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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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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来,躺下,盖被子”

    夏浔一按她的削肩,将她摁倒,被子掩,苏欣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看他:“掌柜的,那你?”

    “我回来取钱的”

    夏浔突然气愤起来:“刚才跟‘蜀味香’的祤掌柜打叶子牌,输了,我得去翻本儿,今晚通宵,你看着,我一定让他输的当裤子,咱明儿早见!”

    夏浔向她点点头,然后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急吼吼地跑掉了

    桌的灯没有熄,苏欣晨躺在被窝里,迷惑地眨着眼睛,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前一刻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和下一刻输红了眼的赌g之间,怎么就能转换的如此神速而自然到最后,她只能幽幽一叹:“这个圣贤怎么那么讨厌?我……还不如叶子牌讨掌柜的喜欢?”

    第二天早,街坊邻居们互相串门拜年,百泉浑堂的伙计们都来了,老贾也来了老贾气极败坏地找了一宿,没找到那个跑掉的小丫头,及至天亮,终于想起了夏掌柜,到这儿一瞧,果不其然,小姨子真在这儿,两人都一宿了啊,孤男寡女的……,老贾登时毛了心

    老贾怒火万丈,指着夏浔的鼻子吼道:“姓夏的,我要告你,我告你拐带良家妇女!”

    苏欣晨怯怯地躲在夏浔身后,轻轻牵住他的衣角,夏浔皮笑r不笑地看着老贾:“那你去啊,信不信我告你个jy妇女、败坏伦常?”

    “你凭什么?你个外乡人,我老贾在德州大半辈子了,左邻右舍、下下,谁不认得!”

    昨儿夜里赢了夏浔好多钱,又听他说明了事情经过的‘蜀香居’掌柜祤破站出来,似笑非笑地道:“就是认得,才一告一个准儿,我祤破给夏掌柜的做证,昨儿一宿,夏掌柜的都在我那儿呢,我妹夫在衙门里当差,你说,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老贾急了:“我说祤掌柜的,你怎么能帮外乡人说话呀?咱们乡里乡亲的住着……”

    话没说完,靳战横着就走过来,用肩膀一扛,把他挤到一边,向夏浔抱了抱拳,大声道:“掌柜的,兄弟还得去别处拜年,先走了啊回那事,我跟我堂兄说了,我堂兄说,掌柜的是个仗义人,以后要是你在这德州城里有什么麻烦,一句话,刀山下火海,为朋两肋c刀,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

    老贾被他这明里冲着夏浔,暗里冲他使劲的话给噎着了,眼见众人都帮着夏浔,那几个新来的搓澡大汉更是面色不善,老贾色厉内茬地道:“好,姓夏的,你等着,咱这事儿没完,没完!”

    说完不等夏浔回话,便挤开人群,狼狈地走掉了……

    “唐大哥,苏小妹我就拜托你了”

    “男儿在世,义气为先,兄弟与我唐家恩重如山,一直想要报答,却无以为报呢,苏姑娘以后只管住在我这儿,我当她是亲妹子一般对待,你放心,别看这地方都是些老爷们,我唐姚举的妹子,没人敢欺负!”

    唐家娘子也道:“是啊,兄弟,你就放心以后有我们的,就有苏家妹子的,绝不会让她受了委曲”

    “呵呵,大哥这么说,我当然信当初在蒲台,为了救大嫂,有那么多的兄弟帮大哥的忙,如今在这工地,我看大家伙儿对大哥你也是毕恭毕敬,就晓得大哥在地方必定是个仗义疏财的英雄好汉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这点钱,你们拿着,别跟我客气,这是有,我才拿的,要是没有,我一样会求到大哥大嫂面前,嫂子你收好了,城里还有点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等!”

    唐姚举抓起袍子,对夏浔道:“我送你,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夏浔又嘱咐了苏欣晨几句,向唐家娘子道了别,便跟唐姚举一同出去

    “唐大哥,你有什么话说?”

    两个人在壕堤走了一阵,夏浔忍不住问道唐姚举突然站定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杨兄弟,你现在并不是在经商做生意?”

    夏浔心中一惊,暗暗提高了警觉:“唐大哥,这是甚么意思?”

    “刚才我娘子与苏姑娘在外屋聊天,苏姑娘曾失口称你夏大哥,又称你掌柜的,而她本来是在德州城里一处浑堂做事的,那么,你到底姓夏还是姓杨,是行商还是坐贾呢?”

    夏浔听了苦笑不已,让一个小姑娘替他掩饰身份,还真是够难的,临行前已经再三嘱咐她该如何称呼自己,如何介绍身份,想不到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还是三言两语就漏了马脚

    唐姚举又道:“昨日见过杨兄弟之后,晚与几位一同来自蒲台的朋过除夕,我曾提过兄弟你的名字,有一个人告诉我,朝廷似乎有一名钦犯就叫杨旭,我多问了几句,似乎那人年岁相貌,都与兄弟你相仿?”

    夏浔不笑了,正容道:“不错,那个朝廷钦犯就是我,杨旭是我,夏掌柜的也是我,因为钦犯的身份,所以有些事情,小弟没有告诉哥哥,小弟不想牵累唐大哥,相信唐大哥也不会揭举小弟的身份这位苏姑娘,与小弟并没有甚么关系,不会连累唐大哥,如果……你还是有所担心,我把她带走……”

    唐姚举注视他半晌,问道:“当初我只知道你是一个秀才,却不知道你几时做了官,怎么又成了钦犯钦犯,恐怕不是贪脏枉法一类的罪名了,你做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就成了朝廷钦犯?”

    因为夏浔所做的事,涉及的人和事都太过机密,一旦公开他所谓的“罪行”,皇仁慈,主动释还燕王三子的举动就无法自圆其说,因此官府的榜文只说此人是十恶不赦的钦犯,至于具体罪名,那是莫须有的,一句“有罪”足矣,反正朱允炆搞掉几个叔父时,罪名都是莫须有的,区区一个夏浔又算甚么,这就弄得唐姚举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夏浔摇摇头道:“一言难尽,唐大哥知道我的为人,总之,不会伤天害理就是了”

    唐姚举微笑起来:“那么你在这里做浑堂掌柜,就是为了逃避官府的缉拿了?”

    夏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唐姚举会意地笑起来,连连摆手道:“杨兄弟,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拿你举报入宫的意思”

    “那么,唐大哥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德州兵马越聚越多,恐怕这里早晚要变成战场,小弟选择这里藏身是大错特错,不日,我就想把生意盘出去,隐姓埋名,另觅去处,唐大哥若是念着你我兄弟情义,请妥善照顾好苏姑娘就是了,至于小弟么,却不必担心”

    唐姚举向他翘了翘大拇哥儿:“杨老弟,你是条汉子年轻俊俏的小姑娘,主动投怀送抱,兄弟你坐怀不乱,不欺暗室,光明磊落,我当然不信你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夏浔大吃一惊:“唐大哥一直在盯着我?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唐姚举得意一笑:“杨兄弟别担心,我照顾老婆孩子还没时间呢,哪有闲功夫去盯着你,这是苏姑娘说的”

    夏浔气得差点一头跌进壕沟里去:“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大嘴巴,什么都可以对人说的?来之前我还特意嘱咐过……”

    唐姚举笑道:“杨兄弟,这你可是冤枉她了,不是她想说,而是我娘子想问”

    唐姚举傲然道:“嘿,不要说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算她是个见多识广油滑刁钻的媒婆子,也休想在我夫妻面前,保得住甚么秘密”

    夏浔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这个唐姚举,似乎不只是蒲台地方一位豪杰好汉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他几乎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真他娘的昏了头了,他的宝贝女儿唐赛儿长大以后可是山东白莲教教首,什么山中偶得石匣,内藏无道法,从此学得撒豆成兵、神通广大,那传说也能信么,莫不成……她老子唐姚举,就是白莲教中人?”

    夏浔还没问出口,唐姚举已漫声吟道:“白莲肇生,元尊始创,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有难相死,有难相救杨兄弟,既然叛了朝廷,走投无路,何不投入白莲座下,受我无生老母庇佑?”

    第325 一箭三雕

    “白莲教?”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夏浔脸上还是掠过一丝讶异。

    唐姚举微笑道:“不错,正是白莲教。如果不是杨兄弟如今已是这般身份,你我虽有过命交情,哥哥也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你,更不会拉你入伙。哥哥不图你什么,只是想帮你。可是唯有让你成为我教中兄弟,我才可以请动教中几位护法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改头换面,从此活得逍遥自在,再不怕被朝廷通缉。”

    夏浔如今已经明白护法是怎么回事儿了,护法并不像武侠小说里的所谓护法,都是武功杰出了得的英雄人物,平时又不担任教派或帮会中的行政职务,这才给个只有尊号的护法。其实所谓的护法就是对教会帮派贡献较多、所以威望地位高人一等的信徒。

    唐姚举敢包庇他,并且自信能包庇他,那么唐姚举所在的教坛在地方上必然已经拥有相当大的潜势力,当地至少有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乡绅和官府中人,已经成了他们教中弟子。不过如今的夏浔可不是朝廷的缉匪专使,闻此消息只能推却道:“多谢哥哥美意,不过兄弟并不想入教……”

    唐姚举脸色一变,不悦地道:“怎么,难道杨兄弟信不过我,你真认为,我白莲教像朝廷宣扬的那样,是什么男盗女娼无恶不作的邪教么?”

    夏浔忙道:“不不不,唐大哥误会了,兄弟有家有业,有了家眷,如今早已安排在妥当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兄弟就得去见她们,不可能再此久留的。”

    唐姚举一听大失所望,夏浔想了想,又提醒道:“唐大哥,只是在教也没甚么,我知道,自南宋时候至今,白莲教在天下各地开枝散叶,代代相传,也未见得就一定搞出什么事端,不过自陕西白莲教造反之后,朝廷缉拿白莲教徒甚严,唐大哥若只是传教授徒,香火相继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学那陕西田九成、济南牛不野,不然,必定惹祸上身。”

    唐姚举脸上热切的神情冷淡下来,轻轻叹息一声道:“杨兄弟文武双全,我本有心接纳。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英雄大展身手之际,想不到杨兄弟却要归隐了,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于你。”

    夏浔脸色微微一变,急问道:“大展身手?唐大哥想做甚么?听兄弟良言相劝,唐大哥万勿有所图谋,白莲教一旦想趁乱起兵,不只朝廷方面要严厉围剿,就是燕军到了,也必然是绝不相饶,如今的乱象只是朱明皇室内部之争,不管哪一方,他们都绝不会容许白莲教趁火打动,动大明江山的主意,尤其是此刻,朝廷兵马大量集结于山东府,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是灭顶之灾啊。”

    唐姚举哈哈一笑:“兄弟,你多虑了,我说大展身手,只是趁着天下混乱多吸纳些教众,结众自保罢了,哪里是想要造反了?你没见我把老婆孩子都带来了,有这样造反的么?”

    夏浔一听也是道理,这才释然一笑……

    “本王收到确切消息,李九江预定于明年四月再攻北平,目前,他正在德州修筑十二连城,看起来,他已经不再抱着一战功成的打算,这是要与我们长期对峙了。”

    张玉听了朱棣所言,有些担心地道:“朝廷富拥有四海,兵员、物资源源不断,而我们所拥有的资源有限,一旦长期对耗,与我们大大不利。”

    “本王自然知道。”

    朱棣冷冷一笑:“李景隆没有这样的见识,这定是……嘿”

    他知道,这定是他的大舅子徐辉祖给李景隆出谋画策,恨得牙根痒痒的,却又不愿当众说出来,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可是明明白白地讲自己的亲大舅子坚定地站在皇帝一边与他为难,终究是一件泄气的事情。

    朱能道:“这样的话,殿下,咱们也该抓紧时间,加固北平城防,同时,应该趁着他们还没有出兵,尽快平定后方,免得与李景隆交战之际,后方不断受到袭扰。”

    朱棣颔首道:“本王正有此意,欲巩固后方,那就有两个选择,一是攻打辽东,二是攻打宣府。一个东北、一个西北,都可以在关键时刻,在本王腹背c上一刀,此乃心腹大患,本王欲与诸位计议一番,看看,攻打哪里妥当。”

    众将一听,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各抒己见,争论的十分热闹,朱棣和道衍和尚坐在上首,只是听着,并不言语。

    宁王朱权自恃身份,一开始也未发言,到后来见众将相持不下,难有定论,这才对朱棣拱手言道:“四哥,我以为,咱们可以攻打辽东。辽东兵马随时可以出山海关,直北平,疾患最大。山海关虽然险不可破,但是松亭关现在却在咱们手中,只要咱们自松亭关出塞,到了关外再东向攻打辽东,山海关移不得动不得,纵然险要,又有何用?”

    张玉想了想,却道:“宁王殿下,臣以为,还是攻打宣府最有妥当。”

    宁王对辽东方面比较熟悉,有把握把辽东打下来,所以对张玉所言很不服气,睨了他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张玉道:“原因很简单,辽东兵马的给养主要依赖关内运送,殿下起兵靖难之后,已经切断了中原与辽东的联系,辽东现在完全是靠以前积蓄的粮米和从女真诸部那里盘剥来的物资维持,无力南下攻我北平,他们只有守的力量,并无攻的力量,不是当务之急。”

    宁王道:“那么,宣府大同一带,就是咱们的强大威胁了?须知辽东与宣府不同。辽王是主动投向朝廷的,他的旧部兵马自然听从朝廷调遣。宣府却不然,如今如果代王在,由他领兵攻我北平,那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可惜呀,代王在我和四哥之前就已遭了皇帝的毒手,现在一家老少都囚居在四川呢。

    代王在宣府的旧部,皇帝不敢用;朝廷在宣府的兵马,又得用来制衡监视代王旧部,这种情况下,西北出兵攻我北平腹心的可能,并不比辽东大多少。”

    张玉微微一笑,颔首道:“宁王殿下所言甚是,单从威胁上来说,打辽东亦或打西北,对咱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臣之所以认为该打西北,是因为,打西北,好处更多。”

    宁王奇道:“打西北有什么特别的……啊,是了。”

    宁王并非平庸之辈,实际上智颖绝顶,比起张玉,他所欠缺的是实战的磨炼而已,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明白过来,东北当时是贫瘠之地,驻防官兵的粮草辎重主要来自关内供应,宣府则不然,山西一带少经战事,中原诸雄争霸死伤惨重的时候,西北一带就一直太平无事,后来之所以从山西大量向山东移民,就是因为山西人口繁衍旺盛,没有受到兵灾影响的缘故。

    西北地区农耕业也比较发达,虽然不及苏湖鱼米之乡,但是长期的太平和农耕业的发展,再加上朝廷在那边减免租税、屯田垦荒、救灾复业,边军屯田,因此在粮米方面绝无问题,而制约北平方面的最严重问题正是粮食。

    朱棣听了他们议论,不禁微笑起来,其实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主意,问计与诸将,只是要通过这个辩论的过程统一众将的认识。另外,也是他培养将领的一个方法。

    若说朝中缺少可以担当大任的将领,实也不然,老帅上将们虽然死得差不多了,可是当年追随他们东征西讨百战沙场的中生代将领现在都已成熟起来,其中不乏将帅之才,如果从这些人中选一个来统领那五十万大军,朱棣绝不会有现在这般幸运的处境。

    幸运的是,皇帝派来了李景隆,更幸运的是,李景隆五十万大军一败涂地,居然没有被免职问罪,他又成了六十万大军的三军统帅,可李景隆手下那些将领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皆非易与之辈呀。

    让燕王啼笑皆非的是,人人都想打胜仗,可他现在居然有些怕打胜仗,因为他只要再打一次大胜仗,李景隆这头猪恐怕就很难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了,随便换一个真正带过兵的将领出来,倚仗如此悬殊的雄厚实力,对他朱棣都是个极大的威胁。

    反观燕王这边有什么?他手下将领中职务最高的五军都指挥张玉,原本只是统领燕山三护卫中左护卫的一个卫指挥,最多只带过区区三千兵马,他比朝廷那些将领更高明?此次聚集于德州的徐辉祖、瞿能、平保儿、俞通渊、滕聚,任哪一个都是比他只强不弱的老将,又拥有优势兵力,朱棣必须一步步培养自己的将领,把手下将领都培养成能独挡一面的名将。

    名将,没有生来就是名将的,他们都是在实战中成长起来的。

    见众将已经初步达成共识,朱棣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世美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利用这段时间,一方面加强北平防务,另一方面,攻打宣府,以战养战。此外么,你们就没想到,如何利用这一仗,给咱们再争取一些其它的好处?”

    “还有好处?”

    众将甚为惊讶,纷纷环顾左右,却并不见有人答得出来,道衍和尚这才呵呵一笑,抚须道:“诸位将军,李景隆正在整军备战,准备四月初发兵攻我北平,这仗怎么打、何时打,难道咱们一定得按他的约定来?我们攻打宣府,李景隆的兵马最近,他发不发兵援助呢?如今天气苦寒,牵着他劳师动众地往西北走一圈,就算他仍能于四月发兵,到那时,他的大军岂非疲惫不堪?”

    “着哇!”众将如梦初醒,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放光。

    朱棣笑道:“咱们出战,也不能让他闲着,就遛遛他李九江的腿脚,让他跟着走一遭吧!”

    老贾气极攻心,当面骂了夏掌柜的,悻悻然回到家里,剪了个小人便开始戳戳戳,小纸人戳烂了以后突然回过味儿来,那是他的衣食父母呀,得罪了人家,以后上哪儿挣钱养家糊口?

    老贾着起慌来,忙又腼着脸跑到百泉浑堂向掌柜的说小话儿,夏浔正忙着启用第二方案,哪有闲功夫理他,顺手把他赶了出去,老贾大怒,回到家里又剪了个纸人,继续拿纳鞋底子的大针戳戳戳……

    如是者一直戳到初七,百泉浑堂开工了,老贾厚着脸皮蹭到那儿,惊奇地发现,掌柜的居然换人了。向旁人一打听,老贾这才晓得,据说夏掌柜的老父亲重病,所以夏掌柜的急急把浑堂盘出去,急三火四地赶回北方去了。老贾大乐,没想到戳小人竟有这般奇效。

    新掌柜的姓徐,叫徐姜,看起来不像夏浔那么好说话,可老贾臊眉搭眼地说了一通,徐姜竟然许他在这儿上工了,老贾大喜,饭碗总算是保住了,唯一让他惆怅难言的是:那年轻水灵的小姨子啊,一去不复返……

    德州码头,距德州城十里,这个地方漕运时节船来船往十分的热闹,行商客旅、装卸工人,龙蛇混杂最为混乱。一到了寒冬,漕运停了,这地方反而更不清静,远处官道上,一队队身穿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兵来来去去,时而又夹杂着扛着锹镐的役夫,而码头上却是价钱低廉的妓馆、乌烟瘴气半公开的赌坊热热闹闹。

    时而会有换了便服的军卒偷些军用物资,先到码头一排货仓后边的黑市里换点钱,然后一头扎进赌坊,输了的两手空空、没精打彩地回营房,赢了的出了赌坊的门又一头扎进妓院的门,最后也是两手空空、“没精”打采地回营房。

    “给我盯着鲍家城工地的那个唐姚举,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地下赌坊与半掩门的妓院中间,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夏浔吩咐一声,一个手下便匆匆走了出去。夏浔不放心,如果利用明军和燕军之间的大战,山东再闹了什么响马贼或者教匪,那就真的祸国殃民了,唐姚举或许并不坏,但是谁要是指望那些老百姓出身的所谓义军真的比官兵更守规矩,那就是脑袋让驴踢了,这种事绝不能让他发生。

    “唉,这边正图谋着燕王的大事,白莲教又来c上一脚,真是添乱呐!”

    夏浔刚刚感慨了一句,就听左边的木板墙后边传来一个风s之极、妖娆之极的声音:“啊、啊~~啊~~~,好哥哥,好汉子,用力,用力,奴家好快活!”紧接着右边木板墙后边就传来一群男人的狂呼乱叫声:“掷个豹子,大小通杀,杀、杀、杀!”

    “靠,这是给我找的什么地方呀!唉,我这帮子飞龙密谍,还是缺调教啊……”

    夏浔苦笑着叹息一声。

    第326章 主动出击

    德州码头,小屋内,现在的百泉浑堂掌柜徐姜正坐在夏浔对面,抑制不住兴奋泛红的神色,对他低低地描述着得来的消息。

    徐姜本是大宁南城守城的小旗,宁王收买的大宁卫官兵里的耳目,因为献城有功,被燕王朱棣升为百户。夏浔成立飞龙秘谍时见他为人机警,便把他要过来,担任了一个小头目。要说这世上,还真是没有没用的人,只有放在了不合适的地方的不合适的人,徐姜冲锋陷阵,不过是一马前卒的人才,可是让他做耳报秘探,却是尽展所长,夏浔挑选出来的这些密谍正在逐渐成长起来,其中表现最出色的就是徐姜。

    “殿下是二月初兵出紫荆关的,先克广昌城,然后兵困蔚州,蔚州守军孤立无援,降了殿下,燕下便兵进大同,途中又分兵攻保定,保定知府雒佥献城投降。大同咱们没攻下来,不过沿途收剿各处城池的钱粮无数,李景隆自紫荆关入太行山,紧奔大同赴援时,殿下已经从居庸关返回北平了。

    嘿嘿!这李景隆也不晓得倒寒的厉寒,只道冬季寒冷,眼下即将到了天,又是急行军赴援,所以保暖衣物、帐蓬带得不多,这一遭走下来,又冻病了许多士卒,军中十之二三伤风热,战力大减。”

    夏浔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如此,李景隆蓄势已久的北平攻势十有八九得被迫夭折了,主动权将掌握在殿下手中。”

    徐姜道:“大人英明,殿下正是打算主动进攻。不过李景隆吃过一次大亏,必然不敢再恣意骄敌,殿下说,李景隆虽不善战,但他麾下众将个个身经百战,如果李景隆能虚心纳谏,以六十万大军的雄厚实力,仍然不是我们一口吃得下的,一个不慎,还要吃大亏,所以叫咱们这里尽量搜集有用的情报,同时,尽量制造各种战机。”

    夏浔微微颔:“我明白,你守在百泉浑堂,洗澡沐浴的地方,人会尽量的放松,警惕性也会大为减弱,不自觉的便会透露许多重要信息,这个消息渠道不可放弃。我在这里,通过往来赌坊和妓馆的官兵多少,也能搜集到南军许多重要消息,比如饷的时间、换防的频率,这些在关键时刻,都能起到大作用。”

    夏浔想了想,又问:“鲍家城那边,唐姚举怎么样了?”

    徐姜道:“鲍家城已建筑完成,现在他们已经移驻何家庄。他是那些役夫的头儿,行踪确实有些诡秘,经常可以见到他与那些役夫神神秘秘地说些甚么,不过我们的人很难了解到更具体的东西,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大人怎么特别的注意他?”

    夏浔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心情很复杂,斗争本身是不可避免的,斗争的残酷性他很清楚,他还不至于悲天悯人到那种地步,幻想一切矛盾都能通过和平手段来解决,有斗争必然有流血,但是如果让白莲教掺和进来,却绝不是一件好事,那对南军、对燕军都是一场灾难,如果中原大地糜烂不堪,焉知虎视眈眈的漠北蒙元朝廷不会卷土重来?

    燕王选择进攻宣府大同而不是辽东,只说了对燕军有利的三个原因,夏浔心中却知道,燕王朱棣不选择辽东,一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蒙元余孽的警惕,以朱棣的雄才大略,不可能不考虑蒙元余孽趁火打劫、兴风作乱的可能,留下辽东驻军,控制着他们的侧翼,就能让他们多些忌惮。

    历史上,白莲教为了成就大业,曾经有过勾结异族外敌图谋中原的事情,虽然他们在德州兵营中一旦制造出什么乱子,短期看对燕王是有利的,但是……这股火苗,绝不能让它冒出来。

    徐姜又道:“对了,那个唐姚举,把娘子、孩子都送到济南城去了,据说孩子生了病,送去请人诊治,随行的还有他的一个义妹。”

    夏浔暗暗一惊,莫非白莲教要有什么异动?想到这里,夏浔再不迟疑,便对徐姜合盘托出了唐姚举的身份,并吩咐道:“安排几个人打进去,哪怕只是成为他们的外围人员,如果他们想混水摸鱼,务必要把这股野火扑灭。”

    徐姜欣然道:“白莲教?啊合,他们能搅起什么风,大人何必理会他们,他们如果真的搅乱了山东府,不是正对殿下有利么?”

    夏浔肃然道:“糊涂!燕王殿下自大宁返回北平时,宁王殿下曾向燕王殿下进献一计,你忘了?”

    徐姜憬然道:“唔,宁王殿下说:‘此去,若不敌李景隆五十万大军时,可弃北平,退保大宁,媾和北元,借兵再战。’”

    “不错,燕王殿下是怎么说的?”

    徐姜道:“燕王殿下只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夏浔又道:“宁王殿下再言,大唐向突厥借兵,得以立国,此后虽向突厥执臣礼,纳贡物,达一十二年之久,但李世民卧薪尝胆,积蓄实力,终于反臣为主,此乃权宜之计,未尝不可效仿,燕王又是怎么说的?”

    徐姜汗颜:“殿下当时戟指北方,大声言道:‘靖难实因朝有国贼,起兵实因不甘就戮,安能为剿国贼,再引外贼?我大明男儿,须当记着,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死则死耳,权宜之计亦不可为!”

    夏浔展颜道:“这就是了,为剿国贼不引外贼,难道就会纵容民贼了?如果我们擅作主张,纵容白莲教趁机腥风作乱,必受殿下严惩!”

    徐姜肃然道:“卑职记住了!”

    夏浔道:“好,你先回去吧,这边码头的官仓里,储放了大量南方运来的物资,要等待十二连城建成之后,才分别付各处储放的,殿下若主动出兵奔袭德州,一旦德州不能旦夕而下,则必缺米粮,军中无粮,军心必散,我得想办法摸清这儿驻防官兵的实力、防御的情况,殿下若攻德州,先行占据此处的话,那便可以从容施为了。”

    说话间,左边墙外呻吟声此起彼伏,右边墙外赌徒们声嘶力竭,仍是不绝于耳,徐姜忍不住笑道:“若能先夺码头官仓,于殿下确有极大臂助,只是……德州近在咫尺,必然兵来夺,两个鏖战起来,这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苦哈哈们,可就要倒霉了。”

    夏浔听了也不禁默然,半晌才轻轻叹道:“说无辜,谁不无辜呢?你一直在关外,应该知道,当草原上那些无辜的兔子失去狼、狐狸、鹰这些天敌之后,它们可以啃光一切,让所有的生灵无路可走。我这个比喻当然未必妥切,我只是想说,弱r强食,不仅仅是草原上的事,这才是道,不是黄子澄、方孝孺等人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道,而是血淋淋的、现实的道……”

    “咔嚓”一声,房门开了,左边一幢门几乎同时打开了,徐姜走出去,向夏浔拱拱手,那边则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老兵,后边跟着一个匆匆掩着衣襟的半老徐娘,娇滴滴地对那当兵的唤道:“大爷走好,再来呀……”

    扭过头来,瞧见正送客出门的夏浔,那娘们立即变了脸色,向他恶狠狠地呸了他一口,不屑地骂道:“呸!死兔子,跟老娘抢生意!”说完一扭肥硕的p股回房去了。

    夏浔囧然,徐姜却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捧着肚子狂笑而去……

    李景隆听说大同危急,连忙率兵出紫荆关赴援,紫荆关位于易县城西高高的紫荆岭上,是河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要道之一,列为太行八陉第七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

    大军出了紫荆关,在冰雪未消的太行山中走了几日,便收到消息,燕王朱棣已经在宣府大同一带搜刮了一遍,回程时绕过沿路明军,从居庸关返回北平去了。

    李景隆好不丧气,带着大军出去逛了一圈,还没赶到地方,人家已经走了。燕王攻大同,一路去的都是骑兵,李景隆带领大军两条腿赶路,而且还要穿山越岭,这机动度怎么赶得上人家?

    李景隆没精打采地领着兵马原路返回,跋山涉山返回德州,一仗没打,十成兵马,倒有三成生了疾病,急忙将附近州县所有的郎中都召了来,又调集了大批药材予以治疗。

    眼看军中如此情形,李景隆很担心不能按时完成进攻北平的计划,他现在可是“戴罪立功”,虽说朝中有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人替他把大败而归的消息瞒了下来,可谁知道能瞒多久,万一哪个人与他做对,把这消息秘密呈报皇上,他这里只有戴罪,没有立功,那时黄子澄等人怕也不会保他了。

    因此,李景隆求战心切,这一次他倒是不敢狂妄了,大军返回德州,休整不过十余天,刚刚控制住军中疾患,他便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众将其实都有些恨他无能,奈何帅印掌在他的手中,大家休戚相关,也只得抛弃个人嫌隙,为他出谋画策。

    众将领围着沙盘正在商议的当口儿,一位军中的驿使背三角红旗,急匆匆闯进帅帐,向李景隆单膝跪倒,抱拳急声道:“报,北平燕逆,亲领大军十万,浩浩荡荡,直奔德州而来!”

    第327章 我们是害虫

    燕军南下,李景隆的反攻北平军事会议被迫当即改为迎战燕王的军事会议,众将集思广益,一番商量之后,李景隆立刻下令现驻扎在保定等地的郭英、吴杰等与他兵分三路,合击燕王兵马。当即,李景隆点起大军北上;为了壮声势,沿途宣传,六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先锋官就是平保儿。

    平保儿的父亲叫平定,当年朱元璋南征北战,以功任济宁卫指挥佥事,攻打元大都时战死,平保儿被朱元璋收为义子,改名平安,承袭父职,后又升为密云指挥使和右军都督佥事。此人与李景隆一样都是名将后裔;但是骁勇善战,与李景隆的徒有虚名大不相同。

    他担任先锋之后,率所部人马星夜兼程,将至白沟河时;探马送来消息,燕王的大军就要到了。平安儿闻言立即制止大军前进。他所部人马约万余人,而燕王有十万大军,硬打是不行的,但是平保儿也知道,燕王的大军虽然多骑兵,也只是相对于明军而言,燕军中同样有大量的步卒,所以整个部队绝不会十余万人集结在一起一同前进。

    根据这个判断;平保儿心生一计,抢先赶到白沟河,依据地势,将人马掩藏起来,万余人要隐藏身形颇为不易,待他好不容易将人马藏好,燕军便到了。等燕军欲沿多家桥过河时,平保儿一声号炮,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燕王大军一路急行,自料行军神速,却未料到敌军早已赶到此处埋伏;措手不及之下登时大乱,只得急急后退。

    平保儿只知这是燕军先锋,却未料到燕王本人也在草中。燕王行军作战,一每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其实这个习惯并不好,三军主将每逢战事必亲临最前线;一旦遭遇不测,三军将不战而溃,然而燕王的这个坏习惯,却是一辈子也不曾改过的。

    燕王见明军突袭,本军阵形混乱不易调遣予以反抗;又见明军出现的突兀,担心李景隆的大军均已赶到,对自己形成合围,所以马上下令后退。平保儿率草急追,一路斩杀无数。

    燕王朱棣首战失利,且战且退中,奉李景隆命令自真定赶来的武定侯郭英也到了,这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郭英听得探马回报;燕王先锋部队正与平保儿所部大战,并没有马上投入战斗;因为紧跟着又有探马来报;燕军后续部队正飞快赶来接应。郭英并不知道燕王本人就在前军,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不计一切代价,全军投入战斗,只求斩杀朱棣。

    可惜;他也以为这只是燕王的一支前军,于是老成持重的他立即命令所部,在燕军退路设下埋伏。他这埋伏,并不是以人马埋伏,因为不巧的很,他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片平原,一览无余,人马是无从埋伏的,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可以埋伏,那就是地雷。

    大明朝廷一直注重火器的研究和发展,发明了种式繁多的火器;后来陆续又发明了手榴弹和水雷;而地雷发明的时间更早一些,当然,当时这个火器的名字并不叫地雷。

    郭英在燕军退路埋下大量从保定带来的地雷,随即便率部撤到燕军视线难及的地方以外,想等燕军被大量杀伤时再实施攻击。燕军在朱棣本人的亲自指挥下,本来退得颇有章法,平保儿虽然悍勇,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实未料到,燕军正在后撤,突然一处处地雷炸响,那时地雷威力有限,但是地雷里边藏了大量的铁钉铁片,爆炸开来可以成片地令敌军致伤致残。

    这一来燕军登时大乱,以燕王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控制不住部队撤退的节奏了,本来他的军队是有序撤退,连续几枚地雷炸响之响;三军哗然,旗鼓号令再也约束不得军队,撤退变成了败退,一字之差,其混乱狼狈之状可想而知。

    在此关头,武定侯郭英率人马杀了出来;后有平安,侧有郭英;杀得燕军溃不成军,直至天黑,在张玉率中军接应下,平保儿和郭英才鸣金收兵。张玉匆匆接应了败兵回营;上下一找,混乱之中竟然不见了燕王,众将齐齐骇然,忙又派人出营搜寻。

    燕王随着前锋行军,并未打起自己的旗号,但是军中将领自然知道殿下在此,退兵时因为发现地上埋设了大量的火器伏雷,深恐炸伤了燕王,便把燕王留在了靠近后队的地方,等到郭英斜刺里杀到,把燕军!截两半,后半截的燕军各自为战,人马都被打散了。

    燕王在亲兵的护卫下浴血杀出重围,落荒而去,到了天黑竟然迷了路,这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三名亲卫,二月天,天黑的早,燕王茫然四顾,哪儿也不认得,后来伏地听音,循声而来,这才找到自己的大营,被如释重负的众将领迎回中军大帐。

    自朱棣起兵以来,虽然每一次都是以寡敌众,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这是他败得最狼狈的一次,如果中伏之际中上一支流矢、败退之际趟上一颗地雷丶或者突围之时被随意哪一个明军士兵一枪刺中,他朱棣都要稀哩糊涂身死当场。

    盔歪甲斜、满身硝烟的朱棣被部下们迎回中军大帐,想想今日莫名其妙的恸酸,真是羞愧难当,当即拍案大喝道:“令后队人马加速前进,明晨前务必赶到,天明时分,与李九江决战!”

    众将从未见过朱棣如此暴怒;纷纷凛然称命,自去备战不提。

    朱棣一p股坐下,想起一路败逃之际,那攸忽响起的惊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对于火器,一向是南军应用较多,北军应用较少,对漠北民族作战,强弓利矢、骏马快鞭足矣,以前朱棣对火器的认识也不足;但是今日这一场惨败;却令朱棣对火器运用刮目相看。

    日后,永乐大帝于五军营、三千营之外另设神机营;成立世上最早的专门的火器兵种,与他今日这番境遇,实在不无关系。

    从俘获的燕军士兵口中,得知燕王本人就在遇伏的燕军先锋营中,平保儿、张英等人又惊又悔,李景隆更是扼腕惋惜,不过他那颗已经被燕王朱棣打破了的心,却也因此恢复了几分信心:原来朱棣也不是算无遗策、百战百胜的,原来他也有吃败仗的时候!

    信心大增的李景隆那颗榆木脑袋好像突然开了窍儿,他并未对错失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