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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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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子西挤着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宋括,她发现他也憔悴了些,不觉眼眶更加红润了些。

    “回皇上——”

    屏风外,太医颤巍巍地回禀着,宋括一阵怒气。无异于又是没有什么大碍,稍加调养便可之类的常用词。

    子西看着宋括火头正盛,蓦地开着口:“我没事……”

    宋括一甩袖子,抚着子西的发丝,咬着牙:“没事!哼!朕差点就失去了你如何谈之没事!子西,放心吧,就算掘地三尺、腥风血雨,朕也会替你出这口气!让那些歹毒之人领受着你今日所受的一切!”

    子西听得晕乎乎的:“什么我领受……我不就是做了场恶梦吗?”

    宋括震惊,眼中有股异样的神情,转而叹了口气:“也罢,忘了甚好。你安心歇息下吧。”

    还犹不及子西答应,外面传出了个声音——“太医院院士甲阛到——”

    “臣参见吾皇,万岁。喜闻娘娘醒来,叩请娘娘金安。”

    屏风外闪入一抹熟悉的身影,子西眯起眼,看着那危正的姿势,觉得一阵眼熟。尤为听到他的声音时,子西生生颤了一下。

    仿佛知感到子西的异样,宋括拥起子西,声音淡淡:“朕些微忘了,朕召来你的叔叔,授予太医院院士之职,也多亏了甲阛,你才能没事。”继而,声音飘向屏风外:“起来吧,爱卿不必多礼,先为皇后看看是否真若无事。”

    “遵旨。”

    子西看着屏风外的人影幻大,一点一点朝自己挪近。

    “甲阛实乃你亲叔叔,所以朕才放心将你交予他医治。”宋括补充着,却没看见子西的脸不断骇白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开始接近,墨黑官袍盈盈与着鲛纱相交缠,刚抬起头的霎那,四目相接那一瞬间,子西颤抖着嘴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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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多番梦魇

    墨黑色官袍展平在澄泥金砖的地面上,俯仰间举止危正,一双别有意味的三角眼甫一相视,子西冷然一个激灵,神情竟开始恍惚起来。

    长长的记忆长河卷涛而来,刚逃离了一个梦境,又陷入了一个无止境的碎裂时空。她还记得小时候,别的小朋友总说她爷爷是坏人,说那一双三角眼就是j人的凭证。所以每回幼儿园放学,爷爷来接她回家时,总是没有小朋友愿同她一块走出去。久而久之,连上课也没人愿意与子西坐在一起。曾经有一次子西哭着甩开爷爷的手,爷爷在后头追着。那枯瘦的身子在大雨中是多么渺小与可怜,一个脚滑,也便跌了下去。当那一声倒地的沉闷声响起,子西停止了自己的任性狂跑。茫然地回头,一下便看到爷爷倒在马路中央,过往人群紧紧围着爷爷。爷爷只是虚虚地伸着手,他只是想握着子西的手,不能让子西摔倒,他只记得他的宝贝孙女很怕疼。头脑乱哄哄的,子西慌乱乱地哭着跑回到爷爷的身边,看着倒在路面上的爷爷满脸她看不懂的表情,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不停的肆虐,听着爷爷虚弱的声音:就算爷爷做尽了天下的坏事,也永远都不会害你……

    迷惑的气息恍惚着,袅娜的香气四散在神经紧绷的乾清宫,屏风外,一大群太医依旧哀愁着跪倒在地。屏风内,宋括着急的神情与甲阛的悠闲之意相差甚远。巍巍间子西微滞的脸茫然摇着,虚妄的声音点点碎开。

    “……爷爷……”

    “……子西?”宋括细微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子西的神情实在不对头。子西的确是睁开了眼,但是她似乎根本就没真正清醒过,一直虚浮着,却不知道究竟被什么恶梦所缠绕。梦里梦外一直喊着“爷爷”,不停哭着,泪从紧闭的眼角徐徐蜿蜒了下来。他很是心疼,可是就调查所得,子西的爷爷早在子西出生前就已故了,那么何来这么强烈的悲伤之情。不知为何,宋括的心被“爷爷”这两个字背后所替代的不明之人深深刺痛。

    “爱卿,皇后究竟怎样了?”宋括抱紧子西,不让子西乱动,好让甲阛能够安心替子西诊脉。

    甲阛沉思了良久,三角眼眯得有些意味,缩回诊脉的手,抚上自己光滑的下颌。忽地,三角眉眼往上一捎,拱手道:“臣贺喜皇上,恭喜娘娘!”

    宋括一愣,皱着眉头,不好发作:“喜从何来!难道卿家没看到皇后这个样子……”

    “回皇上。”甲阛跪首道:“娘娘玉体所伏之毒已全然排尽,凤容之貌更无任何危扰,何喜不道?”

    宋括听着甲阛文绉绉的回禀,虽然眉头微一松,但一触及子西恍惚的神态,不自觉又是一紧:“那为何皇后还是这般?”

    甲阛叹了一口气,慢慢道:“娘娘此因实乃心结难解,无关玉体杂症。”

    “心结?”

    “是的。”

    宋括微顿了下:“有什么法子可以救皇后吗?”

    “有!”甲阛回答得很干脆,“不过……”后头竟欲言又止。

    “到底是什么!爱卿就别再卖弄关子了!”宋括本来就堆了一肚子的气了,此时语气再也克制不住。

    “微臣斗胆,想为娘娘施针。”

    后宫不准嫔妃私见男臣,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是得按圣诏来行事。而太医则是微妙的一种状态,他们可以受诏为嫔妃诊治,但必须隔纱引线问诊。像今日甲阛亲面接触子西已然是忌。所幸,这是宋括下令,也就无人敢多言什么,何况对象是子西的亲叔叔,要造谣也无关痛痒。但若说到“施针”这一项,或多或少存在着些男女忌讳,还是多少有些不合。于是甲阛只能斗胆一请,容不容就看宋括是否真的关心他的皇后了。想着,甲阛的三角眼不禁显现得更加j恶。

    “除了施针呢?”宋括略微顿着:“爱卿不是说皇后是心结,心结施针就能好?”

    甲阛笑了一笑:“皇上若不放心,可以在一旁观看,若微臣言有所失,皇上大可取了微臣的脑袋。”

    “准!朕准了!立即施针!”

    宋括着急地将子西平放在御榻上,子西双手却紧紧攀着宋括的双臂,神情涣散地左右摇着头,不停地摇着,企图摇开一些可怕的恶梦般!她紧紧地揪着宋括的龙袍,死死阖着眼,浑身又开始了颤抖,就好象坠入了无间地狱,一片血腥的黑暗!

    浓郁带着血腥味的黑暗中,子西浑噩地感觉自己再一次跌进那个可怕的深渊。那一抹猩红在黑暗中持续扩大,如流星般瞬间划过自己的长发,一闪中发丝已然利落飘在半空。却骇见,那短断的发丝一下子变长,往着自己的脖颈飞速圈着。子西伸手想扯开自己脖颈上不住缠绕的发丝,不想,发丝越缠越紧,快窒息了般难以喘透一丝气。挣扎了好久,好久,子西憋得青紫的脸,再也提不起力气,松开了右手,倒在了黑暗之中。伏在无底的黑暗中,子西看到了自己的爷爷。看见爷爷倒在一片血泊中,手虚虚地向自己伸来,满脸都是血,顺着褶皱的皮肤滚滚涌着,满身的浊气掀起着一腾暗红的死意,她忽然觉得那只虚空的手就像是只地狱的魔爪,会抓着自己往地狱掉!于是,子西缩着,往旁边缩着,却不想一伸腿间,碰到了个硬物,随着自己的踢碰,如骷髅般撞击的毛骨之音悚然飘来……

    “不……要……哇!”子西哭着看着身后成堆的白骨,脖颈间的窒息加重,她更加无力挪动,紧紧被勒住的脖颈,鲜血开始肆流,子西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向那堆白骨,而白骨也有灵性般,纷纷立了起来,渴饮着子西的血!渴饮不足间,嗅到子西的鲜活的血气,一股脑儿全“咔嚓咔嚓”地围了前去,子西空张着嘴型,无泪地嘶哑着,最后失去意识间,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爷爷做尽了天下的坏事,也永远都不会害你……

    “子西?”

    恍然间,子西虚弱地被宋括摇醒。她觉得浑身都被刺透了般,连风一吹动也是一种负担。她意识残留着刚才梦境中爷爷的一句话,竟在抬眼间陡然再次看到那张相似的脸!头脑回响的全是爷爷的脸,那一瞬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还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每次自己一摔倒,便会想扑进爷爷的怀抱里一样,她开始想挣扎着起身……

    “子西!子西!”宋括抓着子西手,却发现子西仿佛不受控制般,强硬地挣脱着自己施加的力道。

    “爷爷……”

    子西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一直嗫嚅着。宋括以为子西还处在梦境当中,于是极为宠溺地大力环住子西。可突然之间子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开宋括的怀抱,直奔向甲阛。中途不慎无力虚软了下去,甲阛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惊喜满面的子西竟然突然来了力气扑身过去,紧紧环住甲阛的身子。背后宋括的惊异一下子转为怒气。

    “哼!”宋括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总管明德示意了一眼屏风外同样惊异的太医、太监、宫女,一下子间大家都赶紧滚了出去,风风火火后,乾清宫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皇上恕罪。娘娘自小便由微臣照料着,因多年不见,一时难免有失礼节,望皇上体谅娘娘病未愈,神智未清,免其思亲而犯下的过失。”甲阛俯首诚恳求情着。

    可是子西恍然没听见般,由喜转为哭,着实紧紧抱住甲阛:“爷爷!爷爷!我好怕……爷爷带我走……爷爷……”

    子西迷迷糊糊地说着,哭得几近断肠,脸紧紧埋进甲阛胸膛。宋括在听到“带我走”这三个字后,脸色已不是一般的难看,再看到子西痛哭流涕的模样,皇袍下的手捏得死紧……

    “皇后!”宋括大步跨来一把夺走子西,子西的手紧紧拽着甲阛不放,宋括一狠心,猛将子西扯了过来。甲阛机警,自己撕裂开官袍,子西才重重跌回宋括的怀抱。

    “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一针未施,因此娘娘现在仍是神智未清……”

    “够了!”宋括劈天就是一吼:“你究竟还有什么没做的!朕最后警告你,朕的耐心是有限度!若皇后现在醒不来,你也给朕好好的睡下!”

    得了旨意的甲阛并没有意想中的害怕,反而沉稳地捏着针,徐徐下手。最后一针扎在了肚脐旁的一个小x道里,没人知晓此时甲阛究竟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的三角眼不是一般的可怕,仿佛也在酝酿着某种y谋。

    “此针过后,娘娘可保无事,甚至会有更大的惊喜。”甲阛从容收针,子西随着针被抽开而“嘤咛”一声。

    “皇上请。”甲阛不知何时亲自倒了杯水,呈递给宋括。宋括看了一眼,他似乎从来都是忘了他的寝宫竟是有紫砂杯物的,隐隐见着紫砂杯中水现着清甜。

    “朕不渴!”宋括急忙推开。

    “皇上,微臣斗胆只是想请皇上看看娘娘是否真醒。”甲阛再次将紫砂杯呈递给宋括,“若娘娘还是未好,皇上可依着君子之约而办。”

    “这……”宋括将信将疑间,还是拿起了紫砂杯,往子西脸上一浇。冷然接触到这一泼,冷水四溢进子西的口耳鼻中,原先苍白的脸上,鹂即俣牛凰季懒似鹄矗卦谘燮は碌难壑榭级牛模游髡隹搜郏凵褚谰傻某尉唬盎噬稀?br />

    “子西!”宋括陡然如临大赦,很少真正露出心中所想的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他忽然紧紧抱紧了子西。子西异常安静地被宋括拥着,双眼静静看着那墨黑官袍的身影急速消失在视线中。

    太医院。

    草药铺排的小角落里,甲阛依着药柜黯然笑着,手中的紫砂杯迎着不明显的光亮而折s奇异的色彩。右手不经意间,拉开了一小柜,白色的粉末随着甲阛的右手指甲一勾,而后一吹,散于空中,只听他如鬼魅般的咯咯笑声:“伏草灰,入水无色,味偏甘。用于舒缓神情,然食之过多者,必产生幻觉,乃至影响性情。”

    “啪——”一声,紫砂杯掉落碎于地上,炸开的花宛若梨花。一双三角眼透着欣赏,满意地看着,狡黠的笑意浮现:“西儿,你也该回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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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喃喃自语中:跪拜点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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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现今形势

    “娘娘?”

    锦龙华凤帐中,深陷恶梦的子西紧抿嘴唇,面现难色,冷汗不断。鲛纱外,宫女又急成了一团。

    “姑姑,怎么办?娘娘好像很难受?要不要去请皇上啊!”一个小宫女着急地往锦龙华凤帐中望去,瞧见着子西紧紧抡起拳头,死闭的眼、纠结的眉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被唤为姑姑的三十岁左右的乾清宫掌事宫女蓝芳若镇定瞟了一眼冒失的宫女,“看你个冒失样!皇上还在朝上!若耽搁了要事,看谁饶得了你!甲太医还在宫中!”

    而后芳若不再言语,她相信这个小宫女再冒失也不至于没听懂她的话,任由小宫女继续冒失地奔了出去。甫一走近御榻,双目黑亮而平静地往锦龙华凤帐中望去。透着锦华纱帐,芳若也未看得真切。然而这隐约间那张脸还是让芳若微微叹了口气,头脑中不住显现出了一个如荷般的女子。

    “真像!”芳若似入无人之境,脱口而出。却不晓得这一句喊出,惊醒了一直做着恶梦的子西。

    “唔……”子西虚弱地抬起眼,忽然看到纱帐外一个模糊的影子,以为是鬼,猛地一吓,浑身一个紧缩。

    “扰了娘娘歇息,芳若该死!望娘娘恕罪!”芳若一时竟也唐突了,赶忙跪了下去,重重地磕起来头。屏风外的几个宫女听到声响也同时下跪,整个寝殿一片黑沉的气息。

    “……起来吧……”

    半响,看清了来人后,子西轻吁了口气,摆了摆手。她应该感谢她们叫醒了她,这样她就不用继续停留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满身鲜血的血腥之梦。

    “娘娘可好?”芳若细细问着,头低着,却忽然瞟间子西疑惑的眸子,于是重又跪拜在地:“奴婢为乾清宫掌事宫女蓝芳若,奉皇上之命来服侍娘娘,愿娘娘早日凤体安康。”

    子西略顿了顿,虚弱地伸了伸手,示意芳若起来。而后自己则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浑身竟软绵绵的。幸得芳若入帐,搀扶着而后靠上引枕才勉强坐下。

    “为什么我觉得我还是浑身无力……”子西急切地望着芳若。

    芳若一阵难色,诺诺着:“回娘娘,大概是娘娘凤体中的余毒还未全然褪尽吧。”

    “毒?”子西忽然惊讶地望向芳若,想从她黑亮的眸子里看出什么。中毒?为什么她全然没有什么印象?她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个恶梦,一个绵延无尽的恶梦。对了,那天宋括好像也说什么毒来着……

    “娘娘忘了吗?娘娘那天晕倒在拾趣园里,幸而皇上抱着娘娘回来。可是娘娘一直不醒,宣来了太医,竟然发现娘娘您中了毒,甚至……”芳若说到这里,试探性地望着子西。

    “甚至什么!”记忆难以回溯,子西晕着头难耐着,猛然抓着芳若的手,着急问着,她迫切想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甚至毁容!”这句话一出,整个寝殿的人全倒吸了一口气,然而这声音并非出自芳若之口,而是一个男声。子西熟悉的男声,她抚上脸的手也停滞住。

    “臣甲阛叩请娘娘金安,凤体安康。”不知何时而至的甲阛一袭墨黑色官袍展开在澄泥金砖的地面上,那行礼间端居的模样,令得子西嗓子一阵干哑。但随着甲阛的抬头,正面迎上这张三十多岁的脸上那双眯起的三角眼时,子西眼中原本的欣喜之色渐渐转淡,旋即恢复如常。

    “不过还请娘娘毋忧!娘娘所中之毒臣已全然排清。非但没有任何毁容之忧,甚至比从前越发倾城。”甲阛自顾自地说着,子西也忘了让他起来。一上一下间,子西就这样看着甲阛出了神。那骄傲的神态,那三角眼眯得别有深意,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他真会是她的爷爷吗?还是与爷爷有着什么关联?

    “娘娘?”芳若疑似子西出神的神态,于是唤醒了子西。继而,赶紧望向地上的甲阛:“甲太医赶紧为娘娘诊下脉吧!刚才娘娘一直做着恶梦,担心死奴婢们了!”

    应声躬身前来的甲阛将略微发凉的手指搭在子西的手腕处,子西冷然一颤,视着甲阛的眼更加深。

    “你……”

    甲阛一顿,搭在子西手腕上的力明显一深,徐徐抬起眼来相视,却被一旁的芳若所打扰。

    “甲大人,娘娘怎么样了?”

    甲阛一顿:“娘娘凤体已无任何抱恙,多加休息便可。至于浑身无力,恐怕只是心中……”

    说到这句甲阛抬起头,与子西的不自禁正好相视。只一瞬间,子西叹了口气,原先还疑惑着眼前这个人,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长得跟爷爷年轻时那么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这一次眼神交汇,子西彻底肯定自己错了!再相似的外表,若没有那种内在共同情感,也仅仅是一模一样的外表,一副皮囊,不具任何意义。

    子西深深记得爷爷曾拿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给子西看过,就好象那时候爷爷早已有了先知,她必将会碰到这么个人般。那时爷爷闪着溺爱的笑告诉她,三角眼不可怕,怕的是这双眼里的“戾气”,那种j佞的光芒会使人甫一让人触及,便不自禁地寒颤!

    “娘娘可是还为婉妃下毒之事烦恼?”

    甲阛三角眼一眯,子西了然捕捉,只是还是被“婉妃下毒”之事骇了一下。

    “什么!婉妃下毒?”子西忽然抓着甲阛的官袍,紧张着。怎么可能?

    一旁,芳若急忙拉开子西,后妃不能接触男臣,就算是亲叔侄也得守着规礼。何况子西怎么说还是个“皇后”,典范啊典范!

    甲阛退身,躬身一拜:“娘娘,臣此举虽于理不合,但臣身为娘娘的亲叔叔,兄长不在,臣自当替兄长为亲侄女应尽一份心力。”

    芳若急忙出口:“甲大人难道忘了若没有皇上,大人如何能有机会免遭流放,更是一下荣登院士。”

    甲阛拱手,微微一笑,子西从他眼眸中看到一丝难以理解的赞赏:“婉妃以剧毒红颜笑掺进燕丹胭脂,致使娘娘身中剧毒,一朝容颜尽毁!臣就算抵死也不足以谢罪,甚至连下黄泉也无颜面见兄长与甲家列祖。”

    “甲大人!请注意您的言辞!娘娘这不是好好的!莫非自家人还咒起自家人不成!还是大人真有此心!”芳若起身,挡住了子西的视线,子西抚着快裂开的额头,细细地梳理着这乱哄哄的思绪。叔叔?侄女?甲家?这个长得跟爷爷这么像的人,竟然是甲子西流放在外的亲叔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子西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开了。

    “住口!”子西虚弱地冲着芳若一喊,“你暂且退到一边去。”子西摆了摆手,示意芳若出去,然而护主的芳若只立在离他们三步远的位置,以便不时之需。

    “你说是婉妃下毒要害我?”

    “臣不敢。”甲阛躬身再拜。

    “不敢?那你为何说婉妃害我?你居心何在!可知诬陷后宫嫔妃罪责不轻!”子西凌厉起一股气势,甲阛不禁一抬眼,三角眼不自觉抽了一下。而话一出口的子西也登时呆住,她觉得自从自己这次醒来后就隐隐觉得不对,满脑的思绪似乎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臣不敢,只是若婉妃娘娘不是真凶,为何婉妃娘娘依旧被禁在崇芳阁;若非婉妃娘娘,娘娘脸上的胭脂之毒何来。至今,婉妃娘娘仍不愿供出来漱玉斋的真正目的,宗正院也只能禁着太后和婉妃娘娘,大势如此,娘娘怎令臣不多想。娘娘是臣子自见着大的,臣实在不愿娘娘出事,否则难以见地下之兄长!”

    甲阛洋洋洒洒讲了这么多,子西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也说不上来。一种可怕的念头一直浮现在心头,堵得慌了。

    “娘娘可知‘红颜笑’这种剧毒,服药后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昏迷,沉沉进入梦境。随后日夜难醒,外表皮肤溃烂,直至血流尽方休……”

    “够了,你先下去。”子西疲倦地扬了扬手,不想再继续听这么恶心的话了,兀自便躺了下去。甲阛呆愣着表情,一时卡在那里。三步外的芳若暗自捏了好多冷汗,若不是皇上有令,定要顺着皇后,不能拂了皇后的意,否则就是她借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任由甲阛如此惊人骇谈。

    “等下。”

    甲阛穿过屏风,子西的声音在后头懒懒响起:“今日之言,我什么也没听到,甲大人好自为之。”

    听完这句话,甲阛的笑越加浓烈,三角眼中的光令的芳若一阵迷惑。

    “谢娘娘,希望娘娘有所悟。”

    锦龙华凤帐中,子西侧身缩着,双手俱合在下颌处,试图安抚着自己。她得静下来,她想活着就得静下心来。

    “娘娘还请宽心,皇上必保娘娘无事的。”芳若的声音传来,见锦龙华凤帐中的人影并无任何反应,默然退至屏风外。

    “无事?怕是有事吧!”子西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穿透力。芳若似有什么,然还是无语,静默相待。子西也不作何解,阖上了眼,回忆着。她记得那天的确很蹊跷,语妃明明不是在闹她“侍寝”之事吗?为什么婉妃那么快得到消息,并且赶来相告?还有紫凝的死,再随后是太后竟然一语也不问“侍寝”之事,还唤出来了一个“沈玉”之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后是这个甲阛?她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鎏金龙凤九钺鼎中散发出缕缕清香,这香味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子西心中害怕了起来。太后和婉妃也许是无辜的,现在风头最盛的必是那抹鲜红了——凤仪宫的主位语妃。婉妃下毒、太后难逃干系、而自己也可以毒发身亡,好一招“渔翁得利”的棋啊!

    “语妃!没想到你竟有这种智慧,一箭三雕!”子西忽然笑着,鲛纱顺着窗外的风轻扬,芳若恍惚间瞥见了一股y厉的气势,竟然是来自那与世无争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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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谢君圣恩

    午后的风夹杂着些许热意,乾清宫的西寝殿中,鎏金龙凤九钺鼎中散发的香气令人一阵气闷,子西久久未能入眠。不知是烦了热意还是烦了心中的燎火。

    “皇上……”

    子西忽闻屏风外宫女请安的声音,心道应该是宋括来了。自从她中毒后,宋括除了上朝和商议政事之外,几乎全待在了这乾清宫的西寝殿中,守着她。子西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特别是听芳若讲说自己因着红颜笑而面容俱毁,血流不止的那几天,宋括每日每夜地守在御榻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说着一些“不准离开朕”等不类君王的孩子气般话时,子西干瘪、虚涨的心开始有了一点滋润的感觉。她终究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在受伤、生病的时候不过也盼着这么个人捱守在她身边,所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一生一世只一双”的良人。可是,每次临到头一见面却还是一句话也出不了口。她还是害怕,只因为他是帝王……

    “好些了么?怎么阖着眼也在流泪呢?还在做恶梦吗?”一连串深切的关怀由宋括深沉的声音送来,子西不再假寐,睁开了眼,拭了拭泪珠,转身起来想行礼,却被宋括扶住。

    “身子刚好些,这些礼就不必了!”

    “谢皇上。”子西红着眼谢着,手中传来宋括的温度更为明显。顺而,宋括示意子西挪一挪位置,便握着子西的手,坐上了御榻,拥紧子西。良久,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一直没有吭出声响来。

    “皇上有什么话想说吗?”

    宋括顿了顿,沉着声音开口:“婉妃一被禁足,朝中支持纪氏的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对于子西而言,在现代对于政治的理解也不过是停留在了熟知领导人的名字这个层面而已,但若是在古代纷繁的朝政中,外加后宫不许干涉朝政一条,就足以让子西连这些所谓的“领导人”的名字也不需知晓,毕竟当初甲子西入得了宫能成为皇后多少是无外戚之忧。

    “朕真不想婉妃竟会如此歹毒!差点就害了你!”宋括眉目怒气毕现。子西听着宋括的突然急促的心跳,一阵叹息!毕竟谁接受得了一向甜美可人、善解人意的枕边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这一事实呢!但在这后宫之中谁又不是如此?迎着的是一面,背地里的只有自己知晓。

    “当真和那位一模一样!”宋括愤然地吐出这句后,一阵停噎,只是更紧地搂住子西,柔声:“朕不会再失去你的!”

    子西抵着宋括的下颌,听到后头,隐隐觉得这话似乎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抬起头,发觉宋括眼中所倒映的身影一阵模糊,子西看不清。正如她不明白为什么宋括当初可以弃甲子西于不顾,如今瞬息万变间,又对同一张脸的子西如此柔情、蜜语甜言。当真风水轮流转转得如此之快?而这一直是子西对宋括有所保留的原因,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是她看不清的东西。

    “皇上也相信是婉妃下毒?”子西这话轻飘飘的。从她醒后不断有人告诉她是婉妃害了她,可是她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那日的情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害她的人会是婉妃,那个轻灵得如仙子的女子。

    “你言此语何意?”宋括y沉着脸问着。子西内心明白,相对于柔情而言,现在宋括是做足了给她,可是比起那一抹鲜红而言,恐怕语妃那里会更多更完整吧!因此,她不可能以卵击石,在宋括面前硬碰硬地说出语妃,到时反而自己落了下风,平白让语妃得逞!

    “那日是婉妃妹妹是好心来提醒我去谢恩的。”子西瞄到了此刻宋括脸色的微异,为避免吃闭门羹。于是避开了自己对于“侍寝”之事的疑惑,细细说着,生怕说错了哪个字会给婉妃多添了条罪状:“我不熟宫里的规矩,若不是婉妃来相告知,恐怕我就会成为全后宫最目无宫规的妃子了!那时禁足的可就是我了,再加上那毒,恐怕我早已……”

    宋括忽然阻住了子西的唇,不让子西继续说下去。不以为然间,眉线忽然一松,似乎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般:“皇后既然都称自己为‘妃子’了,还自称‘我’是为何故?”

    子西当心脸一红。她什么时候承认了他是她的夫的?就因为中毒几日摸不清道不明的守候就让她开始接受他是她夫君的事实?

    “你的宫规的确是得好好让嬷嬷、姑姑们教一教了,竟然敢抗朕的恩宠。普天之下恐怕就你子西一人了!”

    子西还未思量清楚之际,却被这一语给嗔了回去,脸上瞬时五彩斑斓。却如小女儿家般扭捏了起来。惹得宋括轻轻捏了捏子西的脸颊。

    “朕到底是该感谢红颜笑呢,把朕的皇后变得越发水灵!”宋括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刚才烦人的情绪似乎也畅了许多。

    “皇上,子西可以见见婉妃妹妹吗?”既然不能说“我”,那就换名字顶上。但是“臣妾”两字,子西现在生生是喊不出口的。

    宋括立马冷哼了一声,厉声道:“哼!那种人你何必再见!万一又被下毒如何是好!”

    子西摇着头,缓缓道:“子西相信婉妃妹妹绝无下毒之意。皇上都说若子西再去见婉妃,再被下毒,那么婉妃必定做罪。那么试问哪个人这么傻,拼个共赴黄泉又遗臭万年?就子西所知,婉妃妹妹并非此种人,而我俩的仇恨终是上一代,就算要下毒也不该是婉妃啊。”

    “那是她想先下手为强!免得你以后阻了她的道!”

    “那就更不通了!婉妃妹妹为何就知道子西以后必定能阻了她的道。何况后宫之事主位非子西,试问,子西如何撼动得了语妃?”子西说最后一句时紧紧看着宋括。发觉宋括脸上略微相信的神色时,心底一凉,他心里的主位终究还是只有语妃吧,所以她撼动不了。

    “若真是婉妃下毒,为何不嫁祸给语妃,那不是更一箭双雕吗?”子西不相信宋括想不到这层。只是婉妃姓纪,是纪氏如今的依靠,虽然不明白宋括为什么这么恨纪氏的人,但反正只要打上“纪氏”标签的,宋括大概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铲除的好机会吧。就如这次婉妃的所谓下毒事件,其实不过就是另一个惠妃的事例。他还是想保护语妃,然后趁机打压纪氏!只是这次,宋括似乎对纪氏所做的有些过于急切……

    “你倒一直为她说好话!不怕朕一怒也把你给禁足吗?”

    子西一听事情还有转阛的余地,便赶紧补口道:“子西知道皇上是个明君,明君自当听得进子西的谏言啊!”

    “谏言!哈哈……”宋括像以往见到子西一样大笑着,骨子里那种气势凛然而现。

    “皇上准吧?”子西拉开两人距离,摇着宋括的左手,乞求着。

    “准是可以。不过让人多跟着。”宋括软下口风。

    “谢皇上!”子西跪在御榻上,神采奕奕。

    “奇怪!刚才甲太医还来过,还说皇后病泱泱的浑身无力,怎么这会儿又恢复了?”宋括颇为调侃地说着。

    子西倒是一乐:“难道皇上希望子西占了您的御榻,让其他妃子不能继续承恩吗?”语毕,不觉间,看到宋括颇有深意的眼神,子西又开始感觉浑身无力了。该死!她说的是什么呢!

    “哦!原始如此,皇后之意朕已明了。来人呐!”宋括不怀好意地笑着。总管明德及时上前,只听宋括道:“备置皇后的牌子。”一言颇有戏味。

    “遵命!奴婢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明德依言退下。

    子西却是脸一阵红、一阵白。备置她的牌子?这么一句话就要她甘心成为他的女人吗?她想要的过程就这么直接省略吗?

    “……皇上……”子西怔怔望着,却见宋括摆了摆手。

    “皇后想说的朕明白。但希望皇后不要让朕久等。”不知为什么子西觉得宋括嘴边一抹笑意,似惨然。

    “为什么……”子西迷茫地喃着,却不知是问哪个问题。

    一旁的宋括只当充耳未闻,沉笑间,未言一语,松开怀抱瞬而大步跨了出去。沉香飘渺间的西寝殿中,唯留子西一脸y影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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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崇芳一阁

    崇芳阁临近慈宁宫。这或许是宋括的有意安排,也或者根本就是想向纪氏示意,婉妃能够在宫中占据妃位,不过靠的是纪太后。

    从乾清宫一路走向崇芳阁,子西的心一直跌跌荡荡。她相信婉妃是无辜的,然而,有些疑问总是萦绕在她心头,欣然到最后也未必有结果,但不得不问。随着离崇芳阁越来越近,芳若瞧见子西的纠结的神色,脸上不禁也yy暗暗,却不甚表露,只是无言继续搀扶着子西的手。

    “娘娘,相信婉妃娘娘吗?”芳若想了好久,终是突地一问。瞬时也一愣的子西,顿了好久,不由得再度细细看了看芳若黑亮的眼,发觉不到任何危险的信息后,良久,才叹出一口气。

    “皇上的想法应该比较重要吧?”子西给了个模棱两肯的答案,也不怕谁听了去会惹祸。此时语妃既然已经瞄准了婉妃,那么下一个目标就该是她了,为了活命,她得小心。

    “娘娘,崇芳阁到了。”芳若细心提醒。

    崇芳阁,是雍万宫中最末的一座小宫室,北临慈宁宫。但相对慈宁宫而言,崇芳阁可是相当僻静之地。若是现今承宠的嫔妃被发到雍万宫中,多半已是圣宠荣衰了,早早打发到一边凉快去。

    穿过垂花门,眼前便现着座小宫室,宫室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豪气的赤金大字:崇芳阁。大门后有一前殿是专用于迎接圣驾。穿过这前殿,便可见依着阁楼样式坐成的两座楼,楼楼斜向相对,芸秀楼与彩霁楼两楼中间更有镂空琉璃廊道可相通。春日百花盛开之际,由着两楼中间的镂空琉璃廊道俯望廊道下的花园美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可谓美不胜收。时有霁后,彩虹浴空横架崇芳阁外的莹心湖,七彩横织,恍若接天锦绦彩桥,盈盈间似有仙子灵升,美不胜收。

    然而,传说吹捧得如此之高的阁楼,子西踏入的第一眼便感觉有点凄凉孤独。四月末的天,花儿开败的败,凄惨地垂下搁在别的花枝中间,微微现着衰败、土黄之色。原本该一片花团锦簇、芳香馥郁的花园美景,没想到竟然是枯枝枝枝断折,败叶叶叶飘落,残花瓣瓣死垂……好不凄凉!园中除了守在楼外的那些黑脸侍卫外,再无别人,冷冷清清间,诉说着无尽的孤苦之意。子西甚觉当真不如当日自己所处的冷宫,至少那里没有花、没有叶、没有枝,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牵念,也就不会隔窗相望那么多孤独了……

    “妹妹……”子西看到芸秀楼内婉妃盈泪的眼,噎滞着难以出口。

    楼内,婉妃环着朝天髻,髻上并无任何妆饰,脸上面容略显憔悴,紫色的薄纱间看得出她的身段也清减了些,子西莫由得有点心疼。当初慈宁宫内那个恰似仙女临凡的女子原以为她会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错想,即是女子又何来不食人间烟火呢?只是,遥望着婉妃的眼,看到的不是被宋括禁足的伤痛、哀怨,反而是一种自然的,仿佛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的淡然,还有一种如楼外残花般的孤独之意。

    “谢谢姐姐还肯来看婉儿一面,婉儿抵死不足谢过姐姐之情。”

    守在楼外的侍卫刚打开楼门,婉妃便盈盈下跪,眼中的泪不知是苦还是涩。子西赶忙扶起了婉妃。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子西依着当日所想,不觉妹妹会是如此之人。”子西看见婉妃的眼中的泪徐徐滑落,那种安心的表情仿佛婉妃就一直是在等她的这句话般。

    “若是妹妹当真要害子西的话,或许跟着语妃唱同一出戏便可,也不必大老远来相告知,并且还帮子西捉了语妃的j细,此等无论何解,子西都欠妹妹一条,横竖子西都不是忘恩之人!”子西憋着劲讲着些文绉绉的话,看到婉妃欣然的表情时,自己也不禁卸下了心防。她原本对婉妃还是存有一丝疑虑的,只是当她看到婉妃听完她说的话后,那种欣慰的神色,和那庄重的再次一拜时,也不得不说如果她还是看错的话,那么就是婉妃比戏子还戏子……

    “谢姐姐垂爱,婉儿至死难报姐姐之恩!”婉妃紧紧握着子西的手感激道,一旁婉妃的贴身侍女纪真也诚服地替她的主子重重跪了子西,以表感激之情。

    “好了!我们都快进去吧,不要让侍卫们看来了倒说我们小家子气不成!”子西建议着,但早已拉着婉妃跨步进暖阁去。刚一瞥见,不禁一吓!却见到处一副冷清,几乎可以与冷宫相媲美,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一床一案一梳妆台,连椅子也只有一把。床榻上纱帐残旧,锦被更是仅有一条。虽说是四月末的天了,但一条锦被那里够!

    “这……”

    “娘娘!请娘娘为主子作主!”纪真忽然哭着跪了下来,扯着子西的群角,哀恸着。一旁的婉妃面露难色,叱了纪真一声,赶忙去扯起纪真。

    “作主!好哇!嫌我这个主子不够格了吗!还是这个崇芳阁让你委屈了?若是委屈,我也不拦你,你好生看想跟着哪个主子就去吧!莫在这里哭哭闹闹!”婉妃强硬着嘴势,如此不饶人之?