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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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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洋你赶紧买份当地的报纸,头版头条,大篇幅的报道,都是关于童家的消息,真出事了——”

    那边柏洋问的是童璟,这边顾智恺回答的是童家,j同鸭讲,不过都有个“童”字,还不算太离题哦。

    报纸上的内容还真是丰富,首先是童书记儿子吸毒的消息,然后是童书记女儿头部中招的消息,最后是童书记本人开枪的消息,哇,比连续剧还连续剧,市民们那是看得津津有味,想必这童书记要出事了吧,浙江政坛搞不定要大换血了——

    柏洋看完这幕消息,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真没想到才一晚,童家就出了这么多事,最让他担心的当然是童璟头部中招的消息,从报纸上的图片来看,她的伤肯定不轻,那一道道的血触目惊心,绞得柏洋快要窒息。

    整个人如箭一般飞奔出去,跳上一辆计程车就直奔xx医院。

    杨浦下飞机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播柏洋的电话,他也没想到电话竟然通了,心里不免地激动起来,可是通归通,就是没人去接,这心情又从激动跌落谷底,靠,这柏洋跟娘们似的,这点小事吵了还不忘,至于吗,你赌气你继续赌着吧,老子今天非要挖地三尺把你从杭州给找出来拽着你回北京。

    “理想”是“伟大”的,可是真要行动,杨同学还真是一下子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了,愣是伫立在原地好久,摸不着行动目的地。

    就在这时,卖报的小贩凑了过来,“同学,买份报纸吧!”

    杨同学可搞笑了,报纸不去买,到抓着别人问起路来了,“哎,你知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哪几个大院专门给做官的人住的?”杨浦虽然不清楚柏洋是要去哪儿,可他也知道柏洋小的时候在杭州曾经是住大院的,只要找到那个大院,还怕找不到柏洋这个人!

    小贩莫明其妙地望着杨同学,“你买不买报纸啊,你不买报纸就别挡着我做生意——”

    “得,你这有几种报纸我都买了,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大院的名称叫什么?”杨同学可不是白给别人便宜的,什么都等讲个等价交换。

    “哇,像这种大院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知道,再说了现在杭州哪里还找的到大院,做官的不都住别墅洋房了吗!”小贩捧着报纸就想走开,这生意都不稀罕做了,赶紧找下家卖吧。

    “那给我一份报纸吧——”杨浦也有点不好意思,匆匆拿过一分报纸塞给小贩几个硬币丧气地往前走。

    举起报纸,无意地扫了一眼,可这一眼,杨浦很快就发现了线索,联想到了很多,童建华,童书记,当地党内的一把手,这是个高官,还姓童!还有封面上满头是血的女孩儿,尽管看不清面目,但是杨浦隐隐就觉得这个女孩也许就是柏洋口中的那个童璟,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难怪柏洋拼死拼活地一定要跑来杭州,总算理解了,不过还是要找到柏洋,口供要串一遍,以防他回到北京露了马脚,于是杨浦按照报纸上提到的医院,跟了过去。

    一整晚的手术,童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情况也不容乐观,主治医生说童璟的大脑左半球中枢神经受到严重损伤,特别是语气中枢这块,很有可能导致失语,即不能说话,而且左脑神经是支配右手行动的,由于神经受伤,她的右手也将不能行动,这是最坏的情况,不过即使发生了,也不必完全失去希望,损伤的大脑神经还是可以通过理疗,针灸,过电,按摩,来刺激神经让它复苏自动修复,至于多长时间能恢复正常谁也说不了,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或许更长——

    29

    安静的病房,安静的呼吸,安静的童璟,多么像一个睡美人啊,如果真的有王子出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她会不会——奇迹般的醒了?

    会吗?现在有三个王子站在病房外,谁的吻能够唤醒她呢?未知,因为这只是我的假设,不过即使真的吻了,童璟也醒不了,她还在昏迷中——

    童耀坐在童璟的病床旁,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整整一晚,他几乎没有合过眼,不论谁劝他去休息一下,他都不理,就那么低头望着童璟,不吃也不喝。

    柏洋站在病房门外,他的身边站着杨浦。

    “要不要把她带去北京治疗?”杨浦的视线落到病床上的童璟身上,轻声地问道,自从他也跟到了这个医院找到了童璟的病房,听到了童妈妈掉泪将童璟的病情告诉柏洋,他才知道——,这个女孩或许不能说话了,这个女孩又或许不能使用右手了,什么时候能恢复谁也不知道——

    柏洋没回答,只是神情凝重地看着童璟还有在她身旁的童耀。

    “全国最好的脑部神经科医生都在北京,你可以考虑考虑——”杨浦见柏洋不说话,又补充道。他现在很照顾柏洋的情绪,知道他没心情理会别人,所以即使他一句话不说,他也一点不在意,反正从柏洋看到他出现在医院的第一眼起,就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

    柏洋还是没理杨浦,径直走向了童耀。

    “你打算这样到何时?”柏洋的语气很淡,似乎看不惯这个孩子这样,又似乎想关心这个孩子。

    “用不着你管!”童耀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他要陪着童璟,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他怎么能逍遥地去休息,她不醒他就不睡,守着继续守着。

    “好,我不会管你,那么我要带童璟去北京!”柏洋觉得这孩子是疯了,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他都要带童璟去北京治疗。

    童耀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柏洋,“你敢,你就试试!”就像一匹小狼,虽然不成气候,但是又容不得你去忽略他的凶狠。

    “你只想到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童璟好,你就应该让她去北京接受治疗!”柏洋的表情也异常冰冷,他知道童耀喜欢童璟,那次在冰淇淋店他就知道了。

    “这是你为了得到童璟的借口!”童耀已经怒火中烧的站了起身。

    两人之间的导火线马上就要一触即发。

    杨浦眼见这个形势,知道事情不妙了,连忙走进病房拽过柏洋的胳膊,“童璟需要休息,你和她弟弟在病房里争论,她能休息的好吗?”杨浦懂得只有拿童璟劝柏洋才能奏效,那是他的软肋,一击就中。

    柏洋双眼依旧盯着童耀,但人已经顺着杨浦的拖拽朝后退了。

    杨浦把柏洋拽到医院的拐角处,不由分说地说道,“还好童家的长辈回去休息了,你说,要是被他们看到刚刚那一幕,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杨浦,求你个事——”柏洋根本没有去听杨浦在说什么,他只管对方把话说完,他有事要求他。

    “什么事?”杨浦见柏洋总算跟他说话了,还倒有点意外,只是那个“求”字让他很很很不舒服。

    “你妈不是卫生部的吗,求你妈介绍几个最权威的脑部神经专家给我,我不能放着童璟不管,我必须要治好她。”柏洋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求过杨浦什么事,即使有的时候需要杨浦帮他请请假什么的,那都算不上求吧,这次,柏洋真的是在求杨浦。

    杨浦一瞬间心里不好受,这需要求我吗,一句话的事,我杨浦肯定帮你办了,什么时候我们之间需要这么介外。

    柏洋不是介外,柏洋只是因为这件事关于到童璟,童璟是他的心是他的肺呀,他太宝贝,他太重视了,所以他要“求”,只有求他才放心。

    “你需要这么介外吗,难不成你以为我不会帮你,柏洋,这兄弟做的,做的可真——”真挫,杨浦没说出那个字,总之他觉得此时的柏洋没把他当兄弟,他们认识多少年了,多少年的友谊,你柏洋可真伤兄弟的心呀。

    “我知道你会帮我,但因为童璟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柏洋后半句不需要再说了,他知道杨浦会明白他的意思。

    杨浦当然明白了,还是因为童璟,这个确实很漂亮的女孩,第一眼就让自己很惊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柏洋的眼光,你看,即使这样安静的躺着,她浑身还散发着病态美,能理解柏洋为什么念念不忘她,这样的女孩你去看她一眼,就永远记住了她的存在,想忘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现在的他并没有爱上童璟,纯粹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欣赏,甚至连有好感都算不上。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办妥,我晚上就回北京,你什么时候回,还有你家那边我怎么帮你交代?” 杨浦绝对的现实主义者,看事情一定把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尽管有的时候也做出些非理性的事,比如也飞到杭州来,但基本上他想事情的细致方面柏洋都不一定想的到他那个程度。

    “你不是说我去集训了吗?”柏洋还算听进去杨浦说的这些话,尽管见到杨浦出现在医院一霎那很是惊讶,但真的没功夫去管他的出现还是不出现,一门心思地全扑在童璟的病情上,所以无论杨浦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想去理会,可杨浦说的那些事还是莫明其妙地钻进他的耳朵了,要真想忽略一个人的存在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啊,可这顶多只能瞒过一天呀,你不是要在杭州呆很久,你爸爸那边总要给个东西塞塞吧,否则他还不报警说自己的儿子失踪啊!”

    柏洋沉住呼吸,想了想,说道:“你就告诉他我在杭州,顺便把我和童璟的关系也跟他说了吧,我到时候还要带童璟去北京治疗,这事瞒不住他的,索性让他知道得了!”

    “你爸知道这事不会怎么样吧,他允许你谈恋爱了吗?”杨浦的表情还挺担心的,他们马上就要升入高三,高三这么重要的一年,哪个家长会允许自己的小孩不读书天天去谈恋爱,你说是不是。

    “管他愿不愿意,再说我6岁时候喜欢童璟,他也知道好不好, 即使真的阻止我,我还是要跟童璟在一起。”柏洋一副“谁敢阻拦我跟谁拼了” 表情,他真的太低估他自己的爸爸了,也太低估了中国官场里面的派系斗争了,你们柏家和童家不是一个道上的,更何况童家要陷入麻烦了——

    杭州当地的媒体是头版头条,其实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哪个不是头版头条,官员私自开枪,这事情闹得挺大呀,而且这个官员官位也挺高呀,好了,媒体那是互相纷纷转载消息,你随便点什么新闻网站,这个消息赫然在目。

    事情一旦有人关注,那其背后的“枝枝叶叶”有的是人替你挖出来,一个堂堂高官,他儿子竟然吸毒,一个堂堂高官,他竟然私自开枪,一个堂堂高官,他利用职权贪了多少巨款——

    童建华的事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幕后有没有推手还真不好说,但是有人要扳倒他那是毋庸置疑的,下面的人想要推倒他然后自己上位,上面的人想要拔掉他以防威胁自己的位置,以前是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那还不变本加厉地把你往死里整,那些跟你有利益关系的官员,各个要跟你撇清关系,深怕自己被拖下水,明哲保身啊—— 官场不是谁都混得起的,特别是身在高位的人,应该知道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

    所以柏华均一听到自己的儿子跟童建华的女儿有这层关系,他会是什么想法,早上开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关于童建华的事,后来秘书向他汇报了此事,他就猜到童建华的事一定被搞大,果不其然——

    下午的时候,很快就听到秘书汇报,童建华已经被有关部门传去谈话了。 柏华均在心里已经有数,童家看来是真的要出事了。

    可晚上的时候,竟然听到一个更令自己震惊的消息,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童建华的女儿,还要留在杭州不回来,这不要了他的老命了,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柏洋不就是嘛。

    30

    童家是一团乱啊,大的被带走,小的也被带走,童耀的吸毒案莫名其妙地说要重新做笔录,铁定有人在背后做手脚啦,当然动小的主要是去祸害大的,给人照成一种思维上的定性,儿子吸毒老子会是什么个好东西,所以,说到底就是往死里整童建华。

    童耀被带走审问的那一天,像只没有被驯服的小兽,爆发着最原始的激怒,“我没有吸毒,你们凭什么抓我回去审问,我没有吸毒——”

    不论你拳打脚踢,还是扯破喉咙,都没有,人家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制服你一个毛头小孩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看着童耀像个犯人似的被拖走,真是打在娘的心上啊。

    童妈妈更是哽咽地都快跪下了,自己的丈夫昨天才被带走,今天自己的儿子又被带走,都是她的心头r啊,还让不让这个女人活了。

    柏洋扶住童妈妈,眼前的这一幕把他的心像是深深被割裂开了,“阿姨,您快起来,我会想办法救出童耀的——”柏洋说着安慰的话,尽管他也不确定自己救不救的出童耀,但他想给童妈妈一点信念,一个人如果没有信念,就会变得如死水一般地绝望,那就会想到用死去逃避——

    童妈妈仿佛快要溺死在水中,紧紧地抓住柏洋的手,那是救命草啊,疯狂地恳求道:“小耀没有吸毒,建华也没有贪污,有人在陷害他,有人在陷害他们呐——”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阿姨,你先起来吧,这事我去想办法,你也要挺住,童家能不能渡过这次难关要靠你的坚持啊——”想办法,你柏洋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去求你的爸爸妈妈帮忙,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不过你的好心我们有目共睹啦。

    柏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自己的爸爸,犹豫了一阵,又把手机放回口袋,拧开童璟病房的门,静静地走了进去,蹲在了童璟的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一只手,“童璟,我要回趟北京,我不敢奢望你现在睁开眼睛看我,但我恳求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等我回来——”

    是的,他打算回北京一趟,童家的事需要自己父亲的帮忙,还有他要去北京安排童璟转院的事,童妈妈已经同意将童璟转去北京,他那边一旦安排妥当,这边就立马将童璟转过去,所以他现在必须回北京一趟。

    其实都是无用功,童妈妈救不了,你柏洋一样救不了,童妈妈名叫应婼,她们家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户人家,应老爷子当年可是枪杆子里出来的人物,在南京军区也是享有威望的一号人物,他和童老是多年的世交, 正是在他俩的有意撮合下,童建华和应婼才喜结连理的,那是人人羡慕的门当户对啊,所以为什么说童家势力大,应家都已经是他的亲家了,强强联合,那是不容小嘘。

    要不是媒体把事情炒大,引起众人的关注,别人就是给他机会他也未必敢落井下石,典型的借他人之手斩草除根,童老爷子和应老爷子又都是军队上出来的,在政界的影响力毕竟没有在军队影响力那么大,更何况都是离了休的老军人,影响力肯定大大不如前了,上头肯定是有更大的官压着,下头的官又添油加醋, 要想救出童建华可能性几乎为“0”。

    柏洋一回北京就直奔他爸爸的政府机关,也不管自己的父亲手头上有没有工作,推开办公大门就夺门而进。“爸,我有事情跟你说!”听得出他很焦急,同时抱着满怀希望。

    柏华昀依旧低头批示着大量的文件,对儿子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只是淡淡地开口回应:“你从杭州回来了?”说话的同时,又在文件上签上“ 柏华昀”三个字。

    “爸,童书记的事你听说了吗?”柏洋拉开父亲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试探性地问道。

    柏华昀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是想要我救他,可我告诉你,我救不了他。”还没开始话题,他就泼了一盆冷水给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没的商量。

    “不就开了下破枪,怎么就救不了——”柏洋瞬间被这盆冷水泼得很不是滋味,本来还满怀希望的,怎么,怎么,怎么一回事呀, 因此他的口气开始有点冲了。

    柏华昀干笑了一下,笑自己儿子不经事,或者笑他其他什么吧,不太清楚,但这声笑确实颇有些无奈的味道,“开枪这事儿确实不大,最多也就被免去党内职务,可很多事情串在一起,牵扯出他贪巨款的事实,这就不是小事了!”

    “他没贪!”柏洋一手撑在桌子上,人已经半坐了起来。

    “贪没贪不是你说的算,还有,你现在少跟他们家打交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别给我捅出麻烦来——”柏华昀有些微怒,握着钢笔的手提了起来,用笔头指着柏洋,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命令。

    “怎么,怕事情牵累到你,被人查出你也贪了不少是吧!”柏洋倾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回原位,嗤笑着说着,在其他事情上他会尊重他的爸爸,可你要他离开童璟,那根本不可能。

    “混账东西——”柏华昀用力地在文件上一拍,对儿子无理的态度很是气愤。

    “在混账也是你生的!”

    “你看看,他家的女儿把你带成什么样子了,不像话——”

    就在柏洋跟自己的父亲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童璟她的左手动了动。这一细小的举动被过来探病的侯静注意到了,她迫不及待地就冲出门外朝着护士大喊:“快来人啊,病人有知觉了!”

    紧接着,童璟的眼皮缓慢地眨了眨,承蒙了上苍护佑,童璟终于醒了——

    侯静激动地捂住嘴巴,眼泪竟然都流了下来,要知道我们的侯大小姐那是童璟的死忠粉丝,这样的激动不算为过。

    医生欣喜若狂赶紧给童璟做了一个脑部检查,并且引导着问,“你试试能不能动动你的右手——”

    童璟凭借微弱的力量试着去动动自己的右手,但她发现一点反应也没有,大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想试着告诉医生,“不能动”,可张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医生的脸色一瞬间僵硬,他已经察觉出病人的情况很糟,她的语言中枢神经果真如自己诊断的一样,受到严重损伤,还有她的右手也无法行动,看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31

    父子俩互不相让,柏洋觉得跟自己的父亲已经完全谈不下去了,连吵都懒的跟他去吵,站起身把身后的椅子踢得老远,以发泄他心里的怒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童家有来往,除非你想毁掉我们整个家!”柏华昀将手中的钢笔扔掉,人也站了起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乱来,马上就要换届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仅升不上去,说不定还保不住他原有的位置,此事岂可儿戏。

    就在这时,柏洋的手机响了,是侯静的电话,柏洋双眼仍旧怒视着自己的爸爸,一边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柏洋,童璟醒了,可她不能说话,右手也不受大脑控制,怎么办,呜呜呜呜——”侯静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

    “什么时候醒的?”柏洋一听童璟醒了,甚是激动。

    “刚刚醒的,可她得了失语症——”她边哭边说。

    “果真是最坏的情况。”柏洋喃喃自语,然后又对侯静说道:“我会马上在北京这边联系好医生的,到时候她来北京治疗,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的。”听上去像是在给侯静信念,其实柏洋是在给自己力量,童璟暂时不能说话,右手又不能行动,如果治疗不好,那将永远失语,永远不能使用右手,这跟残废有什么区别,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治好童璟。

    柏华昀通过这寥寥数语已经d知了一切,他知道他儿子现在是放不下童家女儿的,这都要弄来北京了,还得了,你儿子是行不通的,得用另外一种方式分开他们才行,所以等柏洋那边一挂电话,他放低嗓门,特意说道:“我可以让一步,但——” 柏华昀顿了顿,坐下,继续说道:“但我有前提——”

    柏洋站在他桌子面前,冷冰冰地问:“你的让步是多少,还有你的前提是什么!”儿子大了,这翅膀果然是“硬”了,其实柏洋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甚少去跟父母顶撞,但是他看不惯他爸爸冷漠的态度,特别是在对待童璟问题上他爸爸毫不让步让他觉得自己很挫败,原来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孩,除了做一个乱发脾气的孩子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表示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我的让步是我可以救出童建华的儿子,我也可以安排专门的医生去杭州治疗童建华的女儿,而我的前提是——你不准把人带到北京来,两年时间不准去跟她见面,两年后等这件事平息了,没有人再去关注了,你可以去见她。听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若你不同意,我不仅什么条件都不答应你,我还会变本加厉地毁掉童家,你不信,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柏华昀能站到这个位子,就说明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的狠从来不在表面上,那是骨子里暗藏的,他敢抛出狠话,他就一定说到做到,不狠难以平天下呀。

    柏洋知道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终究是个虾米,即使他学习别人绝食,要死要活地去自己的爸爸,他爸爸一样也还是会毁掉整个童家的,可是要他两年不去见童璟,他做不到,他好不容易才见到童璟,又要分开,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爸,我求你,你要我两年不见她,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柏洋的浑身已经感到无力,他恨自己的懦弱,他恨自己的无能,他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而不再受人摆布,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我说过了,这个时候你不要给我惹麻烦,我已经让你两年后可以见她,你应该知足, 如果你真急了我,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她,你信不信!”柏华昀已经开始批示手里的文件,看都不去看柏洋一眼,他的口吻虽很平淡,但就是让人深知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步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柏洋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气息絮乱,眉头深皱,他在最后一搏,“童璟不是童建华的亲生女儿,童璟只是收养来的孤儿,如果童璟跟他们童家脱离关系,我是不是——”

    柏洋的话还没说完,柏华昀已经愤怒到将手里的文件揉成一团超柏洋的脸上扔了过去,“你是不是疯了,我管她是谁的小孩,总之你现在不能见她,柏洋,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不答应,要不不答应,否则我告诉你,你两年后也休想见到她!”

    柏洋低下头,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吼一声:“啊——,啊——”吼完后一p股蹲到了地上,“如果童家没有出事,你会让我跟她在一起吗?”他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冰冷的泪滴带着绝望的心情,在假设心中美好的未来,原来是这样一番苦涩。

    “你还小,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为什么执迷不悟呢,就算童家没有出事,我也不会让你跟她在一起,我跟童建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所以你和她注定不能在一起!”柏华昀此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说得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他和童建华不是一个派系的,从中国政坛生态来看,团派、太子党、江系三大派系各自鼎立,童建华是江系的,柏华昀是太子党系的,以后的江山落在哪个派系上这说不准啊,谁能站稳这个朝野,谁就能在官场中如鱼得水,童建华是自己的一个威胁, 如今有人替自己铲除他,不是顺了自己的心意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挤进中央决策圈。

    柏洋抬起头,哽咽地声音藏不住他悲凉的心情,“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马上救出童耀,还有派北京这边的专家过去治疗童璟,两年,两年时间一到,记得你说过的话!”

    别看柏洋这边是答应了,可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当前最紧要的当然是救童耀和童璟,不能明着见童璟,那就暗地里见,总是有办法见到童璟的。

    32

    其实童耀的吸毒案真的只是虚张声势,那些官员再狠也不会真的把一个青少年弄进少管所的,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公众明白一个道理,上梁不正下梁弯,童建华不是个东西,他儿子也不是个东西,好了,舆论制造完了,等风头一过,童建华真的进去了,他儿子也该出来了——

    要说柏华昀在童耀的事情上有没有c手,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吧,他就是叫行政秘书打电话过去问了问情况,顺便捎了句话给他们,那感觉好像是不咸不淡的,不过那边还是把童耀给放了出来。

    什么话?他就告诉他们,“这孩子还小,给他一个反省的机会吧!”啧啧啧, 柏华昀这只狐狸,不愧是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他这句话你得好好琢磨琢磨,首先,他没有否定这孩子吸毒,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说这孩子吸毒有错所以他要反省,那就等于给那些——想以童耀吸毒制造舆论定童建华罪的人,一颗定心丸,他柏华昀也觉得这孩子吸毒了,你们要定他的罪是对的。

    可再去摸摸这句话,他说了什么,他说这孩子还小,给个机会,什么意思,很简单吗,叫你放人呀,而且这放人的理由还显得挺通情达理,青少年是祖国的花朵啊,难免犯错情有可原嘛,我们要好好教育,这孩子还是能改邪归正的,以后能报效祖国!!!

    你说他到底管了没管这事,按理说是管了,可他让别人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啊,你想把童建华的事往他身上扯,你扯不上来吗,他只是关心祖国的下一代而已,也呼吁大家一起去关心下一代,你敢说他有错吗!

    童耀是恨自己,他煽了自己狠狠的一个耳光,童妈妈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儿子哭得伤心, “小耀,你这是干嘛,这事不怪你——”童妈妈真的心力交瘁,儿子、女儿、丈夫各个都有难,好不容易儿子放出来了,又这么过不得自己,她真的是伤痕累累啊,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童耀“咚”地一声,跪到了地上,泪滴会顺着皮肤悄悄地滑落地面,真有那种“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感觉,“妈,我害了我们全家,你打我,你骂我吧——” 空前的难过,放肆的流泪,心甘情愿带着巨大的压抑哭到天昏地暗站不起身。他就是这样任性的孩子,拒绝了所有人的安慰终于沦陷进自己的悲伤里,不可脱。

    这个“劫”终究会过去的,童耀你要挺过来才是——

    童耀回到了学校,和施可儿一样受到了学校的处分,只不过他的处分更大而已,他不允许别人用有色眼光看他,所有的侮辱我都要讨回来,我依旧是那个王者,那些曾经对我们童家落井下石的人,我总有一天要他们血债血还——

    以十二分的精力,将那些落掉的功课给重新拾了回来,千万不要以为我们的童耀就是落破王子了,他仍旧是王子,他爷爷、外公可是军区上将,这都是享受终生荣誉的,她妈妈自己也管理一家出 版社的,他们家仍然有足够的经济来源。

    不过童家的几处房产,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童建华虽然没有贪污巨款,可他利用职务的便利给自己捞了不少好处这是事实,不过这种事情真的不稀罕了,当今中国有哪个官敢跳出来说,“我只是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绝无私心”,当官还不是为了以权谋私啊,只是童建华倒霉而已,事情被炒大了,才被查了出来,要说清白真没几个是清白的。

    童耀每天一放学第一事情就是去医院看童璟,童家的事童璟也知道了,她是很担心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她自己现在话也不能说,手也不能动,不去添乱就已经是帮了童家的帮喽。

    今天天气很好,她身穿病服,站在窗前,窗户外洒出的那束柔光,如一掬清辉,打在她的身上,她静立的身影就好像岁月柔光中的斑驳剪影,如歌如画,沦陷在自己的悲伤里——

    “姐——”童耀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喊她。

    童璟回过头,霎那间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长发如瀑,遮了眼,也遮了眼角的泪。

    “已经做完理疗了?”童耀摸着她的长发轻言细语地问道。

    童璟点点头,现在的她只能用摇头,点头来表示她的意思。

    “姐,这个月做完理疗,我们就可以出院,妈妈给你找了全国最好的脑部神经专家,以后在家你就可以接受治疗了——”童耀露出微笑,他想以笑的方式给童璟布满阳光,给她希望。

    童耀是不知道,这些脑部神经专家都是柏华昀安排来杭州专门给童璟治疗的,当然他不是亲自出面,他让自己的秘书联系到童璟目前的主治医生,然后让这位主治医生将这些专家医生介绍给童耀的妈妈,表面上是医生的推荐,实际上柏华昀是在遮人耳目,以防别人注意到自己和童家有什么联系。所以连童妈妈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柏家安排来的。

    说不了话,还是只能点点头,在所有人面前她不哭也不闹,把自己伪装的很坚强,可其实她内心很害怕,害怕一辈子说不了话,害怕一辈子不能拿笔写字,害怕再也见不到柏洋,她醒来这么久了,柏洋没有给她来过一个电话,更别说来看她,不过想想也好,她不想让柏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她现在的样子跟废人有什么区别,柏洋如果看到了,她只会觉得自己可怜得如同一只不起眼的蚂蚁,再也配不上柏洋——

    柏洋现在是暂时见不了她,他必须等他爸爸完成了他的条件,他才敢行动,现在童耀已经出来了,童璟的医生也安排好了,再观察一段时间,等他爸爸出差,他会想办法偷偷地去见童璟的——

    33

    一个人在大院里徒步慢行,越走越觉得空虚,柏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仰头看明净的蓝天,飘然遐逸的白云。蓝色那是童璟的颜色,她美丽的眼珠,真的好想她——

    “柏洋哥哥,你在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

    柏洋一低头就看见叶唐冉这个小丫头站在自己的面前。

    “哟,怎么是你这个小丫头啊,小城呢——”柏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回答。

    “他生病被妈妈带去打针了,柏洋哥哥,你刚刚在看什么呢,为什么表情像哭啊?”小丫头装得跟小大人似的,边说边坐到柏洋的身边,抬起头望着柏洋。

    原来一切都逃不过孩子纯净的眼睛,没错,他的心情是那样的糟糕,去不了杭州,他妈的去不了杭州,说过,柏洋真的太低估他自己的爸爸了,他确实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边已经被他爸爸安c了很多“间谍”,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父亲要出国的消息,他兴奋地睡不着觉,准备第二天就溜去杭州,可没想到第二天还没踏入机场就被父亲派来的人给强压了回来。

    柏华昀越洋打电话来警告他,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不仅撤回那些专家,而且他会让童家死得很难看,不信,你柏洋就去试试看好了!

    柏洋被这些人强压去了爷爷家,柏华昀现在出国在外是管不了他,自己的老婆也在外地出差,只能委托自己的父亲看管柏洋,他也把情况都跟柏国伟说了,柏国伟立场当然是站在柏华昀这边,毕竟这关系到柏家的未来,你说自己的孙子跟童家的人沾边,这不是让外人起疑心吗,真是搞不好柏家就会被牵扯到童建华的案子中的——

    老爷子是对孙子“谆谆教导”啊,柏洋就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你觉得他在听,可又觉得他根本心不在焉,就如一具空壳,没有半点灵魂。

    柏洋听烦了,就会去大院里走走,这个大院里住得都是德高望重的退休老干部,比如自己的爷爷,比如这个小丫头的太爷爷(就是叶咫风的爷爷),所以遇上这个小丫头不足为奇。

    “我在看云,在看蓝天呀——”柏洋依旧淡笑着回答。

    “骗人,看云,看蓝天,你为什么要哭?”叶唐冉将小嘴翘得老高老高,她觉得他柏洋哥哥骗她了。

    “因为看见蓝天,我就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因为太思念了,所以想哭——”柏洋觉得小丫头听不懂,所以把真实的内心想法告诉她,他也需要倾述,需要排解自己的难受,说出来也许就会好过点。

    “柏洋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哦——”我们的叶唐冉小丫头将嘴撅得更高了,是啊,是啊,这个啥也不懂的小丫头可喜欢柏洋了,她今年才6岁,她觉得这个大哥哥是她见过最帅的哥哥了,一点也不比她的爸爸差,所以她就很喜欢,而且我们的小丫头eq很高,她就马上听出大哥哥肯定有喜欢的人了,那岂不是做不成大哥哥的老婆了。(主要是过家家游戏玩多,造成的幻想)

    柏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头,“鬼丫头,这么小小年纪就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啊,你长大还得了——”

    “柏洋哥哥,那我怎么办,我还想长大做你老婆呢!”叶唐冉将一双小爪子紧紧地抓住柏洋的胳膊使劲地晃着,急死她了。

    “等你长大了,哥哥都不知道几老喽,你愿意嫁个一个老男人,你以后要找啊,就要找个像你爸爸一样帅的男人,疼老婆的好男人,知不知道!”柏洋只是把她当作童言无忌,可他不知道,小丫头是真的想当他的老婆。

    小丫头6岁的时候就想要当柏洋的老婆,而柏洋6岁的时候就想让童璟当他的老婆,这个6啊妙不可言——

    童璟刚好在用左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6。

    “你试着用嘴去说6这个数字——”脑科专家试着去刺激童璟的左脑神经,他问她你最喜欢什么数字,童璟用左手写下了数字“6”,因为只有最熟悉最热爱的东西才能唤醒神经的再次复苏,这样效果也是最好的。

    童璟张嘴想试一试,可始终摆不出6的嘴形。

    “别急,慢慢来,你试着去想6所带给你的幸运,带给你的美好,你既然喜欢6,就一定有你的理由,因此慢慢地想,慢慢地说——”脑科专家很有耐心,病人需要慢慢引导,像教孩子说话一样,只要去鼓励病人多多开口,多说多练,她很快就能恢复的。

    童璟点点头,又试着去说6,却发出“嗤”地声音。

    “很好,已经可以有点声音了,继续努力,你再试一试——”

    童璟试了一次又一次——

    “柏洋哥哥,你不就是像我爸爸一样帅吗,那我就应该嫁给你这样的啊——”叶唐冉觉得奇怪嘞,柏洋说得这些标准不就等于再说他自己吗,那为什么还要叫她嫁其他人啊。

    “但是哥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有老婆了,不能再娶你了呀——”

    “那你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她叫童璟!”

    “6”在多次努力下,童璟终于发出6这个音。

    “好,说得很好,再说一次试试!”专家很激动,他知道这个病人的毅力比其他病人要强,她一定会恢复正常讲话的。

    “6”童璟吃力地再次说出6这个数字,6岁,她记得6岁的时候柏洋喊她老婆,还有那个不设防的吻。

    34

    童建华被开除党籍和公职,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xxx万元。

    审判结果出来后,应婼泣不成声,15年啊,怎么可能15年,8年足够了,一定有人在c纵审判结果,要上诉,就是将官司打到最高人民法院,我也一定要上诉。

    看样子,这官司真要打到北京去了,花再多的钱,花再多的精力,请再多的律师,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减轻她丈夫的罪行,就算是少判一年她也决不放弃。

    童璟也得知了审判结果,那天的她心情很低落,无论医生怎么劝她开口说话,她始终紧闭嘴唇。刚刚有了点希望,病人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啊,否则不就功亏一篑了。

    “童璟,我们下去走走——”医生需要给病人制造一个好的心情,多接触接触外部也有利于脑部神经的苏醒。

    附近就是吴山广场,河坊街一带, 医生说去走走,应该就是带着童璟去吴山广场散散步。

    “想要放风筝吗?”医生抬头望着广场上空一只只翱翔的风筝,他希望借此去活动童璟的右手,放不上去没关系,只要能刺激她的左脑神经就行。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