的。不过这一来倒是误打误撞,把事儿做对了。如果在这庆祝新春一堂和气的好日子里,尤其是在朱棣刚刚发表了一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之后,他跑出来给皇帝一嘴巴,事倒是办的好事,皇上也要恼了他。

    木恩接了奏章返回御案前双手呈于皇上,朱棣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登时变了。

    “你是何人?何处任职?”朱棣的声音带着些萧杀之气,在鸦雀无声的金殿上回荡。

    “臣……都察院御使黄真。”黄真这一下,是真的出名了。

    朱棣慢慢站了起来,把那封奏疏往袖中一塞,冷冷说道:“御使黄真暨兵部、五军都督府官员,谨身殿候粤!退朝!”

    第478章 当断则断

    这一天,没有人知道谨身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人看到,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比死了娘还难看,而黄御使则像喝醉了酒,脸色通红,语无伦次,别人问他什么都不说。

    当天晚上,在家里喝酒一向只是浅酌的黄真喝醉了,喝醉之后,他对老妻说了一句话:“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怎么折腾,都是一个来回,可人活着,就得折腾,折腾好啊,舒坦!”

    结果,当天晚上,已经一十八年四个月零十五天没跟老妻折腾过的黄御使兴致勃勃地折腾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舒坦极了的老妻连漱口水都给他端到了枕边,那股温柔劲儿,就像两人刚刚正就夫妻的那一天……

    接下来几天,有些消息开始陆续传开,有人说山东和福建两地倭寇正在大逞y威,人人都知道大明正以浙东为主战场,展开剿灭倭寇的行动,现在倭寇频繁出现在山东和福建,莫非是倭寇怯于大明之虎威,所以避实击虚?结果,紧接着就有消息传出,浙东战场一片糜烂。

    别人听到风声的时候,都察院里有些人已经掌握了更详实的证据,开始弹劾了!

    陈瑛虽然是都察院左都御使,却还做不到只手遮天,把都察院百余位御使全控制在自己手中。以官职只比他低一级的佥都御使吴有道为首,另成一个小团体,这少数派轻易便不敢动弹,然而一旦时机成熟,他们还是会跳出来捣蛋的。

    也许御使们的动作不是出自于大皇子朱高炽的授意,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可是内阁几位大学士和郑赐、夏原吉等各位尚书大人们加入弹劾的队伍,背后就明显有朱高炽的身影了。

    朱高煦对此恨得咬牙,却也毫无办,文官集团几乎一边倒地支持朱高炽,他能争取的文官相当有限。

    这种时候,朱高煦只能寄望于邱福尽快解决浙东危机,以解缙为首的文官集团显然是想趁乱扩大战果,利用这件危机把隶属于朱高煦一派的军系力量一网打尽。这时不能扭转颓势,打一场大胜仗,他这些天在朝堂上争取到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将有很多他这一派系的人落马。

    在此期间,永乐皇帝却在关心养马,他颁布了牧马,民五丁养种马一匹,十马立群头一人,五十马立群长一人,养马家岁蠲租粮之半。而蓟忖以东至山海诸卫,土地宽广,水草丰美,其屯军人养种马一匹,租亦免半。牡马一匹配牝马三匹,每岁课征一驹给军士,非征发不得擅自遣用。

    表面上看起来,朱棣还有闲心制订牧马,解决大明缺少军马的窘境,似乎对浙东局势不是十分的关注,可是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永乐皇帝发火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他发了一顿脾气,然后没事人一般把这事搁下不提。

    朱棣在谨身殿的时候并没有暴跳如雷,他在了解了全部情形之后,居然微笑着告诉邱福胜败乃兵家常事,叫他汲取教训,打一场大胜仗以挽回局面。这时的朱棣,绝对比大发雷霆更加可怕,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败惩胜赏,也是常事,朱老四正在磨刀霍霍地等结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就要有人倒大霉了。

    邱福深知朱棣为人,心中恐惧万分,此前他已经给洛宇下了密令,吩咐洛宇如果不能在近期打一场大胜仗以予朝廷交待,就必须得有人来背负这个战败的责任,以保全大家。此时犹自放心不下,又秘密差派了自己的心腹赶赴浙东,亲自主持其事。

    要么打一个大胜仗抵消败绩,而重挫倭寇将赎罪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了,至少”

    ……他就算马上调整部署,重新拟定剿倭计划,在近期也是不可能了。而皇帝的刀已经磨得飞快,所以只能找人顶锅,这顶锅的人除了双屿岛那群刚网归顺朝廷的海盗,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在邱福找朱高煦商量以双屿卫背黑锅的时候,朱高煦还是有一点犹豫的,因为他很清楚双屿卫的背后站着辅国公,且不说杨旭与双屿卫关系密切,倚之为心腹,就算杨旭肯弃了双屿岛这枚棋子投入他的怀抱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双屿卫是杨旭招安的,如果双屿卫承担起这么重大的责任,杨旭这个建议招安的人也脱不了关系,他跟双屿是休戚与共的,必保双屿卫。所以拿他们顶锅,就彻底失去了招揽杨旭的机会

    可是大皇子朱高炽一派的人马咄咄人,父皇那里又磨刀霍霍,朱高煦已经别无选择,所以当邱福的心腹赶赴浙东的时候,辅国公杨旭便也成了他的一枚弃子。

    一不做、二不休,朱高煦立即吩咐纪纲开始搜罗整治夏浔的材料。

    既已反目成仇,那就没有相容的余地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两个儿子的明争暗斗,徐皇后已经顾不上了。

    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r,她虽偏爱长子多一些,却也不至于把二儿子视如寇仇。两个儿子都是皇上的亲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儿子们再怎么争,决定的不过是帝位落在谁家头上罢了,这种敏感的关头,她想管也不好出头了。

    反倒是妹妹的婚事,折磨得皇后娘娘经过治疗已经久未发作的偏头疼都复发了。

    第三位郡马人选,再度光荣落马。

    甘钰,嫖出了一身烂病,赌钱,欠了一债,叫人堵着家门索债。

    自苏州讲学归来的甘老夫子回到自己家门前,看到的就是一群叫嚣着要烧了他家宅子的赌徒,怒气冲冲回到府里,看到的就是患了一身脏病的儿子,甘老夫子真如五雷轰顶一般。

    老先生倒真是个方正不阿的君子,亲自跑到宫里,老泪纵横地向皇后娘娘叩头请罪,谢绝婚事,然后回到家里,请出家,把儿子打了个奄奄一息,逐出家门,从此父子不再相认!

    徐皇后闻讯之后好不后怕,真要毁了妹子的终身,她得负疚一辈子。如果说前两个人选还只是父亲贪墨,其本人还是说得过去的,那么这个所谓的品学兼优毫无瑕疵的少年君子,就实在是无入眼了,徐皇后已经无颜再给妹妹选夫婿了。

    娘娘死心了,其实她就算不死心,也没人再敢与娘娘攀亲了。这位小郡主简直是逮谁灭谁、毁人不倦呐!她那命格也太重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压得住她。与皇后娘娘攀亲本来是锦上添花的事,风险这么大,还犯得着么?

    小郡主的怒气值此时也已经满格了。

    如果说第一次所谓的郡马人选出事,还只是恰巧,第二次就实在令人生疑了,到了第三次……”那还是巧合吗?

    小郡主心中好不气苦,说起来,当初找姐姐给她选郡马,只是小丫头气头上的一句话。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有五十岁女人的沉稳脾气么?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可她自己反悔拒婚是一回事,杨旭c手性质就不同了。

    “那个臭家伙倒底想干什么?人家对你一片真心,都被你当了驴肝肺,如今姐姐帮我挑夫婿,你又要横c一脚,你是我的什么人!要你来多管我闲事!尤其是整治甘家公子的事,简直叫我丢尽了脸!”

    小郡主忍无可忍,冲动之下,想也不想便直奔辅国公府,兴师问罪去了。

    辅国公府,夏浔的书房里济济一堂。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他率领飞龙为燕王朱棣在隐形战场出生入死、大展神威时的心腹部下,如今都已成为潜龙的骨干成员,夏浔已经了解了象山县城被屠,官兵封锁消息矫过饰非的始末,这种事牵连太广,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就很难隐瞒的,要打听也不是很难。

    如今夏浔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收集确实的人证、物证,他要对付的人所拥有的能量和权势不比他小,甚至在这种二子争嫡、百官拥立的时候,对方可以借助的力量比他更强大,如果他没有充足、有力的证据,想扳倒对方,很难。

    他很清楚,邱福的背后还站着朱高煦,一旦管了这件闲事,就彻底站到了二皇子的对立面,那时想不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嫡之间做一个选择也不成了,而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大皇子一派。他更清楚,经过朱高煦的斡旋,他和邱福之间的矛盾已经缓和了,这件事他本可以不管……旦管了,原本只是矛盾,从此却将变成仇家。

    但是,他不能不管,食民脂民膏,居庙堂高位,他做不到独善其身,身安了,他的心会不安。

    “交待你们的事,都清楚了么?”

    “卑职清楚了!”

    几个心腹异口同声,他们一直跟着夏浔直到今天,很清楚自己这个大老板外柔内刚、当断立决的性格,对他的敬畏是由衷发自内心的,在他面前,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很好,你们“”

    “郡主,国公爷正在办理公事!请至客厅喝茶稍候片刻口……”

    夏浔刚说了半句,忽听门外传来高声一语,这是自家下人的声音,声音故意提高了,显然是在给他报讯了。

    “郡主?”

    夏浔微微一窒,立即吩咐道:“好,明白了就去做事吧!”随即向书房外扬声说道:“请郡主进来!”

    第479章 情终有定

    夏浔的部下鱼贯而入,门口便姗姗老来一个少女,她穿着银绫小袄,银白色的长裙,柔顺的丝绸勾勒出优雅的身段,那柔白的玉颈带着一个动人的弧线,迈步而入,仿佛一只秀项颀长优雅的天鹅,步态柔美,身姿柔美,容颜的美已超越了容颜的本身。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造成的心理加成作用吧。

    夏浔起身,转身,推窗。

    一回头,就见茗儿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儿”微微歪着头,小鸟似的睇着他:“你干嘛?”

    声音比较冷,因为小郡主很生气,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良好的教养”叫她即便在盛怒之中”也做不出恶语相向来的事来,更不要说撤泼放刁那种她充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做的事了。

    “方才屋里聚了一堆臭男人,浊气太重!”

    小郡主才不接受他的恭维”撇了撇小嘴”突然问道:“你在心虚?”

    “我心虚?我心虚什么”没有啊!”

    “没责么?你的笑很不自然!”

    夏浔摸摸鼻子,干笑道:“大概”我是因为惊讶于郡主的到来吧……”

    “是么?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夏浔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徐茗儿不信,微微眯起眼睛道:“不是你?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夏浔苦笑道:“郡主,我能不知道吗?现在整个金陵城”谁不知道啊?”

    徐茗儿一听就伤心起来,眩然欲滴地道:“你知道人家会知道”你还这样做,你非要让人家成为金陵城的大笑话你才开心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欺负我“……”

    夏浔很无奈:“郡主,我也知道,这事儿似乎只有我干得出来”可是……确实不是我!”

    “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你从小就骗我!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呀?”

    夏浔紧张起来”左顾右盼,一个箭步冲过去,又把窗子关了起来。

    茗儿在后边用袖子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你不用害人了,我不嫁了”我这辈子都不嫁了,我出家当姑子去,你把我欺负死算了!”

    “茗儿……”,“干嘛?”

    茗儿并没有察觉夏浔不再叫她郡主有什么不妥”仿佛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没有丝毫的讶异,不过当她泪眼迷离地抬起头,看到夏浔的表情时,声音突然凝住:“他这什么表情?怎么一副比我还痛苦的样子?”

    夏浔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茗儿,我很心痛!”为了加强语气”夏浔握起拳头”在自己的左胸上轻轻捶了捶。

    “啊?”茗儿从来没见过夏浔这副模样”有点发呆。

    夏浔锁紧眉头”深沉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心痛么?因为……”,”,在你心里”竟然是这么看低我!”

    茗儿莫名地有些心虚。

    夏浔的声音更加沉痛:“你想想,你我相识以来”杨某可曾做过什么卑劣无耻的事情?”

    “你……”

    夏浔马上截口道:“你看”在北平皮货栈里,我没有为重利所诱,没有为强权所迫:在燕王府地宫里,我没有置身事外、没有独自逃生:在罗佥事布下天罗地网追杀我们的时候”我们相互扶助、不离不弃……”可是,现在你竟这样看我,你说,像我这么光明磊落、胸襟坦白的人”会做出那么龌龊无耻的事么?”

    大概刚才开窗放进来的冷空气太多了,茗儿忽然觉得起了一身j皮疙瘩。

    夏浔好歹也是看过“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一类的言情片的,随意摸仿一二,就茗儿这种未经情事的小姑娘哪里吃得消。

    “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在乎!”

    夏浔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好象解放区的播音员似的,兴高采烈地道:“我曾经误会过你向皇后娘娘提出非份的要求,害得你伤心难过,现在你误会了我,让我心痛欲绝”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

    “啊?”

    茗儿傻眼了,骗子就很厉害了,一个进化到了无耻境界的骗子……”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夏浔却微笑起来,轻轻拉起她柔软的小手,柔声道:“你不要以为我没心没肺,是!我是误会了你。可你知不知道,刚刚听皇上提出婚约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欢喜?对不起,是我错了,曾经为了梓祺”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校尉的时候,就敢误了早朝站班,壮起胆子向洪武皇帝求假还乡。

    可是对你,我只遇到一点问题,就想退缩逃避,哪怕我如今已经位极人臣。

    不是我不爱你,只是因为,外界的阻力再大我也不怕,可是压力来自于你本身,所以我有些胆怯心虚,不敢去想,鼓不起勇气,一遇到阻力”不是想着能否解决,而是一味的逃避……”

    茗儿被夏浔这番话弄懵了”她吃吃地道:“我……我没做什么呀,又没有难为过你。”

    当然没有,夏浔之所以面对她的感情时”像一个懦夫,是因为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八年,基本融入了这个时代,可是从小形成的一些理念,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他用后世的一些婚姻理念,面对这个时代的感情,一旦遇到问题,难免就会矛盾、犹豫。

    梓祺被她哥哥带走的时候,同样有来自她家庭的阻力,而且要面对一个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的皇帝,可他豪情万丈,一无所惧,不是因为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而是因为他争得理直气壮。到了谢谢的时候,他不免就有点心虚、有点缺乏底气了。

    只不过,谢谢和他早有自幼定下的婚约”可以自我安慰克服一下心理y影,算是给自己找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吧吧。同时,他虽然没有因为谢谢做过女贼而看不起她”甚至敬重她为家庭做出的牺牲,但是这种经历和身份,毕竟减轻了他追求时的心理压力。

    可是面对茗儿时,这些可以用来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找不到了,茗儿是天之骄女,尊贵雍容,而他此时的条件……夏浔没有底气,这种配不上的自卑心理,才是他一遇到问题,就心安理得地逃避的主因。

    自从知道休妻的提议不走出自茗儿,他就内疚不已可那时他依旧提不起勇气去追求,否则以茗儿对他深深的爱意,夏浔死缠烂打下去,还怕茗儿不肯原谅他么?

    接下来,徐皇后给妹妹选郡马了。第一次,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等到吴子明的老爹锒铛入狱婚事告吹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谁料徐皇后锲而不舍,又给妹妹找了个人选,他又牵肠挂肚起来。然后婚事再度出现意外,夏浔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夏浔的神经可禁受不起了他已经开始关注此事”甚至偷偷派了人去查,到底是谁在破坏茗儿的婚事,现在还没有结果报上来。不过”他心里是由衷感激的”不管那人走出于何种目的,他真的是由衷感激。

    而且,他的勇气也在这反复的刺激折磨下被激发出来了,茗儿可以不在乎他那些外在的条件,为什么他不能和茗儿去一起面对”共闯难关?在这样一个纯净的像块水晶”只是单纯追求感情的女孩子面前”他一次次的逃避不嫌无耻么?

    他的心结终于打开了,眼下正紧锣密鼓地应付浙东这件事,对手太强大了,他这时不能分神,更不想让人以为他是为了得到茗儿背后的力量支持,才去主动追求她,所以他才想等忙过这几天,便去向茗儿表白心意”如今她既然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夏浔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你当然没有难为我,是我自己在难为我自己,心魔难破!不过,我现在终于打败心魔了,如果你今天不来,忙过这两天我也会去找你!天地良心,我说的是真话!”

    茗儿凝视着夏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回,夏浔没有嘻皮笑脸,也没有装腔作势,他的眼里只有真诚。茗儿的嘴角不住颤抖”明媚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那细白修长的手指在夏浔掌中轻轻痉挛著,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欢喜,或许还有一直以来受的委曲,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我爱你,醒着的时候爱”睡着了的时候也爱,爱够一生一世!”,从未听过这种情话的茗儿心里就象吃了蜜,却红着脸,轻轻地道:,“睡着了怎么想人家?骗子!大骗子!”

    “我想与你长相厮守,一起慢慢变老!”,茗儿开始撒娇:“可是人家不想变老!”

    “我…………”

    “嗯?”

    茗儿扬眸,眸中满是甜蜜的笑意,被这臭家伙欺负了那么久,如今能欺负欺负他,真是好开心。

    “那……我们就一起修行”做妖精去!”

    茗儿嫣然地笑了,来日方长,暂且放他一马,郎君是要留着慢慢欺负的:“,好吧,人家陪称一起做妖精去!”

    守得云开见月明,情意终于有定,欢喜就像荡起涟漪的花瓣,飘落在茗儿的心湖里,只要这样一生一世,她真的满足了。

    不满足的是夏浔,轻轻握着她的柔荑,彷佛昨天还是一个穿成小白兔儿的黄毛丫头,今日已是吐露芬芳的绰约少女,亲眼见证她的成长,还将亲手把她自枝头采撷。夏浔想入非非”心猿意马:“不老的妖精……小妖精……妖精打架……”,茗儿眨眨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夏浔咳嗽一声,肃然答道:“我在想,怎么过你姐姐那关!”

    第480章 构陷

    茗儿盛怒而来,开心而去。

    夏浔本来是想亲自把她送回去的,刚刚得到爱的承诺,小妮子固然开心,这时也特别喜欢享受爱人的温柔呵护,这点道理夏浔还是懂的。

    不过茗儿拒绝了,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姑娘,她也清楚在两人的关系获得承认以前,先行传出许多风声与双方都非常不利,会给他们造成更多的障碍。再说,夏浔方才已经说过,本来是想忙完这几天就去找她,手头分明还有许多事情,这时不宜卿卿我我,占用他过多的时间。

    小妮子非常渴望爱,不过出身于她那样的家庭,所受到的教育让她特别自律:男人做事的时候,不可以干扰,不可以恃宠而娇。

    小妮子自己走了,骑在马上,就像乘在云彩里,心神儿飘飘忽忽的,一时想到那个坏家伙终于开了窍,没有辜负她的情意,芳心里满是欢喜,一会儿又想怎样委婉地对姐姐说明,得到她的同意。毕竟,夏浔已经拒绝了一回,这让皇后姐姐很没面子,不先摸清姐姐的心意,两人不宜贸然提出,自陷被动。

    前程漫漫,依然曲折。不过小郡主的心里却像春天盛开的花,无比灿烂。只要她相中的男人勇敢地站出来与她并肩面对,还有什么困难被她放在眼里呢?两心相依,一齐迈过一道道难关,也是一种幸福和可以一生回味的记忆吧,只要不再彼此折磨就好。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手挽着手儿折磨别人才是王道啊!

    此时,邱福的心腹萧梦已经赶到了洛宇的军营。

    萧梦是邱福麾下大将,如今供职于五军都督府,任佥事一职。无论官职、资历,较洛宇都高出一次层次。

    他赶到洛宇军营后,立即向洛宇询问事情进展,洛宇向他禀报道:“卑职接到淇国公的指示后,已经着手安排了,正准备动手。”

    萧梦道:“此事关系重大,如果平时也还罢了,可是大明刚刚改元永乐,又逢新春佳节,普天同庆的日子,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皇上脸上很不好看。尤其是朝中有人趁机落井下石,这件事如果办不好,国公会受到皇上的惩罚责备,而你……更是罪责难逃。”

    “是是,卑职明白!”

    “嗯,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

    “卑职已经找了人充作人证,准备弹劾双屿卫临阵畏战、避敌不战,玩忽职守,致使倭寇长驱直入,捣毁象山县城。其余诸卫与双屿卫的关系不太好,因为各卫将士不大看得起双屿卫兵马的出身,双方常起摩擦。又因为朝廷发付的战舰和火器,被观海卫和太仓卫瓜分一空,却把他们替换下来的旧船和旧火铳给了双屿,双屿卫的任聚鹰还跟太仓卫指挥使干过一架。

    此番剿匪不力,朝廷如果真的怪责下来,各卫都难辞其咎,故而要找人弹劾他们很容易。再说,这两桩罪名也不易查证真假,他们确实不曾和倭寇结结实实地打过甚么仗,至于是他们找不到倭寇主力,还是临阵畏战、避敌不战、玩忽职守,根本说不清楚,也无人给他们证明,咱们只要让其它诸卫作证,他们就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

    洛宇说着,不禁微露得意之色,为了给双屿卫按排这个罪名,他可是绞尽了脑汁,战场上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到时候诸卫众口一词,双屿卫去解释给谁听?难道他们找倭寇来作证么?这件事,注明了死无罪证,他们冤死也辩驳不清了。

    萧梦的脸却沉下来,冷声斥道:“糊涂!国公早就吩咐下来,结果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洛宇一呆,忙道:“下官做事或不甚妥当,不足之处还请大人指教!”

    萧梦冷哼一声道:“什么不甚妥当,是完全不通道理!双屿卫只是浙东八卫中的一卫,你可以说他们作战不力,可是,他们作战不力,能为整个浙东战局负责吗?尤其是……”

    萧梦微微俯身向前,食指在案上重重地一叩,沉声道:“双屿卫负责的是海上清剿,现在倭寇血洗的是象山县城!皇上戎马半生,身经百战,你把这等罪责强栽到双屿卫头上,这等诿过饰非的伎俩,能瞒得过皇上吗?”

    洛宇一惊,连忙道:“下官糊涂,那……怎么办?”

    萧梦冷冷一笑,说道:“来的路上,本官已经想清楚了,你只要……”

    萧梦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房中并没有旁人,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见不得光,似乎怕被天地鬼神听到似的,对洛宇窃窃私语了一番。

    洛宇听罢,脸色一变,失声道:“这……,大人,弹劾双屿卫作战不力,皇上盛怒之下,顶多也就是夺了双屿卫将领的官职,将他们流配成边,可若是给他们安上这么一个罪名……”

    萧梦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道:“若非如此,这罪责你能推得干干净净么?国公为朝廷辛劳一生,战功赫赫,如果因为浙东局势受到惩处,就公道了么?你洛将军镇守东海,也算是劳苦功高,真愿意半生功名毁于一旦?双屿卫,哼!不过是一群为非作歹的海盗,摇身一边,沐猴而冠!”

    萧梦杀气腾腾地道:“昔年,他们打家劫舍,哪个不是双手血腥?死有余辜之辈,你还犹豫甚么?洛大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

    洛宇迟疑半晌,咬了咬牙道:“好!下官便依大人之计行事!”

    双屿岛,许浒派出去的人费了九牛二虑之力,总算是找到了任聚鹰,没有现代化的通讯设备,他们在海上无法互通消息,只能各自为战,想找对方也极为困难。独自游弋在外,瞎猫捉老鼠一般还在搜索倭寇行踪的任聚鹰松了口气,便也回到双屿休整补充了。

    由于双屿岛孤悬海外,所以他们承受的搜索范围是最大的,即便他们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终究也是血r之躯,受不了这样连续不断的奔波劳累,尤其此时是冬季,行船不便,海上气候也反常,将士们患病的人很多,回到双屿也就回到了家,大家总算能歇歇劲儿了。

    不料,人马刚刚聚齐,才只歇了两天,洛宇就派人来了,吩咐他们立即集结战舰和全部将士,赶赴观海卫。五军都督府派了人来,要听各卫将领汇报军情,重新拟定新的剿倭计划并立即付诸实行。

    许浒听了很高兴,他以为自己上书提出的建议终于起了作用,五军都督府既然派了人来,他也很想亲自向上差讲讲自己的见解,敦促上头改变这种漏d百出、自乱阵脚的打法。

    许浒对洛宇派来的人欣然说道:“本官知道了,明日一早,就率舰队启程,赶赴观海卫!”

    洛宇信使道:“我浙东诸卫剿匪不力,皇上闻讯大为震怒,所以五军都督府才派人来。洛大人说,请许都司得了将令立即启程赶赴双屿,一刻不得延误。”

    许浒蹙眉道:“此时已近晌午,这时启程,赶到观海卫就半夜了,又能议得甚么大事?倭寇滋扰沿海已非一日,要剿匪亦非一时一日之功,再急也不用争这半日时光吧?”

    那信使道:“将军差遣就是这么吩咐的,卑职只是奉命传令,这些事,卑职不懂,都司大人还是与洛大人去说吧。”

    许浒无奈,只得吩咐下去,着令将士立即登舰,拔锚赶赴双屿。

    生了病的士卒自然留在岛上休养,好在那战舰也有破损的,各舰虽有兵员缺少,就用需要修理无法驶离的战舰官兵顶上,保持着各舰满员编制,驶离双屿赶赴观海卫去了。

    “他娘的,这黑灯瞎火的,紧催慢赶的,总算到了!打倭寇就像钓鱼,没点儿耐性哪成?依我看,上头这次派来的人不靠谱!”

    说话的就是上次对许浒发牢s的那个大胡子,他原是许浒手下一个海盗头子,如今官居百户,名叫李天痕。

    他一面发着牢s,一面叫人打出灯号与水师大寨进行联系,不一会儿,水寨里派了小船出来,大开水门,引着他们驶向水寨。

    舰船排成一行,鱼贯而入,许浒站在船头,看着水寨中点点星火,又回头瞧了一眼,这一瞧便是一怔,夜色中,远处,水寨两侧有一片巨大的灰蒙蒙的y影正在悄悄靠近,经验丰富的许浒马上辨认出,那是蓦然冒出来的战舰!

    “怎么回事?”

    许浒心中刚刚冒出一个问号,水寨中静静停泊着的一艘艘灯火全无的战舰突然打起一片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梆子声急骤地响起,有人高声叫道:“倭寇袭营、倭寇袭营了!”

    许浒大惊,光明之下,他眼看到水师战船上拖出几个倭人来,一刀便砍翻船头,与此同时,各舰上劲弩火铳齐发,向他这一行战舰s来,站在船上毫无防备的将士们登时一片惨叫。

    许浒又惊又怒:“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是干什么?”

    这时,又有人叫起来:“双屿卫勾结倭寇,攻我水寨啦,快放箭,不要放过了他们!”

    许浒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四下里无数袍泽兄弟惨呼中箭,纷纷倒地,大胡子李天痕拔出刀,却不知该与何人交战,只是茫然吼道:“他娘的,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倭寇,不要动手!”回答他的,只是飞s的箭矢和砰啪作响的火铳。

    “啊!”许浒右胸中了一弹,登时血染征袍,李天痕一见弃了手中刀,赶紧扑过去扶住他道:“大当家!都司大人!”

    许浒按住胸口,血从指缝汩汩流下,他咬着牙,对李天痕道:“快,跳水走!去金陵,找辅国公杨旭!”

    “啥?大当家,你受伤了!”

    “走,快走,双屿卫所有兄弟的命和仇,全都交给你了!王八羔子!快点走!”

    许浒怒极,一脚把李天痕踹了个四仰八岔,在他身边,笃笃笃地c了一排利箭。

    “哦哦哦,我知道,我明白!”李天痕连滚带爬地跑到战舰边上,贴着船舷向外一翻,便消失不见了。

    第481章 步步紧

    一支挂着大明水师旗号的舰队出现在双屿岛外。

    自双屿岛归附朝廷,重新纳入王治教化以来,虽然也有水师舰船来过,可是这等盛大军容的战舰队伍出现还是头一次,守岛官兵不明所以,急忙发讯号通知岛上首领,同时向明军水师战舰示意停船。

    岛上如今主事的人是何德、廖恩两员老将,两人是苏颖的父亲做大将军时的军中小校,随他一同出海做了海盗,如今许浒等人在外剿匪,就把双屿岛交给他们负责。两个老人闻讯连忙派小船出海询问情况,明军水师回答说是太仓卫官兵,出海剿匪日久,要求入岛歇息休整,补充食物和饮水。

    双屿卫已是大明领土,岂能禁止大明舰队驶入?再说三支拥有海船的卫所整天跟没头苍蝇似的在海上找倭寇,这事他们是知道的,虽说双屿卫与其他诸卫关系不好,可是许浒一直在努力争取改善彼此的关系,此时如果拒绝,未必拒绝得了,反而令许大当家与浙东其他诸卫的关系雪上加霜。因此,何德和廖恩商量了一下,便下令接引太仓卫的水师舰队入港。

    可是,太仓卫一俟入驻港口码头,立即就翻脸了。赶到码头迎接的何德和廖恩打破头也想不到自己的队伍突然会兵戎相见,双屿岛上留守的兵马本就不多,正面对阵也未必是兵势如此强盛的太仓卫对手,何况已经被人家诈入腹心之地呢。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太仓卫的官兵就占据了全岛各处要隘,当然,这么快的速度与何德、廖恩下令放弃抵抗也有极大关系。岛上的守军本来是海盗,虽然归附了一段时间,但是野性未驯,根本没有当顺民的意识,一见他们动武,立即就要反抗。

    见势不妙的何德和廖恩不约而同地喝令所有人立即放弃抵抗,全部受降。他们接受许浒的托付,是要保全双屿岛,而不是与双屿岛玉石俱焚。眼下,拥有优势兵力的太仓卫官兵已经进入双屿,反抗唯一的作用只是延长一点被他们占领的时间,无关大局。

    而且,这一来太仓卫官兵就有了血洗双屿岛的借口,岛上有那么多的老弱妇孺,一旦陷入混战,后果不堪设想。太仓卫指挥纪文贺眼中那抹y险的杀意,可没有瞒过两个老头子那双老辣的眼睛。而放弃柢抗后,官兵毕竟是官兵,那种灭绝人性的暴行还是做不出来的。岛上有数万百姓,太仓卫的官兵也有近万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也堵不住这么多双嘴巴,官兵中可少有敢担待如此罪名的狂徒。

    太仓卫指挥纪文贺见岛上的人没有反抗,不禁大失所望。他不是一支百十人队伍的首领,这儿也不是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山村,大明北疆边军屠灭全村百姓充当鞑子冒功请赏的事,也是到了大明中后期才陆续出现,此时还鲜有人敢这么干,何况这儿有这么多人,纪文贺手下的将领中,也未必就没有巴巴地盯着他的位置,盼着他垮台的,没有了借口,纪文姿就不敢干出那等遗人把柄的事来。

    纪文贺向岛上的人宣布了接管双屿的原因:许浒私通倭寇,已然被擒获问罪,他是奉命来接管双屿,搜缴不法脏物的!岛上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双屿岛后山,一艘小船被放下了水。苏三姐住处前面的这片海域多礁石,不适宜船只航行,但是一些小船还是可以通过的。

    〃快快快,马上去羊角山,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三姐!〃喊话的是苏颖父亲当年带到岛上的一个老兵,他察觉情形不妙后,立即乘着官兵还没有把全岛控制得风雨不透,利用他对dx的熟悉溜到了后山,找到一个正在晾晒鱼网的后生,把发生在前山的事情匆匆对他说了一遍,叫他立即离开。

    那青年也知道事态紧急,急忙摇着双橹逃去。海道出口已被太仓水师封锁了,他现在还不能马上走,得藏到山涯石窟之下,等到天黑再趁夜色逃走。

    纪文贺站在码头,派了人满岛搜索财物,志得意满。

    自从老侯爷吩咐下来之后,他就开始蓄意制造事端,意图激反双屿卫。他蛮横地截留朝廷拨付给双屿卫的战舰和火器,把破船和锈蚀的火铳给予双屿岛,故意挑起沿海诸卫对双屿的敌意和轻视,可惜系列针对双屿的手段一直成效不大,想不到这回邱福帮了他的大忙,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长,无心c柳柳成荫。

    忽然,有人跑来禀报:〃大人,海上出现一艘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