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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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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远远的,马车终于靠近了小镇。

    虽然已经入了夜,今夜的小镇,因为歌舞团的到来,却是破格地热闹的。

    小镇边上的野草地里,早早就打理出了一大块场地来。四下里c着几十个松明火把,两百多镇子上的闲人,稀稀拉拉地坐在四周。

    在他们的中间,有几个女人歌舞正急,观众们哄哄然,或是看表演,或是聊天,有人四下走动,有人到处吐瓜子壳,有人吐痰,有人放p,还有小孩到处乱窜,有父母的呵斥声,孩子的尖叫声哭声,又有女人,抱着幼儿,直接就在某处把屎把n。

    空气又闷又热,还夹杂着人身上的臭气汗气,一片嘈杂。

    东方下了马车,一时并没有立刻上前。桑迪干笑着,远远冲那边高声打一个招呼。

    就见一个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几个箭步冲了过来。

    她明显是一场节目刚下来,暴露妩媚的演出服还没换,脸上的妆也才卸了一半,远看还不太觉得什么,就这么冲到面前来,近距离看看那张脸,那身打扮,实在有些让人不适应。

    这个女人。却是全无顾忌。一伸手。无比准确地揪住桑迪地耳朵。拧着他地耳朵就就往营地那边走。

    “你跑哪里去了。想死吗?误了节目。皮特能扒了你地皮!”

    桑迪一边努力侧头对东方苦笑。一边护着耳朵。乖乖快步往里走:“我不是及时赶回来了吗。我不是走之前留了信吗。我不是……”

    “你不是不想活了吗?团里地马车你也敢赶走。这么多年攒地钱。你就敢一口气花光!你醒醒吧。还在做那不切实际地白日梦?老娘都要让你气死了……”

    随着一连串泼辣地怒骂声。桑迪被扯到了人群之中。不少看表演地镇民。转头过来看他们。

    接着又窜出一个。四十余岁左右地干瘦男人。拿着根木g对着桑迪一通乱打。桑迪一边闪一边挡。又不敢闪挡得过于厉害。转眼间挨了十几下。却也让他们拖到临时用木板搭起地后台里去了。

    东方不肯过去,只找了一棵位置合适的大树,跃上去,坐下,好整以暇隔着老远看戏。

    舞台上的节目变幻得也倒是快。漂亮的女人,穿着相对暴露的衣服,伴随着热闹迅快的鼓点,扭来摆去地跳着舞,每到转着圈激烈晃动胸部兼扭摆臀部,或者是跪卧在台上,腰腹部波浪般起伏地时候,台下就是一阵口哨欢呼,叫好的,轰笑的,说些荤话的,此起彼伏。

    东方只平静地看着。

    在最底层流浪求生地团队,为了活下去,必然要使用这一类手段。无关是非,无关道德,一切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几个女人下去之后,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搭挡变把戏,一些在东方看来很幼稚地戏法,虽然不象美女艳舞那么吸引人,但小孩子们却十分捧场地叫好。

    之后又是一个看起来就长得很猥琐的中年大叔出来讲笑话,自然一个一个全是黄笑话,引得男人们轰笑着,女人们嗔骂着,只有孩子们,盲然不解地跟着笑着。

    看来,桑迪说他们的歌舞团“很受欢迎”,倒也不算信口开河。

    下一个节目,就轮到四五个穿着和桑迪一样衣服的年轻人,拿着镶满反光石,缀着布条的剑出来表演剑舞了。

    随着音乐,四五把剑舞得寒光闪闪,彩色布条子满场乱飞,倒还真是热闹。只可惜东方这武学大家,看得实在难受,不由得伸手抚着额头,简直不忍卒睹。

    然而,这并不是最需要他忍耐的节目,因为,一场剑舞结束之后,四周四个年轻人向四个方向散开,突现出站在最中间地桑迪!

    桑迪衣服没换,一张脸却是画得浓墨重彩,收了剑,对着下方观众们大吼一声:“下一个节目,万兽朝东方!”

    东方几乎被硌得打了一个寒战。什么?

    只见桑迪穿着那件恐怖的,花花绿绿闪亮亮地衣服,挥着一把剑,在空旷的台子上手舞足蹈,嘴里发了一些毫无意义地高呼大叫。随着杂乱的音乐,从后台陆续走出来一群“野兽”。

    一条尾巴少了半截地老狗,两只癞皮猴子,一头懒洋洋,毛都脱了的老虎,一头老得好象走路都走不太利索的老牛,外加一头,饿得皮包骨头的狗熊……

    这“万兽”就这么围着桑迪转着圈,有气无力地你嗷嗷两嗓子,我哼哼几声,桑迪就站在中间,以表演剧情的方式,穿c着让这帮“万兽”演了一会儿……马戏。

    钻

    啊,照指示打滚做动作啊,向下头观众点头示意啊般把戏演完之后,后方粗糙的背景板上,忽然升起一个木台,台子上一个人首蛇身的女人,分明就是刚才抓着桑迪的耳朵,把他拧回去的半老徐娘,穿着件一眼看上去就是很假很粗糙的蛇身裙子,自然,为了表现蛇女浑不知世事,她整个上半身几乎是全l的,只是拙劣地以蛇式长裙,有意突起的两处顶端遮掩了一下重要部位。

    然后,她开始在音乐声中引吭高歌……至于这歌声的水平如何……看东方那紧皱起来地眉头,就可以知道了。

    在歌声中,“万兽”继续围着桑迪又吼又叫,而桑迪象疯子一样,在一群癞皮猴子秃尾巴狗中间蹦跳着挥舞着剑跳舞。

    一曲已毕,“蛇女”双手向天,拜了一个崇敬的姿式,大声叫:“东方,东方,东方……”

    下头“万兽”齐吼,桑迪也举剑向天,做了一个自觉极“潇洒”的姿式,就此定格,久久不动。

    只剩下“蛇女”还在大喊“东方,东方……”

    下头的观众被感染了,热情涌起来了。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被节目感染的,还是被那半个身体全l,还举手向天,使某些部份更加以一种诱惑地方式出现的“蛇女”所感染。

    反正人们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了,“东方,东方,东方……”

    男人们哄笑着,女人们竟也好玩一般看着,而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一个个跳得老高,那年幼尖细的声音也跟着大喊。

    东方的眉棱跳了跳,慢慢地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要杀人,他要把演戏的,看戏的,所有人,全杀得一干二净!今晚,这里每一个叫过“东方”的人,都会死得很惨,很惨……

    他正满心杀机,“东方,东方,东方……”这一回,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东方一怔,苦笑,伸手从怀里把蛇女托出来。

    蛇女兴奋地在他的掌心直跳,伸手指着前方的一片热闹,眼神都是闪亮亮的。

    “东方,好看,好玩,桑迪,很好,他们很好,都叫东方,好好地……”她快活得连脸蛋都是红通通的。

    可怜的小家伙,一辈子也没见过大场面的乡下蛇啊。就看这么几百人聚在一起,听歌看舞,火把闪耀,就觉得热闹了不起了。

    也该说这节目拙劣到一定地地步了,她一点也没察觉这是在重演当年万兽迎东方的故事,只是觉得好玩,还有那个假冒地蛇女,她更不知道演的是她,只是觉得,那扮象看着就亲切啊。

    至于这个节目有多么扭曲东方的形象,多么让人愤怒无语,她就更不知道了,她只是认为,这么多人都在叫东方啊,他们一定都是好人,一定都很喜欢东方。

    东方叹息。

    杀人的主意不成了啊,这真要杀下手,就得准备着整日整夜,被一个不懂事小孩痛哭s扰,没准还要由着她全身乱跳,这里捶,那里打,顺便还把眼泪鼻涕擦他一身。

    演戏的,看戏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刚从生死线上打了个转。

    这最后一场好戏看下来,整场节目就结束了。

    观众们说说笑笑地离开,留下满地地瓜子壳,花生皮,烂纸屑。演员们懒洋洋,精神颓废地各自去卸妆休息。

    桑迪被那个说黄色笑话的团长皮特一把抓住,又要动拳动g子地继续教训。

    桑迪一边闪,一边大声求饶:“团长,团长!我帮我们歌舞团找到一个贵人了,你以后会感谢我这次不告而别地!”

    “什么贵人,这一次,你别想再糊弄过去!”

    “真的真地!一个年轻的贵族少爷。他可能是想玩想刺激,笨头笨脑地装成是普通人地样子。这哪能瞒得过我,一眼就看出他来历不凡了。我装成没认出他是贵族,和他交朋友,把他拉到团里来做客了,我们笼络住他,好处肯定不少,团长,你相信我吧……”桑迪上蹿下跳地,边躲边说。

    四周男男女女的演员们,也并不全信,不过看着桑迪可怜,都笑着劝阻。

    “团长,先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要真是那不懂事,傻乎乎隐藏身份想要历险,想要游历,还真把传奇故事当真的贵族,那可是个好机会。”

    “先看看吧,要真是贵族,那就归我了,只要我……”

    “玛汀,就凭你,哪个贵族会瞧得起你,只有我出马才能勾得住……”

    “得了,瞧瞧每回半夜往你帐蓬里爬的都是些什么人吧,还好意思自夸?”

    “你清高,你了不起,哪回你赚的外快得比我少了?”

    “……”

    “……”

    话没说几句,两个女人,倒先热火朝天地争抢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剑舞逍遥

    劝阻变成争风,由讨论问题,变成争强斗胜。本来桑迪打,现在是两个还没把暴露演出服换下的女人,叉腰挺胸地怒视彼此,就差张牙舞爪地扑上去相互撕打了。

    几个男人反而都忘了打骂劝阻的事,傻愣愣在旁看着两女争风,眼睛忙乱从二女身上某些充满诱惑的地方,来来回回地扫。

    “吃的r都进肚子不进脑子是吧,啊?”

    那演蛇女的徐娘,这时已换了衣服冲过来,挥手连拍了几个男人的后脑勺,又恶狠狠地眼睛一瞪,一连串怒骂出来,这才算把两个女人给降服下来。

    东方虽然隔得远,也无碍他将这一场闹剧听清看明,一时只觉好笑,轻轻一跃下树,顺手把蛇女重放回怀里去。那边一阵折腾之后,桑迪也终于拖着半信半的皮特过来了。

    对于皮特客客气气的招呼,东方并没有回应,只是随手把斗蓬的帽子解下来。

    皮特在意料之中地震了一震,桑迪拉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东方甚至没说几句话,大多都是桑迪那大嗓门说个不停,东方只要适时嗯两声就好。

    他越是这样沉默,越是这样不礼貌,倒是越符合贵族本身的高傲,再加上他的容仪气度,华彩辉光,别说他是贵族,说他是位王子,甚至年轻的国王,怕也没有人会不相信的。

    “您是桑迪地朋友。当然就是我们全团地朋友哇!兄弟你想在我们这里留多久都可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算是我们自己饿得吃不饱饭。也绝不会委屈朋友地!”

    皮特满脸堆笑做好客状。拍着胸膛保证。桑迪气得在旁狠狠冲团长使眼色。至于这么一见面。就急不可待地把穷啊。饿啊之类地词挂在嘴边吗?

    皮特只装没看见。笑嘻嘻伸手请东方过去休息。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那前方地椅子凳子观众座位往旁边搬。又忙不迭地吼叫团员把前头地上地垃圾破烂。都好好清扫清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这刚演出完。这这实在是太乱了呵呵……”

    团员们这时也出奇地听话。手忙脚乱地四处清理。等东方走过来时。那乱七八糟地后台。旁边四处支起地帐蓬。已经勉强能看。能站。能说话了。

    大家不等团长叫。就一气集合过来。往四周一围。全用热闹地眼光冲着东方看。几个年轻女团员地眼神。犹其炽热。可是。不等皮特一个个介绍。东方已淡淡说:“很晚了。我一路过来。有些累。想尽早休息。”

    皮特只一愣,立刻说:“休息,休息!好好休息!其实我们演完节目,也需要休息了。”

    可这休息,说得容易,做起来,还真不易。

    歌舞团那么点收入,肯定是住不起旅店的。全团就那么几个帐蓬,晚上都是男女分开,各自挤着睡。现在,谁敢让一位贵族少爷,跟一群臭男人挤一个帐蓬?

    女团员的帐蓬倒是宽裕些,但这和优待女性无关,主要是方便她们赚点儿外快,自己打扮亮些,也贴补一下团里。可这第一回见面,也不知道人家贵族少爷的性情喜好,总不好开口就让他和女人共一个帐蓬吧?

    看皮特迟的样子,东方立时明白过来,只随意一指桑迪:“我和他已经很熟了,跟他住一起吧。”

    皮特立刻点头,连称好好好。去掉一个桑迪,再好好分配一下,虽然挤害,其他男人应该都能住进剩下的帐蓬了。

    桑迪却是整张脸,刷得一下,红得如火烧一般,瞪着眼,简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皮特只当他是紧张,最后高高兴兴把他推进帐蓬之前,还安慰了他一大堆的话,什么别紧张,为了全团一定要好好拢络住这位贵族少爷,实在不行,夜里出来,象侍从守着主人一样,给东方在帐蓬门外打地铺也,自己这个团长一定会记在心里的之类的。

    桑迪就这么晕晕乎乎,被团长大人把他和东方塞到一个帐蓬里去过夜了。虽然他为人一向大咧咧,少受拘束,这时候也是手足无措,连正眼也不敢多看这心目中极美丽地女人一下,只是低着头,嚅嗫着说:“你放心,等他们都睡了,我就出去。”

    “不必。”东方淡淡答,“等他们都睡了,我们一起出去。”

    ————————

    夜最深的时候,远离小镇的郊外,四周空荡荡冷清清的。天空一轮半月昏昏暗暗,寒风吹在身上,凉得渗人。

    “这个,我们出来到底干什么?”桑迪心里慌慌的,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发问。

    东方一探手,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桑迪腰间的表演剑就到了东方手里。

    深更半夜,四寂无人,这种气氛下,忽然有人抢了自己的剑,桑迪不由得心慌意乱地低叫一声,退后两步,这才猛然忆起,东方是个自己救下来地女人,而那剑其实是表演用的钝剑,这才脸上发红,讪讪然重又上前。

    “你想看剑吗?提前跟我说

    这不声不响,怪吓人的……”

    东方也不理他,只轻轻一拂剑锋,淡淡问:“你真的很想名扬天下,希望你的剑术和你的表演同样出众,是不是?”

    “不是很想,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桑迪瞪大眼,握着拳头,大声发誓。

    东方点点头:“我见过一套剑舞术,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不待桑迪答话,剑光便在他掌中展开,转眼间,犹如千万朵银花,绽开在夜空中,又似万千道银晖,划破这沉沉的黑夜,明亮夺目,耀眼生辉,美丽生动得让人转不开目光。

    东方施的,是公孙大娘剑舞术。

    在中原武林,数千年地传承中,能把武和舞,达到完美统一的,就只有唐时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然而,自安史之乱后,公孙一系的剑舞虽能传承下来,但得其精髓,也不过四五成而已。

    当年东方宝典神功初成之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心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极喜欢美丽的东西,美丽的技巧。他穿过女装,画过美妆,连武功,也更喜欢施展以婉转柔美见长地,至于武功的威力,倒是不挑了,反正以他的本领,哪怕是最普通的少林长拳,也一样能打死顶尖高手。

    就是那段时间里,他把享有盛名的公孙一门地门主掳到魔教来,为他演示剑舞术,看过几回后,也就学会了。

    只是后来达到宝典第十二重时,心境却又豁然开朗,入了浑然之境,从此也再不以此介怀了。

    他是武学大家,胸罗万千,此时心神早通,再施展公孙大娘剑舞术,自然而然,却是洒脱飘逸,再无从前那种过于y柔的气息。

    这一番只是随手演示,已是看得桑迪目瞪口呆,到最后,竟然激动到全身颤抖。

    东方飘然收剑,桑迪已是直冲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东方面前。如果不是仍坚信东方是女人,这时候,他就要没脸没皮抱住东方地大腿了。

    “师父!你一定要教我!”桑迪又激动又着急,又兴奋又紧张,连声音都变调了。

    “我教你,但不许叫我师父。”东方微微蹙眉,往侧稍移,离这个激动得已失去理智的男人稍远一些。勉强当当法修影子这一类出色人物地师父也就罢了,至于这个连男女都分不清楚,爱吹牛地话痨?收这种徒弟,实在是太丢人了,还是直接杀掉更省事些。

    虽说桑迪地天份平常,但他对剑术和舞蹈那种极高的热情,那种近乎饥渴的专注和勤奋,却让他像久旱的土地一样,迅速地汲取着雨水。东方是名师,他也不求速成,只简单教了几个动作,由着桑迪练了一会,在旁指导纠正了一些容易犯的错误,便把桑迪一个人扔在这里练习,自己回去睡觉了。

    桑迪练了整晚。一夜没睡,眼睛多了两个黑眼圈,一直没休息,不断地练习,令全身都隐隐酸痛,但他的精神却是极之振奋地,两眼还照样炯炯有神。

    一大早,歌舞团的人纷纷起来,见桑迪这个样子,都觉好笑,皮特拉了他到旁边问,是不是这位贵族少爷真把他赶到帐蓬外睡去了?其他人也交头结耳,怀疑这位贵族少爷是不是脾气不好,不易相处什么的。

    适时东方掀开帐蓬出来,四周立时噤声,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望着他。

    “该吃早饭了吧?”东方完全不理会四周异样的气氛。

    “是是是,该吃早饭了。”皮特一迭声地应,心里还在烦恼叫苦。歌舞团的伙食水平,只怕没法让一位贵族满意啊,哪怕是一位隐瞒身份,出来游历找苦吃的贵族,这个这个,贵族们,对于吃苦,也是有底限的啊。

    好在,东方再一次解除了他的窘境。

    “今天我请客,我们到镇上最好的酒店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是我们招待客人才好。”皮特置身后一堆人地欢喜眼神于不顾,搓着手干笑。

    “你们已经给了我很好的招待,我也该回报。我们去镇上,一边吃一边谈。谈谈我暂时加入和资助歌舞团的事情,如果你们实在不愿的话……”

    “愿意,愿意!这么真诚热情的邀请,有谁会不愿意呢?”皮特大声说,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回了头,冲所有人恶狠狠扫一眼,“你们有谁不愿意?”

    于是大家一迭声叫好。

    ————————以下是作者的生日欢呼哀嚎——————————

    啊啊,今天是俺的生日,又老了一岁了,庆祝之,悲哀之。

    捂心打滚之,俺要礼物庆祝生日,俺要票票抚慰俺那经不住风刀霜剑严相催地心灵。

    另,刚刚棕子告诉俺,原来从今天到月底三十号,有一个粉红票票双倍活动,用户消费按新规则双倍赠送粉红票!

    所以……那个……即然……这个……那么……要不然……

    呵呵呵,打滚,对手指,划圈圈之……呵呵呵。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贵客临门

    油酥卷,溏心煎蛋,浇了蜂蜜甜汁的松软的小米糕。

    平时酒楼里都是到中午才忙碌起来,今天一大清早,后厨却就忙了个四脚朝天,紧赶慢赶着给包了楼上雅间的客人们送早点。

    虽说心里说要矜持要矜持,饥肠辘辘之下,歌舞团的红男绿女们,面对满桌点心佳肴,最后还是极其没有形象地吃了个风卷残云。打过几个饱嗝,如果不是东方那所谓的贵族身份,身上又散发出一种清冷之气,大家早就一拥而上,近距离去和他热情联络感情了。

    因为没有外人在,东方临着栏杆旁边坐了,解开了斗篷的头罩,也不动刀叉,只是让人送了茶水来意思一下。等大家吃饱喝足了,这才公开说出了他自己的打算。

    他要将飞焰歌舞团,打造成超一流的歌舞团。

    演出的服装道具,驯兽车马,全部弃旧换新,歌舞团要走向大城市,重金请高人为他们重新设计节目。

    将来,所有的王国贵族,都将对他们趋之若骛,大小庆典之时,歌舞团必会收到各个方面,无数演出的邀请。

    东方描绘的美好未来,对歌舞团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些。但是东方许诺的那么大的资助,确实是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至于东方自己,暂时他只准备当歌舞团幕后的一个小小的乐手,而且只负责在剑舞时,背后奏乐,自然,一定要剑舞节目他看得满意时,他才肯配乐。

    其实,大家私下里都忍不住腹诽。何必这么麻烦。您配什么乐啊,如果您肯自己站出来,当我们的台柱子,唱唱歌,跳跳舞,哪怕你唱歌走调,跳舞顺拐呢,我们歌舞团也可以轻轻松松,就达成你对未来的那个展望了。

    自然。这话没有人敢说。贵族地身份。有时候确实是非常非常好用地。

    敲定了未来地“合作关系”。双方正式互相介绍。

    东方地自我介绍几乎都是桑迪在做。当说到东方地名字时。大家都会心地笑。一个隐瞒身份出来历练地贵族当然不会用真名。反正这年头。自称叫东方地人又不稀奇。没准以后。他们还能借这个理由。改名叫东方歌舞团。沾沾那位神秘传奇人物地光。

    而团员们。也由桑迪一一向东方做了介绍。

    整个歌舞团。才十来个人。皮特虽是团长。却也清闲。整天忙上忙下。料理全团。处理团内团外各个事件。为了所有人地衣食忙得头发一把把地掉。虽然看起来猥琐。贪财。吝啬。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地人。永远不会明白。带着这么多人。艰难挣扎着活下去地苦楚。

    十五岁地亚里斯是皮特唯一地儿子。全团人呵护地小弟弟。他和性情温厚地中年大叔利奥经常搭档表演节目。

    以桑迪为首的五个年轻人,是歌舞团的壮劳力,表演节目,喂养群兽,搬搬抬抬,搭搭建建,必要地时候,挺身而出,解决闹事的流氓,对付想占女团员便宜却不给钱的无赖,最苦最难的工作都由他们担起来。

    四个女团员,由演蛇女的苏迪丝带领。三个年轻姑娘,都是她一手教养指导带大的。到如今,苏迪丝年纪渐大,曾经的青春美丽渐渐褪色,别说歌舞曼妙,就算以女人原始地资本诱惑观众,这碗饭怕也吃不了几年了。

    手头没有什么积蓄,年纪渐长,未来渺茫,虽然平时还是说说笑笑,照样泼辣,但那一点点凄凉之意,终究是露了出来。

    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在,年轻的三个姑娘,对于无名歌舞团流浪谋生的女团员们的未来,犹其感到警惕和畏惧。这些年来,努力地在歌舞之外,以别的方式赚取钱财,只求将来老去,不至于衣食无托而已。

    在团里,没有人会用道德规矩来阻拦她们,也没有人鄙视轻蔑她们。

    虽然皮特常常会要她们贴补团里一些,虽然桑迪他们,偶尔会挤兑姑娘们请客,大家吃好一些,但这个小小的,卑微的歌舞团,依然是一个紧密的家。

    东方漫不经心地,听着桑迪一个个介绍下去,所有人都尽量收起自己的粗鄙,努力以比较文雅有礼地姿态来面对东方。姑娘们平时较为轻浮随意,更曾经为了东方,争闹得十分厉害,但真的跟东方坐在一个桌子上,那真是一个比一个规矩,一个比一个乖巧,人人低着头,连说话都变成蚊子哼。

    东方身上那种自然而然,就显高贵不凡,令人不敢造次的气度,确实有极大压迫力。哪怕东方一直在极力收敛,也依然是收敛不住。

    总的来说,东方对于自己这信手

    选择,十分满意。

    隐入一个三流的歌舞团,会十分合适四处游历。而当这个默默无名的小歌舞团一举成名,当他以这样一个全新地身份进入王都时,一定会非常非常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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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街巷里,白天的喧嚣热闹渐渐淡去了。轻风带着凉意,在长街上一扫而过,无数带着图案的毛边纸,却又轰然飞起,满天满地地扬在整条大街上。

    纸上的图案,十分有趣。简笔地线条,清清楚楚地画出了一个窈窕舞女,两个手执宝剑的男人,还有一头动感十足地老虎在钻火圈。

    大部份人虽不识字,但“飞焰歌舞团”这个名称,已经被满街派纸的人,喊了无数遍,此刻自是无人不识。

    人们拿着纸条,谈笑着,对那即将到来地知名歌舞团,生起了的无限好奇和深深地期待。

    小孩子们对图画大感兴趣了,在街道上追逐着这些四散的宣传单,你争我抢,十分热闹。

    飞焰歌舞团还没有入城,就已经让城里感受到了过节的热闹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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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七日,飞焰歌舞团至罗伦城,演出十日,期间城内两位贵族,一名豪商被盗……四月十日,飞焰歌舞团至索特港,停留十五日,期间城内共七户人家遇盗,都是豪族,五月十六日,飞焰歌舞团……六月十三日……”

    年轻俊美的男子,修长的手指徐徐翻阅着掌中的资料:“能确定吗?最近那个突然冒起来的歌舞团,可是很受欢迎。剑舞表演,不但晃花了许多小姐夫人的眼,连那些出众的武者,军队的将领都连声赞叹。驯兽的技巧,更是让我们家族的驯兽师都大为佩服。他们的歌舞也出众,又曾经到过边关,免费为军队表演,无论是在平民中,贵族中,还是军队里,他们的口碑都很好,而且据说他们已经答应了好几个城市,未来数个月内,各大庆典的表演邀请,真要弄错了……”

    他微微一笑:“我们不但要得罪不少城主,贵族,恐怕还要被那些整天围在旅馆和大剧场外头的那帮拥护者们咒骂怨恨。”

    “就是不能确定,才要你想办法。无论如何,他们的嫌最大。那个无影无踪的强盗,出现的路线,和歌舞团的表演路线,实在是重合得太厉害了。而且,根据调查,那个歌舞团以前根本不起眼,却忽得花钱如流水,出手异常阔绰,节目也特别精彩,这么大的变化,总不可能是得了神灵指引吧。而自此之后,大盗就跟着歌舞团满世界跑了。”

    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的中年男子,眼神冰冷地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在他来之前,把这件事,查清楚。”

    年轻人淡淡笑笑,不说话,只埋头继续翻阅手里的文书,过了一会才说:“看起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吹箫人了。

    ”

    当初泉音和东方在一起时,从来就没想过学习东方那些威压无数强者的各项本事,只凭着精灵对音乐的热爱,向东方把箫的制作工艺和吹奏技巧学过来了。

    后来,这些知识,又从她这里流传出去,自从东方热莫名其妙地在维斯王国刮起来之后,各式劣制的长箫都卖得极好,只是,能顺利吹完一首曲子的人都很少,更别提优美动听了。几乎全维斯的人都知道,只有维克多大公殿下身边的那个美丽精灵,才能把东方的箫,吹得悠扬婉转,无比动人。

    然而,这个在飞焰歌舞团中,从不正式露面,只是在幕后为剑舞配乐的吹箫人,却能将这古怪的乐器,吹得出神入化。一个歌舞团,何德何能,能招到这样的人物?只凭此一条,这人的身份,就十分可疑。

    中年人语气生硬:“这要由你来判断。”

    年轻人站起来:“我有多大的灵活度?”

    “手段尽量小心些,谨慎些,现在全城最少有几万人在追捧这个歌舞团,万一那人狗急跳墙,把人群~动起来,我们虽然不怕,但眼看贵客就要到了,闹出事端,总不好看。”

    年轻人点点头,回身走向书房大门,手握门把,刚刚把门推开,身后传来男子冰冷的声音:“如果必要的话,该有的强硬手段,也不要顾忌,那个大盗专找有钱有势的人下手,我不希望我们尊贵的客人来了之后,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年轻人优雅地一躬身:“是,亲爱的父亲!”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月初月盈

    湿的海风,带着鱼腥,吹过千叶白帆,顺着平坦宽阔,将海边港口嘈杂的声音,一直带到市中心的广场里。

    希尔罗,南方最繁荣富有的城市。良港海湾,让财富如流水一般集中在这里。希尔罗的中心地段,几乎是寸土寸金,一间小小商铺的租金,在外地人看来,都能惊掉下巴。

    自然,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有钱人。处在希尔罗中心大广场南端的圣音大剧场,一张门票几乎是纯金打造,看戏的人却是从来不缺。

    不是最顶尖的剧团,剧场大老板都会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就算是最顶尖的剧团,也很少能在圣音表演超过十天。

    然而,飞焰歌舞团每晚的包场演出,却已经足足有半个月。眼看着合约结束,可是观众热情的呼声,一直不减,每晚的上座率也从未下降过,所有人都在努力呼吁飞焰歌舞团延长在本城停留表演的时间。

    为此,老板一天三趟地往飞焰歌舞团全包下的那所上等旅馆里跑。许多拥护者们,也整天在旅馆外头游荡。

    也常有聪明能干的人,或翻墙,或冲门,或化妆成旅馆成员,成功的倒还真不少。在享受观众们的热情之余,全团上下,其实也有些不胜其扰。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再不走我都要短命十年。天天晚上外头有人叫我的名字叫不停,每天都收一堆r麻得要死的情书,一天最少要应付五拔闯进来的人,天啊……”

    一大早,桑迪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坐在在铺着精美钩花餐布的大餐桌前,一边狂吃一边哀嚎。

    这位收情书收到手软,收到的鲜花放了满房都摆不下的家伙,此刻这言若有憾,实则深喜的诉苦,自是没人理会。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自去吊嗓子,翻跟头,举杠铃,逗老虎,眼角也不肯多扫一下这位得意忘形,拼命找机会变法子炫耀自己地主。

    桑迪很悲惨地对仍留在原地。悠悠然喝酒地东方说:“师父。你看看他们。我不就是比他们多红了那么一点吗。我不就是比他们多得了师父地宠爱一点吗。就人人看我地笑话。谁也不肯伸援手了……”

    “咚”地一声。某人横飞了出去。跌得十分沉重有力。

    四周地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别说歌舞团员们。就连留在饭厅外间地旅馆人员。听了这动静。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眼也不抬一下了。

    桑迪揉着跌疼了地p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东方冷冷道:“不许叫我师父。”

    桑迪很委屈很恭敬地答应:“是。师父。”

    东方叹了口气,慢慢将酒壶里的酒一口喝尽。

    算了,现在这帮人还有利用价值,将来再来整治这个不听话地家伙吧。切片,削人g,万蚁噬心……该用哪些精彩的手段,来回报这个家伙这么长时间来,成千上百声“师父”呢?

    东方颇有闲心地目测估算了一下桑迪的身板。嗯,这倒是一件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的事。

    越来越心宽体胖,温厚大方,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吝啬小气之态地团长皮特,乐呵呵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桑迪你就闹吧闹吧,再怎么闹,我们也不会走的。玛汀跟莫里艾子爵少爷现在那么好,我们帮不上忙,也别捣乱啊。咱们小玛汀的未来幸福,可就看这一次了。桑迪,你该不是看着眼红,想借机拆散他们吧。”

    桑迪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坐回来:“少爷?不就是长得好看些,有钱些,送的花多一些,隔三岔五送些漂亮首饰。这种贵族家的少爷,谁知道能有几分真心。小玛汀真是昏了头,被迷得脑子全变成棉花了。咱们现在又不差钱,何必去讨好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呢。你看看,现在她整晚整晚地回来,大早上也不见人影,我亲爱地皮特大叔,别忘了你身为团长的责任。”

    皮特责备地望他一眼,用眼角扫扫东方,这不是把东方也带着骂进去了吗?

    桑迪只是干笑。

    “你小子是不相信团长我地眼光吗?贵族们找乐子,捧捧歌女舞女的事,我也没少见过,可是我看这位子爵少爷,是真地很认真,和那些人有些不一样的。玛汀现在毕竟今非昔比了,又有名,又漂亮,打扮得,也增添了点学识,也许她真就运气好,碰上一个真心地呢。怎么说,也要给她一个机会啊。”

    东方漫不经心地听到这里,懒洋洋站起,信手拎起从城中高价买来的一整坛东方美人,往自己房里去了。

    真心吗?

    人心如此多变,真与假,怕是从来不易分清的……

    他抬手,仰首,醇香美酒入喉,甘甜而激越。

    入了房门,信手把大酒坛子往窗边桌上一搁,

    倚窗而坐。这房间视线极好,此时隔着窗子,可以丽的花园。

    这一片修剪得极是漂亮的鲜花绿草中,一群人,蹦蹦跳跳,举重摔跤翻跟头,虽是和美景极不协调,但阳光下,那勃勃的生机,却又是如此生动。

    传桑迪剑舞,纵然他只得其三成,亦足已倾倒天下。利用蛇女能沟通百兽的能力,轻易驯化教导野兽,以他自己极出众的音律之术和歌舞技巧,指点团里的姑娘们音乐和舞蹈,花钱如流水地,让全团一切的装备都是最好的,所有的节目都可以请到专才教导设计……

    秋去春来,春归夏至。

    虽说这歌舞团是自己忽发奇想,拿来当工具使的,但这大半年间,也是放了这么多心思上去,又在一起混迹了这么久,要离别之时,终时有些淡淡怅然。

    他这样若有所思地居高临下,平静地把所有人的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憧憬,神情间的欢悦快乐,甚至肆意挥洒的汗水,都看在眼里了。

    在他临窗沉吟之时,怀中的蛇女已是自动自发,慢慢爬出来,摆动蛇尾,顺着东方的衣襟下向游,摇曳着身体,晃着脑袋,悠悠然然,一路游到酒坛口,向下一跳,小小一声响,酒花四溅,她已经跳到酒里游泳去了。

    没多久,趴着酒坛,一个小小的脑袋冒出来,脸蛋红扑扑一片,声音有些含糊:“好喝,好酒……”

    东方叹气。每回这么喝,每回这么说,连点新鲜词都没有。

    蛇女冲着东方呵呵傻笑了一会,一放手,重又掉回酒坛子里去。转着圈学冰:或游或潜,忽尔跳出水面,竟还在空中翻身,试验各式精彩的身段技巧。

    东方也渐渐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含笑看她翻来变去地在酒里头玩,各种高危险,高刺激动作,层出不穷。

    换了个普通人,要做到类似的动作,至少要苦练十几年,但对于蛇女来说,一切随心所欲。

    这小蛇的身体强悍度,柔韧度,以及相对身体大小而形成的力量,东方居然直到现在,也没真正测到过底。

    他伸了手指搁在酒坛口,蛇女在只剩一半的酒面上一纵,就轻轻巧巧抓住他的手指,开始慢慢荡千秋。酒面到坛口的距离,相比蛇女的身高,已是极长,她这一纵之轻巧随意,就算是普通的轻功高手,也是远远不如的。

    东方由着她半醉地眯着眼,懒洋洋在自己的几个手指间,翻转来去。

    “就会吃吃吃,喝喝喝,为了你,我算彻底变成纨绔子弟了。”

    东方这段日子,混迹在歌舞团中,啥琐事也不用c心,就走过许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